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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行

_12 古龙(当代)
  “嘭!”一声大震,展白上身微晃,那双掌猛袭展白的半百老者,蹬!蹬!蹬!后退三
步,对展白愕然而视。
  这半百老者,正是以一双铁掌闻名鲁南的“铁掌”吕六顺,苦练“铁砂掌”,足下了二
三十年的功夫,素常以“铁掌”自负。他见展白年纪轻轻,连战五人,不过是仗着宝剑锋
利,在掌功内力上决不会有太深的火候,想在人前露脸,猛然向展白劈出一掌。他拿捏得恰
到好处,视定展白剑招递出,无法抽剑还招之际,一掌推出,用了八成功力。
  没想到展白硬接了他一掌,而且用的是左手,轻轻松松地把他震退了三步。看展白那把
子年纪,就算打出娘胎练起,功力也不会深厚过自己,这怎不使狂傲自负、最爱出风头的
“铁掌”吕老六吃惊呢!
  展白肚子已饿得咕咕叫,饭没有吃成,却被人连番袭击,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连饿
带气,例是真有点火了,双目一瞪,神光四射,对着围在他四周的数十位武林人物,“无情
碧剑”一震……
  其实展白尚未出手,围在他四周的武林人物,误以为展白要出手攻击,竞各自退了一
步,面现惧色……
  展白不由哈哈一笑,先看到这些人来势汹汹,想不到自已稍一作势,尚未出招,竟如此
胆怯。
  被展白一笑,众人暮然警悟,想这些武林人物也均是在刀尖上打转的硬汉,对敌之间,
哪能向敌手示弱?不由个个脸上发烧。可也就激怒了数人,暴赐声中,人影纷扑,刀、剑、
锤、抓,数般兵器,如狂风骤雨,齐向展白攻到、
  急切间,展白用出一招“疾风斩劲草”剑招,“无情碧剑”闪起一片碧色光墙,“晒!
呛!”连响,例有二三人收招不及,手中兵器被展白碧剑削断,众人一阵惊呼,一齐腾身后
退……展白这招“疾风斩劲草”,乃是在“豹突山庄”看到“追风剑”樊杰两次施展,而偷
学会的。虽然尚不能完全把握住其中奥妙,但大致手法己不差了,想不到施展出来,竟有这
大威力。
  展白一招得手,正想乘势冲杀,突听大喝一声:“住手!”
  声如洪钟,震耳轰鸣,展自回头一看,从店门高台阶上迈步走来,正是那红面老者,身
后跟定那俊秀少年。“你是何人门下?”红面老者定近展白劲数大马金刀的一站,用手指定
展白问道:“与镇江樊大爷有什么渊源?说说明白,免得引起误会!”
  “在下与什么镇江樊大爷素不相识!”展白答道:“至于师门,恕难奉告。”展白是个
诚实青年,不识江湖上的阴谋险诈,肚子里有什么嘴中便说什么。本来他醉心习武,却始终
没有拜过师,跟达个讨教两手,跟那个偷学两招,当然便说不上师承何人。
  红面老者哈哈大笑,说道:“小子够狂!你可知老夫是何人?”
  “恕在下眼拙,并不识老……尊驾何人!”展白本想称呼他一声老前辈,但看到他轻视
自已的神色,临时改口,语气也很不客气。
  “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红面老者又是哈哈一笑。说道:“老夫真不相信‘辣手童
心’会栽在你的手中。没有别的,老夫要考量你三掌,如你能接住老夫三掌,苏,鲁境内任
由你走,决不会有人拦阻你,小伙子,你看这办法怎么样?”
