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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23

_17 温瑞安(现代)
一个正常男人见了她,就会生起拥她入怀里的冲动。
一个好色的男人见着她,就会不走火也入魔,不入魔也走火。
就算是一个好男人遇上了她这种女人,也会立即变成了坏男人。
男人自称为“男人老狗的”,一旦跟这样子的女人在一起,只怕也会变成“男人老猫”了。
龙舌兰的感觉是灵敏的。
——的确,对方有的,她是没有的:至少,是还没有。
那是一种只有在男人最幽邃的绮梦里,才会出现的艳丽女子,而且,只要每出现一次,男人至少都会付出手淫、自渎或梦遗这般代价的女人。
可是,一旦遇上了这种女人,男人就像是雄蜘蛛一般,明知道交配后会给雌蜘蛛吃掉,但他还是心甘情愿,也乐此不疲。
那本来就是他们的绮梦。
艳丽的梦。
——哪怕梦醒就是死。
死也要梦。
梦梦。9、这样对下部不大好
看来,房子珠除了艳丽之外,轻功还十分的好,她腾身上梁劲着翻身的姿态优美,好像使的便是连龙舌兰也只听说过但不会施展的“鹞子翻身毒龙钻”。
龙舌兰一时口瞪口呆。
这时已近入暮,夕阳残霞映着人在半空、背景一片枯黄茅草的房子珠身上,只看她姣美的面靥以及美好的身段,龙舌兰已觉心中一疼。
——美得使她一阵抽搐。
她本来就是个爱看美丽女子的女子。
房子珠的“女人之风韵”,连她也目不暇给、我见犹伶。
一时间,她竟怕的不是房子珠的骇人轻功。
也不怕对方发现了她。
她怕的反而是。
她的美。
——难怪她会给人称作“洞房之珠”了,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刹间龙舌兰在心中闪过“名不虚传”的念头竟是为了:
艳和美。
——而不是为了对方的利害,竟在她毫无异动的情况下,发现了她的匿伏。
龙舌兰虽然是个女名捕,但还是不减赤子之心,她好奇调皮,她喜欢想像,她爱交朋友,她仍相信: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所以她一向对人信任多于狐疑,对生命热爱多于恐惧。
因此她在与房子珠面对面的一刹,地没有感到重大的危机,也没有强烈的敌意,反而为对方的艳美而惊动。
这倒好。
因为她没有走。
也没有逃。
也没有即时反击。
因为她只心中惊震,但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所以也没有任何人发现她。
房子珠之所以飞身上屋顶,不是因为发现了她,而是为了别的事。
她为的事也很奇特。
她就这样突如奇来的腾身而起,飞身上屋,就在茅顶与竹梁上翻了几个身,然后,左手摄指如凤啄,右手作了一个手势:
这手势更奇特——
五指握成拳状,偏是拇指,透紧握的食指而击,突出了一截拇指,还向下面的四名堂主,晃动了几下,不知是有何用意。
至少,龙舌兰是不明其意的。
但那四名堂主,仿佛都很能会意。
他们都在颔首,表示领会。
房子珠人在半空,却面不红、气不喘、语音也不促地道:
“记住,这手势一出,就是‘吸筍’行动开始了。”
然后她这才飘然落下来。
轻得像一张叶子。
一片纸屑。
然而姿态仍是那么的优美,还十分性感和感性。
然后她非常温和的对脸色沉重的“刀笑剑哭”吴中奇道:
“待会儿你是第一个动手的。所以你是我们的大将。你最重要。”
吴中奇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会尽力而为。”
房子珠伸出了手,竟去摩挲着他的面颊。
她的手不是很美,但肥肥的,嘟嘟的,像一块软体海绵,却不知怎的,却让人有一种不管是什么东西,给她摸着了,定必非常舒服;不论是什么物体,给她套弄的话,一定异常欢快的感觉。
吴中奇的脸上就出现了这种舒快的感觉。
他几乎已有点微哆。
房子珠问:“你不怕他?”
