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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行

_8 古龙(当代)
丢;另一件是,他父亲临死之前,交给他的麻布小袋子,他要凭着这唯一的线索,去寻访杀
父的仇人,他不肯丢。
  因此,他从幻想之幸福的天国中,一下子又跃进冷酷的现实里来。纵然周身赤裸、奇美
无比的慕容红,以万千情丝来缠绕他,以爱恋升高近似崇拜的痴女心来拥吻他,他已全不放
在心上,心里只盘算着,怎样摆脱眼前这些人的纠缠,按照《天佛卷》去修炼武功?怎样查
访杀父仇?……展白手执二物,陷于苦思之中,对于拥吻自己、在身边欢啸跳跃的慕容红,
完全忘记了……
  “哼!”突然传来一声冷哼,继之是冰冷冷的声调:“没有用的东西!还不把她弄回
去?在这里给我丢脸!”
  “红儿!红儿!”同时一个女子声音,惊叫道:“你怎么啦?怎么啦?”
  跟着一阵脚步零乱之声,展白惊醒过来,抬头一看,面前已多了数十人之多。
  数十人拥护着一个年约五旬开外、身高体健、满面红光的贵人。只见他一身闪闪发光的
华服,赤红脸,虎目蚕眉,方额阔口,黑漆漆的头发,梳得净光,两翼夹杂着数梗如霜的银
发,双目开阔之间,精光逼人,雍容华贵,不怒而威,几至使人不敢仰视。
  在林中救自己,又在凌风公子房中百般维护自己的中年贵妇,与那贵人并肩而立。
  其余三五十人,肥胖高矮、丑陋俊彦不等,但一个个神气充足,身躯剿悍,便知尽是些
三山五岳,奇人异士。这些人便像众昌拱月一般,拥簇着雍容华贵的中年夫妇。
  展白一看这气派,便猜到这华服贵人必是这中年贵妇的丈夫,一定也就是众人口中的
“老爷子”了。华服贵人一脸怒容,中年贵妇满脸疑色。
  雍容华贵的贵人,本就气势慑人,不怒而威,如今,脸上带着怒容,更使人有揣揣不
安、呼吸窒息之感!
  就在展白惊视之中,早有四名青衣婢女,各自脱下一件外衣,用双手举着,来遮挡慕容
红的裸体,并拥护着慕容红走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慕容红一边娇啼嘶唤着,一边被四名婢女拥簇着走了回去。
显然,她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虽然她神智尚未完全清醒,心中是极度不愿。
  展白猛然灵机一动,就在众女婢举衣遮住慕容红之际,把手中的《天佛卷》与麻布小袋
子,一齐塞进裤中。好在他的短裤裤口很紧,不怕掉出来。
  “丢给他一件衣服,叫他跟我来!”
  华服贵人说话似有莫大权威,完全是命令式,语气之中,好像他的话一丝不容反抗。
  当即有一名劲装佩刀壮汉,脱下身上黑缎披风,抖手丢向展白。
  也许这劲装壮汉,成心显露一手,或是想把展白制于死地,虽是一件柔软的衣服竞贯足
了内家真力,把一件黑缎被风抖得笔直,犹如一根铁棒一般,劈空破风,直向展白胸前掼
来!
  展白微微一笑,伸出两指一捏一抖,不但破了暗蓄内力,并立刻把黑缎披风被在身上。
  “点力破千钧”,按说展白以两指接这劲装大汉的全力一击,露的这一手,并不简单,
但华服贵人连看也不看,竟转身向回走
  好像知道展白不敢反抗,必会
  展白心中起了一阵强烈的反应。但一看拥簇在华服贵人四周的武林豪客,一个个对他怒
目而视,展白自知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又见中年贵妇,以无比慈爱的眼光望了自己一眼,竞
把冲到嘴边的倔强言语,硬给咽了回去。
  他心中暗想:“看你们要把我怎样?且跟你们去了再说!I”
  不过,在他举步跟随人家去时,内心的自尊,好像受了无限屈辱,暗自责道:“展白,
展白!难道你就是这般怯懦吗?如一个羔羊一样,伏着任人宰割!”
  可是,敌势太强了,他自知没有反抗的力量。他内心性格虽然倔强,但他也明白,此时
不能暴虎冯河,盲目牺牲,他还要留着有用之躯,完成自己肩负的重任。
  因此,他强忍下了这一口气,打算先走一步算一步,不到万不得已时,决不轻言牺牲。
  于是他跟着这些人走去。但心中愧疚自责,不由得他低下头去。谁知他一低头,黑缎披
风的左前襟上刺绣着一只金钱豹,栩栩如生,分外刺眼。
  他对中年贵妇,黑衣少女,凌风公子……以及眼前等人,毫不知其底蕴,心中一直充满
了好奇,但事实的急遽变化,竞使他无暇顾及。如今,看到这黑缎披风上刺绣得非常精致的
金钱豹,很快地使他想到:江湖上名满天下的一大豪门。
  “豹突山庄!”展白寻思道:如我猜测不错的话,这华服贵人,定是豹突山庄庄主,摘
星手慕容涵无疑了!”
