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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名人传记百部-秋瑾

_4 佚名(现代)
老头儿一转身,看见两个卖唱的姑娘正看着他,便冲着嚷道 :“你们看什么?这是洪水猛兽,你们切不可胡乱相信 。”说着便急急付了茶资,揣上报纸下楼去了,边走边嘀咕 :“这种报纸,不禁还了得?”
玉液春的茶楼依然是一片热气腾腾,茶客们依然喝茶,聊天,听小曲儿……
窗外的雪花依然飘着,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远处的山隐隐约约,只是一抹灰色的暗影。雪很大,地上已经厚厚的一层,看不见田里的庄稼。马车在雪地上“哧哧”地奔着,已经快到绍兴了。离家越近,秋瑾越感到难过。
正当她忙碌着准备第二期《中国女报》时,母亲病亡的噩耗忽然给她迎头一击,弟弟秋宗章的电报很简单:母亡速归。她已不记得有多少日子没有见到母亲。去年刚回国时,她到和畅堂去看了一次她。家道的中落,使母亲也不得不亲自去料理繁琐的家务,那时,母亲就已日渐苍老,一干活就拼命地咳。为了安慰老人,那次,她特意到绍兴照了张大相片,放在老人的床头。没想到,不到一年,母亲竟匆匆去了。秋瑾望着马车外面纷纷的雪花,泪水默默地顺着脸颊落下来。
秋瑾传                        89·
秋瑾到家时,已近傍晚。雪已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院子里很静,地上没有雪,好像刚被扫过。
她冲进堂屋。正中是母亲的灵位,有三柱香在燃着,屋里很暗没有人。秋瑾扔掉手中的箱子,“扑通”一身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多少年了,为了自己,也为了受难的同胞、姊妹,她只身一人,离家出外,一直怀念母亲却不及回家探望一次,到现在,竟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闺瑾(秋瑾小名) !”“大姊 !”“大姊 !”。
门外的人一见到跪在地上的秋瑾,便都喊了起来。
秋宗章和秋闺把秋瑾扶了起来,让她在一旁坐下。秋誉章也过来坐了下来。
“回来就好,给母亲烧点纸,焚柱香,也算尽点孝道 。”秋誉章缓缓地说。
“母亲已经下葬了,今天是七日,我们都到坟上去了。没想到你就到了 。”宗章在一旁说。闺□在一旁看着大姊,没有说话,她已嫁到湖南一个举人家里,是在母亲病危时赶回来的。
“母亲临走时,一直念叨你……”宗章又说。
秋誉章一下打断了他,“别说这些了 ,快给你大姊打点水洗脸,准备点吃的 。”宗章看了秋瑾一眼出秋瑾传                        90·去了。秋誉章又对秋瑾说 :“闺瑾,你也不必难过,明天到坟上看看,祭奠祭奠,也算母亲养我们一场。”
“嗯 。”秋瑾哽咽着答应。
第二天,秋瑾到母亲坟上祭了一回,自然又大哭一场。
第三天,拜望了一些乡邻,他们都是母亲出殡时帮过忙的。
秋瑾又在家守了三天丧。等到第七天头上,秋瑾告诉秋誉章,“大哥,母亲刚殁,小妹本当灵前尽孝,只是现在女报事急。吾等已出第一期,若无第二期,大事可就难成。我准备……准备明天就回上海去 。”
过了好大一会儿,秋誉章平静的说 :“既然这样你就去吧,其实家里也没有什么,现在就让宗章照应就行。过些日子,我也要回北京,闺□也得回去,你既事急,先走也无妨 。”
听到这里,秋瑾又忍不住流下泪来。但是,她确实是不能再拖了。
到第八天,秋瑾便匆匆地返回上海去了。
吴芝瑛的家里今天晚上灯火通明。她邀请了十多位贵妇小姐来吃饭。一来给刚奔丧回来的秋瑾接风,二来主要想让这些太太小姐们投股,准备出版《中国女报》的第二期。
秋瑾到的时候,众女客已经坐满一屋子,她们看秋瑾传                        91·到秋瑾一身男装,都惊讶不已,但却未敢对此妄加评论。
“没想到秋女士竟是这样女中豪杰,只身去日本,回来又办女报,我们可真是自愧弗如啊 !”一个穿旗袍的女子怪声怪气地说道。
“哪里,哪里,”秋瑾陪着笑说:“不是我厉害,只是众位不愿做这些罢了 。”
“哎,秋女士,听说您已出了一期报,可我怎么还没看到呀 ?”一个戴着金丝镜的小姐说道。
“不忙 ,不忙,”秋瑾说 ,“众位贵人事多,想来没有机会见到报纸,今天我带来一些,大家可慢慢瞧瞧 。”
说着,她让吴希英去车里捧来一摞报纸。于是众人熙熙攘攘每人拿了一份,坐下哗哗地翻起来。
这时,吴芝瑛走了进来。她笑着对大家说 :“诸位太太小姐,菜已好了,请各位入席吧 !”