吴中奇道:“怕。”
房子珠的手继续抚摸他的脸。
他的声音已接近微吟。
房子珠轻笑道:“怕,你还敢动他?”
吴中奇道:“我更怕的是你。”
房子珠娇笑道:“怕我?”
吴中奇眼里发光、脸上发热、连唇齿也发颤:“我就怕你不理我。”
房子珠笑了起来。
她说话的声音很男人。
但笑声却很女人。
很有风情。
“我怎会不理你?”她笑出了一种媚两种骚七种风华的说:
“事成之后,这里根本就是我和你的,我的一切就靠你了。”
吴中奇立刻整个人都变了。
他大约身高六尺,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刹后,他好像整个人都神奇地高了两尺,而且壮了三倍、武功强了六倍似的。
谁都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已充满了自信,对房子珠充满了感激。
然后房子珠点了点头,他就走了出去。
大步的走了出去。
他才一离开平台,房子珠就对“杀千刀”辛不老说:
“你把女人都送去老蜘蛛那儿没有?”
辛不老答:“送去了。”
房子珠对他的语音比较严厉:“送去几个?”
辛不老看去年纪虽大,但看去却十分精矍,答案也很简结有力:“四个。”
房子珠脸上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的模样,当她脸上一旦出现这样的神情时,辛不老的神情已变了:
变得如痴如醉。
龙舌兰尽管是往下向上望,也觉得他们两人的神情有点异常:
甚至像很有默契,很有不可言喻之秘似的。
但她却不明白。
她当然不明白。
如果她是一个“过来人”,至少,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女子,她就会知道。
当一个女人脸上出现这种神态的时候,正是在展示逗引男人之手段。
更大的可能是。
这男人已一早跟她发生过亲密关系,已看过她欲仙欲死的表情,甚至是在高潮的一刹那,他已看过她这样子夺魄摄神的媚态,所以当她脸上又有了这种表情的时候,他就当之为一种亲密的表示,同时也勾起了他许多甜蜜的回忆,连他发梢和脚趾都酥了。
只听房子珠继续问:“都是‘太平军’的俘虏?”
辛不老的语音已柔和起来了。
刚才的他就像铁条。
现在却像冰条。
“不是,还有‘感情用事帮’的女人。”
房子珠一蔑嘴,笑道:“他用了几个?”
辛不老答:“两个。”
房子珠粉脸上又出现了一种绯红。
艳若桃李。
十分引人。
连龙舌兰看了,也只觉一阵神迷。
“他已老了。”房子珠吃吃地笑着,“快不中用了。”
辛不老这回没有答。
也没说什么。
房子珠忽道:“你不一样,我知道你是行的。””
辛不老似有点不安,有点讪讪然。
房子珠笑道:“丢!你还怕什么?老蜘蛛还能威风几个时辰?只有我才知道你老而弥坚,你又怕什么承认?”“丢”的意思,大概跟“操”字差不多一样,是房子珠的口头禅。
辛不老的眼睛也发了光。
他的眼神而今就落在房子珠的胸脯上,仿佛那儿是他熟悉的地方,他甚至曾在那地方掘过宝藏。
房子珠柔笑道:“只要这件事情成功之后,你的资格最老,那些‘黑房’里的女奴,还有我身边的娘姨,还不全是你的。”
她柔柔地笑着,说着。
谁也没有比她更清楚:世上有一种女性的“柔”,足以把男人的“刚”全都激发起来。
——只要她能准确地把握这点,哪怕是世上最“刚强”的男人抬起了头,她都有办法令他为她低头。
不但低头,还得为她流血流汗,流尽男人一切宝贵的东西。
所以她也说了下去:“你也不必那么压抑自己,这样对下部不太好。这事我明白,你不是不想,你只是不敢冒犯老家伙。如果我是你,到这年纪了,还不好好地去玩一玩,奸掉他一两百个女子,那到无用的时候,悔恨已迟。”
她面不改容地道:“反正,只要老蜘蛛一死,这些事,我都由你。”
然后她才拍拍辛不老的肩膊道:“你就快去布署吧!老家伙手上那三十二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
如果说刚才的辛不老是冰条,他现在已经融解了。
他也退了出去。
好像很有前途、很有希望地退了下去。10.小小淫乱
辛不老一退了出去,房子珠就面对着那“独臂煞星”雷越鼓。
面对面。
这样相对片刻,明显的,雷越鼓已感觉到不自然。
他干咳了一声。
房子珠没作响,只用一双妙目,端视着他,一双眼眸,还蘸了蜜糖的刷子一样,在他脸上、身上,刷来又刷去。
雷越鼓更不自然了起来。
甚至很有些尴尬。
房子珠又隔了半晌,才说话。
一开口,她就问:“你排第八,想不想爬头?”