  展白想至此处,举目向前望去,他想仔细打量一下,这名满天下、被武林黑白两道演染
得神乎其神的“摘星手”慕容涵,到底有何出奇过人之处。
  华服贵人在前走着,他身后杂查地跟随着三五十名武林高手,凌风公子、眇目道人、秃
顶老者、银箫夺魂,以及自相残杀的六名劲装大汉,此时亦为人代解穴道,包扎了伤口,都
跟在华服贵人的身后。
  至于被展白打死的陈清、陈平,也有人去为其掩埋尸首,华服贵人连过问都未过问,好
像这死伤人命,在他们眼中看来,竟如家常使饭一般寻常。
  展白在人影交错之中,只能掩掩映映看到华服贵人的背影,他那一身非丝非绸的华服,
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展白猛然心中一动,觉得华服贵人所穿的衣服质料,细看有点特别,运
足目力望去,辨别贵人华服既不是绫罗,又不是绸缎,但闪闪发光,柔韧华贵无比。跟在身
后的三五十人之中,也有不少身御华服的,即连婢女家丁装束的佣人,身上历穿的也均是贡
青匹缎,这种衣料在市面上也算是贵重衣料了,非富贵之家是穿不起的。但与那华服贵人身
人穿的华服一比,都不免黯然无光。
  展白猛然想起,这华服贵人身上衣服的质料,不正是跟自己麻布小袋子里装的那方非丝
非绸的布料,完全相同吗?
  这一意外发现,使展白心神惊然一震,如被雷击,几乎使他把持不住,热血上冲,很想
猛然扑上前去以死相拼。
  但他极力制止着自己,暗中咬牙切齿:‘莫非此老贼,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展白心中思潮如涌,暗暗寻思:“父亲临死前亲手交给我这小袋子,袋内装的一团乱
发,一段丝条,一粒钢珠,一粒青铜钮扣,一枚青铜制钱,和那方显然是自衣襟扯落的丝
绸,自己始终不知何意,如今,这方丝绸与这华服贵人所穿衣服质料相同,就算这华服贵人
不是杀死自己父亲的仇人,最低限度这也是一个有力的线索……”
  展白就这样神思潮涌,跟着慕容庄主一行人,也不知走了多远,经过多少重门重户,最
后“摘星手”也末审问他,迷迷糊糊的把展白关进一座石牢之内。
  展白不知“摘星手”究竟怎样对付自己,初被关进石牢内,心颇不安,但后来想通了,
一切抱定逆来顺受心理,决定暂时忍耐,并借着与外界隔绝的机会,在石牢内苦练《锁骨销
魂天佛卷》所载的高深武功。
  初时,展白心急练习武功,在无人监视时,白天也打开《天佛卷》研习,但书页上的魔
女画像,粉腿酥胸,竞使他不能静下心来研习其中高奥武功,反而时时想入非非,尤其他领
略了慕容红纯美无比的赤裸脑体,画中传真,一直引导他联想到慕容红,肌肤芳泽,更使他
心烦意乱,意马心猿!……
  后来,他猛然惊悟,觉得这样继续下去,自己非走火入魔不可。于是,他又按照在黑洞
中的方法,闭目摸索起来,好在他已经摸索过很久,以指代目,并不太困难,一边摸索,一
边研习,全体心神,完全沉浸在《锁骨销魂天佛卷》内中的武功秘诀上,竟忘记了日夜晨
昏,亦忘记了石牢中的孤苦寂寞……
  不谈展白在石牢中苦练《天佛卷》秘技奇功,再说领袖北五省武林的“摘星手”慕容
涵,把展白关进石牢内,对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并没有挂在心上。他只是气恼以自己管教
之严,门风防范之谨,素以“清白”二宇,夸耀武林,以标榜不同于一般男女混杂,秽闻四
播之江湖道。如今,自己亲生的女儿,竞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了个精光,当众表演一丝不挂,
这要传出武林,自己的颜面岂不是被扫尽了吗?
  “摘星手”——北五省武林领袖,索以冷静、沉着、喜恶不形于色,见称于武林。大有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慨。这一次他却动了真怒,他与夫人在后宅秘室之中,严厉地追
问慕容红,到底为了什么,竞不顾羞耻到了如此地步!
  但慕容红一味地啜泣,对父亲的问话,一言不答。
  这更勾起了慕容涵的怒火,“啪!”一声脆响,他一掌把一个名师雕刻的楠木茶几,击
了个粉碎。虎地立起身来,从壁上摘下一柄切金断玉的短剑,“当啷”一声掼在慕容红脚前
地上,厉声叱道:“你就给我死了吧!免得给我丢脸!”