  展白不认识这红面老者,事实上这红面老者乃苏、鲁一带江湖道上闻名丧胆的人物。姓
姚名炳昆,绰号人称“血掌火龙”,不但“红砂血形掌”练有十成火候,而且一身火药暗
器,更是独步江湖,尤其他肩上斜插的那柄外门兵器,形似人掌,却比人掌略大,乃百“追
风八打”擅长点穴,既可当点穴使用,又可当万字梅花夺用,除了点穴、锁夺敌手兵器之
外,伸直中指之中,尚藏有极厉害的火药暗器,与敌人过招之际,招出之后,一按把柄弹
簧,暗器即随指尖发出,使人防不胜防,躲不胜躲,可说是厉害霸道已极。他把这独特的外
用兵器,叫做“仙人掌”,有不少江湖好手,栽在他这柄外门兵器之下。他纵横苏鲁两省,
鲜逢敌手,因此养成他跟高于顶的傲性、
  这“血掌火龙“姚炳昆,在苏鲁一带俨然一方霸主,不知怎么也被“安乐公子”收罗了
去,在这兴隆镇上坐镇,为苏州云梦山庄外围,独挡一面。今天他听到属下察报,说有一个
带剑少年,在镇北密树林内把“辣手童心”费一童打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那
“辣手童心”费一童,乃安乐公子门下食客中的一流高手,在江湖上武功、名望都很高,就
是自已也不敢说准有把握能胜过费一童。因此,他半信半疑,一方面通知属下注意侦察带剑
少年的行踪,一方面派专人向苏州安乐公子报信去了。
  后来他听属下报告,带剑少年径行来到兴隆镇上,他这才率领自己的徒弟“玉面哪吒”
宋小飞及属下高手,赶到酒店来会展白。
  如今见展白施出镇江樊氏门中的“追风剑法”,因为安乐公子与镇江樊家有极深的交
情,他以为展白是镇江樊家方面的人,怕引起两家的误会,因此才出面喝问。
  谁知展白断然否认,语气甚狂,这才激起了“血掌火龙”的怒火,声言要与展白三掌赌
输赢。
  展白生具傲骨,也是不知天高地厚,见红面老者瞧不起自己的神色,当即傲然应道:
“不管你划下什么道来,在下接住你的就是了!”说着将剑还鞘,蓄势待敌。
  “好小子,算你有勇气!”血掌火龙暴吼声中,双肩向上一耸,身形前弯如弓,头上短
如刺猬的白发根根直立,原就红润润的一张脸面更加通红起来,曲臂立腕,双掌竖起如刀,
掌心更是赤红如火,闷声吼道:“小心了!这是老夫的第一掌!”
  暴吼声中,“血掌火龙”双掌一挫,把他震惊江湖的“红砂血形掌”功,运至五成功
力,呼的一声,右掌推出一般劲风,猛向展白胸前撞至。
  “砰”然一声暴响,双掌击实,劲风激荡,飞沙扬石,飞尘影中,展白上身晃了两晃,
仍然站伎,但一般热流通过掌心,只感到同身如被火炙,奇热难挨,口干舌燥,头晕欲倒。
  那“血掌火龙”却被当地震退两步,这当然是他未用出全力,仅以五成功力应敌,而展
自却已把掌力运至十成。但这就更激起了“血掌火龙”的怒火,只见他双目怒张,大吼一
声:“好小子!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血掌火龙”暴吼声中,右掌猛收,圈立胸前的左掌顺势推出,已运至八成,推出的掌
风比第一次更见强烈。
  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与不明实力的赦手过招,初交手时,多华不愿用出全力,而是先以
四五成功力试试敌手的强弱,然后再逐次加强劲道。所以“血掌火龙”第二掌就比第一掌的
威力大多了!因为这样才能愈战愈勇,不致有“一鼓胜,二鼓衰,三鼓竭”后力不继的现
象。
  但展白不明此理,第一掌便施出了全力,等到“血掌火龙”第二掌下来,掌风潮涌,威
力大增,他反而觉得无力可使了。但他宁折不屈的个性,仍然不愿躲避,同样用左掌向来势
迎去。
  “砰!”又是一声大震,两股强劲掌风撞在一起,余力四射,回旋生风,竟通得围站得
近的十数高手,站不住脚,纷纷后退…
  “血掌火龙”高大身形,纹丝末动,这砍展白却被震得后退了两步,而且掌风热流,使
展白左掌掌心如被火烧,周身汗流如浆,头脑一晕,几乎翻身裁倒……
  展白硬接“血掌火龙”两掌,虽然内腑已被“血掌火龙”纯阳掌功灼伤,但依然屹立如
山,这可把围站在四周的数十个武林高手吓呆了,纷纷咋舌,暗想:“这小子真不简单,竞
能硬接威震苏鲁的血掌火龙的两掌……”
  但“血掌火龙”本人却已体会出,展白后力不继,自己大话说到头里,如果三掌不能把
眼前少年打倒,那么,自己便算栽了一个跟头。现在见展白掌力已竭,更不愿使展白有调息
复原的机会,第三拿推出之后,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喝:“第三掌!小子!你给我倒下吧—你
——”
  “血掌火龙”喝声中,双掌一交,运集了周身功力,’两掌齐出,猛向展白胸前撞去。
  这才看出“血掌火龙”掌力之强来,只见掌风山涌,锐啸破空,犹如排山倒海般向展自
胸前压来。
  掌风未至,展自已能感到热风扑面,连呼吸都感困难,展白自知这第三掌再也不能接
住,可是他天生傲骨,明知不敌,仍不愿在人前示弱,竟然力贯双掌,同样的双掌平胸推
出……
  “轰!”一声巨响,“毕卜!毕卜·.…”镇距离五尺以外的窗纸都被掌风余力震碎,
那酒店窗上糊的是高等绵纸,并沫以桐油,就是狂风暴雨都不能把这窗纸打坏,而竟被两人
对实的掌风震碎,由此可见二人掌风之强,
  路上的尘土,被掌风激起一团飞尘,升空足有两三丈高,使众人视线一时看不清场中二
人的真实情况。
  刹时,风住尘收,众人才看清楚,“血掌火龙”与少年展白,二人仍然面对面的站立,
谁也没有倒下。
  众人不由纷然惊惮动容,竟禁不住交相谈论:“这少年的武功是怎么练的?……”
  “竟能硬接住姚老英雄的三掌!……”
  众人吃惊,是在江湖道上从未见过如此强猛掌风。而且“血掌火龙”是成名十余年的武
林高手,对方却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但他再留神一细看,才看出少年展自神情有异。只见展白面红如火,双目神此涣散,虽
然仍在双眼膛视着自己,可是,眼神中却似已失去了知觉。“血掌火龙”猛然醒悟,这少年
人已被自己掌力震伤内腕上且已失去知觉,他身形不倒的原因,可能是少年人身后丈余处有
一道宽厚的影壁演,自己打出掌风甚猛,风力及墙反弹而回,得到一个巧妙的平衡,把少年
的身形稳住了,所以才不倒……
  “喂!小伙子!老夫这三掌的滋味怎么样?”
