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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风云录

_87 猛子(现代)
  诸生传(三)
  江南书生(3)
  直见车内的玉手的主人露出半张俏脸,佳人大约是14,5岁的年纪,瓜子小脸吹弹可破,弯弯的眉毛如黛,眼睛大而明亮,睫毛长长的向上微翘,鼻子挺拔而小巧,红红的嘴唇轻轻的嚅动,似在轻声读着碑文,显得妩媚而娇憨,却又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
  李玮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相反他的家乡,正是出所谓的“美人窝”,他在孩提时代就曾对一位比她大了6岁的美丽少女有过朦胧的暗恋,但后来少女远嫁他乡,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也就断了那份思念,但这一次见到的佳人,让李大少觉得见到了自己一生的羁绊。
  李玮不知不决就走近了,只到听到了佳人的声音:“这句可混不可解呀,到底在说些什么呢,冀为不道,入自颠軨,伐鄍三门。冀之既病。则亦唯君故。。。。。。。”
  李玮听的真切,朗声接道:“冀为不道,入自颠軨,伐鄍三门。冀之既病。则亦唯君故。今虢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于虢。这句出自于春秋左传的僖公二年,说的就是荀息游说虞公借道给晋国伐虢的故事。”
  车中佳人似乎受了惊吓,“啊”的一声放下车幕。
  “你是何人,不得对小姐无理。”旁边的精干家仆一闪身挡在了李玮身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有一句不对就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
  “在下太学生李玮,见这位小姐有疑,只为答惑,并无他意。”
  “才叔,不妨的,多谢这位先生,筱岚受教了。”佳人隔着幕布微微一礼,那个家仆瞪了李玮一眼,赶着车远去了。
  李玮意犹未尽的站在原地,依依不舍的看着远去的马车,忽然听到陈好在一旁说话:“好一段才子佳人,路边偶遇啊。”回头一看,只见四人闻声音都走了过来。陈好亲热的揽住李玮,脸色古怪。
  “筱岚?难道竟是她,钱塘侯朱大人(朱俊)的掌上明珠,朱筱岚,年十四,十三岁时候就以才貌闻名于洛阳士族。”尹思在一旁娓娓道来。
  “不愧是仲志,除了会摆弄木头,对洛阳各种小道消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啊。”陈好对一脸得意的尹思竖了竖大拇指,接着说“但是仲渊,人家可是天上的仙女,多少名门子弟想把她娶回家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诸生,虽然同在洛阳,但却是相隔千里。。。。。。啊,不好意思,我不会说话,你别在意。。。。。。”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好的话立刻让满心炙热情感的李玮冷了下来,对啊,他李仲渊算什么,新入的诸生而已,在洛阳他这样的诸生何止千万,既没有高贵的出身,也没有万贯的家财,在旁人看来,也许自己这样的人对筱岚那样天之娇女就算说一句话也是亵渎,还能有什么非分之想?且慢,别人如何想随他去了,但他李仲渊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李玮轻轻念着陈涉这句被看做大逆不道的话,刚开始的颓然神态尽扫,一时又意气风发了起来。这一下的变脸倒是把四个关切的朋友吓了一跳。唐云问:“仲渊你没事吧,大斧这家伙口无遮拦的,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的,我只是想通了一点事情而已,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去听讲学吧。”
  朱俊的才学名满天下,但他到太学讲学却是很少见的事情,所以今天不但洛阳学界名流聚集,而且堂下太学生也聚集了近千人,喧闹的直如市集一般,但讲演一开始,却又如森林般安静了,堂上只听的朱俊悠扬的男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朱俊本为能吏,善于治理,后又曾多次统兵平定叛乱,所以所讲之学并不拘泥于五经之内,既联系儒家经典,又结合当今的时政为例,就连在座平日里口舌便给,能言善辩的大儒博士,也只听得连连点头,却无法挑出一点毛病来。
  讲学完毕,朱俊起身一礼,与其他名士走进内堂休息,讲堂内的气氛又热烈起来,按照惯例,学者讲经完毕后,听者就可就今日讲学各发己见,畅所欲言,所言如恩能让在座之人心服者,则能向学者当面发问。
  朱俊坐下喝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只见太学祭酒马日磾笑容满面的上前施礼,说道:“公伟大才啊,如今这一开讲,直叫我们太学诸人今后不敢复言治国之道矣。”
  朱俊连忙站起还礼“翁叔(马日磾字)客气了,今日见了各位名家及许多青年俊彦,俊深感怀之,奈何岁月不饶人,只讲不到一个时辰便感不支,实在是见笑了。”
  一旁的孔融大笑:“哈哈,公伟兄不到四十春秋,正当盛年啊,如何出此服老之言,一点不象当年意气风发的朱车骑(车骑将军)的风范。”
  “俊带孝之身,车骑两字却不敢再提。”朱俊露出一丝苦笑,又向孔融一鞠。
  “公伟过谦了,如今大汉正值用人之际,公伟之才朝中何人不知,只待孝期一过,官复原职也是理所当然的。”“说不定还能高升一步。”“此言甚是啊。”众人都把言来劝。
  “哈哈,俊无官一身轻倒也自在,不过近日精力确有不济,今日见猎心喜,倒想从太学诸生中召几人为门生,一来让年轻人有些事做,二来也能帮我点忙,众位以为如何?”
  “公伟兄何不早说?若是如此,只怕今日场中诸生要抢破头也。公伟兄看中哪位俊彦了?”一旁的荀攸笑道。
  “呵呵,看来讲堂中大辩似有结果了。”朱俊笑而不答,手指场中。直见李玮意气风发,显然已经在舌战中压倒了众生。
  “此生倒从未见过,” 马日磾转头询问过太学舍人后对朱俊说,“原来是公伟老家扬州的士子,今日方才入学,公伟可是动了爱才之心?如此甚好,公达,就麻烦你把他召进来。”
  对谈之后,朱俊对李玮才学十分满意,对李玮说:“可惜你刚刚入学,未能进行五经考试(汉律考过其中二经考试便可授官),入我门下只怕耽误学业。”
  李玮昂然道:“老师体恤学生之情仲渊甚是感动,但我自信只要有机会,三月之内足够通五经之试。”
  “好。”马日磾在一旁笑道,“通常要入学二年之后方能考五经,既然你有此志,太学也不是拘泥于陈规的地方,就许你三月。”
  自此之后,李玮心无杂念,除了偶尔与几位好友交游外,一心埋首经卷,经三月,竟连过三关,擢高第为太子舍人,不久就正式拜到朱俊门下,着实在太学出了点小名,引起诸生艳羡。
  朱俊自守母孝下野,一直在着力编修其师长王符的治世巨作“潜夫论”,如今李玮到来,一方面就以此书为教材教导李玮,一方面也着李玮参与修订此书。李玮似乎心无旁骛,干脆在朱俊府中住下,苦读渡日,为免去尴尬,连当日惊为天人的朱筱岚也尽量避免见面。
  一日半夜,李玮埋头读书之时,忽然听得旁边有一把清脆的女声轻声唤道:“仲渊师兄!”
  李玮茫然回头,只见窗拦趴着一人,可不正是自己拼命忘却,却又挥之不去,朝思暮想的筱岚吗?
  “小姐。。。”
  “人家叫筱岚啊,仲渊师兄。”
  “筱岚。。。。。。那么晚了你有啥事体?”
  “人家那么晚来,当然有事,你出来再说,难道还要人家进来和你共处一室吗?”
  李玮连忙跑出去,只见筱岚赤着脚坐在庭院的水池旁,明月照池光,映衬着一双光洁无暇玉足,玉人脸上带着无邪的笑容,直好似楚歌中那美丽神秘的山鬼一般。李玮心想,这一定是自己19岁人生中见过最美丽的画面了。
  “仲渊师兄,你过来坐。”妙人儿往旁边挪了点,李玮拘谨的坐下。
  “侬紧张啥。”筱岚吐出好听的吴哝软语,“不知道为什么,侬虽然拜入我阿爹的门下,见我的次数也多,却都不太理睬我,是我得罪侬了吗。”
  “没。。。没有,只是我好忙的,老师给我好多课业。。。。。。”李玮见少女满脸的“我不相信”的表情,也说不下去了。
  “唉。”少女吐气如兰,“其实我很希望和你说说话的,我爹爹没收过几个门生,以前那几个要么年纪很大,要么就是书呆子,我好希望你和我说说我们的家乡扬州啊。”少女又叹了口气
  “其实我跟你说哦,我阿爹阿妈都是会稽人,我却只是很小的时候去过那里,我生在交州,后来爹爹在交州打仗,把我和阿妈送到会稽的奶奶家,我那时还很小,只是依稀记得那是个很美丽的地方,风吹在脸上很舒服,然后就跟我阿爹上了洛阳。你家离我家乡很近的啊,你跟我说说你的家乡吧。。。。。。”
  李玮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始慢慢描述自己美丽的家乡,两颗年轻的心,在这初夏的凉风中,第一次慢慢的走近了。
  日光如梭,转眼便到了八月。八月之初,在大汉朝属于围棋的季节。
  汉代宫中盛行围棋。据《西京杂记》记载,每年八月四日这一天,戚夫人总要陪高祖刘邦下围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八月四日下围棋成了汉宫中的风俗,大汉皇室相信这天下棋,赢家可以终年有福,输家可能遭疾病之灾,要免除灾难,只能取一缕发丝,面朝北辰星,乞求它赐予长命百岁,给这一风俗涂上了神秘色彩。 慢慢的,这种八月四日习俗就传到了士人中间。
  “棋谱?”李玮无奈的从一大堆书简里抬起头来,筱岚用一双小手把他眼前的书简遮挡的严严实实。
  “没错,谢明谢敛之的棋谱。”在李玮面前越来越没有大家闺秀风范的朱大小姐把手缩了回去,笑眯眯的说“他是新晋的围棋高手,已经挫败了很多洛阳的名家,在诸生中非常出名呢。”
  “那为何非要他的棋谱不可?”
  “人家想看么,听说他的棋风如同孙膑,韩信的用兵,又如商鞅,陈平般精于计算,通达古今的各种棋谱且自成一派,他的棋谱在洛阳已经千金难求了,不过谢敛之声称只要可以胜过他就可以把棋谱借阅十天。”
  李玮用手按住了太阳穴,心里直叫苦,就我这种破棋,连大斧都胜过我良多,那不是送上门去给人家高手嘲笑么,但几月来对筱岚眷恋日深,却又不知道怎生拒绝好,“为啥不去拜托唐师兄呢,他的棋力比我高的多了。”近几个月来,由于朱俊复出在即,唐云和尹思也陆续拜入了朱俊的门下,协助处理如山般的文书卷宗。
  筱岚的嘴撅了起来:“唐师兄整天板着一张脸若有所思,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除了阿爹谁还敢差遣他。小尹有空就在房间里摆弄他的木头小房子,一弄就是几个时辰,叫他都不理,所以我只能来求你了呀。”说着小嘴一撇,似乎就要哭出声来,李玮立刻一个头两个大,忙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只见朱大小姐立时破涕为笑,笑得阳光灿烂,李玮恍惚见看到她的身后似有一条狐狸尾巴摇啊摇。
  第二天,李玮强压着的羞愧之心,来到了坐落在洛阳南门附近的谢明住所。谢明的住所乍一看去与普通的诸生住所并无差别,但仔细观察,发现小屋不但闹中取静,竹树成荫,窗前甚至还种了几株幽兰,足见房屋主人的不俗之处。门前挂一木板,上书三十二字:“诗人幽忆,感物则思,忘之空闲,玩弄游意,局为宪矩,棋法阴阳。道为径纬,方错列张。”每个字写的似乎都颇为随意,但放在一起,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李玮在门前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走上前去,手伸了一半,想起自己丢人的棋艺,又把手缩了回来,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然后面有人搭住了他的肩膀,说道:“好你个李仲渊,在别人房前鬼鬼祟祟,是不是想行偷盗之事?且跟我去见官!”直把李玮吓的魂飞魄散,直好似七月的日头里喝下了凉水,怀里抱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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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物传记是书友血色珊瑚虫写得,他认为书中的原创人物要更丰富一点,所以写了这篇传记。书中李玮这个角色就是血色珊瑚虫书友。感谢血色珊瑚虫书友给我们带来的精彩的人物传奇。
  猛子写于2月5日。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诸生传(四)
更新时间2006-2-7 18:41:00 字数:4690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
  作者:血色珊瑚虫
  诸生传四
  江南书生(4)
  李玮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是一位少年儒生,身高七尺开外,相貌英俊,羽扇纶巾,面带微笑,自然流露出一种让人亲近之感。李玮连忙行礼:“兄台误会了,在下只是探访此间主人,只是与他互不相识,怕唐突了,故此犹豫了一番,却不知兄台如何认识我?”
