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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通俗演义

_9 吕抚 (现代)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09 本章字数:6221
  唐代表不敢承认,散会后,电达清廷。袁大臣见电,恐怕决裂,电唐再驳。伍不改议,经各国领事团调解,方有起色。忽闻革命党大首领孙文航海到沪,各省代表欢迎。约二日,开大会投票选举,孙文得票最多,遂任为大总统。继举黎元洪为剧总统,电达各省,于辛亥年十一月十三日,即西历一千九百十二年月一号,组织中华临时政府于上海,建号中华民国,以此日为民国元年一月一日。即日赴南京上任,午后到南京。各界各领事相迎,入总统府,由代表捧呈大总统印信,孙文接受,立中央政府为行政机关,设各院省议会为立法机关。改用阳历。通电各省,仿美国制度,各部设总、次长。
  民国政府成立,传檄各省,建议北伐。各国领事、洋商等恐碍商务,即发电清廷,要求早建国体,以维大局。协政王因袁大臣为内阁总理,自己已是无权,遂辞监国职务,退归府第。
  隆裕太后令袁大臣为全权办理南北和战事宜,袁又电唐绍仪征求意见。唐复电请开国会解决政体。袁转达皇族,皇族不允。
  唐遂辞职,议和事请袁自理。适川督赵尔丰被杀,新疆将军志锐被杀,甘督长庚被杀,蒙古、西藏独立。袁总理真也着急,即奏太后,如唐代表议,太后不决,袁辞总理职。太后无策,令庆王挽留,袁仍就职,与伍廷芳来往电商,非要清帝退位不可。太后遂开御前会议,王大臣往往被炸,皆吓得不敢出门,哪个还能再反对逊位。冯、段二统领又联络北方将弁多人,亦电请清帝逊位。隆裕太后不得已,授袁总理特权,请电民国伍代表,商议优待清室条件适汪兆铭等释放回南,参赞和议,于优待清室条件,主张格外从厚。遂立优待条件七条,呈与隆裕阅过,然后用宝,袁总理亦随后署名。太后遂下谕旨,于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即中华民国元年二月十二日,颁布天下,清祚告终。欲知后事如何,且看民国演义分晓。
  第49回移政府北京城袁公就任
  诗曰:
  干戈未定欲何之,一事无成两鬓丝。
  踪迹大纲王粲传,情怀小燕杜陵诗。
  鹡鸰音断云千里,乌鹊巢寒月一枝。
  安得中山千日酒,酩然只到太平时。
  话说孙中山在南京城内正位大总统,真是国旗招展,军乐悠扬,大众皆手舞足蹈,欢欣道:“吾等各以个人牺牲,造成民国,此后可以享自由幸福了。”嗣后逐日会议,倏已兼旬。
  忽伍代表交到优待清室条件,立等议妥,大众遂将余事搁起,专心致志,公议要项,内中有删有改,经议院议员修正通过,由主稿员誊正,列于正式公文,照会各国,知会海牙万国和平会存案,除关于(丙)款一条另行宣布外,余均列入正式公文,由中华民国政府照会各国公使,全文俱已缮清,即咨照临时政府,转交伍代表,电达北京。袁总理瞧阅一遍,即呈入隆裕太后。隆裕后看过说道:“这些近支王公,皆是不中用的人物,谅也议不出来什么。你就作主办理,日后必无异言。”袁总理只得退出,即欲拟旨,只因逊位“逊”字有碍清帝体面,且会议时皇族中亦有异论,乃酌改一“辞”字,与南方电议允洽,便草懿旨三道,呈入宫中,请太后及宣统盖用御宝,于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即中华民国元年二月十二日,颁布天下。
  是日,民国南北统一,北京城内悬挂五色国旗,二百六十八年清室,已完完全全地过去了。临时大总统孙文,复提出最后协议五条,交伍代表转达北京。此时袁世凯已奉隆裕太后懿旨,令他组织临时政府,今接着伍代表电,内中四、五两条(有由参议院举袁为临时总统,袁被举为临时总统后,誓守参议院所定之宪法,乃能授受事权),已是乐不可支,随即复电。临时总统孙文接龟后,展阅一遍,遂向参议院提出辞职书。又发荐贤自代咨文两通,交到参议院。众议员一律认可,准决于二月十五日,开临时大总统选举会。
  届期这日,由孙总统率各将校出朝阳门,共谒孝陵。孙总统主祭,宣布光复汉族,民国统一。司祝官读罢祭文,两边奏乐,声音中节,远近军民,欢呼击节,各国领事前来观望,无不称赞。军士放了十七炮,依次照前奏乐唱歌,孙总统就位。
  各部总长次长,均向孙总统鞠躬敬礼,孙总统亦答礼如仪,即向大众演说道:此番清帝退位,统一南北,全赖志士仁人,无数铁血,换来个中华民国。北京二方面,又亏袁公竭力经营,方得成功。今日选举总统,不可把袁公忘了,如果能选到袁公,他必能巩固民国。前日接他复电,有“永不许君主政体再见中国”二语,想他日后不致食言。但南京是民国开基的地点,惟临时政府宜设立声京,以便永远作为纪念。不像北京地方,受历代君主专制压力,看起来毫无生气,谅后来南京地方必有一番佳境。然我虽辞职,也是国民一分子,自当竭尽愚诚,为新政府效劳一周。祈诸公矢志存诚,鉴我此心可也。”孙总统说毕,大众欢呼击掌,震得耳鸣。复奏乐数通,响彻云中。礼成,大众又三呼:“民国万岁万万岁!”方才散去。
  当日下午,参议院即开会选举总统。彼时在者,共有十七省议员,各投一票,计十七票。投票已过,揭开一看,统是“袁世凯”三字,通场一致,遂选袁世凯为第二任临时大总统。
  众议员即电达北京,请袁世凯来宁就职。孙总统亦以个人名义,电达北京,略谓:“临时政府已报告参议院,提出辞职书,并推荐袁世凯为总统。请袁速来宁共和政府就任,不得听清帝自由委任组织,破坏共和政府宪治。若为北方未定,亦须荐引人材镇抚。”袁接电后,心想:“我的势力全在北方,倘往南方就职,羽翼全无,若再被他们束缚,岂不为他傀儡么。”遂随机应变,复一电文,并请唐君绍仪赴宁,协商此意。
  孙总统接电后,再赴参议院核定可否。有全院委员长李肇甫、直隶议员谷钟秀等,言临时政府地点不如改设北京:一者可以统驭全国,能使全国巩固,且能维系四万万人心;二者我民国五大族,从此可以联合,以后就成了一个大中华民国;三者前日由各省代表,指定南京为临时政府地点,彼时皆因大江以北为清军所辖,不得不将就办理。今既以南北统一,不如仍设北方为宜。哪知此论一出,很有些议员反对,有的说还是南京好,有的说不可设在北方,议论纷纷,争执不决,彼此无法,遂用投票法解决。投票后,见主张北京的二十票,主张南京的只有八票,即从多数咨复孙总统。怎奈孙总统意见乃以南京为是。遂授照临时政府组织条例,再交参议院复议(原来临时政府大纲中,有临时大总统对于参议院议决事件,如以为未然,得于具报后十日内声明理由,交院复议云云)。参议院接收后,再开会议,此时又大不同了,均赞成南京,不赞成北京,彼此又争论起来。经中立派两方调和,再用投票数解决。投票后主张南京者占多数,咨复孙总统,孙总统接到议决文,即电达北京,请袁世凯急速来宁,并派专使北上,以表欢迎。袁接电后,即电致参议院辞职。又临时副总统,也有电致南京参议院辞副总统职,参议院又开临时副总统选举会,投票解决,仍是黎当选。全院一致,黎以院决议,不能力辞,只得承认。当下,南京临时政府遂派教育总长蔡元培为专使,并副以汪兆铭、宋教仁等,同往北京。方起行,正值唐绍仪来宁,彼此致敬一回。
  唐想事已如此,无可协商,也未入城,遂愿同专使北上。起程时,即先电告北京,遥与接洽。于二月二十二日,遂同蔡、汪、宋等出发北上。
  至二十七日,到了北京。只见正阳门外搭了彩棚,用柏叶扎着“欢迎”两个大字,作为匾额,两旁竖着两面五色大旗,彩棚左右站着军队,立枪示敬。又有两位是老袁派的专员,一见他们前来,急走上前迎迓,以表欢迎。城门大开,鼓乐齐鸣,一面放炮十余声,这是表示欢迎的至意。蔡使等与唐绍仪下车,径入,由迎宾使向他们行礼。然后两下皆脱帽行礼,即相偕入城。至迎宾馆,早已预备停当,外面侍卫禁军特别保护。蔡使等进入馆内,与迎宾使坐谈数语,迎宾使交代明白,当即拜别,唐绍仪亦自去复命了。是晚,即有多少人士前来谒候,各道寒暄。一方面说及老袁南下利害,一方面说是专为迎袁而来,南方人甚为渴望,倘能早一日离京,可以早慰南方人渴望。一方面说,北方皆以袁公为保障,如袁公一去,北方无所依靠,一旦变生不测,噬脐无及。且前者元、明、清三朝,皆以北京建都,若一朝移动,恐有许多不便。况辽东三省及内外蒙古等处,亦未必驾驭,可忧甚多,此事望诸君变通办理才好。主宾谈了一会,未得解决,彼此皆有倦意。看看天色要晚,遂即辞别。
  蔡使等见他们去,也就人寝室安歇。次晨起身,三人会议一番,意欲去见老袁,遂振刷精神,来到老袁公馆。先将名刺递入。
  老袁一见,随即迎见,彼此皆见过了礼,分宾主坐定,略叙寒温。礼毕后,蔡专使起立,先交过孙总统书函,又参议院公文。
  老袁接过,各坐下,披阅毕,便说道:“我本欲南下,与诸公共谋统一,因北方未静,须待维持,况年又近花甲,行将就木,抚膺自问,也无这才力能担总统的大任呢?不知南方诸君,何以选及我老朽?难道南方多人,究无一人似我的么?”蔡使道:“因先生望高名重,天下景仰,此时当选,正为民国前途庆幸得人,先生何故自谦?况江南军民极欲一睹颜色,如饥如渴。
  倘先生不去,南方人又疑先生别存意见。”老袁道:“此事真难呢,北方人要我留着,南方人又要我去,真真苦死我了。”宋教仁年少负气,忍不住说道:“袁老先生主张,愚意窃以为未可。此次民军起义,由武昌起手,至南京告成,南京又设有临时政府及参议院,因孙总统辞职,大众特举老先生继任,先生受民人寄托,当以民意为本,何必拘拘北京呢?”老袁道:“南京据属偏隅,六朝以来,偏安江左,终不能统驭中原。北京为历代都会,元、明、清三朝皆以此为根据地。今舍此适彼,不但北人不能向化,即外人使馆也不愿迁徙呢。”宋教仁又侃侃言论一番。老袁正思答辩,忽唐绍仪进来道:“渔父君,你又发议论了。”教仁道:“少川君,你请坐下,今日我等前来,原为邀请袁公南方一行。”少川道:“此时以国都问题,何妨召集国会,公同议决。公等既来邀请袁公,何必烦此舌战?袁先生亦当体贴他们远来,诚意相迎,若可拨冗前去,应当前去一行,免得辜负他们的雅意。”世凯道:“少川责我,甚为有理,我应踵步敬谢诸公,并孙总统及参议院议员等推举的隆情,再候数日,如果北方安静,无甚变动,吾便南行便了。”言毕,即令设席接风,盛筵款待。蔡使首席,余依次而坐,袁老主席。
  席间闲谈,无非皆是已过去的话头,敷衍而已。
  酒后散席,订了后会,三人告辞,退回宾馆。三人闲谈一会,便议论老袁的行动,三人中惟蔡使忠厚和平,乃是诚恳君子。但宋教仁深谋远虑,总看得老袁狡猾,一步十计,恐怕此番来此,徒劳跋涉,所以忍不住烦闷,他才为老袁所忌。晚膳后,各自安歇。正睡梦间,忽闻外面枪炮如雨,蔡使惊起,开窗向外一望,火光烛天。正惊惶间,忽一粒流弹飞入窗中,险些把蔡使中弹。蔡使着急道:“此事怎了,莫非兵变么?”教仁道:“哪里是兵变,这是老袁计策,显点手段给我看。”
  正说着,有人呼喝道:“这是南使所在,不要罗嗦,我们向别处弄点好走。”又一人道:“管他南使不南使,现在袁大人要南去了,横竖是没人管我,越是南使,越要击他,好歹闹一场罢了。”蔡使听得,格外着慌,说道:“这是同我们作对的。”
  宋教仁道:“他们倘闯进来,胡乱一炮,难道我等白白把性命送了,不如逃走为妙。”说着,忙将要紧的东西往怀一抱,三个人一齐从后逃跑。后面幸有一短墙不高,急叫役夫搬过桌椅,只望搭脚,谁知叫了数声,无人答应。可巧墙根有两条破凳,汪、宋二人拿入手中,用全力向壁捣去,连捣数下,凿成一洞,三人也不及审择,竞由洞中钻出。外面是一条小胡同,甚为逼窄,幸无人拦阻,蔡使心中稍定,说道:“万幸万幸,我等往哪里去?”教仁道:“此处离老袁住宅不远,只好向他处去。
  他就有心侮我们,也不能不顾。”兆铭道:“甚好甚好。”
  三人已经来过,原是熟路,不一刻来到老袁门首,见有无数兵士荷枪而立,一见三人,欲举枪相向。蔡使忙说道:“我是南来蔡专使,快报知袁公。”一面说,一面向蔡专使索名片,蔡使向怀中一摸,无有片夹。心又一急,幸衣角袋内有几张旧片;摸出递与兵士,转交门上人,向内报去。好一刻,方见门上人出来,才说一个“请”字,三人至此心才安。遂迈步进内,见阶上已有人迎来,三人一看,正是袁公。老袁开口道:“三位受惊了。”宋教仁道:“外面是什么事,闹得不成样子。是匪徒?还是乱兵?”老袁道:“我正派人去查问。诸公请进厅来,外面冷得很。”三人进厅,老袁亦随进来,里面役夫正搧炭炉,见有客来,退入侧室,取茗进献。老袁道:“不料今夜有此变乱,致三位受惊,抱愧抱愧。”宋教仁道:“北方赖公主持,哪能有此变乱?”老袁正思回答,忽厅外进来一人,报说东安门外及前门外现在还闹,到处放火,哗扰不堪。老袁道:“究竟是匪是兵,为甚没人弹压?”来人道:“兵匪夹杂,弹压官员虽有,一时恐办不了。”老袁骂道:“混帐东西,就是清帝退位,难道把我忘了。”蔡使道:“京都重地,乃有此变,如何了得,但不知今夜百姓要受多少灾难呢。先生赶紧敉平,免得百姓遭殃。”老袁心急道:“正为此事踌躇。”又来人报道:“禁兵闻大人南下,以此激变,竟欲甘心南使。”老袁叱道:“休得乱报。”来人道:“乱兵统这般说。”老袁向蔡使道:“你看,我还未南下,他们就闹起来;如我真南下,不知要闹到什么地位了。孙总统纵然催促,我总要审慎办理。昨日宋先生说我舍不得北京,定要住在这里,真是难为情了。”庞袁又道:“你我只顾谈话,不知什么时候了,想夜已深了,想必三位心中饿了,不如且饮几杯充充饥。”便向门外招呼道:“厨下有酒肴,快拿来。”差役领命而退。不一时,将酒拿来,邀请三位入座饮酒。一时天已大明,有人来报,说乱兵已散了。老袁说:“知道了。”酒散,差役引入客寝。胳至辰时,老袁踉跄趋入,便递一纸过来,说道:“蔡先生你看了,一处未了,一处又起,天津、保定也有这兵变消息,昨夜商民,不知被劫了多少家。今两处有此警变,不知他处何如,叫我如何动身呢?”
  一连几日,并不会面,只是传入警信。蔡使心中愁烦,向汪、宋二人道:“北京如此多事,也不能强他离京。”教仁道:“这都是他计策。”蔡使道:“无论是他计策与否,只好撮他上台,他定要在北京设立政府,倘能得中国和平统一,管他在哪里呢。”是夕,老袁向蔡使筹商道,这南下问题很是难的了,连日因天津、保定兵乱,文书如同雪片,现已无暇谈话,请诸公代为转达南方,不胜拜感。”蔡专使应允,即拟就电文,将在北京经过情形电往南京,为今日计,应速建统一政府,余者皆可迁就。孙总统接到电后,即先与各部长商议,有的说袁不来宁,就请黎副总统来宁,代行宣誓礼。或将南京政府移设武昌,袁可来即来,否则,曲黎就近代誓。两议交参议院议决,各议员一律反对。直至三月六日,始由参议院议决六条,由南京政府转达北京。袁接电后一看,第一条就是“参议院电知袁大总统,允其在北京就职”。就此一条,已是心满意足。余下五条,更没有不承应的了。谨择于三月初十日,老袁遂遵照参议院议决办法,欢欢喜喜的在北京就临瞅总统职。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49回  移政府北京城袁公就任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0 本章字数:5437
  诗曰:
  干戈未定欲何之,一事无成两鬓丝。
  踪迹大纲王粲传,情怀小燕杜陵诗。
  鹡鸰音断云千里,乌鹊巢寒月一枝。
  安得中山千日酒,酩然只到太平时。
  话说孙中山在南京城内正位大总统,真是国旗招展,军乐悠扬,大众皆手舞足蹈,欢欣道:“吾等各以个人牺牲,造成民国,此后可以享自由幸福了。”嗣后逐日会议,倏已兼旬。
  忽伍代表交到优待清室条件,立等议妥,大众遂将余事搁起,专心致志,公议要项,内中有删有改,经议院议员修正通过,由主稿员誊正,列于正式公文,照会各国,知会海牙万国和平会存案,除关于(丙)款一条另行宣布外,余均列入正式公文,由中华民国政府照会各国公使,全文俱已缮清,即咨照临时政府,转交伍代表,电达北京。袁总理瞧阅一遍,即呈入隆裕太后。隆裕后看过说道:“这些近支王公,皆是不中用的人物,谅也议不出来什么。你就作主办理,日后必无异言。”袁总理只得退出,即欲拟旨,只因逊位“逊”字有碍清帝体面,且会议时皇族中亦有异论,乃酌改一“辞”字,与南方电议允洽,便草懿旨三道,呈入宫中,请太后及宣统盖用御宝,于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即中华民国元年二月十二日,颁布天下。
  是日,民国南北统一,北京城内悬挂五色国旗,二百六十八年清室,已完完全全地过去了。临时大总统孙文,复提出最后协议五条,交伍代表转达北京。此时袁世凯已奉隆裕太后懿旨,令他组织临时政府,今接着伍代表电,内中四、五两条(有由参议院举袁为临时总统,袁被举为临时总统后,誓守参议院所定之宪法,乃能授受事权),已是乐不可支,随即复电。临时总统孙文接龟后,展阅一遍,遂向参议院提出辞职书。又发荐贤自代咨文两通,交到参议院。众议员一律认可,准决于二月十五日,开临时大总统选举会。
  届期这日,由孙总统率各将校出朝阳门,共谒孝陵。孙总统主祭,宣布光复汉族,民国统一。司祝官读罢祭文,两边奏乐,声音中节,远近军民,欢呼击节,各国领事前来观望,无不称赞。军士放了十七炮,依次照前奏乐唱歌,孙总统就位。
  各部总长次长,均向孙总统鞠躬敬礼,孙总统亦答礼如仪,即向大众演说道:此番清帝退位,统一南北,全赖志士仁人,无数铁血,换来个中华民国。北京二方面,又亏袁公竭力经营,方得成功。今日选举总统,不可把袁公忘了,如果能选到袁公,他必能巩固民国。前日接他复电,有“永不许君主政体再见中国”二语,想他日后不致食言。但南京是民国开基的地点,惟临时政府宜设立声京,以便永远作为纪念。不像北京地方,受历代君主专制压力,看起来毫无生气,谅后来南京地方必有一番佳境。然我虽辞职,也是国民一分子,自当竭尽愚诚,为新政府效劳一周。祈诸公矢志存诚,鉴我此心可也。”孙总统说毕,大众欢呼击掌,震得耳鸣。复奏乐数通,响彻云中。礼成,大众又三呼:“民国万岁万万岁!”方才散去。
  当日下午,参议院即开会选举总统。彼时在者,共有十七省议员,各投一票,计十七票。投票已过,揭开一看,统是“袁世凯”三字,通场一致,遂选袁世凯为第二任临时大总统。
  众议员即电达北京,请袁世凯来宁就职。孙总统亦以个人名义,电达北京,略谓:“临时政府已报告参议院,提出辞职书,并推荐袁世凯为总统。请袁速来宁共和政府就任,不得听清帝自由委任组织,破坏共和政府宪治。若为北方未定,亦须荐引人材镇抚。”袁接电后,心想:“我的势力全在北方,倘往南方就职,羽翼全无,若再被他们束缚,岂不为他傀儡么。”遂随机应变,复一电文,并请唐君绍仪赴宁,协商此意。
  孙总统接电后,再赴参议院核定可否。有全院委员长李肇甫、直隶议员谷钟秀等,言临时政府地点不如改设北京:一者可以统驭全国,能使全国巩固,且能维系四万万人心;二者我民国五大族,从此可以联合,以后就成了一个大中华民国;三者前日由各省代表,指定南京为临时政府地点,彼时皆因大江以北为清军所辖,不得不将就办理。今既以南北统一,不如仍设北方为宜。哪知此论一出,很有些议员反对,有的说还是南京好,有的说不可设在北方,议论纷纷,争执不决,彼此无法,遂用投票法解决。投票后,见主张北京的二十票,主张南京的只有八票,即从多数咨复孙总统。怎奈孙总统意见乃以南京为是。遂授照临时政府组织条例,再交参议院复议(原来临时政府大纲中,有临时大总统对于参议院议决事件,如以为未然,得于具报后十日内声明理由,交院复议云云)。参议院接收后,再开会议,此时又大不同了,均赞成南京,不赞成北京,彼此又争论起来。经中立派两方调和,再用投票数解决。投票后主张南京者占多数,咨复孙总统,孙总统接到议决文,即电达北京,请袁世凯急速来宁,并派专使北上,以表欢迎。袁接电后,即电致参议院辞职。又临时副总统,也有电致南京参议院辞副总统职,参议院又开临时副总统选举会,投票解决,仍是黎当选。全院一致,黎以院决议,不能力辞,只得承认。当下,南京临时政府遂派教育总长蔡元培为专使,并副以汪兆铭、宋教仁等,同往北京。方起行,正值唐绍仪来宁,彼此致敬一回。
  唐想事已如此,无可协商,也未入城,遂愿同专使北上。起程时,即先电告北京,遥与接洽。于二月二十二日,遂同蔡、汪、宋等出发北上。
