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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通俗演义

_10 吕抚 (现代)
正文 第56回  猛张勋复辟冯总统就任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3 本章字数:4509
  诗曰:
  淡淡长江水,悠悠远客情。
  落花风雨梦,到地一无声。
  却说江西督军李纯欲挽救大局,遂由赣入京,窥察两方意见。偏黎总统心中注意张勋,各省总参谋处狐假虎威,不容李纯进言,弄得这李督军空讨一场没趣,扫兴而回不表。
  且说张勋于六月七日起程赴京,随身带五千精兵,隔宿即至天津,与李经羲晤商,定了密计,先派兵进京,作为先声,后陈调停条件。头一条就是解散国会,二条是撤销警备。黎接电,明知不行,但他是请来调停的,不得不依,遂令把总副警备司令撤散。再电张勋,谓解散国会一事,不能遵议。张电道:“国会不散,调停无效。我不便住此,即得回任。”黎接电甚惊,正在磋商,忽美使来一公文。黎总统阅过,向伍廷芳道:“友邦来电劝慰,这是美国好处,但目下时局危甚,公可设策。”伍廷芳道:“张勋要求二事?警备已照允;解散国会,民国无此条例,况事关重大,他偏要照办,如何可行?前日免段职,有法可援,已为各军长反对。今解散国会,全国皆要群起责问的。且派员与张熟商,看是如何再论。”次日该员复命,说张帅非解散国会不可,限三日内即发命令,否则即南行回任。
  又召伍廷芳筹商,伍上书辞职不见。看看到三日了,黎总统再召阁员商定,无一肯作主者。忽有步军统领江朝宗说道:“国会又非今日才创的,总统为大局起见,暂且从权,再计可也。”
  黎总统道:“伍为副署,上书辞职,哪个来此当这担子?”朝宗道:“若果无人,我就干一干罢。”黎知事不妥。又无救急方法,只好先试一行。遂命秘书缮令,次第颁发:头一道伍廷芳免职。第二道江朝宗代理国务总理;第三道是解散国会。第三道命令,当然由江朝宗副署,江亦恐招尤,遂通电自解。自发令后,黎终不安,遂又通电以明心迹。谁知两院议员接令后,只得束装出都。督军团见已如愿,遂各取消独立,总参谋处亦由雷震春宣布取消,惟广东督军陈炳焜、广西督军谭浩明,本是民党领袖,素附黎氏,今闻黎被逼解散国会,己怒不可止,再得议员出京莅沪,分电湘、粤、桂、滇、黔、川各省,说民国约法,总统无解散国会权,江朝宗乃是武人,更不能代理国务总理,黎总统被逼,业已自认违法,至解散国会之令,着为无效。两督军互约,俟恢复国会,或组新国会,再行听命。无如两督军虽有啧言,奈僻处方隅,鞭长莫及,督军团只是不睬,此事不提。
  且说张勋见国会已解散,遂同李经羲偕行入京,谒见黎总统,再演新闻。这日原是六月十四日,谁知见黎后,也未见有特别举动,乃于京中四处遍贴定武军告示。列位,张本任安徽,为何在京中出示,识者早知他作意,谅来必有大变。仔细探听,无非利国利民的口头,余无甚异处。至二十四日,李经羲就国务总理职。至二十九日,免司法、农商张谷职。张谷本民党人,这令一下,民党大为减色。到六月三十夜间,竟闹出复辟的事来。但复辟本非奇闻,乃是张大帅平日不忘的念头。徐州会议时,就隐下思想来了。二次徐州会议,就是议论复辟。各军奉张帅为盟主,今见黎、段决裂,正是机会到了。明是前来调停,暗却是前来复辟,遂号召同盟。直隶曹锟本列入军团,闻有此议,遂请教徐世昌。世昌道:“不可不可,少轩本为忠清,倒反害清。”锟受教后,知张所为不合,遂守秘密,以观成败。
  及张到津,实为此事。凡事若要不知,除非莫为。前国务总理熊希龄闻张前来复辟,就连发反对通电,并申五大危险。副总统冯国璋接熊电后,即与熊共表同情。黎总统接熊电,也曾明过心迹,内中已提及“复辟”二字。即张好友,也来电劝阻。
  张复电道:“俟大局粗定,内阁组成,即行回任。复辟一事,自当取消,请放心勿虑。”偏张勋参谋万绳栻日夜怂恿复辟,又电请康有为进京,作一帮手。康接电,即来京晤张。张即令他进言。康遂拟草诏,递呈张勋。勋启视道:“这事恐不便即行。”康未及答言,忽万绳栻道:“大帅志在复辟,何事不可为?”张道:“有理,我干一遭罢。”即唤心腹左右入内,分请几位大员,前来起事。不一时,有数人入内启问,张便提出“复辟”二字。众大员颇有难色。张厉声道:“事若不成,有我承当,概不累及。”王士珍等见张勋行为不善,不敢多言。
  张复令吴炳湘便于今夜开城,招我兵入城,明日就好复辟了。
  又派人先据电局,怕人发电。说着,天已黎明,即报道:“定武军已入城了。”张勋闻听,起身道:“我等就往清宫,请宣统帝登殿复辟便了。”张勋先穿朝衣朝冠,并令大众照穿,一齐出门,竟向清宫而来。到时门尚未开,由定武军叩门而入,大众也随张勋入内。清宫人员不知何事,忙报知两太妃。太妃与世续出问,张勋道:“今日复辟,特请少主登殿。”太妃、世续皆再三不肯,说道:“如事不成,反累我全家了。”张道:“由我作主,尽管勿忧。”世续恐张有意外举动,只得请出宣统帝来,由张扶他登殿,张先趋拜,三呼“万岁”。王士珍等也只得跪下欢呼。当由康有为草诏,颁布天下;京内各员,谕旨赏封;京外各缺,均照宣统元年颁制。曹锟以下,均改巡抚。复辟既成,把张勋乐得不可支。还有手续,皆是主持完备,张勋即发通电一道,京城里内悬挂龙旗,惟总统府中龙旗未挂,这是张勋保全黎总统面子。即日清室大臣,往总统府说黎,把复辟情形宣示。黎道:“我召张来京调停,不是叫他来复辟的。”
  来人只是絮絮叨叨,黎总统不答。来人又大言恐吓,知不可动,遂辞而去。拟欲拍电,闻电局被张看守,遂遣人出都赴沪,由沪拍发,方得电报出来。黎又与府中心腹商量救急方法。大众道:“现京内兵权全在张手,如张来要求,总统不允,他必用激烈手段对付。不如先行退避,俟援兵到来,再图恢复。”黎道:“叫我何处去?”心腹道:“只得求助外人。”黎道:“我已决意辞职,只是无处交卸,但约法中,大总统有障碍时,副总统有代行职权,此事只好交冯国璋罢了。”遂收拾物件逃生。
  黎总统正筹划逃走,忽李经羲来谒,并上呈辞职。黎即命草令二道:一准李经羲免职,仍任段为国务总理;一是请冯国璋代行职权,所有大总统印信,派人送天津段处保护。即带唐仲寅、刘钟秀并仆三人,往投日本使馆,恳请保护。日使应允,即由日使馆电告驻京各使馆协办保护,以重邦交。
  却说段祺瑞寓居天津,闻张勋复辟,正欲出讨。忽前司法总长梁启超亦在天津,两下会议,力主兴兵。适陈光远亦驻津,有兵数千,段、梁径投营,商议讨张,由梁议出电稿,陆续拍发,段遂自任为共和军总司令。自发电后,各省皆有讨逆电出来,反对复辟。段见众心已愤,料事必成,遂亲临马厂誓师,连发两电,布告天下。适副总统冯电到天津,与段联合讨逆。
  冯、段既合,军威大振。于是浙江、直隶均电告出师,公推段为讨逆总司令,就在天津造币厂内设总司令部,一面令曹锟、段芝贵分道进攻。
  且说宣统帝自复辟后数天,惊心吊胆,一切大事尽听张大帅调度。所放官员知事不成,均不敢来。张勋正在忧闷,忽军报到来,乃是曹、段两军分东西杀来,立出兵抵敌,谁知他只有随身带来之兵五千,余外并无一援,张兵亦知不敌,只得上前抵挡一阵。正往前行,至廊房下,正遇段芝贵兵到来,两下交锋,张军正在不支。忽报曹锟、陈光远两军又到。张兵前后受敌,哪敢再战,遂即溃散。次日,即由冯副总统褫夺张勋长江巡阅使,并安徽督军职。并令两路司令赶紧入京,扫除逆氛。
  张勋闷坐京城,举各路警耗,几乎急死,遂将经过情形电告各省,不过说张勋复辟,各军团皆与谋,冯国璋亦曾赞成,推原其始,责有攸归。及到末尾,则惟有听诸公论。张发电后,遂收集溃兵,聚守天坛、天安等处,只望背城一战。
  且说各国公使团见京城危急,惟恐波及,只得照会清室,劝张勋解除武装,取消复辟。清宫只得将公使照会挛给张勋。
  张勋如何肯允,定要一战。张镇芳、雷震春、冯德麟见势不好,统想逃走,谁知于路被讨逆军拿住,亦由冯下令,夺去官职。
  他如康有为、万绳栻亦想逃生,独张勋不肯下台,仍在前督兵。
  到了七月十二日,讨逆军三路进攻。张军虽勇,究竟寡不敌众,张勋自知不妙,遁入城中。部兵见无主帅,遂悬旗投降。讨逆军勒令缴械,方准免死。张军只得缴枪,被讨逆军放条生路逃走了。
  且说张勋见势败,遂由公园归家,引妻子等乘坐汽车,逃入荷兰公使馆去了。讨逆军即于本日收复京城,遂电报天津段处告捷。段接电,即乘车入都。适徐世昌来访,说此次复辟,清室本无此心,望勿加罪,张勋原是祸首,乃是个卤夫,望念同胞可也。越日,段祺瑞入都,京中皆定,遂入院办事。一面派江朝宗往日使馆中,迎黎元洪回府,一面下令缉拿张勋。且说黎总统见祺瑞派人来迎,乃谢过日使并齐藤少将,竟回旧宅,即日通电全国,宣告去职。越日,又发二电,详述去职情由。
  黎既去职,冯应继任。冯见黎电文,自己也就客气起来,说现在京师已静,应即迎黎入府,所有代行职权,亦应奉还黎,方成正论。黎见电,仍然固辞。段因此再组内阁,遂拟相当阁员,只因此时总统虚悬,实未有命令颁来,段心未免焦虑。此时徐树铮已为阁员,欲为主分忧,遂见黎总统道:“祺瑞在野立功,入京讨逆,想公当有相当对待。”元拱道:“我已辞职,继任当属河田,不日入都,赏功罚罪,一切归冯主持。”所任阁员如数提出。现国会已散,只得称冯总统命令,特任各部长,然后通缉复辟要犯,竟无一人被捕。惟首犯张勋寄居荷使馆中,一手荷枪,一手持函,说道:“这皆是赞成帝制的凭据,倘要相逼,我只将书宣告国人,甘愿同死。”
  且说张勋部下闻张失败,个个思变,经海州镇守使白宝山剿平。段接电话,亦发电去慰劳。至于清宫变剧,即由内务府出名致段总理,详叙张勋逼迫等情,段电冯国璋,优待如前。
  且说国民党仍欲扶黎,今黎去职,党人未免失望,即由唐绍仪、汪光铭等运动海军总司令程璧光及他舰队司令,否认解散国会的政府,即于七月二十一日宣告独立。自发电后,即率舰驰往广东。段阅电,即电冯总统,褫程璧光职,冯照允,免程本官。
  且说段祺瑞屡促冯入京就任,冯恐段系复盛,为其所制,遂迟迟而行。复思江西李纯,前从征汉阳,暗与相契,不如调他督苏,又可引为自己势力,遂派人往江西,与李商就绪,然后起行入都,是时已是七月三十一日了。冯入都,便至黎府,仍请复职。黎决意让冯,冯遂至国务院与段商议。段提出当仁不让,冯才入府就职。由国务院电告全国,申明大总统莅任事,各省统驰电称贺。惟南中数省,以拥护约法为宗旨,不愿服冯政府。
  冯既莅任后,前因与李纯约,一经入京,便将李纯调任,遂与段商议,段亦知冯意,因冯初到任,不好龃龉,遂隐忍承认。
  遂调李督苏,李缺即以陈光远调充,段亦提出傅良佐督湘,冯亦只得承认。从此冯、段融洽,段自必提出与德宣战问题。要知中德如何宣哉,李督军如何自戕,且看下回分解。
正文 第57回  任私人遭物议李纯自戕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3 本章字数:7250
  诗曰:
  洛阳访才子,江岭作流人。
  闻说梅花早,何如此地春。
  且说段祺瑞前因与德宣战,未能达到目的,遂致与黎龃龉。
  段走天津,黎免段职,冯继任。段当然又要倡议宣战。此时,国务员是段一手组成,自然皆表同情。段见大众赞成,即入告冯总统,请即下令。冯思中德遥远,何能争锋,遂应允。于是饬秘书拟布告,与德宣战。此令下后,又照会外交各公使,申明与德及奥宣战。奥使接到照会,只得卸旗回国。中央既与德奥宣战,各省,皆取一致。如南方数省,既经中央宣战,不能不查照国际公法,取同一致。于是也就抄大总统布告,出示晓谕,并照会奥领事知照。宣战以后,所有各省区的租界,收回自管,且不再述。
  却说岭南各省,总不肯服从中央。原来刘存厚部下,尽是川军,概不许外兵入境。戴戡所部黔军,当然为刘所恨,以致冲突起来,黔军势孤,自然不敌。戴又联络罗佩金及唐继尧,将刘驱逐。刘不甘,遂收残兵攻戴,戴再向滇乞援,川兵不支,退走秦皇寺。两下相遇,开枪相击,戴戡竟中弹而死。川督周道刚据报中央,冯总统下令,追赠戴戡上将衔,并赐恤。
  且说黎总统解散国会的议员,自段复任后,又不肯召集,各议员遂陆续赴粤,自行召集,在广东城外会议场会议,否认中央政府,另组军政府。投票公决,选举第一任大总统孙文为大元帅。孙就职后,发出通告,指斥段祺瑞等违法党私,背叛民国,应兴师北讨等语。段闻信后,知道孙好大言,但岭南数省已脱离中央,惟恐被孙煽惑,引起祸患,心想:“欲解决南方,非武力不可。”段因用武,非钱不能,于是会集府中人商议。小徐力主借款,段遂派财政总长梁启超向四银行团借款。
  梁委次长李思浩承办。李接密令,即与四行团接洽,商借一千万元。各国皆因与德、奥交兵,用项太多,未便承认。惟日本虽入协约团,用费又少,独承认借一千万元,以中国盐厘作抵。
  借款既成,段正要筹办军事,制服南方。不料湘南又出一支独立军。自傅良佐督湘后,即将零陵镇守使刘建藩撤任,刘不甘心,遂联旅长林修梅及各隘司令等宣告独立。一面联络海军司令程璧光,反抗良佐。良佐电达中央,宣布刘建藩罪状,出师致计,奈中央所借尸千万元,已经用尽,此番出师,哪有许多接济?遂暗嘱交通银行出名,向日本三银行借到三千万元。款既到手,段祺瑞乃请冯总统速下二令:一是通缉广东大元帅孙文及非常国会议长吴景濂;一是通缉蓝天蔚勾结刘景双等分扰西北。着各省长官,务获究惩。复召集各省参议员到京,组织临时参议院,以免外议。
  且说冯总统自与周夫人结婚,伉俪甚欢,不幸于民国六年九月病殁,遂择日回籍安葬。冯总统自周夫人殁后,余痛犹存。
  怎奈段总理时来扰乱心绪,今日言借款,明日言出兵,冯心虽忌段,但段所陈,无不依允。且说湘督派李右文攻刘建藩,不料李反与刘一气,倒戈向傅,傅改派北军王汝贤、范国璋、陈复初三师长会师再攻刘。又怕谭延闿作梗,迫他退位。谭知冯、段不睦,偏不肯辞职,但向政府请假,段遂准假。另派周肇祥暂署湖南省长。周本段系,今接省长,自与傅相投。段又暗拨京款接济,傅运赴前敌犒军,北军果然一致,连得胜仗,捷报到京,段更欣慰。段因与德奥宣战,派军援助协约国,因军械不足,向日本订购军械,致起谣言,说中国军械归日本主持。
  经李纯、陈光远两督质问,段复电云是谣传,说得理由很充,李、陈电被驳,不好再诘,所以段各事放心做去。
  且说湘督傅良佐,部下亲兵不多,只望王、范两师御敌,偏他两人宣告停战,且欲倒戈向傅。良佐一急,只得与周肇祥商议逃命,夤夜同上兵舰,逃往岳州。此时长沙无主,由各团体组织军民两政办公处,公推王汝贤为主任,维持秩序。良佐逃走后,即由岳州电告中央。段接电后,即入总统府报明,请冯总统深质王、范两人反命的罪状,冯不答。段知王、范行为定是冯授意,作色道:“总统主和,祺瑞主战,两不相洽,应有此变。祺瑞不能再干了,或战或和,请总统自主。”于是段上呈辞职。未几,国务员一体辞职。冯派人一一挽留。复通电各省,此电一下,看似斥责王、范,却不提出姓名,不过含糊了事。湘军第二师陈复初闻王汝贤代理督事,心下不服,竟在常德宣布独立。两粤援军也是乱扰,长少甚是危急。到十月十七日夜,城中火起,秩序大乱,汝贤只得出走,潜赴岳州。傅、周二人已召入京,免职候惩,当由中央下令,云:“湖南督军傅良佐、省长周肇祥擅离职守,听候宣办。”此令一下,段见电,说老冯只罪傅、周,不罪王、范,显见阿私,遂决计辞去,不愿与冯共事。段正拟投呈,忽接直、鄂、苏、赣四省民,均请撤兵停战。原来长江三督军一气串成,推曹锟为首,反对段总理。段遂二上辞呈,冯阳为挽留,段遂不受,竟下野出都去了。冯准免段职,王士珍暂署,段内阁遂倒。王士珍既组阁,一班阁员自然更换。冯既任王士珍,遂令珍调和南方,期谋统一。怎奈南方不肯让步,又加荆州石星川、随县王安澜、黄州谢超三部宣告独立,与冯政府脱离关系。冯政府又生一个掣肘来,还有一个小徐,亦为段氏设法,往来南北。先邀倪嗣冲助段,倪赞徐议。徐又出关联合张作霖,霖亦允诺。适倪欲恢段氏政策,遂邀张怀芝至天津,与曹锟会议对西南的解决。原来曹锟前同长江三督帅联名停战,今忽又主战,岂不是反复无常?