  说罢,气冲冲地摔门出去。
  慕容红毫不犹豫,抬起泪眼,见父亲已经出去,立刻拾起地上的短剑,猛向自已颈间刎
去。
  中年贵妇——也就是展氏夫人,伸手夺下女儿手中短剑,一把搂住慕容红流泪道:“红
儿,千万不要寻死!你父亲只是一时气愤,过些时他就会好的!”
  “娘!”慕容红不由哭倒在母亲怀里……
  “摘星手”慕容庄主气虎虎地出了内宅,走至东跨道去找儿子慕容承业,守门的小幢开
门慢了一点,慕容涵一脚踢飞了门扉,守门小僮听到一声巨响,门扉已碎,不知出了何事,
从门房中探头外望,“嘭”的一声,小僮的头颅被庄主劈了个粉碎,立时倒地死去,其余男
女佣人见到如此情形,一个个吓得体似筛糠,畏缩在墙角门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恰巧凌风公子又未在房内,这就更激起了“摘星手”的怒火,他找不到出气的对象,一
指手又把迎门条案上的古玩玉器,打碎了一大堆。
  “稀哩哗啦!”
  一阵暴晌,传出室外,把畏缩在门外的男女佣人,吓得个个魂飞魄散。这恐惧是双重
的:不但触在庄主火头上,小命就要玩完;公子房内摆设打碑,这些都是公子心爱之物,他
们都是公子院中的佣人,凌风公子性情暴躁,冷酷无情,更超过其父,等到老爷子发完脾气
走了,公子回来,他(她)们又是有嘴说不清,甚至连原因都不敢说出,便要受到那无情公子
的惨酷责罚。
  因此,凌风公子院中的男女佣人,人人自危,一个个吓得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公子何处去了?”
  慕容庄主旋风般地回到门外,厉声呼叱。吓得三魂少了二魂的男女佣人,没有一个敢上
前回答。
  “你们都哑了吗?为什么不回话!”
  慕容庄主不怒而威,素常不言不笑,门下人等畏惧他像畏惧天然神一样,连正眼相视都
不敢,对一切吩咐,只有低头唯唯的份儿。如今,庄主大发雷露,这还是下人们从未见过的
事。一个个吓得牙齿打战,腿肚子直转筋,没有一个敢上前来。“公子爷在前厅……”
  最后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婢,大着胆子说。
  “哼!”慕容庆主冷哼了一声,竟没有再发怒,拂袖出了公子院门。
  男女佣人们,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都觉得有点像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回来的感觉,这
条命不啻是检回来的一般了…”
  慕容庄主“摘星手”怒火焚心,从儿子院内气唬唬地出来,向前院大厅内走去时,天色
已全黑了下来。诺大一座豹突山庄内,每间房子门窗之间透出的灯光,其数目之多,直可和
满天繁星互相辉映。
  每道院门,房屋转角,通路口上,处处有明桩暗卡,见了庄主,一个个恭身行札。“摘
星手”理也不理,只大踏步向前走着……突然在一处花木扶疏之处,忽有三条黑影,比电还
疾,一晃跟隐没于花丛之中。
  “谁?”
  “摘星手”目光何等犀利,虽在黑夜之中,那三条黑影又奇快无比,但也难逃过“摘星
手”的眼睛,因此,暴然喝问了一声。
  风声簌然,三个黑巾蒙面的夜行人,手中惧各执寒光闪闪的长剑,横剑当胸,飞身掠到
摘星手面前。
  这倒大出慕容涵意外,他万也想不到自己卧虎藏龙的“豹突山庄”,加上自己武林中的
声名和地位,夜之间,竟会有夜行人出现!那么,这夜行人的胆子可算得是胆大包天了。
  慕容庄主乍见三条黑影,隐没于花丛之中,还以为是自己庄上的门客,随之一声喝问,
见三个夜行人以黑巾蒙面,手执长剑,现身在自已面前,心中诧异大于惊奇,他既不相信江
湖道上的人物,有胆量敢来夜犯豹突山庄,又奇怪自己庄上的明桩暗卡,都是干什么吃的
了,有夜行人闯入庄内腹地,竞无一人发觉!
  “何方朋友?夤夜来到豹突山庄,有何见教?”
  慕容涵虽在气头上,但见到江湖道,仍然能够镇定下来,不失一派宗主身份,说的话不
疾不徐,从容不迫。
  “既来宝庄上当然是好朋友了!”