  展白茫立如故,不言不动。
  “哈哈哈!”血掌火龙仰天一阵大笑,神情得意已极。说道:“想必你小子也回答不出
老夫的问话来了,奇怪的是,你小子又不是什么忠臣义士,为什么死尸不倒?”
  “血掌火龙”嘴里说着话,身形向前疾射,倏伸一指,猛向展白“眉心”重穴戳去!
  他此举有两个用意:如果展白已死,这死尸不倒总不像话,他想一指把展白戳倒,也好
叫手下为展白收尸;如果展白末死,只是内腑受伤,那么,他这一指,也可以要了展白的
命。
  要知“血掌火龙”姚炳昆,心狠手辣是江湖道上出了名的辣,与敌人过招,从不留活
口,一定把敌人制于死地而后已。对此他自已也有个说法,所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
残忍”。又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与人为敌便罢,如与人为敌动手,不把敌人杀死决不罢休,不能为一时仁慈,给自已
留下后患。
  可是,当他纵起身形,伸出手指尚未触及展自眉心之际,突听一声娇叱:“老鬼!尔
敢?”
  娇叱声中,一缕疾风破空,一条黑影猛向“血掌火龙”伸出右臂的“阴都”重穴打到,
  “血掌火龙”艺业果然不凡,变生肘腋,竟能临危不乱,前扑身形,候然凌空一折,用
了一个“云里翻”的身法,硬把前扑的身形给倒提了回路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双脚又落回
原来站立之处
  “吃——哎哟一一噗”一连串的响声过后,微风惊然,众人眼前一花,在“血攀火龙”
与少年展白当中,已站定一个娇美无比的锦衣少女。
  刚才那一连串的响声,却是一条三尺长的歧皮马鞭,那马鞭由少女手中抖手掷出,原是
猛袭“血掌火龙”的右腕,以救援少年展白的。被“血掌火龙”半空折转的巧妙身法躲过,
“嗤”的一声,马鞭穿过“铁牌和尚”的耳朵,“铁牌和尚”蛮力不小,却是个粗人,正在
直眉瞪眼地看“血掌火龙”与少年展白三对掌,忽觉耳朵一痛,忙用手去摸,耳朵已少了半
个,却摸了一手血,不由“哎哟”惊叫起来。
  “噗!”马鞭又贯进墙壁内,足有三、四寸深,二尺余长的鞭捎这才势尽垂落下来,竞
挂在墙上空自来回摆动。这突然现身的锦衣少女,腕劲之大令人昨舌,想那蛟皮马鞭乃是柔
软之物,由少女手中抖手掷出,却能抖得笔直,犹如利镊少般,打伤了一人,仍能射进坚硬
的墙壁内,可见这锦衣少女腕劲之大,武功之高。
  众人不由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一齐转头打量这锦衣少女。
  只见她明睁皓齿,肤白似雪,体态娇小玲珑,穿一袭云锦绸衣,头上云鬃高挽,年纪也
就是十六、七岁,神情娇美俏丽已极,但娇俏之中,却又流露出一种清雅高贵之气,真可说
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尤其她脸上尚有三分稚气,看来是纯洁天真,憨态可掏。
就是生气,嘴角仍似接着笑意,样子是可爱已极,
  “你是谁家的野丫头?”血掌火龙看清来人仅是一个娇美少女,竟把自己闹了个手忙脚
乱,而且还伤了自己一个属下高手,不由脸孔一沉,怒道:“竟敢插手跟我架这个梁子?”