  “哈哈,李兄不必拘谨,方才之言,只是玩笑话,李兄三月通三经,而拜于钱塘侯门下,太学诸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说着儒生拿手指着自己道,“在下就是此间棋室主人,谢明谢敛之,对李兄大名,也是久仰了,来我们进屋谈。”说着就打开房门,把李玮让进屋去。小屋不大,分前后一厅二室,干净异常,摆设不多,却布置的相当幽雅,客厅的正中有一张棋桌,二人就在桌边分宾主坐下,内屋的书童忙为二人端上茶水。
  两人聊了几句,互通了年岁,原来谢明比李玮还小上半岁,入太学却已有三年多,祖居荆州长沙,自幼酷爱下棋,棋力本高,入太学后又会遍京师高手,几年磨砺下来在洛阳已几无敌手。本朝士大夫嗜棋成风,就连如今的太学祭酒马日磾,大儒卢植,郑玄亦曾拜在马融门下学习棋术,故此谢明这等高手在太学名望甚高,只是李玮入学以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故此竟然直到昨日方知谢敛之之名。
  “仲渊此来,有何指教啊?”
  “不敢,实是为求谱而来。”
  “哦?”谢明眉毛一挑,“仲渊莫非也是好棋之人?如此便是上门挑战于我了?”
  “岂敢,岂敢。。。”李大少的冷汗也下来了,“只是受人所托,无法推辞而已。玮实在不擅围棋之道,即使同窗游戏,也是败多胜少,还请敛之行个方便?”
  “如此说来,多半是受佳人之托吧,不妨,仲渊只管尝试一下,”谢明说着便从旁取出两盒棋子“围棋之道,最讲究心境,若是执着于胜负,那就落了下乘了。”
  李玮心说你立于不败之地自然心如止水,但箭在弦上,却也只好摆开战局,开始一场强弱分明的手谈。
  谢明走了几步,心中已有计较,便不再把棋局放在心上,反而开始随着棋局的发展教授李玮一些围棋之道,李玮过去一直信奉先汉贾谊之言“失礼迷风,围棋是也。”认为朝野的等级制和帝皇家的尊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礼教是治邦安民之本。而当时围棋风行,上至君王大臣、下至平民百姓,都被围棋迷住了,一下棋往往就忘了尊卑,失了“礼”。便常认为围棋是迷乱风气之物,不足取。如今听谢明之言,好象从围棋里真的可以体悟做人处事的道理,直感豁然开朗,为自己的学识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谢明摇着羽扇,边下边说:“一个好棋手要有雄才大略,有苏(秦)、张(仪)之姿,固本自广,方能使敌人恐惧。此外,要有全局观念,计划要周密,又似夏禹治水之势。否则,一孔有阙(打破缺口)坏败不振。”
  “敛之所言,似乎暗含兵家之道?”
  “正是,啊呀,差点忘记仲渊出自钱塘侯门下,那可是本朝的兵法大家,明可谓班门弄斧了。”谢明又下一子,接着说“在对局中,棋手要实行声东击西,应此攻彼的战术,用曹(刿)子之威,作伏设诈,实围横行;田单之奇,要厄相劫,割地取偿。在自己棋势比较孤弱时,应取守势,这样,既有过失,能量强弱,巡逻需行,保角依旁,却自补续,如此可立于不败之地。而攻守各有法则,守要坚固,攻则应前后呼应,上下联络,不能“唐突”。否则敌军将深入自方,杀子占地,自己的棋子就会处于上下离异、四面隔绝,围包不住、梗咽不畅的状态之中,这就有了全军覆没的危险了。”
  棋下到此处,李玮的白棋已经毫无生机,便推盘认输,对谢明一礼道:“与君一席棋,胜读十年书,敛之以棋入兵之法,庶几可称为一家之言,实在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呵呵,我的兵法只是纸上谈兵而已,离一家之言还有千里之遥。仲渊认为,大汉朝如今,有几人可称为兵法大家?”
  “这个,本朝兵法大家,我以为当以皇甫左车骑(皇甫嵩)为最,去年征讨蚁贼时每每能以少胜多,算无遗策,直至斩三寇之首,家师也甚为推崇,如今领兵讨伐西凉边章﹑韩遂之乱,也是以皇甫为首,想必可称之为天下第一。”谢明听了微微点头,笑而不语,李玮便接着说:“接下来就是家师,家师当年曾平交州之乱,后来平定蚁贼时虽功不如左车骑,但也战功彪炳。后来更统兵两万,破张曼成,赵弘十几万贼兵,故此我以为家师可排天下第二。”
  谢明摇扇笑道:“仲渊说的两位,确实是大汉首屈一指的兵法大家,另外还有卢尚书(卢植)曾多次为皇甫车骑出谋划策,也足可与二人并列。但是我听说,如今的西凉战况却对皇甫车骑极为不利啊。”
  李玮大惊,英明神武的皇甫嵩莫非也有失利之时?“难道皇甫帅在西凉竟然吃了败仗,西凉韩,边二贼真的如此厉害?”
  “韩遂,边章都是西凉数一数二的人物,当然极其厉害,但皇甫帅也未吃败仗,只是师老无功,始终未能歼灭叛逆主力而已。”谢明叹了一口气:“皇甫帅毕竟是士人出身,用兵讲究谋定而后动,对付愚蠢狂妄如张角者当然无往而不利,但对上狡猾如韩边者,皇甫帅缺少决一死战的决心,反而正中敌人下怀。西凉之地纵横广阔,叛贼又多为骑兵,一触即退,用廉颇守成之谋又怎能奏效呢?”
  “那西凉局势将会如何?难道要换帅”
  “照我看来,本来以如此战局责难皇甫帅,但是皇甫帅早年曾经得罪过中常侍赵忠,张让,估计这二阉人必定乘此机会落井下石,我看皇甫帅车骑将军之位,多半不保了。”谢明无奈的说
  李玮也感到有点心灰意懒“那西凉之贼,如之奈何?现在虽然一时平静,但难保不会反复啊?到时以谁为帅,难道真要家师复出挂帅?”
  “这也是一种可能,不过我苦思几日,忽然发现一个更好的人选。”谢明忽然神秘的一笑,
  “西凉之贼极其狡猾,欲平定之,就需要一种壮士断腕的决心,以极大的利益诱之,使他们合兵攻击一处,然后事先悄悄布下天罗地网,前后包夹,如此才能一战而定也。”
  “果然好计。”李玮也兴奋起来,“但是实行此计,领军之人,必须要精通兵法,孙子说过,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藏者,遁于九地之下。这个人不单要以奇计迷惑西凉贼兵,而且还要以雷霆之势一击成功,大汉真的有这样的将帅之才吗?”
  “有,北疆黑豹。”谢明笑着说“豹子李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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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思最大的爱好和特长,就是摆弄木头,他生来心灵手巧,无论是房屋,桥梁,甚至是大型宫殿的模型,都可以做的极其精致。他还爱好水利,最崇拜的人就是战国两大著名的水利专家郑国和李冰。除此之外,他只剩下一个爱好,就是爱凑热闹,打听奇闻怪事。
  自从师从朱俊后,空闲时间骤然减少,尹思不得不权衡利弊,放弃了爱打听的爱好,除了钻研各种书籍,就是摆弄模型,变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起来。这天下午,照例又是与唐云一起整理卷宗,门外忽然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大嗓门喊着,“文龙,仲志,快跟我来,有希奇的事情可看。” 可不正是久违的陈好陈大斧。
  唐云瞪了陈好一眼,有些生气的说:“益谦,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钱塘侯府是你大声喧哗的地方吗?”
  陈好吐了吐舌头,毫不在乎的说:“是兄弟才告诉你们点好玩的事情,不然老憋在书斋里,你是还好,若是仲志也变成你和仲渊这样的书呆子,却怎么办好?恩?奇怪李大书呆兼情圣今天倒不在这里,难不成是去和筱岚。。。。。。”
  “越说越不象话,仲渊是出去办事”唐云也知道拿这个口无遮拦的兄弟没办法,看着在旁边跃跃欲试的尹思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小尹毕竟还只是个17岁的大孩子啊!“那小尹你就跟大斧去吧,今天的活儿也不太多,我一个人也应付的来,别太晚回来了。”
  “好勒。”尹思如获大赦,忙跟着陈好跑出了钱塘侯府,边跑边问“大斧,有啥好玩的物事?”
  “哈哈,你当了半个多月的书呆子当然不知道,这半月来太学门外来了怪人,听说是要投入太学读书。”
  “那有什么奇怪的呀,太学每月招收的诸生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呀。” 尹思好奇的问
  “普通人当然没什么奇怪,但那人是匈奴人。”
  “匈奴人也不奇怪啊,先帝孝桓帝的时候不是就有匈奴人被派到太学求学的吗?” 尹思对太学的典故也是了如指掌,毫不奇怪。
  “这里的区别就大了,这个人哪,是自己一个人从匈奴骑马跑来的,并没有任何推荐之类,而且求学的方式也奇怪,每隔几天就会到太学门口跪着,也不多说话,就是些盼望收录之类,一跪就是一天。”陈好笑着说。
  两人说说笑笑,在街口搭了马车,一会儿就太学门口,只见那里果然跪着一人,引得不少路过的诸生与行人注目,并聚拢了窃窃私语。此人样子颇为可笑,身上穿了一身大汉士子最常见的布袍,头发却未束起,只是散乱的披散在肩膀,大约也是二十岁年纪,相貌倒是十分英伟。
  两人在远处观望了一会儿,尹思终于耐不住极大的好奇心,上前拱手道:“在下诸生尹思,请问兄台高姓大名,为何连日来跪拜于此?”
  “在下汉名刘螟,是匈奴人士,仰慕大汉文化,也曾读经书,常盼望能入洛阳太学深造。”那人汉话十分流利,未见生涩,明显是下过一番苦功。“在我族中,跪拜是最恭敬之礼,而我听说大汉是礼仪之邦,最重礼节,所以我常常跪拜于此,希望太学能收录我。”
  尹思心想这匈奴人懂的还不少,却着实迂腐的可爱,你一没门路二没钱财,而且又是个外族,太学的那群大爷哪会理睬你,即使你跪破了膝盖也没用。但如此淳朴诚恳之人,却真是十分少见,尹思不禁起了结交之心。便道:“刘兄,此事我以为应当从长计议,光跪着是没用的,不如我们找处酒寮慢慢谈。”
  说着把那匈奴人拉起,那匈奴人身量颇高,足有九尺,跪的久了有些站立不稳,尹思人小力薄竟搀扶不住,陈好在旁用右手微微一托,那人便觉稳如泰山,不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想中原果然卧虎藏龙。
  三人到了路旁一家酒寮坐下,要了酒菜,那刘螟跪了一个上午,显然是饿的狠了,风卷残云般吃下三斤肉,两斤酒,看得尹,陈二人为之乍舌。待吃饱喝足,那匈奴人起身一拜谢过,便开始讲他不寻常的求学经历。
  原来他本名螟翘儿,姓铁勒,是匈奴右贤王去卑之侄,母亲是鲜卑拓拔族族长之女,从小跟与族中通商的商人学习汉字和汉话,十分崇拜汉朝文化,并因此给自己起了汉名。
  “刘兄,你既然是匈奴王族,为何不依旧例报匈奴中郎将,然后入洛阳求学?而要自行前来呢?”尹思奇怪的问。
  刘螟俊脸一红,说道:“我叔叔很讨厌大汉文化,说那会让匈奴人失去祖上的血性,他一直认为南迁和汉化是匈奴之耻,所以我和他大吵一架,就自己牵了两匹马南下了,如今看来,我当时实在想的太简单了,如今盘缠也用尽,马也卖掉,真不知如何是好。”
  陈好一听,立刻起了侠义之心,但他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往往入不敷出,朋友虽多,但在求学之事上竟然全无办法,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帮起。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尹思。
  却见尹思微微一笑:“欲学习大汉文化何须入太学,我有一计,可保刘兄如愿。只是此计尚缺一人,便庶几可成?”