  皆因曹锟时往徐世昌宅。徐云段太自信,冯不应阴嗾范、王,两皆失策。北洋团体将致分裂,国民党将乘机篡入了。曹锟闻听,所以又变初心,背长江三督盟约,可巧倪、张又来相邀,
  于是吉林孟、黑龙江鲍、奉天张、山西阎、陕西陈、河南赵、
  福建李、浙江杨、上海卢,又苏皖四省剿匪督办张敬尧等,均是段派。各派代表至天津会议,还有热河、察哈尔、绥远亦派代表加入。大家表明意见,竭力平南,反对和议。由曹锟提倡,大众皆表同情,誓师开战。缮就一篇明文,要求中央明令征南。
  冯总统明知老段主谋,又不能将来文批驳,左思右想,无法保全,只得召府中人讨论,还请段氏出山维持,给他个假位置,免得再受他挟制,遂授他参入协约国督办战务,复任段芝贵为陆军总长。芝贵遂邀段入京,竭见老冯,彼此各释前嫌,欢笑而散。
  段既入京,仍坚持平南政策,拟派曹锟为第一军司令,张怀芝为第二军司令,统兵入湘,克期出发。冯总统不肯下令,一再展期。看看已是民国七年了,此时主战的格外激烈。冯总统竟带卫队,乘车往天津去了,段等皆未闻。嗣由国务院发出一道通电,文中只说大总统出京,检阅军队,以振士气,数日即可回京,所有往来电文,由国务院照常办理,所以在职长官,慎重将事等因,特此转达。此电一发,各省甚疑。直到冯总统回京,方知他潜出京师,并无什么特别政策。不过冯要主和,段要主战,两派不相融。冯借出巡为名,竟往南方,与长江李、陈、王三督军面商要略,抵制段派。先至天津与曹锟商定,再往蚌埠与倪面商,不料竟为嗣冲所阻,遂从倪意,电召李纯。
  隔日,李派来代表来蚌。列位,你想代表有何能力,又非本人到来,只得随声附和。冯见倪等皆动色,只得答道:“诸君既同心,谅必有功,我回下令就是。”倪便送冯上车回京,径入总统府闷坐。有几个心腹人前来探问,冯只是叹气道:“罢了!
  罢了!”到二月初旬,接到湖北王占元急电,说湘、粤、桂三省,南军已攻据岳州,现正进逼,请派援师。冯见电大怒道:“我本主和,伊甚猖獗,定是决裂了。”遂下令实授曹锟、张怀芝、张敬尧为各路总司令,赶急出发,由鄂赴湘。两令既下,又派曹锟为两湖宣抚使,首赴前敌,张敬尧亦随后由徐州出发。
  并将黎天才、石星川、谭浩明等即行褫夺官职,饬前敌总司令一体拿办。
  且说张怀芝既授二军司令,理应不让人先,为何落后,他心中觊觎一席。果然,颁令授他湘赣检阅使,怀芝欣然受任,率兵就道,先遣施从滨取道九江,往湖北,自乘火车至南京会过李纯,即趋南昌,云授曹、张两军。且说段派既达到主战目的,只是总理之任未复,心中还是不平。其中有个徐树铮,要算段氏功臣,为祺瑞南北奔波,能使段仆而活,主战政策萎而振,在段氏幕中不可多得。况目前战事,能顺手收湘省,平两广,则纯一威名,皆归老冯,与段实无效力,心想运动张作霖,用一种手段,威吓老冯,叫他不能不用段氏。于是北上怂张作霖。张果首肯,即颁动员令,声言入关授湘。兵至秦皇岛,停兵不进,逗遛海上,伺察往来各舰。适日本运来大批军械,经秦皇岛,被奉军看见,问朋缘由,说是中国在日本办的。奉军道:“我军缺少,正好。”说着,即一齐登舰,搬运上岸,约两时,即已搬尽,载上火车,运往奉天去了。越日,张作霖电告中央,说前日援湘,已至泺州,因军械缺乏,现已将政府所购军械运奉,这是通融办理,特电请备案。冯总统接电,心中大愤,欲要问罪,恐他不服,只好容忍。
  且说张作霖既截军械,把奉天军队分驻京奉路线一带,布置完密。尤想京奉隔省,呼应不灵,在军粮城设总司令部,自任总司令,派徐树铮为副司令。军粮城存三千石军粮,亦被小徐拨充军食,也不请令中央。此时小徐骄横,深为冯总统所忌。
  但小徐为段内阁,改段内阁,他就寻出张雨帅来,与老冯作对。
  冯因奉言援湘,如何屯兵各隘不进,即派人婉问。徐言:“我知有段总理,段教我平南我就去。”冯知是要段复职,自己面子不好看,若不复段任,又有小徐仗张雨帅威风作梗。此时老冯被小徐胁迫无法,只好忍辱,再任段氏为总理。当时曹锟、张敬尧先后到鄂,又兼张怀芝相助,王汝贤、范国璋等又授曹锟密意,与前更勇气十倍。第三师旅长吴佩孚由曹锟荐为师长,充前敌总司令,感激不已,身先士卒。任你湘、粤、桂三省如何勇猛,统皆败溃。再加海军舰杜锡圭助战,水陆夹攻,连战连克,一时规复八处,再下攻击令,规取岳州。岳州是全湘门户,相持两日,子弹纷飞,南军大败,退奔长沙。北军据岳州,报捷中央。冯总统下令勉励。既下岳州,小徐恐此功为政府所攘,电迫政府,速用段为总理,调度军事平南;如不用,将引兵入京。署理王士珍呈辞职书,冯照准,再用段为总理。段任职后,即组织参战事务处,简任已派人为处长。徐闻段已就任,目的达到,遂将所驻奉军,由津浦路开拔南下,助曹、张各军攻南。曹、张两帅见奉兵来助,军势益盛。南方联牢虽分守要隘,仍不敌北军。曹、张见前军越胜,越是进逼。南军屡败胆惊,遂弃长沙而逃。张敬尧即入长沙,会同曹锟联电报捷。
  冯下令,遂任张敬尧为湘督,着宣抚使曹锟查被难湘民,拨银赈济。
  国务总理兼参战督办段祺瑞接电,喜不可言。言湘省既已得手,此后可迎刃而解。又恐老冯始虽宣战,后怕言和。正在思虑,经小徐一一疏解,始得放心。小徐又致书倪嗣冲,倪接徐书即启行入都,见段时,即将政治诸端解决后,即回蚌。越三四日,段即带交通、财政两次长出京南行赴鄂,与曹锟、王占元、赵倜,及奉、苏、赣、鲁、皖、湘、陕、晋各代表同至汉口,列席会议,商策进行。曹锟道:“如欲平南不难,不能缺兵饷方可。”段道:“如果用命,我回京设法,自然不缺。”会议毕,段到九江,与陈光远谈过。又返苏与李纯、倪嗣冲、卢永祥叙谈半日,倪、卢皆是段派,惟李纯是冯氏心腹,与段不过假周旋,在段意不平南军不止。既回京,即筹军饷,现为南方事,用已空虚,小徐又为段划策,谋借外债。交通部长曹汝霖乃是亲日派,小徐央他借债,他一口担承。曹遂向日本政府借款二千万元,实收只有八七扣,还要四期交付,以顺济路为抵押品。段明知吃亏太大,此外又无法,只得照汝霖所为。段既得款,奈第一路司令来电催饷,格外厉害。这处拨去,那处又要,饷不拨足,前敌军官按兵不动。段致书催逼,只以饷绌为词。未几,即引兵北归。段总理正欲诘问,冯总统反下特令,加任曹锟为川、粤、湘、赣四省经略使,使镇保定。段气愤填X,入府问冯,冯振振有词,段无言可驳,遂退出。从此,冯、段又生恶感。原来段氏奔走南北,皆为南方,今反堕冯氏计中,如何不气。只得令龙济光攻粤,嘱李厚基援助。但龙虽志在助段,奈部下皆疲兵,经段氏催促,遂攻阳江。粤军见龙军来攻,因寡众不敌,遂弃阳江。龙得阳江,分兵略高、雷二境。原来粤军司令李烈钧分防四处,不能召集,今既召集,领众邀截。
  龙军司令李嘉白连战皆败,但李部皆是锐卒,如何能支。济光仍是不退,竟为李部所围。龙只望闽浙联军攻粤,牵制李军,谁知闽未入粤,粤先入闽,只得向浙呼救,幸浙兵赴援,粤兵稍退。龙遂激励士卒,冒险突围,向南急奔。龙自奔广州湾,此处又是法租界,只得备文向法领事假道。法领事道:“外人入境,不准带武器,按国际公法例,必缴械然后放行。”龙无法,只得令军士缴械,由法领事查明,方许通过。龙得生,奔琼州,遂将所部残兵,交弟裕光管领,着守琼崖。自己乘轮往北京去了。济光一走,雷州余兵被粤攻急,只得缴械投降。龙入京见段乞援,段不救援,只敷衍两句。后任张怀芝为援粤总司令,奈张已回省,只好再为筹备,此事不提。
  且说段总理恨不得削平南方。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大借外债,筹足军饷。外有章宗祥,内有曹汝霖,可以借得到手。遂委曹、陆借债,曹、陆遂电章宗祥,宗祥即向日政府筹商,无不允诺。惟抵押品要稳,借契要密,无论要多少皆有,究竟不知是何抵押品,守何严密,以后再论。且说前炳威将军陆建章,前在陕西,被陈树藩赶走,他心恨段派,奔走南北,运动和议,暗中效劳冯氏,牵制段派。段派积不相容,小徐尤甚。陆时寓津门,被小徐闻知,嗾奉军驻津司令部前往调查,果属有因。徐听火起,遂缮就一书,投建章寓内,诱陆到来。
  建章虽知小徐恨己,谅不敢如何,遂前往至奉军司令部。小徐开筵相待,陪客就是军官及小徐。席间只是欢饮,至席散,小徐道:“此间有花园,请入内一观。”建章随徐入内。小徐目视左右,厉声语建章道:“你可知罪?汝为南方走狗,运动和议,破坏政策。”建章道:“主和不是我一人,怎得归罪于我?”小徐即令拿下,将建章绑起,取出手枪,只听一声,已送建章去世。随草电文,拍致国务院及陆军部。老段及芝贵闻小徐报,且惊且喜,当设法为他回护,遂查弹陆成案,汇册上呈。冯思建章已死、不可复生,欲责小徐,又恐得罪老段,遂下一令,褫去建章勋位、勋章。
  且说小徐自老段平南失败,遂将军事搁起。冯总统原是代任期限,只止一年,今已满期,就要选举新总统,小徐又忙得不得了,只望老段当选,他就得势横行。于是运动议员,组织政党,联络帝制余孽做一帮手。于是梁财神、王揖唐皆乘机出头,迎合小徐,拥戴老段,取个私党美名,乃是“安福”二字。冯总统代任期满,白应卸职另选,遂颁令召集新国会,并暗嘱私党,设法阻段,如李纯、吴佩孚、曹锟皆不愿拥段。到八月,新国会已齐集都中,不日就要开会。冯总统遂下一道命令,明是自己引咎,却是阻段压力。新国会看到这电,如何肯举段。冯电既发,南方也继续来电.大意与冯相同。段氏看见南北电文,未免心烦,自已一想,大众既然反对,何苦硬行,遂宣告下野。小徐巴不得老段上台,哪知老段另有心计,遂决定主意不干。小徐见冯、段皆下野,遂想出个徐大老来,现寓津门,主张举他,道是个望重的。立派妥员赴津劝驾。徐怎肯一请就来。小徐促新国会开议,先选王揖唐为众议院长,组织选举总统会,克期举行。到九月十四日,在议院选举新总统,到会议员共四百三十六人,午前投票,午后开匦,徐世昌得四百二十五票,应当选。由议会备文,咨照国务院,即通电各省,并通告各国。越日,又开副总统会,两院议员大多不到场,以人数不足法,遂议延期选举。嗣后逐日延宕,遂将副总统虚悬起来。
  徐世昌闻已当选,未便承认,即通电中外,自表谦让。但是新总统既由小徐运动,再加王揖唐鼓吹,遂选出徐世昌来,怎肯让他辞去。当由两院敦请徐世昌出山,冯总统亦致函敦劝。
  老段见已选定,亦出函劝驾。各省督军亦皆拥徐,除广东政府劝徐勿就职,余均一致。徐思再待各方面来,就可动身。果不一日,京内外促电,纷如雪片。徐乃提出“息事宁人”四字,作为口头禅,允即赴京就职。过两旬,即民国七周国庆日,徐遂赴都。冯闻徐至,于十月七日发出通电,历述一年经过事情。