  至二十七日,到了北京。只见正阳门外搭了彩棚,用柏叶扎着“欢迎”两个大字,作为匾额,两旁竖着两面五色大旗,彩棚左右站着军队,立枪示敬。又有两位是老袁派的专员,一见他们前来,急走上前迎迓,以表欢迎。城门大开,鼓乐齐鸣,一面放炮十余声,这是表示欢迎的至意。蔡使等与唐绍仪下车,径入,由迎宾使向他们行礼。然后两下皆脱帽行礼,即相偕入城。至迎宾馆,早已预备停当,外面侍卫禁军特别保护。蔡使等进入馆内,与迎宾使坐谈数语,迎宾使交代明白,当即拜别,唐绍仪亦自去复命了。是晚,即有多少人士前来谒候,各道寒暄。一方面说及老袁南下利害,一方面说是专为迎袁而来,南方人甚为渴望,倘能早一日离京,可以早慰南方人渴望。一方面说,北方皆以袁公为保障,如袁公一去,北方无所依靠,一旦变生不测,噬脐无及。且前者元、明、清三朝,皆以北京建都,若一朝移动,恐有许多不便。况辽东三省及内外蒙古等处,亦未必驾驭,可忧甚多,此事望诸君变通办理才好。主宾谈了一会,未得解决,彼此皆有倦意。看看天色要晚,遂即辞别。
  蔡使等见他们去,也就人寝室安歇。次晨起身,三人会议一番,意欲去见老袁,遂振刷精神,来到老袁公馆。先将名刺递入。
  老袁一见,随即迎见,彼此皆见过了礼,分宾主坐定,略叙寒温。礼毕后,蔡专使起立,先交过孙总统书函,又参议院公文。
  老袁接过,各坐下,披阅毕,便说道:“我本欲南下,与诸公共谋统一,因北方未静,须待维持,况年又近花甲,行将就木,抚膺自问,也无这才力能担总统的大任呢?不知南方诸君,何以选及我老朽?难道南方多人,究无一人似我的么?”蔡使道:“因先生望高名重,天下景仰,此时当选,正为民国前途庆幸得人,先生何故自谦?况江南军民极欲一睹颜色,如饥如渴。
  倘先生不去,南方人又疑先生别存意见。”老袁道:“此事真难呢,北方人要我留着,南方人又要我去,真真苦死我了。”宋教仁年少负气,忍不住说道:“袁老先生主张,愚意窃以为未可。此次民军起义,由武昌起手,至南京告成,南京又设有临时政府及参议院,因孙总统辞职,大众特举老先生继任,先生受民人寄托,当以民意为本,何必拘拘北京呢?”老袁道:“南京据属偏隅,六朝以来,偏安江左,终不能统驭中原。北京为历代都会,元、明、清三朝皆以此为根据地。今舍此适彼,不但北人不能向化,即外人使馆也不愿迁徙呢。”宋教仁又侃侃言论一番。老袁正思答辩,忽唐绍仪进来道:“渔父君,你又发议论了。”教仁道:“少川君,你请坐下,今日我等前来,原为邀请袁公南方一行。”少川道:“此时以国都问题,何妨召集国会,公同议决。公等既来邀请袁公,何必烦此舌战?袁先生亦当体贴他们远来,诚意相迎,若可拨冗前去,应当前去一行,免得辜负他们的雅意。”世凯道:“少川责我,甚为有理,我应踵步敬谢诸公,并孙总统及参议院议员等推举的隆情,再候数日,如果北方安静,无甚变动,吾便南行便了。”言毕,即令设席接风,盛筵款待。蔡使首席,余依次而坐,袁老主席。
  席间闲谈,无非皆是已过去的话头,敷衍而已。
  酒后散席,订了后会,三人告辞,退回宾馆。三人闲谈一会,便议论老袁的行动,三人中惟蔡使忠厚和平,乃是诚恳君子。但宋教仁深谋远虑,总看得老袁狡猾,一步十计,恐怕此番来此,徒劳跋涉,所以忍不住烦闷,他才为老袁所忌。晚膳后,各自安歇。正睡梦间,忽闻外面枪炮如雨,蔡使惊起,开窗向外一望,火光烛天。正惊惶间,忽一粒流弹飞入窗中,险些把蔡使中弹。蔡使着急道:“此事怎了,莫非兵变么?”教仁道:“哪里是兵变,这是老袁计策,显点手段给我看。”
  正说着,有人呼喝道:“这是南使所在,不要罗嗦,我们向别处弄点好走。”又一人道:“管他南使不南使,现在袁大人要南去了,横竖是没人管我,越是南使,越要击他,好歹闹一场罢了。”蔡使听得,格外着慌,说道:“这是同我们作对的。”
  宋教仁道:“他们倘闯进来,胡乱一炮,难道我等白白把性命送了,不如逃走为妙。”说着,忙将要紧的东西往怀一抱,三个人一齐从后逃跑。后面幸有一短墙不高,急叫役夫搬过桌椅,只望搭脚,谁知叫了数声,无人答应。可巧墙根有两条破凳,汪、宋二人拿入手中,用全力向壁捣去,连捣数下,凿成一洞,三人也不及审择,竞由洞中钻出。外面是一条小胡同,甚为逼窄,幸无人拦阻,蔡使心中稍定,说道:“万幸万幸,我等往哪里去?”教仁道:“此处离老袁住宅不远,只好向他处去。
  他就有心侮我们,也不能不顾。”兆铭道:“甚好甚好。”
  三人已经来过,原是熟路,不一刻来到老袁门首,见有无数兵士荷枪而立,一见三人,欲举枪相向。蔡使忙说道:“我是南来蔡专使,快报知袁公。”一面说,一面向蔡专使索名片,蔡使向怀中一摸,无有片夹。心又一急,幸衣角袋内有几张旧片;摸出递与兵士,转交门上人,向内报去。好一刻,方见门上人出来,才说一个“请”字,三人至此心才安。遂迈步进内,见阶上已有人迎来,三人一看,正是袁公。老袁开口道:“三位受惊了。”宋教仁道:“外面是什么事,闹得不成样子。是匪徒?还是乱兵?”老袁道:“我正派人去查问。诸公请进厅来,外面冷得很。”三人进厅,老袁亦随进来,里面役夫正搧炭炉,见有客来,退入侧室,取茗进献。老袁道:“不料今夜有此变乱,致三位受惊,抱愧抱愧。”宋教仁道:“北方赖公主持,哪能有此变乱?”老袁正思回答,忽厅外进来一人,报说东安门外及前门外现在还闹,到处放火,哗扰不堪。老袁道:“究竟是匪是兵,为甚没人弹压?”来人道:“兵匪夹杂,弹压官员虽有,一时恐办不了。”老袁骂道:“混帐东西,就是清帝退位,难道把我忘了。”蔡使道:“京都重地,乃有此变,如何了得,但不知今夜百姓要受多少灾难呢。先生赶紧敉平,免得百姓遭殃。”老袁心急道:“正为此事踌躇。”又来人报道:“禁兵闻大人南下,以此激变,竟欲甘心南使。”老袁叱道:“休得乱报。”来人道:“乱兵统这般说。”老袁向蔡使道:“你看,我还未南下,他们就闹起来;如我真南下,不知要闹到什么地位了。孙总统纵然催促,我总要审慎办理。昨日宋先生说我舍不得北京,定要住在这里,真是难为情了。”庞袁又道:“你我只顾谈话,不知什么时候了,想夜已深了,想必三位心中饿了,不如且饮几杯充充饥。”便向门外招呼道:“厨下有酒肴,快拿来。”差役领命而退。不一时,将酒拿来,邀请三位入座饮酒。一时天已大明,有人来报,说乱兵已散了。老袁说:“知道了。”酒散,差役引入客寝。胳至辰时,老袁踉跄趋入,便递一纸过来,说道:“蔡先生你看了,一处未了,一处又起,天津、保定也有这兵变消息,昨夜商民,不知被劫了多少家。今两处有此警变,不知他处何如,叫我如何动身呢?”
  一连几日,并不会面,只是传入警信。蔡使心中愁烦,向汪、宋二人道:“北京如此多事,也不能强他离京。”教仁道:“这都是他计策。”蔡使道:“无论是他计策与否,只好撮他上台,他定要在北京设立政府,倘能得中国和平统一,管他在哪里呢。”是夕,老袁向蔡使筹商道,这南下问题很是难的了,连日因天津、保定兵乱,文书如同雪片,现已无暇谈话,请诸公代为转达南方,不胜拜感。”蔡专使应允,即拟就电文,将在北京经过情形电往南京,为今日计,应速建统一政府,余者皆可迁就。孙总统接到电后,即先与各部长商议,有的说袁不来宁,就请黎副总统来宁,代行宣誓礼。或将南京政府移设武昌,袁可来即来,否则,曲黎就近代誓。两议交参议院议决,各议员一律反对。直至三月六日,始由参议院议决六条,由南京政府转达北京。袁接电后一看,第一条就是“参议院电知袁大总统,允其在北京就职”。就此一条,已是心满意足。余下五条,更没有不承应的了。谨择于三月初十日,老袁遂遵照参议院议决办法,欢欢喜喜的在北京就临瞅总统职。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50回  沪宁站宋教仁中弹亡身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0 本章字数:8139
  诗曰:
  淡月疏星绕建章,仙风吹惹御炉香。
  侍臣鹄立通明殿,一朵红云捧玉皇。
  却说袁总统择定三月初十日,在北京遵照参议院议决办法,就任临时大总统职。是日,凡在京官员,都济济跄跄,排班谒贺。蔡专使及汪、宋二人,也只得随众入贺。此时军乐齐奏,众口欢呼,非常热闹,无庸细赘。礼毕,由袁总统宣誓,宣誓后,即电达参议院。参议院又援故例,也致颂词遥贺。
  先是各省代表组织临时政府,会议《组织法大纲》计四章,共二十一条,此次军事告成,应酌量修改,较前详备。从来中国历史上,并无民主政体,今既创造起来,只得照外国共和国做了标本。但共和国上,现在要算是法、美两国最完备。法国里内阁,推老成硕望人为总理,负全国行政机关上完全责任。
  总统并没有什么大权,政法家称他为内阁制。美国法制,内阁也是由各部组成,但是没有总理,是总统自己担任行政上责任,政法家称他总统制。前日南京临时政府《组织大纲》,是采用美国的。因武昌起义,各省联军,与美国十三州联络抗英同是一样,前日南京政府所以也不设内阁总理。现在南北统一起来,就与美国政制不甚殊合,就要用法国的了。况且袁总统就职期迫,各议员虽协力修改,也来不及,待后酌二三十日,始将草案修成。计七章,共五十七条,函达老袁。老袁也无异言,故于就职第二日就宣布出来,约法颁布。袁总统遂依约法第四十三条,任国务总理,组织新内阁。拟欲任唐绍仪为国务总理一职,袁总统不敢违法,只得照约法第三十四条,电达参议院议决。参议院听任唐绍仪组阁,遂即通过,电复老袁。袁即遵参议院议决,任唐为国务总理,唐亦直任不辞。遂奉袁总统命令,由北京至南京,组织国务员。唐忽提出修改官制,将原有九部,又外增三部,为十二部。如外交、内务、财政、陆军、海军、司法、教育,此七部不动。交通分作两部:一是交通,一是邮政。又分实业为三部:一工业、一商业、一农林。共十二部。
  惟有以下两部,分作五部,其实并无甚意思。不过因南北统一了,所有两面的人,位置几个而已。虽然如此,也要通过参议院,方能有效。否则,参议院定要反对。所以,唐总理现在处境很难,只得亲向参议院申明。果然参议院不能通过,只准实业分为两部,一为工商,一为农林,交通仍旧交通,邮电仍然并入,不能分开。这也还算给唐总理点局面,到底比原有多出一部来。
  至三月二十九日,唐总理莅参议院,将各部总长名单提出,请求同意,参议员取单一看,只见上面开的:外交陆征祥、内
  务赵秉钧、财政熊希龄、陆军段祺瑞、海军刘冠熊、司法王宠
  惠、教育蔡元培、农林宋教仁、工商陈其美、交通梁如浩,这十个总长,皆有党派,惟陆征祥一人无党。熊是新组的统一党,宋、陈、蔡、王原有同志。唐本是官僚派,前因往宁讲和,才得与同盟会的人联络,至组阁时,又入了同盟会。所以当时,人皆称他为同盟内阁。惟梁如浩一人,并未得大家同意,故此人多不赞成。唐只得退出院来,即电达北京。袁总统即下正式命令,以为各部均已得人,惟交通一席未得通过,刻尚虚悬,即命唐暂行兼理,俟参议院通过时,再行交代。
  此时,第一位临时大总统孙文见统一内阁组成,前约辞职,便于四月一日,即向参议院行解职礼,自必又有一番宣言,大家相率赞成,不必细表。孙总统即将临时大总统印信交到参议院,参议院全体议员接受大总统印信,一面由参议长代表全体复电孙中山,孙中山接电,欢谢告退。各议员即将南京临时政府表决移往北京,南京仍属行省,由袁总统任前陆军总长黄兴为留守,节制南方军队,即召唐回京。唐以交通虚悬,口不便兼理,乃提出施肇基为交通总长,交参议院议决,遂得其同意,即电达袁总统,袁总统遂下正式命令。此时十部已全。唐遂邀王宠惠等北行,陈其美不愿同行,自请后行,唐只好任其自意,随同王等北上。参议院各议员,亦择四月二十九日齐集赴都。
  黎副总统亦辞大元帅职,由袁总统另行改任。所有前清一切督抚名目,均着改都督为省长。此时之政府外省亦算就绪,惟蒙、藏两部尚未就入政府范围。袁总统因各政粗就,一刻不暇致问,遂派员赉书一份,着其取消独立,拥护中央。谁知此时英、俄两国正虎视眈眈,意欲谋取蒙、藏两部,以图扩充地面。
  不料蒙藏活佛喇嘛一点见识毫无,又受外人播弄,哪能就受袁总统一纸空文,拱手受命。袁总统也知无效,只得在表面上略微敷衍。其实袁总统意中并不在此两部,所最注意的总在南方,南方一定,可以无虑。第一着就谋裁兵,裁兵就要用款,但自革命军以来,至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分毫无有,节节需用,皆靠借款过活,所借之款,已过五六百万。如苏路借款,招商局借款,汉冶萍公司借款。至唐绍仪南下组阁,南京政府撤销,移往北京,所有一切欠款,须得北京政府担任。今这次裁兵,又须用大宗款项,实因筹措无着,只得命唐绍仪向四银行团商借巨款。四银行团前因唐密借华比银行款,未曾知会,被四银行照会诘问。袁总统自知理亏无对,遂独央求美公使,代向英、德、法三国调停,美公使邀了唐总理,去会三国公使。唐先向各公使道歉,且婉言相告道:“前借比款,实因急用,若贵国肯借我巨款,移还比款,比约当可取消。”后美使又为唐婉言两句,各使才有笑容,当下提出三事,内中有不得向他国借款一层,后又有退还比款,取消比约二语。唐均应允,遂回报袁总统,将各公使所议情形说及。袁总统道:“取消比约,这事很难呢。”唐总理道:“一个比国银行,哪能及得四银行团,又焉能与抗,想此事也还容易。”袁总统道:“那你就去办理罢。”
  唐总理受了袁总统命令,至此无可奈何,只得央美公使居中和解,遂与英法两使磋商,阻止与华比银行联合,绝其来源,并勒逼华比银行借款。比公使自知不敌,只得将人情卖在美使身上,并嘱比商取消借约。比商怎肯甘心,奈与已合股的英法银行业已退出,又受公使迫压,无法,只得取消。此刻只有索还垫款一百万镑。唐总理乃与四银行团会议,请他就六星期内,先贷给三千五百万两,余下付一千万两,自民国元年六月起,至十月止,共用七千五百万两,俟大款借成,在内扣还。
  哪知银行团狡猾得很,想中国用款如此滥费,究属因何所用,要问个明白。竟各举代表来唐总理府中商凿。唐接见后,各代表即问所借之款何用,唐未便揣摩,便历指用途,或多或少,口吻不一。各代表见唐言行相违,遂笑问道:“总理前借比款一百万镑,又因何用?”唐又言某处用多少,又说明余下的,皆由北京用去。各代表道:“贵国用款如此,有借期亦要有还期,难道就是有借无还吗?”唐总理被此一问,也觉难已为情。各代表又道:“无论贵国是否裁兵,必须由敝国监督才可,否则终归无效。”唐总理道:“若此办法,那是不行的。”
  各代表皆起身说道:“总理既云不行,只得作罢,吾亦并非定要出借。”各悻悻而行,临行又说道:“借款之事,再不要向吾说,请向敝公使径可商量去。”遂各致半礼而散。唐见此事决裂,只得报知袁总统。袁总统见此事不成,再三踌躇,遂多方运动。
  有日本正经银行,俄国道胜银行仗义出来,说他们银行不近人情,既承政府认可,帮助中国设旆,为何又有此举动。英美两公使被日俄两下一激,又恐他承认借款,被他占去先着,遂照会临时政府,愿出采调停。袁总统心中快乐不尽,仍委唐总理前去协议。唐因屡次受气,不欲再任此事,正在彷徨。忽然财政总长熊希龄来到,熊系湖南凤凰县人,此次来京供职,正遇借款问题。唐总理为难,凑巧他到,遂与他谈了几句,就把借款事推在他身上,他就应允。唐即函告银行团,说借款之事,应归财政总长办理,银行团亦复函应允。次日,熊总长即会银行团开了谈判,前后计划,说得娓娓动人,银行团允先垫付若干,至遣散军队时所需之款,仍须选外国军官,公同监督。
  熊总长再三折辩,方议定两造各派核计员查核无误,双方签押,始向银行团开支。银行团先允垫三百万两,此不过分作南北两处暂时垫款,如支放军饷,必得由洋关税司监视。俟后大借款,须俟伦敦会议后,方可解决。但此三百万小借款,尚且如此为难,熊总长又至参议院,与议员谈论此事,议员纷纷聚议,不能表决。熊总长又至内阁,即受总统、总理密嘱,与银行团草订垫款合同,共七章。后为参议院闻知,即提出质问。唐总理、熊总长只得据情答复。参议院接文时,谓此次虽系草章,就是将来正式的根据,若不早为预算,恐贻后患,乃提出请愿书,要求总统正式交议。袁总统应允,即交草合同赉交参议院议决。
  会议三日,无有实效。唐总理、熊总长一再出席宣言,各议员一律击掌赞成,但所开草合同七条,内有核计员查对,税务司监视,实属有损国权,如政府能与该银行团磋商,不致有损国权,则幸甚矣。
  忽一日,由江南方面飞来两角公文,一份达总统府,一份达参议院,内开垫款章程,不独监视财政,直系监督军队,断不可行,请责令熊总长取消草约,一面发行兑换券,并实行国民捐,组织国民银行,作为后盾等语。末尾署名,乃是黄兴。
  接连又有江西、四川等省,通电反对。此时袁总统置而不问,参议院也袖手旁观。单有这熊总长,凑着这个机会,不是被人骂,就也被人评,把个熊尽长弄得一肚闷气,他遂拟了一个电稿,拍发各省。各省长官接到电文,也摸不到头绪,个个皆哑口无声。熊总长遂上书辞职,经袁总统再三慰留,始不克行,即与银行团商请,取消核计员及税司监视权。银行团代表答复,以期限急迫,俟伦敦会议后,再行酌改可也。
  列位,如何为伦敦会议呢?是四银行团借英国伦敦地方,研究中国大借款,及日俄加入的办法。原先只有四银行团,今加入日、俄,算是六银行,但四银行团,皆各有所指银行应付,余外不准他银行干预。如日、俄刻下尚未有所指银行应付,未免有些要决裂。经法代表调停怂恿,做五国银行团代表,磋商月余,俄国才得在俄、比银行发付,日本得在日、法银行发付。
  至如英国汇丰、法国汇理、德国德华、美国花旗,此四国仍是原旧。但是此六国中,有一国提出异议,即可止款不借。若中国情形,将来要受六国银行监督。又过几日,六银行团已成立,遂相约至外交部,与外交总长陆征祥晤谈。并报告银行团成立日期,又与熊、陆两总长谈论借款情形。谁知陆总长已悉巴黎会议所订条件厉害得很,与熊密商,愿小借款,不愿大借款。
  熊甚赞成,遂会银行团代表,便说道:“蒙贵银行团盛意,愿借巨款,助我建设,但敝国政府,因借款已是不少,但愿照现在垫款办法,每月请垫付六百万两,自六月起至十月止,仍照前办理罢了。”
  列位,你看,六银行因中国借款,费尽多少心思,今听中国不愿借大款,哪肯甘心,把黄眉一竖,碧眼一翻,说道:“既是贵国不愿借巨款,索性把垫过的六百万也退还我罢。”
  陆总长见话不对,忙答道:“非是我国不愿借,但贵行会议所有条件太狠了,恐人民不承认,所以只请垫款。”银行团见话不对。均气愤而出。熊、陆两总长见交涉决裂,遂向唐总理处磋商。谁知到了唐总理寓所,唐已离寓两日了。遂问司阍人,回言不知。原来唐总理既从任职后,各部意见多与不合,开了几次国务会议,大半皆未列席,心中已是不安。迨见总统时,又为总统左右所嫉,反与袁总统口角,袁每怀怒视,种种政事,均不相合。唐总理遂乘车赴津,方具呈辞职,呈中亦不说出什么,只“请开职另任”字样。袁遂命梁士诒赴津,假意慰留。
  唐再具呈文,决意辞职,托梁带回。即批准呈文,改任总理。
  唐驻津月余,即行南归。于途遇刺客黄桢祥,被唐察觉,问是何人所使。黄直言谁主使者,遂将黄释去。唐亦安然南下。袁总统注重陆征祥,遂援临时约法三十四条,提交参议院,求议员同意。议员系同盟会中选出的,今袁总统提出陆总理交议,同盟会极端反对。惟共和党已受袁总统笼络,又代为运动,把统一、共和党也联合好了,所以投票时,除同盟会否决,余俱多数同意,当即通过。次日,即有大总统命令发出,特任陆为国务总理。哪知陆总理一上任,各部总长大半辞职,如交通施
  肇基、教育蔡元培、司法王宠惠、农林宋教仁、未到任工商陈
  其美及署长王正廷,依次辞职。袁总统一一照准,财政熊希龄见大众皆辞职,也上呈辞职,袁总统也批准,遂将自己心中人,拣出一单,提交参议院决议。解决,倘再似这等腐败人物。何以能克壮其猷,如欲改弦易辙,非劾去老陆不可。大众颇也赞成,遂提出弹劾总理案。公议一篇咨文,送入总统府。老袁置诸高阁。陆总理觉不过意,遂呈请辞职。老袁不许,又另拟一班人物,交到参议院议决。因恐参议院不能通过,预遣人先示意议员,果然不得同意。老袁本深谋远虑,见议员屡次拒绝,心甚愤恨,遂嗾军警遍布谣言,说吾辈凭一腔铁血,铸成民国,现为参议院有意中阻,弄得有政府无内阁,到底是何政治?若再没有结果,吾等只得以卫生丸奉敬。这话一传,京城里面人人晓得,又恐像从前变乱,那一百多个议员,个个害怕,每日连门也不敢出。老袁见此光景,心中非常欢慰,谅来众议员再不敢反对,即办好十几桌酒席,邀参议员入府饮宴。众议员真处两难地位,随集众会议,公定一个“谢”字。袁总统知他们胆怯,遂遣秘书长梁士诒往邀。众议员见梁前来,方敢应允。