  刘螟一双有些灰暗的大眼睛立刻发出了异彩,陈好也忙追问,“是谁?”
  “李仲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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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物传记是书友血色珊瑚虫写得,他认为书中的原创人物要更丰富一点,所以写了这篇传记。书中李玮这个角色就是血色珊瑚虫书友。感谢血色珊瑚虫书友给我们带来的精彩的人物传奇。
  猛子写于2月5日。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诸生传(五)
更新时间2006-2-8 20:29:00 字数:4174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
  作者:血色珊瑚虫
  诸生传五
  江南书生(5)
  “仲渊?”陈好一头雾水,“小尹你是读书读昏头了吗?仲渊到洛阳才半年,人脉关系一点也无,连东门和南门都搞不太清楚,他能办啥事?”
  “所以说你这大斧只能用来砍树劈柴,做不得精细事情,指望你就完了。”尹思白了陈好一眼,传头向刘螟笑道:“刘兄可知这太学门面虽大,却不是那么容易进的,普通的布衣想入学已经是千难万难,甚至有人在洛阳求学数年而不得其门而入的情形,更何况刘兄的匈奴王族身份,如果被朝廷知晓,必定要知会匈奴中郎将,恐怕不能随便显露吧?如此一来,太学之事可谓难比登天。”
  “那我。。。。。。”匈奴青年想到几月来的艰辛竟然成为泡影,九尺的汉子的眼里竟然有了些泪光。
  “说句实在话,刘兄,你既为学习中原文化而来,又何必拘泥于一个太学生的身份。只要你肯学,又能拜得名师,苦读几载,只怕将来成就远甚于某些挂着太学生名头混日子的人。”尹思说到这里拿手一指陈好,见陈好目光不善,讪讪的把手缩了回来。“总而言之,我为刘兄计,目前最重要事情就是造一个身份在洛阳安居下来,总要想法子瞒过朝廷的耳目才好。”
  尹思此话说的两人连连点头,他喝了口水,接下去说:“我看刘兄身材高大,恐武有力,想必弓马之术也必定了得,如假托为匈奴壮士加入北军的长水营那是最好,那长水营专收录鲜卑,匈奴及羌胡的武士,对身份考察也不甚严格,而且驻扎之地也只在洛阳以北十里而已。如此在洛阳安顿下来,期间若蒙刘兄不弃,就先由我们兄弟几人来指点你些经书,你不要看我年纪小,我的两位师兄唐文龙,李仲渊的学问,那可是洛阳太学里某些尸位素餐的太学博士拍马也赶不上的,刘兄以为如何?”
  刘螟大喜连忙下拜要行师礼,陈,尹两人忙扶住,拉回座位重新坐下。陈好仍是有些疑惑:“小尹你这主意很好啊,但这计谋我们也能实行啊,要找仲渊做甚?”
  “嘿嘿,你以为我尹思这半月来光是在钱塘侯府只是读书么?据我整日里察言观色,发现虽然我和文龙大哥虽然也拜入老师门下,但在老师眼中,分量可与仲渊大大不同。对我们,老师诚然是尽心尽力答疑解惑,悉心教导,但始终只是师生之情,但对仲渊,眼中却分明是对子侄的舔犊之情。”
  “竟有此事?那又和这件事情有啥关系?”陈好继续追问。
  “都说了不能指望你了。”尹思不屑的看着陈好,“这件事情其实主要就着落在我老师钱塘侯(朱俊)身上。他老人家虽然目前守孝辞官,但听说复用在即,而且以朝中如今的形势来看,官位至少不在九卿之下。而且他曾几次领军扫除叛逆,在北军中声望仅次于皇甫左车骑,由他出面说项,此事必定能成。而仲渊与老师如今关系如子侄,由他借个机会把刘兄推荐给老师,岂非顺理成章?老师本为寒门出身,最为爱才,而从不计较出身,必定愿意引荐刘兄。所以我说此计只要有仲渊一人,便庶几可成也。”
  “哦,原来如此。”陈好恍然大悟“小尹你好奸诈。”
  尹思笑的象个小狐狸:“嘿嘿,过奖,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找仲渊了。”
  “找我?”李玮直到傍晚才从谢明处回到朱府,拿棋谱给筱岚交了差,这才慢慢踱回寝室。他的心里仍然想着谢明为他推演的震撼人心的幽州大战和战争中的风云人物,豹子李弘,正出神之际,却发现尹思与陈好已经在寝室里等的很不耐烦。
  两人把前因后果简单一说,便把李玮拉出了家门,到刘螟住处会面。四人坐下一谈,李玮顿时对刘螟这位好学的匈奴青年肃然起敬,起身一拜:“刘兄之行,颇有古之人之风,为求学不惜千山万水,自损尊荣,实在是我辈士子的楷模,请受玮一拜,刘兄之事,只要是玮效劳的,敢不尽力?”刘螟忙不迭的站起回礼,脸红的直似要滴血一般。
  陈好拍手笑道:“就等你这句话,其实这件事情也不难做,北军之中胡人本多,又有谁会去仔细查什么来历了,你只要能安排刘兄与朱公见面,这件事情就成了。”
  李玮沉吟道:“这也不难,老师常说我们四体不勤,要我们有空多习些马术之类,以后也好为大汉效力。现在秋高气爽,正是围猎季节,听筱岚说往年老师总要带同家将去西郊打猎,这不正是个机会吗?”
  “这正是天助我也。”众人一起大笑。陈好去外面叫来酒菜,四人便坐下一起饮酒谈天。
  谈到刘螟改胡名为汉名,李玮皱眉道“改名虽好,不过我说刘兄,你这名字虽然是汉名,但这个‘螟’字可不大对头啊?那是我们大汉的一种短命小虫子的名字,所谓‘螟蛉有子,蜾赢负之’,作为北地勇士的名字,却不太合适了。”
  刘螟忙道:“啊,那正是我从诗经里看到字,与我本名同音,又有孝顺之意,我听说大汉以孝治天下,于是就取来了,原来是一种小虫?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几人忙叫李玮帮忙给取一个,李玮笑道:“那我冒犯了,我见刘兄极有好学上进之心,以后必定肯潜心钻研学问,不如就取一个‘冥’。荀子曰,无冥冥之志,无昭昭之明。这里冥字就是说的专默精诚的追求学问。我以此为意,再为刘兄起一表字做‘潜思’。刘兄以为如何?”
  刘冥闻言大喜,“好,从今以后我就叫刘冥,刘潜思。”说完就扑通跪下:“李兄今日不单成全我读书之愿,还蒙赐名,今后反正还要拜托你教我学问,我铁勒螟翘儿,不,我刘冥愿从此以师事李兄。请受我一拜。”
  李玮慌忙也跪下,“潜思,如此折杀我了,我们年纪相当,当以兄弟相称,如何敢为师长?刘兄如果定要如此,玮武艺弓马低微,便也愿从此以师事刘兄,刘兄以为如何?”
  “好啦。”陈好笑着把两人扶起“两个人拜来拜去好有意思么,大家都是兄弟,搞那么多虚文做什么,依我说就是互相切磋,还是来一起喝酒吧,顺便讨论一下引见的细节。”众人相顾大笑,商量了一夜,终于把各种有关身份的细节敲定,各自回家不提。
  九月时节,秋高气爽,洛阳城西洛水一代水草丰美,野兽极多。大汉以武立国,秋狩曾经是皇室和贵族在秋天固定的节目,武帝时曾有上万人同时出猎的盛况。东迁之后,武风渐衰,但秋风起,携鹰犬,骑马张弓,会猎洛水的达官贵人还是为数不少。
  朱俊虽是士人出生,但久经战阵,今日恢复戎装打扮,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温文而雅的大儒,却恢复了往日征战沙场的将军威仪。只见他骑着西域种高头大马,在几骑家将的随同下跃马奔驰,手张大弓,箭无虚发,不久已经打了不少野鸡,野兔之类,直引得家人门生连连喝彩叫好。
  李玮骑着一匹并州好马,陪着筱岚,在一个小土坡之上观看老师大发神威。筱岚今日一身白色女式猎装,紧身的衣服巧妙的勾勒出少女美妙的曲线,与平日的高贵典雅打扮想必,更增添了一种飒爽英姿,别有一番风味,如同传说中只有在极西高山上盛开的雪莲一般。
  伊人巧笑盼兮,吐气如兰。李玮一时也看得呆了,一丝冷风吹过,猛然想起今日还有要紧事情。此时刘冥已在附近待命,却要想办法找个好机会让老师和他见面才好。正为难之际,忽然见朱俊策马扬鞭,已经来到跟前,大笑着说:“仲渊哪,难得出来打猎,怎么还在这里作小女儿状?快来,跟为师去射猎一番,这才是男子所谓。” 李玮乘机脱身,也不管筱岚幽怨的眼神,跟着朱俊跑下土坡,往洛水下游奔驰而去。
  李玮虽然武功不济,骑术却是从小锻炼,虽提不得精通,但也能骑得劣马,此时奔驰起来,直感觉心中烦闷为之一消,清新凉爽的空气把人也变的精神焕发起来,便大着胆子对朱俊道:“老师,今日到此游猎,学生却想起在洛阳时候认识的一个友人来。”
  “呵呵,仲渊,我早就觉得你和仲志这两个小子这两天有些神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为师?”
  李玮老脸一红“不敢欺骗老师,前几日大斧替学生引见了一个壮士,他。。。。。。”话音未落,却忽然传来前方探路家将惊恐的叫声“快后退,野牛群!”