  “红脸老头!你先别神气!”锦衣少女一手插腰,一手指着“血掌火龙”的鼻子,说
道:“我先问你,你这么大年纪,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哼!”血掌火龙冷哼一声说道:“无人教养的野丫头!你敢在老夫面前胡言乱语,不
知尊敬长上,别怪我一掌劈了你!”
  “哼!说话不算数的糟老头,”锦衣少女竟模仿“血掌火龙”的口吻说道:“别说你一
掌劈不了我,甚至你连我的一掌都接不下,你如果能接住姑娘的一掌,南七北六十三省,任
你走了,决不会有人拦阻你……”
  “住口!……”血掌火龙一听,锦衣少女完全是模仿自己说话,不由怒气上冲,大喝一
声,就要上前出手……
  “大胆小婢!你把佛爷的耳朵打破了,佛爷要你拿命赔偿!”
  “铁牌和尚”暴吼一声,单臂抡起千斤重的铁牌,迎头向锦衣少女头顶压下。
  锦衣少女站在那里,嘴角含笑,对“铁牌和尚”重逾千斤的铁牌,泰山压顶般迎头压
下,犹如未见,直到铁牌离她头顶不及二寸,她忽然身形一矮,竟不知用了个什么身法,从
铁牌之下钻出,凌空一翻,一个“鹞子翻身”,双脚竞站在铁牌之上,身形轻灵袅娜已极,
并且口中说道:“你这笨和尚!没有兵器打仗,就把庙里的门板搬出来了!”
  “铁牌和尚”气得哇哇怪叫,一边把一块铁牌舞得风车似的乱转,想把锦衣少女抛下地
来。
  那锦衣少女飞、腾、跳、跃,竟在铁牌上跳起舞来了,一边嘴里嘻嘻哈哈笑道:好玩!
真好玩!……”
  这光景倒真好看,街上灯火通明,一个粗大和尚手舞门板似的铁牌,铁牌上一个锦衣娇
美少女,在风车似的铁牌上飞腾跳跃,一边还嘻嘻哈哈的说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跑江
湖的,表演什么特技节目呢!
  这时,不但“血掌火龙”串领来的数十名劲装大汉,在四周围看,很多居民、行人原先
看到江湖上武林人物仇杀,都躲得远远的,现在看到这种情形,倒也都跑了来,远远站着看
热闹……
  “铁牌和尚”虽然是个浑人,但打了半天仍不能把锦衣少女打下铁牌,心里也转过弯来
了,知道这样不能把少女甩脱,竟然一手挽定铁牌,空出一只手来,把斗大的一个拳头,向
锦衣少女小腹上捣去,嘴中并叫骂道:“你奶奶个熊!你倒拿着佛爷好耍子,下去!”
  对一个青春少女来说,“铁牌和尚”这一招使得有点下流。锦衣少女粉脸—红,也不笑
了。“张飞骗马”,一抬腿躲过和尚袭向小腹的一拳,跟着用了个“千斤坠”,小脚尖用力
一点铁牌,人却腾空翻落二丈开外。
  这一下“铁牌和尚”好看了,单手挽定铁牌,被锦衣少女用力一踩,把握不牢,铁牌
“呛哨”掉落地上,正好砸在自己脚上,铁牌本就重,又被锦衣少女脚法重力一踩,虽然隔
着多耳僧鞋,也把“铁牌和尚”双脚十趾砸碎,痛得和尚弯下腰去,嗷嗷怪啸……
  锦衣少女却已从容落在“血掌火龙”姚炳昆面前,用手一掠散乱的鬓发,说道:红脸老
头,看样子你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刚才跟人家展小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血掌火龙”看到锦衣少女戏弄“铁牌和尚”的身法步法,竟似“踢空幻影”,突然想
起武体中一大豪门来,知道这种“踢空幻影”身法,是那豪门中不传之秘,这锦衣少女既然
会这种身法,必与那一大豪门有着密切关系,不要说自己“血掌火龙”,就是自己的居停主
人“安乐公子”也惹不起人家,于是把一份狂傲、满腔怒火,统统收起,另换了一副脸,和
颜悦色地笑道:“姑娘!只要你知道老夫在江湖上是有地位的人就行了。你且说说看,我说
道的什么话说了不算数?”
  “血掌火龙”老好巨滑,虽然心中已准备买这锦衣少女的帐,但嘴里还在自抬身价。
  “哼!”锦衣少女瑶鼻一耸,说道:“糟老头,你不用往自己脸上贴金!也用不着装
傻!方才你跟展小侠比武赌约,说展小侠接住你三掌,苏、鲁境内任人家走,决不再有人拦
阻,如今,人家展小侠连接了你三掌,现在该怎么说?”
  “血掌火龙”哈哈一笑说道:“合着我与这位小哥的话,姑娘全听到了。那么,就听姑
娘一句话,放这位小哥走路就是!”