雷越鼓额角刚滚下了第一滴汗,答:“想。”
房子珠居然又问:“想不想要我。”
雷越鼓喉核搐了搐,终于答:
“想。”
“很想?”
“很想。”
“想我为啥不敢向我表示?”
“我怕……?”
“怕老蜘蛛?”
“是”
“现在呢?”
“杀了他就不怕了。”
“你对剩下的兵马全都可以纵控吗?”
“一定可以。”
“那好,”房子珠吩咐道:“事成之后,你今晚来。”
她没有说今晚来干什么,也没说明时间、地点。
可是雷越鼓的眼睛像点灯一般亮了。
“你比人少长一只手,也比人迟入义军队中。”房子珠切中要点地道。“所以你起步得比人快,还得要贵人提摆——我支持你。”
雷越鼓连脸上也像喝了七八斤酒一般酡红了起来。
然后房子珠这才叫他走。
他一走,就剩下了一名当家。
一名女当家。
“马蚤娘子”吕碧嘉。
房子珠对待吕碧嘉说话的态度,又完全不一样了。
她变得很沉着。
又相当沉重。
而且还对吕碧嘉相当尊重。
吕碧嘉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妇人的样子,不,其实还予人一种倦慵慵的妇人样儿,严格来说,她还让人感觉到她是个怨女。
——不止于怨女,还是一个不折不扣怨妇。
一种怨天怨地、怨性怨爱、怨丈夫怨际遇怨命乖的那种忽妇。
她的样貌看来已看破世情,但她神容之间摆明了仍在红尘世俗打滚,而且还乐此不疲。
——大概只要可以,只要可能,还准备千年万载地打滚下去。
她的表情很无所谓,但稍为精明一点的人都可以分明判断出来:
她这种人,才不会轻易放弃她所要的任何一事一物——虽然看样子她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不在乎。
看来,房子珠却对她很礼重。——一点也不像是对待刚才那三名当家,虽然辛不老、雷越鼓和吴中奇他们在军中排名都远在这吕碧嘉之上。
房子珠居然对吕碧嘉诚恳地道:“你觉得刚才我所做的,都对不对?”
吕碧嘉脸上还是那懒慵慵的表情:“你才是这儿的首领,你做的,没有不对的。”
房子珠居然谦虚起来:“谁说我是这儿的领袖?这可折煞我了。”
吕碧嘉不卑不亢地道:“就算你现在还不是——可是,很快便要是了,那老蜘蛛一定斗不过你。”
房子珠却不以为然:“丢!我倒不把老蜘蛛放在眼里。可是,我这儿的家当叫天王都会接收过来,我只不过是查天王麾下的一名小主管,一线王才是义军真正的头领——我算是什么。”
吕碧嘉懒洋洋地道:“不过,叫天王一定会把指挥义军的大权还交给你,你才是名副其实义军的领袖——你就别推让了,我在这儿就只听你调度指挥。”
房子珠却仍谦恭如故:“千万别那样说。要不是你受托于叫天王,潜入义军来与我联络,我这支军队仍得跟那老不死飘流失所、拼生打死的,但在江湖上连个正旗儿都扛不上呢。多蒙叫天王眷顾,能让这支队伍变成捍卫朝廷的禁军,那就是大恩大德了。姐姐你跟他们不同,你是叫天王派来的,我一向以查天王马首是瞻,他有指派,莫不从命。我对他们只是煽动利用,对你的意见,可是言听计从。”
吕碧嘉受理不理,但言辞上又很谦卑小心:“姑奶奶言重了。一切仍以姑奶奶计策行事,做了老蜘蛛,再干掉他的心腹人马,我们才去会合叫天王,那时,你若仍有心为他效力,再去跟王天请准吧!”