于是,一帮人随手扔下报纸,三三两两起来,一步三摇的向饭厅走去。
桌上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吴芝瑛还特意拿出一瓶绍兴老酒,说道 :“这可是我们家乡特产,是璇卿特意从老家带过来的 。”
“哎哟,那我可得尝尝 。”“不行 ,不行。我是什么酒也不能喝的 。”“哟,这怕什么 ,你老公不会秋瑾传                        92·说你的。”一帮人叽叽喳喳,吴芝瑛忙着倒酒、布菜。
酒过三巡,吴芝瑛站起来 ,又举起了酒杯,“诸位,我们今天一聚,主要是庆祝《中国女报》创刊,这可是我们中华女界之大事。诸位觉得报纸怎么样?”
“好 。”“不错 。”“以后我们女人也有报了 。”“可不是吗 ?”众人又是议论纷纷。
“来来来,大家为《中国女报》干一杯 。”
喝完酒刚坐下,一位小姐忽然说 :“报是不错,只是印刷纸张太粗糙了 。这样恐怕不好销售吧 ?”
“吕小姐所言极是 。”说着秋瑾站了起来 ,“因为刚刚开始,资金很少,很难办得更好。”停了一下,秋瑾又说 :“这次请大家,确实还有一事相求 。”
那些女宾们都互相看了看,只听秋瑾接着说道:“眼下正准备出第二期,但确实没有资金,我希望诸位能慷慨投上一股,也算我女界之大幸 。”
闻听此言,有几位赶快放下筷子,用手巾沾沾嘴,看看别人怎样表示。
金丝眼镜咳了一下说 :“璇卿,这事好办,既然女报缺钱,我们理应投股,况且,要是以后经营得好,我们也好分红啊。但是,要投股,也得回去商量商量。要是现在应了,回去掌柜的不给钱,岂不让姊妹们笑话了 。”
“是啊,是啊,等回去商量一下,一会儿给你送秋瑾传                        93·来 。”众人又是一片议论。
酒席一直吃到晚上10点钟才散,可是等到最终,却没有一个人认股,等最后一个客人也上了马车,吴芝瑛不好意思地对秋瑾说 :“真没想到,她们竟这么吝啬。璇卿,你不要急,我们慢慢想办法 。”
“没关系,大姊,我看她们倒不是没钱,而是害怕,怕女报连累了她们。我刚才瞧见她们读报纸时的样子,一个个都惊恐地睁大了眼。唉,中国的女子,什么时候才能被惊醒啊 ?”秋瑾悲叹着,抬起头。
天空中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云彩,也没有星星。
光绪三十二年(1906)腊月二十,大清国各处的人们都已在张罗着过年。湖南王黻丞的家里更不必说。所有的下人都在院里忙来忙去。刷洗大门,清理花园,悬挂灯笼……一个个都不亦乐乎,王黻丞在院里转了两圈,乐滋滋的回到上房,坐在桌边操起了水烟袋。
正在这时,一个丫头跑了进来,“老爷 ,少夫人回来了 。”
王黻丞一愣,还没有明白过来,问 :“哪个少夫人 ?”
“就是四少爷家的秋夫人啊 !”丫头答道。
啊,她怎么回来了。王黻丞很是吃惊,子芳不是说她前年闹着去了日本,扔下两个孩子不管,近些日秋瑾传                        94·子好像又在上海办什么报,她怎么回来了?