  “这才像话!”锦衣少女说:“那就请你的人让路吧!”银衣少女说著撮唇吹了一声口
哨,蹄声得得,从圈外跑进一匹枣红色大马来,这枣红色大马神骏非常,到了锦衣少女身
边,用那长嘴,在少女身上一阵揉擦,状极亲热。
  数十劲装大汉之中,有不少好色之徒,见锦衣少女美逾天人,娇憨天真,却又凶横霸道
无比,连他们的头儿“血掌火龙”都不得不买人家的账,心中虽有非分之想,但也不敢上前
一亲劳泽,自讨苦吃。如今,见这匹枣红色骏马,亲热,大有“人不如马”之叹……
  锦衣少女用白玉似的素手,拍了拍马的脖子,然后飞身掠至墙边,把插进墙内的马鞭取
下,又反身跃回马边,这一往一返,来去如电,却未见她脚踩着地,也末见她手指触墙,光
这份轻功就看得众多武林豪客,自叹不如。锦衣少女在数十道眼光注视之下,从从容容,毫
无局促不安之态,取回马鞭,拉马走到展白身旁,见展白仍是茫然站在那里,脸红似火,双
目痴呆,不由眼中流露出一种痛惜神情,柔声说道:展哥哥!你负伤了?”展白不言不动。
  “展哥哥,你伤得很重吗?为什么不说话?”展白依然不言中动,而且连眼珠也没有转
动一下。
  锦衣少女见此情形,眼圈一红,竞掉下几滴珍珠般的泪珠来。又恨声说道:“哼!一定
是这糟老头把你打伤了!等妹妹把你送回家去养伤,回来妹妹找这糟老头来给哥哥报仇!”
  说着还回头狠狠瞪了“血掌火龙”一眼。然后飞身上马,单手一提,轻轻地便把展白提
到马鞍之上。锦衣少女一手抱住展白,一手扬鞭微走……“姑娘,慢走!”血掌火龙跨前一
步,嘴中叫道。
  “怎么?”锦衣少女满脸不高兴,绍皱蛾眉,冷冷说道:糟老头子!你又反悔了”
  “血掌火龙”苦笑一声说道:“始娘,你这糟老头糟老头的乱叫,是不是对长者不
敬?……”
  “还有什么说的没有?”锦衣少女在马上打断血掌火龙的话,状颇不耐。
  “大胆小婢!你不要得寸进尺!”玉面哪吒宋小飞见师父大反常态,他早已看不惯!只
是碍着师父的颜面,没有出面插嘴,如今,见锦衣少女要走了,对自己师父更是不敬,不由
怒气上冲,跨前一步,叫骂道:“小爷今天要……”
  “飞儿,你不要插嘴!”“血掌火龙”制止暴跳如雷的宋小飞,又对锦衣少女说道:姑
娘,我是看在你家长的份上,你既然不愿听,我也不多说,这展姓少年,中了老夫的‘红砂
血形掌’,如无解药,不出三天,必五内枯焦面死,现下老夫好人做到底,就送给姑娘一粒
解药,回去给他服下,静养数日即能痊愈!”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羊脂小瓶,取出一粒浅
绿色丸药,屈指一弹,直向锦衣少女射去!锦衣少女微微一笑,伸出两只春葱般的五指,轻
巧地把飞射而至的一粒药丸捏住。
  别看这是一粒药丸,在“血掌火龙”手中弹出,劲道也不小。尤其药丸那么小,飞射又
快,锦衣少女能用两指把飞射而至的药丸捏住,那眼神之佳,内功之纯,手法之巧,拿捏之
准,“血掌火龙”这才算真打心底佩服了人家,暗暗叹息了一声,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徒儿
“玉面哪吒”,宋小飞看到锦衣少女表现的这一手,也不禁惭愧地低下头去……谁知锦衣少
女在马上接住药丸,放在掌心看了看,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这药丸是真是假呢?假若你给
我的是一粒毒药呢?……”
  “血掌火龙”并不是忽发慈心,想救回展白一命,而是知道锦衣少女的家门势力洁大,
见这锦衣少女对展白那样亲热,猜想关系必不寻常,如若展白不救,那锦衣少女必定要找自
己报仇,因此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故示恩惠,日后锦衣少女就不会找自己寻仇了。谁知
他如此委曲求全,锦衣少女竞说出这种气人的话来,不由残眉例竖,冷笑一声说道:“老夫
若不是诚心相救,就是不给他毒药,他也活不了……”
“这样说来,倒要谢谢你了,对不对?糟老头!”锦衣少女已经信得过“血掌火龙”交
出的一定是解药,不等“血掌火龙”把话说完,已扬鞭催马走了,马行如风,转眼消失在街
口黑暗之中,直把“血掌火龙”气得吹胡瞪眼,尤其后边那一句“糟老头”!
