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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代美学思想史

_49 卢善庆(现代)
只有作者真情实感的流露,才能反映社会生活,扣动读者心弦。正因为如此,他特别重视《诗三百》中的《风》。他说,《雅》、《颂》、《赋》,“三者皆因缘经术,旁涉典纪”
,只有《风》才是“愤懑而不得舒,其辞从之,无取一通之书,数言之训。”
②后来,“王粲、曹植、阮籍、左思、刘瑰、郭璞诸家”
,显然继承了《风》的传统,“其气可以抗浮云,其诚可以比金石,终之上念国政,下悲小己”
③,才获得了杰出的成就。而宋以后的诗人,把诗歌当成了伪饰自己的工具,“怙权而称恬退,冯生而言任达,得意恣
①《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38页。
②《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38页。
③《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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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而为牢愁之声“
①,这类作品,不论其形式多么精致,也不算是真正的诗歌。真正的诗歌,应该既要抒发诗人的真情实感,又能作为当时的时代的记录。
章炳麟在《韵文集自序》中谈到他自身创作的动机和目的,作了如此的说明:
余生残清之季,逃窜东隅,躬执大象,幸而有功。
余烈未殄,复遭姗议,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既壹郁无与语,时假声韵以寄悲愤。躬自移录,不敢比于古人。采之夜诵,抑可见世盛衰②。
就像他早年诗作《狱中赠邹容》、《狱中闻沈禹希见杀》等,在揭露清朝政府镇压革命者的暴行中,表现了革命者不怕杀头的英雄气慨,直抒胸怀,热情磅礴,不加任何雕饰,又感人至深,无怪乎鲁迅早年读过,直到晚年还是记忆犹新的。
章炳麟还指出,与性情真实相对的另一种错误倾向,就是“熹杂书”。
他说,宋人之诗,于“小说杂传禅家方技之言,莫不征引”
,已使诗“辞无友纪”
;到了清代,“睹一器,说一事,则纪之五言,陈数首尾,比于马医歌括”。曾国藩等人,又“诵法江西诸家,矜其奇诡”
,结果弄得“古诗多诘诎不可诵,近体乃与杯珓谶辞相等”
③。完全把诗歌创作引进了死胡同。
总结历史上诗歌创作的正反面经验,章炳麟把诗歌兴衰
①《治平吟草序》,《章太炎文录续编》卷二。
②转引自任访秋:《中国近代文学作家论》,河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165页。
③《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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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基本规律,概括为这样一句话:本性情,限辞语,则诗盛;远形性,熹杂书,则诗衰①。
应该说,“本情性,限辞语”
,作为强调创作要有真情实感,反对大量用典的理解,是正确的;章炳麟自身早年优秀之作也实践了这一主张的。问题在于章炳麟的文学观中,诗赋推重汉魏而薄中唐以降,以至在《诗辩》中对唐代某些诗人的批评,有失公允。
发展到后来,对白话体新诗,也颇有微辞。
这一点上,不及柳亚子写了一辈子旧体诗词,而又不反对白话新诗②。章炳麟反对新诗过分散文化,要求“缘情体物”
,“依韵成章”
,有其合理的一面。但认为“诗本旧名,当用旧式”
,“不当以新式强合旧名”
③,即认为诗歌形式,只能复古,不能创新,否则就不是“诗”
,便完全错了。
第五节 文学与社会生活的关系
关于文学与社会生活的关系,章炳麟在其美学思想中表现得极为错宗复杂。主导面仍为文学可以反映社会生活,文学能够与社会生活发生积极的作用。
首先,彰炳麟认为,社会生活内容决定了文字发达与否,影响到文学的发展。
他在论述文学定义时说,在中国历史上,
①《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37页。
②柳亚子:《新诗和旧诗》,《怀旧集》,耕耘出版社1947年版,第14—15页。
③《答曹聚仁论白话诗》,《章太炎年谱长编》,第731—7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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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蚩而上,结绳而治”
,后来随着社会生活的发展,便发明了简单的书契,但在当时,生活单纯,“语不完备,无伤于达指”。后来,“自历史变故,诸子继起,意内言外,分析实多”
,而文字非“孳乳”
、丰富,便不足以表达复杂的社会生活的内容了。
“故有熊以降,下逮共和,社会日进,而史籀始为大篆矣。自周宣以降,下逮嬴氏,社会日进,而李斯更为小篆矣。”