“快,快去接进来 。”王黻丞暗暗猜想。八成是在外面呆不下去了。女人嘛!就是这样,又有孩子,她就能扔下他们不管。嗯,这次回来,不能让她再走了。
这时,只见秋瑾拎着一个小皮箱,后面跟着一个男仆,朝堂上走来。王黻丞连忙迎了出来。
秋瑾穿了一身淡蓝对襟小袄,玄色布鞋,头发在后面挽了一个髻,她看见王黻丞出来,忙深深作了一个万福,说道 :“公爹在上,不孝贱媳给您施礼了 。”
“你起来吧 。”王黻丞一本正经,他让秋瑾起来,自己又回去在太师椅上坐了。秋瑾站在一旁低着头并不说话。
“你回来作甚啊 !”王黻丞装做不高兴,低低地问道。
“贱媳在外求学多日,凄苦不堪,再想我那一双儿女无人照管,年关逼近,贱媳就此回家,也好在二老面前尽孝 。”秋瑾答道。
“子芳说你去了日本,你到底学了什么东西回来?”王黻丞又问。
秋瑾刚要说话,只见外面奔进来两个小孩,一进来便朝秋瑾冲了过来,哭着喊道 :“妈妈,妈妈 。”
秋瑾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把他们紧紧搂在怀里,秋瑾传                        95·三个人哭成一团。
王黻函见到这样,便吩咐道 :“你去拜见一下你母亲和各位哥哥嫂子 。”说着便走了出去。
秋瑾这两天回家以后,只是在房中和两个孩子嬉戏,教他们唱歌、写字。王黻丞看了以后很高兴,心里想,这回看来是要安心住下去了。他派人给秋瑾送来1000块钱,让她给自己添些过年的衣服。秋瑾很高兴,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弄些钱走,好接着回去办女报。于是她又告诉王黻丞,说家母新丧,自己必须置些礼物送过去才是,王黻丞一想,秋母下世之时,子芳不在家中,未去奔丧已是失礼,现在秋瑾已然回来,不能再不作表示,于是又一下拿出2000元,让秋瑾找人去绍兴为其母修坟祭扫。秋瑾把这3000元好好收起,暗自高兴。那天徐寄尘教她回婆家诱款,没想到此举竟十分顺利,现在得找机会回上海了,女报已不能再耽搁。回湖南的时候,她听陶成章说刘道一几个已在准备湖南的起义,到那时,我们女界不能没有表示,想到这里,秋瑾又非常着急。
腊月二十三的下午,一个丫头跑进屋对秋瑾说:“少夫人,今晚镇东头唱戏,你去不去看 ?”
“今天唱什么戏 ?”秋瑾问。
“今儿灶王爷上天,镇上可是请了长沙有名的戏班子来演呢 。”丫环答道。
秋瑾传                        96·
秋瑾暗想,这岂不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吩咐道:“你去叫阿金准备好车子,晚上我和大家一起去。哎,对了,别人谁还去 ?”
“大奶奶和二奶奶。三奶奶说她胃疼,不去了。”
“噢,行了,你去吧 。”秋瑾吩咐道。
丫环答应着出去了。
腊月的湘潭街道已显示出过年的热闹,十三总的街上,各家各户、店铺、茶馆,都挑起了红灯,照着酒楼里冒出的热气,使人倍觉舒心。街面上还有各种卖干果、烟卷的小摊贩,把果品盘子挂在脖子上,四处吆喝。街的东头搭起一个戏台,底下是一片空地,四周布满了卖小吃的贩子,空地中间已支了不少的桌椅,这都是给有钱人家准备的,戏台上的灯把底下照得透亮,戏还未开演,一群小孩子在戏台的角上追着,打着,一片吵闹。
秋瑾今天换了件新的裘皮大衣,将换好的3000元银票装好,跟几位嫂子一起出来看戏。为了不让王黻丞疑心,她把两个孩子也带在身边。
戏演得很好,舞台底下一片叫好声。可秋瑾在那儿却如坐针毡,她不能再等下去,再等就没有机会了。等戏演到一半的时候,秋瑾跟两位嫂子说头昏,要先回去。可两个孩子却还要看戏,秋瑾就让他们跟着婶婶们一起看戏,自己让阿金赶车,先回去了。秋瑾传                       97·
车到半道,秋瑾突然说 :“阿金,快走,朝湘潭那边赶去 。”阿金是从上海跟秋瑾回来的,他也知道秋瑾今天晚上已准备要走,便将车转过来,狠抽几鞭子,马撒开腿向北直奔而去。
秋瑾赶回上海的时候已是大年初一,然而这并未影响她的工作。她很快找来陈伯平,与徐寄尘一起赶紧设计《中国女报》第二期。这时,徐寄尘的妹妹徐小淑也来到了上海,她给报纸做校对。到正月二十日,第二期女报出版。然而很快,办报经费又成为一大难题,报纸卖出去的非常有限,但为了扩大宣传,秋瑾最后只好将报纸免费送发,但至于下期女报怎么办?谁也不知道。