标题 <<旧雨楼·古龙《剑客行》——第十九章 “死人居”>>
古龙《剑客行》
第十九章 “死人居”
  蓝天白云,红日当头。
  官道上泼剌剌跑来一骑枣红色骏马。
  马上骑坐着一个娇美的锦衣少女,少女怀中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这娇美的锦衣少
女,大白天在马上抱着一个少年男子,毫不避嫌,吸引得行人侧目。
  但,这匹骏马跑得太快了,路上行人刚一注目,枣红色的大马却如一阵风似地冲过去
了,四蹄掀动,只能看到马后扬起的一片飞尘。
  锦衣少女一边挥鞭催马飞驰,一边不佳低头看顾怀中少年,脸上充满了关切怜爱之情,
如果这少中夜清醒时,能看到这娇美的少女,对他如此关怀爱护,他也许会感到自已是天底
下最幸福的人了。
  可是,这少年是在晕迷之中,锦衣少女的万缕柔情,他懵然不觉。而且,看他脸红似
火,鼻息粗重,胸前急速地起伏,便知他生命已到了垂死边缘。
  锦衣少女催马急驰,看到怀中少年愈来愈不行了,身上的热度逐渐增高,怀中如抱着一
团烈火一般,不由心中焦急。愈走愈不放心,最后她终于勒马停了下来,心中忖道:看样子
是赶不回家中了,但在这荒野之中,又向哪里去找医生给展哥哥看病呢!……”
  “该死!”锦衣少女继续在心中暗想道:“如果把家中祖传的疗伤圣药‘大还丹’带在
身上几粒,也不会这样奔命了……”
  “哎呀!”锦衣少女想到祖传圣药,突然想起:“那红脸糟老头,临行时给了自己一粒
解药,因自己太相信家中祖传疗伤圣药的功效,反而未把那粒解药给展哥哥吃下规在何不先
把那粒解药给展哥哥服下,先救住展哥哥的性命!……”她想到这里不由惊呼出声,暗骂自
已糊涂,一边又闪起两只剪水双瞳,四外打量,她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去讨一杯开水,
给展哥哥服解药。
  但四野茫茫,除了连天劳草及农家耕耘的田垄之外,四外不见一个人家。
  转眼看到左侧约五六里外有——座高岗,锦衣少女虽然很少出远门,在家中又是娇生惯
养的千金小姐,但心眼却玲斑剔透,聪慧无比,想到那高岗上去,看到何处有人家再骑马赶
去,总比这样盲目前行好得多。于是,立刻拉转马头越野朝那高岗上跑去。
  锦衣少女骑的这匹枣红色大马,乃是千里名驹,称为“赤哗骝”脚程飞快,虽是越野而
走,五六里的路程晃眼即到。少女纵马高岗,轮目四望,见高岗背后青山翠谷,半山腰里绿
荫掩映,露出一角红楼,虽然那一角红楼距离高岗尚有十数里之遥,但除此之外,茫茫四
野,再看不到一个人家了,只好催马上山,直朝那一角红楼跑去。
  “赤骅骝”真是一匹宝马,不但在平地跑起来飞快,就是在崎岖山径上也奔驰如飞,窜
山越脊,转眼跑到那一角红楼之处。
  锦衣少女从马上把昏迷中的少年抱了下来,走近那座建筑门前一看,不由楞了。
  这座建筑奇特之极,红色圆顶,自石围墙,连木门也是白的,在白木横梁上用墨笔写了
三个大宇:“死人居。”
  锦衣少女武功甚高,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哪里见过像这等奇特的地方!看这座建筑背
山而建,庙宇不像庙宇,坟墓不像坟墓,却在门梁上题着“死人居”三个大字,使这少女一
时之间怔在门前,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睁大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呆呆发怔。
  就算她是冰雪聪明!这眼前怪异的地方,也把她聪明的小头脑弄糊涂了。
  想世界上哪有这样怪的地方?谁会在自己家门题上“死人居”的名堂这样写吧?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世上就有这种怪事情。可说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
  她正在踯躅不前的当儿,忽然怀中的少年周身抖了一下,昏迷中两道长眉皱起,状甚痛
苦……
  这一来,把少女从迷悯中惊醒过来,仔细一想,救人要紧,管你是活人居死人居,先进
去看看再说。
  爱的力量,真是伟大。锦衣少女千金之躯,却为了心爱的展姓少年,竞把害怕和危险都
置于九霄云外,她竟敢孤身独闯“死人居”。
  只见她抿紧嘴唇,—脸坚毅之色,连马也没有拴,只任马儿在山边吃草,她抱起昏迷中
的展姓少年,走到前面高声叫道:“有人吗?”