房子珠立刻附和道:“那时,还得要吕姊多美言几句。”
吕碧嘉眯着懒猫般的眸子道:“其实又何用我来说话?光凭姑奶奶美色媚色,天王也是多情重色的男子汉,还愁何事不成!”
房子珠嘿声笑道:“吕姊这算是取笑我淫乱不检点了?我只是人在江湖,求存求活,事非得已呀!”
吕碧嘉倦倦一笑道:“那些算是什么?也只不过是手段之一,小小淫乱而已!我们都是女人,要在这险恶江湖上生存,自然要利用些天赋本钱,那原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房子珠展颜笑道:“姊姊能理解就好。因为你的身份泄露不得,这些日子以来,在这儿受委屈了,也请体念做妹妹的我万不得已。就像余老三这下私下赶去天王那儿以姓孙的灰孙子讨功,那就委实叫我为难了。”
“余老三争功好胜,叫天王明察利断,只怕他是吃不了兜着走。功领不成,讨死而已。”吕碧嘉说话的语音,磁磁的,乏乏的,就像呻吟一样。
“姑奶奶一向待我好极,我感谢还来不及,待会儿行动中,‘颤声娇’和‘透体香’我都备好了,就听姑奶奶一声令下。”
房子珠只道:“一切都不打紧,没有关系,但最重要的是姊姊自己——那死老鬼打的是你的主意。你不出手,我们不一定能得手——正如叫天王不下令,姑奶奶我还真不敢杀鸡取卵,这时候去动这老家伙的根本,要他的命!”
吕碧嘉听了就说:“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一定会配合行动的。”
又补充道:“不管怎样,叫天王的旨意都一定不会错。”
房子珠听了也道:“当然了。查天王的指令绝不会错。”
于是,吕碧嘉也离开了。
她就领着那两名娘姨离去。
她这头才一走,房子珠立即变了脸。
她本来笑态可掬,诚挚热情,而今一转面就变得又狠、又毒、又歹、又恨的表情来。
只见她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金漆镂边蓝湖水的镜子,一面照着自己脸容,一面恨声地喃喃自语道:
“小小淫乱?淫乱?我呸!我丢!吕骚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比我早结识查天王,早给他操得七零八落的弃妇而已!居然敢来姑奶奶我这儿颐指气使、作威作福!等这件事成后,我成为叫天王身边的女人后,姓吕的,我看你买口棺材还自备钉子吧!”
她一面照镜。
一面骂。
一面喃喃自语,一面表情狠毒。
骂完了之后,居然又展示了一个媚笑,对着镜子问:
“镜仙啊镜仙,你说你说,我是不是最漂亮的?”
在这之前,房子珠的一切表现,都令龙舌兰叹为观止,也不寒而悚。
——当房子珠对着镜子,在片瞬之间变脸对刚才还恭敬对待的人发狠诅咒之际,龙舌兰只觉一阵寒意,透骨砭入。
这使得她原本有意猝起发难,趁敌人落单时擒杀房子珠的想法,一时迟疑未决。
之后,房子珠竟对手上的镜子问起她漂不漂亮来了,这使得龙舌兰一时还真以为眼前的这名悍妇,到底是不是得了疯痫病?