  由梁前引,径入总统府,袁总统也到场应接、周旋。
  列位,袁总统手段非常狠毒,何以要如此恭维?皆因议员反对内阁,恐长此阻碍,不过为此敷衍,到了就席时候,老袁就走入内去,令梁士诒秘书相陪。酒过三巡,梁秘书略谈几句,表明总统的微意。众议员哪敢再抗,只得唯唯。一时酒散,各议员也谦恭,一齐谢宴告别。次日,复投票表决阁员,除蒋作宾一人不同意,余均多数同意。又由总统提出刘揆二充任工商总长,交参议院议决。同盟会议员此时敢怒而不敢言,也只得通过。老袁才下正式命令,惟内阁总理陆征祥,迭受参议院凌辱,很觉惭愧,遂托病请假,入医院调理,凡关政治,一概不问。所有国务会议,均由总统府取决。先前总统本无权,自被军警喧后,倒把总统弄出权来了。但同盟会员此次被军警勒逼,心中终是不服,遂发电遍致各省督军,即陈利弊,说军警不该干预政治,并祈劝诫政党,谕禁军警。此电一发,当时人总以为立论很正,不料老袁自有用意。到民国五年时候,才知袁总统自胁服议员后,又用一番手段,令各省督军拥护中央政权,其他着令遣散军队。但南方军队林立,一日不裁,袁总统一日不安。现已南北统一,南京临时政府已移北京,所有军队应归裁并,如上海都督陈其美、镇江都督林述庆、杨州都督徐宝山、清江都督蒋雁行,这几个人,哪个手下不是一二万人。今既统一,应当裁并。遂令南京留守黄兴办理裁兵事宜。又派王芝祥南下,助黄办理。黄接电遂咨各省都督,次第撤销。黄留守办理就绪,即电请销职。袁复电缓辞。袁又派陆军次长蒋作宾驰往商办,奈黄去志已决,再电解职。袁乃令江苏都督程德全到宁接收,并令黄克日来京,商论要政。且说孙中山游历各省,到处鼓吹,演说民生主义,未免有些尴尬。袁亦备电相邀,请他入京备询。一面正式任命各省都督。各都督姓名不必尽举,请看民国历卑自知。其后这二十二省都督,更易不一。袁总统又规定任官等级,照例公布,分特任、简任、荐任、委任,又制定勋章等级。大勋章上雕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黻黻十二章,其次亦分九章,上刻嘉禾,以绶色分别等级。陆海军用白鹰、文虎两种,亦分九等,亦以绶色分等级。勋章之外,又有勋位,至勋五位为止。官制既定,依次颁行。又制定旗帜,以五色旗为国旗,海军用青天白日旗,陆军旗前用十八星,今加一星,变为十九星旗。商家通用五色国旗。其余一切礼节,及衣冠形式,均列表绘图。外有特别礼仪,另行参订。惟民刑诉讼,亦分等次制订。从前所有参议院,是民国创始的暂行规模。今民国统一,将参议院改为国会。且临时约法五十三条,是限十个月内,召集国会明文,袁总统不能违约,参议院也不能缓议,遂因此开会,议决国会组织法,及参、众两院议员选举法。国会组织法,二十二条。便是参、众两院,参议院议员,由各省省议会选举选出,多寡不一。参议员任期六年,每二年改选三分之一。众议员任期三年。两院议员职权,共计七条。
  至预算决算及议定宪法,概由两院合办。议院须得半数同意,方能决定,可否同意,由议长取决。若遇大事不决,得以展期,亦从国会组织法大略。至省议会议员选举法,亦与众议院选举相同。各项选举法,经参议院议决,呈送总统,由总统公布施行。正在筹画间,忽上川督尹昌衡电报西藏乱事,自请督师西征,袁总统照准,命他西征,川督信印着交胡景伊暂行护理。
  尹督遂率二千五百人向西出发。正行间,忽探报递来一角公文,尹拆开一阁,是顾统领克复藏事,遣人告捷。尹督至此非常欣慰,又少一番手续,遂至打箭炉驻节。打箭炉为川藏往来大道,清季已改为康定府治,尹督就在此驻扎,不表。
  且说袁总统自裁兵后,所有各省自必发饷遣散,但这被裁兵士,游魂无定,仍逗遛是地。一旦将饷银用尽,未免聚党为乱,尚有未裁遣人,遂秘密开会,仍谋革命,如南京赣军、苏
  州先锋三营、滦州淮军、山东省城防兵、奉天北关外混成第三
  标、安徽北门先锋队、芜湖芦军、滁州第一团七八两连兵士,相继哗变。幸各处长官即时剿平。惟湖北是革命军发起地,余氛未静,不独乱兵,甚至高级军官每欲自树一帜,尝谋独立。
  襄阳府司令张国荃,此次裁遣,不服省垣编制,拥兵为乱,将调查员周警亚杀死,经黎都督兜剿,国荃谅难取胜,遂逃向郧阳。又军官祝制六、江光国、滕亚纲等煽惑军队,托词改革,推翻军政、民政二府,被黎都督派警卫缉捕,将祝等擒获。又搜出檄文、布告、文书、名册、徽章,令旗、愿书、伪印等项,三人无可抵赖,遂按律一齐枪毙。又在汉口法租界,搜获乱党多名,黎都督令将名册焚烧,以免株连,遂再三劝导,众等唯唯,当即释放。又报省城兵变,黎都督闻警,急饬各军飞往弹压,把乱兵围住,一面派唐、黄参谋,同黎统制驰入当场,百般劝导,并问起事因由。众兵言刘协统勒令退伍,致使大哗。
  黎都督允将刘协统撤换,着将首犯指出,余均无罪。众兵遂将陈兆鳌指出,由黎都督派兵将陈拿获,讯明正法。黎都督自此格外小心,察各兵动静。旋闻军务司副司长张振武及将校团长方维暗蓄异志,遂不动声色,召二人入署,嘱他调查边务,二人只得听从。黎都督即送出客厅,遂拍电到北京,致袁总统。
  袁亦复电,任张振武为蒙古调查员。张因与方至交,密商多时,不欲离鄂,奈黎都督催促甚急,只得向督署辞行,黎令方维同往,二人遂启行北上。嗣又回鄂,邀将校十三人一同到京,寓前门外西河沿旅馆。次日下午,张正出外,突有军警驰入,将方等用铁链锁上。将校等各思抵抗。军警道:“罪止张方,与君无干,君等是奉邀,不过到前一质。若要反抗,莫谓无情。”
  遂各出手枪,向将校作欲击状。将校等见此,连说情愿同行,军警遂将方等牵入总执法处,将校分别交外城军政执法局。其时张尚未知,正欲回寓午饭,忽迎面来了军官,问道:“你是张振武么?”答道:“是”。那军官将他揪住,即令兵弁过来,把他反缚。张问:“何事?”军官道:“到总执法处自知。”及至总执法处,见方也在内。正寻思间,忽道执法官传令上堂。
  振武走至堂上,执法官遂将黎督拍来电文,宣读一遍。读毕,又宣布大总统命令一遍。张、方两人闻此两令,吓得汗流浃背,再三哀求。法官道:“令出如山,无可挽回。”遂遵令将张、方二人正法,将校等一律释出,发给川资,仍令回鄂。将校等得命,即日离京南下。此时党员闻张、方正法,谓黎督有意苛求,计成三大诘难,电达全国。黎督也令秘书员撰成数稿,陆续发布。此电发过,张、主罪状显然,虽有同党代为辩护,也是不能。鄂事不表。
正文 第50回  沪宁站宋教仁中弹亡身2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0 本章字数:6502
  且说孙文自卸职后,游历各省,到处欢迎,后接袁总统电文相邀,仍乘车北上,甫到都门,见有数千人士,经各界代表投刺致敬,孙前总统方知这些人士,都为欢迎而来。孙遂左右致敬,已表谢忱。袁总统接孙电,早派委员在站伺候,及至相见,代达老袁诚意。遂备好车马,孙即上车,至行辕,略歇一宵。次日,即往总统府拜会,袁遂出迎入厅,彼此略谈,不多时,孙即告别。翌日,袁又回谒,虽然竭力交欢,但两人志趣终是不合,一个是建设共和政体;一个是欲行专制行为,如何能拼拢到一处呢。这日,两人又正谈间,忽报前南京黄留守来电,今晚也到都门了。袁总统道:“克强来,正好机会。”孙闻黄将到,遂辞席回寓。袁又派员去迎黄兴,至黄到京,与孙到时一样欢迎。且又与孙同寓,更同孙去谒老袁,老袁也格外优待,黄略谈数语,颇为老袁注意,袁亦不往下说,遂与孙告辞回寓。便与孙密议道:“我看项城为人,将来恐有变动违法,如欲防范,先将吾党巩固,倘违法去处,便好抵制。”意欲召集同盟会及统一共和党,到寓密议,双方联络。现参议院中,还有一小半是会中人。拟统改国民党,与袁政府相持。倘不违法就罢,如有变动,参议院提出质问,得以弹劾,谅他也无可如何。孙文极赞成此议,当由黄召集参议员同盟会,及统一共和党议员,两下合并,以后共改称国民党,且各处召致入党。
  那知老袁另有手段,一心笼络孙、黄,为他利用。先前已授黄为陆军上将,因孙文有志筑路,更与商议一切。孙欲建大公司,借外债六十万万,分四十年还清。袁知无效,表面上似赞成,遂下令任孙文为全国铁路全权,并一切借债招股事宜,听其裁夺,然后交议院议决,得政府批准。又与孙、黄协定内政大纲八条,电询黎副总统,得了赞同复电。乃由总统府秘书厅通电公布。孙文以政体己定,即欲离京,便向老袁辞行,启程南下。
  惟黄兴尚有一事未决,不能即行。原来总理陆征祥屡次请假,不愿到任。袁以总理一席关系甚大,遂与黄兴商议,拟任沈秉坤或赵秉钧为国务总理。黄以沈初入党,信用未孚,赵因前唐为总理时,已入同盟会,遂回寓与众议员商决,即转告老袁。
  老袁得此信,正中心怀,即将赵秉钧开列单中,赉交参议院议决。院中议员即投同意票表决,虽有两票不同意,也从多数表决。总理既定,咨复老袁,老袁即正式任命,陆遂解职。哪知黄等舁赵上台,正中老袁计策。后又遣顾问杨度入党,阴探虚实,凡黄开会讨论党纲,又遣人伪作来宾,听他演讲,暗用笔记,回报老袁,所有党中之事,无有不知。所以总统府国务会议,虽是赵总理主席,暗中却是老袁画策,叫他怎行就怎行。
  黄留守后来自悔,反费两月精神,毫无实效,即向各机关辞行,出都南下。及到沪,各同志迎问道:“京中情形如何?”黄道:“老袁阴险,谅来必定违法,吾辈十数年铁血,换一个假共和。”大众疑信参半。黄过数日,遂返长沙家中省亲去了。
  光阴易逝,倏忽已至民国光复这一日,各省皆悬五色旗,举行庆祝礼,总统府由临时大总统袁世凯遣赵总理代表,具牺牲酒醴,致祭革命流血诸烈士。袁总统亦到坛如礼。礼毕,各退回府休息,这且不表。且说外蒙自独立来,袁总统屡电他取消独立,不但不取消独立,反居然设立政府,推哲布尊丹巴为帝,改元共戴,立起个蒙古帝国来。后来见中国革命告终,南北统一,恐怕中国诘问,遂先布置,结俄为援,遂遣杭达充正使赴俄,要求俄主代致中国北京政府,提出蒙古独立,不许中国干涉,俄主应允,杭达遂离俄。俄主即电达驻华俄使,转达北京政府,提出三大要求。蒙古国亦由内阁大臣电达北京,宣布正式独立。此时,袁总统正就任,并申庆贺,袁总统得电后,劝令取消自主。于是电来电往,皆无效。袁总统遂用羁縻手段,对待外蒙。哪知外蒙竟煽惑西蒙,复嗾东蒙各旗,称兵内犯,侵洮南府。袁总统飞饬东三省各都督派兵出剿,一战始平。至国庆之期,内蒙与甘珠尔瓦呼图克图入京觐见,袁总统又用笼络手段,赏赉甚厚,又令蒙藏事务局总裁致书内外蒙古、前后西藏,劝其归附民国,同造共和。前藏达赖喇嘛因尹都督驻兵川边,乘机答复,声言内附,以次东蒙古十旗,亦复函政府,情愿归附。袁总统闻报,即派蒙古科尔沁亲王及吉林都督陈昭常、东三省宣检使张锡銮一齐到会,会议三四天。政府又派委员到会,提出意见,宣明五族共和,共戴民国。各旗等均表同情。三委员回京报告,袁总统以为得了蒙、藏两大部,从此可以进行。不料由驻华俄使来一个照会,内中之言,简直说是蒙古地方为俄人势力范围,与中华民国脱离关系,还有附约十七条,所有蒙古种种利益,统为俄国所有。外交部接着连忙拆开一看,内中全文,满纸皆是俄人,把个梁总长吓得了不得,不但中国没有主权,连外蒙古自己也没有主权了,越想越是难办,想了半天,忽然道:“有了,我何不如此办?”
  列位必以为他一定有大方法对待俄人,不料他将俄使照会拿起,竟向总统府去了,两日不见出头。众人以为他在总统府议事,谁知他竟假病出都,过两日,总统府中检出一封辞职书,说“偶抱采薪,另简能员”。袁总统看了,只得一笑置之,一时难觅,只得仍令前陆总理为外交总长,提交参议院议决。众议员亦以俄蒙交涉紧急,当即通过。陆总理遂任外交总长,办理俄蒙交涉。正然想不出头绪,忽英使又来一个照会,催索要求前订条件。陆总长将前次原书检出,内开五大条,踌躇了一会,竟往总统府。袁总统见陆总长来,起身相迎,陆亦见过礼。
  袁总统先说热河来电,科布多境及开鲁县克复等情,陆总长复将英使照会取出呈与袁总统阅毕,袁总统道:“前日已经说过,今日又来催逼,不能不答复了。”遂开国务会议。国务员到会协议,议了多时,才裁决答复各词,呈报英使馆。英使未有答复,中国政府乐得空闲一时,好办理他事。
  且说外蒙闻西藏也想与库伦一样同做皇帝,遂遣使到西藏,迎达赖至库,共商独立事情。达赖不允,乃协议彼此联络,双方称帝,遂定蒙藏协约九条。中国得此消息,一班激烈将士皆主张武力解决,有说去征蒙,有说去征藏,纷纷不一。袁总统从容不迫,不肯轻动。且说六国银行团与熊总长会议,始终无效,熊遂辞职。袁以周学熙继任,仍留熊办理借款,因用款紧急,暗托顾问洋员莫理逊赴英运动,借到伦敦款一千万镑,议定本年交三百万镑,明年交七百万镑,利息五厘,以盐课作押,因此政府才有用款,勉强支持,哪有余款拨付军饷去征蒙藏。
  且说袁总统因热河紧急,恐昆源办不了,遂将他调回。改任能为热河都统,熊即告辞前往。
  倏忽已是民国二年,元旦这一日,各省一切礼节仍如前式。
  其中累有各省小节目,皆是随发随平,不必细述。就是蒙古问题,经陆总长提出议案,与俄使商榷一方,不过双方议定,各不进兵,免致决裂,就算了案。又过两日,即阴历正月十日,为清隆裕太后万寿,袁总统遣梁士诒为道贺专使,梁乘舆至乾清门,下舆入内。清内务府大臣世续出来迎接。梁前进,见隆裕端坐殿上,满脸病容。梁递上国书,内称“中华民国大总统致贺”,隆裕太后答词,由世续代诵“大总统专使致贺,实佩大德”云云。世续念一句,隆裕后哭一句。粱看不下去,当即辞去。次日,隆裕后即卧床不起,正民国二年正月中,格外沉重,经御医诊治无效,直至二月二十一日,竟归天去了。清后既逝,一切丧葬如仪。大殓后,停柩体元殿。宫内一班小太监乘机为乱,将珍珠宝物纷纷搬运,弹也弹压不住。世续无法,遂诈言道:“袁总统派段芝贵入宫,你们这般滋闹,将要军法从事。”小内监闻听,这才安静。虽然如此,宫中已失去十余万元,世续这才正式治丧。袁总统又派荫昌、江朝宗等数人前往帮办,一面又令国务院发出通告二通,又派员前往致祭,查优待清室条例,所有崇陵未完工程,代为修妥,所用经费,皆由中华民国支出。将隆裕后社会社会祔葬崇陵。至清宣统帝,归瑾、瑜两太妃抚育,清室事算交代完毕。
  袁总统遂发布正式召集国会令,又令各省行政长官召集省议会议员。这两令发后,各省办理选举事宜,也有手续已了的,也有尚未了的,未了的皆因党派竞争,使选举人左右为难,举这面怕那面,举那面又怕这面,弄得选举人自己连一点主权没有。故此中华民国第一次选举,就生出多少情弊。袁总统得此消息,遂严令各选举区遵守法律。又令选举监督,将刑律第八章摘录,悬示投票所。又令于投票所加派卫兵,保持秩序。各选举区见此行为,方才平静。难免暗地里树党立帜,究竟国民党人数众多,大半皆是国民党当选。袁总统最忌的是国民党,探得参议院中被国民党占去十分之七,料想将来必受牵制,遂想出秘谋,将国民党有人望的,索性敬他一料卫生丸。
  且说前任农林总长宋教仁,自卸职后,为国民党办事,主持党务,值孙、黄组织同盟会,他已入为会员,襄助《民报》鼓吹革命。至孙文回国,在南京设政府,皆是他一手编成。他想南北未和,谅难统一。初次就同蔡元培北上,迎袁南来。适京津兵变,袁不果行,仍就职北京。唐组阁时,任为农林总长,未两月,唐内阁猝倒,他就辞职。经此阅历,已见老袁心肠。
  他遂决意从政党办起,把共和、统一党联络起来,引入同盟会,皆组为国民党党员,共举他为党中理事。他已经回籍,不愿再出,偏偏党员屡函敦请,劝他再往北京,维持党务。他本少年英雄,含着一腔铁血,见组阁二次,新人物多半赋闲,又兼老袁野心勃勃欲见,遂辞别母妻,道出沪上。闻教育总长范濂源辞职回杭,他欲探听政府详情,即至杭晤范,略谈数节,已不胜愤怒。正值催电交来,遂别范返申,由申至宁。江南国民党支部开会欢迎,都督程德全到会主席,因口疾未痊,托人代表报告,谓:“宋君革命多年。政治有素,请宋君发表政见。”宋遂上台演说,每至切当处,大家皆拍手,声达户外。及宋下坛,又有会中人上台演说,不过说宋君说的切当。不一时,日暮散会。驻宁数日,又至沪,随处演说,内中皆指斥时政。不料北京出现一救国团,通电各省,斥他所谈皆是荒谬。宋皆一一辩驳,登报答复。正在牢骚,忽袁总统来了急电,邀他即日赴京,商议要政。时人以为老袁省悟,召宋入京,置诸首揆。宋自亦以此次入京,定组政党内阁,遂拟三月二十启行北上。
  宋启行时,正在晚间十时许,沪上同志,纷纷送行。至车站议员招待室,略坐片时,忽汽笛乱鸣,催客登车。采遂起身前行,正至剪票处,忽劈拍一声,滴溜溜一颗子弹,从宋背后飞来,直贯前X。宋忍痛道:“我中弹了。”说未了,又二弹飞来,幸未伤人,行客登时大乱。黄兴等亦非常惊恐,忙扶宋出月台,急呼巡警速拿凶手,哪知连一巡士皆无,只见有空汽车一乘在此,急扶宋上车,嘱车夫使足劲,送至沪宁车站医治。
  及巡警至,宋车已去,凶手亦不知去向了。遂一面电致各机关,请探侦缉。当时国民党办事人于右任送宋至院,时夜将半,医生均不在院,遂于别室少待。登时宋面已白,谅难再生,遂抚着于手,嘱其三事,留了一事道:“诸君仍努力进行,勿以我遭不测,致生退缩,放弃国民责任。”于等允诺。医生来,见伤甚重,说要取出弹子,再行医治。经右任承认,医生用刀,将弹取出,又上止痛药,望他安睡。宋呼叫不已。挨至天明,
  黄兴等皆来探问,宋欷歔道:“我要死了,诸君总要向前做去。”
  黄遂点头。宋又请黄报告中央,略述己意,由黄代电。黄等复电,召好手医生,到来诊治,医生一见,均云无救,至夜遂长叹一声,气绝而逝。在座诸同志皆大声恸哭,彼此坐待天明,共议殓葬事宜。且议摄一相片,留作纪念,天明即饬人至照相馆,招两人前来,由黄兴主议,先将上身伤痕露出,拍一相片,至后穿衣时,又拍一片,方才大殓。其时党员来送殓的,有男有女,不下千人。越日,自院移棺,往殡湖南会馆,这且不言。
  且说袁总统接宋电后,亦迭发两电,前来慰问。并令江苏行政长官,悬赏缉拿凶手。第二电是由上海交涉使电达宋耗,袁乃致复唁词,内有宋身后事宜,望会同沪路总办钟文耀妥为办理,所治丧费用,作正开销云云。且说宋案发生,苏省长官通电地方官,一体悬赏缉拿。黄兴、陈其美又密嘱公共租界总巡捕罗斯,托他密拿,如能破案,定酬一万元。铁路局亦悬赏五千元。俗云:天下无难事,最怕有心人。这一班侦探,均想发这注财。哪知渐渐探出形影来。那日宋在病院时,忽来一封奇怪信,外面署名系“铁民自上海本支部发”几字。拆开一看,皆是嘲笑语,下注“救国协会代表铁民启”。将此信看过,就知不是一人,现仍在租界中。其时正是二十三日晚间,上海地方非常热闹,一班大阔少,游娼狎妓,车马盈途,由总巡捕罗斯与西探目安姆斯脱郎带巡捕在迎春坊李桂玉妓馆,查获应夔丞一名,带至总巡房去了,皆因他是宋案中唆犯。次日天明,捕总巡会同法捕房总目,又至应家拿获操晋音外乡人,并所有男客,一齐带入捕房,当搜出手枪一枝,枪内还有子弹二粒,细看即与宋所中之弹一样。又搜出多少要证,即派人至车站,觅得当时服役西崽,前来细认,西崽同入捕房,将该犯认过,及到操晋音的跟前,仔细一看,说就是他。那操晋音的一听,将首低下,口中自言姓武名士英,与应桂馨素来认识,并无暗杀等情。是日由法领事聂谳员与英界会审员关炯之,及城内审判厅,一同列坐会审,将武士英带堂讯问。武初不招,经问官诱供,武始言:“本姓吴,名福铭,山西人,此事皆是陈姓朋友叫我做的。陈又是姓应的托出,我将事办过,即将手枪交还陈友。”问官道:“陈姓何名?”武道:“不知。”问官道:“你刺后曾有酬劳否?”武道:“允给我一千元。”问官道:“陈姓哪去了?”武道:“不知。”次日又讯,方说:“陈姓名叫玉生,刺宋一节,皆是姓陈叫我,与应无涉。”
  是时,苏督程德全因此案甚大,亲至沪上与黄等商议办法。