  她连叫了数声,空山回音,哪里有人答应!她鼓起勇气,用脚尖一点,两扇白木门呀然
而开。,
  开门处竟是一个小小的庭院,院中花木扶疏,竟然幽雅非常,只是寂静无声,隐然有一
种阴森恐怖之感。‘
  院落当中,一条白石雨道,笔直地直达那座红顶小楼’就把它叫做楼吧),小楼门窗紧
闭,里边似乎关闭着无数的神秘。
  可是,小姑娘胆比天大,竟然怀抱昏迷少年,一步一步地走向神秘恐怖的小楼。
  走到楼门前,楼门也是白木做成,未加油漆,白木门上赫然又用墨笔写着“死人之居,
活人免进”八个大字。
  小姑娘一咬牙,扬声叫道:“死人!有活人来访。”
  “嘎一嘎一嘎”,一只怪鸟,“咕!咕!”叫了两声,从楼顶飞起,展翅扑向山后浓荫
去了。
  小姑娘一颗芳心,被吓得几乎从喉咙里跃出腔外来;但过了一会儿,见仍然杳无人声,
小姑娘又壮了壮胆子,用脚尖点开楼门。
  楼门也是未栓未锁,小姑娘脚尖点处,呀然而开,迎面竟是一个宽敞小厅。
  小厅内陈设简单,但却打扫得纤尘不染,不用问,这“死人”必也是手脚够勤的了。
  锦衣少女的心提到嗓子眼里,一边全神戒备,一边两只大眼睛睁得挺大,滴溜溜四处打
量。
  只见迎门一长白木条案,一张自木方桌,白木方桌两边各放着一张椅子,也是白木做
成。好像这些门、窗、桌、椅都是用山上树木做的,不加油漆,以保持木材的原状,使房中
的空气都充溢着树脂的香味。但这就更容易使人联想到棺材,因为棺材店里就是充溢着这种
味道。
  锦衣少女四处察看了半天,见没有什么异状,这才把昏迷中的少年放在白木椅上,因为
她抱了半天,虽然她武功甚高,也感到两臂有点酸麻了。
  她放下昏迷中的少年,让少年委坐在椅子上,然后长吁了一口气,心说:“这鬼地方!
名叫‘死人居’,连死人也没有看到一个呢!……”
  她不由又四处打量,见正中墙壁上接着布姐,从口外吹进微风,布馒虚虚晃晃,不知布
幌后边隐藏着什么东西?她好奇心大发,鼓着勇气,伸手拉开布峻,布暖后边却类似一个佛
龛,佛龛内供着一个牌位,也是用白木刻成,牌位四边上雕云刻龙,做得非常精致,当中写
着“恩公霹雷剑展大侠云天之神位”。
  “展云天!”
  锦衣少女几乎惊呼出声,她清楚记得在自已家中,救了展哥哥,她与展哥哥互诉身世
时,展哥哥刚说到他叫展白,父母双
  雷大叔便从窗外窜了进来,拉着展哥哥的手,很着急地问展哥哥:“展云天是你什么
人?……”
  这“死人居”又有展云天的神位,莫非展哥哥与这展云天有什么很密切的关系吗?
  原来这锦衣少女就是展婉儿,她私恋展白,却又气展白和樊素鸾亲近,在小孤山上一气
回到闺房,后来听说展白追赶“神驴铁胆”董千里走了,她却放不下心来,竟背着父母,偷
偷地骑了父亲的千里名驹“赤骅骝”,离家来找寻展白。
  她虽然家学渊源,又从小得到父母溺爱,学了一身高强武功,但却放未在江湖道上走
过。她韧离开家,中不知展白走向哪里,但却误打误撞,让她在兴隆镇上遇到展白。那时,
她也在那家酒楼吃饭,不过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二人未碰面罢了。后来,她听到楼下人
声鼎沸,兵器交鸣,有入打架,她才跑出来看,一见正是展白一支碧剑,独战十数高手而稳
占上风,她暂时未露面,等到展白与“血掌火龙”硬拼了三掌受伤,而“血掌火龙”仍想伤
害展白时,她才把手中的马鞭当“甩手箭”使用,救了展白。
  如今,她又误打误撞,跑到这“死人居”,却看到“展云天”的神位,知道她心目中的
展哥哥与这她怎能不关心呢?
  她四处察看,连找水为展哥哥服药的事也忘了。见那神位之前,供着数碟鲜花香果,铜
鼎香炉,鲜花尚沾着露水,炉香尚有余烬,可见有人按时供拜了。
  在那神龛之前却是一条宽约五尺的横行走道,左右各有内室,内室的门也是白木做成。
左首门上贴着一张白纸,墨笔书“活死人”;右首内室门上则大书着“死活人”。两边门上
各有一副对联,也是用白纸墨笔写的,上联是“有恩不报生不如死”,下联是“有仇未雪忍
死偷生”,横批则写着“雪仇报恩”。
  看至此处,婉儿心中已明白了五成,想这“死人居”住的并不是什么死人,而是活人欠
了展大侠的恩,展大侠冤死,未能为展大侠雪仇以损大恩,才自称死人……
  婉儿想到这里,奇怪为什么没见到这“活死人”,还是“死活人”的面。当即走到左首
内室,用手一推,室门应手而开。发现室内一桌一椅,陈设简单之极,无床无帐,却在室内
一角停放着一口白木棺材!
