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日本]驰骋的风(上)

_6 佚名(日)
了家。 “啊啊……”刹那间,笃纪看清楚了。笃纪看清了背后犹如射出鲜艳光箭的小芳朗的黑色影子了。 “芳朗……!”
瞬间,笃纪的脑子呈现真空。 -- 笃笃、笃笃、笃笃…… 在光的洪流中,笃纪只听到芳朗零乱反射过来的声音。 “……
芳……朗……” 笃纪企图往声音的方向伸出手。 -- 笃笃! 被呼唤的那一刹那,笃纪觉得自己整个身躯正被一股看不到的
力量拖过去。 “笃笃……” 笃纪离开了光的洪流--但是,瞬间飞入眼睑的景象,却是笃纪所不解的。 “笃笃、笃笃、笃
笃……” 但是,持续震撼着笃纪耳膜的,的的确确是芳朗的声音。“芳--朗--” 芳朗就在笃纪面前。 “笃纪!” 芳朗
带着一副才刚哭罢的狼狈表情,出现在睁开双眼的笃纪面前。 想起小时候,总是耍着脾气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芳朗,笃纪
一脸怀念的眯起了眼睛。 “是芳朗……芳朗在这里……我的芳朗……在这里……” 陶醉在甜蜜、安全之中的笃纪,笑得心
花怒放。 “笃笃、笃笃、笃笃……!” 壮硕的芳朗,趴在笃纪的身上,颤抖着发出了呜咽之声。 距离赛车场上意外的第
五个早晨--笃纪奇迹似地从绝望的死亡阴影中复活了。 奇迹似地复活后,又过了两个星期又三天。 笃纪终于从加护病房转
到两人一间的普通病房。 “他妈的!” 瞪着已经熟悉的天花板,笃纪小声的骂着三字经。 隔壁病床那位因车祸骨折的国
中生,因为有访客而到会客室去,所以暂时不会回来。 “可恶……!” 独自躺在病床上的笃纪又恶形恶状开骂了。 由于
行动不方便,笃纪整日都心情不佳。但是为了在比自己年纪小的国中生面前,维护自己的尊严,笃纪还是不允许自己有失风度
。 在这两个多星期中,笃纪总共历经了四次复杂的骨折手术。股关节、腰骨、大腿骨、肩骨、手腕,几乎每个地方都动过了
。如果连单纯的骨折都算在内的话,连笃纪自己也算不清楚到底受了多少伤。 不,或许倒过来计算没受过伤的地方,还比
较容易。 两只手臂、两条腿、整个身体,都裹着石膏、绷带的笃纪,从某个角度来看,活脱脱的就像个木乃伊,完全动弹不
得。 尤其是下半身。为了确保手术后的腰骨、股关节、大腿骨能够完全康复,医生还以千斤顶顶住骨盘加以固定。 上面盖
毛毪,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事实上毛毪之下的笃纪是没有穿内裤、撑开双腿、挺着腰的。这个模样就像是个等着换尿布的婴孩
,令年轻的笃纪倍感难堪。 在此情况下,笃纪心情当然不佳。无法动弹的笃纪,不但无法亲自打点自己的三餐、盥洗,甚至
连一只叮咬自己的蚊子都无法拂去。 “如果顺利的话,痊愈至少得花六个月……” 笃纪碎碎念地重覆着医生说过的话。
虽然笃纪奇迹似地清醒过来,恢复了意识,但是本车季的比赛还是泡汤了。 而且六个月痊愈的说词,毕竟不是保证,谁也不
敢担保半年后,笃纪受过重伤的身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答案恐怕只有上帝知道了。“只有等着下个车季了……我的身
体……” 九死一生的幸运,对已经恢复神志的笃纪来说已成了过去式。 现在笃纪的一颗心,只忙着感叹未来,而非感谢过
去的幸运。 因为半身瘫痪的阴影,始终在笃纪的脑子中挥之。 简单的说,就是笃纪满脑子所想的,都是行动上的不自由。
医生说,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未伤及脊椎、脑部,真是上天的恩典。但是笃纪仍不由自主的感到不安。 “为什么毫无感
觉……” 用“毫无二字形容,是有点夸张。但是历经四次大手术的身体。的确感觉相当迟钝。” 尤其是腰部以下至脚的麻
痹感,始终不曾消退。 “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就干脆不要醒过来了……”比一般人好强的笃纪盯着天花板,不由得越想
越沮丧而自暴自弃。 一行清泪更夺眶而出,可是笃纪却无法动手将泪拭去。 “王八蛋、浑蛋……” 笃纪抽动着鼻子,紧
