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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换你微笑》作者亦舒出版书完结

_3 亦舒(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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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她的心嘭嘭跳,喝一大杯冰水,才缓缓坐下,她觉得他吸引?自然,是否故意闪避?也是事实。俞大至这人性格复杂,周富实在不想为自己添麻烦。
她下午与华真通一个电话:“我到英伦去度假一个星期,找些资料。”
“英伦何处?”
“莎翁故乡,早春,也许探访水仙花。”
“带电话,廿四小时开启,还有,留详细地址。”
“明白。”
回来之际,转数奇快的都会一定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飞机上,右边女乘客正在读《微笑》一书,不知怎地,一直眼红红,用手指抹隐约的泪水,终于眼困,小说掉到周富身边,周富一时兴起,在小说扉页签下名字,括弧:我就坐在你身边,又轻轻放回。
她经走廊到卫生间,又发觉至少两名乘客正阅她作品。
呵得不到大左的爱,陌生人却垂青她的心绪。
下飞机她往租车,朝乡间驶去。
她驶抵相熟小旅舍,主人家琼斯太太已经迎出。
“周小姐,正想念你呢,接到你电邮,十分欢喜。”
周富与她拥抱一下。
“你上次留下衣物我替你洗净留着,我立刻替你取出。”
周富点点头。
“可是来寻找新写作题材?”
她安排下午茶招待客人:司空饼、青瓜三文治、热红茶,周富忽然想吃羊肉饺子。
她到熟悉的客房淋浴,然后站在小露台上看风景。
稍迟回到房内,取出随身电脑开启,查阅新闻。
打开新明日报网页,便读到“王绢成为第三者,季方十七年婚姻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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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半页大照片是季氏一家五口在比较快乐时拍摄,季太太端庄秀丽,两个大男孩长得七成像季方,那小女孩,怎么说呢,苹果脸简直人见人爱。
下死心同这样一家人分离,季方也真是异人。
周富叹息。
她在小床上盹着。
傍晚醒转,她换上行山靴到附近溜达。
水仙花蕾仍在瑟缩,尚未绽放。
她在小店买一杯热可可,发觉忘记带钱,问可否明天才付。
店主答:“从前是可以,但是近年人心奸滑,不比从前,您可别老学女皇陛下,出门不带钱。”
“您可询问琼斯太太,我住她那里。”
店主去拨电话,回来之际说:“周小姐可是,要报纸或口香糖否?”
周富缓缓走回旅舍。
第二早才梳洗,琼斯太太敲门,“周小姐,你姐姐找你。”
“我姐姐?”
“长得与你一模一样,想必是姐姐,只不过她艳妆,你素脸,我有一把团扇,上边工笔着一个美女,与她一模一样。”
周富走到楼下会客室一看,“哎呀,美丽的陈葱,你怎么找到这里来。”
可不就是陈葱,笑容可掬站起,“周富,你如何躲到此处?我专程找你说话。”
“有重要事?”
“我先生在伦大医院教书,我在《微笑》的戏份已经完结,回家归队,顺路。”
“你嫁到英伦?”
“是呀,千里为家。”
陈葱今日专程探访,一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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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富不忙叫她即时归题,同陈那般美丽聪慧的女子说话,真是赏心乐事。
她缓缓说:“这个戏,真奇怪,导演说,除出我,个个工作人员像着魔一般,因此他怀疑,作法的是我。”
“哈。”
“这是大导演在怪责我不够用心,你听出没有。”
周富只得陪笑。
“季方演得咬牙切齿,像是要把王绢吃进肚里,后来,大家知道那是真的,唉。”
周富沉默。
“季太太拒绝分手,她说她十多年未做错一事,与丈夫亦不存在什么不可冰释误会,他随时可以回家,子女与她都愿意等候。”
周富忽然说:“有这样贤淑必要吗?”
“她要是拖得王绢累了,季方自然回家。”
陈葱真厉害,每个人心底想法,她都猜中。
“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人家托我,我勉为其难。”
“什么事?”
周富莫名其妙。
“周富,你年轻,长得也漂亮,又是读书人,你是人中之凤。”
嘎,什么?周富额角冒汗。
“我这次来,要跟你谈谈大至这个人。”
“俞大至?”