  白木棺材盖得很密,展婉儿看了半天,见室内无其他事物,又转身出来,进到右首室内
去看。
  谁知右首室内与左首室内,完全一样,也是一桌一椅,靠墙停着一口白本棺材。
  诺大一座庭院,阂无一人,却在房内停了两具白色棺木,而且题了“死人居”那么个怪
名字,干种难言的阴森恐怖之感,只把一个没有出过远门的婉儿姑娘,吓得六神无主,芳心
忐忑不安
  婉儿正在右首室内忐忑发怔的当儿,突听房外“咚”的一声巨响,把展婉儿吓得一跳,
当即左掌护胸,右掌待敌,飞身掠出室外。
  只见她的展哥哥从椅上栽倒地下,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婉儿不顾千切飞身掠到展白身
前,俯下身一看,展白面红如火,粗重的鼻息已弱不可闻,眉锋紧皱,嘴角流出一丝鲜
血……
  婉儿大吃一惊,细看展白身上并没有新的伤痕,知是自己进内室搜寻时无人照顾,展哥
哥自行栽倒的,不由暗骂自己该死,放着正事不干,却去东寻西看,于是赶紧把展哥哥又抱
坐庄椅上,取出红脸老头送的那粒绿色药丸,可是急切间又找不到开水,婉儿秀眉一皱,竞
张开樱口,以口液津水,嘴对嘴为展白把药丸送下。
  千是婉儿心地纯洁,并没有想到男女之间。除了夫妻是不能做出这种亲呢的动作;再者
也是婉儿心中太爱她展哥哥,事出紧急,才毫不避讳地以口水送药为展白服下。婉儿仍怕展
哥哥失去知觉,不能顺利把药丸咽下,当即功运掌心,为展白在胸前按摩。
  婉儿玉掌过处,只觉展白怀内鼓绷绷的一物格手,婉儿不知展白怀中所藏何物,当即探
手取出,原来是一本彩色封面的书。
  婉儿倩然一笑,心说:我这展哥哥也像个小孩似的,这么大了还看花书!……”
  婉儿想着,随手把书翻开,没想到书内画的全是赤裸的女子,姿态妖艳,冶荡迷人……
  “好坏!你——”婉儿俊脸一红,低骂了一声,竟忘记展白是在昏迷之中,把一册书
画,直向展白怀中摔去。
  “啪——哒!”画书从展白怀中,掉在地下……
  忽听门外一声暴喝:“何人大胆?竟敢闯进死人居!”
  声落,来人已扑进房中,婉儿尚来不及回身,一股劲风已向身后撞来。
  婉儿恐被来人伤了她的展哥哥,不躲不问,一式“倒转阴阳”借身形回旋之势,双掌齐
出,猛向身后劲风迎去。
  “咦!是小恩公……”
  婉儿一转身,来人已从婉儿身后,看清展白的面目,立即惊呼一声,赶紧挫掌收势,硬
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去。
  “砰!嘭!”还是慢了,接连两声脆响,婉儿双掌被来人掌力余劲震得娇躯连晃,两臂
发麻。
  “好大的掌力!”婉儿心中吃惊,抬头一看,只见来的竟是两个怪人,一样的身穿白布
葛衣,腰系一根麻绳,一样的苍白阴森,毫无表情的死人脸,一左一右站立婉儿身前,活似
两具僵尸,婉儿不由倒油一口冷气。
  两个怪人,四只冷电似的目光,从婉儿脸上看到展白脸上,又从展白脸上看到婉儿脸
上。
  婉儿见两个怪人阴森恐怖,脸上阴晴不定,目光闪烁,恐怕有不利展哥哥的企图,虽然
明知自己不是两个怪人的对手,但为了维护展哥哥,她竞暗中运功戒备,不但没有一丝畏惧
退缩之意,反而暗下决心,假如两个怪人对她展哥哥有什么不利的行动,她立刻全力反
击……
  “小恩公负伤不轻!”左首怪人这句话不知是对何人所说。
  “所以我说我们不能死,留下残命,还有很多用处!”右首怪人说。
  婉儿看他们两人似在互相谈话,冷电似的目光,却望着自已和展哥哥,暗中诧异两怪人
之怪……
  “小娘们!可是你把小恩公打伤?”左首怪人忽然向婉儿厉声问道。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婉儿反问道,缓了一缓,又说:“我为什么要打伤展哥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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