  当中站立的蒙面夜行人,一言甫罢,两旁站立的黑衣蒙面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
段,两支长剑,如急风暴雨一般,猛向“摘星手”左右要害刺来。
  这两个蒙面人,武功不弱,两支长剑,招式精奇,伊然武当路数,显见是剑术名家,而
且二人分刺合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两柄长剑,点刺之间,纫成五七朵金花,电闪星飞般攻向慕容庄主。
  这就看出慕容涵艺业不比寻常来了,在两大剑术高手骤起发难、看来万难招架的凌厉攻
势之下,他沉哼一声,抡起左手二指,轻敲左右二剑,“叮!叮!”两声微响,两个蒙面人
的长剑,立被震开数寸。
  两蒙面人顿觉握剑右手掌心一热,长剑几乎把握不住,便知不好,才待抽剑换式,但
“摘星手”左手二指点开长剑,右掌平胸半圆划出,虽见他掌势不疾,但锐啸的掌劲,已随
着一挥之势发出。两蒙面人只感到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道迎胸压来,再想逃避,焉得能够!只
听“砰!噶!”两声巨震,二人胸前如受万斤钢锤猛拳一般,立被震飞文之开外,口喷鲜血
而亡。
  另一名蒙面人一见大惊,顾不得看视同伴死活,飞身想逃,但他身形尚未纵起,突感手
腕一紧,如被钢箍住一般,左手已被“摘星手”抓住。
  摘星手冷哼一声,沉声喝道:“你给我躺下!”
  蒙面人立感“肾俞穴”一麻,撒手丢剑,翻身栽例。
  摘星手不愧为北五省武林盟主,略一伸手,三个夜行人,但都称得起是武林一流高手,
立即二死一伤!三人倒地,砰,嘭!巨响,三剑脱手,当啷!震耳,倏时间惊动了附近的明
桩暗卡,六七名劲装大汉已飞蹿至近前,一见是庄主亲自捉到刺客,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嘶!”摘星手一把将夜行人蒙面黑巾放下,看来人竟是一个廿余岁青年,并不认识?
冷哼了一声,才待要问,眼光突然看到青年紧身夜行衣的左前襟上,绣着一只麒麟,立时脸
色一沉,喝道:“樊非!你是樊非手下?”
  尚未等被擒青年答话,慕容庄主突然一抖手,把被擒青年摔给—边吓呆了的壮汉,吨
道:“给我绑了!”
  喝声甫落,慕容庆主双足一额,身形平射而起,疾如鹰隼,划空而去。
  原来前院已隐隐传来杀伐之声,显然有不少外敌侵入庄内,是以慕容庄主急驰而去……
  几个劲装大汉,惊魂甫定,立刻把被擒青年,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扛扛抬抬把那少年
关进石牢之内。
  展白正在石牢内呼吸吐纳,练习《锁骨销魂天佛卷》,已达浑然忘我建境,只感灵台清
明,周身舒畅无比,一阵真气在体内畅通流转……忽听石门铁锁铿锵一响,“喀!”的一
声,又从牢外掼进一个人来,在暗中展白张目一望,竞看得分外清楚。
  “夜能视物了!”展白心头一阵狡喜……
  原来展白运功抵抗银箫章士朋的“音魔箫法”时,正在紧要关头,突被慕容红一扰,差
一点走火入魔。幸亏慕容红与他的热爱镜头,激怒了凌风公子,当胸打了他一掌,不但未使
他受伤,反而把他体内的死脉震开了,使他张口吐出腑内的淤血,内腑“任督”二脉打通,
这“任督”二脉,乃是练武之人最难攻破的一关。阴差阳错,展自因祸得福,竟在一连串的
折磨打击之下,把“任督”二脉打通,真乃天假奇缘。
  固然,展白在无知之中,打通了练武之人艰难甚于一死的“任督”二脉,但他所经的却
不足正途,如果他被凌风公子一掌震开死脉,如不即时活动一下周身筋骨,必致瘫痪,那他
后半生的命运也就完了。偏偏慕容庄主适时赶至,把他带回庄内,有了步行这一段路的距
离,使他同身筋骨已活动开了,不致落成半身不遂的残废人。但仅是活动开筋骨,如不能接
着获得休养调息,还是会落个气血虚弱的死故。巧不巧,慕容庄主把他挟回庄内,并未罗嗦
他,只把他关进了石中,正好让他通时得到了调息的机会。
  可说是机缘凑巧到了极点,好像天意应该产生展白这么一位纯正善良的武林奇葩。一切
加害于他的力量,反而成了助长他的力量。
  展白这时调息过来,岂仅“黑夜能视物”的武功内力,亦不止增长了数倍。
  不过他目前还不自知罢了,等到他自己知道的时候,恐怕他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这是以后的话了,暂且不表。且说,展白在黑暗的石牢中,又是黑夜,睁眼能够视物,
心头一阵狂喜。他还不敢相信自己,先抬头望石中铁窗外,天空的星斗,知道不是假,又用
牙齿咬了自己的手指头,也证实了不是梦,望见被关进牢来的这位难友。
  只见他穿了一身密扣紧身夜行衣,身上像扭股糖似的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一张温玉似
的俊美脸庞,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好一表俊品人物。
  展白不知为什么,一见他就好像有缘似的,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油然而生,不禁冲
着他毗牙一笑。谁知那人仰面向天,目光望着房顶,对展白理也不理。展白顿然醒悟,时值
黑夜,牢房内又没有亮灯,自己能看到人家,恐怕人家不能看到自己呢!于是,发言道:
“这位兄台,因何也被关进牢内?”