  又二日徐至,冯即卸职。老徐受职时,正民国七周纪念,本日行就职礼,一切仪注,统照前例。礼成,大众各散。此日是冯政府告终,徐政府起头节目。冯既去,段亦提出辞职书,徐照准。遂任钱能训署理,惟参战督办仍属段。徐总统就职后,专谋南北统一,设法息战。乃令钱代理及各部长通电南方商议息战。南方说:“北方选举新总统,当然反对。”遂开院会议,委广东军政府代行国务院职权,所有选举总统从缓,先宣布议案,议案定后,即咨军政府,军政府即开政务会议,承认国会议决案。当日电告代行国务院职权,并行大总统职权。越日,又发通电一道:徐总统欲谋统一,怎不相容?遂联络英、美、法、日、意五国,从中调停;一面饬前敌军队,一体罢战。于是美公使电告驻粤美使,向广东军政府提出说帖,劝他息争,自谋统一。广东政府亦令前敌各军一体息战。政务总裁岑春暄等方有电寄徐总统。徐接阅岑电甚喜。国务院亦致一函,北方和议委江督李纯主持。李本主和,今授徐总统委,当然同意。一面欲在江宁议和,一面欲在上海议和,和议算有望,不过地点未决。徐总统先在四照堂作会议场,带全体国务员,段督办,各督军,先议定政策五条。讨论后,即通电各省,各督军亦遂出京。
  且说徐总统因南北和议,即令朱启钤南下江宁,作为南北和议全权代表,会同苏督李纯等开始议和。广东也推唐绍仪为总代表,行次上海,不肯往江宁。经苏督李纯调停,请朱移往
正文 第57回  任私人遭物议李纯自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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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朱为速和起见,亦许诺。时已民国八年二月了,李督军遂发通电,宣告中外,即派干员数十人,充朱差遣。各人均来谢委,李出接见,朱亦来拜会。李说“不必客气”,方说“各位”二字,不防脚下一绊,从第一层跌至第四层台上,背骨又为台阶所格,遂闭目忍痛,解经从役扶起,慢慢回入别厅,朱遂别去。是夕尚安,越宿即疼得很,致不能起床,后由张医施治,直至旬月始痊。此时,朱代表赴上海,至二月二十日,南北代表同莅会所,列席开会。经两代表表明宗旨,先由南代表宣言后,再北代表宣言。两方宣言毕,大众均向国旗行礼,欢呼“民国统一万岁”,随后大众散去。越日,始开正式会议,南代表首先要求撤换陕督陈树藩。原来树藩仗段派势力,玩视中央命令,自由行兵,所以唐代表提出质问,迫令撤换。还有闽、鄂冲突,亦曾言及。北代表言愿达中央,即拟稿令人拍发,请政府令陕陈停战。越日,政府—电告南方,谓已派张瑞玑赴陕,监督停战。南方又接陕西于右任来电,言树藩部刘世珑仍率兵进攻,显背和议,应归北方担负。陕西于右任屡来电,言失去盩厔等情。朱代表自知中央理屈,未便和议,与分代表等合电辞职,徐政府复电慰留。虽有电停战,奈陈总不遵,仍战不止。哪知陈树藩密奉参陆处电促,所有军械皆由参陆处或汉阳兵工厂运去。唐代表乃提宣言书,归咎北方停止和议。江督李纯闻知很愤,因疾力起,拟定五条办法,电陈中央,请准速行。徐总统被安福派牵制,不能主张。今接李督电,自然准行。李督又电广东政府,请同意,又通电全国,自此和议复活。
  上海朱总代表函致陕督陈及于右任,竭力劝解,中外舆情亦促请速议。南方唐代表因未得陕省停战确信,遂托疾不出。又兼一种外交刺激,传入中国,遂把上海和会又作缓图,外交之事且搁一边。再说江督李纯,已闻陕西停战确讯,又邀鄂、赣二督,电请上海和会,及五十三公团联成一气,催迫南北代表速议。南方代表未便再顿,乃于四月七日再开和议,核定程序,双方协议,互相讨论。南代表提出十三项,另附悬案六项。北代表提出两大纲,节目八项。讨论已定,双方议题。至五月初,还未发表,大众甚为诧异。
  忽北京传来警电,乃各校学生为巴黎和会山东问题。从前中日合同,皆是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三人署名,中国人士已指为汉奸,诸公谅必尽知。此事已载二十一条件中,致有“五七国耻纪念”,并发一篇声讨卖国贼文,电达全国。议定四条办法,开会演说,晓谕大众,末了只听着“还我青岛”一语,大众格外感愤。于是编发传单,高悬白旗,旗上书“卖国贼曹、章”名字,竟至曹汝霖家,汝霖闻风已逃。可巧章宗祥在此,旁有日人数名。众学生见宗祥,不容分说,赏他老拳一顿。幸日人遮护,章遂逃走。学生寻不着汝霖,也就退出回校。
  不料在后的反被巡警抓去十九人,学生查阅始知。又恐十九人遭害,遂报校长蔡元培,将经过情形禀明,请校长设法保全。
  且说章宗祥逃入医院,经医生调治始痊。有友人来探,遂将被殴情形,请呈报总统。曹亦因逾墙受伤,移居日本医院调治。亦将学生抄家毁物,叙一大篇,分呈总统及国务院。总统下一道令,把过统推在警察长吴炳湘身上,深斥一番。吴受斥不甘,将被捕学生送法庭惩办。校长蔡元培往警厅交涉,吴令挡驾。惹蔡大愤,呈请辞职。教育总长傅增湘因职任关系,亦请辞职。曹、章闻知,以傅、蔡袒护学生,亦提出辞职。陆宗舆为币制局总裁,与曹、章一气,亦呈辞职。曹、章本段派,段见学生闹事,即召小徐入京,商议办法。徐入京,见章已愈,不愿出头。于是上海各团体开国民大会,议论办法四条。内中有释放学生、惩办卖国贼,要求南北代表电京。两代表照允,
  此事不提。且说上海和会,相持月余,经南代表提出八大条件,通告北方总代表朱启钤,作为议和要略。朱阅八条中,皆与北方关碍,不待电政府即复绝,便电呈辞职。南代表亦向广东辞职。南方还慰留,北方竟照准。原来北方分代表皆是段派人物,探知朱意,即电习匕京本部,报告机密。段派即请钱内阁出席质问,谓朱受命为总代表,居然在上海,议及国会问题,想必是给他特权。钱无言回答,只敷衍数句,退报总统。徐闻南方条件很严,谅难统一,只得召朱回京,再作后议。
  且说日本代表牧野见中国学生人士排日迭起,恐权利上受损,遂发表“山东主权归还”。日代表虽有此语,终不肯加入和约,陆专使亦不签字,由国务院通电各省,各省亦反对签约。
  惟段氏派人,还要为曹、章出气,迫政府惩办学生。学生于是公议罢课,到处发布意见书,分作三层:一要争回青岛;二要惩办国贼;三要日本释放逮捕学生,向政府请求照办,故先罢课候令,不达到目的,不得上课。哪知政府下令,反为曹、章、陆隐愆,与民情反背。这令一下,国民更是不服,学生照常罢课,又加商界对学生表同情,于六月四日,各商家全体罢市。
  惟上海更烈,连吃食皆买不出。此时段派也无法,只好随政府自己办理。但是未闹事洋人,怎肯受此损失,遂电达政府办理。
  政府此时无可如何,遂下令将曹、章、陆一体免职,并将学生释放。又由驻京英公使证明免职令,遂劝告商、学两界开市上课,外省大埠亦相继开市上课。徐总统恐国民为青岛问题再来要求,又怕得罪段系,遂提出辞职,咨交两院。一面通电各省,各省通电挽留,也不再另议。钱内阁遂辞职而去,徐总统即令财政总长龚心湛代国务总理。且说驻京英、美、法、意、日本五国公使,见内外风潮已静,正当把上海和会进行,遂联名向徐政府提出说帖。徐见说帖,反加叹息,一来南方条件狠,二来段派作梗。此回即命段派人去试试,免生枝节,徐正在简委,忽众议院长王揖唐请任此职,徐即派声下。小徐亦因南北停战,又恐失职,遂上条陈,自请防边。徐恐小徐在内生事,将他使开,遂准请,特令为西北筹边使。小徐心犹未足,又呈请为边防总司令。徐总统也就下一命令。小徐得此两职,竟往塞外去了。又任段祺瑞为督办边防鞘。此次小徐出任边防,无非邀功起见,所有边防事务,均归小徐主张,他人毫无权力,言他不着。
  且说龚代总理因财政支绌,上书辞职。徐总统遂任靳云鹏代总理。靳一到任,曹锟、张作霖皆有电力保,并云国家政治,须内阁负责,即请靳总理正式组阁。徐总统接电,即正式受任。
  靳接任后,亦因财政窘迫,呈报总统。总统道:“国家银钱,皆被这些武夫消耗。”靳道:“非裁兵截饷不可。”总统道:“裁兵非出自军倡议,否则又要反对。曹、张谓君大才,请白办理。
  先告曹、张,请他发起,以后易办呢。”靳退出,果电曹、张。
  曹、张真为靳帮忙,遂分电各省督军,裁军额二成。各省闻曹、张发起,亦皆赞成,推曹、张为首,联电进呈,大纲就是“裁兵节饷”四字。徐总统见电大喜,遂下令一道,其中皖系、直系、奉系,皆表面虚掩,其实谁肯实行裁兵。
  且说王揖唐自请为北方总代表,南下议和。沪上人士,不待他到来,即群起登报反对。哪知王若不闻,道经江宁,入见江督李纯。李自然为东道主,招待甚殷。揖唐谈及和议,请为疏通,李终不答。王急道:“君向主和,为柯不答一言?”李督道:“凤凰已鸣,我何妨且作寒蝉。”原来王出京时,熊希龄已编一篇《排优词》,隐讥揖唐。熊是凤凰人,故李纯亦援此以讥之。遂直言道:“熊凤凰已说过了,君尚来闻耶?”李又言道:“和议不难,如北方诸公果无卖国心,推诚布公,就容易了。”王道:“君处南方,不知北方苦衷。”李纯愤道:“纯一武夫,只知纯正,他不敢问。公奉命南来,必有成竹,但望和议早成,纯得享和平幸福,这就感激呢!”揖唐遂去。及至沪,沪上煌煌揭帖,非是不闻不见,心想小徐允为暗助,于是仍用包办国会的故智,到处运动,挥金如土。小徐亦派人运动孙中山及代表唐少川,阳为说合,阴谋反间,叫孙与岑、陆诸人各立一帜,免为牵掣。果然粤、滇、桂三派各存党见,唐代表被小徐浸润,也就与王代表言行。会晤后,南代表向唐质问,说与王包办言和,未免失价了。唐不好违众意,乃向广东政府电请辞职,如此和议又停顿了。
  且说和议始终无成,此时已为民国八年终期,忽闻前代总统冯国璋病殁京寓,大众记念前情,均往致祭。徐总统亦派员致赙,不表。且说南北政府虽然对峙,惟对外交涉,仍联一气。
  闻山东对德和约并未签字,很为赞成。至是反对中日交涉,与北政府一样坚持。但中国虽与交涉,皆无效果。惟苏州枪毙胡宗汉一案,凶犯角间孝二,日领事也不能辩护,乃正式道歉,且令凶犯抚恤了事。至日捷军伤害华兵,经英、法军官调停,亦向中国道歉,抚恤死伤,也就了案。惟山东问题,中国人民反对,直接交涉,所以不答,谁知驻京日使照会外交部三大办法,甚为严厉,遂与靳总理商议办法,靳遂取出一篇电文,交大众观看,原来是鄂督王占元领衔,联名四十八人。大众阅过,想王占元并无甚了得,此次何以独来领衔。其实这篇文,是第三师师长吴佩孚主使,遂知靳氏依从此议。且说王揖唐为和议南下,寓居爱俪园,逗留沪上,名为议和,实未开谈;唐代表虽辞职未准,亦未开议。徐总统虽促王速议,总无端倪。一夕,王正在园,忽来炸弹一颗,虽未伤人,已将王吓得不得了,心想前在江宁被李纯嘲笑,谅必是他主使,遂不揣冒昧,致书李纯,说他有心暗害。李见电大怒,遂致书与王:“奈何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我何憾于尔,而效此无赖行为?”王得书,终不释,遂与李有嫌。前朱南下,李为帮忙,恨不见效,今王继任,其品行不满人意,所以坐观。徐总统接到南方免唐代表职,改派温宗尧继任,遂令王揖唐停止和议。