却听房子珠又对着镜子,转了个问题:
“仙镜啊仙镜,你告诉我,究竟是不是我最聪明?”
在龙舌兰听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平台里如许自问,更觉鸡皮疙瘩,一齐炸起。
只听房子珠又问:“我到底是不是最利害?最后是不是最有权?”
然后她还问:
“——我是不是最多男人喜爱?”
她仿佛每一句都得到答案——而且答案好像都是正面的,所以她在颔首点头,眉开眼笑,格格笑个不已,就像一只刚生蛋的母鸡一般。
可是龙舌兰根本没有听到回答。
根本镜子是不会说话的。
也许,房子珠只是在自问自答。
然后,房子珠仿佛这才满意了。
眯眯地笑了。
龙舌兰正待出手,忽然,房子珠身形一闪,已掠飞了出去。
到了外面。
原来外边正发生了事情。
稿于一九九五年九月八、九日:小白突破万难,在何包旦、叶浩、陈哥弟护送下,以及何家和先生、或龙协助下,孙、玻等期许下,几经波折,终于来港,与温欢晤,同自成一派诸子共度中秋,人月两团圆,金屋共婵娟。
校于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除夕,一九九六年一月一日元旦及生日,白灵、小何、应钟、念礼欢狂庆祝于上海,并与各路兄弟会见,与王巍、立忠拜会新民晚报曾正文诸君子,并与蒋永庆先生、吉顺芳小姐等欢聚于虹桥宾馆。有所爱的人和手足们在身边,生辰过得很尽欢、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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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第九章 敬请强暴
第九章 敬请强暴
1.夜夜狂欢的女子
房子珠如飞絮一般疾射出去,是因为外面一阵哗然。
就在她飞掠而出的瞬间,龙舌兰也掠上了平台,凭柱影茅隙,她遮蔽着身子,一面居高临下,看个究竟。
这时候,暮色已四合,那片给斫伐出来的空地上,围拢了一大群人。
大概有数十人,抡刀亮刃的,像妖兽般呼啸咆哮,包围着四个人:
Тㄨㄒ峆磼 丅×ㄒНJ、COM
三男二女,都给打倒在地,失去抵抗能力。
——这五人衣衫褴楼,也遍体鳞伤,身上有多处血肉模糊,有的浑身一片污血,有的五官全都给打得不成人形,也不成原形:鼻子与耳朵连在一起,眼睛肿得直掀翻上额顶,而一张口只剩下了一个血洞。
只有剩下那女的,还算五官没给打坏——但她一定给吓坏了,五官都扭曲挤在一起,恐惧得已像疯痫了一般,她的唇角破裂,好像曾给人用什么硬物强塞过进去捣搅一般,而且她左边乳房竟已给人剜去,下体衣衫破烂,一片血污。
这么一看,龙舌兰已双腿发软,怵目惊心,心头也发了狠、发了恨。
率众包围这三男二女的是吴中奇和雷越鼓,吴中奇一见房子珠出来,就报告领功:
“这五个‘风云镖局’和‘虎盟’的余孽从‘黑房’里逃了出来,给我发现了。”
房子珠寒着脸,冷哼一声,道:“今天负责戍守防卫的人是谁?”
雷越鼓马上答:“是十当家‘阴阳小生’陈月华。”
房子珠却向雷越鼓使了一个眼色:“他有负责守,把他绑来见我。”
雷越鼓把胸一挺,道:“是。”
这时,只听那三男二女中有人嘶声大喊:“房子珠,你这个妖妇——”
他这一发喊,立刻就给包围他的人踢打得语不成音。
房子珠却一摆手,制止了她手下的拳打脚踢,望着那名口咯鲜血、已给打得七残八废的男子,居然柔柔媚媚地问:
“哦?这不是当日‘虎盟’的‘白额将军’帅秀锋吗?今日怎么沦落到如许田地呀?”