①由此可见,社会生活的进步,推动了语言文字的发展,语言文字的发展,促进了文学的繁荣。
章炳麟在《菿汉微言》和关于文学流别的讲演中②,一再论及“一代有一代的文章”。所谓“一代有一代的文章”
,统观来看,社会治乱,确实决定了文学的盛衰:
修辞之术,上有闳雄,其次隐约。
知谀辞之不令,则碑表符命不作:明直言之无忌,则变雅楚辞不兴。故世乱则文辞盛、学说衰,世治则学说盛、文辞衰③。
这就是说社会治乱,不仅决定了文学的兴衰,而且还决定了不同文学样式的不同的盛衰。
如果再进一步细微分析、研究,“一代有一代的文章”
,涉及到各个朝代国力的强弱,决定了文学风格的不同。例如,两汉国力强盛,“其文应之,故雅丽而刚劲”
;东汉国力少衰,“文辞亦视昔为弱”。从三国到南北朝,天下分崩,国势日弱,“其文安雅清妍”
;至唐,“国威复振,兵力远届”
,其文应之,也变得瑰玮雄壮了。宋代国势积
①《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03页、413页②见《苏中校刊》第69期。诸祖歌:《记太炎先生讲文章流别》。
③《检论》卷五《正名杂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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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欧阳修、曾巩之文,擅阴柔之美,又略似南朝。当然一般中也有个别。例如,宋代文章,以阴柔为主,而宋祁、苏舜钦等人的文章,却颇有刚气。
不过,与时代不合的文章,在当时总得不到多少人的赞赏。这恰恰从另一角度证明了文章风格,“因乎国势民情”。
“文辞刚柔,因世盛衰”
①,强调社会生活中国力盛衰对于文学风格刚柔的决定作用,含有正确的成份。
当然,文学与社会生活的关系,不只是文学被动地反映生活,受着社会治乱或国力盛衰的支配和影响;文学在一定条件下,还能对社会生活发生积极的作用,移风易俗。章炳麟指出:
夫文章与风俗相系,固也,然寻其根株,是皆政事隆汙所致,怀王不信谗,则《离骚》不作,汉武不求仙,则《大人赋》不献②。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章炳麟从他的激进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出发,回顾总结历史经验,论证了革命舆论的重要性。
他指出,清王朝建立以来,“宰割之酷,诈暴之工,人人身受”
,早就应该发生革命了。但是,二百六十年中,除了吕留良、曾静、齐周华等少数人以外,几乎听不到什么鼓吹反抗的音声,致使清王朝的罪恶统治一代代沿续下来,而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民族革命运动之所以失败,其重要原因之一,
①《检论》卷五,《正名杂义》。
②《救学弊论》,《章太炎全集》(五)
,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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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于没有以革命舆论战胜反革命舆论,招致了“仇敌之空言,足以堕我实事”的遗憾。因为,不少“笃行有道之十”
,在反动舆论的左右下,不仅不赞助民族革命,反而任敌驱使,去残杀起义民众,倾覆汉族政权,“悖德逆伦”
,至死不悟①。
章炳麟针对“世皆嚣昧而不知话言”的现实情况,要求文学家自觉地为民族、民主革命服务,提出了开创革命文风的历史要求。革命理论宣传,“言谈虽虚,要以促社会之自觉”
,其效果将远不止“寸鳞一翮之助”。法国革命时,“官军有利器,足以摧坚入深,而革命党无军需,仓皇遇警,有持机案道具以相格者。此非必败之道耶?徒以大风所播,合军民为一心,而效死以藩王室者少,故民党得因之成业。”
②为此,他的《革命军序》批评当时的革命志士,包括章炳麟自己在内,“文墨议论”
,还没有打破“主文讽切”
,“务为蕴藉”的老调,没有创造出适合表现革命内容的文学形式。基于这一状况,他高度评价邹容的《革命军》一书,“辞多恣肆,无所回避”的崭新风格,赞扬它:“叫咷恣言”
,“径直易知”
的形式特点。他说这是革命的雷霆,既能感动材士奋起,又能唤醒下层群众,所谓“不文”
,正是民族革命需要的“文”
③。
当时的章炳麟,也确实实践了自己关于文学具有积极的社会作用的主张。像《驳康有为论革命书》、《民报纪念会祝辞》、《中夏亡国二百四十年纪念书》、《讨满洲檄》等文章,发
①《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1959年版,第401页。
②章炳麟:《《社会通诠》商兑》。
③《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01—40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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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蹈厉,声情激越,其横扫千军、一往无前的革命气概,决不是选派文人、桐城遗老所能梦见的。