  孙文亦闻此案,由日本返沪,皆在黄府研究。座中陈其美问程督道:“应称江苏巡查长,是由贵督委任么。”程德全道:“有的,这是内务部洪荫之所荐。”黄兴道:“洪述祖与袁总统有关系,这事不止应桂馨一人。”程督道:“我再细查。”黄兴又再三致谢,程亦答礼。谈够多时,由交涉使陈贻范函致各领事,言此案发生地点是在车站,地属华界,所获之犯又是华人,理应由华官办理。请指定日期,将此案解交过来。英领事接函,有心承认,因目前羽党未尽获,俟此案办有头绪,再送中国法庭办理。陈交涉无可如何,只得耐等。法领事以应居法界,应归法廨会审。英领事以获应地点在英界,应归英廨会审,或者英法会同办理亦可。法领事乃将武犯解至公共租界会审,武并无惧色。应仗外有运动,心中更是泰然。当延著名律师替他辩护,一经上堂,只见律师互相辩难,问官连一句不得问。就是应、武两犯,今日这样说,明日那样说,口供也是不一。问官只得展期,应又买通人,嘱武翻供,就说此事是自己意,谅不妨事,事过后,即将某银行存款为谢。武果到堂翻供,种种皆供是自己所为,我与应姓不识。问官道:“你何故杀宋?”武道:“他自大,恐将来为乱,我杀他为同胞除害。”问官又问桂馨,应亦谎供,将宋案推得干净。孙、黄拟向捕房索取搜出书证,捕房不肯交出。忽国务院来一通电,内述应桂馨曾函告政府,说近日发现一种印刷品,有监督议院政府,特立神圣裁判机关告文。这电一到沪上,更生疑议。又有国民党交通部接得无名倍数通,统阅全文,皆是设词恫吓。大众计划一番,已知戕宋案与袁总统大有关系。又由捕房传出,在应宅搜出之件,内与洪述祖往来甚多。又由程督邀应省长同至沪上。调查电报局中,将应犯送达北京电一一译出,不但洪述祖一人。连赵总理皆有关系。当由程督会同地方检察厅长陈英,电达北京,请将洪拘留。谁知洪闻风已逃去。孙、黄等屡向领事团交涉,要求将证据人犯交出。北京内务部司法部也电饬交涉员。缘洋泾浜租界章程,内地发生案件,犯人逃往租界,捕房一体协拿,所获人犯,应交中国官厅办理,照此办法,定可将此案交归华官。陈交涉接电,即向英法领事严重交涉。英法两领事也未推诿,遂将两犯及证据全行移解华官,当由上海检察厅接收,把凶犯看管。不到二日,由看守所呈报,凶手武士英(即吴福铭)
正文 第50回  沪宁站宋教仁中弹亡身3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1 本章字数:4865
  在押暴毙。当由程督、应省长等派西医会同检察厅共四人,剖尸检验,实系服毒自尽。原来武士英听人唆使,做此大恶。又因被骗翻供,心思谅难得生,故此致死呢。
  且说程督与应省长,将应证件中有最紧要的检出,公同盖印,并拍成影片,电请政府组特别法庭,审讯案犯。这电发后,袁总统并无复电,连赵总理也无一词。于是上海审判厅开庭,提应质讯,应一味狡展。两造仍请律师到庭互辩,原告律师金泯澜到庭要求,非洪述祖、赵秉钧两人来案,不能水落石出。
  你想:洪述祖现在青岛,赵总理更不说了,惟各处追悼宋教仁挽词,类皆指斥政府,到处皆讥谈洪、赵。赵听不过,遂上呈辞职,奉令慰留。宋案遂悬起来,应仍收留狱中。国民党以老袁袒护洪、赵,想从根本上解决,忽北京又来一讣,说林述庆暴卒于京都山本医院中。哪知这电一来,顿使血战英雄登程北上。既见袁总统,谈起蒙古问题,一意主战。哪那知老袁并不在征蒙,总想收揽人才,季以重任,他好畅所欲为。宋、林既逝后,京中正齐集议员,行国会开幕礼。由袁总统颁布正式召集令,所有议员皆已选出,会集京中,准于二年四月八日,行国会第一次开会礼。当时高悬国旗,盛陈军乐,自总理以下,所有国务员全行到会,统至国旗下行鞠躬三敬礼。当推议员年长者为主席,宣读开会词。读毕,应由袁总统宣读颂词,偏这一日,袁总统不到会,遣秘书长梁士诒来代表致颂词。读毕,大礼告成,各员通皆辞去。各议员亦出会场,依约法第二十八条,将参议院解散,又至参议院中,行解散礼。此时美利加洲的巴西国电达国务院,才承认为中华民国。两院议员皆要选正副议长主席,无奈议员共分四党:一国民党;一共和党;一民主党;一统一党。惟国民党人数居多,三党不肯降服,故联成一气,竟与国民党反抗。老袁巴不得将国民党推倒,他好行专制,自是三党合并,还是国民党占多数。为这两院问题,选举两三次才定。参议院议长选张继,是国民党。众议院的议长选汤化龙,是民主党。参议院副议长选王正廷,众议院选陈国祥,这也不表。惟老袁趁选议长争竟时候,竟做出一件专制的事件,未交院议,硬行签字。
  列公,你看是甚专制事件,就是银行团大借款。自伦敦借款后,六银行团很不自在,发出闲言,以盐课已抵前清庚子年赔款,不应再抵伦敦新借款。经外交部答复,说前清所抵赔款是若干,今已增三四倍,前是旧额,今为新增,两无妨碍。六行团说再论。老袁心中因想运动正式总统,正愁无银,巴不得有款来,好为运动,即派财政总长周学熙申议借事,将原议六万万两,改为二万万两。六行团又要求四事,甚为严厉。周总长因要求过严,遂开国务会议,另议借款大纲五条,交院议决。
  议院见条约上无大关系,遂认可通过。谁知已入计套中,周总长与银行团会议无效。幸有伦敦每月数十万镑,尚可将就,哪知英使来一照会,叫将民国元年终赔款借款结清,不然,就要将中国厘金全行没收。幸法使、日使在内转圜,与中政府重谈。
  由六行代表向赵总理、周总长提出数条,赵、周二人报告老袁,老袁即委周为办理借款专员,一面与伦敦银行团取消优先权。
  伦敦行团不允。周又想出妙法去难伦敦行团,伦敦行团自然不能办到,又兼英政府反对,乃与周总长磋商,将续给二百万镑中,多打个折头,一面与六国行团正式开议,议了一个多月,才有头绪。借额本定二千万磅,因伦敦新借款中,减去五百万镑,又向六行团添借五百,乃拟定二千五百万镑,共二十一款,内中很有几条紧要的,节制中政府,当由赵总理运动议院密议,其余皆普通条件,由周总长到院报告,将条件交议。议员此时,已为老袁利用,并无反对,只把无用表决,作为通过议案。周总长即报老袁,老袁非常惬意,将要签字,忽行团以欧洲银根紧,须要加增利息。袁以此次吃亏太甚,遂想出三种办法,照会各公使。公使均不承认,还是英使朱尔典氏赞成一项,又代为疏通俄、法二使。俄、法二使无违,又函咨中政府,叫中政府先聘定洋员,然后订立借款合同。周总长聘定洋员三人,内中只有德人一员,各公使不肯允。美使又出为调停,无效,竟达美政府。各行团又受美政府一番打击,又恐美政府独幸专利,遂集合行团重行支配,并要求条件。袁总统用款需急,也不顾什么主权,另聘各国洋员六员为审计顾问等职。利息照前五厘,才有允洽。其条件二十一条,袁总统也不交院议,即令赵总理、陆总长、周总长于某日先订草合同。越二日,即订正合同。借款已定,两议院俱未接洽。袁总统发一咨文,各议院一看,皆吃一惊。惟国民党见袁违法,不肯承认,遂于某日开会,质问理由,请政府解释。赵总理因属涉嫌疑,此次又同签字,恐受打击,遂辞职。袁遂给假期,令陆军总长段祺瑞代理。段因议院责问,遂出席陈明,言:政府因财政奇绌,无法可想,不得已变通办理,请诸君原谅些罢了。议员大哗。段不能对,又道:“此事始终无我,可通融就通融,也是诸君好意。”言完自去,众议院纷纷不一。有说弹劾政府,有说退还咨文。当由议长汤化龙提出承认不承认两条,付各议员投票表决,结果不承认的多,承认的少。惟统一党是政府私人,从中又代运动共和、民主两党,两党进退两难,承认也不好,不承认也不好。老袁又嘱统一党,用多金运动两党。两党入了贿,遂箝口不问。其余就落国民党,始终一派,不受运动。老袁任他如何,也不睬他。
  国民党格外大愤,于是拟出电稿,分发各省长官,说袁总统违法大借款,请他们不承认,主持公论。进步党又代政府申辩,电告各省,说政府大借款,因不得已,议院中反对,皆自己私见。周总长又电告全国,未尝违法,各省长官有为政府的,也是不答复。惟江西李烈钧、安徽柏文蔚、广东胡汉民,皆是国民党,闻政府违法借款,极力指斥,又电议院叫他负责。国民党到此地位,又怕削颜,乃与进步党协商,只要政府不侵害国会职权,也可曲全。又经进步党一说,只得含糊过去。
  却说河南地方,原是袁总统家乡,都督张镇芳乃是袁总统表兄弟,借威作福,无所不为,以致盗贼横生。当地绅商各界动了公愤,遂拟张都督六大罪,电达议院,请议员弹劾,议员见此书,先有河南议员孙钟等提出查办案,大众通过。寻得六大案凿凿有据,遂实行弹劾,咨交政府议处。老袁最恨议员,见此咨文,搁置不理。哪知河南一带土匪,愈加日甚。有几个匪首叫秦椒红、宋老年、张继贤、杜其宾、张三红、李鸿宾。
  内中有一个白狼,本名阆斋,因他们皆是杀人如狼虎相似,故叫白阆斋为白狼,横行中州,各匪结成一气,骚扰十余州县,官军与他对垒,常被杀败。白狼等抢了春水镇中大户王沧海之女三人,大价勒赎,以为购办枪械之用。时南阳镇守使马继增闻信,率兵进剿,白狼等已去远,不及痛剿。忽接第六师师长李纯报调马赴信阳,马遂将印交营务处田作霖护理,即往信阳而去。田接事后,闻白狼等在独树岗,分队往攻,在小顶山小关口,将白狼等杀得七零八落。白狼、李鸿宾挟带王氏女三人,逃入母猪峡去了。秦椒红中弹受伤,被乡民拿解,送县正法。
  后王氏赎女,白狼得金助饷,又出峡骚扰,击破营长苏得胜。
  团长张敬尧奉李纯命往截,被白狼等杀败,失去野炮、过山炮、机关枪、快枪、子弹、银饷等,皆为白狼所得。白狼此时声势愈大,这张都督才想发兵会剿。哪知东南又起干戈,反把第六师调往南下。原因国会成立后,发生种种案,一是大借款案,沪上宋案,洪述祖、赵秉钧又逃出法外,河南又发张镇芳案,国会虽弹劾,也弹不动,国民所以格外怨恨。
  一日,京中忽来一女学生,竟向政府出首陈明,自言姓周予儆,说受黄兴指使,结连党人,暗来京师,欲施炸弹,击死政府诸人。某处设机关,某处埋地雷,又有炸弹手枪藏在某处。
  政府闻报,即派军队破获机关,并拿乱党多名,讯明正法。一面饬沪上法官,传黄兴来京质问。黄自然不肯来,忽上海制造局发一电,内称某日有乱党百多人,突入局中,意劫枪械,幸防范森严,将乱党击退,拿获党首一名。老袁接电,即派海军中将郑汝成、团长臧致平等,乘轮率兵士并卫队千名来沪。过一日。又下令将江西都督李烈钧、安徽都督柏文蔚、广东都督胡汉民一体免职,因他们是国民党,恐其为患,另简员接充。
  因江西与湖北毗连,令黎副总统兼理。这令一出,时人以为必有一番大变,哪知三都督竟安然交卸。未几,武昌城内发现讨贼团、诛奸团、铁血团、血光团,多少名目,皆经黎都督破获机关,又搜出文件关防等各样证据。一日,又黎都督来一女子,入门投刺,仿佛女学生,经稽查盘问,行迹鬼祟,唤出仆妇,在女子身上搜出炸弹。当由军法科讯明,实系铁血团副头目苏舜华前来行刺,当即正法。接连又有两个女子,一是周文英,一叫陈舜英,皆来署行刺,被获正法。黎都督见屡发此事,格外戒严,即电告老袁。老袁饬令严拿就办。这班铁血等团不能立足,皆逃入江西。江西绅士恐一时大变,电请黎督到任。黎因不能分身,遂荐欧阳武为护军使,贺国昌为民政长,往江西照例办事。
  适有九江要塞总司令陈廷训电黎督云:“乱党挟巨金来江西,运动军队,克期发难。”黎接电,一面密电政府,增兵江西,一面令第六师师长李纯为九江镇守使,以备非常。且说护军使欧阳武电达武昌,言赣地安静,何用重兵来此镇慑;况北军一至,即将各要塞分布严密,商民甚为惊惶。即电达黎都督,请转中央,即日撤防。黎接此电,更为疑虑。只得说陈司令告急,故令李司令前往,以答欧阳。这电才发,不料陈司令又来告急电,说湖口炮台报告,前督李烈钧带领外国人数名,乘轮到湖口,会同九、十两团,调去工程辎重两营,勒令将炮台交出,归他占据。又用该营把住湖口,现分兵进逼金鸡炮台,德安混成旅旅长林虎又为他后援,事机紧急,火速添兵。黎督见此电,虚实难明。又电诘欧阳武,等他复电,谁知竟无电来。
  惟镇守使李纯有急电请示,说李烈钧已占湖口炮台,宣告独立。
  代镇守使俞毅、旅长方声涛等皆与李联络,扎德安林虎亦与李相应,乱机已发,特电请示。即电李纯留驻九江,并电政府,详告两使情形。政府电诘欧阳武,欧阳武言李虽据湖口,幸他团未变,今已派兵往湖口,竭力支持。政府又据报电黎,黎接电心疑,忽传到讨袁军檄文,为首就是总司令李烈钧,以下是欧阳武、贺国昌、俞应鸿等。其中大旨,皆是痛骂老袁,说他乘时窃柄,帝制白为,暗杀元勋,违法借款,种种行为,实负国民委托,国民亟起兵自卫,与天下共击之。黎阅过檄文,说道:“老袁太也专制,应让他们批评。前年革命,涂炭多少生命。才隔一年,又要弄兵。我只得保全秩序,不要被他们牵连呢。”正私念间,忽黄兴、柏文蔚等又有电到来,黎只好置之不问。忽九江镇守副使刘世钧急电,请催李纯速攻湖口。未几,欧阳武通电,说北军无故三路进兵到赣,二人愤恨,由省议会及民意,公举武为都督。武为大局计,不得不暂从民意。又未几,李纯来电,说已与林虎开战了。自从李烈钧据湖口,林率兵来应,过沙河镇,被李纯派兵堵住。李烈钧早知李纯是劲敌,前欧阳武迫他撤兵,就是此意。李纯恐有变,故驻九江,专防林虎到来。
  林既到湖口,直逼李纯营,先行开枪,哪知李见林军开枪,亦开营前击,两下战有多时,遂各收兵,李即分电告急。越日,即接袁总统命令,饬令痛剿。李阅电间,即宣示军士,即于夜间出战,直扑林虎军营。林亦麾军出迎,两下战至半日,林军看看弹尽,遂散乱秩序,东逃西散,李军又追一程,方才收兵。
  袁前接李告急电,已派段芝贵为军长率军南下,来助李纯,归黎节制,令与欧阳武妥办善后事宜。此时欧阳已为都督,老袁尚未知。黎即将欧阳情状电告老袁。且说段芝贵率兵会同李纯进攻湖口。李烈钧虽据湖口,却是孤军,如何能支?哪知黄兴、柏文蔚、陈其美等,明知李烈钧军单,急分头起事,为李援应,
  牵制袁军。黄由沪往浦口,运动江宁第八师闯入督署,逼程独立,出师讨袁。究竟程肯独立否,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51回  摧残国民党宁赣双独立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1 本章字数:5740
  诗曰: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常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且说黄克强带领江宁第八师,闯入督署,请程独立,出师讨袁。程进退两难,遂托病让位,请黄主持。黄闻言,正中心怀,假意谦让一番,遂允就位。程即收拾行李,携眷并带卫队,向黄辞别而去。黄遂占督署,总揽大权,宣告独立。凡一切应行之事,均由黄办理。
  再说柏文蔚、陈其美等闻黄已得手,柏遂至临淮关,组织讨袁军。陈就在上海设司令部,悬帜讨袁。又有长江巡阅使谭人凤、徐州第三师师长冷遹,皆有独立消息。老袁闻此警报,即任张勋为江北镇守使,倪嗣冲为皖北镇守使,冯国璋为第二军军长、兼江淮宣抚使,克期南下。又恐议院国民党引党人扰乱都门,派前总理赵秉钧为警备司令,陆建章为副,防护都门,布置完密。
  且说程德全到沪后,即将在宁被逼情形,电告中央。老袁来电申斥—番,即令在沪设一临时机关,以便恢复。忽江宁有电前来,说南京四路要塞总司令吴绍璘、讲武堂副长蒲鉴、第二团教练官程凤章等皆被黄兴杀死。袁即将黄兴、柏文蔚、陈其美所受职,一体革去。并令张勋、冯国璋两军赴前进剿,惟张勋格外奋勇,因前次在南京被驱,心中怀恨,今次南来,正好报仇。连夜进兵,正在韩庄,遇黄兴派来宁军,当头遇着,两下开战,战了一日,未分胜败。张勋大怒,亲自出战。兵士见主将出战,个个当先,一阵将宁军杀得倒退。正往前进,忽邮局递来黄兴—函,张拆阅后,即将书扯碎,遂道:“我只知有老袁,他事不问。”且说第三师长冷遹,闻宁军大败,忙率兵赴援,正遇张勋军,两下交战,并无损失。忽总兵田中玉领兵来助张勋,两下夹攻,将冷军击得四散,张勋遂占徐州。再说九江口李纯,得段芝贵一支军来助,遂计合攻湖口,一面出示招抚归诚。李烈钧军屡出皆败,几难出险。团长周璧阶见势已危急,遂率军投诚。烈钧格外惊慌,竟向各处讨袁军求救。
  哪知国民党首领孙文,恐党人一败,无地托足,又发电怂恿各省独立,又电致老袁退位。你想老袁早把帝制之心决定,如何肯听。又见民党失败,向各处告急,遂乘此机会,先把反对的人物全行逐去,再造成一个袁氏帝国。遂下令先将孙文铁路全权撤销。至如汪兆铭、唐绍仪等,也有电劝老袁退位。老袁遂轻轻用几句答过。各省只道老袁好意,皆说此次肇事,是孙、黄、柏、李等为乱,无辜涂炭,均目为乱党;情愿为前驱,为袁驱除。
  且说皖督孙多森,本老袁心腹,今见江宁独立,甚为骇异,说:“我无军事学,不便督师。”众议推胡万泰为都督,孙为省长,宣布独立,任宪兵营长祁耿寰为讨袁总司令。哪知芜湖旅长龚振鹏因看不起孙、胡,遂先已独立。知财政困难,说大通盐厂存银甚多,遂率营兵前往,将大同盐厂存银抢掠一空。厂旁有营兵出抗,全被打死。孙、胡见此,谅立不住,遂改装逃走。此时省城无主,格外紊乱,正议改推都督,忽闻柏文蔚到来,大众出城欢迎,柏在临淮闻乱,遂即南来,途中遇胡万泰,相偕同行。柏入城,即自任都督兼民政长。调齐军队,抵抗北军。孙多森逃至上海,即电告中央被逼情形,请任都督讨平乱党。袁接电,遂把皖事责成倪嗣冲,倪遂督师进攻去了。
  又广东都督陈炯明,闻黄兴已实行讨袁,遂至会宣示老袁罪状,拔刀威逼,议员只得听命。陈回署即宣告独立,自称粤总司令,并派兵援助黄、柏等。此外湖南、福建、重庆皆相继独立,起应孙、黄。袁政府只得派兵往御,所注重的是宁、赣两路。烈钧已入围中,又兼海陆军双方攻击,烈钧不支,只得弃湖口,逃往他处去了。湖口已为北军所得,老袁闻报大喜,即下令悬购李烈钧,并赉银十万犒赏士兵;所有善后事宜,责成宣抚使段芝贵办理。且说沪军总司令陈其美连攻制造局,屡战皆败,遂退至吴淞口。哪知松江军队公推钮永建为总司令,先派师、旅、团长,开往沪南,与北军决战。一到龙华,即向分厂开枪,谁知内无一人,即整队进厂。由松军将厂内火药子弹检过,贴上封条,令厂长严守,即拔队赴沪。此时制造局督理陈晃,与海军总司令李鼎新,正接黄兴来电,苦无办法,正在为难,忽郑汝成领兵到来,见此行为,遂说此处全军,大总统本责成海军,现在枪械又足,又有兵舰驻扎,正好设守,何必犹疑,况领事团又有咨照,谅不能开仗。公守军舰,我守制局,若乱党来攻,有我承当,公可开炮相助。这才两下议定。
  且说陈其美在南市设立机关,吴淞台官姜文舟受陈运动,宣布独立,划定战线,照会各国领事,不准在战线内下碇。此时上海遍地皆兵,北兵日渐到来,皆在制局住定,听郑节制。
  局中原有警兵,皆被汝成逐出,恐其为患。陈见郑举动,不敢轻敌,请商会团长李平书并王一亭往局,以三万金运郑让局,被郑申斥。李、王二君只得回报其美。其美遂决意开战,调齐南军,攻制造局,三路进兵。郑汝成分兵御敌,怎奈各军皆被郑买通,内中有不愿战者,业已退去,南军死伤甚多,纷纷溃败。第二日,吴淞台官姜文舟又奉陈令来攻制造局,又被北军击败。第三日,有海军军舰一艘入口,满装北军,登岸时,即入制造局。郑得此一军,声势愈盛。忽陈又由苏调来一军,一到战线,即行开炮。苏军中伤,才知中计,连忙逃走。郑又派兵往追,又遇松军接战,松军死亡甚众,无路逃走。又遇法兵拦阻,令其缴械,始得脱逃。此次南兵,除死伤逃走外,余均送往吴淞炮台效力。沪上绅商,谅南军已败,不能成事,遂出为调停,要求息战。陈初不允,后经红十字会长婉言,陈始应允。惟钮永建心尚未服,另召残兵,意欲再决一战。且请日军炮兵,为最后攻击。哪知这战比前更狠,连兵舰皆被击伤,到底南军不支,越战越少,一时也就散了。
  此次沪上战事,至此也就告终,北军也死伤不少。老袁闻沪上战事,屡遣北军来助。今见郑告捷,遂颁洋来申犒赏士兵。
  并授郑为上海镇守使。郑遵令受职,嗣闻败兵皆逃至吴淞口,台官姜文舟已逃往他处,现为要塞总司令居正管辖,居与陈木一气,郑决意往攻,遂同海军司令李鼎新遣水陆军往攻。老袁又派海军总长刘冠雄来攻吴淞。
  且说黄兴在宁,闻赣、徐、沪三路失败,自料大事已去,又兼袁总统命令严拿乱党,暗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遂改洋装,邀日本人作伴,并拨兵队一连护送出城。兵士送至江边,看黄登舟,始行回城。黄到上海,意欲与孙文等商议行止。哪知上海领事团已饬捕房访拿乱党,第一名就是黄兴。他如李烈钧、柏文蔚、陈其美、钮永建、刘福彪、居正等。又工部局出示,驱逐孙文、岑春煊等出境,不准在租界逗留。此时黄兴无地栖身,遂往吴淞炮台,与钮永建、居正话别。次日,即乘东洋船航海去了。黄兴既走,江宁代理民政长蔡寅,即请第八师师长陈之骥,并第一旅旅长周应时等长官,出维秩序,先以取消独立,再请程都督回宁,并拟出几条出示宣布,人心稍定,于是举代表至沪,往迎程督。并报告第一师师长洪承点在逃,众人公举旅旅长周应时为第一师师长。程督不肯下委,反要连旅长代他取消,于是军士不服,险些变起。及至杜淮川到第一师上任,谁知冯国璋、张勋两军已南来,杜即前往欢迎。忽有民权报主笔何海鸣带领党人至宁,只望恢复独立,不料为第八师师长陈之骥看管起来,并将其党亦并拘住,羁留监中,遂出示取消独立。南京绅商恐张勋军入城蹂躏,遂议迎冯军使入城,并商请张军不必入城。众议已定,遂举代表前往迎冯。当谒见时,所请之事,冯皆照准。复转告陈之骥亲去谒冯,不意第一师闻之骥出城,竟去抢劫第八师司令部,第八师仓猝遇变,敌不住第一师,遂一齐拥出。第一师将何海鸣放出,拥至督署,遂宣告独立起来。何又用笼络手段,哄诱第一、第八两师,分守要隘。两师被其所惑,竟遵命令,其余不肯附和的,令缴械回籍。及张、冯两军到,未免要开仗了。