“去你的娼妇。”那已给打得支离破碎的汉子挣扎吼道:
“房子珠,你当日与我们弟兄合谋‘虎盟’大位,推翻谋杀叶帅儿……那时候,你什么都答允我,什么都应承我……你现在却是个怎样的嘴面!我操你奶奶的,你当日还和我睡过觉,给我禽得夹得把屋顶都叫塌下来了,而今你
房子珠笑了。
她给人当众这样斥骂,居然还笑得出来,而且还笑得一点也不会不自然,一点也没尴尬。
她只是道:“说下去呀。怎么不说下去?——”
不慌。
不张。
不怕人掀底。
居然还鼓励人把话掀到底。
但身受重伤的帅秀锋已声嘶力竭,睚眦尽裂,呛声呼道:
“——这娟妇只是在利用你们!她为求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今天,这淫妇会跟你们睡觉,有一天,就会把你们……”
话未说完,他已遭重重一击。
出手的是辛不老。
房子珠瞪了他一眼,辛不老忿忿地骂道:“你死到临头,满口胡言,还来挑拨离间,破坏我们姑奶奶的清誉,当真怕迟一步见阎王遇着牛头马脸不成。”
帅秀锋的额头已破了一个大洞,汩汩的流出血来,喷涌不止,一时间当然说不出话来了。
房子珠却依然气定神闲地笑道:“给他说嘛,姑奶奶我这千年修养横行半生还抖他这几句黄口小儿尿话语不成!你说呀,你有种就给我说下去——”
帅秀锋本待要说,但吴中奇一俯身,刀锋在他右颈轻轻一捺,他的血水便涌溅而出,要说的话,全都成了“咕噜咕噜,咕哝哈哝”的声响了。
他原是当年“七帮八会九联盟”中“虎盟”的一员大将,英伟俊朗,雄姿英发,但后因房子珠加入“虎盟”,嫁与盟主叶帅儿,又暗底里联同他背叛叶帅儿,后来事发联袂逃亡,到了这儿,房子珠得势之后,他不甘心受她冷落,房子珠早一步看出他的趋势居心,便先把他和他的人捉拿用刑,折磨得奄奄一息。
而今,他觅着了一个机会,逃了出来,却已给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身武功,也荡然无存了。
此际,他颈喉大动脉已给割断,只听到咕噜咕噜血液猛涌的声音,双眼翻白,话已说不出来了。
房子珠瞪了吴中奇一眼,道:“那也犯不着让他这么快就收声断气。姑奶奶还要拿他来耍呢。我本来就是个夜夜狂欢的女子,是你耍不过我,就得给姑奶奶我耍。来人呀——!”
众里一声吆喝。
房子珠吩咐道:“剩下还有口活气的,就交给你们了。记住,姑奶奶我要你们好好玩个痛快才给他们死。——男的要割一百刀才准死,少一刀都不可以。女的至少要给十个人轮着干,干完了才了结,少干一个都不可以。”
她这话既是咐嘱,也是下令。
这些跟随她的人,谁都知道不听“洞房之珠”的意旨之下场。
事实上,逃出来的人,至少有一半是曾与她同事的,到这地步,还有谁不知道她的个性和手段。
所以,还有谁敢不听她的命令。
而且,这于人的作风和作为,也与禽兽无异——这样一班人在一起,长期的奸淫烧杀,掠劫掳夺,加上有这样的领导人,这些人若有天良未泯的,也早就不能生存了,还能在“流氓军”里混的,早已天良丧尽,全是冷血残酷的兽。
她一吩咐下去,这些人就兽性大发。
他们用各种利器,各种折磨人的方法,全都用在场中三个男子的身上,就连那给喉管放血但仍会感觉苦痛即将咽气的帅秀锋,也一样不放过。
这时候,他们所发出来的痛苦呻吟、混杂着那些兽性发泄的呼叫,以及利刃钝器打击、割削在人体肌肤骨髓的恐怖声音,只要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听了,也会以为是身在以血肉为磨坊的炼狱里。
他们也是人。
他们也有父母。
如果生他们、育他们的父母,眼见他们这样受惨烈的折磨,或是看到他们子女如此没有人性的折腾同类——他们又会有什么感想?