  列位,南北和议,哪个不想速成,偏是越弄越坏。起初只南北冲突,此时北方又分出两派:一是皖系、一是直系,暗起竞争。南方亦分两派,滇粤派、桂派,互相争竞。致起南与南急,北与北斗,弄得未了。哪知湘省又生出战衅。自张敬尧督湘后,一切多违人意,自作威福。第三师师长吴佩孚心想为张效力殊不值得,况兵士皆思归,遂电告曹锟,请代达中央,准撤防北返。偏政府因和议未成,不准。吴与张常有龃龉,敬尧忍不住,因电政府,准吴北返。另保张景惠、张宗昌、田树勋三人接防。政府又不准。过一日,传出一篇电文,申明张敬尧罪状,内有吴佩孚署名。张得电大惊,知道兵略不及佩孚,倘他撤回,南军必乘势袭入。张又电曹锟,请阻吴军北返。吴与张既不两立,望即日北还,遂电达中央,准予全部撤回,且戍卒辛苦,不能再留。此电一发,不待曹锟复电,先遣参谋王伯相北上,料理驻兵地点。经伯相复电,谓无驻兵地点,总被防边军占住。佩孚大愤,立电曹锟,迫令退让,一面整队起行。
  惟段派仇视佩孚,说他目无政府,嗾靳总理黜罚。靳、吴本师生关系,自然袒吴。自徐、靳联合,本想统一南北,再合南方人抵制段派,偏和议不成。靳自然要结吴佩孚,及吴北返,段又责靳,靳遂上书辞职。徐总统不准,给假十日,暂委萨镇冰代理。不数日,湘中警耗,是谭延闿军乘吴北返,攻入湘境,湘督张敬尧飞电乞援。靳在假中,萨又推诿,只得将电送段。
  段急派吴光新往援,哪知援兵未到,张敬尧已逃往岳州。谭遂入湘,张不得已,据实呈报。徐总统下令,褫张职衔。谭前锋赵恒惕又攻岳州,张不战而逃,赵又占岳州。张逃入湖北,又报败状。徐总统下令,着张所部军队,交两湖巡阅使王占元接管。交卸后,来京候办。着吴光新趋任湘督兼省长,谁知湘省竟为南军所得。
  此时吴佩孚驻洛阳,自往保定见曹锟,议出个大题目,就是“保定会议”。吴此次倡“保定会议”,正欲抵制段派,议定办法三条。内有宣布安福系罪状,请总统解散安福部,联络十三省同盟。长江流域七省,黄河流域六省,通与吴佩孚同气,安福系更加心慌,索性布散流言。徐总统心下也惊,暗想直、皖两派愈争愈烈,一旦变生,与自是大不利,遂先派人调解,免生不测。遂电奉督张作霖来京,调和时局。张已染指中原,今接徐总统电,正好乘此瞻仰。那张辫帅也曾请过他的,代为斡旋。张雨帅为此遂乘车入都,一入都,即往总统府谒徐。徐接见时,即谈直、皖两派将起冲突。张不待说完,即自任调解。
  又替张勋言两句。徐言:“俟直皖解决后,总可帮忙。”张辞出,即赴保定。曹闻雨帅远来,派员往迎。为张洗尘,陪客中有吴佩孚并各省代表。席间,由张雨帅提议,劝从和平办理。
  曹对:“尚模棱。”吴佩孚起座道:“佩孚并未要战,因一班安福派人,实恨他媚外误国,只图肥己,不顾国本,抵押国土,丧失主权,引狼入室,全无一点心肝。国之存亡,就在旦夕。
正文 第57回  任私人遭物议李纯自戕3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4 本章字数:4312
   我等身为军人,只知力捍社稷。佩孚原知军人守不干政名义,奈部下义愤填X?并力除奸,恐一时不能禁止。”作霖听说,徐答道:“吴师长亦太性急,事要磋商,何必妄动干戈,徒害民生。”曹锟亦劝坐下再议,作霖再劝一番,吴终不惬意,复由曹、张与各代表商议办法。佩孚道:“不解散安福派,不撤王揖唐,不罢徐树铮,佩孚永不承认。”作霖道:“先撤王揖唐,余两事再议。”佩孚道:“老段劣迹,就是信任安福派,小徐是安福首魁,小徐不去,也是无用。”作霖见佩孚势拗,不好再言。曹道:“且再议。”吴遂告退。次日,吴又与各省代表趋集,又讨论若干时,才议定办法六条。吴阅过,并无免徐树铮。张道:“待我入京商议,可将小徐罢去。”当下议定散会。
  次日,张回都,即将议定六条呈徐总统,总统道:“靳提出辞职,我已批准,此外数条,我不能作主,须通知老段,看他如何?就请台驾往段一议。”张亦承认前去。段方出驻团河,张见段先说些和平话,后将议案一阅,段大愤。作霖再劝段,段道:“佩孚不过一师长,何敢欺人?他若不服,就与他兵戎相见。”作霖知说不下去,遂回报老徐。张往返两次,终无效。
  张再往保定,劝曹、吴少许通融。佩孚勃然道:“余事皆可,惟小徐不罢,誓不承认。”张见段、吴两人大反对,遂叹道:“我实多此一行,只好回报中央,我即回奉了。”曹道:“后事还请帮忙。”张道:“俟胜败定,用我说和,我再来。”张复命后,即出关去了。越日,即由报纸宣出小徐六大罪,文末署名,为首就是曹锟,以下是张作霖、李纯二人。又越日,徐总统发三道命令,将小徐筹边使撤去,着来京供职,其缺着李垣暂行护理。西北边防总司令着即裁撤,所辖军队,归陆军接收。
  且说小徐在边,也防直、奉相连,压迫皖派,不待中央命令,即驰回都门,首先运动雨帅。张遂拒绝。小徐又嗾胡匪扰乱治安,不料被奉军查获,报告作霖。作霖大怒,遂电曹锟、李纯,联名痛斥小徐。曹正乞张为助,李纯亦恨段派,遂与张复电,意皆相同。张遂发表讨小徐电文,向政府献议,请免徐树铮。徐总统还顾皖系面子,留小徐在京供职,却是兵权一律撤尽。小徐甚为着忙,遂往见老段,涕泣陈词,说总统误信奸人之言,将我免职,明是排皖,我不足惜,恐督办亦将不免。
  段被小徐一激,径自入都,直趋总统府,见老徐说些讥刺话,并现怒容。老徐再三慰言,老段道:“曹、吴拥兵自恣,何不罢免,乃罢树铮。”老徐又说:“曹、吴功高,人所尊崇。”老段道:“总统宠曹、吴,莫要后悔。”竟自去了。
  老段回团河,与小徐商议发兵,小徐即带卫队入公府,迫罢曹、吴,即调一师、三师、九师,任段芝贵为总司令,向保定出发,与曹、吴决战。张作霖闻报,也回奉调兵入关,援应曹、吴。江督李纯与上海护军使卢永祥险犯冲突,幸吴淞司令调解,始末决裂。忽政府明令,任卢为浙督,护军使缺,以何丰林充任。何遂发一电,向中央辞职。中央因直、皖开战,未即答复。任疑李督嗾使,不待探明,即电询李督,语甚愤闷,又请吴淞司令亦拍电问李。李复电谓:“中央命令,如果是我指使,叫我永不为人。奈何总不信?”遂会浙卢,暗地戒严,如临大敌。李督亦恐浙卢乘直、皖分裂时袭苏,亦派兵分防。
  何闻沪宁路被拆,愈觉有名,遂派军直上,与苏军相持。幸士绅各团体力为调解,结果李督让步,双方订约。江苏不侵松沪,松沪不犯江苏。撤退兵备,言归于好。且说北方徐树铮带卫队直入京师,迫令各员连呈弹曹、吴,请夺官职,下令拿办,推段祺瑞领衔,吴入总统,逼老徐下令。老徐无奈,下指令一道,当由曹锟出名,联同奉张及长江三督,发一通电,论老段、小徐罪状。奉张回时,立即派兵入关,表面上说是保卫京畿,其实留作后盾。曹知张已入关,料他前来援应,遂大胆出师,亲赴天津,行过誓师礼,派吴佩孚为总司令,号各军为“讨贼军”。天津设大本营,高碑店设司令部,一意进攻段军。段分四路进兵,均归段芝贵调度,总参谋是徐树铮。七月十四日,两军相距只隔数里,徐总统即发命令一道,着一律退归防地。
  哪知这道命令就是催战符,他要撤防,他偏进战,两面战鼓“冬冬”,炮声“拍拍”,就在疏璃河发作起来。正战时,直军倒退,边防军只顾前进,谁知直军退到防线,均避壕内不动,及边防军子弹射尽,直军从壕内冲起,竟开枪向边防军射来,吓得边防军无路逃奔,纷纷四散,段芝贵已先逃走。西北军第二混成旅及边防军三师的第二团,分三路攻直军防线,战未多时,统被直军所败。杨村是曹锳驻守,亦同日大胜。惟段芝贵晦气,向老段报告,说被直军所袭,因致小败。
  老段再鼓励将士,饬秘书草檄文,布告中外,宣曹、吴罪状。
  同日曹锟亦通电各省,说开战原由,当归边防行咎,两造各执一见,互争曲直,但战事既开,势难挽回。哪知小徐心中,以为曹、吴一战,可以了事,不料竟为所败,遂气冲牛斗,自往杨村攻曹锳;高碑店战事,交段芝贵主持。又电鄂、豫、鲁等同党起事,响应京师。再令吴光新与张敬尧会商,密图湖北,助攻直军。
  且说鄂督王占元与曹、吴既合一气,自应要防吴光新,屡派人侦探,怕有动静。及直、皖战起,格外戒严,吴光新所有变动,皆被王占元察知,遂以请宴为名,竟把他软禁起来。吴军闯信,乘夜发难,竟被鄂军击退。张敬尧闻光新被禁,已逃走去了。王即电知曹、吴,甚为喜慰。后又接到广东电文,也是声讨段氏。且说直皖争持,互相角逐,小徐战胜曹锳,已自得意。不料小段又为佩孚所败,从此边防屡战屡败,击毙无数,俘获旅团长等共五十余人。曲同丰遁入涿州,直军即进涿州,曲军不支,只得向吴军前请降,吴遂允降。曲遂带同两旅暨残兵二千余人,缴械乞降。边防军第三师师长闻曲已降,遂弃师而遁。段芝贵亦遁入京师,西路完全失败。小徐闻信,正在忧虑,忽听营外枪声,乃是曹锳来攻。小徐部下闻各处败耗,无心恋战,顿时四散。小徐见此行为,也逃入都门去了。老段闻败,愤不可止,即取枪自尽,幸部下夺去,未致毙命。部下又进言道:“劝他回都,请总统下停战令。”老段不得已,返回都中,上书自劾。徐总统笑道:“早知有此,何必当初。”一面派靳云鹏、张怀芝往见曹、吴,商议停战,并下令一道,停止战争,候令解决。边防军尽皆投降,解除武装,段氏一败涂地,虽返躬自责,情愿去官,奈众情汹涌,各处发电,皆有歼厥渠魁,如江督李纯,南北海军将校亦通电请讨安福系。此时吴佩孚与奉军同诣京师,请总统诛斩贼魁。
  且言靳、张奉命到吴营,见了佩孚,商议提出四条,徐总统均皆照准,佩孚尚未满意。又经靳、张婉劝,吴言:“待转曹经略,我不敢作主。”靳、张乃往与曹议。曹允停战,奈承认四事,尚未足意。靳、张只好回京复命。徐总统再召作霖调解。作霖奉命与曹、吴再商,共计六项,尚有先决两项,议定。
  奉张即转呈徐总统,徐欲稍顾段氏体面,着靳、张请作霖再商曹、吴。曹、吴仍照前议,不过字面稍改。中央遂连下命令,除为曹、吴洗刷外,所有免职各条,皆与段派有碍。至严缉祸魁一令,因曹、吴各军驻满京畿,倘一被拿,尚有何词,故对小徐诸人,特加严厉,使他规避,且小徐、小段已先避东交民巷藏匿。曹、吴意思,本欲罚及老段,幸总统为他曲全,将罪过全推小徐等身上,小徐等幸日人保护,未遭缉获。
  且说段派推倒,靳又上台,内阁组成。靳欲谋和平,请徐总统召曹、张来京,商议时局。曹、张应召至京,与靳会晤,蔼蔼可亲。徐总统下令裁各省经略,曹锟改直鲁豫巡阅使,吴佩孚任副使。张与佩孚未免疑忌,为后决裂伏案。靳总理既谋和平,把统一计划积极进行。奈滇、黔、粤、桂军阀亦是党派纷歧,各成仇敌。旧国会议员去粤赴滇,遂开会议决,取消岑春暄政务总裁,以贵州督军刘显世补职。刘与唐继尧本唇齿相依,不愿合入桂系,经靳总理及南北总代表李纯一致敦劝,唐、刘遂联电通告北方各省。北方接电,由曹、张领衔,复电滇、黔,南北由此接近,和平可望。哪知还有阻滞,北方拟解散新旧国会,新国会是段氏组织,总统又是新国会选出,旧国会已徙滇粤,如何能解散?又怎能和平?