“是,你对大至的认识纯在工作上吧,这就是读书人天真之处了。”
周富这时伸手去按住陈葱,“我不想再听下去,我对俞至惠这个人,一无所知,我不认识他,我也不想熟悉他,我与他半点轇轕也无,句号。”
陈葱凝视周富,长长吁出一口气。
“我相信你。”
80-89 (Lalala 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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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富啼笑皆非,“谢谢你。”
“可是,他的长期女友甄虹告诉我,他已自她家搬出,他要求分手。”
周富一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甄虹,多么奇怪悦耳的名字。
“他们在一起十年,一个女人有多少十年,就是这个十年罢了。”
那么,甄虹投资错误,这也是常见之事,有几个女子能够幸运得一票中。
周富看着陈葱。
“富,你似乎还不明白我想说什么。”
周富睁大双眼,摊摊手。
陈葱用双手捧起周富面孔,“这么聪慧的女子,文字活龙活现,千万人着迷,真实生活里,却十分愚鲁。”
周富实在忍不住,“陈葱,你想说什么?你误以为我是第三者?你看到了,我一个人在英伦寻找题材写作,我并没有任何人的男友或丈夫在一起。”
陈葱叹气,“你是写作人,你难道不明白,大至对你倾心,那叫affair of the heart,比肉身吸引,强烈百倍。”
周富震惊。
“周富,我要亲眼看见,才相信你如此天真。”
周富嗫嚅,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一点感应也没有?”
“我以为他开玩笑。”
“ 这次不像调笑,大至与甄虹在一起十年,我与甄虹同一间戏剧学校毕业,在事业上我比她幸运,这十年,她只零碎接些戏份,并未走红,但她持家有方,有积蓄,故 此可以把男友接家中同住,大至这人,他不是坏,他懒。他出身是大环片厂里一名技工,你知道:接电线,搬布景,大环后来主要摄制色情带,甄虹觉得不像话,才 把大至推介给导演。”
周富不出声。
“你不想知道,你仍觉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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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富叹气。
“大至一直疏懒,对工作不大起劲,零用不够,便到餐厅做侍应,送薄饼,最近一两年,才为行家注意。他忽然转性告诉我,他至想得到“微笑”中角色,他有把握演好,因为主角与他,同样是孤儿,同样不为人爱,故此也不懂爱人。”
周富听得发呆。
“你躲到英伦,可是为着他?”
周富不承认,“我每年总来这里住一两次。”
“你也猜到,我老同学甄虹,叫我来与你谈谈。”
“请告诉她,我完全无辜。”
陈葱凝视她,“长得如此灵秀,又有一副那样聪敏脑子,无辜?有限。”
周富微笑,“男人才不管女人有无脑神经。”
“富,女子不能以笨为贵。”
这时,陈葱把一叠照片交到她手上。
周富发觉都是剪报新闻照,全是俞大至最近一两年与女友甄虹出席各种红地毯场合拍摄。
陈葱说:“这是外国记者协会影评,他得到最佳男主角奖,那是金棕榈影展,他虽败犹荣,下一帧照片,是美国——”
他都偕女友出席,没丢下她。
大至穿西服出奇英伟,简洁斯文,他的弓形上唇不笑也像在微笑,极之讨人欢喜。
“请看他俩身体语言。”
周富觉得陈葱太像个心理专家,也许,这是她的嗜好:探测月亮另一面。
周富也喜端详别人心事,这是写作人必备本事,她仔细看那些照片。
嗯,她明白了。
俞至惠任由女友手臂仅仅绕住他,可是他的双手却永远放在裤袋,女友情深款款喜孜孜凝视他,一边身子贴着他,但是他的目光却直视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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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细心看不出来可是,他不再爱她,但是她却越来越缠他。”
“陈葱你好似对他们很有兴趣。”
“因为我也爱过大至。”
什么?
如此坦率,太过意外。
“大至,我,季方,全在同一间经理人公司,当时我与季方是一对,因为他朱莉亚学院戏剧组毕业,我认为他有才华,但心里,却喜欢大至比较多。”
周富由衷地羡慕,“你这幸运的女子!你进入演艺界是为着那些英俊的年轻人?”
陈葱挺一挺胸,“我也不是不漂亮啊,也许他们是为着我呢。”
周富笑得前仰后合,“对对对。”
“写作更难吧,一百个也没有一个成名。”
周富不予置评。
她若说那是因为人家写得不够好,那是要给石头扔死的罪状,假使说人家写得曲高寡和呢,又是存心不良,不出声最好。
陈葱问:“谁写得最好?”
周富微笑不答。
“我要说的话全部说完了。”
总算讲完。
“我累了,岁月不饶人,我想打个中觉。”
“到我房间休息。”
“怎好打扰,旅社有空房,我租一个下午,待会一起出去吃晚餐。”
陈葱做事真是妥帖。
周富一个人愣愣地看着那些照片。
甄虹不是不漂亮,她很懂修饰,头发化妆指甲都做得时髦,但装扮这件事认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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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得越多,越叫人肃然起敬,好看与否,是另外一个问题。
甄虹在这方面自然吃亏。
十年来,她有抱怨吗?