这天,陈伯平突然对秋瑾说 :“竞雄,眼看报社无法经营,我想用现在还有的几百块钱造些炸药。听说湖南已准备起义,我看过些日子,咱们也该跟伯荪联系联系。在这里整日闲呆着还不如去做点实际的事。”
“那,好吧 。”秋瑾也无可奈何,她现在确实无计可施。面对黑得如夜一样的现实,《 女报》社像一根火柴。要让那些沉睡的人醒来,只有用炸药、用血。
很快,陈伯平买来一些原料,在报纸的阁楼上试制起炸药来。秋瑾和吴希英也去帮忙。每到紧张的时候,吴希英就搬出一张小凳,坐到报社门口晒太阳、纳鞋底或同邻居聊天,暗地里留神弄堂里外的动静。秋瑾传                        98·
半个月过去了,阁楼的墙角已堆了十多个小罐,里面装满了造好的炸药。
一天上午,秋瑾轻轻推开阁楼小门,只见陈伯平正在桌子那边紧张地做着,他听秋瑾进来,连头也没回就喊道 :“别过来,这儿危险 。”只见陈伯平正把白色的硝酸钾往碳末里对,他一边轻轻搅,一边说:“老祖宗几千年前就发明火药,可到头来造炸药还得从洋鬼子那儿学,这样露天来拌,太危险了 。”
秋瑾给陈伯平倒了一杯水,放到桌上。就坐在后面看。过了一会儿,陈伯平终于将药兑好,他松了一口气,一转身,不小心把秋瑾刚才给他晾的水打翻下来,水一下流到桌子下边的硫酸里,只听劈劈啪啪地炸了起来,陈伯平赶忙把桌上的炸药卷到一边,可还是有不少洒到硫酸上,就听“嘣”的一声,屋脚里便着起火来,陈伯平被烧的一脸鲜血。
秋瑾一见,连忙把身后一张油布拿过来,扔到火上,把火盖灭,自己又去拉陈伯平。一不小心,手上沾了流出来的硫酸,也给烧伤了。
邻居们看到那报馆楼上浓烟弥漫,便惊慌失措嚷道 :“起火了,起火了 。”同时都拿着脸盆跑去舀水。街脚的两个巡捕听到动静,也急忙赶了过来。
秋瑾忍住剧痛,果断地命令道 :“希英,快把罐子移到别屋里去!墨峰(陈伯平字),你从后门去医院,秋瑾传                        99·在这儿太危险 。”
等巡捕上楼时,屋里就剩下秋瑾和吴希英,吴希英正给秋瑾手上抹着药。
“怎么回事 ?”领头的巡捕粗声粗气问。
“做饭不小心,着了火 。”秋瑾连忙陪笑道。
“那怎么有爆炸声 ?”另一个巡捕问。
吴希英抢着说 :“那炉子一下翻了,就把墙角过年时剩的炮竹给烧着了 。”说着指了指墙角。
那领头的巡捕将信将疑,他在那儿看了看,又闻了闻,说 :“怎么有股味儿 。”
“噢,是药水味儿,我刚在手臂上抹的,气味不好,二位请到楼下坐吧 ?”秋瑾仍陪着笑说。
巡捕仍不放心,翻箱倒柜地搜起来,一个巡捕正想走开,突然发现柜子底下有一个黑色小罐子,便捧了出来,正要打开,吴希英赶忙跑上去,盖住罐口,说 :“巡捕老爷,这是我刚腌的臭豆腐,打开就不好了,您要尝的话,我给您拿两罐做好了的 。”说着,吴希英从巡捕手里拿过罐子,到窗外又捧进来两个一样的罐子,只是上面贴着“绍兴徐恒大腐乳”的贴子。吴希英说 :“巡捕老爷要不嫌弃,就请拿回去尝个鲜。这可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呢 !”
两个巡捕互相看了看,便每人掂了一罐豆腐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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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着两个巡捕下楼了,秋瑾猛地冲过来,抱住吴希英说 :“刚才可真把我吓坏了,要是他打开那罐子,我们可真完了 。”
秋瑾的伤很严重,这几天手上一直缠着绷带呆在屋里。徐寄尘在爱国女校谋了个教师的缺,就带着妹妹过去了。陈伯平住进了医院。只有吴希英陪在她身边。
午后,秋瑾看了会儿书,觉得无甚趣味,便躺到床上准备睡觉。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门“吱”的一声开了,吴希英带进来两个男子。
“伯荪 。”秋瑾一下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竞雄,”徐锡麟赶忙走了上来,“听说你受了伤,就躺着吧 。”
“没事,没事 ,”她看着徐锡麟身后的来人问,“这位是…… ?”