  且说李纯因和议未成,愤恨成病,特荐江宁镇守使齐燮元为会办。燮元颇曲承李意。安徽督军长江巡阅使倪嗣冲因年老辞职,政府乃令张文生暂署皖督,巡阅使一职,令李督兼代。
  李辞不受,并辞总代表兼职。徐不允,遂改任为苏皖赣巡阅使,齐燮元为副使。赣督陈光远以李出己上,有愿归鄂不归苏宣言。
  皖督张文生亦不服,苏省士绅又极力反对,说李不务政治,拍电请移驻九江、当涂等语。但李被激刺愈愤,遂叹道:“世事如此,人心不公。”至下午三时,阅《上海报》,载有评斥己事,顿足大哭,说:“我治苏数年,为省长、财长两职,毁我如此,我活有何味?”夫人王氏在侧,知不能劝,急令人请齐燮元等来劝,纯不答一辞。齐退后,纯令秘书拍电北京,谓:“我病难痊,保齐燮元为江苏督军。”秘书退后,自己写数封书函,置诸抽屉,始就寝。至四点钟,只听“噼叭”一声,王夫人惊起,连忙呼纯,已不省人事。立召医士到来,业已死了。
  检视衣上,血迹模糊,枕下见有手枪一支。李督死后,由王夫人令人请齐帮办到来,商议一切,后查抽屉内有遗书数封,一一照办。一面办理丧事,后送原籍安葬;一面由齐帮办电达中央。徐总统接电甚为悼惜,遂下令照例抚恤,并给银二万为治丧费。令帮办齐燮元妥为办理,并令齐燮元暂署江督。齐接电,遂接任江督,此事不提。
  且说靳总理欲谋统一和平,请徐总统召曹、张入都,商议时局。徐总统下令,将经略使撤销,任曹锟直鲁豫巡阅使,任吴佩孚为副使。张心已有疑忌。看看徐总统代期将满,曹、张两人未免皆要存些观望。两人虽然亲家,但心各不同,表面上很是融洽,暗中却都不让。到民国十年间,中央发一道命令,要把新国会解散。奉、直两派闻有此令,均皆赞成。原来张作霖谓左右道:“新国会解散,将来改组国会,必定重选大总统,我再用银贿通议员,将老徐推倒,这总统岂能到旁人呢。”故此赞成。曹锟心里也是如此。张、曹两人因有亲戚关系,却不现表面,内却怀疑忌。论曹锟个人,张作霖本不把他放在心上,内中最怕的是吴佩孚。张作霖心想,倘两下放起难来,我军队皆在关外,他军队均在近畿,他若堵截,我不得入关,也是无用,不如节节引进,就以保卫京师为名,如曹有龃龉,那时我就不认亲戚了。于是将奉军第一师并第一混成旅分驻在马厂、军粮城、廊坊等处,皆是京畿要道,步步逼进。欲知曹、吴如何对待,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58回  为选举曹吴联军败雨帅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4 本章字数:5080
  诗曰: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却说张作霖将兵运入关内,分驻马厂等处,徐总统见此光景,恐直、奉将来必有大冲突,心想就为这选举事情,要闹得民不聊生。遂说道:“天下人人皆可做得,何必争竟呢?”哪知却打动两派心思,暗中格外起劲。但是,曹锟本无甚大调处,吴佩孚见张行为,极力主张对待。保定会议,联络六省同盟,以便抵制奉军,所有师、旅、团、营名目,一律取消,改为模范军,均调加洛阳,与冯玉祥日夜训练,把个模范军练得加倍纯熟。又把军备布置停当,且看张作霖如何,再为对待。
  且说张作霖将吴佩孚消息打听清清楚楚,心中也打算设法对待。头一步就联络赵倜,请赵倜暗察吴佩孚举动。第二就联络张文生、齐燮元,说佩孚领衔,密保张勋。第三就亲自带兵入京,借大总统威名,压服佩孚。所有心腹的人,皆替他安定位置,布置妥当。先令那兰州往保定见曹锟,商议约法,再令张作相赴保定,要求三种条件。哪知曹锟见了三种条件,一概不允。作相回禀,作霖大怒,遂派人赴京,请靳总理解散保定会议。靳总理知曹、吴是一气,与佩孚又有师生之谊,两下势力皆不弱,若说不允,张必动怒,反为难起来。遂想特别法子,在自己私囊取出五十万元,写一份书信,送到曹前,请他保定会议缓行。原来靳总理怕直、奉决裂,弄得不太平。曹得了银子,落得卖些人情,况这会总统虚悬,新国会解散,若改组国会,必改选总统,不如先派人探问张亲家意思,再为磋商。张作霖一见曹锟来人,心想曹亲家想办新选举,便故意问来人道:“你家巡使办新选举,想推何人呢?”来人惊慌,似答不出来样子。作霖笑道:“仲帅莫非欲推黎黄坡吗?如其推黎黄坡,不如推段合肥。”原来作霖本没有推段心,明知曹锟为己,不过拿此话作说,对待来人。来人回禀,曹锟心想:“张作霖不肯助己,居然要推段出山,这明是与我为难。”遂愤恨异常。
  徐总统闻此消息,暗暗担心,心想两派势力倒也相敌,况吴佩孚当皖直战争时候,原说过战胜之后,一定实行裁兵。及至战胜,不但不裁,反添了若干。但佩孚添兵,亦是因为防奉。若论曹锟这人,本不放在张心,张所惧的,也就佩孚一人。
  此时张作霖听得直军兵力很足,料必是佩孚所为,况佩孚时刻阻我进行,我总要与他分个强弱。作霖正气愤不过,忽报湖北第一师师长孙传芳到来。作霖接进,酒筵相待,席间谈起直军的声势如何强悍,传芳道:“直军中幸得佩孚为领袖,他的兵训练有方,甚为整齐。”作霖道:“听说佩孚现在洛阳练兵,我倒望他来,与我试一试。我虽不算知兵,可也练几年了,我生平未遇敌手,但望他领队前来,倘若我军败了,我从此退避关中,永不侵犯。请你转达与他。”传芳道:“大帅切勿误会,佩孚并无此心,以大帅威势,名震环球,佩孚也不敢抗衡。”
  作霖道:“我此时不下二百余营,兼有这些战具,粮饷足够十年需用,照我这样军队,可以战子玉罢。”传芳听了,颇为子玉胆寒。次日即告辞回鄂,本拟直回,心想道:“我与子玉知交,不如迁道往告子玉,叫他防备为要。”及至洛阳,见子玉略谈情形。子玉并不为然,传芳怕他未领略其意,遂明言共事,子玉道:“张之举动,兄早知情,前日保定会议,他就轻视与我,我以国事为重,并不想邀功。他要来寻我,我惟陈兵以待,我并不去寻他。”传芳听佩孚之言,知他已有成竹,暗自佩服,遂告辞欲行。忽一人大叫进来,佩孚见是冯玉祥,当请坐下,说道:“孙兄由北而来,云奉张兵力甚厚,很注视直军。”并将传芳之言一说。玉祥不禁大怒,说道:“既奉军与咱作对,那就不怪咱了,他注视关中,已非一日,看他各处驻扎军队,名为保卫,其实是占我们地步。大帅拍一电给曹帅,看他如何再论,咱先将兵队整好,等他兵入关,再以武力解决未迟。”子玉、传芳二人闻玉祥之论,甚是赞成,传芳告辞回鄂,佩孚即照玉祥之言,电达曹帅。曹锟接子玉警电,心想道:“果然亲家要与直派争衡,难得子玉预先防备。”遂复电子玉,叫他慎重而行,一面电知曹锐、曹锳,叫他时刻防备,不准奉军入关。
  二曹接电,自然照办,不表。
  且说吴佩孚接到曹锟复电,知他意思,就将来电通知各营,一面整顿军队,静待出发。未二日,曹帅果派人到来。佩孚引至密室,来人取书一封,呈递吴使,拆阅过,已知其意。遂款待来使。次日,即请张福来、王承斌、萧耀南、冯玉祥四位师长到来,开军事会议。玉祥道:“前次曹帅已派曹锳、曹锐扼守关内,不容奉军进关,谅他也难飞进来。现闻作霖花二百余万,运动叶恭绰出面,把梁士诒推上台去,好替他筹办饷糈,这事务报登载明白,况我兵已训练多年,又兼大帅多谋,大众齐心,何患那张雨亭呢。”佩孚闻玉祥之论,甚为钦佩。却说张作霖,见曹、吴同心,与奉军作对,心中不乐。京畿虽有奉军驻扎,奈各处险要皆被直军把守,不容我张大势力,遂集一班将官商议道:“咱们要想与直军分个强弱,你们有何良谋?”
  张景惠道:“直军锐气正盛,曹使吴使联络一气。曹锐、曹锳驻扎关内,时刻防奉军入关。咱们进关,又无正当名目。大帅意下有何高见?”正在议论,忽见大公子张学良说道:“现俄党蒙匪作乱,家父派人进京,就以平匪为名,要求政府取消‘模范军’。政府若能承认,必以吾军为主军,坐地索饷,俟军事危急,再为谈心,未知如何?”作霖即点首称是。正派人进京,忽接库伦警报,言匪四起,正待援救。作霖大喜道:“果不出学良所料。”遂派张景惠进京,叫他见靳总理,如此如此。
  景惠受了密计,立即起身。不一日至京,此时靳总理正为奉、直两派已弄得力尽筋疲。忽闻作霖派人前来,靳不知何事,心更错愕。及至会面,乃是景惠。景惠将书呈交,请速决断。靳总理听说,神色已经变样,便问雨帅有何事见委。景惠把张帅密令取出,靳接过一阅,已吓得魂飞。另外还有要件,就是请取消吴佩孚“模范军”。靳总理此时已是为难。景惠道:“咱暂告辞,容后再议。”靳总理无法,只得往总统府报告。次日,发出一道命令,叫张使先把库乱平定,余事再议。景惠就剩此索饷,回奉复命。雨帅听来使回禀,心中不悦,任听俄党纵横,蒙匪蹂躏,他总不发一兵。政府得此消息,只得调吴使前来救援。佩孚知作霖心意,也按兵不动。吴使心想一计,密令阎相文进京谒见总理,说库伦军事紧急,张家口一带皆已摇动,京绥一带兵力单薄,愿以所部各军分填要隘,以重防务。张景惠仍在京,闻知此事大惊,一面电告雨帅,一面谒见总理。靳见景惠又来,料想必为此事。景惠先道:“阎相文来京,与总统所商,未知能许略听否?”靳道:“张兄放心,我无欺人心,无论他说什么,我必相告。况他所言,我已拒绝了。”景惠告辞而出。
  且说阎相文回到洛阳,禀明吴使。佩孚遂电曹帅,说奉派阴谋诡密,纵令匪党入关,以危直系地步,京绥沿线要驻重兵,以防不测。曹使接电,即令二十三师师长王承斌所部直军一律调去,相地填防。且说张作霖见曹使分兵填防,遂立意提兵入关,即集军官会议。张雨帅说道:“咱今入关,未奉政府命令,恐外省又生猜疑。”景惠道:“这件事还须缓行,咱兵力虽厚,一经入关,子玉未必不提防,内中就有主客之分。不如先用个反间计,叫他直派自相扰乱,我军乘势入关,方为稳当。”张使闻听甚善,便亲自写书一封,密派副官赴河南见赵倜,呈上书信。赵倜拆开一看,知其就里,遂复书一封,内称弟完全奉派,与佩孚不过表面应酬,如以后有委,弟当效劳。张接到此书大喜,即派人送至洛阳。佩孚正与军官议事,左右报道,奉天差人下书来了,佩孚不胜诧异。来人呈上书信,吴使拆阅,大怒。幸参谋看透其意,说大帅不用动怒,这是奉张反间之计,使大帅攻豫,他好乘势进关,正好将计就计。遂对吴使耳中说“如此如此”,吴使大喜。对送书人道:“我也不用写信,就烦你口中对张使说我知道了。”来人去后,一面把陕督冯玉祥调署河南,把赵倜调署陕西,先将他分开,再把张使书送他一阅,观其动静。计划已定,派人往河南,将信送赵倜。赵见自己信,已自魂飞,此时无法,只得把张使信拿出,表明苦衷,说有一日,奉张派副官来此相逼,又逼写书,我不得已,阳奉阴违。
  吴使见他表白,也就不与他较量,遂令与冯调署。
  流水易逝,一日,接来一封急电,说张使已提十万入关,占住曹家花园。吴使见电,十分惊愕。原来直隶省长曹锐请假回保定,曹锳又因部下兵不敷协防,遂请奉军协防。奉张接电,喜出望外,遂领兵入关,填驻马厂、军粮城、南院、长辛店,及津浦铁路北段。曹锳见奉军已进关,即将二十六师全数撤回保定,居民纷纷乱窜。由奉张出示晓谕,又警务长杨以德亦出示,叫居民莫误会。曹使见奉军已入关,又把自己花园作司令部,即将锳、锐二人唤至痛责。忽接到一封电报,曹使看了两句,愤气填X,向锳、锐道:“你看看!”二人一看,见是子玉打来,已唬一跳,又细看,说他们擅离职守,暗引奉军,该依法惩办,至奉军已入关,各处防线,派直军填驻。雨亭自来,我一人当之。锳、锐无法,只得请曹使作主,三人正在商议,忽报吴副使到来,曹使闻听,急忙出迎,锳、锐亦退避去了。
  且说吴使连日接阅电报,已知奉军陆续入关,再打听,始知曹锳、曹锐所为,遂大怒,即电曹使,依法惩办,不可遁情。
  一面齐集军官会议,说道:“津汉路以长辛店为紧要,今被奉军占去,只得另布为要。”遂令第一及第十五混成旅驻琉璃河,算第一大队战防线。以第十三混成旅驻松林,算第二战防线。
  以第二十师十三、十四两混成旅驻高碑店,算第三战防线。就以高碑店为大本营,其余第二十三师、第二十四师、第二十六师及第十五混成旅,一律开到该处,担任天津一带防务。王承斌为北路总司令,担任北京、保定一带,吴使自为前敌总司令,各处挖掘战壕。分布已定,遂往保定见曹使,商议进行。子玉到了保定,由曹使接入署内。相见后,说道:“承蒙令弟引奉军入关,你想直隶乃财政机关,此处一失,各款何出?”曹使道:“两个舍弟本是庸人,已悔不及,今已拘留,任子玉如何办理。现奉军已入,请以人民为重,万勿推诿。且看雨亭举动如何,望你慎得而行,若一定决裂,我将家眷送汉口,以表曹、吴永好之决心。”
  吴使听曹使之言,心中正想,忽外面送进电报,吴使接过一看,乃是张作霖通告全国电。内中说民国已十余年,一个好好中国,弄到这样。并说自己无一点权利私心,因此统兵入关,以武力解决统一和平。吴使看过,又递曹使,曹使道:“这是他沽名钓誉,你看怎样对付?咱也发一电通告国民。”吴使即令秘书拟稿,随即誊清,派人送电局拍发,遂又拍一电到政府,请任王承斌为直隶帮办,政府照准。是晚,即开军事会议,并请曹使任吴使为总指挥,曹使照允。各事完毕,吴使正要回洛阳,忽政府派王士珍、赵尔巽、张锡銮前来,说有要事接洽,吴使只得住下。原来政府因张使提兵入关,内外惊慌,居民一夕数惊,恐怕直、奉决裂,特派三人前来调停,消除意见。三人到了曹署,两使接进。吴使先说道:“张使煌煌通电,提兵入关,欲以武力解决和平,佩孚让无可让,不自量力,欲为曹使作一前驱,以后再听国民公论,不知总统意见如何?”三人道:“今奉总统委托,特为直奉问题,就在津地开个公会,二公有何意见,不妨直示。”吴使道:“我知保守和平,开会也是无用,不知雨亭何意?”三人道:“二公意思已明,待见过张使再议。”次日,三位辞行,径赴奉天,吴使也回洛阳,不表。
  且说三人径来奉天,半路接张电挡驾。三人知去无用,遂回京谒见总统,将曹、吴之语说过,又把张半路之电,呈总统看过,半晌不语。三人见总统不答,料知他的心事。此时内务总理已换周自齐,进来见过总统,就说奉天张使来电,说不久要来北京。据他说已议定六件事,请总统颁令,择期在天津开公共会议。便将电取出,说诸公一看便知。大家一看,六件事连一件皆不行,简直择日出师,何用开会呢。大家见总统发怒,遂劝道:“天下自有公论,好在两下还未决裂,等天津会议后再论。”赵尔巽道:“再请黎元洪出来调解。”王士珍道:“请黎不如请萨镇冰,他两人一去,便可成功。”徐总统拍电,萨接电即到,就把此意向他一说,萨至天津,不日即回来。总统问道:“黎黄坡肯出来解和么?”萨道:“算我空跑一趟,效劳不周,那奉、直事,连一字也未提起。”总统问道:“如何不提?”萨把黎东支西吾一派行为说过。徐总统叹道:“咱惟有退让一法,余无别法。”