  “谁?你是谁?”那人仰首侧望,目光茫然,显见他在黑暗中看不清牢内情形。
  “我叫展白,朋友的高姓大名能否见告?”
  那人听到展白自报姓名,想了一想,觉得江湖上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不由戒心放
宽不少,长叹一声,说道:“已经做了阶下囚,还提名道姓做甚!朋友,老实对你说,我和
你均已身陷龙潭虎穴,只有认命等死的份儿,还有什么可说的?唉!”说罢又长叹了一声。
  展白微微一笑,说道:“生死有命,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只要我们所作所为,
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刀剑在前,又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我们还可以凭着自己聪明才智,奋
斗求生!就算难免一死,我们能够在临死之前,多交一个朋友,不是也可以多得一点安慰
吗?何况生死之交,患难之友,更是毕生难遇呢!”
  那人听了展白这一大篇道理,觉得展白见解不凡,心头郁结抒散不少,随说道:“多承
指教。在下樊素……”本来他名字“素”字下边还有一个字,但说了一半,想起隐情,立刻
住口未说。展白却以为他就是“姓樊名素”,不加思索地接口道:“原来是樊素兄!待在下
为樊兄松绑!”
  说着,走来为樊素解下身上的五花大绑,那人估不到展白手脚未缚,等到展白手指触到
他身上,他想躲闪已是力不从心。忽然脸孔一红,想起自已素常何等心高气傲?如今,竟只
有睁着眼任人摆布的份儿。心如刀攒,不由落下两滴泪来。
  展白不知他的心情,为他解开绑缚,反见他落泪,随安慰道:“樊兄,些微挫折,何须
烦恼!想孔圣人都有过陈蔡之危。”说着,又把自已一生中所受的屈辱折磨略讲了一些。樊
素听展白言语诚恳,谦虚热情,内心对展白更增了几分好感。
  但等到展白解开绳索,见他仍不能转动,发现他尚被点了穴道,要想为他推宫活穴时,
樊素却无论如何不肯让展白动手。
  展白见他争得满脸通红,心中虽感奇怪,但展白是个心地纯洁的青年,并未想到其他。
见他至死不从,便用“凌空拂穴”手法,为樊素解开了穴道。
  这“凌空拂穴”手法,也是展白从《锁骨销魂天佛卷》中,摸索练习得来的。展白只是
按照书中所写施展,并不知这手法,施展出来多么惊世骇俗!樊素却暗暗心惊,想不到被摘
星手关在牢内,还有这等身负绝世武功的武林高手。
  就在此时,突见窗外火光一亮,接着人声鼎沸,杀声震耳……
标题 <<旧雨楼·古龙《剑客行》——第十三章 山庄夜成急>>
古龙《剑客行》
第十三章 山庄夜成急
  二人方一错愕,突听石牢门外“呃!呃!”两声喉鸣,似有人被点中穴道,接着铁门哗
啷一声被打开,一条颀长人影在门前一晃,沉声喝道:“快走!”
  展白眼光何等犀利,立刻看出来人是乱发飞蓬的雷大叔,但雷大叔在牢门口一闪即逝,
展白无暇细想,一拉樊素,喝道:“走!”
  “走”字出口,人已飞身掠出中门,樊素随后紧跟出来,二人出得牢门,只见靠左一带
厢房,火光冲天,火光照映下,刀光剑影,人影纷然交错,已有数十人捉对儿厮杀在一起!
  “砰砰!嘭嘭!”金铁交鸣及掌拳相交之声,惊天动地,战况甚是激烈,尚不时传出负
伤倒地之人的闷哼惨降,眼看着,断肢飞射,刀崩血现,令人触目心惊,
  展白东察西看,却看不到雷大叔在何处?樊素一眼看到自己方面的人,死伤惨重,渐呈
不支现象;豹突山庄方面的人,却愈战愈勇,其中一个眇目道人更是勇不可当,身形电旋星
飞,一双铁掌挥舞得风雨不透,掌风烈烈,疾啸生飘,可说是当者战靡。
  樊素不知那眇目道人是何许人物,只见自己的二哥,追风剑”樊杰,及奔牛山二义金氏
弟兄,三人三支长剑,会战眇目道人,竞被眇目道人一双铁掌逼得滴溜溜乱转,如走马灯相
仿,不但近身不得,而且险状百出。
  正巧追风剑樊杰剑演“追风剑”绝招“疾风斩劲草”,身躯平射而出,手中剑化一道银
芒,直向砂目道人后心“三焦”、“凤眼”、“神堂”三大重穴罩去。
  眇目道人左手箕张,指尖微勾,猛抓金氏老大面门,右掌横立如刀,斜砍金氏老二“肩
并”一招二式,同时攻向二人,身手不凡金氏弟兄立感一般巨大压力,迎面撞来,胸间气翻
血涌,欲想招架,而举手乏力,堪堪就要伤在眇目道人掌指之下。
  追风剑“疾风斩劲草”招式适时而至,寒森森的剑尖,眼看距眇目道人后心不及三寸;
那眇目道人虽然双目已盲,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一般,身形倏然一转,追风剑长剑落空,擦衣
而过,眇目道人白果眼一翻,暴喝一声:“着!”电奔似地一掌向追风剑凌空平射的身形猛
砍而下。
  追风剑用劲太猛,本想一招结束眇目道人,没想到眇目道人“听风辨位”,耳朵比眼睛
灵活,不但躲过他“追风剑”杀招,而且一掌砍来,疾啸破风,追风剑身形凌空,无法换
式,暗叫一声:“吾命休矣!”