爱一个人那么久,可有后悔的时候。
他呢,天天是那套客饭,可有懊恼。
原来,陈葱在很年轻的时候,也曾约会演员。
周富做了些资料工作,黄昏,忠诚的华真找她。
她说:“想你。”
周富说:“要不要过来?我替你预备房间。”
“邀请我?可见是一个人。”
周富沮丧,“我一个人已经很久。”
“快点回来准备一年一度签名会。”
“也许。”
“你在冥想什么?”
“女性在得到经济独立与人身自由之后又该争取什么?”
华真叮一声挂断电话。
琼斯太太这时进来说:“你姐夫带着孩子来找她。”
“啊,你快去唤她。”
“我这就去。”
周富连忙迎出。
那个外国人比她想象中老得多,他有六十岁了,也许这正是医科教授最有经验的年纪。
“我是哀默生。”
周富与他握手。
哀默生头发稀薄灰白,但尚算清癯。
“这是我女儿域多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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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胜利儿,才十一二岁已是个美人儿。
陈葱下楼,“亲爱的,你怎么来接,女儿,过来见阿姨。”
“我挂念你。”
他怕娇妻一去不还,抑或来探测一番?
陈葱说:“阿姨是个作家。”
域多利问:“你的作品,出版没有?很多人都自称作家。”
她父亲阻止:“域多利,不得无礼。”
周富坦白回答:“托赖,每个字都得以出版。”
大家都笑。
哀默生说:“我来请作家吃饭。”
周富崇敬外科医生,他们双手不知救回多少生命。他们是上帝派下来的天使。
哀默生很快察觉这种尊重,他很窝心。
他们吃印度菜。
陈葱说:“吃中国菜大家会很挑剔,可是印度菜只要香辣鲜,即感满足。”
周富吃很多也喝很多。
哀默生笑,“美丽的华裔女性好像不大节食。”
陈葱答:“周富用脑,脑只占人体重量二十分之一,却消耗百分之二十总热量。”
周富正在吃芒果布甸,只笑不答。
哀默生称赞说:“周小姐也不多话。”
域多利忽然说:“有话对读者说,可是?”
周富回答:“是。”
他们是由衷享受该次欢聚。
散席时陈葱握住周富的手,“有空来看我。”
“你的选择完全正确。”
90 – 124页 (甜蜜叮当 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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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那样想。”
“美妈生美女,你与域多利都是美人。”
“周作家,你才俊秀,哀默生说你的故事都在你双眼里。”
周富但笑不语,老医生的一颗心看样子还未老。
回到旅舍,周富解衣休息。
结婚有结婚的好处,有人接回家,不相爱也有不相爱的好处,可以任由他称赞别人的眼睛。
第二天蒙蒙亮,周富穿上登山靴出门步行运动,走过小店,仍然忘记带钱,店东说:“琼斯太太吩咐过,随便你要什么。”
周富只要一杯热可可。
身后忽然有人叫:“富姐姐,富姐姐。”
薄雾里奔出一个小仙子,头脸都叫雾水沾湿,纤丽秀美如画中人。
连店主那样的莽汉都张大嘴:哗,一个比一个好看。
周富停睛一看,比见到陈葱更意外。
“小王绢。”
她过来紧紧抱住周富,“华真把你行踪告诉我,说这是你的作家养生假期。”
“这么早。”
“我习惯白天睡觉。”
“回旅舍吃早餐。”
“富姐,我不是一个人。”
周富看着她,“季方已给你许多麻烦。”
“不,我给他添乱才真。”
“他在旅舍?”
身后有声音说:“我在这里。”
周富转过头,看到那忧郁而英伟的身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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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方,你好,工作完成无?”