或许,他们什么都不敢想,只求不要生儿育女算了。
那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至少,禽兽不会这样残害它们的同类。
更可怕也更不堪的是,那些“兽兵”呜哗大叫,扯下他们自己的裤子,争着要去骑辱那两个趴在地上的女人,而不理她们的挣扎、哭号、呼叫、哀告、求饶。
他们扯下的是他们自己的裤子,对她们的衣服,则是猛撕。
——连皮带肉一齐撕下来。
他们只当女人是他们泄欲的工具,而不是女人,更不是人。
他们更有的是三个一齐“上”:总之女人有“洞”的地方,他们便不放过表演他们的兽性。
发泄他们的兽欲。
——也许,他们之所以如许卖力,如此不留余地,为的不只是宣泄,还要“表现”给他们的领袖看看,他们的确“听话”,他们的确是“畜生”,他们不愧为“畜生兵”。
没办法。
“流氓军”就是个染缸,再白的人,掉进去后,也是黑的;再香的人,跌进去后,也是臭的。
——假如还有香的白的人,就会成为众矢所的。
就像现在正饱受折磨、凌辱的人一样。
假如朝廷不好,国家就会这样子。假如风气不好,社会就是这样子。假如政府不好,人民就会这样子。
在这样子沆瀣龌龊、污秽卑鄙的时局下,好人、正义者都不会再存在了。
——就算存在过,也一定死干死净了。
不。
没有。
还有一个。
她还活着。
她还在这里。
她出了手。2.夜夜狂吠的男人
她早已看不过眼、听不下去、忍无可忍了。
她明知孤掌难鸣,不能出手,但她还是不管一切。
她出了手。
她明知道不宜打草惊蛇。
她明知道这些人比猛兽更兽性。
她明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明知道自己不可暴露行藏。
她明知道敌众我寡,她就算出手,也救不了那些人……
但她还是要出手。
不能不出手。
不可不动手。
因为她是人。
是人就不可以忍受这等兽行。
“哎哟”连声,那些趴在姑娘身上的汉子立即有两三人踏倒于地。
他们都中了暗器。
龙舌兰用的是箭。
小矢。
她最恨的就是这些人。
——简直是旧恨新仇。
她一发出了暗器,人就趁暮色离开了原位。
也就是说:暗器出手的一刹,她已离开了发射的地方,待目标着了暗器,场中的人纷纷戒备,而其中警觉性强的高手立即自暗器射来方向寻觅来源之时,她已完全离开了“危险地带”。
一时间,场中大乱,只听七嘴七舌的在呼吆:
“什么人!?”
“小心暗算!”
“快把敌人翻出来。”
“姑奶奶小心。”
“先护着姑奶奶要紧。”
“恐怕敌人不只一个。”
“——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会不会是自己人、窝里反!?”