“噢,我倒忘了,他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江洋大盗’王金发 。”徐锡麟笑着说。只见那人穿一身长衫,眉目清秀,冲秋瑾一笑,颇有几分儒生气质。
“他就是王金发 ?平阳党的首领 ?”秋瑾说。
来人点了点头,双手一抱腕 ,“久仰秋女士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 。”
“哪里,我听街巷传言,王金发狮头豹眼,虎背熊腰,乃平阳第一大匪。没想到今日见面,竟是如此秋瑾传                       101·英俊倜傥 。”秋瑾笑着答道。
只听王金发说 :“我也早听别人谈及,以为秋女士三头六臂,可不曾想,竟乃一病态女子啊 。”
满屋的人都笑了起来。原来,同盟会决定在湖南、江西的萍乡、浏阳、醴陵组织武装起义。徐锡麟这次来,准备让秋瑾回绍兴,主持浙江方面起义,到时湖南起义一开始,徐锡麟从安徽,秋瑾从浙江响应,以便共举大事。
“可是,我到绍兴怎么与别人联系呢?”秋瑾疑虑地问。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徐锡麟笑道 :“我从日本回来后,就在绍兴办了所大通军事学堂,现在这学堂正缺人主持,你到绍兴后,就以此为活动地点,联络起义 。”
“那可太好了 。”秋瑾兴奋地道。
“那样,你的女报可是不能再办了 。”
“没关系,如果起义成功,我再去办新的报纸,中国的事,关键还是在于要变啊 。”
徐锡麟和王金发看着秋瑾,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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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主持学堂暗欲改换乾坤
大通学堂全名“大通师范学堂 ”,创立于1905年九月。当时光复会成立,为了开展革命活动,急需筹借经费。蔡元培的弟弟蔡元康从上海回到绍兴,提议用抢劫钱庄的办法筹款,得到徐锡麟赞同。于是徐锡麟向绍兴富商、光复会长许仲卿借得一笔款子,以学堂需进行军事训练为借口,请准绍兴府熊起潘,领得公文,派人从上海买来一批枪支、弹药,寄存于徐锡麟执教的兴府学堂,随后徐锡麟亲往嵊县,让竺绍康选派20名身强力壮青年前来培训。为了安置这批青年,并为准备以后劫钱庄成功后有藏匿之地,徐锡麟、陈志军等商议设一所学校,乃向绍兴东浦附近大通桥旁大通寺方丈借宅宇数间,作为办学之用。但因徐锡麟之父阻挠而一时未能办成。
正在积极准备之时,陶成章和龚宝铨从嘉兴来到绍兴,陶成章得知徐的劫款计划后极力反对,认为“不能因筹款而损害全局”。陶成章主张“联络浙东会党,招集各地豪杰,都动起来 ,然后大事可成”。终于说服徐锡麟等人放弃劫钱庄的计划。
由于东浦大通寺无法借到,陶成章与徐锡麟商议,最后在城内借到豫仓的几间空屋,乃将寄在绍兴府学秋瑾传                       103·堂的枪支弹药及竺绍康派来的20名青年移至这里,并决定在此开办学校,聚集和训练革命力量。9月23日正式开学,仍以“大通”为名,称“大通师范学堂”。
这大通学堂的学生分普通科与体育专修科两部分,前者设有国文、英文、日文、历史、理化、算术博物、体操等共14门课。体育专修科则只学习军事体操和有关的军事知识,不学别的一般科目,原拟广泛招收全省会党人物受训,“不论其为何府何县人 ,皆可入学”。但后来实际只招收了金华 、处州、绍兴三社会党骨干,进行为期半年的军训。徐锡麟、陶成章等拟定规章:凡是大通学堂的学生,一律得加入光复会,毕业以后也仍然受学堂办事员的节制。从此,大通学堂成了浙江各地革命力量的中心 ,“遂为萆译英雄聚会之渊薮矣”。
秋瑾在二月初来到绍兴大通学堂,使她高兴的是,哥哥秋誉章也因京城出事而来绍兴府学堂教书。秋誉章给秋瑾找了一个僻静安全的屋子。他听说妹妹要督办大通学堂,很是吃惊,说道 :“大通学堂,现在混乱不堪,其中学生多为会党乱匪,经常在城中滋事,知府大人好像已经要查办了 。”
“请大哥放心,我这次来绍兴,就是受人之托,来治理大通的,听说现在知府是贵福,他与家父生前秋瑾传                       104·乃同科举子。请他出面帮扶小妹,想必不会有大的困难 。”秋瑾说道。
秋誉章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说 :“不论怎样,还得请小妹仔细才是 。”
“多谢大哥爱惜,我想明天请你一同去拜会贵福,探听一下他的口风,你看怎样 ?”
“这倒也好,那明天我就跟你去一趟吧 。”
与上海的喧闹相比,绍兴城一到晚上便出奇的静。寒天中的星斗明亮地闪着,似乎在察看世间的隐情。秋瑾与吴希英坐在窗前,一盏不亮的油灯照得两个人的脸红红的。秋瑾正在草拟大通学堂招收新生的启事。她得赶快把这些准备工作做完,大通学堂的董事竺绍康跟她谈了整整一下午。自从徐锡麟去安庆以后,这大通因无人管教,校内风潮四起,学生互相攻击,有的甚至抡刀舞棍上街争斗。这样很容易走露风声,她必须赶快组织开学,以稳住绍兴的根据地。
这时,吴希英捧来一盏热茶,坐在她的身边。两年之间,吴希英已经出落成一个17岁的大姑娘了。
秋瑾怜爱地望着她 :“希英,以后的工作越来越危险,你跟着我,怕吗 ?”