  突见一条黑影电泻而至,半空中硬接了眇目道人一掌,“膨”的一声大震,来人竞从眇
目道人掌下,救了追风剑一命。
  但来人却被眇目道人威大无匹的掌风,凭空震飞两丈,那人身在半空连翻三个筋斗,才
落足地上,但已踉跄数步,摇摇欲倒。
  展白看得清楚,那救了追风剑一命的,正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樊素。
  追风剑死里逃生,身形直飘出一文开外,才双脚落地,惊魂甫定,横剑当胸,瞠目四
顾;樊素硬挡了眇目道人一掌,整条手臂却麻了,胸内气翻血涌,双脚踏地,勉强未倒,正
在抿紧嘴唇,强压住冲到喉头的一口鲜血,星目涣散,俊美的脸上一片惨曰,
  “好小子!”妙目道人一声狂笑,叫道:“你们还有多少人?就一齐上吧!让道爷一道
送你们上西天!”
  眇目道人嘴中说着,左手平胸挥出一掌,破空狂飘,卷向奔牛山二义及追风剑,右手高
举过顶,摇了两摇,臂上骨节“咯!咯!”爆响,掌心立时变成靛青,泰山压顶一般,劲啸
破空向樊素当头拍下。
  显然眇目道人成心要把樊素一掌击毙,这一掌竟是全身功力所聚。
  樊素大吃一惊,见眇目道人掌风如排空巨浪,迎头压下,威力竟广罩二丈以内,躲也无
处可躲,无奈咬紧牙关,“霸王举鼎”,双掌以周身所有的力量向上迎去。
  奔牛山二义及追风剑,被眇目道人左掌挥出爱风劲流,逼得惊呼急退;樊素硬接眇目道
人一掌,内腑已经受伤不轻,怎再当得起眇目道人全身功力所聚的一击?双掌以周身真力向
上迎去,立感眇目道人掌势如千斤巨闸,当头压下,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冲到口边的鲜
血,一张嘴“哇!”的一声,满嘴鲜血狂喷,人也往前栽倒。
  “住手!打!”一声暴喝,在这千钩一发的紧要关头,展白疾身扑至,“双撞掌”猛向
眇目道人前胸推去。
  眇目道人目不能视,但凭听觉,亦胜过有眼之人。展白声出招至,眇目道人白果眼—
翻,脸上抹过狠毒杀机,显然他被多人围攻,已激起了满腔怒火,他恨之入骨。
  因为他的双眼便是在多人“围攻”及“暗算”之下瞎掉的。但他凭着自已坚强的毅力,
双眼全瞎之后,不但末把全身高强的武功丢下,反而更加刻苦修练,三十余中荒山野洞隐姓
埋名的苦修,竟使他达到“以耳代目”,反比有眼睛之人,更加灵敏的地步,同时,三十余
中的苦练,他的武功又不知增强了多少。他二次出山,江湖上苍海桑田,已经人事全非故,
一二残余,也被他找到杀死,后来他被“摘星手”网罗在庄上,成为豹突山庄十大高手之
一。
  今晚,仇人大举来犯,眇目道人为报答慕容庄主知遇之恩,拼命力战,加之他武功又
高,三五照面,即有数人伤在眇目道人掌下,樊门三杰的老二追风剑,在犯庄之人中算是有
数的高手之一,一见眇目道入神态威猛,无人能挡,立即一挺长剑,“孤风出巢”,攻战眇
目道人。
  但凭以三十六路“追风剑”闻名武林的追风剑,仍不是眇目道人的敌手,十数招下来,
已是险状百出,长剑招式每每逐出,即被眇目道人强劲掌风逼出圈外。奔牛山二义恐怕少庄
主有失,一摆手中长剑,与追风剑攻战眇目道人。
  眇目道人白果眼乱翻,厉啸声中,一双铁掌运转如飞,指点掌劈,强大的掌风劲流,排
空驭云,激荡而出,一双赤掌,力战三大剑术名家,仍然稳占上风、
  追风剑求胜心切,在渐处下风之际,冒险施出“追风剑”杀招“疾风斩劲草”,以图力
挽劣势,当眇目道人掌指攻向金氏二义,后心门户洞开时,追风剑容身剑合一,猛袭眇目道
人后心三大重穴;没想到眇目道人武功登峰造极,听风辨位,身形电旋,不但躲过追风剑凌
厉杀招,且旋风般劈出一掌,追风剑立陷厄运,如果不是樊素适时赶至,接下眇目道人一