  且说海军总长刘冠雄,因吴淞口阻住,不得进,遂绕道浦东登陆至沪,住制造局。与郑汝成等合攻吴淞,密令各舰驶抵吴淞,开炮轰击,居正亲自登台还击,约一小时,两下停炮。
  越二日,又一小战,炮台破坏几处。旋闻台兵因饷缺乏,皆无斗志。遂函致程德全,劝令居正反正,居、钮二人不听。刘福彪有意献台,又被觉察,被炮轰而走,来投程督。刘冠雄得悉情形,并令水陆合攻。居因钮知兵,遂将吴淞全权让钮执掌。
  钮住宝山县城,有红十字会长沈敦和,央西医柯某,借护伤兵为名,冒险入宝山城,投刺谒钮。钮问伤兵如何,柯答尸身满地,不堪侧目,遂进言道:“君是松人,独不为桑梓计乎?君自命讨袁,袁未讨到,家乡已讨尽了。”钮悔道:“我已知过,但今处此,何以教我?”柯劝道:“与其轻生受祸,不如全师而退,也免生灵涂炭。”钮答道:“北军能不伤我部下,我又何求?”柯道:“何不立一条件,我去谒刘总长冒险投递。”钮遂开一条件,交柯出城,径投刘总长军前,袖出条件,呈刘总长阅过,业已心许。又与郑汝成、李鼎新协商,两下皆允。遂致书宝山,请钮践言。钮称如约。柯仍以护伤兵为名,入宝山城,四面察看,已无一兵,钮亦不在,只有职员四名与柯交涉。并将钮留之书,交柯展阅。柯阅过,即驰至炮台,众兵皆钮密令,欢迎柯医。柯到台,见各事皆定,又劝慰几句,遂将红旗一扯,各舰一见,陆续进口,驶至台下,共计八艘。刘总长亦登台,另派水兵,分道把守,随将红旗卸下,另易海军旗,各军遂向柯医行礼道谢,柯医遂将全体拍一照片,留作弭兵纪念,然后散去。刘遂电告中央,恢复吴淞,袁即令刘兼南洋巡阅使,仍令严拿乱党。钮因缉拿紧急,遂同居正航海去了。就是李烈钧、柏文蔚、欧阳武、陈炯明,亦因政府悬赏缉拿,皆逃走了。
  且说袁总统见各处党人皆失败,李烈钧退出湖口,柏文蔚被胡万泰驱逐,皆悔心呕气,潜行逃走,已独立的取消独立,未独立的更服从中央,并解散讨袁军同盟会,各处已定,只有南京被何海鸣占住,尚未恢复过来。冯、张二使,先派徐宝珍、张文生进取,鏖战数日,反被何军大炮击死好几百人。徐师长的营连长阵亡好几个,徐亦受伤。张勋阅报大怒,亲率全队往攻,先占了紫金山,又占天堡城。适柏文蔚由皖逃入城,攻击张军背后,复将天堡城夺去。张勋大怒,复催冯军前来助战,复由徐宝珍夺回天堡城,宁军更番出战,皆被击退。南军越战越少,北军越战越多。柏文蔚登城一望,见北军如柴蓬一样,乃语海鸣道:“北军大队已到,将次合围,此城谅不可守了。”
  何道:“万一此城被陷,张勋入城,尚可巷战。”柏不答,越宿,即带从人,留书一封,出南门而去。何见函,知柏已去,遂改韩恢为都督。忽冯国璋、雷震春军一齐到来,四面合攻。
  又兼城内无饷,韩、何勒索又急,稍不如意,兵士即斩门搜抢,居民无法,又举代表筹集十万元,次第缴入。北军攻城益急,韩避匿不见。未几北军攻人,何遂出南门,飞驰而去。张、雷二军也不去追。哪知二军入城,借搜党人为名,直入人室,遇箱就取,遇少女就奸,比何军格外横行。军民不堪其苦,皆避入教堂内面,尚可保全。三日后,雷副使进城,Y掠稍减。及张师入城,兵士才不敢胡行。冯亦率军入城,会同刘冠雄,连衔告捷,电文发去,即有二电到来。一免程德全江苏都督令,一任张勋为江苏都督。张大喜如愿。无奈江宁百姓被张勋荼毒,无处伸诉。哪知这场战事,偏伤了日本商人三名,日本遂向政府交涉,一要政府谢罪,二要严拿凶手,三要抚恤。政府遂派员南下,先向日使道歉,日使说起江宁惨象,袁乃下令一道,张勋接着,也觉不安。哪知冯军入城,一丝不爱,民皆爱冯怨张。冯同刘冠雄皆回原任,南方遂平。至如四川重庆,亦经尹昌衡劝导,只将首犯正法,余亦服从。这次叫作癸丑革命。所有失败党人,中央目为乱党,下令通缉,皆逃往海外。
  惟有河南省白朗,他与党人不同,黄兴约他讨袁,如成事,即以河南都督相酬。哪知革命党起,各省军队皆调去防剿党人,他更无人阻挡,格外横行。及党人失败,田统领作霖遂献计张督,三路兜剿,张督不从。任王毓秀为剿匪总司令,又不知兵,反为白朗所败。河南议员等质问政府。老袁才电饬张督,勒令各军剿匪。张督无奈,遂亲自誓师,向马店进发。白朗闻张督来,遂集悍党为三队,潜伏马店左右,见汽车到来,众人各欲争功,不待快军至,遂开大炮,响声动地,张镇芳已吓得不得了,令回车疾驰而去。众人追赶不及。白朗叹道:“你的太性急了,竟把张镇芳吓走。”旋攻破皖省数县,及闻黄兴等失败,目黄兴为无用人,乃返身东行,又入湖北去了。张镇芳自被白军一吓,遂托病入京,豫省一缺,改田文烈署理。袁总统因白朗未平,此时只是料理自己私事。也顾不及他,遂运动国会,提出征伐叛党议案。院长张继见党人失败,因涉嫌疑,遂辞职而去。国民党同盟会,亦因赣省肇事,皆纷纷辞职,也有出京,也有回籍,国民党失势,进步党最占优胜。遂由议员提出议案,说临时政府按照约法组织机关,如有窃据土地,私立名号,反抗政府,就是背叛民国。政府用雷厉方法,以乱党对待。政府得此议案,更觉辉煌。饬北京检查厅,传国民党议员讯问黄兴是否党魁?党中人如与联络,应由政府取缔,或由党人自行宣布,将黄兴除名。议员无法,遂开会表决。此时也有脱党的,也有辞职的。正在交迫时候,忽现一种秘事,原来大借款未成立前,政府却向奥国斯哥打军器公司借三千二百万镑,附有特别条件,双方已签过押,至今才露点形迹,传到议员耳中。议员闻此事,无论甚么党,皆说政府违法,遂提出质问。老袁只得承认。议员不好弹劾总统,遂弹国务员,此时国务总理是段祺瑞代理,此事有前,不与他相干。阁员因借款外露,遂就势辞职,除陆、海军两总长一时不好易换,仍旧任段、刘外,余均易去,内阁又算成立。老袁心中,以进步党既然受用,因借款又来作梗,恐将来怕靠不住,且先将国民党除去,再来摆布他。乃通饬各省,如有国民党机关,全行斥去。一面派探侦缉,如有事涉嫌疑,即拿去处死。
  列位,到此也知老袁心了,所有反对的,统把他当匪类。
  民党中人,也就减威了。惟袁氏的人,总想把他抬上位,做个开国功臣,可惜还是临时充选。于是大家议论,请国会先举正式总统,倘袁氏当选,慢慢尊他为帝。究竟老袁当选与否,且看下回分解。
正文 第52回  欧事风云日人乘间要求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1 本章字数:7756
  诗曰:
  世事如棋局,驹光容易过。
  劝君休妄想,免叹奈何多。
  却说袁氏一班爪牙,巴不得一下把老袁抬上台,改共和为专制,自己好做佐命功臣。遂大家议定,请国会先举正式总统,把袁氏当选,再慢慢图谋帝制。此时国民党声势已减,两院议员,哪个不怕老袁声威,只得随声附和。现在大总统选举法,未曾制定,两院议员遂急于研究。先将选举法宣布,然后才好选正式总统。于是国会开幕,先定宪法,后举总统。仿西洋各国宪法规定,组织两个机关,其中草创讨论,各有责成。遂于九月五日,由众议院开会,投票解决,先举总统问题。至开匦验看,先举总统的得多数。再由议院公决,仍是如此。原因宪法未定,先提出举总统的议案,实是难事,但是既已附和,相应通融,便决定由议院委员会起草,交院议员会议,皆已通过,遂颁布总统选举法全案。选举法既颁,于十月六日,依选举法例,第一次投票,老袁得票最多,老袁虽多,奈不足数,作为无效。一连二次,皆是如此。此时院长已举王家襄,遂向众密语道:“我看此次非举老袁不可,况老袁左右皆想立功,尊他为帝,不如速举老袁为正式大总统;他心已足,可以帝制不再见。”名议员只得应允。到了第三次投票,还是老袁占多,再照选举法第二条说明施行。众人正在写票投匦时,忽来百十余人闯入会场。众人问明,说我等是公民团,来看选大总统,把议员皆围住数重。议员见此行为,已见袁总统心肠,遂不及再思,只得草草写“袁世凯”三字,投入匦中。至开匦时,票票皆是袁世凯,遂当场呼唱,袁世凯当选为中华民国大总统。这声传出,公民欢呼,自不必说。
  越一日,又选黎为副总统,得票满足。选举事终,由国务院通电全国,由外交部又照会各国公使。这回袁总统正式就任,一切礼仪自然隆盛。至本年十月十日,全国行国庆礼,又经袁总统正式就任,格外洋溢。由国务院通告礼节,袁总统遂就职于清帝的太和殿,向南而立,随从人员分立左右,侍从捧上誓词,袁总统宣读告终。各官皆趋前行礼,向袁总统鞠躬,袁总统也答礼,侍从又进宣言书,袁总统又照读,读毕,各官又向袁鞠躬庆贺,袁亦答礼如仪。礼毕,由掌礼官引袁总统退入休息室,既而大礼官引外宾入礼堂,排班站立,复请袁总统入礼堂南向立,鼓乐迭奏,袁又就礼台。外交部长引各国公使至礼台前向袁行鞠躬礼,袁亦向各公使答礼;公使代表外交团宣读贺词,袁亦亲读答词。读毕,各公使均表同情,遂向袁敬礼,袁亦答礼。礼毕,各公使再行私见礼,由大礼官按序引见,彼此皆敬礼如仪,礼毕,外交团皆退入接待室。礼官又引清室世续与袁总统相见,两下皆相致敬,世续退后,大礼告成。各官照例三呼,继以军乐,袁总统退步下台,入休息室稍息。不一时,陆军总长段祺瑞请总统到天安门外阅兵,袁令外交总长邀各公使及清室世续同往校阅,各公使乐从。于是袁在前,公使在后,至天安门,各依座位。一声令下,万兵齐集。一一上前参见行礼,礼毕,各军演技,格外纯熟,袁总统也格外欢慰。
  阅兵后,即返总统府去。至下午,即颁命令,各官均加升授。
  欧洲各国,至此闻正式总统莅任,咨致外交部,才承认中华民国。且由各部颁发通告,一律放假三天。各省长官亦皆上书称贺。黎副总统亦正式就任。国务院暨各省亦电致贺。此时黎副总统已辞江西都督,保李纯署任。就是彼选为副总统,也不甚乐意。虽各省来电致贺,他只淡淡答复几句。
  且说袁总统,前因议院种种之事,皆要由国会通过,方才有效以为国会专制,未免心恨,将来事事要国会取决,自己连一点主权没有,如何使得。实因前日选举时,只得隐忍。今日就照各会咨文,刊登公报,收回主权,才是道理。此文一发,议院接到后,皆说这是通例,无庸通过总统。大众因宪法草案正在斟酌,无暇回复老袁。老袁见无复文,更欲越俎。哪知国会正因宪法起草,委员会在此裁决。突有八人趋入,言奉大总统命令,来会述意见,并达总统咨文,请照此施行。遂将公文交过。会员阅过,便对八人道:“民国立法,全在国会,概不受行政干涉。诸公来实系违法,请转告总统,收回成命。”八人道:“咨文在此,你再看。”议院看过,说道:“大旨已定,不能更变,况大总统条例,皆是君主的法例,与民主立宪法不合,本会只知遵例,望诸君自重。”你想这八人,碰一脸灰,回去能有好话说,见了袁总统,自然添些浮词。袁总统道:“你去,我有法。”过了一日,老袁发出电文,致各省都督长官,反对宪法大旨,谓制定宪法,关系民国存亡,其权操国会,稍不如意,即行弹劾,而况又有种种背谬,请各长官于电到五日内,速加修改,以便采择。老袁并非不知法例,实因选入正式总统,不好放恣。所以电各省长官,叫他们出头作梗,可以压倒国会。况各省长官见老袁威势,哪个不巴结他呢、这个说解散国民党,那个说取消国民党员,老袁见纷纷电文,皆是为己。忙邀国务总理及各部长商议取消议员事宜。众人主持两可,乃由袁总统下令,先解散国民党及撤消国民党议员。此令一下,就连各党议员心中忐忑,大家议论,要与政府辩论曲直。哪知老袁手段更狠,一面下令,一面派军警至国民党员寓,追缴证书徽章,稍一迟延,军警即抽出手枪相对。国民党员只得缴出了事。至夜已索得三百数十份,并将在湖口起事前脱党议员,亦并缴出。至天明,已一齐缴清。又派军警看守两院人员,凡不在单的,方准出入。此时两院人已去了一半,如何还能议事。
  袁总统虽有令递补,各省议员哪个还敢来京。袁总统见议员没有什么议论,索性下令将各省议会取消。老袁既将议院摧残,心满意足,心想云南都督蔡锷于二次革命时,曾联络各省调停罢兵,哪知又为老袁所忌,遂召他入京。云南都督一缺,令唐继尧兼署,其余湖南都督谭延闿、福建都督孙道仁,皆附和独立,遂下令免职。把湖南一缺任汤芗铭,福建一缺着刘冠雄兼理。老袁既把三督去任,各省皆无异言。惟国会因人数不足,时有烦言。袁总统因此遂选有名人物,组一机关,叫作政治会议。会长任李经羲,又任七人为襄议员,由总理举二人,各部长各举一人,法官二人,凡议事时,各人齐集会议,算作国会代名词。又授意各省长官,叫他提倡取消国会。于是副总统黎元洪,联合各省都督长官等,联名电达老袁。黎都督通电以后,即有参议院长王家襄来鄂,说奉总统命令,邀副总统入京,面商要政。黎遂将各项事交民政长代理,即同王束装北上。那知黎一入京,即有绝大关系。原来袁大公于克定,听老袁语中有刺,遂乘机进言,老袁怕画虎不成,遂着人示段。因段是陆军总长,兵权在手,叫他鼓吹帝制,谁知被段申斥一番,来人返报克定。克定乃派王南下,邀黎入京。以为黎可助己,将段离开,叫他任湖北都督,撤他兵权。谁知黎一到京,即上书辞职。
  袁总统即照准,鄂督更换。又下令免张勋本官,任为长江巡阅使,调冯国璋为江苏都督。
  原来张勋本是老袁属下,他除清朝外,只服老袁一人。所以至今辫子还未去,老袁也知他用意,惟恐帝制一行,他出来反对,故将他都督免去,任他散职。遂任冯为江督,赵秉钧为直督,先布置停当,后再变政体,拓开帝道。偏两院执着约法,来质政府。国务院见他罗唆,遂答复道:“两院既不足数,当然停议,大总统乃是一位豪杰,更不得绳以常例。”议员抵制不过,也就罢了。
  春去夏来,已是民国三年,袁总统忽颁一令,并布告一张,内中说是约法不良,议员应全体撤换,改新国会等情,其中有明白的,领几文川资回籍,不明白的,还在此纠缠。惟袁大公子见父所为与己相合,所有反抗的已经撤去,心想路是上了,就是缺一帮手,遂与段芝贵商议,去联络老冯,老冯势力不亚老段。段芝贵平日自称智囊,今见袁大公子有请,便献了一条美人计,向大公子附耳,如此如此。
  原来总统府中,有一女教授周道如,江苏宜兴人,她父在前清做过内阁学士,随父在京,自父故后,她一心事母终身,不愿嫁人,只有一弟。这周小姐因家寒,遂出来当教授。老袁很赞她才学,遂聘她为教员。她同袁三夫人闵氏,更为莫逆。
  一日闲谈,偶言婚事。周小姐道:“前为老母尚存,有心终事,今母已逝,吾年又长,哪还有此奇遇。”三夫人又用一番手段,说得周小姐心动,满面飞红,只是叹气。三夫人道:“我同你情同姊妹,有话不妨直说,我自然代你成全。”周小姐道:“我愿学那梁夫人,奈年已就木,只好待来生罢。”三夫人道:“我代你觅韩蕲王,以慰夙愿可也。”三夫人遂别去,转告老袁。袁亦愿为撮合,奈总不得人,只得搁下。一日,冯国璋在京,至总统府中议事,忽见周小姐,啧啧称羡,问何人,老袁触动旧事,即对国璋道:“此是宜兴周小姐,现在我处充教员,闻你丧偶多年,我代你作伐,聘为继室。”国璋道:“我虽丧正室,尚有姬妾,豚于又大,我年又半百,此事如何可行?”老袁道:“这周小姐年纪不过比你小十余岁,我再商知周小姐,再议罢。”国璋称谢而退。不一日,国璋出督江宁,各大吏饯行都门。时段芝贵在座,又谈周小姐事,国璋道:“我是一个武夫,人家学问又比我高,我是很愿意的,但是难为这胡子呢。”大家又说两句趣话,随时分散。次日,国璋别友出都,赴任去了。一日,克定又问段芝贵,遂将现成美人计说明。一日,又至总统府,乘间言及此事,袁道:“吾因事忙,却把此事忘了,究竟两下意思同否?”芝贵道:“大总统代他撮合,哪有不愿意的,现两下已经感激,为他玉成,以后大总统要有事,还怕他不效力吗?”老袁点头。芝贵去后,即着三夫人去说。
  三夫人道:“我早巳说妥了。”袁总统即致函国璋,叫他践约。
  国璋复“遵命”二字,择定三年一月十九,行大婚礼。到十二日,即遣大公子克定及三夫人,率周家姻亲及主婚代表等,送周小姐下扛宁完婚。此时江宁热闹光景,不用细说。待周小姐渡过江来,用大轿抬入坤宅。至十八日,由坤宅启行至都督府。
  越日,即为婚期,时至下午,冯都督着上将礼服,佩挂勋章,乘舆出辕,由大总统代表人、介绍人、司仪人、迎亲人,拥着彩舆,全副仪仗,偕冯都督至坤宅。冯降舆入室,行过亲迎礼。
  稍息一时,先行告别。又过—时,即由送亲人送彩舆入都督府。
  司仪员登堂,请冯都督出来,一面请新人降车,有侍女两人,导入礼堂,与冯都督并立,行文明结婚礼式。先由大总统代表读诵词,新郎新娘遣人代答诵词,以下礼节如仪。司礼员唱“新郎新娘行鞠躬礼”,两下对向行礼,至再至三,夫妇礼成。
  由两新人对代表介绍人行礼,代表介绍亦答礼,以次行礼已毕。两新人归入洞房,行合卺礼,大婚事毕,袁大公子亦即返京。
  且说袁总统密谋帝制,处处皆从变政上人手,如蒙藏之事,无暇顾及,只要自己事能成,就是失去点土地,也不算事。未几,又取消地方自治。地方自治既取消,各省都督长官,又推赵秉钧领衔,呈请将各省议员,一律停止职务。袁总统又有借口,复下一令,皆是违法。惟内阁总理熊希龄,起初是一往无前,欲展心中抱负,造成一法治国。至此一看,国会也倒,袁总统又大半违法,遂上书辞职。袁虽慰留,奈去志已坚,只得照准。所有与熊有关系的,亦相率辞职,袁皆照准。熊内阁既倒,遂即出都,不表。一日,总统府忽来一急电,内称直隶都督赵秉钧暴亡。原来赵是袁的心腹,刺宋一案,很为有功。至赣宁失败,民党中人统海外亡命,应夔丞亦从狱中逃出。应在上海匿迹数月,心想刺宋案有功于袁。遂北上,托赵介绍,适赵任直隶都督,应至天津,与赵相见,赵甚优待,应欲见总统,请赵先电达。赵用电话先与总统接洽,遂送应出署,派卫队送应上车。不一时传来,说应被刺。赵大惊,直向总统问话。答道:“总统杀他。”赵大悔,遂电总统府,请病假。袁即照准,并饬医士来看,诊治后,依方服药,药才入口,即便呜呼。袁接电后,表面上说他忠勤,给金治丧了事。
  且说袁总统一意尊重主权,削除民意,把全国海陆兵权收集中央。召段祺瑞回京供职,沿途助剿白朗等军,令段芝贵署湖北都督。此时白朗正扰楚豫,被护军使赵倜等逼入西北,白军死伤甚众,东窜西奔,直至临汝南与官军相遇,飞弹击中朗腰,返至大刘庄原籍而亡,众军亦渐失散。
  且说袁总统调段祺瑞再任陆军总长,此时约法会议已经修好了,由袁总统核定公布,共计十章,分列六十八条,其中文字,皆是帝制的施为。袁总统又令徐世昌为内阁协理,所有国务院官制,一律取消。总统府设一政事堂,由国务卿赞襄政务,承大总统令,监督政事堂事务。又设左右两丞,又设五局一所,各置长官。又选参议员与议政事。袁总统此时只管变政,心想东西各邦,只承认中华民国,难道不承认中华帝国吗?又恐怕实行帝制,各国出来反对,遂想一法,聘几个外人,充总统府顾问员,好运动本国,承认帝制。不料欧洲一方面又起一个大战事来。原来欧洲战争,起自奥、塞两国。奥国太子费狄南,被塞入泼林氏刺死,奥皇即向塞责问,叫他赔偿生命,提出许多条件,逼他承认。塞本小国,原难照行。奥遂向塞下战书,与他决裂。塞亦居然宣战。俄国亦下动员令,出兵助塞,奥亦请德相助抵俄。德皇素且雄心,每欲纵横全球,奈无间隙,今为奥所请,出而抗俄,即与俄宣战。哪知法与俄夙缔同盟,又为俄抗德,德又与法宣战。德、法二国之间乃是比国,原为各国公认,永远中立。今德法宣战,必向比假道,比国不允。德遂长驱直人比境,英国仗义宣战,要求德皇尊重比国中立。德皇不理,英又与德宣战。此时英、俄、法、塞,与奥、德互动干戈,彼此争雄,日本与英同盟,也与德决裂。惟美国与他国均严守中立,中国更不必说,也只得严寺中立。由袁总统依中立条规,下令宣告中立。不料日本因欧战发生,与德绝交,兴兵攻打胶州德祠租界。胶州是中国租与德国的,日本吞为已有,明是破坏中立条规。袁总统心想道:“只要日人赞助帝制,就是违犯点,也好含糊,于是与日本画成数十里战线,战线以外,听其自由进兵,以内不准违犯。日人得此大慰,遂进攻青岛,两下相持数月,皆有死伤。德人粮尽援绝,谅不能保,遂悬旗乞降。日人遂乘此把青岛占去了。袁总统也不去问,只是总缆大权,恢复帝制。至本年十二月底,先改大总统选举法公布,内中有大总统一任十年,或连任,或连二三次者。照此看来,将要终身为大总统。就是后任大总统,亦要前任大总统推荐三人,署名金简,藏诸金匮,倘举后任,除现任得票连任外,只有金匮中推荐三人可举,余外不得参入。列位,你看这大总统也不再举了。自己做一任,连一任,再连一任,以后再把儿子接替,岂不是做皇帝子子孙孙为帝,别人一点希望也没有吗?