“我那部份已经完工。”
王绢说:“富姐,原来我才是《微笑》主角,人人都说,那是新人万中无一的机缘,我比季方多一半戏份。”
季方走近,她又搂紧他。
周富看见季方爱怜无比地低头凝视小女友的脸,又轻轻握住她的手亲吻。
陈葱说得对,大至从不这样对待女友,他不拒绝亦不闪避,可是他没有热烈反应。
季方说:“记者群追得很紧。”
“你不会动手打记者吧。”
季方笑,“王绢踢他们。”
“王绢。”
“那天我喝多两杯。”
周富承认:“我们都太爱喝。”
“富姐真懂享受,季方,我们不回去了,我们在此生活。”
季方苦笑。
“记者会追上来。”
小王绢似幼儿般哈哈笑,跳到季方背上,叫魁梧的他背着她。
季方心甘情愿负重,转过头去吻她小脸。
周富只有羡慕不觉肉麻。
王绢说:“我知道富姐会同情我们。”
周富答:“我没有意见。”
“导演说,绯闻不会影响票房,戏拍得不好才会影响生意。”
周富由衷说:“大新真聪明,不过,小王绢,你也别闹得太过份。”
“我一句话也没吭过,此刻只有季太太一人发言。”
说完这一句,三个人都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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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儿,周富终于发表意见:“她讲几句也是应该的。”
季方抬起眼,深意地看周富一眼,这女子公道。
回到旅舍,他们一起吃早餐。
季方每杯咖啡都放两颗糖,叫周富吃惊。
王绢微笑,“男人肉肉的比较可爱。”
季方伸手去拧女友面颊,气氛旖旎。
“我去梳洗。”
小王绢看着他走开,轻轻说:“我每天看着他淋浴,他六尺二寸高的身段比例无懈可击,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子。”
少女口吻像一个好色男子,呵,周富电光火石间明白,女子在读好书做好事业后,要追求的是快乐。
她发呆。
之前女性以别人的赐予为快乐:慈爱的父母、关怀她的兄弟、体贴的丈夫、听话的子女……
小王绢告诉她:女子可以主动寻求快乐。
只听得王绢声音陶醉着迷:“他十分英伟,对我特别温柔。”
周富吁出一口气。
王绢忽然笑,“我读过科学报告:人类雄性器官,属灵长类中最可观,因为数万年来,雌性都有所选择,渐渐弱者受到淘汰,变成今日这样。”
周富答:“我也读过该医学报告,据说,与其他动物,照比例,只需----”
王绢啊哈一声,掩嘴大笑,从椅子摔到地上,雪雪呼痛。
周富去扶起她,也笑得挺不起腰,滚成一堆。
琼斯太太闻声赶来看视,也不禁笑。
这时,周富完全明白季方怎么会为这个少女抛弃妻子。
季方奔出扶起王绢。
“啊季方,季方。”她深深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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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方连忙拉周富,周富闪开,坐椅上喘息。
“什么事那样好笑?”
王绢在他身边说几个字,“轮到我淋浴。”
周富站起。
季方叫住她,“可以与你说话吗?”
周富微笑,“我不与别人的男友谈话。”
“你也是我的朋友。”
“不敢当。”
“我知道此刻女性都不喜欢我。”
周富忍不住笑,“季方,你还有什么遗憾?”
“很多人以为我贪图少女美色。”
周富劝说:“那有什么不对,连我都想亲吻王绢樱桃般肉唇。”
“是王绢的自然放纵,毫无抑制的自由叫我着迷。”
这倒也是真的。
“她讲粗话时像个水手,想什么说什么,‘季方,我要你……’她叫我震撼,她的奔放,叫我觉得我多年被锁在牢笼,也是释放的时候了。”
周富静静聆听。
“她同你创造的小说角色一模一样。”
周富吓一跳,愣住。
“我们读原著时都不信有那样的少女,直至王绢出现试戏,导演吩咐过后,她扑到我身上呵痒,我浑身酥软,任她摆布,这才入戏,在那一刻,导演与我都知道她是妖精。”
周富不出声。
他们都来找她坦白,为什么?
难道都被内疚压得透不过气来。
“这就是命运了,得到这角色的是我,不是大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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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富轻轻问:“你认真?”
“不由我,她手上有十个新剧本正在考虑。”
“啊。”
他愿意看着她呵别人的痒处吗?
“你呢?”
“我感激大新与你给我这机会。”
“我否认我表示过什么。”
季方但笑不语。
周富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腮边,“季方你是美男子。”
他大胆握住原著人的手吻一下,“我们都因你创造的角色活转。”
“那有你说得那么好。”
“大新说,那女子,她怎么想得出如此细节:叫少女每次亲热,身上都佩戴属于男主角的一件衣饰:手表、领带、袜子、背心……我们都觉震荡。”
周富双耳发烫,离开他一点。
“角色本属大至,可是他女友瞒住他恳求经理人不要给他演出,我们都是老朋友……”
周富抬起脸,“她阻他演出?”
“是,这件事终于给大至知晓,他搬了出来。”
“谁告诉他?”
“消息总会传开。”
“呵。”
“知道的人却不多,他们都以为大至稍有出息即要换身边女人。”
周富不出声。
“这不是第一次,甄虹总是自私,想把大至留在身边,不让他发展。”
“为什么把这事告诉我?”