掌,追风剑早巳横尸在眇目道人铁掌之下。
  可是,樊素硬接眇目送人一掌,内腑已经受伤。眇目道人最恨敌人以多为胜,见敌手越
打越多,顿起杀机,暴怒之下,已把他震惊江湖的“罡眇黑煞掌”施出。
  眇目道人左掌平胸挥出,先逼逼追风剑与奔牛山二义,右掌运足了“罡眇黑煞掌”,猛
向樊素当头拍下!樊素在救助追风剑,时,硬接了眇目道人一掌,内腑已受伤不轻,怎能再
当得起眇目,道人“罡眇黑煞掌”的全力一击?樊索勉强举起双掌向上迎去,立感眇目道人
掌力如泰山压顶直压下来,眼前一黑,胸内6i翻血涌,再也支持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
血,人也往前裁倒。
  眇目道人掌势排空激荡,猛击而下,这一掌下去,樊素不被击成一滩肉酱才怪呢…。·
  展白不知厉害,猛喝一声,双中舍身扑至,员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天佛卷》的佛门真
力,却已运至十成!
  “轰隆!”一声巨雷般暴响,展白双掌与眇目道人的掌力击实,劲流激射,回旋生风,
砂石四飞,威势惊人!
  “蹬蹬蹬……”展白被眇目进人“黑煞掌”力,震得猛退五六大步,双眼发黑,耳内雷
鸣,心中暗道:“好大的掌力!”
  岂不知,这是他受助于《天佛卷》的功效若是在他未习《天佛卷》内功之前,眇目道人
这一掌,焉有他的命在!
  眇目道人身形乱晃,肥大道抱漫空飞扬,心中也暗暗吃惊:“这人掌力沉厚,隐含佛门
降魔掌力,势威力猛,生平仅见!”
  暴喝声中,迫风剑、奔中山二义,三支长剑如银虹经天,又齐向砂目道人攻去!
  展白被眇目道人掌力震得有点头昏脑胀,立地片刻,才恢复神智,一眼看到委顿在地的
樊素,面白如纸,口角泛血,又见追风剑、奔牛山二义,三支长剑已重新围着眇目道人打了
起来,展白无心恋战,先救人要紧,从地上抱起樊素,纵起身形向黑暗之处驰去!
  “小辈!你给我留下!”
  暴喝声中,一条人影激射而至,半空中劈出一掌,破空锐啸,声势惊人。
  展白手中抱着一个人,见来势凶猛,不敢硬接,急打“千斤坠”身形疾泻落地,但来人
身手矫捷,半空中一掌劈空,身形如飘风疾雨,倏地—击,已临展白头顶上空,探出的手腕
一沉,“云龙现爪”,变掌为抓,五指嘶嘶劲啸,猛向展白头顶抓下。
  这身法招式,快逾电闪,而且来人这临空一抓,威力广罩二丈方圆为面,展欲躲不能,
欲架无力,何况他还不愿使双手抱住的樊素受到伤害。稍一迟疑,立感头顶五股疾风,刺肤
生痛,迎头压下。
  展白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忽见又一条人影,来势更疾,从斜刺里射来,临空划了一个圆弧,半空中与扑向展白的
人影相交,“啪”的一声轻响,两条人影迅如陨星疾落,分向两旁二丈开外落下地。
  “雷震远!”落下地来的一条人影,竟是面色青白独臂秃顶老者,另外一条人影,正是
乱发—蓬的雷大叔。只见秃顶老者,面色气得惨白,怒目圆睁,瞪视着雷大叔说道:“难道
你吃里扒外不成?”
  “司马敬!”雷大叔乱发被夜风吹得纷飞幅扬,沉声吨道:“休碍胡言!想我雷某是何
等样人?”
  展白一听,这独臂秃顶老者,竟是二十中前武林中闻名丧胆的“追魂铃”司马敬,心中
不由—惊。
  原来“追魂铃”司马敬,乃是西北道上有名的魔头,与“独脚飞魔李举”号称“塞外双
残”,武功高不可测,行事乖僻,手段残酷,如被缠上誓死不休,不把对方杀戮殆尽,永不
算完。江湖上不论黑白两道,对这两个魔头,莫不避若蛇蝎,无人敢惹。没想到也被慕容庄
主收罗在庄上。
  “那么”迫魂铃司马敬对雷大叔冷然说道:“为什么阻挡老夫擒拿庄上逃犯?”