  这洛水下游之处本来颇多麋鹿聚集,这麋鹿虽然奔跑飞快,性子却极温顺,遇到危险只知逃跑,是贵族士人射猎的最爱。但野牛群却是这些贵族猎手的噩梦,这些野牛以几百只群居,头生尖角,来去如风,牛群奔跑起来一往无前,即使是百人组成的阵势,亦很难抵挡的住。如避之不及,往往会赔上性命,但这些年来即使在洛水下游也已经非常少见,所以已经很少有人放在心上,想不到竟然好死不死的在今天遇上。
  朱俊和李玮抬眼望去,只见几百丈外尘土飞扬,喧嚣惊天,声势如雷,竟然是上千只的野牛!其冲势简直如上千铁骑冲锋一般,直把李玮吓得呆了。朱俊却只微露惊色,马上挥手指挥诸家将道:“远近诸人,分成两队,各转左右,让开牛群。”朱家家将俱是跟随朱俊多年,不消多说,很快分成两队转向各往左右奔去。
  但野牛群奔袭实在太快,转眼已入百步之内,前锋几只壮硕野牛的发红的眼睛似乎也依稀可见,众人立刻张弓射箭,奈何野牛皮厚肉粗,一般弓箭根本奈何不了它,几支羽箭如同石入大海,丝毫不能阻挡其来势,眼看就要撞入众人骑队中。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见旁边忽然飞出一骑,斜刺里叉向牛群,手里连珠似的射出弓箭,箭似极重,快若流星,隐约竟有破空之声,箭光到处,只见当头几只野立刻跌落尘埃,后面几十野牛来不及躲避,纷纷绊倒,然后被后面的同伴践踏而过。就这么一阻,电光火石之间,朱家诸人得以及时逃出生天。各自退避一旁。
  只见那人仍不变向躲避,不慌不忙,继续连连发箭,射的都是牛群阵中关键之处,甚是巧妙,虽然射倒的只是十数只,但却绊倒甚多,引得牛群之中一时混乱不堪。互相践踏之下,牛群终于慢下来,大约是终于发现了危险之处,不一会儿工夫,牛群便改变方向,从那人身边奔驰而过,那人并不闪避,直似把那群野牛当作家养的一般。
  众人待牛群散去,方长出了一口气,走下去看时,只见倒下的牛尸都是眼插箭支,灌脑而亡,这是何等高明的骑射之术!众人正在惊讶时,只听朱俊惊叫一声:“难道竟是匈奴秘不外传的射雕术?”他立刻向远处策马跑来那人大喝道:“且住了,你是何人!与匈奴王族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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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物传记是书友血色珊瑚虫写得,他认为书中的原创人物要更丰富一点,所以写了这篇传记。书中李玮这个角色就是血色珊瑚虫书友。感谢血色珊瑚虫书友给我们带来的精彩的人物传奇。
  猛子写于2月5日。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诸生传(六)
更新时间2006-2-10 0:17:00 字数:3884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
  作者:血色珊瑚虫
  诸生传六
  江南书生(6)
  “射雕术!”李玮闻言也大惊。神色复杂的看着从远处飞马跑来的刘冥。
  提起这射雕术和射雕者,在大汉朝曾经是家喻户晓。传闻极北之地有大雕,身形巨大,翅展可达丈余,重数百斤,能扑杀牛羊,携之飞行,深为北地牧人所苦。为了射杀大雕,在北海附近的匈奴部落中,便应运而生了一种极为特殊的职业——射雕者。这种射手往往力气极大,可开2石强弓,射术更是了得,传说能在于百步之外射雕双眼(大雕翎羽极坚,飞行之时,寻常弓箭往往射之不能入,只有眼是它的空门),以此闻名。后匈奴崛起,闻名海内的冒顿单于在征战四方之时也征召射雕者入伍,从此活跃在平灭东胡,南下大汉,白登围困高租等几次战争中。孝景帝时候,曾有三名射雕者独力射杀数十名大汉铁骑,皆为入眼贯脑而毙。后来其中一名被尾追而至的飞将军李广活捉,这段传奇被记录在太史公的巨作《史记》之中,匈奴射雕者之名一时名噪天下。
  武帝数次北伐后,匈奴渐渐没落,后分为南北二部,互相攻杀,射雕术也随之没落,慢慢不为人所知,到了大汉中兴东迁后,北部匈奴被大汉近一步驱赶,只得往极西流浪;而南匈奴更南下与汉人杂居,开始半耕半牧,射雕术也日见凋零。射雕者极难调教,往往要自幼练习,拉破几十张强弓,射杀数百野兽才能小成,所以慢慢就成了传说中才有的技艺。
  只见刘冥来到近前,抛了弓箭。滚落下马,拜倒道:“草民刘冥,见过大人,草民确实是匈奴人,祖居并州雁门,欲往洛阳投军,却并不是什么王族,刚才那几箭也只是寻常箭术,与我族传说的的射雕术相差甚远。”
  朱俊捻须微笑,不置可否,转头对围拢来的家将说:“大伙三人一组,散开了去勘察那野牛群的动向,无我号令,不要入这里百步之内,仲渊留下。”
  众人依令散开,朱俊见李玮一个劲的对刘冥使眼色,心中便已经猜到了七分。望着刘冥说:“若是寻常人,也就被你瞒过了,却瞒不得我。我曾与皇甫车骑交好,听他谈及少时之事,他出身西凉,其父也是名将,极好弓术,曾礼聘匈奴射手入府教导子弟骑射,便曾问过射雕者与射雕术之事,据那射手所说,射雕术所耗过大,故此在民间已无流传,只在匈奴王族内代代相传而已。”说到此处,他一指地上的牛尸,“刘壮士能在百步之外箭箭中牛双眼,这种技艺若不是射雕术,那倒要怪我孤陋寡闻了。我知道你与仲渊必定相识,若真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讲,也不会逼问于你。承蒙刚才相救之情,如果有朱某之力能效劳的地方,必不推脱。”
  刘冥听了十分感动,起身一礼:“我也不愿欺瞒长者,我匈奴名叫铁勒螟翘儿,是匈奴右贤王之侄,射雕术正是我支一脉单传。”说完刘冥便把自己如何仰慕大汉文化,如何到太学求学,如何被尹思点化,又如何与三人定计与朱俊相见之事前后托盘而出。“刚才之事只是恰逢其会,如今既然谋划已被朱大人识破,就此两厢抵消,我也不敢厚颜再叫朱大人引荐。”
  朱俊闻言大笑,下马拍了拍刘冥肩膀:“潜思看来是把我当成那些腐儒一般了。不要说你救我一行在先,只冲你的刻苦求学之心,足见我道不孤,朱某也断不能置身事外。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你既然与仲渊,仲志兄弟相称,若不嫌弃,也叫朱某人一声老师便是。”
  刘冥喜出望外,连忙行拜师之礼。三人席地谈笑一番,不久探察牛群的家将,和其他仆从门人纷纷到来,收拾了满地野牛,众人满载而归。从此刘冥便在朱府住下,由朱俊亲自传经,唐云李玮在一旁协助,进境颇大。
  九月底,历时大半年的西凉之战终于无疾而终,十月初,皇甫嵩带领北军回到洛阳,面见皇帝。张让,赵忠果然如谢明先前所言,乘机发难,纠集一帮亲信弹劾皇甫嵩连战无功,所费甚多。皇帝勃然大怒,认为皇甫嵩年老无用,没收了他的左车骑将军印绶,削户六千,改封都乡侯,二千户(皇甫嵩原来是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合八千户)。可怜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算无遗策,被百姓称颂为“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的皇甫嵩,竟然在未尝一败的情况下被莫名其妙的去官贬黜。
  从此之后,朝中忠良人人自危,或是明哲保身,或是投靠大将军何进门下,大汉朝政于是日见混暗,而阉人一党就更加肆无忌惮。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河北黄巾余孽以张角之徒张牛角为首,纠集十几万人,于几个月间席卷冀州,当地郡国兵猝不及防,各自为战,被张牛角各个击破。不久,更传来冀州牧郭典在孤鸿岭被张牛角斩首的消息,朝野震惊,朝堂上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论,一方认为应该快速调动北军过河镇压,乘贼兵集中在冀州之时,迅速剿灭;另一方认为北军刚从西凉战场返回,十分疲劳,应当略作休整,暂时观望。双方日日在朝堂上争论不休,开始时候还据理力争,到后来就转变成了互相攻击的骂战。皇上被吵的头疼,干脆取平衡之策,一边着幽州边军南下救援,一边要北军加快休整,随时准备出击。
  朝堂之上的决策和河北越来越严峻的形势很快影响到了普通洛阳民众的生活。北军此次赴西凉平叛损失不小,回到洛阳北郊驻地后便立即开始征招新兵。一时间洛阳的清白人家子弟纷纷投军,城西的军械作坊的火焰也整夜不熄,整个都市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坊间到处充斥着河北战事的消息,有真有假,多半是人云亦云,有些更是被夸张到可笑的地步。
  洛阳城北,钱塘侯府。
  尹思风风火火的闯进李玮的寝室,把正在一张河北地图前沉思的李玮和谢明吓了一跳。
  “仲志,你做啥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仲渊,啊,敛之兄也在。你。。。。。。你们不知道,大斧说男儿。。。当持长戈保家卫国,于是便去北军投军了。”尹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那不错啊,他老是不肯专心于经书,武艺又好,从军不是正合他意?”
  “问题就出在这里,” 尹思终于回过气来,“要入北军,先要考弓马之术,否则只能入一般的步军部曲,而不能入骑兵。大斧武艺高强,眼界自然很高,而他偏偏不太会射箭。但今天也太邪门了,他射出十箭倒有九箭脱靶,最后一箭还差点把旁边的校点官给射了,人家当然不肯招他。你也知道大斧的脾气,当场就和那群人翻了脸,说他们以前打架输给自己所以故意刁难,在弓箭上做了手脚公报私仇,于是就动起手来了。”
  “啊?!”李玮和谢明想不到陈好竟然如此大胆,大汉最重军规,若是战时,冲撞军营可是死罪,急忙追问道:“那后来呢?”