“不,不,秋先生,您做的事全是对的,我早就打定主意,要侍候您一辈子 。”吴希英说。
“傻丫头,等以后起义成功了,你也应该学文化、秋瑾传                       105·技术,去和外国的女子一样做工,独立生活 。”秋瑾继续说。
吴希英看着秋瑾,忽然落下泪来 ,“秋先生,是你救了我出来,这辈子,你做什么,我也跟着做什么。我想……”她停了一下,说 :“我想把名字改成惠秋,希望以后能跟您一样 。”
“好,好。以后你就叫吴惠秋吧,我们就做姐妹,一起来为我们女子的权利工作 。”
“嗯,秋……大姐 。”
“小妹 。”秋瑾也轻轻叫了一声。
窗户上,两人的身影紧紧抱在一起。
第二天二月初二,秋瑾和哥哥秋誉章乘了轿子,一起去绍兴府衙门拜见贵福,贵福听到禀报,亲自出来迎接。
到了客厅落坐,秋瑾侧目望去,只见贵福50岁上下,面白体胖,脸上几道不深的皱纹,笑容可掬。
“两位世侄来到本府,我真是十分高兴 ,“贵福捋着颔下几根稀稀拉拉的胡须,慢条斯理说道 :“可惜寿南兄去的太早,真令人悲叹。往后两位世侄的前程,只管由老夫来关照好了 。”
秋誉章连忙欠起身道 :“多谢世伯大人 。”
贵福转眼望了望秋瑾,见她和秋誉章穿戴一样,长袍马褂,一般男子装饰 ,便装出惊奇的样子说 :秋瑾传                       106·“我早听说你胸怀大志,不同一般旧式女子,还自号为‘竞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连穿着也同男子。眼下朝廷实行立宪,推行新政,我们绍兴当然也得有所表示。世侄曾留洋东瀛,见过世面,又乃本地仕宦之后,以后出来为地方上办几件事,恐怕是再好没有的了 。”
秋瑾笑了笑 ,操起细声细气的吴侬软语回道 :“多谢世伯夸奖。小侄此番回到乡里,被地方学界同仁推出督办大通学堂,以后还望世伯大人多多指点。”
“噢 ?”贵福略显吃惊,随即笑道 :“很好 ,很好。只是近来大通学生很不安分,经常闹事,本府也正为此事发愁,既然世侄督办大通,可望将其引上正路啊 !”
“世侄也正这样想 。”秋瑾赶忙站起身来,向前一拱手说 :“小侄正想世伯能够出面,帮小侄治理大通。近日大通即将开学,小侄敢请大人届时光临。不知您是否肯赏光 ?”
贵福沉吟片刻。秋瑾接着说 :“大人如能光临,一则为小侄撑腰,二则也可杀杀那些顽皮学生的威风以后才能顺利主持大通啊 。”
“好吧,既然如此,本府到时一定光临 。”贵福干笑着答应了下来。
二月初十,大通学堂在秋瑾主持下正式开学。校秋瑾传                       107·园内外,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处新生都按时到校听候安排,校园里面松青柏翠,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原来漆皮剥落的大门也油饰一新。已经改作学校礼堂的“盛德堂”前挂了四盏大红灯笼,朱红的油纸上写着四个金色大字 :“开学典礼”。
秋瑾这天起个大早,跟往常一样,先到学校与各位教员会了面,又把整个校园查看一遍,然后才骑上马与学校几名董事,到绍兴府去迎接贵福。
不一会儿工夫,绍兴府里出来三乘大轿,在护兵簇拥下,往大通而去。这三乘轿,一乘是贵福自己的。另外两乘,一个坐的是山阴知县李钟岳,另一个坐的是会稽知县章瑞年。贵福为了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太尴尬,便又拉了两个知县。秋瑾骑着马在前面引路,后面三顶轿子熙熙攘攘,一路之上,老百姓看热闹的围了不少,也都跟着到了大通学堂。
这帮人一到校门口,三声礼炮,随后由学生组成的西洋军队开始吹奏,一派喜气洋洋。到了礼堂之中,贵福叫人呈上礼物。只见两个士兵拿出一幅对联,上面写道:
竞争世界  雄冠全球¥ ¥
秋瑾赶忙吩咐学生即刻贴挂,于是又是一片赞叹之声。秋瑾传                       108·
贵福笑着对秋瑾说 :“这对联乃我昨日写成,用了你的别号‘竞雄’在卷首,贤侄不嫌弃吧 ?”