在这些乱七杂八,房子珠镇定、粗嘎的语音兀自传来:
“不要乱。”
这是她第一句话:
“打起火把。”
一下子,至少有十七八支火炬同时燃着,把附近照个通亮。
“把人找出来。”
这是房子珠的命令。
“不要惊动大当家,这是小事。”
这一句是“洞房之珠”附加的。
意简言赅,在这时候很有力切要。
龙舌兰知道现在她得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大搜索了。
尽管她已出了手,至少阻止了那干人的兽行,败坏了他们的兴头,但她还是不可能以一人去面对这么多可怕的敌人。
她决定要避其锋。
不撄其锐。
可是她可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出手。
——那是一定要出手的。
哪怕是杀一下风景,败坏一下他们的淫兴也好。
她就是要搞破坏。
她当然也听说过:两国开战,有些“兽兵”,在攻占别人国土的时候,居然公然奸淫烧杀,劫夺掳掠,而负责的将领主帅,竟然默许甚至下令他们部下横行,无法无天,以强奸妇女为恣,还让他们强迫无辜百姓互杀亲子父母,甚至母子父女互奸,而又让部属毫无忌惮的作杀害无辜平民比赛为乐,并且可以此邀功。
是有这样的战争。
是有这种事实。
她身形掠动,已换了六七个隐蔽的位置。
——要是在平时,或许,她的形迹还是会给发现。
但现在已暮深,深山多树影,加上人多声杂,加上受伤的人嚎叫、遭凌辱、折磨的人呻吟和一干兽性的人在大呼小叫,马嘶驴嗥,远处还隐约有狼吠月,龙舌兰善于利用这些形势,很快且无声地躲进了月影之中。
况且,房子珠的“命令”提省了她一个去向。
插有“蜘蛛旗”的那间屋宇。
——“不要惊动大当家,这是小事。”
既然如此,躲在那儿最“安全”。
——因为那是这儿最危险的地方。
何况,房子珠正要进行“大阴谋”,她大可也趁此擒贼先擒王,万一擒不住、斗不过,她也可以把房子珠和查叫天的阴谋,通知詹奏文,先让他们来个窝里反、鬼打鬼。
她马上作了决定。
她决定了这样做。
决定是人生里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如果影响命运最大的是个人的性情,那么,决定就是命运的关键。
——龙舌兰已作了决定,下了抉择,她要面对和将面对是什么?
是吠。
黑黝黝的空间,阴森森的地方,暗漆漆的屋里、湿漉漉的房中,暗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霉味、腥味、臭味和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就像妇女经血带长久没清洗搁在那儿已一大段时间了,而且还不止一人、一次、一块,而是一大堆黏在一起的污秽,又闷又糗又攻鼻。
龙舌兰几乎忍不住要作呕。
但她还没呕得出来,就听到一种异声。
吠声。
——这声音原本就不该在这里、这时候和这种情形下听到的。
因为这“蜘蛛房”里住的应该是“蜘蛛”,而不是狗。
狗才会吠。
蜘蛛不吠。
——尽管那是只穷凶极恶的“大蜘蛛”,也不会吠。
可是,她现在听到的,的确是吠声。
但不是狗吠。
而是人。
人吠。
人在吠。
什么人在吠。
——一只大蜘蛛在吠。
狂吠。
还吠得十分忘情,很是陶醉。
当然,那不是一只真的蜘蛛,而是一个很像“蜘蛛”的人。
他的吠声不算太大、太尖、太高拔,但的确在吠,而且,吠得来已十分习惯,相当娴熟,就像是在呼吸一般的自然。
甚至就像是在练一种奇功,必须要配合这种吠声,这才可以吸收、培养、化解和成形。
——这是什么人?
——他练的是什么功?
龙舌兰偷偷地潜了进去,这才想起,刚才她在外面听到的狼嗥狗吠声,不一定是在深山里有狼有犬,而是这人在吠。
——就像是在这儿已吠了多时,降了多年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上了一个:夜夜狂吠的男人。
这男人像一只黑色的大蜘蛛,多于像一个人。
龙舌兰一进这屋子里,又起了跟刚才目睹有人施暴有人施虐使她想呕吐的情形。
不是因为这屋子大暗。
也不只是因为这房子太脏。
而是在这黑暗暗的房子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污秽霉气、龌龊感觉,使得龙舌兰难以忍受。
甚至连她的轻身功夫也几乎打了个折扣。
不过,她还是屏住了息,忍住了气。
她一“滑”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找对了匿藏之地了。
因为外面火把乱闪狂摇,但都不敢闯进这儿来。
甚至也不敢往这房子里照一照。
——想必,在这里有个他们绝对惹不起的人吧?
连房子珠的心腹、亲信也惹不起的人物,当然就是“东方蜘蛛”詹奏文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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