“我不想你憎恨大至,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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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忘记。”
“大至说他从来没骂过女人。”
“我真荣幸。”
“周富,幸亏你不多话,否则谁也说不过你。”
周富微微笑。
“女人大抵不知道,做男人也不容易。”
“做男人也辛苦?哈哈哈哈。”
他气馁,“王绢反应同你一模一样。”
“我俩的确十分爱笑。”
“这次,王绢回去继续工作,我回澳洲探望家人。”
“你会离婚吗?”
季方没有回答。
他们永远不会离婚。
“大儿中学毕业,我得帮他找大学,他希望到伦敦帝国学院念物理。”
“小王绢可知道此事?”
“大新找来乔正之演那年轻人角色,乔本在加洲拍荷里活影片,听到大新呼召,连忙赶返报到,大新魅力,可见一斑。”
“啊,乔正之。”
“你也知道这个演员。”
“怎么说,炙手可烫。”
“他演她丈夫,名正言顺有许多亲热戏,我不想耽在一旁。”
“你们都是演员。”
“我们也会妒忌。”
“《微笑》其实并不是一个色情戏。”
“但导演非常好色,他去到极限,他把王绢全身打上粉红色妆,喝至双颊红通通,大眼水汪汪,文森说,王绢快成为大新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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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小绢?”
季方不禁笑,“富你真糊涂。”
“大新喜欢你季方。”
“他最欣赏乔正之。”
“季方,将来王绢还有许多类似演出,你若不能接受,恐怕会有龃龉。”
季方不出声。
“或许我担心过度,季方,你是成年人,你知道怎么做。”
这时有电话找季方,季方对周富说:“是文森催王绢回去。”
文森要与周富说话:“叫他们分开走,无论如何,两人不可一起乘同一架飞机,上千记者在等他们落网。”
“文森我不是你助手。”
“帮帮忙。”
季方不悦,“我一早明白。”
第二天早上,他俩在微雨中离开小旅舍。
王绢依依不舍,“富姐----”千言万语,不能开口。
连周富都觉得她越来越像故事里的人。
他们与周富拥抱。
琼斯太太说:“周小姐,你介绍那么多客人到这里,我付旅行社佣金,你也----”
周富连忙说:“都是你应得的。”
华真找旗下写作人。
“新作开始没有?”
“我已决定退休。”
“瞎说,赶快收拾行李回来。”
周富这时刚巧站窗前,无意中抬头,“哎呀,水仙花绽放!”
只见山坡上满满开着嫩黄色水仙,起码千万朵,轻轻摇曳,像是朝周富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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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富带着电话奔出,拍摄给华真观赏。
华真叹气说:“给多你两天。”
周富不问而取,骑着别家的自行车往水仙花田,一路在小径赏花,她忽然心平气和,她轻轻说:“大左,我想我已经不再怪你,多谢你给我一段好时光,但花开花必谢,我不应抱怨。”
她在溪边,坐到花丛,一直到太阳升至半空,水仙花瓣忽然都轻轻闭上,花蕾朝地,呵,生命如此短暂。
周富乘车回去,小店东主准备好热可可等她,“妹妹回家去了?”他好奇。
周富回旅舍,沐浴更衣。
听到红胸知更鸟叫,她穿着运动衣到小露台观景,树枝上已有新叶。
她轻轻吟:“每到春来,惆怅还似旧。”
忽然听见有人轻轻叫:“富,富。”
她以为听错,客人已全部离去,还有谁会叫她?
她四周围看一下,没有人。
“富,我在这里。”
周富怔住,隔壁房间同式小露台上,站着一个人,他手持一束乳白色玫瑰花,对牢周富微笑,等周富看到他了,他无奈地把浓眉弹两下,递上花束。
露台与露台隔着四尺光景,两人如同一时伸长手臂可以碰到。
俞大至找上门来了。
像有吸引力一般,周富探身过去。
她轻轻说:“大至,We are too old for this。”
“No we are not。”
他把花递给她,她接过。
“我在剑桥外景,记得吗,徐志摩与康桥。”
周富把上身探近,运动衣往上缩,露出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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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至伸出手轻轻抚她手臂,她浑身麻酥起疙瘩,大至的手指碰到她嘴唇,他的唇够不到,他示意她退后。
他纵身踏上栏杆,一只手攀住檐蓬,另一臂平衡身子,他长腿跨过那四尺距离,搭到她那边栏杆,凌空十多尺,摔下也该折断一条腿。
但是他轻巧地飞檐走壁似落在周富这一边。
他说:“看到你真好。”
“大至。”
他抱紧她,把脸贴到她额角,忽然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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