  “那群北军拳脚功夫比大斧差远了,马上被打倒一片,后来北军就掏了家伙,不料被大斧夺了一面军旗,把当场的几十人全部打的站不起来,还好没出了人命。”尹思心有余忌的说,“人家北军岂是浪得虚名的,能容你一个人撒野?后来骑都尉徐荣到场,带几个亲卫一齐动手,几合便把大斧捆了,现在正关在平县大营中呢。仲渊,快想办法救他。”
  李玮忙安慰尹思:“你先别急,去找潜思了没有?”刘冥自北军班师后,得朱俊推荐,顺利进入北军的长水宣曲胡骑营。由于朱俊面子大,再加上刘冥本身骑射功夫出众,是以一从军就当上了都伯。
  “恩,一知道大斧出事,文龙大哥就去找潜思了。不过他刚入北军,人头又不熟,地位又不高,又能出的了多大力气呢?”尹思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我马上去见老师。”李玮说着对谢明一拱手,“敛之兄,此事。。。。。。”
  谢明摆手止住下文“哈哈,仲渊不消多说,自家兄弟的事我自然责无旁贷,我和洛阳几户豪门关系都不错,这便去走动打探一下。”说完便告辞离去。
  李玮忙拉了尹思去见朱俊,朱俊听了也直摇头:“益谦这孩子真是糊涂,此事轻则杖责,如果那校尉铁面无私,就是判个流放三千里也是可能的。”
  李玮连忙跪下,“老师,学生到洛阳第一天就被大斧救了,其后也多得他的关照,互相视如兄弟一般。他本是个慷慨豪侠之人,虽不拘小节,却也并不卤莽,怎么会随便做出扰乱军营之事?此事定另有蹊跷,还请老师加以援手,还大斧一个清白。”
  “罢了,这孩子平日里风评确实不错,我就走一趟吧,看看北军的老伙计们给不给我这个面子。”朱俊长叹一声,摆了摆手,“仲渊与我同去,仲志留在府中,若文龙回来,也叫他不要乱跑,这事情不是你等可以解决的。”尹思虽然心急火燎,但也只能答应了。
  两人正要要走出朱府大门,忽然从门外走来一人,只见此人身高八尺,相貌英伟,不到三十岁年纪,面白无须,见了朱俊,纳头便拜“老师,一年不见,想煞学生了。”
  朱俊见了那人立刻大喜:“怎么是你,什么时候到洛阳的?仲渊,快来拜见师兄。”李玮正要上前行礼,却发现这个人自己竟也认识,而且颇有渊源,一段尘封已久的感情也就此涌上心头。
  此时,洛阳东北的一处酒楼二楼雅座。
  “哦?就这样?那个陈大斧就被徐荣捉了?”狂风客何风端着酒杯,大马金刀的独自坐在酒桌旁,听着手下说着陈好被捉的经过。
  “是,”那个手下赫然就是久违了的疤面虎,此时正笑得得意非凡,如同一只大花猫一般“那个陈好如此嚣张,上次竟然敢当街和老大动手。可这次就算他武功再高,也非要吃点苦头了。”
  “我说阿虎,自从我到了洛阳,你跟了我有三年多了吧。”何风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杯中来自西域的葡萄酒那妖艳的颜色,似乎未饮先醉。
  “是啊,老大,有四年了,多亏您的提携才有我的今天。”疤面虎讨好的说
  “四年?这么快?倒不觉得啊。”何风笑了笑,终于把目光从杯中物移到眼前的手下身上,
  “我觉得陈大斧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最近你的胆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诸生传(七)
更新时间2006-2-11 22:39:00 字数:4826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
  作者:血色珊瑚虫
  诸生传七
  江南书生(7)
  “老师,我此来是受张太尉征召,入北军参议军事,昨天刚到。仲渊?你这小子竟然也拜入老师门下,哈哈,好。”来人亲昵的拍着李玮的肩膀,脸露微笑,透出一丝大哥对小兄弟的疼爱,“恩,两年不见,你越来越有儒生样子了。我和你吴姐也是前几个月才知道你也上了洛阳,你吴姐和叔平(吴景)也常念叨着你,本来是要随我一同上洛来看你,不料上个月她又有了喜,为免动了胎气,我就独自北上了。想不到如今我们竟然是同门了,快来叫一声师兄听听。”
  “仲渊见过文台师兄。”李玮忙向那人行礼,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那人姓孙名坚,字文台,是一个在扬州吴郡,乃至在整个大汉闻名遐迩的英雄人物,少时就曾独力击毙海贼,后来引数千当地少年从军击黄巾,与朱俊配合征讨颖川,汝南地方的贼兵,全力奋击,所向无前,勇猛无匹,遂有“江东之虎”的称号,是所有江东少年心目中的偶像,李玮当然也不例外。但孙坚当年强娶吴姐的行为,给当时幼年的李玮造成的心灵创伤,却也被他深深的埋藏在心里,虽然事隔多年,但每每想起,心中去总有一些芥蒂。
  然而此时却不是翻旧帐的时候,李玮立刻简单的把陈好事情的前后说给孙坚听,孙坚略一沉吟道:“当年我从军,与老师共同讨伐蚁贼时,在北军中倒也有点人脉,但经年未见,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知道那些老朋友还在不在。”
  朱俊忽然想起一事:“文台,你不是与北军校尉鲍信交好吗,目前他正掌管着平县大营,你不妨和我一同去找他说说情,看能否从轻发落。”
  “不错,义忠那人圆滑的很,又好面子,如果我和老师同去的话,多半就不敢为难那个诸生。”孙坚转头对李玮说,“仲渊你就不要去了,这件事有我和老师去办便可,你就在府中等消息吧。”李玮诺诺连声,两人也不多话,出门上了马,急往平县大营跑去。
  李,尹只得在府中中等待消息。不久唐云回来,只见他脸色铁青,两人上前一问,果然如尹思所想,刘冥有心无力,就连陈好的面也见不到。三人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中团团乱转,却毫无办法。直等了两,三个时辰,到了掌灯时分,朱俊等人仍未回来,尹思忽然大叫:“我不等了,坐在这里毫无作为,我要去打探消息。”说完一阵风的冲出门去,李玮本要阻止,只见唐云一摆手:“让他去吧,小尹和大斧最为亲近,要他一直在这里干等确实为难了他。”两人相视苦笑,只得各捧了一堆书卷来看,排遣心中的焦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尹思在外面大喊道:“文龙大哥,仲渊快出来帮忙,大斧回来了。”
  两人忙丢了书,跑到屋外,之见尹思和谢明一左一右扶着,刘冥背着陈好,快步往这里走来。
  李玮上前一看,之见陈好的股间隐约有些血迹,背后衣裳破烂不堪,神色间也没了往日的飞扬潇洒,略有些委靡不振,急问道:“竟挨了打么?伤势如何。”
  陈好勉强一笑,却掩饰不住痛楚之色:“三十军杖,只是伤了点皮肉而已,格老子的,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众人忙把他扶到房中卧下,唐云略通些医术,便让尹思帮忙一起为陈好处理伤口。李玮把刘,谢二人送出门外,疑惑的问道:“大斧这件事听来似乎非常严重,怎么只责了三十军杖?”
  “初时是十分严重,听同僚说,校尉大人十分生气,原来已经要通知河南尹和太学,直接要把大斧兄弟流放了了事,后来被老师和文台师兄劝住。”刘冥仍然心有余忌,“后来大将军府上也来了一个什么人,说了一会儿,校尉大人就改判了军杖三十,具体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谢明在旁边接下去说:“我听说大斧之事,原来另有隐情。洛阳城中有个破落户叫疤面虎的,似乎跟大斧有些过节,他买通了几个北军中人,在校场的弓箭上做了手脚,使大斧屡屡不中,后来又挑动在场北军对他动手,这才会弄到后来不可收拾的局面。”
  “哦?竟有此事?那人我倒也认识,是狂风客何风的手下,那后来怎么查出来的?”
  “听说是狂风客亲自把那个手下缚了,送到辕门,对鲍校尉说明真相,这才从轻发落了大斧,此人真乃义士也。”
  李玮和刘冥也啧啧称奇,都想不到何风竟有如此气量。真是应了一句俗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好逃过此劫,自己检讨了以前所作所为,从此专心向学,不再惹是生非,后来也通了两经,也拜入朱俊门下,而这些都是后话,这里略过不提。
  送走两人,李玮如释重负,独自走入花园坐下,举头望着明月,白天与孙坚见面时说的话又浮上心头,“她又有喜了。”李玮自言自语着,“这是第三个了吧,小策今年已经十岁,吴姐嫁作人妇,竟然已有十一年了。她当时就有些心口疼的毛病,每到秋风起时就会痛楚不已,如今又怀了身子,不知道如何了,想来不碍事,还有阿景在身边照顾。。。。。。”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一双冰凉的小手从后面蒙上了他的眼睛,接着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你~猜~我~是~谁?”
  李玮一把握住了小手:“岚,别闹了哟。” “讨厌,侬能不能稍微配合一下我,说个别的谁,一下子就说出来了,好没意思。”朱大小姐偷袭不成,只得跑到身前来,撅起了小嘴。
  李玮心想除了你也没别人了,嘴里却说:“冤枉啊,这怪不得小生,谁叫岚大人的风华绝代,人虽未到,但香风早在几丈外已飘入小生之鼻了,世间又哪有第二人呢?”
  见心上人夸奖,筱岚显然颇为受用,“哼”了一声在李玮面前坐下,双手托腮“我刚才去看大斧了,后来见侬一个人往这里走就跟到这里,侬一个人在这里嘀咕啥事体?我可隐约听到了不少,什么第三个,十岁,人妇的,还不速速招来。”
  李玮本不欲说,但在朱大小姐的缠功下很快投降,只好把这段自己也差不多忘记的陈年旧事说了出来。
  大约十二年前,李玮八岁,本应是寻常孩童玩闹的年纪,却已经开始读经史子集。吴郡李家可称为书香门第,家中男子到了六岁便要进学启蒙,资质高者就会专门请当地儒生讲经,是以族中学成出仕者很多,李玮祖父曾任国相和郡守,在当地颇有点声名。李玮的父亲见李玮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读书,似乎有点书呆子的趋势,颇有点为他的未来担心,便把好友的儿子吴景接来,与李玮做伴。两个小孩的年纪相差不大,很快就玩到了一起。正所谓物极必反,吴,李二人似乎要把之前失去的顽童时光一举夺回一般,上树下河,掏洞揭瓦,摸鱼捕蝉无所不为,李家的家长被两个新晋的调皮鬼搞的头疼不已,便把吴景的姐姐吴莹也接了来,由她来照看两个顽童。
  吴莹年方14,却是天生的贤淑温柔的性子,也不用什么手段,便把两个沉溺于玩乐的孩童给收服了。两人虽然不时的还会闯点小祸,但只要被吴莹温柔嗔怪的眼神一触,就会规矩下来。
  有一天,李玮和吴景合伙把老师的竹简当废柴烧了,被老师责罚,吴景受罚也就算了,李玮的自尊心却极强,一气之下便跑上了后山躲了起来。待到家人发现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家人立刻满山的寻找,但李玮也颇为硬气,忍着饥渴就是不理家人的叫唤。找了几个时辰,家人寻觅不着,就停止了搜索下山,想等明天报官再搜寻。李玮毕竟幼小,加之饥寒交迫,便独自在躲藏之处抽泣起来,忽然隐约听到一把几乎喊到嘶哑的女音不断的传来:“阿玮~阿玮~阿玮~阿玮~”李玮忙跑出去一看,可不正是他的吴姐吗。只见她独自一人执着火把,显然已经找寻了好几个时辰,鹅蛋般的脸上不单有风尘之色,而且还有几行泪痕。看到李玮站在那里犹豫不决,她忙上前来一把揽进怀里,一边哭,一边低声数落:“侬这个小坏蛋,不许再这样了,侬这样怎么不叫人伤透心,侬再这样,姐就不疼侬了。。。。。。”
  从这件事后,也许是为了不让吴莹再伤心,李玮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整日里读书写字,但对吴莹的眷恋更深,常常粘在她身边,吴莹也不以为意,常常一边为两个孩子读故事,一边为他们缝补衣服。有一天,她帮李玮量身做衣,飘逸的秀发轻拂着李玮的脸蛋,痒痒的,很舒服,
  李大少这时候也不知道搭错了哪一根经,忽然冒出一句:“吴姐,等我长大了,侬嫁给我好不好,这样我和侬,还有阿景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吴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好啊,小坏蛋,姐姐以后就嫁给侬,不过要等侬长大,姐姐就老了。”“不会的,不会的,我们说好了哟。”
  不久,吴景过了十岁生日,按家规要到钱塘本家去读书,吴莹本来也要同去钱塘居住,但经不住李玮的苦苦哀求,就答应安顿好弟弟就回来陪他。临上车前,吴莹拉着李玮嘱咐着一些类似要他乖乖听话之类闲话,末了拿出做了一半的新衣说:“这件衣裳还没做好,我拿到那里继续做,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可以送侬穿了。”
  吴家姐弟走后,李玮天天等待伊人归来,苦苦等来的却是一条青天霹雳的消息,吴郡豪杰孙坚见了吴莹相貌,惊为天人,就带了一帮兄弟上吴家提亲。吴家人嫌孙坚粗鄙不文,轻慢狡猾,本来想要拒绝。但吴莹对吴家长辈说:“为什么要为一个女子给家门带来祸事呢?如果嫁过去以后他对我不好,那就是我的命啊。”于是亲自出门答应了亲事,不久就过了门。成婚后不久,吴莹托人把一封书信和做好的衣服带给李玮,信中写道:“姻缘天定,实无可奈何也,望弟努力向学,勿复以妾为念。”李玮捧着衣服和书信大哭,从此整日埋首经卷十年,也再没有什么男女情爱的经历。
  筱岚睁着大眼睛,似乎已经听得入迷了,见李玮收了话头,用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小坏蛋,我看你不但是小坏蛋,还是小色鬼,十岁还没到就懂得男女情爱之事了?”说完脸上也是一红。
  李玮摇头苦笑:“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现在想来那时还是一种亲情的感情为主,并没有什么情爱的成分。原来我一直以为姐姐是被恶少抢亲,所以一直颇为气愤。后来我也见了文台师兄,也知道了他实在是一个人中豪杰,胜我百倍,对吴姐也很好。婚后也改了以前的恶习,专心读书,名声也越来越好,吴姐嫁他,实在是嫁对了。”
  “你这人呀,读了那么多书,人反而越来越想不开了,既然人家孙师兄夫妇那么幸福,连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你却到如今还在胡思乱想的,我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这人真是讨厌!”筱岚说着说着忽然来了无名火,撇过头去不看李玮。
  “筱岚。”李玮一把握过了朱筱岚的小手,她抽了几下没抽开,也就只好由着他,“我的心意,你还不了解吗,其实我今天有些落寞,并不是为了这段说不清的童年往事,而是为了我俩的将来呀。”
  “哼,我和你有何将来了,你休要胡说。”筱岚把头转了回来看着李玮。
  “当然有了,筱岚,我是非你不娶的。”
  “啊呀,你忽然间说什么疯话,你,你,我。。。。。。”筱岚听了此言,脸立刻红了半边
  “我是非你不娶,但现在还不行。”李玮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为啥现在还不行。。。。。。”朱大小姐一急就被套出话来,醒悟过来后立刻连另一半脸也红了,忙低了头不说话,两只小手搅到了一起。
  “我算是什么人,我马上就要二十岁,到现在还只是个太子舍人而已,至今仍无权无势。而反观文台师兄,不但名动海内,而且年纪轻轻已经是别部司马,想来不久要升为校尉,甚至是将军,博个封妻荫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李玮拿手一指自己,“我从与他见面之后就一直在想,我不能一直象现在这样,荫蔽在老师的羽翼下,总要自己出去闯一番事业,否则你叫我将来如何 迎娶你?即使你不在意和我去吴郡过普通百姓的日子,我自己也决不能忍受。”
  “仲渊,我不介意的,我真的不介意,”筱岚猛的投入了例玮的怀里,低声说道:“但我知道,你的志向决不是在这洛阳城,或是在吴郡做一个小吏终老,所以我不会阻拦你,我会等你。”
  李玮听到我会等你这四个字,直感觉无法言寓的幸福刹那间充斥了整个胸怀,便把怀里的佳人又抱紧了些。只听得怀里人儿如蚊般的声音:“那你打算去哪里呢。”
  李玮豪情万丈地说:“凉州,我要去西凉。”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诸生传(八)
更新时间2006-2-12 23:33:00 字数:4836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
  作者:血色珊瑚虫
  诸生传八
  江南书生(8)
  “你要去凉州?”朱俊微微一愕,不置可否的问道,“兵荒马乱的,你去那里做什么?”