正文 第58回  为选举曹吴联军败雨帅2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4 本章字数:3284
  且说张使自从与曹锳、曹锐联络后,奉军陆续入关,占马厂等处,随后又将大炮飞机通同运到,即发一电,通告全国。
  过一日,又见吴使之电,心中烦闷,便齐集军官,说:“咱奉军入关,计算不过五六万人。吴子玉将各处布防慎重得很,看来居心不小。”于是张使亦将各处军队开入关内,由师、旅长以下,皆是武装。分派已定,遂拍电至京,请总统发令,开天津会议,共谋统一。总统无法,又请出几位大老联名,两下拍电。
  且说吴使得信,便道:“张使欺人太甚,就凭他几位,就能把事平静了。”遂再往保定见曹使再商,当即起行,来至保定,进了巡署,见曹锐在座,大斥一番道:“你欲顾奉军,请早决,等到兵临,降亦死,不降亦死。”曹使弟兄情愿筹饷,以备战用。曹又将各人调停说明,又说张使来电,说我不该与你合,说电报上百般毁骂,吴使将电检出,不禁大笑。阅毕,知他想联曹使,好叫我势孤,即对曹使道:“二公本是至亲,何可附外人,不知如何回复?请见示。”曹使本心地忠厚,说道:“我前已说过,两无偏袒,我已有电辞退,以后直军方面,归弟专责。天津让张使,保定让老弟便了。”复王士珍电,就说不赴天津会议。佩孚心想道:“这人平日是不深说,我所以把直军集在郑州,以少数北行。”遂电告玉祥,即办理后方牢备,如紧急再电调。此时赵倜已与吴使联合,山东田中玉也派两旅策应。又上游司令孙传芳来电,以全部开武胜关。海军有炮舰开秦皇岛,制奉军后路。吴使见各路响应,大喜。又调张福来到郑州,以便北上。此时郑州直军共计有九十三团,布置严密。冯玉祥由陇海向德州进兵,好与保定联成一气。且说徐总统听说奉、直两军已有冲突,说奉军内有土匪几万,丛中响应,直军内有某督军援助,真是忧得不得了。又请出多人,今也议,明也议,才想几条章程,又不敢直拍电与曹、张。连吴使共拍三电,过两日回电说,曹、张不日来京,惟吴使不赴会。
  左一天,右一天,盼望二位到来,哪知连个影子也不见。这几位调人,心终不死,说咱们再往保定一行。不料几位正走半途,可巧碰上两军战线上,只听大炮连天,再听听,才知两军已开战起来。你想他们几位,哪受过如此惊吓,到此时,却没命的逃跑。
  且说两湖巡阅使吴佩孚见奉军势大,便电知各处,加兵填防。他决定主意,将军械军器开在汉口巡署,装运来枪弹一千六百余箱,炮弹八百发,又从上海运来大机关枪三百余件,前赴巩县,将洛阳、郑州均设无线电。忽探报奉军前线皆是马队。
  吴使闻听,便差人往各处,星夜赶造挠钩三千把,以备临敌应用。又令杜锡圭领军舰四艘,往渤海以断奉军后路,自己便亲临前线督战。此时张作霖亦由军粮城赶赴前线,张景惠、邹芬在长辛店,长辛店奉军总司令却由张学良指挥,东至马厂,西至长辛店,都设无线电。直、奉两军战线相连,吴使便下攻击令,两军就在马厂开战。奉军第三、第四两队上前攻击,枪声大作,两下战有多时,互有损伤。后面奉军大队齐到,直军站立不在,只向河间、任邱退去,奉军遂据青县。此是直奉初次开战,直军阵亡军官五人,兵士百余名。奉军也伤营长一名,伤势甚重,送往医院救治,兵士伤十余名。吴使见头阵小败,赵杰军又退败下来,把后军约退。正在筹划,忽见一个军官手拿一张赏格,吴使接过一看,乃张作霖赏示。内开:获敌军主艄赏五万,能致其死命者赏二万,高级军官赏二千,中级军官赏百元,得敌炮一尊赏五百元,机关枪赏二百元,小枪一支赏十元,后面署“张作霖示”。吴使阅毕大怒,正在设施,忽报河南赵倜与弟赵杰现已宣布独立,各军闻听皆发急,惟吴使毫不在意,哪知他已有成竹。忽陕督冯玉祥来电,愿领军亲赴前敌。吴复电,说我军已打胜仗,请你将兵分驻郑州、洛阳,以便监翠赵倜。且说赵倜自联吴后,完全是直派,他又在吴范围内,又见吴声势,更不敢异志。至冯玉祥过境时,军士又甚文明,及冯至洛阳,吴又为冯、赵两人周旋,从此各释嫌疑,和好如初。
  一日,赵倜正与军官闲谈直、奉之事,忽听说直军溃败不堪,被奉军得去大炮枪弹机关枪不计其数,死伤兵士若干,军官几位。又听说吴佩孚也阵亡了。赵倜大疑,正想间,忽赵杰进来,冒冒失失道:“吴佩孚真死了,咱不如就此宣告独立,看他们如何结果。”赵倜也糊糊涂涂,信以为真。一面发出命令,地方戒严,一面宣布中立。正在布置,忽传来北方战耗,说直军连得大胜,奉军已退出关,张景惠也领兵逃走,张学良身受重伤,吴佩孚前线指挥甚为得手。赵倜闻信,如高楼失足,急得无法。又闻陕督冯玉祥已领大兵前来攻击,吓得魂飞,心想此事如何处置,惟有背城一战。哪知冯玉祥善于用兵,转瞬间已将赵杰杀败。赵杰逃至乃兄处,商议求助。怎奈冯督步步进逼,赵氏兄弟见势不妙,遂抢了几家商店,连夜逃走。冯督一步不放,紧逃紧追,非擒获赵氏兄弟,不肯放手。幸吴佩孚来电阻止,冯督才止兵不追。原来赵倜误听赵杰之言,弄得立足无地,若非吴使电阻,险些把性命送掉,这且不讲。
  冯督遂进城,出榜安民,督署事就叫省长代理,一切办清,即提兵赴保定来助吴使。且说吴使连日战奉,起初用诱敌小策,奉军连得胜仗,军心遂骄起来。又派员来吴营,约军投降,吴使明知,皆不与较。只暗传各军在险要地方埋设地雷,以待追来,一齐发作。哪知奉军也暗设无数地雷。一日,直、奉又开战事,吴使便下总攻击令,在琉璃、长辛店一带,两军一齐开火,枪炮不断,奉军不支,且战且走。吴使当前指挥,奉军将直军引至设伏处,暗将药线引着,只听一声响,地雷发作,直军在前的,皆被轰死。吴使也受有微伤。奉军见直军中计,心中大喜,以为此次可以将直军杀尽。直军见已入奉军伏内,又不知向何处逃走是好。正在心慌,忽大雨倾盆,把药线全行湿透,心想地雷被湿,全行无用,趁此当儿,直军一齐奋勇,攻杀前去,把奉军杀得大败,退走十余里,得了许多器械,杀死官兵一千余人。直军反转败为胜,就此占住长辛店,将营扎定。
  吴使遂乘飞机察看地势,又照张使前日赏示,也大出赏格,派人乘飞机在空中各处散布。下面奉军拾得传单,都来观看,只见单内写的,说张作霖不惜同胞,跋扈横行,咱们被逼,不得不设法自卫,同胞们能把张作霖一人除去,从此永无冲突,大家皆享幸福。望速醒悟,弃暗投明,咱们官兵,皆欢迎的。奉军看过,大家成群密议,也有军官议论的,奉军正在咭咭咕咕,忽见张学良持着手枪大喝道:“尔等敢惑乱军心么?”众军正要分辩,听得一声响,当中军官已被学良打死。原来学良因未得利,在伊父前告奋勇,愿赴前敌指挥。即日来到军中,于路拾着传单一看,冲冲大怒,说吴佩孚惑我军心。遂于晚间信步出营,正走此处,见大众议论此事。学良大怒,用手枪将军官打死,随即又把这几个兵士,推出营外,一齐枪决。
  且说直军听得奉军营中出了此事,已知军心不固,呆使遂授密计。次日,又与奉军开战,张学良、张景惠领生力军向直军进攻,直军接战数小时退去。次日又战,直军又败。一连数日,皆是奉军胜,直军败。有一位参谋向学良道:“我军连胜,恐是诱敌,不可不防。”且说张学良见连日大胜,遂派人往大本营报捷,作霖见报,大加犒赏,就在军粮城设宴庆功,一面鼓励将士奋力进攻,一面集军官会议战事。正议间,忽听四面枪声大作,遂下总攻击令出御,又不见有一兵一卒,令各营用千里镜来照,果见远远树林中,有敌军发枪,奉军便一齐前往攻击,约有数十分钟,又不见直军动静,奉军大疑作怪。正在揣测,忽听大炮轰轰,四面八方,皆是直军,如潮水涌来,枪炮子弹如下雨相似,炸弹又从空落下,奉军欲要抵战,子弹又不足,无奈何,只得四散逃命。哪知直军越战越勇,不一时,奉军死者尸如山积,血如流水。又兼冯玉祥、张福来两军随吴副使分三路追击,奉军跑不及的,只得缴械投降。幸红十会解救,吴使才算不追。此次奉军一败涂地,皆因张使倔强所致。
  直军此次获胜,亦因吴使用谋,又兼冯督等援助。张使见大势已去,只得将原驻地点通同让出。遂收兵出关回奉,养精蓄锐,待兵精粮足,再思报复。究竟奉能报直否,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59回  奉直失睦张吴再决雌雄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4 本章字数:5035
  诗曰:
  野外无人问落花,绿荫冉冉遍天涯。
  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
  却说张作霖被吴佩孚用埋伏计杀得大败亏输,谅想站不住,叹曰:“不料曹锟不顾亲戚之情,与吴联络,同我作对。今大势已去,只得率领残兵退回奉天,效越王之法,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再来讨吴,岂不为妙。”于是令各将校,将所有败兵收容,退出关外,加意训练,以图报复,这且不讲。且说曹锟既胜了奉张,心中非常得意,谅来作事无有掣肘,况此次选举,无不畅所欲为。看官,你道曹氏真有此能力,表面上不过担一虚名,其实此次战事,一切指挥操持,皆是吴佩孚设施,与他毫无一点效果。就是直系首领,人亦但知为曹氏,其实吴佩孚才是直系真正首领。闲话休提。
  且说吴佩孚自战败奉张,心想张作霖此次虽败,谅来不能甘心,虽然退出关外,终久必来报复。况吾又不能久在京城,为人借口,说我干预国政,不如仍回洛阳,将士兵训练,留为抵制奉军,岂不是好。一面整旅凯歌而还洛阳,一面请徐大总统下令,惩办梁士诒、叶恭绰、张孤等煽惑酿祸之罪。徐大总统见直系势大,不好拂意,遂下一滑稽命令,将梁士诒等均着免本职,开褫夺勋章,查交法庭惩办。又令东三省巡阅使奉天督军兼省长张作霖着免本职,听候查办。其奉天督军一职,着吴俊升署理;奉天省长一职,着袁金铠署理;所有张作霖兼任各职,着即一律裁撤。那知此令颁后,吴佩孚见之,心中甚为抱歉。原来吴佩孚前因徐总统派王士珍、赵尔巽等数人为他两下调解,吴佩孚决意与奉张开战,遂不遵命令。此次虽毕退奉军,总觉心下不安,又见疮痍满目,闾里为墟,遂电徐总统自请处分。其内容谓此次战争,皆是张作霖、曹锟、吴佩孚三人所造之罪,乞应蒋吾主人同时罢免本兼各职。
  诸位,吴佩孚此电,俗语所谓口头禅,其实他毫无一点真心,他今已胜奉军,中枢纽要又在自己掌握,徐总统虽有免张作霖职之令,他又窥破是个滑稽命令,于此遂生出嫌隙来,一心想乘战胜余威,同冯、王诸人将徐总统推翻,力捧黎黄坡复职,主复民六国会之两种计划,大举表面法统文章。所最注重者,则为将来军需问题,遂引董圣人、高贤人分掌财政交通,凡关于财政上能活动的,皆援引自己心膂把持,不松一步。又以孙丹林为内府秘书,以为耳目。就此数事而论,他请免职,你看果是真的吗?且说豫督赵倜前因中张作霖反问,改投奉派,后为吴佩孚探悉,又入直派,哪知已为佩孚所恶。及奉直接战,其弟赵杰误信叶玉虎之言,说佩孚中弹阵亡,迫兄倜拍电援奉,竖旗独立,反对直系。前日佩孚檄调冯玉祥援直,战胜后,遂留冯坐镇洛、郑,以防赵之反侧。但赵与冯甲芦税款一事,两下已有嫌隙,况吴又有去赵之心,赵亦明知不能相容,结果只得让位,还不足蔽其辜,又下令通缉,遂任冯玉祥为豫督,刘镇华遂坐升陕督。则直系势力日增,地盘也扩大了。遂一意注重军事,闻奉张志在训练,意存报复,恐秋高马肥,叩榆关内犯,故力主军队集中京汉路线,作为准备。
  且说张作霖自战败后,卧薪尝胆,生聚训练,而以勾践自拟,意图报复。心想欲要报复。非用离间惰兵之计不可,于是派吉林印花税处处长李壮飞持函赴保定修好,曹亦令团符麟持函赴沈阳报聘。张非常优待,同时又令其子学良潜至天津,谒省长王孝伯,求其向吴疏通,劝吴勿要过逼,免得再起战祸,并乞代恳曹使,令吴勿再相逼。王即密电保洛,谓奉张经此一败,精华已损大半,若再相逼,难免致成困兽犹斗之虞。吴亦即时答电,谓:“此是奉张懈我军心之计,我当时本欲乘胜捣巢,曹使疑我有二心,力主适中而止。我当时志气灰颓,遂离保返洛,对于曹使,所有举动,格外反对。况中国大局,多半未定,又劝左右勿轻动,诸事总要见机,不可性急,否则政客频来,难以对付。”并电曹使,谓:“奉张时各事已定,现正利用我内部有事之时,他先得手,此是进一步离间惰军之计,愿孝伯为我谨陈于曹帅之前,凡事注重,望勿轻易为人所愚。”
  王达曹,曹闻之,恍然大悟。遂以榆关防务,全权责成吴使,自己仍假意与奉张晋接。吴受此任后,乘张福来由岳州来、孙岳自沪来之时,遂电召各将校并诸代表等,开一联席会议。对于榆关防范,如何办法,倘奉不来最妙,如奉来攻,总要首尾相应,犄角相恃,不致为他所乘,就算具体了。
  且说张作霖本欲派人前来,联络保曹,间疏洛吴,不料又为洛吴窥破,致电曹使,曹使觉悟过来,即将榆关防务,专任洛吴。心想此计未成,还从根本上设施,遂将左右新旧两派将校加意挑选,推其子少帅学良为领袖。自己就亲赴绥中彰武、锦西一带视察军队。每视一军,即作简便演说,云:“我起初目的,本为力谋统一,以望同胞等享自由幸福,而直派曹锐,一则迎我入关,二则逼我退兵,三则我退之时,又加以袭击,使我失信于三省诸父老子弟,此则诸位所共闻见也。况当时本徐总统在位,自己欲得保全地位,先诱我入关,继而又令直军将我邀击,哪知结果倒未保得地位,终为直系推翻。及至今日,黎总统乃是我们公认的,今又欲将黎氏推翻,自己立为总统,你们想岂不全体扫净吗?则我将欲与之周旋,就是战,剩至我一人,亦所不惜。我现在不得不为之准备,一为我们表示人格,并扫除误会,也使国人知他们邀我奉军,为争总统而设,纵然失败,教国民知道我非为地位的,实则为谋统一,则最后之五分钟,到底看属哪个。”
  于是遂整理军队,凡属不能战的,及不守纪律的,全行淘汰。迁调军官,着其子学良提议。学良遂亲主其事,大家洗刷。