  袁总统既将总统选举法改定,便节节照行。至书藏金匮之人,也是他心爱的,或自己,或他人,皆未可知。越两日,又定出国玺条例,分作三项:一为中华民国玺;一为封策玺;一为荣典。如“大总统印”、“陆海军大元帅印”,仍称为印,不过附入国玺条例中。转瞬已是民国四年,元旦觐贺,礼节如仪,自不必说。
  且说日本既占青岛,一切特权皆被日本侵占。袁总统得此消息大惊。你道何故?原来德华银行,袁因存有巨款,留为运动帝制所用,一旦侵占,恐被收入。遂急中生智,即函致英、德、日三国,撤战域。一来青岛战事告终,各处安靖,中国应设兵防海,为此情形,不能不要求日本撤兵。哪知日本处处见老袁揽权,遂即照会过来,说道:“你何必亲近德意志,难道我日本不能帮忙吗?”老袁见了照会,正中心怀。便请顾问洋员商议,请他电达本国政府,极力帮忙。哪知日本内阁大隈煞是外交能手,得了这个消息,当下提出二十一条件,向袁要求,为将来帮忙报酬。即电驻华日使,向袁交涉。袁见此条件,皆是有关国耻,自然不能承认。原来日本屡欲并吞中国,不能到手。今趁欧洲战争,他国无暇干涉,故立此条件,挟制中国。
  所以袁见此,不敢发议。段奋然道:此项条件,绝不能承认,不如退还,免生疑议。袁道:“我国极弱,若一件不依,恐致决裂。”徐世昌道:“此责在外交,应着外交部长婉言解释。”
  此时外交部长是孙宝琦,知此事难办,遂辞职。举陆征祥代理,陆亦见条约厉害,不原就任。经袁密嘱,陆遂就职,即照会日使。日置益带书记官来与陆交涉数次,皆无效。陆总长道:“请贵国将条件改换,始可议。”日使不允,告辞而去,一连多日未议。原来各国有照会与日本,云在欧战期间,日本不可专谋中国利益,由日内阁答复各国,将重要瞒起,只开十一条,说此是从前未了手续,今提出与中国开议。即电告驻华日使,叫他赶紧议妥。日使接电,遂与陆总长相商,叫他速认。奈总不成,日使大愤,说:“你总统心事,我是知道的。速将山东中德条约以内权利转给我国,以了目前原案。”陆答:“候欧战事解决再议。”日使不待说完,大声道:“就是此事,迁延多日,未免太欺我国了。”遂愤怒而去。次日,日政府即将二十一条件通告欧洲各国,分五号二十一条,说是前次中日议约,恐中国无诚意,今提出交涉,追加条件,并登载外国新闻报纸。至通告时,我国人民至此才知。据条件所立,简直全国所有利权主权,全为日本所有。
  中国四百兆人民,看到二十一条件,没有不情愿舍身,为国纾难,与日本抗衡,力图挽救。有的抵制日货,有的组织机关,闹得全国震动。就是外国人士见此条件,也深斥日本,说他非理要求。哪知袁总统竟不张皇,至三月五日,遣陆总长至日使署,正式开谈。日使怒置不理。陆总长低首下气道:“愿将条约中第(一)、(二)、(三)条承认。”日使仍不甘心。此时中国人民程度也高了,越想这二十一条越厉害,倘政府承认,中国不亡也亡了。遂电告各省长官,请电告政府,极力拒绝。于是江苏都督冯国璋,联络十九省都督民政长等长官,一一具衔,电达中央,力请拒约。此外有巡阅使等,亦联电中央拒约,愤怒主战。老袁答复道:“此项条约自然不能承认,望尽心军事,不必兼顾外交,如有造谣生事者,请协同地方官禁止。俟解决后,即当宣布。”人心稍定。
  却说陆总长与日使谈判,彼此争辩,日使用大言恐吓,愤怒欲退,次长曹汝霖劝慰,方又与议,终无解决。日使见天晚,遂辞而去。越两日,闻日本调集海军,准备出发,以换防为名,增加陆兵,至山东奉天等处,大有欲斗情形。老袁心慌,一面问增兵何意,一面遣使与日使再议,终不决。不料日使为乘马伤足,不能行动,乃改会议地点在日使馆。日使乃派小幡为代表,订三月二十三日为会议期。至期,陆、曹两人前往,日使犹未起。两人只得吞声至床前协商。过两日,日使疾愈,遂乘车至外交部,大声道:“现奉本国政府训令,所有全案已修正了,如不允,也不用谈了。”遂将修正全案取出,交陆总长,陆总长阅过,也无异言。经袁总统与陆总长会议,日本条件,承认数条,拒绝数条,至第五号完全拒绝,提交日使。日使笑道:“这是本国修正好的,如不承认,我国将要用最后手段,你莫要怪。”果然日本因未承认全案,一面胁迫袁政府答复,一面下动员令,宣布戒严,预备开战。驻山东渤海口日舰亦预备进行。各国公使多至外交部,劝莫开战,和平解决。不意日使派人至外交部,说此案非完全承认不可,否则定要决裂。究竟袁总统承认与否,且看下回分解。
正文 第53回  袁世凯称帝唐都督誓师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1 本章字数:4862
  诗曰:
  淡月疏星绕建章,仙风吹惹御炉香。
  侍臣鹄立通明殿,一朵红云捧玉皇。
  却说老袁见了牒文,心中踌躇不定,有几个激烈的,主张开战。老袁心不愿开战,一开战,皇帝就做不成了,主张和平解决,决定承认,由袁咨文答复,遣陆、曹两人赴日使馆送交。
  过一日,日使至外交部迎宾馆,订约签字。正文三份,换文十三件。此次中日合约,是自古以来所未有的国耻。凡为国民者,望永远勿忘,中国尚不至灭亡呢!至合约后,内部要人纷纷辞职,不表。
  且说各省长官,皆说政府经此一蹶,总要学越王生聚教训,以图兴复。谁知老袁意不为然,他反倡出个筹安会来。何为筹安会?究是变政主脑,内中六个首领是杨度、孙毓筠、严复、刘师培、李燮和、胡瑛。这六人内中,原有民党硕望,不知何故附从老袁,每日聚谈时事。惟知总统府中,有一洋员,是美国博士古德诺,倡言民主政体,不及君主政体。六人听得此言,遂密商议,组织一筹安会机关。起初,人不知其故,后见宣言书,才知是要改革政体。过一日,忽有两篇呈文:一是贺振雄上肃政厅;一是李诲上检察厅。两人意思,皆是弹劾筹安会杨度六人,说他乱国祸民,从重惩办。呈文去后,只望有点消息,谁知竟无一点音信。惟京中总检察厅罗文干,奉公守法,见费、李两篇呈文,竟至司法却。将原文呈交总长章宗祥批阅。阅后,向罗笑道:“这样文字,问他什么?”罗道:“这筹安会,是鼓吹帝制。”章宗祥道:“前日朱启钤见李诲呈文,说他多事,将文撕破。这事如何能办?”文干无言,即告辞回署。当夜写好一封假书,送至办公处,竟收拾行李,遂带眷出京而去。文干去后,帝制风愈盛,筹安会鼓吹愈大,京中称杨度等六人为六君子,杨度等居然以君子自命。所以设筹安会,鼓吹帝制,本受老袁所嘱。甭则,如何敢为?且说老袁欲实行帝制,恐人反对,正想不出主意来。忽大公子克定到来,向他老子道:“筹安会已通电各省,现来的复电,均表赞成,今将复电带来,呈父一阅。”遂取稿送上。老袁接过,先看上衔,次看电文,阅过即掷一旁,说:“你以为各省军官赞成,就是喜事,如我身旁段祺瑞,他首先反对,不肯助我。”克定正恨老段,说:“现在陆海军权总归大元帅,摔去他便易成了。”老袁道:“我正欲去他,因无人继任。”克定道:“何不请王士珍出来。”老袁道:“但恐不肯出来。”克定道,“儿亲自去请,定可同来。”老袁道:“你去很好。”于是克定出来,前往王宅,即以子侄礼见过后,谈及国事,说:“奉父命敦请老伯出山,任陆军总长。”
  王坚拒。克定回京,复持父手书来邀,再三劝驾,又是跪请,士珍始允,即行订期。次日,克定回京报命,当即下令,免段祺瑞职,以王士珍代任。老袁既任士珍,军人方面可以无忧。
  惟帝制用费甚大,处处需钱,又虑财政困难。幸有梁财神一力担任。梁财神又为袁划策,以利用民意二字,号召天下,何患不成。老袁道:“未必如此容易。”于是,梁财神先运动笋政院,令作民意代表上级机关;另设公民团,令作民意代表下级机关。上下联络,数月便可成矣。梁财神又密请沈云霈,提倡民意机关。请张镇芳组织公民请愿团,京内作总机关。外省作分机关,越多越好,不怕帝制不成。越日开会,即举沈云霈为市长。其余各有专职,大家任定职位进行,拟定宣言书。正欲颁布,忽段芝贵到来。他闻袁帝制,特由湖北赶来,为他联络几人,好做帮手。于是鼓吹帝制,越吹越盛,声立帜争功。筹安会见公民团势大,遂合一起。又见段芝贵来蔗,知他是袁的干儿子,更要联络。此时公民团章程及宣言书印就,当由段芝贵阅过,说道:“正副会长选定了么?”梁财神即将正副会长及各员姓名说明,芝贵道:“我返鄂,你们进行罢。”士诒道:“芝贵兄,你是长官巨擘,何妨联络各省长官,联衔请愿。”
  芝贵道:“我已电过,尚未得复,你们先办君宪,吾等后再上书推戴,再派人到报馆打通。格外易办。”士诒道:“京中报馆已经说过,惟上海报馆要费手续。俗云:天下无难事,只要有银子,没有办不成的。”大家欢笑而散。段芝贵回鄂去了,参政院由沈云霈运动成熟,请愿书联翩呈进,老袁很是欣慰。
  且说黎元洪自被诱入京,老袁恐他反对帝制,将他软禁,任他为参政院长。此时叫梁士诒往说,叫他上书进呈,好作民意请愿话柄。老黎不肯应允,上书辞职。老奉不准。且说段芝贵回鄂时,已得各省长官联衔,遂电请改易国体,速变君主。
  老袁接电,即请士诒商议。先令参政院呈请愿书,请愿书上过,即派杨士琦到院,发表政见,大家也晓得他来,为孝袁代表宣言,及上台演说,也拍掌欢迎,迨后取出一纸,当场读过。黎元洪虽欲反对,奈当场人众,总是一气的,没有元洪说话处,只得仍还原座,不一时各散。越十数日,各处纷纷代表请愿,甚至妇人孺子及沿途乞丐,均举代表请愿。参政院收集请愿书又数十件。遂开会集众议事。黎元洪不到。由副长汪大燮主席,开议后,有说应集国民会议,有说应求民意妥善办法,意论不一,由副长汪大燮决定,将两说录出,咨送政府,请总统自择,大众倒也赞成。汪大燮即备咨文,赉送政府。越日,得总统咨复,当提交国民会议,征求正确民意。这复文到院,有一参政员顾鳌,出来反对,遂访沈云霈,同去见梁士诒,申述意见。
  士诒道:“我岂不知国民会议不能解决政体吗?但总统命令,当然属诸国民会议,不然,设此何用?”沈云霈道:“国民会议,议员还要复选,恐来不及。”即告别回寓,属文牍员撰成最后请愿文,邀求政院另订办法,说国民会议未便解决国体,赉交奉政院,院中又要开会议决。不意请愿书陆续进呈,多主另订办法。副院长汪大燮知老袁心急,遂召集诸人开会。议员次第到会,由副院长报告,说收请愿书中,皆表赞成,另订证求民意办法。士诒道:“最好开国民大会,选出国民代表,决定国体,这会就叫国民代奉大会。会中章程,就叫《国民大会组织法》,由主席推定起草员八人,议定即行散会。”过一日,梁等到院,即将《国民大会组织法》稿子,共十六条,交主席读过,算经全院通过。又加一咨文,呈交政事堂,老袁接到咨文,料得皇帝已到手一半,遂将民国四年双十节,停止国庆纪念。一面令梁士诒、江朝宗去清室逼宣统撤去帝号。朝宗到底是武夫,一到清室,就逼他撤消帝号。幸士洽转圜。世续道:“俟禀明太妃,再行报命。”二人回总统府复命。过一日,闻清庆王殁了。老袁道:“庆王如何死了?”士诒道:“想必因前日废帝事闷死的。”老袁道:“我为帝,自然要令但撤消呢。”
  士诒道:“候主子登了大宝,再令他撤消,名正言顺,难道他反抗吗?”老袁又密语士诒道:“此事仗你疏通。”士诒又与顾鳌密议办法,禀告老袁,依次发电,通告各省长官。这筹安会今已联合请愿团,上下一心,此中最有势力的,要算梁财神,凡老袁一言一动,皆是他代表,这且不讲。
  且说袁总统盛倡帝制,凡老成炼达之人,皆料帝制难成,遂均辞职。惟徐世昌一时不能脱身,仍留京师。忽传段祺瑞夜间被刺,幸未遭毒手。从此杜门谢客,除至交概不接见。奈老袁阴险猜忌,还怕他有变动,密派侦探察他行为,见无动静,他才放心。惟山东将军靳云鹏见段去位,遂联冯国璋为自卫计。
  哪知又传入老袁耳中,遂将忌段之心,移人靳、冯身上,即饬长子克定,练模范军,抵制段氏,调第四师、第十师驻上海,第五师内一旅驻苏州,安武军第一路驻南京。此项布置,皆是防冯变动。
  还有云南都督蔡锷,亦为袁深忌,遂免他本职。召他入京,表面甚为加礼,暗中却是拘束。蔡亦恐为袁忌,每晤对时,必作呆言。谁知老袁格外机警,尝对左右道:“松坡太用心了。”
  左右道:“哪个不想贵显,倘主子给他美差,还有不听命的吗?”
  袁闻言大喜,遂屡加显秩。老袁一心想笼络他,偏他不动声色,老袁终不明其妙。一日召他入府,晤谈后,袁又言及帝制。—蔡离座道:“锷起初是赞成共和,及见二次革命后,才知中国不能无主,锷本欲倡言君主政体,因想着宋案,不敢发声,今主子首言及此,我是很赞成的。”袁心想道:“蔡是民党首领,朱必能心口如一。”乃又问蔡道:“你既赞成君体,前时赣宁起事,为何居间调解?”蔡答道:“前时僻处南方,在民党范围内,又隔政府太远,不得不如此做。望乞主子宽容一二。”老袁又与他谈些时,然后送客。蔡回至寓,心中想道:“老袁虽被我一时瞒过,但吾身居虎口,终难久安,可恨当日来京,未曾踌躇,又将家眷带来,实属卤莽,若要脱逃,又恐家眷受害。”
  左思右想,心神不定,忽自语道:“我负七尺之躯,岂不能避害吗?”遂安稳睡觉。次日天明,起身后,即去一班帝制派人物中,随波逐流,折节下交。日久渐近亲热,起初落落难合,至此皆说蔡君好人,实是错怪,从此释嫌,遂组织一个消闲会,原来是公事毕,即集合起来,吃酒谈心,这个说帝制好,那个说共和不如帝制。松坡道:“共和非不好,不过我国人不够共和程度,才吃共和亏的。”忽一人大声道:“松坡兄,你也知道共和利害了。”蔡回视其人,乃杨度也,是筹安会首领。彼此争辩,经在座人替他解嘲,一笑而罢。奈杨度终不服蔡,遂检出请愿书一纸,向蔡锷道:“你赞成帝制,应向上头请愿,何不签名?”蔡锷道:“我已在总统面前请过愿了,你叫我署名,有何不可。”遂走至案前,提笔写“蔡锷”二字,又签了押,还交场度,家见他真爽,皆赞赏一番。
  且说蔡松坡,每日与杨度日事征逐,花天酒地,早有人报知老袁。老袁见克定在旁,说:“此人果乐此不疲,我可高忱无忧了。”每日派人侦探他行径,回去抿告。松坡也自觉着,从此格外胡闹,遂设调虎离山之计,将夫人先送回,自己再设法脱身。当晚回寓,候侍婢睡熟,又四处巡看,见无人踪,遂回房将夫人唤醒,先说明情由,后授以密计,如此如此。夫人道:“若非夫君先说明,我真以为薄幸了。”次早起身,先至总统府,投刺求见。侍官答言未起、蔡故作懊悔状:向侍官道:“我有要事面陈,总统起时,烦禀报,请立电话,召我即到。”
  侍官应诺,蔡乃去。及至老袁起身,侍官照禀,老袁令传电话相召,忽回报道:“蔡将军与夫人殴打,闹得不象样子,家中所有什物,全被夫人掼坏,此时不好进言。”老袁闻言,心正怀疑,可巧朱启钤、王揖唐来进谒。老袁向二人说过,即令去排解,二人奉命,径往蔡宅。见锷正在奋拳欲殴,蔡夫人披发卧地,又见满地皆是什物。夫人带哭带说:“我劝你不要贪色,也是好话,你听了佳人的话,要将我打死,让她来享福,我再在此地,莫要被你打死了。”王、朱二人亲见如此,才劝道:“这样也不能在一处过了,你派人送她回去顶好了。”松坡道:“要去就去。”内里夫人道:“我就走,我是撑眼钉,你见我就气,我在此做甚,让你同心爱妓女要好罢。”朱、王道:“夫人回去,你给他些养费。”蔡道:“谨如命。”于是从怀中掏出钞票,说这是川费,交与仆人。说道:“你送她回去罢。”王、朱道:“总统召你说话。”蔡道:“我倒忘记了,说小弟家事,二公莫笑,可惜便宜这泼妇呢。”蔡又回去催,王、朱道:“你我走罢,让他慢慢收拾罢,女眷出门,不似男子说走就走。”蔡与王、朱来至总统府,先由王、朱入报,并谈蔡宅亲见情形。
  老袁道:“我道他是干才,不能治家,何能治国?”遂传见蔡锷。锷谒后,袁问道:“你早晨来,有何要事?”锷答以各省界画,亟待派人调查,特请大总统简派等情,袁道:“就是为经界事件,你去拟定数员,由我盖印,便好派去。”袁总统向王、朱等道:“究竟国民代表大会如何。”启钤道:“现在各省来电,已预备选举投票,不日即可了事。”老袁道:“近省甚容易的,如云南等处,很不容易呢。”王揖唐见老袁目注蔡锷,已知其意,说道:“松坡兄,何不致书与唐任。催他赶办呢。”
  蔡道:“正是,我去发电,催他速办。”忙到电局,拍发两电。
正文 第53回  袁世凯称帝唐都督誓师2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2 本章字数:3751
  
  一致云南都督唐继尧,一致省长任可澄,电文是“啼制将成,速即笋备”八字。列位,这八个字是双关语气,就老袁派人侦察,也不怕他。锷电只有“筹备”二字,是叫唐、任二位速即筹备兵力,预备举义讨袁。电发后,急忙回寓。又派妥人赴滇,先行告知,就说自己不日脱身来滇,助二君兴师。此时国务卿徐世昌见老袁一意为帝,遂托病请假,袁即照准。令赴天津医病,徐职命陆征祥兼理。过数日,由总统府中委出董康等数人,稽查国民选举事务,并电促各省,选定投票日期。各省答复电,期间不一。复令办理国民会议事务局,电咨各省,以十月二十八起,至十一月二十日止。各省长官接电,也不去辩,皆怀观望之心。不料法、意两国来到外交部,说袁总统违背民意,私允日本要索,我等出来干涉政体,遂递过警告一纸,令翻译员译出。陆总长阅过,竟发一怔。陆总长道:“总统本无自行之心,况我国政体正待国民解决,请转电贵政府毋虑。”日使哼一声道:“你总统的心,我等早洞悉了。只要你政府能保太平,各国就不干涉了。”说毕,告辞而去。陆、曹二人回报老袁,便令咨复。二人退出,令秘书拟稿,呈老袁阅过,然后缮正,咨复各使。嗣后日、法、意三使又来警告,由外交部答复,只推民意上去,于是各使遂袖手旁观。且说各省投票,次第举行,皆照政府意思,赞成君主立宪,袁总统非常快乐。到了十一月十日晚间,有急电到来,说上海镇守使郑汝成被刺,已经殒命,老袁大惊。原来郑汝成因日本国庆,前往致贺,不幸被王明山、王小峰二人刺死,连同副官车夫一并击死,凶手当场被英捕擒获。老袁接电,即饬上海地方官,引渡凶犯正身问明,即于高昌庙枪决;一面优恤郑汝成。不一日,筹安会分会头目蒋士立在日本东京被刺,亦因鼓吹帝制,不过受伤,幸未殒命。老袁正思对待乱党方法,忽袁乃宽来报,说蔡锷勾通唐任反抗政府,并请至蔡寓搜查证据。老袁因无凭,不欲去搜,谁知被乃宽一激,立饬警兵往蔡寓搜查,并无搜出证据。次日蔡回寓,有朱启钤前来说,昨日大总统误听人言,至贵寓搜查,特派某来道歉。蔡后访明,是袁乃宽攻讦,自此去心益急。遂至云吉班,与小凤仙说明,用金蝉脱壳计离了天津,乘日本邮船直达东瀛。