  李玮胸有成竹的说:“凉州连接西域,三辅与益州,为天下要冲之地。西凉若平,则保西域畅通,而司,益皆安;西凉若乱,则非但西域不保,司,益亦危矣。司隶乃天下最为膏腴之地,而益州更是高祖龙兴之地,有天府之称,此二地如若不保,则大汉天下不保,足可见西凉之重要。这几个月来,学生随老师读《潜夫论》,深感其中奥妙,尤其是其中救边,实边,和边论三论,学生以为实在是如今稳定西凉的上上之策。”李玮见朱俊微微点头赞许,便接下去说,“学生大受启发,但常言道,百闻不如一见。学生打算入西凉为一小吏,实地探察一番,为将来平定凉州做一铺路石,望老师成全。”说完便慨然下拜。
  朱俊大喜过望,上前扶起李玮,笑道:“好,仲渊,不枉我一番教诲,男儿确应志在四方,你有此志,为师大感欣慰。不过凉州此时局势错综复杂,非常危险,我想你还是跟随你孙师兄从军入凉参议军事,较为妥当?”
  “谢老师关心,但行军打仗决非学生所长,如此岂非叫北军白养活一个闲人?”李玮连连摇头,“何况如果从军,便无法深入凉州民间,很多情形就无法亲身体会,这样学生入凉的意义就大失了。学生还是愿意做一小吏。”
  “那就如你所言,但如今潜夫论还剩少许就可校订完成,我想等全部完成之后由你带入凉州,替我交给我老师之子王剪,也算不负故人之托。”朱俊笑着说,“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就在洛阳过个年,等过了年再入凉,如何?”
  “是,学生全凭老师安排。”李玮虽然嘴上说的慷慨,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在洛阳的这些好兄弟,好朋友。而最放不下的,还是筱岚,如今能多相处些时日,还是感觉有一些窃喜。
  众人得知李玮,赞赏之余又都十分不舍,于是在接下去的日子,除了专心读书外,更是增加了相聚的次数。众人相携游览洛阳四周的名胜,登高望远,指点江山,欢乐不知时日过。
  大汉中平二年(公元186年),正月十六,洛阳北门外,一行人为将要入凉的李玮送行。
  筱岚昨晚哭了一夜,到了五更天才睡下,终于没有一起来送行,谢明不知道去赴了个什么约会,也没有到场。李玮一一向众人话别,朱俊拍拍李玮的肩膀:“仲渊啊,去了凉州好好干,你的上司汉阳太守傅燮傅南容虽然在官场上人见人畏,但为人很正派,你只要不要贪赃枉法,或者尸位素餐,倒也不用去怕他。到了安定郡王剪王师伯府上,你也可以向他多请教一些《潜夫论》的要义,虽然他为人淡漠清高了点,但学问还是高的。记得多写信回来。”
  李玮谢过朱俊,别过众人,便登车上路。乘在车上,恋恋不舍的看着洛阳那巍峨的城门。在洛阳只十个月,经历的事情,认识的人却几乎比过去的十九年都要多,而且还拥有了一份羁绊一生的感情。洛阳啊,这梦中的王城,我何时才能重新回到你的怀抱。“啊!”李玮猛的发现,在洛阳的城楼上,有一个白色的窈窕身影,拼命的挥手,似乎也在喊着什么。李玮的眼眶湿润了,筱岚啊,即使西凉是刀山火海,前面有千军万马,我也要回洛阳迎娶你,天下谁能挡我!
  车走的很快,不多时,巨大的洛阳城已经成了远处的一个小黑点,李玮拿起一卷竹简,刚想用读书打发一点时间,却听到车外传来“停车,停车”的喊声,李玮往车外看去,只见谢明骑着马从后赶来,忙叫车夫停车。谢明跑上前来,也不多话,吩咐车夫把自己的马也套上车,把身上背的包袱和宝剑往车里一甩,人也麻利的跳上了车,掸掸衣服上的灰尘,正襟危坐,也不顾李玮愕然的表情,就吩咐车夫起行。
  “敛之,你想干嘛?来送我也不用带包袱吧。”李玮奇道,
  谢明:“呵呵,不错,我自然是来送你,不过是要把你送到西凉,所以当然要准备些行头。”
  李玮突然发现自己这个貌似儒雅的朋友其实内里也是个难以常理度之的家伙,只好苦笑道:“那还真是有劳敛之。”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谢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羽扇摇了起来,“我也早就想去西凉游历,此去正好如愿,路上还能和仲渊为伴,岂不是一举两得?”
  有了谢明同行,两人一路上或是手谈,或是观赏山川地貌,或是争论经史,倒也真是非常愉快。司隶,是大汉最为发达的地区,从京城洛阳到西都长安,途经河南尹,弘农郡,京兆尹三郡,都是人口密集之地。驰道两旁往往十几里就有市集村落,道上的行人车马熙熙攘攘,经过岔道时还常有阻塞,往往只能停车等候,有不少小商贩便在驰道旁摆开摊子叫卖,吸引来往过客。虽然还只是初春,满目仍有些冬日的萧瑟之色,但已可看到春耕的农人三五成群的在田间劳作,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谢明摇着羽扇,感慨道:“大汉,也就司隶这千里之地,有点天朝气象。”
  “若是连这三辅之地都乱了,那大汉还有百姓安身之所吗?”李玮笑道,“自大汉立国起,司隶就居天下之中,得河,渭水(黄河与渭河)之利,踞虎牢,潼关之险,百姓安居,沃土千里,万商云集。但古语有云,三辅平则天下定,然而天下一乱,三辅必先受兵。”
  谢明手指西方,“仲渊你说的对,现在祸从西来,如果年内不能平定韩边二贼,使之侵入左扶风,左冯翎而二郡,威胁长安的话,这富饶安乐的司州之地,就将不复存在了。”
  “正是如此,但我看如今河北蚁贼已平,想来不久朝廷就可举全国精锐来扑灭凉州之贼了。”李玮乐观的说。
  谢明听了叹了口气:“仲渊,你想的太简单了,这凉州为何屡平不定?虽然其中缘由很多,但最主要的仍是羌族之祸,本朝几位名将大儒治凉,不管是杀戮还是安抚,几乎什么方法都用过了。但羌族仍是桀骜不逊,这次西凉又有汉人士子和豪强加入叛乱,形式更为复杂。只怕光靠朝廷之力,已经是有心无力了,除非。。。。。。”
  “除非是那个河北豹子吧,你也别把他当天兵天将了。”李玮见谢明有点不服气,笑道,“我自然也知道这个黑豹的厉害,在河北能以一万骑兵杀蚁贼二十万,其用兵庶几不在皇甫帅之下。但即使这李弘有吴起,乐毅之能,并能领兵入凉,也只能以战平凉而已,除非他能把凉州的羌人全部杀光,否则平凉的重点,就是在战后之治,而并不在战。”谢明微微点头,似有所悟。
  长安,天下唯一能与洛阳齐名的都市,。
  自大汉东迁之后,大汉的政治中心从长安移到了洛阳,但却丝毫没有降低长安作为经济中心的地位。本朝最强盛时,长安不但汇集了中原,巴蜀,河北,江南,西域的各地客商,甚至还有来自遥远的大月氏,安息,身毒,甚至传说中的大秦国的客人,可谓是天下通衢,盛况空前。虽然自孝桓帝后西凉局势糜烂不可收拾,西域之路也慢慢断绝,但是长安的商业仍然充满了活力。过了霸陵以后,就是一条宽阔可供八辆马车并行的石道直通长安城,道上车水马龙,路边有许多先汉乃至先秦的石兽雕象,栩栩如生,不禁让人感到虽然长安已经不是天子之城,却依稀仍有皇霸之气。
  李玮正在欣赏大道两边的景色,忽然看到前面聚拢了一堆人,似乎在围观什么,正奇怪间,忽然发现谢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跳下了马车,跑过去凑热闹了。
  李玮跟了下车,来到人群近前,仔细一看,原来竟是一个人昏倒在路边,只见那人异常瘦弱,穿了一件破旧的儒生布袍,俯趴在地上,生死不知。两人分开人群,走上前把那人扶起来,只见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脸色发青,谢明探了探那人鼻息,搭了搭脉,对李玮说:“看来是饿昏了,快扶上车里去。”
  两人把那人扶上马车,撬开了那人口灌了半壶烧酒进去,只听那人“咳,咳”了几声睁开了眼睛,李玮忙取出一盒携带的食物给他,那人显然是饿的急了,也不客气,拱手一谢,拿过来就吃。吃了几口,忽然停下,把剩下的食物分成两半,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巾,包了一半放入怀中,然后才继续吃起来。李,谢二人相顾愕然,但也不便发问,等那人吃完,谢明问道:“兄台,这些食物并不多,你为什么不全部吃掉呢?”
  那人抹了下嘴,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二位先生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报答,小人姓徐名陵,字伯羽。祖上是扬州会稽人,后来随父亲到右扶风居住。小人初时经商,颇赚了些钱财,后来有心求学,就去了洛阳,奈何散尽千金竟然也无法入太学,后来又被人骗去盘缠,所以落拓至此。我本想回乡探老母,奈何三日未进米粮,竟在此地晕倒。这里离家乡很近,离家数年,也不知道家母如何,所以我想带点食物回去给家母。”
  大汉以孝治天下,最重孝道,两人一听原来还是个孝子,立刻肃然起敬,李玮说:“徐兄不妨把那一半也先吃了,令堂那里我在给你准备一份就是。”说完把钱给车夫,叫他把车停在路边,去商铺买些干粮肉脯。徐陵连连称谢,又把剩下的食物吃了,喝了剩下的半壶烧酒,整个人也精神焕发了起来。三个人互通了名姓,攀谈起来,徐陵听说二人都通过数经的诸生,不经肃然起敬:“我听说洛阳太学的经学考试极难,很多在地方知名的儒生都不能通过,二位能有如此学问真让我羡慕钦佩不已。”
  “徐兄过奖了,但你既然是商人世家,却为何要弃商求学?”谢明问道
  “哎,一言难尽。”徐陵面露苦色,“大汉虽然不限通商,但自尊儒术后,以为商人不守本土,是下贱的职业,是以本朝商人地位变的极低,比先秦时差的远。商人表面上虽然坐拥天下财富,但其实疲于奔命,而所入却有一半要缴纳各种杂税。今上极爱财,对商人盘剥日重,而各地方官吏也要一一打点,如今做商人,如果不是手眼通天,即使有白圭,猗顿之才,也是举步为艰,入不敷出啊。”
  李,谢两人都是出生士人,这等商人言论都是第一次听说,便静静的等待徐陵下文。
  “家父深受其苦,遂在临终前嘱咐我脱离货殖贱业,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要我用钱去洛阳买一个官当,但我那时候年轻气盛,怎甘做这等事?于是带了千金上洛求学。一开始不懂得门路,花了很多冤枉钱,后来才知道洛阳太学一般只招收士人子弟,连普通布衣子弟入学都很艰难,更不要说我这样的商人子弟。但我并不死心,又坚持待了数年,终于把钱花个精光,本来想买辆马车回乡,不料在取车时候被货主打晕,醒来时候已经不见踪影,想去告官又无人受理,所以流落至此被两位所救。”徐陵说到悲愤处,禁不住泣不成声。
  李,谢两人两人面面相嘘,一时倒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这位倒霉的商人子弟,倒是徐陵先从悲愤的心情中摆脱出来,开始向两人说一些以往四处行商时候的有趣经历,各地的风土人情,又令二人大开眼界。当说到西域情况,李玮好奇的问:“难道在西域之西,真的有康居,大月,安息这些国家?”