秋瑾装做很吃惊的样子,又把对联读了一遍,感激地说 :“侄儿受此宠待,一定不辜负世伯大人之器重 。”
典礼仪式开始之后,秋瑾请贵福、李钟岳、章瑞年发表了演说。接着,秋瑾也简单讲了几句。随后,她请贵福、李钟岳、章瑞年三个人在礼堂前与全体师生合影留念。
照完相后,贵福站起来说道 :“往后大通学堂短缺什么,尽管向本府说好了 。”教员们立刻鼓起掌来,贵福也更加得意。
秋瑾乘机说 :“启禀大人,近来常有些不三不四的人随意进出学堂,扰乱学堂秩序 。”贵福沉吟片刻,挥挥手说 :“这个好办。明天我命人在学堂门前张贴告示,写上‘学府重地,闲杂人等,非奉府渝,不准入内’,不就成了 ?”
秋瑾连忙道谢。李钟岳和章瑞年面面相觑,贵福却装做没看见,仍然乐呵呵的。
这天黄昏,贵福等人在大通学堂饮过酒宴,方才回到衙门。刚一下轿,章瑞年就对贵福说 :“卑职以为府台大人这样做,似乎太抬举秋瑾了。大通学堂在以前口碑可不太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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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钟岳也走过来,说 :“大人准许大通学堂往后不让闲人出入,岂不短少了官府的监视 ?”
贵福得意地摇摇头嘻笑自若地说 :“秋瑾虽女流之辈,但她留学东洋,在本府本城颇有名气。我们万万不可唐突行事,一定要把她笼络住,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两位只看到‘不准入内’,可也别忘了前头还有一句‘非奉府谕’呀 !”说完,他哈哈大笑竟自朝里屋去了 。”
督办大通以后,秋瑾终日全力以赴。清晨天还不亮,她就起床,骑马赶到了学校。每当校内号声响起,学生们到操场集合时,秋瑾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接着,操场之上一片沸腾。
各教官整理好不同级的队伍,由秋瑾阅过,然后两分队散开,跑步、对打,卧倒,瞄准……一连三节课后,再整队回到住处。后来有学生回忆说 :“当时起床、熄灯、上课、下课都用步号,清越可听。催起号角一鸣,立即把被褥捆好,鞋子一律放在门外,不得在室内穿脱,除星期日外,每天第一课起,三课兵式体操要跑到几里路外大校场去操练。有时晨露未干,青草没胫,教师喊五百、六百米远卧倒,预备放,学生不问马尿牛粪,毫不犹豫卧倒下去,并假想敌人在前,眼亮手准地动作起来。……”除了星期天,每天都进行这样的训练。如遇天雨,就改在食堂里上操,秋瑾传                       110·或在走廊四周跑步。此外,每周一、三、五还有一小时的器械体操:从事单杠、跳马、吊环、跳远等训练。所有的训练中,教员都极为严格 ,一丝不苟,“譬如开步走走得不好,他就用指挥刀敲你的腿,夜间打行军,你爬不上山,他就把你一推;泅河,你不敢下水,他也把你一推。……”
刻苦认真的训练使学员很快掌握了基本的军事知识,为起义作了初步的准备。
这天晚上,秋瑾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一推门,突然发现屋里坐着一个彪形大汉。
“伯平 。”秋瑾禁不住喊了起来。
陈伯平赶忙迎了过来,说 :“竞雄,你每天都回来这么晚吗 ?”
“哪里,哪里,只是学校事太多,这些学生必须好好训练啊 。”秋瑾说着灿然一笑。
两人坐下,秋瑾问道 :“伯平,这次有什么消息吗?我听绍康说你病好后去了安庆 。”
“嗯,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他从衣襟的缝里拿出一张白纸条,交给秋瑾。
秋瑾赶忙叫吴希英拿进来一盆清水,她把纸条展开,放到水里,上面显出字迹来:
余定五月廿八日刺恩铭(安徽巡抚),望从绍兴起义响秋瑾传                       111·应。伯荪只听陈伯平说 :“锡麟在安庆已升任安徽学堂会办,很受巡抚恩铭信任,他希望你能尽快组织好浙江方面起义,好同赴大业 。”说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秋瑾,说道 :“这是关于杭州武备学堂吴斌和新军第二标的蒋尊簋等人联络办法。锡麟希望你尽快安排,好让他知晓 。”
“你们放心吧,我已经打好腹稿 。”秋瑾说着从壁橱中取出一幅《苏浙皖三省地图 》,铺到桌上,对陈伯平说 :“你看,安庆在五月二十八起事,我们浙江也在同时起兵,我想了几天,金华、处州两地会党先动手,杭州衙门听到消息必然会派军渡过钱塘江,攻打金、处两地,这样杭州城就空虚。到那时,绍兴光复军乘虚而入,直取杭州,占领省城。安庆和杭州一到手,清军在东南沿海势力就被切断了 。”秋瑾直起腰,充满自信地说 :“然后,安庆、杭州两处众力齐攻南京,只要南京一拿下,苏浙皖这三省半壁江山就在光复军手里了 。”
“竞雄,你可真是文韬武略。好,就这么定了。希望你能安排好各地起义时间,到时咱们一同去南京,痛饮黄龙府 。”陈伯平激动地说 ,忽而他又问,“如果,如果万一杭州攻不下怎么办 ?”