  谁知侦探查他不着,只得报老袁。老袁忽又接锷来书,心中恨道:“竖子狡猾,谅难逃出我手。”一面令驻日公使陆宗舆就近稽查,恐他返滇。又派人至蒙自,等他刺杀。
  且说各省都督巡按使,捏造民意投票选举,共选出一千九百九十三人,皆是赞成君主的。即电达北京,老袁接电大喜。
  遂令财政部拨若干款,给各省作为代表来京川费,又由参政院密电各省,叫上推戴书。各省接到此电,皆依样电进。也有称臣的,也有上奏摺的,并有用皇帝陛下字样的,老袁均皆承认。
  过数日,国民代表领了川费,纷纷来京,老袁派专使招待,备极周至,各代表总人招待所中。到了十二月十一日上午,由参政院召集代表,申决国体投票,参政院员通到齐,只有黎元洪一人因病假未到。会场中设有两匦,一是君宪,一是共和。到投票时,大家依次入场,领票直书,均投君宪匦内。揭开时,一千九百九十三张,一张不少,照例宣布,齐呼“万岁”。杨度等乘时提议道:“全国赞成君主,应奉当今袁大总统为帝国皇帝。”大众又三呼“万岁”。杨度等又道:“本院由各省委为全国总代表,应用总代表名义,恭上推戴书。于是令秘书员起草,当即宣布。全国各省行政区域及全国国民各具推戴书,恭戴今袁大总统为中华帝国皇帝。读毕,大众齐呼“万岁”。一切手续完备,大众散会。秘书员将奏摺写好进呈。不一刻,申令下来,却教他令行推戴,杨度等再集代表到会,恭候上谕。
  果然有圣旨下来,大众读过。杨度道:“大总统因民意一致,未便过拂,再由本院用总代表名义,上二次推戴书。”由秘书起草,后即朗诵,诵毕,即散会,即缮呈二次推戴书,老袁遂接收下来。老袁既承认为帝,遂由总统府将登极期传出,说民国五年一月一日,袁皇帝登位。
  且说老袁帝位已定,遂颁明令,将内外官员一律加封进爵。
  哪知这命令一发,更为朝野注目,皆说新天子登位在即。此时老袁非常快乐,所有皇帝应用物件,饬御侄乃宽一手办理,虽有皇妃世子等筹集数十万元,不敷所用,又经梁财神拨五百万,始行续办。登极期日近,不料外间风潮渐起,上海民党中人,联合海军学生陈可钧,夺得肇和兵舰,攻击制造局,被海军司令李鼎新击败,陆路被杨善德击败,袁皇帝旨下叙功。忽政事堂接到云南密电,翻阅后是来责问老袁,并请战的。政事堂回报老袁,老袁道:“前日并无反对,此莫非乱党假冒的,令陆征祥电问云南,有无其事,叫他署名。”谁知唐继尧自蔡锷遣王伯群到滇后,已宣告独立,竖起讨袁旗帜,因蔡未到,未便举动。不意蔡到日,即赴医院治病,连写十余封信,嘱党人隔日—二发,遂赶路回滇。道经蒙自,遇刺客数人,皆被蔡击死。
  幸蔡一路皆有保护,故安然到滇。唐、任闻蔡到,出城欢迎,问及军事,皆云齐备。蔡道:“就于年内宣布独立罢。”及袁来电问明,云南已传檄四方各省,露布讨袁。会议军队名目,或称共和军、联合军、靖难军。蔡道:“此次为救国起义,直称救国军或护国军皆可。”于是就用护国军,大家称善,复议组织法,唐仍原职,第一军总司令归蔡锷担任,第二军总司令归李烈钧担任,第三军归唐自任,留守本省。一面布告人民安业,一面照会各国领事。各事完备,即下动员令,向四川出发。老袁接电后,只顾办登极,无暇议南征。各官员纷纷进计,总说云南一省,怕他怎么?老袁道:“蔡锷也到云南,此人实是要紧的。”即电令曹锟,率师征滇,并电唐继尧,叫他不要为蔡锷所惑。又参政院奏唐三罪,令下夺去勋章爵位,听候查办。
  老袁正为云南气不可遏,忽袁乃宽进呈龙衣,并问年号,老袁皆一一答对:“就是云南,我也不怕,但恐外交干涉,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只好改了元再说。”
  次日,即是除夕,到了下午以后,才颁改元命令,即以民国五年为洪宪元年。到了晚间,老袁家宴,与夫人于氏闹了一场,未免多吃一杯,及回到居仁堂,以为还是照常。即闪开目时,见国务卿、左右丞,皆排班侍立,静候登基。老袁一看,身上已穿着帝服,向头上一摸,尚未戴冕旒。忽背后御侄乃宽恭奉帝冕。老袁笑道:“你们为什么演这把戏?”言未毕,忽听“皇帝万岁”,声传一室。只得向大众谦让两句,那六君子十三太保,恭请升座,老袁徘徊再三,说道:“正朔已颁,登极且待后日。”遂返入内室。正值妃嫔前来朝驾,老袁道:“你来太早了。”惟洪姨乖巧,说道:“哪有改元以后,不见登极天子的。”老袁道:“你晓得什么?”洪姨道:“不过怕外交,外交也无关系,我袁家做皇帝,与他何干?况是做中国皇帝,不是外国皇帝,更无关碍。今日为元旦令辰,正好就此朝驾。”
  遂拥袁入座,一齐跪下,叩首朝贺。老袁此时乐得心开,一切规制统照皇帝例实行。老袁既称帝,与民国脱离关系。
  且说云南政府亦于是日成立,仍遵民国旧制,组织都督府。
  由大众公推唐继尧为都督,由蔡锷、李烈钧于五年一月,率领全军,至校场祭告天地,正式誓师。由唐继尧亲读誓文,读完返署。即于是日发出一道讨袁檄文,用云南护国军名义,历数袁氏十九条大罪,把老袁隐情全行宣出。此时蔡锷、李烈钧一向四川,一向广西,分道进发。老袁亦派兵三路,前来应敌。
  至一月十日,参政院代行立法院,奏请老袁速正大位,以弭内乱。此时老袁正遣专使赴日,不料反被他拒绝。心想,不知何故拒绝我使,摸不着头绪。忽新华宫跑进来段芝贵,见老袁不及行礼,急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老袁接过一看,信面写明袁瑛密呈张作霖,内容是约张克日举义,共讨袁逆等情。老袁看了此书,说:“你去将乃宽叫来。”不一时,乃宽趋入。老袁道:“袁瑛是你爱子,他结张作霖来图我。”乃宽正答不知,忽从头上飞下一纸,正是儿子亲笔,不好抵赖,只是磕头。老袁道:“你子在家否?”乃宽道:“逆子不在家中。”说着满脸垂泪。
  老袁见此,稍平三分气。老袁道:“料你未必知情。你赶紧迫问,毋再纵容。”乃宽叩谢而去。忽由宫中查出一颗大炸弹,乃是袁瑛所埋,欲刺老袁。过一日,忽由邮局递来一信,内中皆警告之言,老袁阅毕,正欲召乃宽。只见乃宽已进来报告道:“逆子已被天津警察厅获住,即日解京来了。”正说间,老袁又掷一纸下来,乃宽一看,是儿子寄袁世凯。乃宽道:“臣知罪了,俟逆子解来,同至陛下前请死。”老袁入内,乃宽亦起身回家,倒卧床上。忽报二少爷回家了,乃宽爬起,正值袁瑛当面,伸掌去打,袁瑛向外而去。见门外站立警察,是天津警察厅长杨以德,乃宽吩咐警吏,将逆子带至新华宫。忽由内传出:着将袁瑛解送执法处,把他收禁;乃宽无辜,着令自去。
  过一日,江朝宗奉密令拘拿沈祖宪、勾克明,又搜出盟单,照单拘人。及至讯问,又被沈、勾驳倒,遂将诸人同送执法处。
  处长雷震春由段芝贵密嘱,讯问如无实证,即行释放,免得致成大狱。且说自云南起义后,又得黔省独立,公推刘显世为都督,联合滇军,率兵北伐。究竟能推倒老袁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54回  袁项城殡天段祺瑞组阁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2 本章字数:5590
  诗曰: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鸣。
  却说滇黔联军北伐,老袁亦遣张敬尧、冯玉祥分道抵敌,不表。且说老袁日思登极,择定阴历正月元旦或初四日,举行大典。不料忽来警报,说湖南四境统入黔军手里,现节节进兵。
  老袁闻此,即令湖南将军汤芗铭率牢痛剿,特任龙觐光为临武上将军兼云南查办使,率所部由粤西入滇,并饬陆荣廷募兵二十营,助龙攻滇。原来陆荣廷宗旨,亦反对帝制,保障共和,虽有命令到来,只得视若虚文。今见龙觐光到来,反弄得进退两难,所以会面时,推说:“心病未愈,难以办公。所有军政事务,托王巡按使代理。今亲翁来此,一切军事,正好凭大才办理,弟可向中央请假。”觐光道:“本欲向家兄处借兵,今粤东亦有乱事,只能自保,弟奉中央命令,饬在此地添招十营。”
  荣廷道:“弟因病不能办理,请亲翁与王巡按使接洽罢。”觐光遂告辞而去。次日,即到王巡按使处,商议募兵办法。王巡按使祖同因饷源无着,正以难办为辞。觐光见王支吾,大急道:“政府已有令,款项不日汇到。”王巡按使道:“昨已电北京,催解汇款去了。”觐光又问募兵地点,祖同答借军械局开办。
  觐光道:“同往一观。”祖同遂与觐光至械局周视一遍,觐光就在此寄居。祖同回署不一日,京款汇到,遂赶紧招募,一连多日,任觐光如何劝导,奈总不成军。忽由贵来电:“龙济光已击散乱党,现已封为郡王。”觐光遂发电致贺,并请拨粤军,由海道来南宁,以便赴滇。即得济光复电,称乱党虽退,各隘须加防,实无兵可拨,请自募足为要。”觐光见无援兵,不敢再延,遂将新军编成二十营,分五路进发。自己仍驻南宁,即电达中央出兵。中央得电,深喜他效忠。桂边一路可无虑,川湘一带,也是大兵迭出,谅不致有大变动。惟江宁冯国璋,前调他来京,至今未到,特遣蒋雁行赴江宁调查防务。及晤冯谈判时,冯不过言袁心与事违。雁行道:“往事不再提了。既将军与袁在交,应助一臂。”冯道:“无奈我抱病未愈,力不从心,请转总统原谅一二。”雁行道:“总统亦念贵体违和,特派弟来探望,并嘱代阅防务,候上将军调养痊可,再销假理事。”
  冯道:“近日政务,已委王镇守使代理。”雁行不好再言,遂退出。向镇守使王廷桢处会叙多时,回寓,即将冯国璋情形,寄达中央。过一日,由政事堂传出申令,冯国璋因病请假,着王廷桢代理。此电一传,凡与冯有交,皆以老袁要免冯职,有电留冯的,有说冯保障东南,实有关系,不宜调动。
  老袁此时改了初意,着阮忠枢来徐州说张勋。哪知张勋心中只念故主宣统,至老袁称帝,外面似表赞成,内里却反对,遂上《四不忍书》呈老袁。老袁知他心念故主,并不加责,只用好言抚慰,他本性直之人,可以为我用,不致生变。及阮来时,张接入,先谈些谐话,即入正文。阮于席间用言挑他,说长江一带,多亏大帅坐镇,才保无事。张接言道:“百姓并不要造反,只外面革命党,内里袁项城,皆无事生风,所以不能太平。”阮道:“项城内望太平。”张道:“你是十三太保首领,也有这话。项城此次重行帝制,何不将宣统请出,何等不美。
  他自己要做皇帝,我看很难呢。”阮道:“大帅前日也曾推举,何故善忘呢?”张赧色道:“他屡次密函,要我劝进,我的秘书,不过说我不反对,将来人多,总有反对的。现在云贵已创起护国军,我已料定有这一事,此番叫我替他打仗,我不能惹人骂。我已呈过《四不忍》,劝他省悟。”阮道:“云贵之事,大帅如何对付?”张道:“我只整自己兵,保卫地方,他事不问。”忠道:“项城本意,欲添设长江上游巡阅使,不过欲抽调军队辅助,你看何如?”张道:“他添他的,我军队是不服人节制,抽调无益有害。”忠枢知张意,不好再问,酒阑席散,次日辞行,回京复命。老袁遣阮南下,不料空跑一趟,遂于统率办事处,组织征滇第二军。令张勋、倪嗣冲驻鲁、驻陕、驻奉及他省,各出数营,共数十余营,限月终开往战地。谁知各省均不奉命,皆有托词,不是说防务吃紧,就说本省有变。老袁接电,急得没法,遂道:“调兵无效,乃欲募兵。”遂于直、鲁、豫三省,募兵二万,静候调遣。一面急电催各军前进,并调两湖四川军,协力接济。自正月至三月,陆续运到川湘,已有十万多人。虽有为袁效力,奈滇军乘此锐气正盛,杀入川湘,或合攻,或分攻,川路自叙川直达湖北宜昌,湘路自沅州直趋常德,战线约二十余里。第一军司令蔡锷,已由黔入川,闻曹锟前来,遣刘、赵、顾三军官,领兵迎击,怎奈众寡不敌,纷纷退后。刘、赵、顾三人只得向蔡司令告急。蔡闻报,遂计划一番,曹锟用全军力来攻,若与死战,徒伤士兵,不如改战为守。乃令刘、赵、顾三人且战且退,自己亦退永宁固守。曹锟、冯玉祥分兵大进,一克綦江,一克叙州,张敬尧克泸州。马继增见三路大胜,遂攻入黔境。到了辰州,不知如何,竟入阎王殿去了。天明由官长验视,满身青黑,只得电告中央,另简主将。湘黔两造,由此各按兵不动。龙觐光军,由桂攻人滇边剥隘。剥隘是滇边要塞,此处守兵,只有两连,闻敌军大进,一面固守,一面向李烈钧处告急。剥隘兵孤,当被战死军官一名。
  龙军遂据剥隘,先锋李文富即向觐光报捷。龙体乾亦占个旧,飞报捷书,龙即电奏告捷。老袁得了捷音,赐几个勋位勋章嘉奖。觐光以下,无不欢跃,乘势杀入云南,有灭此朝食之势,即移驻百色,指挥进攻。不料背后广西省内,忽一声雷响,竖起独立旗来,把个龙觐光吓得退不能,进不得,几乎龙屎龙尿都留不住。
  列位,你说广西何以独立?原来陆荣廷宗旨,前已言过,因儿子裕勋在老袁处,恐如独立,儿子先伤,遂托病请假,并函嘱儿子回来侍疾。裕勋得信,即禀知老袁,即拟南来,老袁照准,并命人护送,行至汉口,忽得暴疾而亡。忙电告荣廷,极表哀忱。荣廷明知老袁派人毒死,只得以假应假,复电称谢。
  遂决计独立,因饷械不足,先向中央要求饷百万,枪械五千支。
  自报奋勇征滇,协助觐光。老袁如数拨兑,令他即日赴黔,其职着陈炳焜代理。荣廷接电,正集军官会议,忽梁启超到来,与荣廷晤谈,很表同情,决定进行。并请陈炳焜来议。炳焜赞成,请陆宣告独立。陆邀集全军,把助袁助滇两事宣告出来,请众解决。第一师师长陈炳焜先起座道:“袁氏得罪天下,为全国公敌,罪在不赦,况公又有杀子之仇,如公助袁,即为天下所不容,若告独立,尚可转过为功。再者,公纵不独立,我炳焜亦要独立矣!”陆道:“我宣告独立,大众赞成否?”于是全体军官,同声赞成。于是陆荣廷宣告独立,读毕誓书,即下动员令,星夜赴百色,托名攻滇,暗断龙觐光后路。又亲率十二营驻扎柳州,扬言攻黔,实取道桂林,进攻湖南。龙觐光尚在梦中,饬李文富等攻富州。李烈钧早接消息,令第一梯团黄开儒率军前敌,与桂军约定夹攻。唐继尧亦派司令官黄毓成绕道黔境,暗入西林,攻龙军右面。三路议定,一齐奋勇,马济密嘱营长黄自新先至龙军,佯作助战,龙即调往军前。此时李文富正与黄开儒互战,忽黄自新掉转枪枝,向龙军回击,滇军亦乘势杀入,杀得龙军大败。又遇马济生力军截杀一阵,已十不存八。幸觐光得知,自率一军往救,方保全一半。又调龙体乾回援,奈军心已变,不服调动,自率所部回粤而去了。只剩数十从人,入百色营。觐光见面垂泪道:“我与你死于此地了。”
  体乾哭道:“速叫兄弟急电丈母,请向老陆说情,果然照办,即复电说有好音,遂双方停战。过一日,陆子裕光传达父命,着龙军缴械投诚。觐光无法,只得应允。饷械一齐缴清,军官遣散回籍,兵士入编。此时老袁正在宫中取乐,忽接荣廷电报,急得无言。内中主战的、主和的不一。老袁说道:“只责成济光,先守后战。”荣廷电达济光,着他速行举义。数日无信,荣廷知他不肯,先照会各领事,仍照条约办理。一面传告檄文,檄文到百色,军民等硬逼觐光读文,读完后,又求荣廷保全生命,放他回粤。荣廷遂馈程仪,饬兵护送出境。王祖同亦就请回籍,荣廷也准。开发以后,一面下战书给济光,一面派兵进攻。此时蔡锷闻粤西已出兵,无东顾忧,遂率军回川攻张敬尧。
  敬尧闻南川江安失守,即率兵往援。被土匪头目卢叫鸡诱入纳溪问道,蔡伏兵起,杀得敬尧军大败,幸敬尧逃走,即将卢叫鸡乱刀分身而亡。
  敬尧一败,乃会军固守,静待蔡军到来。蔡锷亲至沪州城下,见防守甚固,料难攻入,乃挥军退后,休息一日,将营务交刘云峰主持,亲选五百人前往掩袭。正峰回路转,恐忙中有错,向土民问信。忽有一老翁,自言王思孝,年七十余了,因受北军苦处,不堪言矣。今见将军到来,小民重见天日了。蔡问此地何名,老人道:“松坑,最好伏兵。”蔡疑是北军间牒。
  老人道:“我在此看。”便散步登山,向綦江一望,见北军旗动,老人道:“北军来了。”蔡上山一望,果有大队而来,忙令五百人左右埋伏,俟有令即杀。不一时,北军已入伏中,蔡即传号令,众兵一声呼喊,枪声连天,一阵将北兵杀死大半,逃回去无几。查点兵士,一个不少,再找老人,不知去向。四处寻找,见老人中弹死林间。次日再战,互有死伤。蔡令兵佯败。
  张军追去,欲进止,见前军已入林间,一声炮响,见前军已被围住,看看要尽。张率军猛击,蔡军稍退。张前军乘空逃出,已死一大半了。张指望曹锟有兵来救,谁知已经一败,不敢出来。张知城难守,遂率兵逃去。蔡遂领兵入城。泸城一下,川省震动。
  张遂电中央告急,老袁得电大惊。不料外国公使提出外交意见书,送外交部,说中国政府既无平乱能力,滇黔系维持共和,不得目为乱党,各国承认为交战团体,请老袁速取消帝制,免得久乱。老袁正忙不了,忽又来一长电,头二句就是:“速行取消帝制,以安人心。”译至末尾,署名是江苏冯、山东靳、江西李纯、浙江朱瑞、徐州张勋,此五人皆是老袁心膂,今来此电,安得不叫他丧气。秘书员见老袁躺倒,还疑他晕过,再一看,眼睁眉竖,令人害怕,叫人去请大太子。不一刻,克定来,老袁忽起身道:“好好好,你劝我为帝,我听你,费多少心,花多少钱,惹出这场祸来。现人心已变,叫我如何下台?”