  “当然了,不但如此,我在西域听一个安息商人说,在他们国家的西面还另有一番天地,有一个叫大秦的强大国家,还有很多小国,我从前的志向,就是到那些国家去开拓商路。”说道此处,徐陵脸色又一片黯然,“想不到今日竟落魄至此,看来此生无望。”
  李玮忙劝道:“徐兄怎可如此消沉,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看徐兄志向极大,怎可为一时的挫折消磨了意志,仲渊也无甚余财,今日愿意赠徐兄一匹好马,卖了也可得十几万钱,以此助徐兄东山再起,徐兄以为如何?”
  徐陵连忙推辞,但李玮坚持要送,不久车夫买粮回来,李玮便吩咐车夫解开一匹马,把粮食装上马背,将缰绳递给徐陵,徐陵知道无法推辞,跪下来也不多话,连磕三头,慨然上马离去。李玮看着远去的背影,唏嘘不已,谢明呆了一会儿,忽然拍手笑道:“我果然没白来吧,若不是我来了,只怕仲渊无马,只好背着书简去西凉了。”二人相顾大笑。
  过了长安,左冯翎,西凉的安定郡,就在眼前了。自出了司隶入了凉州,驰道上的车马行人明显减少,道路两旁也越来越荒凉。李谢二人整日里见到土山黄草,都感到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车夫“啊呀”一声,两人忙伸头去看,之见路中间站了四个壮汉,手里都拿着似是劈柴砍树用的斧子砍刀,面色不善,其意图一望可知,正是干那没本钱买卖的好汉!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诸生传(九)
更新时间2006-2-16 20:32:00 字数:4123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
  作者:血色珊瑚虫
  诸生传九
  江南书生(9)
  看到车外几位绿林好汉一字排开,李玮正慌乱之际,却见谢明似是见了什么好玩的物事一般兴奋起来,从旁抽出宝剑,喃喃道:“盼了一路了,终于有能让我宝剑出鞘饮血的机会了。”
  李玮大喜:“原来敛之通达剑术啊,那就好了,我还以为你只是带着剑做装饰之用呢。”
  “哦呵呵呵呵,仲渊太小看我了,我自幼习剑。”谢明抚着剑鞘,“不过和人动手这倒是第一次。”
  李玮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立刻没了信心,忙拉住跃跃欲试的谢明:“那。。。。。。还真是倚仗了,不过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脱身之法,才是上策。。。。。。”
  两人正纠缠间,只听得车外“啊!”的一声惨叫,两人以为车夫遇害,忙跳出去看,只见车夫抱头缩在路边,路上一个“好汉”喉头中箭,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那几个同伙惊愕不已,一时竟呆在了原地。两帮人都在愕然间,只听得一声马嘶,从车后冲出一骑,转眼杀到了那几名匪徒跟前,马上骑士间不容发地向其中一人劈出一刀。
  那个匪徒不敢怠慢,连忙举斧招架,不料那刀忽然在空中诡异的停顿,变向,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绕过斧子斩掉了执斧的那只手。那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捂住断手,掉头就跑,他那两名同伴似乎也被这如羚羊挂角的一刀吓破了胆,不管地上同伴的尸体,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那个骑士冷哼一声,从身旁取下一把角弓,搭箭欲射。
  李玮忙上前施礼道:“多谢壮士出手襄助,但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几人似乎也不是惯犯,今日见了壮士神技,想必今后都不敢作恶了,就饶了他们的小命吧,“
  “哼,你们中原人做事情就是不干脆,这个叫做虎纵山归。。。。。。不对,叫纵虎归山。”骑士出手狠辣,汉话也不甚熟练,但声音颇为清脆悦耳,似是未变声的少年,却以斗篷掩面,见不到容貌。听了李玮的话似乎颇为不屑,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慢慢把弓箭放了下“不过这几个也不是啥老虎,只是几个穷鬼而已,身上一点东西也没有,浪费了我的羽箭。。。。。。”
  两人闻言大惊,莫非是前门拒狼后门来虎,走了强盗竟来了个马贼?!谢明把宝剑一横,神色间却失了平日的潇洒,连说话也含糊不清起来:“壮士。。。莫非。。。也是求财?”
  “哈哈,你们中原人胆子真小,放心,人家不是什么强盗。”那骑士见了谢明紧张的两手发抖,笑得直如黄莺出谷一般。只见他取下脸上的斗篷,两人一看,竟是个十分美丽的少女,约16,7岁年纪,脸上略有风尘之色,却仍遮不住娇美的容颜。娇嫩欲滴的小嘴巴,深如水潭的大眼睛,如春风拂面般的笑容,似乎连周围萧瑟的西凉景色,也被点缀得色彩缤纷起来;配上一对细长的剑眉和高耸的鼻梁,秀美之外,又给佳人增添了一份中原女子所罕有的英气勃勃,直如下凡的仙子一般。只听仙子朱唇轻吐道:“喂,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去洛阳的?”
  两人一时看得呆了,竟忘了答话,那少女一笑,也不以为意,提高了音量:“喂,本姑娘问你们是不是去洛阳啊,书呆子。”
  李玮刹时恢复了清明,忙道:“在下失礼了,姑娘,我们二人是去凉州安定郡,但却是从洛阳出发的。”
  “啊?那洛阳在哪边?”女郎大惊,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李玮一指来路:“从这里往东走,到了长安,再往东走十日,就到洛阳了。姑娘莫非是走错了路。”
  “对啊,人家从并州朔方郡出来想去洛阳,结果一路走错到了长安,后来出长安城跑了几天又迷失了方向,走啊走啊就遇到你们被劫道了。”女郎颇有点不好意思,脸涨的通红,“都是你们汉人不好,每条路都造的差不多,每个城也都差不多,直叫人摸不着脑头。。。摸不着头脑。”
  李玮恍然大悟,原来是遇上路痴了,忙去马车上找出一幅简单地图交给女郎,“姑娘你只要按着地图,然后一直向东沿着大路走,想必不会再迷路了。”
  女郎大喜,连答谢都顾不上,飞身上马,绝尘而去,很快成为远方的一点,消失不见,似乎从没有出现过似的,只有地上的“战绩”证明了她的存在。谢明再看不到佳人,这才从刚才呆滞中恢复过来,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并北苦寒之地,也有如此娇娆。”
  两人与车夫一道掩埋了地上匪徒的尸体,这才继续西行。不多时,就来到了凉州安定郡的郡治所在——临泾。
  临泾城是西凉重镇,扼守凉州东西交通要道,是以是一座坚城,规划也颇为广大。但如今兵荒马乱,商旅绝迹,所以虽然日正当空,街面上也颇为冷清,行人也很少见,只有一些当地的商贩坐在街边有气无力的吆喝。两人找了家客店,草草安顿下来后,立刻向侍者询问王剪府上所在,那个侍者用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两人,问道:“两位先生是王先生的什么人?”
  李玮忙道:“在下是故王老先生的门人,路过此地,特来拜见王先生。”
  “门人?如今王家哪还有什么门人,不是都遣散了吗。”侍者颇为奇怪,但还是为二人指点了王府所在。
  李,谢二人吃了点东西,用马载了书简,就按侍者所指找上门去。不大工夫就在城西找到了王家的宅院。只见那宅院方圆甚大,高墙深院,乍一看去颇为气派,但仔细看来,门道两边杂草丛生,门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墙面也颇为班驳脱落,显然是久未有人打理,破败不堪。
  大门只是虚掩,两人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门,就自顾自的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走过一条长廊,转过几转,前面是一个开阔的庭院,能容数百人。庭院居中有一个半人来高的石台,长宽数丈,显然原来是供学者士人讲学辩论的所在,如今却另有他用,晒了不少五谷,干菜之类,把两人看得直摇头。
  正在此时,从旁传来一把低沉的男音“你们是何人?”两人转眼看去,只见院旁厢房里走出一个中年人,大约四十出头,面相清俊,两鬓微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手里捧着一捆干菜,身旁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可爱女童。
  李玮上前拱手道:“学生李玮,字仲渊,是洛阳朱俊门生,这位是在下好友,诸生谢明谢敛之,此次学生到西凉上任,奉家师之命,特把校订完成的三十六卷潜夫论送到府上,方才见无人应答所以擅自闯入,冒昧之处还请海涵。请问先生是否王剪先生家老(对门客仆从的称呼)?王先生是否正在家中?”
  那人微微一笑,“想不到朱公伟如此有心,竟还记得故人之言。”见对面两人相顾愕然,拿手指着自己说:“我就是王潜夫之子,王剪。”
  二人连忙下拜,行师长之礼,王剪扶住二人,笑道:“王家早已破败,我也早也不讲经收徒,门人仆从也都遣散,实在当不起两位大礼。”说罢转头对钻到自己身后,怯怯地看着两人的女童道:“芙儿,今日来了贵客,吩咐你娘亲煮一些好茶待客。”那女童点了点头,一溜烟的往内宅跑去。
  三人席地而坐,李,谢二人卸下书简,铺在地上,王剪立刻拿起一册,如饥似渴的飞快的阅读起来,便不再理会二人。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内宅走出一名中年妇人给三人斟上茶水,王剪这才长出一口气,对二人道:“怠慢了,我一望见此书便难以自持。朱公伟果然还是才华横逸,此校已尽得家父潜夫论真髓,足以传世矣。”
  三人喝了一盏茶,攀谈起来。李玮看了看晒在讲经台上的干菜,问道:“王师伯学冠西凉,为凉州第一名士,为何要亲自做这。。。辛劳之事?”
  “呵呵,仲渊想说的是粗鄙卑贱之事吧?”王剪看着尴尬的李玮,笑着说,“不妨,夕日薛勤曾对陈蕃言,一屋之不扫,何以扫天下?今日我借此言,如今西凉纷乱,百姓食不果腹,若我连一家之腹尚不能饱,又如何敢言饱天下之学?”
  李谢二人对望一眼,皆感拜服,谢明又问:“如今西凉战事稍定,先生何不聚集门徒,重开讲堂?否则不是失了王老先生的‘夫为国者,以富民为本,以正学为基’宗旨?”