  一意注重军事教育,并劝其父收买人心。所有前次在京汉路线及榆关阵亡的,旅长恤金五万元,团长三万元,营长万元,连长五千,兵士五百元。此项抚恤,真算破例。此皆少帅学良谋划。又鼓励关东三省人民兴办民团,补助军队之不足者。其三省人民所有之枪械,皆日本明治三十年式,甚合军用。所缺乏者,不过步军事识耳。又求军事训练人材,实行设施。仿日本军民一体政策,无事时,满地是民;有事时,满地是兵。张少帅之此种计划,很为乃父赞成。
  张因初次战后,费约一二千万元,遂百般罗括,于是扣留车辆,要求京奉路南北段管理权,又截留盐税。致起日政府抗议,由小幡公使与各公司接洽,向中央政府严重交涉。总统府顾问辛博森遂谒张,问其扣留路款及车辆,张谓是沿吴佩孚京汉前例。经辛氏再三劝导,张不得已,将车辆放还,其盐税尚在交涉中。张既受中央免职令,究竟心中有点芥蒂,意欲发起联省自治,又恐惹起国际交涉。遂想一保安名义出来,则个人地位可以稳固,即设成一个接洽机关,以便号召。定于八月二十四号,为东三省保安联合会开幕之期,于是日下午,在奉天省议会开成立大会。临时由张作霖主席,演讲开会宗旨,为立三省根本法则为目的,并附规约二十条,其为规约者,为将来复任时留余地也。张既被举为保安总司令,较之昔日声威,不减分毫。又有杨宇霆为其参谋,运筹帷幄。杨为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甚有谋略。少帅学良改革军事之时,作霖嘱其与子共商进行。所有东三省一切军事设施,由学良负责,宇霆从中指导。
  杨又荐引人才,皆擢显职。杨见张信任,格外奋励,遂提拔人才,规定三种资格:以留日学生陆军毕业者为上等,其次如军官卒业,或为谘议,或差遣,则为起码格也。张得杨筹划,凡关于军事政治一概不问,如训练军备整顿财政,以待时机,一雪此耻。苟有隙可乘,终不能让他一步,是要为奉天赎回面子。
  至直系方面,令保曹与吾联络,予再为利用之,谅不难治吴也。
  又发起三角同盟,以厚自己势力,如粤孙、浙卢皆与直派反对的,不妨引为同盟,以反直为目的。及至江浙战事发生,张以同盟关系,遂亦起而响应。谁知此时黎总统已被直系逼走,无法,只得欢迎保曹接任。不料曹接任未久,忽有江浙战事发生,曹接总统时,吴甚不乐,以为时机未至,上台容易,下台倒反难以为情。及江浙事起,曹见乱事扩大,必统筹良策,不足应付。即于秋节日,分电洛吴、津王来京筹商。哪知洛吴并未到府,仅复一电,惟副使王承斌于十四日下午应召来京。谒曹后,即在府与诸要人开一秘密会议。至晚八时,仍乘车回津。至十六日,吴始由洛起节,抵京后谒曹。曹、吴会后,即谈正事。
  曹曰:“余老矣,无能为也,请子玉、孝伯两人摄行大元帅、副乖帅职权,统筹对付,全权办理。”吴、王两人谦让再三,始应允。又闻曹曰:“东北事关系甚大,须专心对付,不能再顾东南。现江浙战事已有转机,可由抚万一人办理。”吴亦认可。旋出府,赴四照堂办公,阅看各处电报,凡有来宾,着参谋长接见。及阅到苏齐请援之电,吴遂复一电云:东北军事亦急,请齐直接电商皖闽赣各省,抽调军队,全权筹划。此间应付东北,实不能兼顾。但吴此次来京,完全是为东北,其最要问题,是支配军队与措筹军饷两项,迨军队支配好了,遂一致对奉。至筹饷问题,谅政府不能独筹。其在洛阳时,已电各省,请代协筹,以外又有数省代筹,一面再催中央力筹。吴计算,此次非预备两千万元不敷支配,亦不能有把握。此次战事,倘能战胜,则直系之幸,不胜则大家牺牲,大有孤注一掷之势。
  不三四日,即出京,其大本营非滦州即在唐山,现尚未定。据某机关调查,奉军现在约有十八万人,直军之数只有七与五之比。奉军枪械又坚利,直军是杂凑,观此两样,识者早知五胜负之有在矣。
  十七日,吴又谒曹,陈说对奉作战态度,已有把握,请将讨伐令颁发。哪知吴未至京,曹已将讨伐令拟好,及吴来京,遂与冯玉祥、王承斌、王怀庆等正式交换意见。至夜间,府中又有秘密之讨论,至三时余方交印铸局。至早晨六时,才将公布命令发出。本日下午六时,公府怀仁堂召集联席会议,列席者吴、冯、颜及三王等,会议一切军事。正论间,忽热河都统朱振标、朝阳镇守使龚汉治等来电报告,说奉军节节前进。张作霖支日通电,破坏大局,请中央大加挞伐。列席各要人相继发言,皆谓国家维持纪纲起见,应即明令讨伐,当将国务院秘书厅所拟之稿,略加修饰,交印铸局发表,并饬印铸局火速铸就讨逆军关防。
  至十八日,始申印铸局正式发表。总司令办公处设于四照堂,或设大本营中,总司令部内分九处,皆是参谋副官等名目,副司令部则不另设,吴此时心满意足,说道:十一年间,直奉决裂,直军不及奉军之半,尚能取胜,今直军一呼数十万,又有大总统明令讨伐,何患不胜。
  且说苏督齐燮元接吴电后,遂约皖、赣、鄂四省出兵攻浙,原订战略,约于一月内可的士浙卢扫除,收回上海,在自己掌中,所以自己任为前敌总司令,出兵进驻昆山。浙卢见苏齐出兵,不敢懈怠,即下动员令,亲往上海,与何护军使会师,出兵兵抵敌双方在宜兴、浏河、黄渡、嘉定、青浦一带,鏖战四十余日,不分胜负。浙卢见苏齐用全力前来攻击,不得不向奉张求援。谁知作霖正筹对洛吴计划,忽接到东南战事报告,又不忍轻易开衅,仍然坐镇东三省,派侦探进关,侦探曹、吴举动如何。哪知吴佩孚欲达到武力统一目的,静候东南战事开始,再定进止,忽见东南开战,他即调重兵开往关外布防,暗中下动员令,专等东南战事弗束后,他即率兵攻打奉天,以便实行武力统一计划。侦探得此信息,径回奉天报告。
  谁知张作霖接到关内密电,皆言吴使计划,先平东南,后扫东北。阅电后,仍然按兵不动。后侦探回来,所言皆是一样。
  作霖闻知,甚为惊惶。遂低头沉吟,心想子玉欲谋统一,实行武力计划,我向来力主和平,今日被他逼近出兵,但是我兵虽然单薄,尚堪一战。若守,他率兵来攻,岂不是被他看轻吗?
  我想不如用个先发制人。主意已定,遂发电召集三省军官,到署会议。先将吴氏武力计划宣告,然后发表意见出兵。众官长听得霖如此说话,遂说道:“吴氏今行武力计划,大帅何不就调全军,与他共决雌雄。前日在关内损失,此仇尚未得报,咱等正要寻他。他今无端开衅,妄起祸端,请大帅赶快传令,调集三省士兵,即日进兵,与吴佩孚决一死战。此番若不得胜,誓不回兵。”张作霖见各官长个个奋勇,一致主战,均以报复为念,谅此次进关,可操必胜之券,遂欢慰不已。随即函电纷驰,限定二十四小时齐集奉天省城署内。于是三省官长接到雨帅急电,果然于二十四小时内,齐集省城。张大帅见此情形,格外欢喜,遂将三省之兵,编成六军,分道出发,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文 第60回  吴佩孚失机退驻鸡公山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09-5-17 10:46:15 本章字数:8093
  诗曰:
  平生志气与天高,莫把文章结富豪。
  胆大锯龙头上角,心雄拔虎嘴边毛。
  却说张作霖将三省之兵,编成六军。第一军军长姜登选,第二军军长李景林,第三军军长张学良,第四军军长张作相,第五军军长吴兴权,第六军军长许兰洲。编制完全,即发命令。
  一、三两军由北大营乘火车出发,直达万家屯前线,以第四军张作相作援军。又令第五军吴兴权出发开鲁,吴即率部前往,不敢延迟。因第二军李景林素通战术,令他作先锋,攻打北票。
  总共六军,一齐奉令出发,号称三十万,浩浩荡荡,各奔地点开拔。沿途遇到敌军,即时开火相攻,暂且不表。
  且说第一军姜登选、第三军张学良、第四军张作相,各率所部奔万家屯进发,沿途有尖兵在前搜索,遇有敌军,即来报告,三军长即下火车扫除。不日,火车已抵万家屯前线。三军长正开车前进,忽尖兵前来报告,说前面已到万家屯,敌军步哨已达此地,我军不能再进,请令定夺,三军长闻报,张作相道:“此地名叫周家屯,屯上居民颇众,不如将司令部即设于此,今晚休息一夜,明日五鼓进兵,举行攻击,使敌军猝不及备,可以一鼓而获大胜。”姜、张二人称是。说罢,各传命令,一齐下车,往周家屯寻找民房,设下司令部,埋锅造饭,各人
  饱餐一顿,然后进帐休息。张作相即派侦探前去,窥探敌军将领是何人,速来报告。侦探去后,未一刻即来报道:敌军将领是彭寿莘,步兵甚整,大炮甚多,又有一旅骑兵埋伏在树林之内。兵力约有两旅,请军长设法平敌。作相点头,命侦探:“再去窥探,本军长自有设施。”作相暗道:“彭氏是个劲敌,上年间他在前线指挥,甚为合法,今日又在此地防守,此人鬼计多端,不可不慎,谅他今夜必来攻咱无备,倒要小心才好。”主意已定。遂与姜、张二人商议,说道:“此人战术颇佳,我军初到,地势不熟,又因在路受些风霜,各军皆有疲困,如其不预为防备,恐直军今夜前来偷营,岂不受他所欺。”学良道:“上年在马厂,咱们中他诱敌之计,今又与他相遇,非小心不能保全。既然如此,如们先派步兵一队前往东面埋伏,再派机关枪一连往西布置防线,枪口均朝南待战。若果他来劫营。咱兵四面包抄,可以获胜。”学良布置已毕,作相自己也去整顿,静候直军到来。
  且说彭寿莘闻尖兵报奉军到来,说奉军战线内毫无埋伏,指挥官是张作相与张学良,还有个姜登选,目兵四散逍遥。彭司令闻尖兵所说,低头暗思,说道:“张作相、张学良二人本是悍勇善战之将,上年在关内,受张景惠、邹芬二人通情致败,若非学良、作相两人十分沉着,必致全军覆灭。后来奉军退守榆关,又得他二人亲冒矢石,勇猛冲杀,所以奉军反败为胜,这两人非寻常之将可比。据尖兵所说,奉军毫无准备,内部纷乱,大可乘他初到之时,攻其无备。但怕他用诱敌之计,咱今先率小部分前往试探,看奉军什么动静,再作道理。”主意已定,急调步兵一营,带机关枪两架,重炮两尊,悄悄出了营门,直奔奉军前哨,实行袭击。彭司令率兵到了前线,一齐散开,开炮轰击。直军以为奉军无备,谁知张作相同学良二人令左右翼用迫击炮冲锋过来,只见那开花弹如雨点相似飞来,直军前线伤亡颇多,尸如山迭。总司令见有准备,又见直军纷纷退奔,阵脚已动,只气得暴跳如雷,连叫反攻。直军此时只顾逃命,哪里还听他命令。彭司令无法,只得退回。复调来大兵一团,加入前线,子弹充足,纷纷向奉军飞去。又用小钢炮、机关枪乱击,势甚凶恶。张作相在前线指挥,正逼令直军缴械,忽见直军一支生力军冲杀过来,奉军抵死保守战线,急传令向两翼报告,令众兵前进,取势包围,自可获胜。左张、右姜两司令闻报,急令实业界士分三路实行猛扑,子弹直向直军射来。直军战线内死尸堆积,不能再去,纷纷倒退彭司令无奈,只得随溃兵东奔,逃回大本营。检查兵士,死伤大半。次日,奉军司令张作相又进兵攻夺万家屯直军战线。直军被昨夜一阵,已失战斗力,不能抵抗,一见奉军来,即行退走,沿途抛弃枪械军用品不计其数。彭司令见此,无可如何,只得退入山海关,谨慎保守。
  张作相遂夺了万家屯,真可谓兵不血刃。即传令布置防线,又命飞马传令向后方,催张、姜两军开拔万家屯住扎。忽侦探前来报告,说旧俄营直军兵力甚夺取,布置严密,防线内埋伏甚多,遍地皆设地雷电网,特来报知,请令定夺。作相叫再探。
  探子去后,作相道:“彭寿莘逃入山海关,与守将董政国商议,将旧俄营各军调出作战,即令董政国实行反攻,阻咱军不能前进。诸军长有何妙计?”各军长闻作相之言,个个无语。姜司令道:“如直军旧俄营难攻,不如用重炮轰击,若能将城门攻破,我军一拥而入。倘若搭云梯爬城,恐他防守甚严。”作相道:“吾自有法。”次日,张作相即率奉军来攻旧俄营。直军司令董政国见奉军来攻,又甚悍勇,所向如破竹一样,说道:“前日兵已失战斗力,不如全体调回,再从山海关调来生力军,加入前线防守,或者可以获胜。”即向各长官道:“万家屯第一道防线已失,今当竭力保守旧俄营第二道防线,看奉军来势甚锐,吾军与其受逼,不如向前反攻,尚可不受他制。”各长官道:“司令所见甚是。”董司令又道:“如其反攻,他战线埋伏也多,必先设伏破他埋伏,才可进取,不然必中他埋伏。前日吴司令送来马猴、狗熊颇多,不如去取来,叫到战线内挖他埋伏。”
  那管猴的说:“司令有命,部下即刻就行。”董司令又派敢死队一排,跟着猴能为掩护队,领令前往。管猴熊的将猴熊带来交过,众目兵率领猴熊径赴前敌,解去绳索,只见他向猴熊唧唧咕咕,那猴熊点头示意,原来是叫将敌军地雷电网挖出,带转回营。只见那猴熊穿踪跳跃,向前而去。列位,真正奇怪,这猴熊一到战线,与人一样动作,一路走着,用鼻子向地下四处闻嗅,一直到战线内,将地雷挖出,转身就跑,按下不表。
  且说奉军张作相连战了几个胜仗,心中不胜欢喜,心想这旧俄营仍被直军占着,心中又生忧闷起来。所以在战线内设伏,哪知直军用猴熊前来挖掘,不料又被奉军看见,口中说道:“直军太也奸猾,竟用猴熊前来作战,如不将它打死,一时刻被它挖尽。”遂将枪端平,对准猴儿,“轰”的一声,这枪弹从猴儿身边穿过,猴儿竟跳跃起来,直向奉军战线内横冲。奉军一听枪声,一齐轰击,众猴熊一时逃得干净。直军敢死队赶来掩护,怎奈奉军势涌,不能支持,只得向后而退。直军董司令急忙出队迎战,亦奋勇向前猛攻,无奈奉军迫击炮厉害,也只好向后急退。董司令下令道:“如有向后退者,定按军法。”直军闻听,险些激成军变。有程度高的兵士道:“司令未见战线内死的兄弟吗?如再相逼,恐生别故。”董司令也怕激成兵变,说道:“非是本司令不惜生命,奈上命如此。既各弟兄不愿战,何能强迫,暂且退下休息再论罢。”于是直军遂退入关中。旧俄营二道战线完全被奉军占领。奉军就在旧俄营休息,大赏三军。连电报捷,一面再商论进取之策。直军董司令见连失两道战线,遂与彭寿莘、张福来、冯玉荣等,并各将领相会,并报告连败情形,言奉军悍勇,战术甚好,与前年在关内情形迥不相同了。张福来道:“诸君休长他人志气,吴巡阅使命咱来关中布置防线,临行时,命咱传谕战线内各将校,务要小心坚守,联络坚固,以便传达灵通,切勿攻击。他另派舰队开往秦皇岛,攻取奉军侧面,约三日内,舰队可以获胜,奉军断了联络,不战自乱。又调长江各省大队,前来援助,兵力现在很厚,约在二十多万,奉军纵然悍勇,只要一月内,管保他完全扑灭。”
  各将领听张福来说词,个个皆陡长精神。福来又道:“张作相、李景林等虽悍勇善战,倒不足惧。怎奈我军一见奉军,皆即散胆。只要咱们将关下战线防守严密,就算尽职了。”令军士将关下挖了三道壕沟,埋上地雷电网,上面盖上钢板,以便掩护壕内目兵。如奉军来攻,必中埋伏。奉军虽猛勇,其能奈我何!