  “司马兄可能拿错了。”雷大叙说:“这少年乃是雷某一个晚辈,哪是什么逃犯?”
  “嘿嘿嘿……”追魂铃司马敬一声冷笑,说道:“老夫与庄主亲自把他擒来,关在中
内,还会有假吗?雷震远你明是吃里扒外……”
  “住口!”雷大叔乱发飞扬,双目如电,厉声吨道:“就算我雷震远吃里扒外,也轮不
到你这秃鬼来说嘴!”
  “雷疯子!”追魂铃司马敬最忌讳说到他的秃顶,见雷大叔骂他秃鬼,不由目闪凶光,
阴狠说道:“别人怕你,我司马敬可不怕你!别以为你的‘七十二路天佛掌’就天下无敌!
叫老夫看来不值一顾!”
  “不信你可以上来试试!”雷大叔双掌一立,傲然说道。
  “好!老夫就领教领教你雷疯子的天佛绝学!”
  迫魂铃喝罢,独臂一探,身形电射而起,向雷大叔迎胸印来一掌!
  掌风破空锐啸,劲流山涌,追魂铃掌力惊人。
  雷大叔嘴角含笑,稳立如山,对着追魂铃威势强大的一掌视劳无睹。
  追魂铃强大掌风,恍如飞星陨石,眼看已击在雷大叔前胸之上,又突然变掌为抓,五指
箕张,纫起漫天爪影,笼罩雷大叔胸腹之间致命要害,猛抓而下。
  展白在一边看得心头狂震,像秃顶老者一只独臂,能施出这样威、猛、迅、捷、变化莫
测的神奇招式,实在令人触目惊心。
  雷大叔对迫魂铃的奇奥招式,却从容不迫,依然稳立当场,直到漫天爪影已临近胸前,
雷大叔才身形电旋而出,展白几乎没看清楚雷大叔是用什么身法,只觉眼前一花,雷大叔已
脱出爪影之外,同时,见雷大叔右掌如刀,斜砍秃顶老者后脑“风府”重穴,左腿猛踢秃顶
老者“尾椎”’一招二式,奇奥绝伦。
  雷大叔见招打招,掌腿齐施,快如电光石火,攻敌之必救,展白初睹高手过招,心痒难
熬,脑际中灵光闪烁……
  秃顶老者身形一翻一弓,斜射出二文开外,才躲过了雷大叔的一掌一腿,但已气得双目
如欲喷火。
  秃顶老者,更不答话,二次猛扑而上。
  二人候分又合,身法均是快得出奇,招式更是精奥万分。只看得展白眼花撩乱,心头狂
喜,把救人逃跑的事都志于九霄云外去了,眼睛睁得滚圆,紧紧注视着二人的一招一式……
  有道是:“能见高手过招,胜过从师三年。”展白心怀父仇,醉心习武,却从未遇到明
师,但所学的不过是一,为了强壮筋骨倒可以,要想与武林高手一争长短,实在差得太远。
  是雷大叔苦心孤诣,把他关闭夜石洞,授以天下第一奇书《锁骨销魂天佛卷》,使其在
暗中摸索,得窥正宗心法门径,练会了吐纳练气之术。又经过“银箫夺魂”音魔箫法的试
炼,及凌风公子的无情打击,震开了周身奇经八脉,但对于真正高手过招的奇奥变化,随机
应变,仍然是一窍不通。
  就是雷大叔与秃顶独臂老者“追魂铃”司马敬,均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名列豹突
山庄十个大高手之列。二人内功修为均至炉火纯青之境,身负绝世武学高不可测,素常虽被
慕容庄主一样的重视,一样的恩礼有加,但骨子里谁也不服谁。不过均是武林中身份地位极
尊,无缘无由不会当面较量罢了。
  因此,这二人一动上手,虽然同是豹突山庄方面的人,却比与敌人动手过招,更加狠
毒,更加猛烈!
  好在,夜犯慕容庄的仇家,人数不少,慕容庄主的武林高手及庄主本人,均在迎战来犯
之敌,又加上来敌纵火侥庄,整个豹突山庄,杀声震耳,火光烛天,有百数十人捉对儿肠
杀,雷大叔与追魂铃司马敬,自己人与自己人搏斗相打,竟未被人发现。
  雷大叔与迫魂铃司马敬,快攻快打,恍然间打了二十余个照面。
  三人越打越快,越打越狠,招式更是云诡波谲,奇奥百出,身法迅逾飘风闪电,翻翻滚
滚,掌风劲流激荡四射,波及两文方圆范围,直打得砂石横飞,庭中花木枝叶四溅,声势好
不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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