  “敛之所言甚是,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也想重开讲堂。但如今的西凉,百姓朝不保夕,士人也都无心向学,局势糜烂至此,实在叫人无可奈何。”王剪话锋一转,忽然措辞严厉起来,“况且当今天下经学,往往重末抑本,士人求学,常沉迷于考证先贤之言,而不知善用;又常劳心于论辩机锋,而留于清谈。”
  王剪看对面两人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便接下去说:“今上喜好辞赋,书法等杂学,本来也无可厚非。即使为杂学立鸿都门学,那也算是为天下寒士另开一门,算不上是一件坏事。然而今上却任用此类杂学之士为官,却是乱国之道,长此以往,大汉将无有能治世之吏也。鬼神符命之言则流毒更广,如今世人往往推崇所谓易学大家,以为可以上知天命,下知祸福,更有甚者,生病不找大夫,而去跪拜巫婆神汉,这是多么可笑。如此之世,即使开坛讲学,又有什么用呢?”
  李玮和谢明在过去的求学过程中虽然对这些事也有些想法,但并没有当作可以祸国殃民的问题去考虑,如今听了王剪一席话,只觉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今的大汉确实学风不正,士人喜欢钻研易学,杂学,末学甚至符咒之学的比比介是,连皇室也以此为尊。至上而下,整个大汉社会都被一种迷信鬼神的思想所控制。
  两人忙问可有解决之道。王剪苦笑道:“我自停学后,也常思解决之道,如今之计,恐怕只有正本清源,由官府下令,才能慢慢改变这股流毒。但我看如今大汉朝廷,很难有这个决心和魄力。我曾想也许一州一郡之地先行施行可能会容易些,于是就拜会了本郡郡守和掾吏祭酒,但应者寥寥,所以目前也有些心灰意冷。”说罢神情黯然。
  李玮和谢明也不知如何劝慰,三人又聊了些经史之类,颇为投机。一直聊到掌灯时分,一同用过晚膳后,李玮和谢明告辞,王剪送出大门,李玮执王剪之手动情道:“望师伯能为大汉,为天下守志不改,他日若仲渊能执掌一地,必竭力为先生实现心愿,重正学风。”
  王剪淡然一笑:“仲渊有此志当然最好,但需知事有可为有不可为,如今西凉动乱,仲渊要去汉阳为官,一切小心了。”
  二人第二日离开临泾往南,三天后到达了汉阳郡的郡治冀城。
  到了冀城,李玮把行李车马都叫给谢明安排,一个人急急的就去太守府报道。
  经过通传后,来到太守傅燮的房门外,站在门旁静静地等候传召,忽地听到里面一声大喝:“你这废物,百无一用的东西,给我滚出去!”直把初来乍到的李玮吓的魂飞魄散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诸生传(十)
更新时间2006-2-18 23:33:00 字数:5691
 大汉帝国风云录之人物传记
  作者:血色珊瑚虫
  诸生传十
  江南书生(10)
  李玮正吓的魂飞魄散之际,只见从门内灰溜溜的跑出一个小吏打扮的人,一脸灰败之色,也不看李玮,急匆匆地落荒而去。
  李玮惊魂稍定,整了整衣衫,走进了屋里。屋内摆设甚为简单,但收拾的一尘不染,屋子中央一张长桌后坐着一人,约四十多岁年纪,白面微须,脸色铁青,似乎正为某事生着气。
  李玮连忙下拜:“学生李玮李仲渊,拜见傅大人。”
  傅燮面色稍缓,挥挥手示意李玮起身,苦笑道:“仲渊是公伟门下,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如今这凉州局势纷乱,偏偏手下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没一个能办事的,所以最近常发无名之火,倒教仲渊见笑了。”
  “既是如此,学生虽鄙陋,愿尽快为大人分忧。”
  傅燮抚须道:“不急不急,仲渊刚到,旅途劳顿,还是休息一些日子,再委任职司吧。”
  李玮心里着急,便也顾不上上下礼节,强道:“学生入凉,早存了为国捐躯之意,只求大人速付职司,好让学生一全报国之心。”说完又拜倒。
  傅燮脸色微变,愣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既然仲渊有此决心,那你就先任了本郡的掾吏祭酒吧,原来那位在几天前被我免了,希望仲渊不会叫我失望,本郡的教养之业,从此就依仗仲渊了,我还有事,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就请上任。”
  李玮大喜,忙施礼退下,傅燮看着李玮走出大门,暗自冷笑道:“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如此时节还敢来西凉送死。如今的洛阳纨绔子弟胆子倒也不小,把战场也当成了积累名声之地。”说完站起身来,看着墙上悬挂的西凉地形图,眉头紧锁,高声吩咐门外侍从:“替我把华司马叫来。”
  李玮对上官的讥讽浑然不知,兴高采烈的回到驿馆,进屋一看,见谢明正端坐桌前与一人下棋,手摇羽扇,似乎已经稳操胜券的样子。见李玮进来,谢明笑道:“仲渊好慢,我这里已经把你将来的同僚杀的丢盔卸甲了。”
  那人大约三十岁年纪,相貌儒雅,听得此言,把手上棋子往棋盒里一扔,大笑道:“谢敛之的棋艺不愧是洛阳一绝,一年不见,为兄与你差的更远了,看来此生都要被你压着一头。”说完转身向李玮一拱手,“在下杨会,任本郡主簿之职,与这位谢明乃是多年棋友,今日听说李兄与他一同来到翼城,便急忙上门打扰了,李兄已经见过使君了?”
  李玮连忙回礼,道:“见过主簿杨大人,玮已见过傅使君了,承蒙使君大人不弃,任我为掾吏祭酒一职。”
  杨会的笑容忽然僵住,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很快又笑容满面:“那恭喜仲渊了,那我们已是同僚,今后还要多多亲近才是。”李玮书生意气并没感觉出什么不对之处,高兴的还礼,一旁的谢明却把这个细节看在眼里,暗自思忖。
  三人上街找了一处酒寮,找了一间雅室喝酒聊天,谈些西凉风情典故,十分投机。酒过三巡,谢明忽然正色向杨会问道:“我素知子明兄是君子,想来必不会欺瞒好友,刚才仲渊谈及受掾吏祭酒一职,子明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此处并无外人,不妨直说。”
  杨会苦笑一声,把杯中之物饮尽,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瞒不过你,其实我家使君为官清廉,素来痛恨大汉官场裙带门地之风,只要是通过某些关系求官的人,一般是能推就推。”说完一指李玮,“但钱塘侯朱大人海内闻名,面子实在太大,是断然推不得的,所以使君就勉强应承下来。我料大人心头早生不快,今日果然给了仲渊一个闲职。”
  “闲职?”李玮大为惊讶,“掾吏祭酒主管一郡教化之责,正是无比重要,怎么能算是闲职?”
  “我料定仲渊必然不知其中关节,所以本不欲说。”杨会又给自己斟上一杯酒,拿在手里,“今时不同往日了,自西凉纷乱一起,豪门世家宁愿自己教养子弟,普通仕子早已遣散,举荐孝廉一事也已停了数年,百姓流离失所,又怎会送孩子读书,所以如今在着凉州地界,祭酒一职就是不折不扣的闲职。所做之事,无非是整理些文书而已。”
  “怎么会如此。。。。。。”李玮本来不欲加入北军就是不想吃闲饭,想不到如今到了凉州地方仍然被闲置,一时只感到满腔的报国热情都被冷水浇灭。谢明也吃惊不小,两人相对无言,一时就都僵在那里。
  杨会见二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笑着安慰道:“仲渊也不用灰心,时下已经入春,想必韩,边,北宫等贼已经蠢蠢欲动,一旦战事展开,就是用人之际。大人虽然有些固执,但也不是迂腐之人,只要仲渊多展示些才华,不怕到时不能担当重任。”
  李谢二人毕竟年轻乐观,很容易就被说服,马上释怀,继续与杨会高谈阔论,推杯换盏起来。
  谢明又待了几日,便告辞返回洛阳,李玮也就正式上任,正式开始了在西凉的仕途。正如杨会所说,如今这凉州的掾吏祭酒,实在是一个闲到不能再闲的职司,寻常事物根本一点也无,连属下从吏都被调配到别处,只有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从事帮忙打些下手,每日也就做些整理文书,誊录之类的工作。李玮初时从杨会之言,抖擞精神,想通过加快处理速度来引起傅燮的注意,后来发现傅燮整日里忙着调配军粮,整修战具,招募士兵,加固城墙等事,根本无暇管他,似乎就好象从来没有过李玮这个下属似的。李玮见徒劳无功,心下也慢了,便也不管什么文书,每日自管自的读经史子集,兵法韬略,或给洛阳的好友和爱人筱岚写信,每日闲暇时就与杨会一起喝酒下棋,日子过的十分无聊,但也十分悠闲。
  西凉的战事也如期开打,太尉张温亲自带了北军入凉平叛,会同凉州本地的破虏将军董卓,荡寇将军周慎等部,合步骑十余万,屯兵美阳。韩遂,边章和羌族叛逆得此情报,趁官军立足未稳,也举兵进军美阳。数十万军队在方圆十几里的战场上拥挤撕杀,官军虽然人多势众,但仓促集结,互相配合不利,各自为战,被羌族铁骑打的苦不堪言,损失惨重。张温别无他法,只好一边收拢大军龟缩防守长安一线,一边向朝廷要求增援。战事不利的消息穿到翼城,顿时满城愁云惨淡,开始每日还有不少百姓举家搬离,后来大多数人见逃走已经来不及,干脆留守不走,帮忙加固城防。太守傅燮更是会同司马华雄,主簿杨会忙得脚不点地,想尽办法为将要来临的守城大战多做些准备,看着大街上往来忙碌的士卒与民夫,李玮不禁苦笑。数日前他又一次向傅燮请缨,又被傅燮“客气”地搪塞了过去,如今在这大战前忙碌的翼城里,俨然成了唯一的闲人,只是每日帮民夫搬运些器械砖瓦罢了。“难道真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李玮看着远处校场中洒汗训练的新兵和整齐披挂的军官们,不禁有些羡慕这些武人起来。
  五月,朝廷终于向告援已久的西凉派出了援军。因平定河北数十万而名噪天下的讨虏中郎将——李弘帅河北步骑五万四千人入凉。这支生力军果然如传说般生猛且运气奇佳,先是在小牛山打了一场漂亮的阻击战,反败为胜。之后又长驱直入,在灵河实施夜袭,俘虏数万羌人,斩首万余,抓住了让张太尉和北军将士头疼不已的羌族猛将,北宫伯玉。这一下,西凉局势几乎在一夜之间扭转,朝廷重新掌握了绝对主动,而随着边章的病重,叛军将士的离心,似乎困扰大汉多时的西凉战事,马上就能得到平定了。
  战局的逆转也导致了战区人们心理上的变化,原本绷紧的弦一松,人们也都懒散了起来。太守府里也充满了欢声笑语,严厉如傅燮华雄也对着每一个见到的属下微笑,期盼已久的和平,似乎真的触手可及了。不久,傅燮离开翼城,前往豹子李弘的军营,把城内防务全交给了杨会和华雄。城内的商贩街市又恢复起来,百姓纷纷上街,一副久违的太平景象。
  冷眼旁观的李玮却对眼下这个和局心存疑虑,豹子这一口,确实把西凉叛军咬的非常狠,但是叛军的主力仍在。而且真正导致凉州乱局的汉羌问题,贪官问题一个都没有解决,西凉又怎么会真正平静下来呢,等叛军喘过气来,只怕还是要乱。“但在如今这局势说出这种话来,以自己一介闲人的身份,除了讨人嫌外,恐怕也没什么大用吧。”李玮无奈的想。
  李玮闲着没什么事情做,便读起洛阳的来信来。洛阳几个兄弟除了写信问好之外,还收集了许多方方面面的情报,由于有“消息王”尹思的参与,所以几个月下来各种各样信息几乎可用“浩瀚”来形容。“恩?”李玮忽然被一条消息所吸引,大将军何进自西凉局势好转后,就经常聚会手下谋士,似有所图。李玮联想到太守大人日前兴冲冲的提起西凉肃贪的问题,再联系到何家与其他豪门大族在西凉根深蒂固的势力,心中顿时了然:看来一场前所未有的肃贪风暴,恐怕就要由这头北地的豹子在西凉刮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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