  诸君放心勿虑。”
  不说直军筹备,且说奉军司令张作相既得了二道战线,遂率兵奔山海关而来。到关前驻扎,传令各布防线,暂且休息,俟后队到来,再议进攻。正在布置,忽听侦探报道:第二军李军长大获全胜,现已领兵到关前驻扎。作相闻报,正要去会李军长,忽闻营内兵士大噪起来,不知何故。第三军军长张学良随派传令去查,不一时,传令兵带进几位下级官长。学良道:“你队下为何大噪,从实说来。”有下级官敬礼道:“各目兵闻听李军长大胜,连得多少城池,各目兵即欲前来攻击,与第二军争功,部下止不住。请军长赶紧下令攻击。不然,各兵要自由行动,与直军开战。如军长不下令,部下不能负责。”学良闻听,随传令站队,即下总攻击令,说道:“众弟兄听真,有功者赏,退后者本军长即以手枪轰之。今日是有进无退,如将敌兵攻退,回营自有重赏。”各目兵齐道:“情愿力战。”学良大喜,遂下总攻击令,他自己在后督师。各兵到了战线,一齐散开,各举枪向直军轰击。于是迫击炮、过山炮、小钢炮均上上开花弹,一总的向直军轰来;子弹猛烈异常,如雨点相似。
  直军司令彭寿莘、张福来、董政国、冯玉荣皆亲自前来指挥,拚命抗抵,数时未分胜负。张学良想道:“如此战法,徒耗子弹,不如猛扑,抢他战壕。”即传令各兵皆上刺刀,向前冲锋,一声令下,奉军个个奋勇,直往前冲。谁知直军也是如此施为,不一时,遍地尸身存积,连插脚地皆无,只听手枪炸弹,声如爆竹一样,血迹乱飞,惨不忍见。张学良只得令军士退回防御线,仍用枪炮与直军鏖战。后又心想一法,不如用牛羊挖他埋伏,再用流弹对准直军掩护钢板打去;又调来一队敢死队,命他向前冲锋,各带炸弹,向直军壕内抛去,使他不能存身,能得战壕;再架大炮攻城,可以获胜。各兵闻听,皆有难色。张学良见此情形,知各兵胆怯,自己遂脱去外服,身穿绒衫,左手执鬼头大刀,右手提了炸弹,亲自奋勇上前,大声道:“本军长身先士卒,你等还不随我来杀敌吗?”各兵见军长上前,谁敢退后。各兵齐声道:“司令已经向前,咱们快些蜂拥向前杀敌罢。”一众奉军,不顾性命,直奔战壕,乱抛流弹。直军在壕内哪能存身,知道难守,只得出壕逃奔。张福来见此大怒,用手枪将败兵击毙,无奈兵败如山倒,只得退进长城,将城门关闭。奉军遂得战壕,即将埋伏破去。一面犒赏士兵,抚恤死亡,一面传令攻城。谁知奉军在关前,一片皆是平地,又无掩护;直军在城上,凭高视下,弹发如雨。奉军恐惧,皆要退却。
  学良道:“今日是我们生死关头,如要退后,定用手枪轰死。众弟兄竭力抵抗,攻破城池,自有生机。”奉军个个复行向前,连传三次命令,皆未攻破。此一阵奉军死伤太多,学良心中甚惨。只得硬着头皮向前,令兵士架起重炮,对准城楼上面开去,只听咕咚一声,将城楼打坍,再复一炮,又将城门打破,城上死尸直落。学良见城打开,令敢死队上前抢城。敢死队闻令,蜂拥向前,抢入城内。奉军后面全部跟入。直军纷纷退走,张福来止遏不住,只得随众退走,长城遂失。奉军得了长城,随即布防,并传令催后军速入,如迟,恐直军大队到来,不独前日之功尽弃,大家皆要牺牲。于是调第一军姜登选速采赴援,按下不提。
  且说直军张、董、彭三司令沿途收拾残兵,直向九门口退御。此一阵直军伤有一旅,奉军较直军加倍,所以学良急调后军前进。直军退至九门口,在九门口布置防线,即令尖兵向后方总司令部告急请援。吴司令接到告急电,唬得真魂出窍,说道:“长城何等坚固,况且又有重兵防守,如何能失?”想道:“是了。奉军注重正面,用全力大炮攻破。今我兵已退九门,我若再从正面去,徒增伤亡,不如用舰队赴秦皇岛,舍舟登岸,攻他侧面,袭奉天城,倘能得手,奉军必撤山海关大队回救,此所谓攻魏救赵之法。”主意巳定,遂电知九门口,切宜坚守,切勿出攻。如奉军来攻,只宜抵御,等我有令来,再行反攻。
  吴司令遂传令率第三师往秦皇岛进攻。哪知张作霖早已料知此路是攻奉天省要道,特命奉省舰队,全驻于此,以资防守。吴司令水陆并进,皆无有效。且说张学良将长城防线布置停当,遂传令进兵攻九门口。张作相仍为前敌总指挥,率队前往,一到九门,将地势看明,即用大炮轰击。直,军彭司令忙率队竭力抵御,两方皆伤亡甚重,终不肯退,连攻三次,皆未攻入。
  学良心中焦急,说道:“九门口是天生的险阻,其中只能用一人一骑,能有何法可破?”一看旁边有一土阜,不甚高大,比九门口次多,不如先夺土阜,再攻九门。计议已毕,遂进兵往攻。不料直军已知奉军必先夺土阜,遂将口内架上机关枪,不住施放。冲上土阜,奉军亦用大炮向口内轰击,口内直军被炮轰稍有退避。张作相看见,说道:“只要你能退避,我就好设法冲进。”遂全神窥探,两下皆在口门乱放,直军不能出来,奉军也不能冲入。约一时久,忽听直军大噪起来,纷纷倒退。
  张作相见直军退走,知有内变,遂领队冲入,向前直追。列位,直军何以倒退,原来直军误听,说后方被奉军绕道攻来,截吾去路,若不早退,恐全军覆没。张作相遂夺了九门口,心中大喜,一面犒赏前敌,一面报捷。
  正在犒赏,忽见冯玉祥副官到来,说冯帅已撤兵回京戡乱。
  学良心中不实在,以为是直军诱敌,遂派侦探前去查探。不一时,回来说,前面果无冯帅兵队,学良遂电告其父。作霖接电大喜,随复电说:“既是冯使来说,各军长原守皆有防线,叫我军不可前进,我兵可勿进取,暂且休息,切不可疏忽,以待后命。”且说冯玉祥率领部下回京戡乱,将队伍驻扎京奉铁路。
  自率二万人回京,分驻各门,即入府谒曹总统,请下令命吴佩孚退兵,免伤生灵。曹总统不但不允,反电吴佩孚,叫他回来讨冯。吴接电,始知冯玉祥回京,遂将前线事托张福来、董政国、彭寿莘三人办理,自率部下回京,与冯玉祥宣战。且说冯见总统不允,知道吴佩孚必回,即命胡景翼带兵赴天津堵截佩孚。佩孚回到天津,就在火车上设了司令部,令兵士沿津浦路布置防线,与冯玉祥、胡景翼、孙岳开战。冯玉祥见吴佩孚在津浦路布防,即命孙、胡二人亦即布防,会师抗吴。吴即传令攻冯,怎奈久败之后,又兼寡不敌众,只得率残兵逃上战舰,往青岛而去,由青岛转奔长江,按下不表。
  且说张、董、彭三人受吴使所托,只得会议保守原防,怎奈九门口已失,奉军又悍勇异常,三人无奈,遂率领残部逃上兵舰。哪知奉军随后追来,各兵争命夺舰,秩序大乱,奈舰只有三只,不能容纳多人,看看要沉。董司令道:“不能再顾岸上人了。”忙起碇开船。碇手见兵涌上,谅难开船,遂用大刀将众兵砍下,沉江死者甚多。遂开船赴长江而来。在岸败兵顾命,只得缴械投降。学良传令收容,暂且不说。
  且说吴佩孚率领三舰败入长江。此时江浙战事已经告终,浙被孙传芳所取,苏督已经回宁。及佩孚到宁,遂派代表上岸,与苏督商议,请他派兵援助。哪知他此时已受段执政命令。原来冯玉祥因曹总统不允所请,反令佩孚回京讨他。及佩孚兵败,乘势将他推翻,软禁府内。遂会议往天津欢迎段棋瑞进京为临时总统,又议将总统名目取消,改为执政。段遂于北京就临时执政。及佩孚败溃后,苏督齐燮元已受执政命令,电齐云:“能不助吴,苏督位置不动。”迨吴佩孚到宁,心想齐亦是直系,谅可以出兵相助。既至,令代表往会,齐却婉言拒绝。吴心中知道齐受人愚了,遂离宁径往湖北,心中想道:“齐已变心,不知鄂萧何如,不如派人察看,再作道理。”主意已定,即派刘副官乘车往湖北而去。刘到湖北,表明吴使欲在湖北组织护宪军政府,请鄂督援助,特命部下前来示意,先行通融请示。
  鄂督闻言,即答道:“本督与吴使关系甚深,莫说护宪军政府,保全直系原有势力,无论吴使何事,只要我能做到,无不相助,请贵代表速电吴使到来,再行面商。”刘副官闻听大喜,即发电请吴使速来。吴接电即至湖北,舍舟登岸,来至督署。鄂督非常欢迎,殷勤备至,设筵相待。酒罢,萧督将吴使引入密室,所有左右一齐屏退,关防甚密,外人不知。次日,萧督发表,说吴使要在湖北组织护宪军政府,传令各官员,照策进行。不料湖北各公团纷纷具请愿书,请吴使离鄂,免得湖北又起兵端。
  吴使接阅请愿书,表面允许容纳,不日离鄂,暗中仍与鄂督出兵讨冯。各公团见吴电文,即召集,各路联合会,一致表示反对,举代表数十人,齐到督署请愿,请吴使早日离鄂,以息战祸。吴使心中一想,此事又不能成。次日,即发长电宣布护宪政府大纲,皆用各省督军省长名义。哪知这电文一发,各省皆不承认,群发电反对。吴使无法,只得叹口气,将带来残部,交鄂督改编。自己退向郑州,与张福来、彭寿莘、董政国商议,调集军队沿铁路布防,与胡景翼作战。谁知各官长月兵皆无战心,又无粮饷,河南人民个个反对,纷纷派代表赴天津请愿。
  此时冯、张两人已成一体,商议一致对吴。遂入府见段,说吴佩孚在河南组织护宪政府,势甚汹捅,不如率兵南下,将他扫除,顺便逼齐下野,收复长江。段道:“雨帅切不可再动干戈,咱已令各省当道,勿要助吴,再电督办胡景翼会同孙岳,早为布防,用实力将他扫除,直捣洛阳。请你在京多住几天,再为商量。”
  且说胡景翼接到段执政电,会同孙岳,实行赴洛阳攻击吴使。吴使兵无斗心,没奈何,只得通电退兵,径往鸡公山安扎。
  从此逍遥世外,不问国家政事。每日兀坐观书,遇贪杯时,且乐他一杯。冯玉祥亦因反戈,为施行和平改革之法,遂向段氏辞职,竟往天台而去。惟苏督齐燮元见外面空气不佳,遂向苏省各公团疏通。哪知各公团说这次苏省战祸,实由齐开,战地百姓损失又多,死亡又重,均要他赔偿。齐见如此行为,谅难自保,遂用搪塞法,先向政府辞去兼职,又发通电宣告下野。
  段执政见齐通电下野,甚为赞成,随电召齐北上,另有倚重。
  一面电催韩省长接督篆办公,并委卢永祥为宣抚使,急速南下。
  卢即向张雨帅借奉军以厚势力。张雨帅即拨张宗昌部第二军助卢南下。谁知齐燮元闻卢使带领奉军南来,不由得表明反对意见,随即调兵抵御。哪知各地防军皆不复调。齐见大势已去,谅不可为,遂请韩省长到署,交代印信,自己乘了日本邮船,径往上海租界居住。韩省长虽将印信收下,并不就职,随电告段执政,请别简贤能,表明自己不愿就职。段复电慰留。韩无奈,只得令署中各员照常办事,又电卢使请他早来,勿要带多兵,恐致生疑。南京城各公团亦致电卢使,请他早来。卢心料无反对,甚为大悦。遂将奉军留驻徐州,自己即乘轻车南来。
  且说齐到上海,急忙运动,收买前日旧部保守炮台,命第十九师开往镇江防守,命第六师攻打南京大炮台。一面派代表联络浙督孙传芳,组织联军司令职衔。哪知卢使早得密电,遂急调奉军过江,委张宗昌为总司令,带领奉军开赴前线,与齐军对敌。一面电告张雨帅,请拨援兵相助。张接电,知道卢使兵单,又拨第一军南下助战,以厚兵力。卢使见张宗昌军已发出,即调本部第十师向宜兴、长兴开拔,以防浙军进攻,好为抵御。调拨已毕,哪知前线早已接触,奉军非常猛勇,战术又高,加之追击炮又厉害,齐军指挥官又五军事,各兵又无战心,一对面即行溃败,竟向各村抢劫,奸盗邪Y,无所不为。不到数日,齐军全部溃败,一直追到上海。张军长就在闸北火车站设下司令部。幸上海总商会推出代表与张军长商议,收容溃兵,以免地方糜烂。南京卢使与韩省长特电令第十九师宫邦铎出任收容溃兵事宜,上海各公团甚为感激。虽然齐兵覆灭,惟浙江与齐同体,浙兵在上海颇多,皆是布置严密,静以候战。幸陆军总长吴光新来申解和,向双方疏通意见,以后百里内两不驻兵,各派代表签了和约,将上海改为商埠,两方各遵和约,将兵撤退。
  愚下叙述至此,暂且告一段落。欲知后事,有志者再续下篇。
  这正是:
  洪荒宇宙辟天地,茫茫九派亘中华;长江滚滚东流去,炎黄子孙绵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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