“这你放心,我已从大通学堂挑选了一些骨干学生,组成敢死队,正在加紧训练,预备把他们送到杭秋瑾传                       112·州城内。这回你又送来武备学堂和第二标联络办法,我准备亲自找他们,来个里应外合 。”秋瑾掠了掠头发,接着说 :“万一杭州攻不下来,那绍兴义军仍回绍兴,然后绕道金华、处州和那两支义军汇合,出江西,到安庆,与你们会师,再做下一步打算 。”
陈伯平接过话题说 :“这样进可攻、退可守,真能如愿,我们多年的志愿可就要实现了 。”
秋瑾卷起地图,放进壁橱。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庭院窜了进来,正在门口的吴希英问了一声:“谁?”秋瑾听了,赶快把陈伯平推进里屋。刚一转身,那人已在敲门。秋瑾开门一看,原来是大通学堂教员蒋纪也是光复会的人,才放了心,问道 :“这么晚了,你跑来做什么 ?”
蒋纪吞吞吐吐 :“秋先生,我……我是来向你告假的,我母亲病重,要……要我回去 。”
秋瑾很不高兴地说:“这点小事,何以如此 ?”
蒋纪申辩说 :“白天我找你找不着,刚才秋誉章大哥说你在家,我才跑了进来 。”
秋瑾不耐烦起来 :“蒋先生,你身为大通教员,又是光复会员,应当知道会规、会诫。以后没有命令,不许擅自乱跑 。”
蒋纪还想分辩,秋瑾用命令的口气说:“回去吧!告假之事,明日再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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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纪悻悻地走了出去。
这时,陈伯平走了出来 ,问 :“这人是谁 ?”
秋瑾说 :“他叫蒋纪,大通教员,本来在兰溪衙门里混事,也有些田产。后来因妻子遭满人糟踏,又输了官司,田产当尽典绝。他一气之下,就加入了光复会 。”
“我看他胆小怕事,神色慌张,以后做事,小心点他 。”陈伯平说道。
秋瑾说 :“没事的,他就是胆子小。可是妻子遭人侮辱,他能不反满?再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也不能太冷落他 。”
陈伯平见秋瑾这样说,也就不再多说。
秋瑾又把那张图和纸包拿出来,对陈伯平低声说:“你跟我来 !”便领他走进卧室。秋瑾顺手将房门关好,又轻手轻脚移开床边一个小柜,用力推了一下油漆斑斑的隔间木板,只听“吱”的一声,眼前出现一个暗洞,陈伯平还在诧异,秋瑾点亮了油灯,这才看清暗洞里放着一个小木梯。他们俩人顺梯子爬下去,进到一间小屋里,屋里只能容下三五个人。秋瑾将地图和纸条放进一个铁匣中锁好,两人又重新爬了出来。秋瑾将隔间木板掩上,把小橱重新放回原处。陈伯平退后一步,左看右看,竟找不出丝毫破绽,便笑着问:“这是自己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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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瑾狡黠地笑了 :“我和希英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弄成,外人一个也不知道,重要文件都藏在这里。”
陈伯平看着秋瑾,点了点头 :“这回你考虑得可算周到了 。”
接着,两人又回到桌旁,研究光复军的军制和领导。等秋瑾把陈伯平送走的时候,东方已经出现鱼肚白色了。塔山上的宝塔屹立在曙光之中,显得宁静庄重,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清晨的湿气之中。秋瑾深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心想:该是学生们上操的时间了。
离起义的日子越来越近。秋瑾把学堂的训练交给竺绍康,自己奔杭州城去了。
到了杭州,她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按徐锡麟提供的地址,奔杭州武备学堂而来。这武备学堂之中,已经有许多光复会和同盟会会员,学堂教官吴斌,是同盟会骨干。秋瑾到了校门口,对门房校役说明来意,校役便进去禀报。秋瑾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人出来,就索性一个人进了迎面的大厅。刚进门,她一眼就看到正厅上立着的两根红漆柱子上,各挂着一副一丈多长的楹联:
十年教训,君子成军,溯数千载祖雨宗风,再造英雄于越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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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复仇,春秋之义,愿尔多士修鳞着爪,毋忘寇盗满中原。¥ 楹联字迹苍劲有力,墨饱笔酣。秋瑾不禁看得出神,突然身后一个声音传过来:“秋先生,这副楹联写得怎样啊 ?”
秋瑾吃了一惊,忙掉转身子,见讲话的人穿着蓝呢军服,黑皮统靴,体格矫健,气宇轩昂。忙说道:“想必阁下就是吴兵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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