  克定道:“就是三省也没紧要。”老袁道:“你去看五将军电文去。”克定挨至案前,见秘书才写一半,已吓得魂飞。老袁道:“速去请段祺瑞去。”祺瑞闭门不纳。又回往天津请徐世昌,世昌被克定恳求,只得同行入京,一见老袁,叙过寒温,便问道:“你是仍行帝制,还是取消呢?”老袁道:“只要外边太平,我无不从命。”世昌道:“你能取消帝制,我请段祺瑞出来维持。于是世昌辞出,去邀祺瑞到来。议论以后,老袁即令秘书草拟《撤销帝制命令》,又经世昌修饰。次日(即三月二十三日)即颁示取消帝制,废止洪宪年号,又决定善后办法三条,通电各省不提。
  且说徐、段二人接奉命令,仍任前职,遂调和南北,邀黎元洪联名拍电致唐、蔡等,说已取消帝制,请回原省维持治安。
  哪知此电一拍,滇黔均不肯允,且言如欲求和,须要老袁承认六大条件:(一)要老袁退位,将他驱至国外,贷其不死;(二)
  要诛戮杨度等十三人;(三)云南起义兵费,要抄老袁及杨等家产赔补。其余三条内,有不准袁子孙三代任事;有老袁退位后,以黎副总统继任;还说老袁一天不退位,和议一天不成。电告徐、段。徐、段报知老袁,老袁仍运动人代其维持,均着无效,所有帝制派及老袁私人,皆求老袁用兵。老袁再电各省拥护,各省见众怒难敛,皆不附和。于是一班老革命党,由新加坡来粤,攻打粤东,你占一府,我占一县。粤将军龙济光见革党众多,奏请独立,假编民军,遂有海珠会议。谋杀汤觉顿数人,徐勤变装逃走。梁启超、陆荣廷闻信愤怒,欲发兵东下,幸广东巡按使代为剖辩,粤省始假告独立,暗中仍拥护中央。不料浙省又闹独立,将军朱瑞出走,巡按使屈映光遂迎旅长童保喧,电知各处长官,宣告独立。此时正式独立的已有数省。粤省即将蔡乃煌枪毙,济光遂与桂省联兵,遵约北伐。其中如老袁派兵,军舰沉没,江阴独立,种种皆不用细述。
  且说徐世昌接到冯电,谅已变去,遂入报老袁。老袁惶急道:“还请老友为我设法,除逼我退位,万事皆可。”世昌遂拟稿,提出新阁员,有蔡锷、戴戡等六人,交老袁阅过,各电请到京组阁。蔡等复电,非老袁退位不可,余无别议。世昌见电,入见老袁道:“你闹到这个样,叫我没法收拾,非请祺瑞出来组阁,或战或和,他有道理。”于是任段为国务卿,先布政府组织令,修正总统公文程式,恢复国体。此电一发,张、冯、倪三将军发起南京会议,电达中央。
  是时广东方面,已举岑春暄为总司令,出师北伐。谁知南京会议期已到,各省绵派代表到宁,解决时事。老袁亦派蒋雁行等三人到宁与会。到期,由冯国璋主席,第一条就是总统问题,各代表赞成的少,反对的多。冯见不能通过,只得说改日再议。散会后,徐蚌代表即向张倪告急。倪遂带兵至宁,欲以武力追代表承认老袁为总统。次日开会,倪亦到场,遂出席代表安徽。仍以总统问题宣示,谁知反对的不下数省。倪道:“我只知挽留老袁。”冯恐惹出大祸,遂出为调解,议论多方,各代表始表赞成。至四次会议后,仍无效果。于是,山东、两湖等省,相继图谋独立。不料,上海革命首领陈其美被许、宿两姓刺死。隔数日,已将两人拿获,问成死刑。老袁闻其美死,大快。忽陕西来一急电,乃是镇守使陈树藩独立,将军陆建章逃生。老袁看到此电,真正气极,遂渐渐生起病来。接连全国警电纷达京师,不是痛骂,就是劝退,急得老袁又害一种尿毒症,医药罔效,竟致不起。
正文 第54回  袁项城殡天段祺瑞组阁2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2 本章字数:4602
  过了一日,忽接四川将军陈宦独立电文,正值陈妻入宫请安。老袁道:“你知你夫独立否?”陈妻道:“不知。”老袁将电甩下,说道:“他在四川,我不能拘他,只好将你为质。”遂令女官带出,幽禁别室。原来四川陈宦与湖南汤芗铭皆是老袁心腹,今因云贵军逼境,为保求治安,遂宣告独立,拍电劝袁退位,并欲与老袁开战。老袁接电,哪得不气,又兼病体未痊,忽一阵昏迷,似梦非梦,见光绪帝与隆裕后站在面前,怒气勃勃,后又见无数冤魂,前来索命。忽诸公子陆续进来问疾,见父委顿,反怨克定撺掇老父为帝,实是祸首,兄弟竟致阋墙。
  到了六月五日,忽觉清醒,命克定去请世昌到来,托以家事,并立遗嘱,使诸子后不相争。又召克定等入宫,令徐读嘱,俾诸子听受。身后事不要过丰,治丧后,即带全眷回籍。嘱毕,舌已强硬。至次日天明,徐、段二人到来,见老袁面放红光,口中连说:“杨度误我!”说毕,把嘴张了两张,竟长逝了。老袁死时,正是六月六日,寿五十八岁。全眷大号。
  忽一人进来,说“迟了!迟了!”原来段祺瑞拟定遗命,欲呈老袁亲阅,见老袁已死,因此惊呼,只得交徐世昌酌夺。
  徐阅过,说:“快颁发出去,速请副总统就任,免生变乱。”一面为老袁治丧,一切丧仪不叙。一面请副总统就任。于是黎总统于六月七日就任,一切礼仪,多半简便,黎就职后,迭下数令,各省即取消独立,上电致贺,惟云、贵三省,仍然反抗,致电政府要求四大条件。内中系恢复元年旧约法,召集解散旧国会,惩办帝制祸首十三人。如新政府能照行,南中各省即克日取消。河南赵倜、南京冯国璋先后电京,亦是此意。未知政府肯照行否,且看下文分解。
  第55回督军团要挟黎总统失权
  诗曰: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话说云贵三省及岑春暄、赵倜、冯国璋先后电京,皆是请复旧约法,召集旧国会,独云、贵三省电中有请惩办帝制祸首,限三十日以前答复,偏偏新政府不睬。谁知旧议员在上海登报,自行召集旧国会,除前附逆外,限三十日以前,齐到上海,定期开会。段祺瑞闻信,乃电南方各省及各重要机关。段电发后,南方各省极力反对,总非根据元年约法不可。段接电未允,拟修正约法。正筹议进行,忽报上海海军独立,推李鼎新为总司令,传檄远近,谓政府若根据袁氏擅改之约法宣布,那是不行的,非复元年约法。国会开会,正式内阁成立,概不受北京海军部命令。段接电大惊,即电请冯国璋、杨善德设法调停。
  谁知冯、杨并不答复,偏接国会议员联电。段阅后,乃有转意。
  遂入与黎总统商议,恢复约法,黎即应允,遂迭下数令,皆是遵用元年三月十一日公布《临时约法》,至宪法成立时止,并续行召集国会,于八月一日继续开会。此令一下,全国欢呼。
  段遂任为国务总理,更换阁员,内阁又复成立。改定官制,都督称督军,民政长称省长袁所颁官爵条例及惩办祸首条例,均废止搁过一边。
  再说陈宦独立四川,政府改蔡锷督川。调陈宦督湘,其中虽有小冲突,也不再述。惟粤东龙济光独立,本非真心,后取消独立,仍与滇、桂军为仇。滇军司令李烈钧与桂军司令莫荣新联络攻龙济光,龙军屡败,甚为惶恐,亟电告政府,说李反抗中央,出兵图粤。乃令龙暂署广东督军,候陆荣廷到任,再行交卸。交卸后,即来京候用。粤中人士,皆愿去龙保乡。自陈宦去川督湘,哪知又被湘人拒绝,自举刘人熙为督军,电请政府任令。中央接电,左右为难,遂召阁员会议,解决湘粤乱事。阁员主张不一,后经段议论,粤事促陆荣廷赴任,湘事从民所请,归刘署理。黎总统应允,随即下令,饬陆赴粤,任刘署湘,湘省无事。惟陆荣廷不愿赴粤;返驻桂林,因帝制派在京,煽惑政府,遂托词告疾。唐继尧、岑春暄亦因祸首未办,时有啧言,政府不得已,遂下申令,严惩罪魁。此令未下时,皆已远扬,及逮捕令下,已久出京,哪能拿获一名。遂由西南抚军长唐继尧等十三人联名布告全国,内中说约法国会,次第恢复,大总统遵约继任,与独立各省宣言相合,其抚军政务等,皆于宣告日撤除,国事政体,悉听元首与国会主持,即电北京。
  黎段接电后,加倍欢慰。黎亦即日复电,随又颁正式命令,于是南北统一,此时政府才算有代表全国责任。惟粤东龙、李仍相持不下,后萨镇冰率军航至粤,陆始到任。龙交卸后离粤,李亦退兵。山东民军被张怀芝袭击,愤怒不甘,欲与怀芝死战。
  幸国务院派曲同丰来调和,改编军制,归隶中央,始行就绪。
  自是各议员齐至京师,重开国会,由八月一日举行,并订一切礼节,此是第二次国会开会。时京中皆道是国会开幕第二次,民国再造第一日。散会后,政府即改定公文程式,并停止觐见大总统礼。另订觐见礼八条,均仿元年例而行,内阁一律就绪,不表。
  且说民国再造,转瞬已近双十节,仍照元、二、三年,行国庆大礼,届期一律举行。至赏功一节,亦分级酬膺。缔造民国,推孙、黄为首,余均按功颁赏,并抚恤死难诸人。清室代表并各国公使均至总统府祝贺,黎总统皆赠勋章,大家皆欢声道谢。于是两院联合开会,商议选举副总统,日期择定十月三十日。遂组织选举总统会,议决五条,届期投票,两院共到七百二十四人,投票毕,揭视,冯国璋得数最多,当选冯为副总统,选举会咨照黎总统。黎即电达冯,令仍兼江督,内外及各省均来电道贺。忽接黄上将兴讣闻,竟于十月三十一日病殁沪上。黎总统即下令抚恤从优,以表殊勋,特给治丧费二万,着江苏省长齐耀琳妥为办理,又派王芝祥来沪致祭。此事办毕,忽由日本医院接封川督蔡锷讣音。原来松坡督川时,政务终不就绪,自己吃点心苦,旧病复发,遂离川赴日本福岗医院就医。
  起初尚有效,后来日渐沉重,竟至十一月八日,由福岗医院来电译出时,乃是蔡松坡死信。中国人士无不叹息。黎接电,亦下令交院从优议恤,亦给治丧费二万,俟灵柩回国,再派员往祭,着驻日公使章宗祥妥为照料。此令一下,全国皆知。及灵柩回国,返乡归葬、依国葬例办法,不必再表。
  且说段祺瑞主持国柄,拥护黄坡,外面甚好,内里无端黑幕,遂令府院两面生出恶感,幸徐世昌出为调解,将两方免职,才算了事。以下如浙督吕公望免职、杨善德督浙、中美借款、中日交涉各案,皆不细述。惟驻京德使,忽来一通牒,内言德政府要采用海上封锁策。政府为此一事,很费难为,照公法上论,德国不应为此。曾经美政府抗议、段总理要仿行,遂再三怂恿黎总统,饬外交部拟定复文,向德抗议。哪知复文去后,德竟不理。即开国务会议,与德绝交,黎总统不肯绝德,遂致段总理动气,不别而行,竟向天津去了,并遣人上书辞职。黎总统乃亟请冯副总统设法挽留。国璋道:“除非与德绝交,或可挽留。”国璋又说绝交种种的利益。黎总统道:“倘能如此,你去一行。”国璋遂乘车赴津。至晚果同来,径至总统府,商议一切,即发电各国,令各使探明,皆说我国能绝德,将来条约能更改,自是黎、段才表同情。于是国会议员,有对德抗议的,有反对绝德的,有请政府中立的。到三月九日,段总理及阁员请两院讨论绝德宗旨,遂用投票表决,同意票得多数,即表示通过。绝德案决定,正拟草定照会,提交德使,不料德使照会先送至外交部。段总理见照会中虽有保护航业示意,但封锁战略仍不肯取消,我所提出抗议,终归无效,只好绝交,遂缮好照会,请黎盖印,随即发交德使,并发护照,送他出境。
  一面电达驻德公使颜惠庆,向德政府索取护照回国。复下一令,颁布各省长官,照现行国际公法办法施行。
  此令一下,德使辛慈卸旗回国,各埠领事亦相继出境。遂欲加入各国协约团,提出宣战问题。黎不肯,致使府院生嫌。
  川省又一小变,将罗调京,将刘免职,川患始息。惟段祺瑞一心对付外交,定要与德宣战。遂电各省督军都统赴京会议,解决宣战问题。及各督到来,开军事会议,由段主席,即言对德非战不可,各督军皆是武将,均表赞成。段即报知黎总统,即日咨行。黎即着段代拟咨文。段出府,竟遣秘书拟稿,送交总统府盖印,即送交议院表决。谁知议院正待审查,忽外面请愿团纷纷入院捣乱。嗣经议员汤代龙问明来意,始举出六代表,入座旁听。汤遂退入后室,电告国务院,请国务总理等速莅院弹压。过些肘,始见段祺瑞率警兵到来,请愿阻仍闹不止。乃令人婉导,始终无效,遂电召马队到来,即将请愿团冲散。六代表见大众已散,也就溜去。众议员与段等也先回寓。次日,黎总统下令,饬警察厅长派警兵将昨日滋事之人查究,着司法部送交该管法庭,依例惩办。司法部接到此令,知难办理,遂上书辞职,于是外交、农商、海军务部总长均提出辞职书。原来这几位总长皆与段不合宗旨,所以极端反对,又兼黎总统不批答,各议员乐得安闲。只有段总理一人,始终要达到宣战目的,屡催众议员开会,终是耽延。至七八天后,由议员褚辅成倡议,说阁员多已辞职,候内阁组成,再行讨论。段听此论,竟然大忿,遂与督军团二十多人商议,欲图泄忿,即由宪法上着想,拟定一篇改制宪法呈文,由吉林督军孟恩远领衔。除领衔外,共计二十二人。一面赍交总统府,一面通电各省。呈文上去,并无动静。督军团料知无效,遂辞段出京,均到天津曹锟署内开秘密会议。适张勋密电到津,邀各军长同赴徐州。各军长到徐后,与张勋密议。订约后,各散归。不到两日,黎总统下令,免段本职,着外交总长伍廷芳代理,并通电各省。各督军会议时,本欲与政府翻脸,恐怕有免段一事,拟先发制人,传电质问,电还未发,忽接政府通电到来,各军长见电后署名,除黎总统,就是伍廷芳副署。正在惊慌,忽又有段祺瑞电到来,内言我已卸职,出寓天津,此后如有国事问题,祺瑞概不负责。
  列位,你看段电之意,明是授意外省督军,教他向政府责问,许他违法。哪知各督军尚未有言,惟长江巡阅使张勋首先发电,说此令由伍廷芳副署,不合法律,各督军发电,亦与张勋电相同。此时众议院也提出质问,经伍代总理依约法并引民国以来任免总理先后通电解释,谁知一班督军团坚持电请黎总统收回成命。黎不肯照允,遂籽各军电文高搁,一面戒备非常。
  伍本黎任命,未经国会通过,自觉不安,即上书告辞。黎更忧虑,黎欲任财政总长李经羲为总理,维持危局,提交会议通过,奈李不就,黎更焦灼。不料督军团噼拍一声,由安徽省长倪嗣
  冲通告各省,言群小扰政,国会议员乘机构煽,遂宣布独立,与中央脱离关系。此电一发,与倪一致独立的约八九省,把个黎总统弄得无法了。虽有伍代总理电文劝慰,不过作纸上谈兵,无有效果。于是独立的各省,皆派专员至天津,设立各省总参谋处,任雷震春为总参谋,设临时政府,临时会议,风声一日紧一日,黎更焦灼不安。谁知安徽督军张勋电达中央,历陈时局,劝黎勿固执,自己欲出来代为维持。黎以张是好人,急望他出来调停,李经羲亦劝黎召张,黎遂下令一道。张接电,即率兵赴京。此时明眼人料有大变,即纷纷上呈辞职,副总统冯国璋亦电达两院,请辞副座一职。黎接电越加焦灼,遂促皖督张勋及国务总理李经羲,挽回危局。江西督军李纯亦电达中央,愿出为调停。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55回  督军团要挟黎总统失权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3 本章字数:3865
  诗曰: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话说云贵三省及岑春暄、赵倜、冯国璋先后电京,皆是请复旧约法,召集旧国会,独云、贵三省电中有请惩办帝制祸首,限三十日以前答复,偏偏新政府不睬。谁知旧议员在上海登报,自行召集旧国会,除前附逆外,限三十日以前,齐到上海,定期开会。段祺瑞闻信,乃电南方各省及各重要机关。段电发后,南方各省极力反对,总非根据元年约法不可。段接电未允,拟修正约法。正筹议进行,忽报上海海军独立,推李鼎新为总司令,传檄远近,谓政府若根据袁氏擅改之约法宣布,那是不行的,非复元年约法。国会开会,正式内阁成立,概不受北京海军部命令。段接电大惊,即电请冯国璋、杨善德设法调停。
  谁知冯、杨并不答复,偏接国会议员联电。段阅后,乃有转意。
  遂入与黎总统商议,恢复约法,黎即应允,遂迭下数令,皆是遵用元年三月十一日公布《临时约法》,至宪法成立时止,并续行召集国会,于八月一日继续开会。此令一下,全国欢呼。
  段遂任为国务总理,更换阁员,内阁又复成立。改定官制,都督称督军,民政长称省长袁所颁官爵条例及惩办祸首条例,均废止搁过一边。
  再说陈宦独立四川,政府改蔡锷督川。调陈宦督湘,其中虽有小冲突,也不再述。惟粤东龙济光独立,本非真心,后取消独立,仍与滇、桂军为仇。滇军司令李烈钧与桂军司令莫荣新联络攻龙济光,龙军屡败,甚为惶恐,亟电告政府,说李反抗中央,出兵图粤。乃令龙暂署广东督军,候陆荣廷到任,再行交卸。交卸后,即来京候用。粤中人士,皆愿去龙保乡。自陈宦去川督湘,哪知又被湘人拒绝,自举刘人熙为督军,电请政府任令。中央接电,左右为难,遂召阁员会议,解决湘粤乱事。阁员主张不一,后经段议论,粤事促陆荣廷赴任,湘事从民所请,归刘署理。黎总统应允,随即下令,饬陆赴粤,任刘署湘,湘省无事。惟陆荣廷不愿赴粤;返驻桂林,因帝制派在京,煽惑政府,遂托词告疾。唐继尧、岑春暄亦因祸首未办,时有啧言,政府不得已,遂下申令,严惩罪魁。此令未下时,皆已远扬,及逮捕令下,已久出京,哪能拿获一名。遂由西南抚军长唐继尧等十三人联名布告全国,内中说约法国会,次第恢复,大总统遵约继任,与独立各省宣言相合,其抚军政务等,皆于宣告日撤除,国事政体,悉听元首与国会主持,即电北京。
  黎段接电后,加倍欢慰。黎亦即日复电,随又颁正式命令,于是南北统一,此时政府才算有代表全国责任。惟粤东龙、李仍相持不下,后萨镇冰率军航至粤,陆始到任。龙交卸后离粤,李亦退兵。山东民军被张怀芝袭击,愤怒不甘,欲与怀芝死战。
  幸国务院派曲同丰来调和,改编军制,归隶中央,始行就绪。
  自是各议员齐至京师,重开国会,由八月一日举行,并订一切礼节,此是第二次国会开会。时京中皆道是国会开幕第二次,民国再造第一日。散会后,政府即改定公文程式,并停止觐见大总统礼。另订觐见礼八条,均仿元年例而行,内阁一律就绪,不表。
  且说民国再造,转瞬已近双十节,仍照元、二、三年,行国庆大礼,届期一律举行。至赏功一节,亦分级酬膺。缔造民国,推孙、黄为首,余均按功颁赏,并抚恤死难诸人。清室代表并各国公使均至总统府祝贺,黎总统皆赠勋章,大家皆欢声道谢。于是两院联合开会,商议选举副总统,日期择定十月三十日。遂组织选举总统会,议决五条,届期投票,两院共到七百二十四人,投票毕,揭视,冯国璋得数最多,当选冯为副总统,选举会咨照黎总统。黎即电达冯,令仍兼江督,内外及各省均来电道贺。忽接黄上将兴讣闻,竟于十月三十一日病殁沪上。黎总统即下令抚恤从优,以表殊勋,特给治丧费二万,着江苏省长齐耀琳妥为办理,又派王芝祥来沪致祭。此事办毕,忽由日本医院接封川督蔡锷讣音。原来松坡督川时,政务终不就绪,自己吃点心苦,旧病复发,遂离川赴日本福岗医院就医。
  起初尚有效,后来日渐沉重,竟至十一月八日,由福岗医院来电译出时,乃是蔡松坡死信。中国人士无不叹息。黎接电,亦下令交院从优议恤,亦给治丧费二万,俟灵柩回国,再派员往祭,着驻日公使章宗祥妥为照料。此令一下,全国皆知。及灵柩回国,返乡归葬、依国葬例办法,不必再表。
  且说段祺瑞主持国柄,拥护黄坡,外面甚好,内里无端黑幕,遂令府院两面生出恶感,幸徐世昌出为调解,将两方免职,才算了事。以下如浙督吕公望免职、杨善德督浙、中美借款、中日交涉各案,皆不细述。惟驻京德使,忽来一通牒,内言德政府要采用海上封锁策。政府为此一事,很费难为,照公法上论,德国不应为此。曾经美政府抗议、段总理要仿行,遂再三怂恿黎总统,饬外交部拟定复文,向德抗议。哪知复文去后,德竟不理。即开国务会议,与德绝交,黎总统不肯绝德,遂致段总理动气,不别而行,竟向天津去了,并遣人上书辞职。黎总统乃亟请冯副总统设法挽留。国璋道:“除非与德绝交,或可挽留。”国璋又说绝交种种的利益。黎总统道:“倘能如此,你去一行。”国璋遂乘车赴津。至晚果同来,径至总统府,商议一切,即发电各国,令各使探明,皆说我国能绝德,将来条约能更改,自是黎、段才表同情。于是国会议员,有对德抗议的,有反对绝德的,有请政府中立的。到三月九日,段总理及阁员请两院讨论绝德宗旨,遂用投票表决,同意票得多数,即表示通过。绝德案决定,正拟草定照会,提交德使,不料德使照会先送至外交部。段总理见照会中虽有保护航业示意,但封锁战略仍不肯取消,我所提出抗议,终归无效,只好绝交,遂缮好照会,请黎盖印,随即发交德使,并发护照,送他出境。
  一面电达驻德公使颜惠庆,向德政府索取护照回国。复下一令,颁布各省长官,照现行国际公法办法施行。
  此令一下,德使辛慈卸旗回国,各埠领事亦相继出境。遂欲加入各国协约团,提出宣战问题。黎不肯,致使府院生嫌。
  川省又一小变,将罗调京,将刘免职,川患始息。惟段祺瑞一心对付外交,定要与德宣战。遂电各省督军都统赴京会议,解决宣战问题。及各督到来,开军事会议,由段主席,即言对德非战不可,各督军皆是武将,均表赞成。段即报知黎总统,即日咨行。黎即着段代拟咨文。段出府,竟遣秘书拟稿,送交总统府盖印,即送交议院表决。谁知议院正待审查,忽外面请愿团纷纷入院捣乱。嗣经议员汤代龙问明来意,始举出六代表,入座旁听。汤遂退入后室,电告国务院,请国务总理等速莅院弹压。过些肘,始见段祺瑞率警兵到来,请愿阻仍闹不止。乃令人婉导,始终无效,遂电召马队到来,即将请愿团冲散。六代表见大众已散,也就溜去。众议员与段等也先回寓。次日,黎总统下令,饬警察厅长派警兵将昨日滋事之人查究,着司法部送交该管法庭,依例惩办。司法部接到此令,知难办理,遂上书辞职,于是外交、农商、海军务部总长均提出辞职书。原来这几位总长皆与段不合宗旨,所以极端反对,又兼黎总统不批答,各议员乐得安闲。只有段总理一人,始终要达到宣战目的,屡催众议员开会,终是耽延。至七八天后,由议员褚辅成倡议,说阁员多已辞职,候内阁组成,再行讨论。段听此论,竟然大忿,遂与督军团二十多人商议,欲图泄忿,即由宪法上着想,拟定一篇改制宪法呈文,由吉林督军孟恩远领衔。除领衔外,共计二十二人。一面赍交总统府,一面通电各省。呈文上去,并无动静。督军团料知无效,遂辞段出京,均到天津曹锟署内开秘密会议。适张勋密电到津,邀各军长同赴徐州。各军长到徐后,与张勋密议。订约后,各散归。不到两日,黎总统下令,免段本职,着外交总长伍廷芳代理,并通电各省。各督军会议时,本欲与政府翻脸,恐怕有免段一事,拟先发制人,传电质问,电还未发,忽接政府通电到来,各军长见电后署名,除黎总统,就是伍廷芳副署。正在惊慌,忽又有段祺瑞电到来,内言我已卸职,出寓天津,此后如有国事问题,祺瑞概不负责。
  列位,你看段电之意,明是授意外省督军,教他向政府责问,许他违法。哪知各督军尚未有言,惟长江巡阅使张勋首先发电,说此令由伍廷芳副署,不合法律,各督军发电,亦与张勋电相同。此时众议院也提出质问,经伍代总理依约法并引民国以来任免总理先后通电解释,谁知一班督军团坚持电请黎总统收回成命。黎不肯照允,遂籽各军电文高搁,一面戒备非常。
  伍本黎任命,未经国会通过,自觉不安,即上书告辞。黎更忧虑,黎欲任财政总长李经羲为总理,维持危局,提交会议通过,奈李不就,黎更焦灼。不料督军团噼拍一声,由安徽省长倪嗣
  冲通告各省,言群小扰政,国会议员乘机构煽,遂宣布独立,与中央脱离关系。此电一发,与倪一致独立的约八九省,把个黎总统弄得无法了。虽有伍代总理电文劝慰,不过作纸上谈兵,无有效果。于是独立的各省,皆派专员至天津,设立各省总参谋处,任雷震春为总参谋,设临时政府,临时会议,风声一日紧一日,黎更焦灼不安。谁知安徽督军张勋电达中央,历陈时局,劝黎勿固执,自己欲出来代为维持。黎以张是好人,急望他出来调停,李经羲亦劝黎召张,黎遂下令一道。张接电,即率兵赴京。此时明眼人料有大变,即纷纷上呈辞职,副总统冯国璋亦电达两院,请辞副座一职。黎接电越加焦灼,遂促皖督张勋及国务总理李经羲,挽回危局。江西督军李纯亦电达中央,愿出为调停。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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