1908年,黄小配(世仲)
《洪秀全演义》这部章回小说出版。章炳麟在该书序义中认为,洪氏“功虽不就。亦雁行于明祖。其时朝政虽粗略未具,而人物方略多可观者”。
预计此书出后,“尊念洪王者,当与尊念诸葛武侯、岳鄂王相等”。并称洪氏失败,虽云憾事,但不必气馁,因为“复有洪王作也”。他把这部小说,比之如《三国演义》及《说岳全传》。此书“遗事得之故老,文亦通俗”
①。即使在1913年至1914年间被袁世凯软禁时,“终日杜门,诗以写愤”
②,“自娱文史”
③,以保名节。鲁迅曾说:“战斗的文章,乃是先生中最大最久的业绩”
④。而他对革命文学的社会作用的提法,也可以说是章炳麟美学思想中最激进的部分。
不过,《革命军序》片面强调了民族革命的重要性,而忽视了民主革命的内容。在阐述民族革命的任务时,又夹杂着狭隘的民族主义的思想,忘记了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
在文学与社会生活关系上,随着晚年政治上的颓唐和学术上的复古,渐渐失去了早年《革命军序》中激进的美学思想的光辉,也不能忽视其非主导面。
①转引自阿英:《黄小配的小说(辛亥革命文谈之四)
》,《人民日报》1961年10月30日。
②汤国黎编次:《章太炎先生家书》,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2页A。
③同上,第18页B。
④鲁迅:《关于太炎先生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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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半截子的文学发展观
1906年,章炳麟正处在他一生中思想最激进的时期,在《与人论朴学报书》中,提出了文学发展的观点,认为:
抑自周孔,以逮今兹,载祀千载,政俗迭变,凡诸法式,岂可施于挽近?……毛诗、春秋、论语、荀卿之录,经纪人伦,平章百姓,训辞深厚,宜为典章。然人事百端,变易未文,或非或是,积久渐明,……岂有百世之前发凡起例,以待后人遵其格令者①?
这段文字,思想锐达,议论闳通,说明了文学法式是随着“政俗”
、“人事”——社会生活的发展而变化的。因此,古代的优秀作品,包括经、论、诸子,虽然从内容到形式都可以作为后人学习的典范,但也不能把古人的格式、理论,当作僵死的万古不变的教条。
“人事百端,变易未艾”。社会生活在发展,文学就发展。所以,章炳麟在接受西方进化论新观点的同时,又依据《易传》中朴素的辩证法,论证文学发展的基本规律。他指出:
《易》曰:穷则变,变则通,文之久而变者,亦易道也②
。具体说来,在中国诗学发展史上,四言之变为五言,又变
①《章氏丛书。文录二》。
②《天放楼文言序》,《太炎文录续编》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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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七言,再变而为长短句。章炳麟称之为“数极而迁”
①。问题在于,文学发展为什么会如此呢?这除了受社会生活的变化影响外,章炳麟还提出了两点原因:其一,与文学语言有关。
章炳麟指出,文学发展,有“因”
(继承)有“创”
(革新)
;穷变通久,运行不息,其内在依据是文学语言本身的不断变化。唐以后历代的古文字,动辄标举“秦汉之文”
,以为至美;就是只强调“因”
,而忽视“创”。他说:其实,“秦汉之文不可尽可法。
如太史公书常有辞不比顺、意不相属者。
又邹阳上书,缠复激饶,转笔引事,其立意乃与上同,使今人为之,适足为笑。而古人之文,若终不可及者,亦时势为之,立文造句,今昔不同,生当其时,则辞气自异。“
②虽然章炳麟讲的是文字型的杂文学,但他认识到“语言、文字出于一本”
③。因此,不同时代的文学语言(书面语言)总要受口语变化的影响,不仅立文造句、语调辞气不同,而且表达习惯也差别很大。如果只知“因”而不知“创”
,不适应变化了的文学语言,总是刻意模古,就会把文学创作引上了绝路。
其二,与学术相系。
章炳麟认为,“文章之道,亦本与学术相系”
④。
学术不同,文辞各异。
只有在学术上博取众长,才能在文学上有所创造。
①《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37页。
②《章氏丛书。菿汉微言》。
③《章氏丛书。菿汉微言》。
④《与孙思昉论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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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史记》之文,所以“深远要眇”而又“通俗政治学术消息之故”
,就因为司马迁不仅继承了孔子的《春秋》“史法”
,融汇了他的删诗之志,而且还能能深明道家之意,推本溯源,广综博取,所以才能首创纪传体通史,以寄闳美深眇之旨。他在论述九流诸子对文学发展的影响时,特别重视道家——玄学一派。他感到,老庄的社会政治理论,比儒家站得高,看得深,虑得远。同时,它对中国文学发展的影响也非常深刻。他说:
文章滥觞,实始诸子,九流虽异,儒墨以外,多近道家①。
与道家相关的,还有魏晋玄学。章炳麟认为文章“上遗秦汉”。而“以魏晋为法”
,一再说魏晋之文优于两汉而接近晚周,但他不像王闿运那样着眼于辞采韵偶,而是倾心于“甄辨性道,极论空有”
,“守己有度,伐人有序”
,他对王弼、嵇康、裴頠诸家,更是推崇备至,说他们的文字“任意舒卷,不加雕饰,真如飘风涌泉,绝非人力。”

这种文风的形成,他认为就与玄学密切相关。他在《五朝学》一文中指出,魏晋玄学,“其言循虚,其艺控实”
③,对当时各种学科所获得的成就,作出哲学概括。它虽然失去了各学科直接的现实的品格,但却可以统摄一切学科的基本规律。因此,它不仅不妨碍文学的发展,而且还有力推动了文
①《致谬献书》,《章太炎年谱长编》。第12页。
②《太炎文录续编。菿汉闲话》。
③《太炎文录续编。五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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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的进步。章炳麟此论,对我们今天研究魏晋南北朝文学的发展和文学理论、审美观念的进步,也是富有启发性的。
但是,章炳麟的文学发展观是半截子的,只适用于晋宋以前。他以文章和诗赋发展情况,加以论证,指出:
小学既废,则单篇摦落;玄言曰微,故俪语华靡,……
文学之业,穷于天监,简文变古,志在桑中。徐庾承其流化,平典之风,于滋沫矣。燕、许有作,方欲上攀秦汉;逮及韩、吕、柳、独狐、皇甫诸家,劣能自振,议事确质,不能如两京,辩智宣朗,不能为魏晋;晚唐变以诡谲,两宋济以浮夸,斯皆不足邵也①。
今查,“天监”
为南朝梁萧衍(武帝)
年号,公元502—519年。
文学发展到了南朝梁武帝为穷止,此后“皆不足邵”
,岂不是后半截子不发展了呢?这种半截子的文学发展观在诗赋论述中,也提了出来,不过下限的年代向后推迟了。章炳麟认为:中国废兴之际,枢于中唐,诗赋亦由是不竞,……
今宜取近体一切断之。唐以后诗,但以参考史实存之可也,其语则不足诵。古诗断自简义以上,……自屈、宋以至鲍、谢,赋道已极,至江淹、沈约,稍近凡俗,庾信之作,去古逾远,世多慕《小园》、《哀江南》辈,若以上拟《登楼》、《闲居》、《秋兴》、《芜城》之侪,其靡已甚。赋亡盖先于诗②。
①《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30—431页。
②《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37页、439页、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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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5中国近代美学思想史
按章炳麟半截子的文学发展观,论文以晋宋为法,论诗不取近体,论赋则谓其先于诗而后亡。这当然与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生生不已,新变无穷的文学发展总体观点,是矛盾的。不过,就文学发展中的某一文体来看,有一个发生、发展、定型、僵化,乃至衰亡的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说,“赋则谓其先于诗而后亡”
,符合历史事实。但是,在诗、文方面,就不像章炳麟所断言的那样了。
这是由于章炳麟撇开了诗、文历史发展的事实,而是以古训为立论,否定一切不合古训的新事物存在的合理性、必然性。所以,说他的文学发展观到了一定历史时期就停顿了,倒退了,属于半截子的思想。
从半截子的文化发展观出发,章炳麟对唐以后的文人,极少赞许。即以“唐宋八家”为例。章炳麟推尊韩、柳,也仅称其“稍稍复古”
,“劣能自振”
,而对《毛颖》、《黔馿》诸篇,则谓“荒谬过甚,故是唐人小说之体”。唐代古之运动,改革了极端文字化的骈俪文休,使书面语同口头语接近了一步。
这不仅推动了古典散文的发展,而且给小说创作的发展提供了形式。韩愈、柳宗元的个别作品,带点小说意味,是具有进步意义,是符合穷变通久的发展规律。但是由于章炳麟胸中横亘着周秦魏晋之文,因而只肯定了他们“复古”
的成就,而否定了他们创新的合理。至于“宋代六家”
,在章炳麟看来,更不及韩、柳了。他说:“欧阳修、曾巩,好为大言,汗漫无以应敌”
,王安石“不可与道古”
,“苏轼父子,则佞人之笺笺者。”
①其评“八家”
,尚且如此。对明以后规模“八家”者,
①《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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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代美学思想史795
自然批评得更加刻薄。例如,归有光、方苞“故未识字”
;刘大櫆之作“榛芜秽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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