咬着唇。 他只想在医生、护士、隔床的中学生还有其他人进来之前,弄干难为情的泪水。 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一个走
进病房的,就是笃纪最不愿意在他面前落泪的芳朗。 “对不起,笃笃,我到护理站去打了声招呼,请她们从明天起多费点神
照顾你,所以来晚了,我马上替你擦身体。” 芳朗提了一桶热水,手里拿着几条以塑胶套包裹、消毒过的手巾,热切地说着
。 笃纪没有礼貌的将脸转过去。但是已经发现笃纪脸颊上有泪的芳朗,并没有打破砂锅。“我要掀开毛毡了,应该不会冷吧
?” “不要碰我。” 芳朗的体贴,反而惹毛了笃纪。因为掀开了毛毡,难看的模样全都暴露在芳朗面前,严重的伤了笃纪
的自尊心。 “我不要你替我擦身体。别管我!别碰我!” 笃纪把一肚子的怒气,全发泄在为他揭去被子的芳朗身上。 “
浑帐东西,滚出去!” “是、是,笃笃,乖,我擦完马上出去。不要这么生气,忍耐一下就过去了。” “芳朗!” 看到
芳朗不理会自己的怒骂,轻巧的进行着工作,笃纪简直要气炸了。 “王八蛋,我最讨厌你了。你给我走……” 对一个为自
己擦拭身体的人说这种话委实过分,但是芳朗知道笃纪清醒后,还有浑身的外伤要治疗,所以早就不把笃纪的坏脾气当回事了
。 “一个恶言相向的笃笃,总比脸色惨白一直沉睡的笃笃好多了……” 对曾经饱尝可能永远失去笃纪的恐惧心情的芳朗而
言,不管是怒骂还是斥喝,只要可以听到笃纪有元气的声音,就是最好的舒缓、安心之剂。 事实上,对于笃纪倔强的脾气,
芳朗从小就习惯了。加上笃纪现在全身动弹不得,让他骂骂根本不算什么。 “人家说讨厌就是喜欢,你知道吗?笃笃!”
“你说什么!” 其实芳朗应该让单细胞的笃纪,趁着这个时候多学习学习。但是一向娇宠着笃纪的芳朗,却仍然像往常一样
处处让着笃纪。 “是、是,是我不好。笃笃!” 看见芳朗笑着陪不是,笃纪索性把嘴一撇。 从不相信灵异现象,却依循
预感在笃纪出事当天即赶回日本的芳朗,在这三个星期里,每天都到医院照顾笃纪,无微不至的程度令护士都觉得钦佩。 由
于突然演出失踪记,芳朗不但没有参加在澳洲A-1rink 举行的第五场比赛,连次周在法国波尔利卡尔举行的第六场比赛也弃权
了。 眼看着无血缘关系,却是自己唯一兄长的笃纪,在鬼门关前徘徊,芳朗说什么也无法没事般地参赛。然而此举却受到各
方面严厉的谴责,因为这不是一个职业选手应有的职业道德。另外,对于整个车队来说,更有如切肤之痛,因为芳朗在前四场
的比赛,演出真是完美极了。 而芳朗本身当然也知道两场比赛无积分,对挑战世界冠军的选手们来说,是多么沉痛的冲
击。 但是,不论谴责的声浪有多大,芳朗就是坚拒参加第六场的比赛。 -- 在笃笃醒过来之前,我死也不会离开这里。 隔
着玻璃窗盯着躺在床上的笃纪,芳朗的气势犹如厉鬼。护士们在芳朗的气势压迫下,终于忍不住在第四天,就为芳朗在笃纪的
床旁加了一个位置。 事后连医生都笑谈,笃纪之所以能够逃过阎罗王追拿回到阳世,都拜芳朗气势和执着所赐。不管如何,
芳朗还是以兄长病危,扎实的任性了一次。 但是,现在笃纪已完全脱离危险,芳朗也不再被允许继续留在笃纪的身边了。
在车队相关人士的强力要求下,芳朗必须赶赴荷兰亚圣参加从六月二十六日开始举行的第七场比赛。 虽然出国在即,芳朗今
天仍不忘过来照顾尚无法动弹的笃纪。 “还是觉得不舒服吗?对了,回头我帮你洗头。护士小姐说,颈子不能动没办法沐浴
,但是洗洗头发没关系。” 芳朗看护的本事,果真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真罗嗦,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不要了吗?”
对于芳朗的照顾,笃纪理应感谢的,但是被芳朗当成小孩子一般照顾,却又令笃纪不由得怒目相向。 虽说是为了治疗,笃纪
必须两腿张开腰部高挺,但是稍一不慎,或许还真的会让笃纪倍感羞辱。 尽管如此,芳朗还是耸耸肩,不理会笃纪的乱发脾
气,把手上的毛巾放进桶子里。 “我的动作很利落,马上就OK. ” 芳朗果然比笃纪略胜一筹。 “他妈的,你马上给我滚
到荷兰去!” 芳朗再次以微笑面对笃纪的恶言相向。 “你真是能说耶,笃笃!” 看到笃纪扯着喉咙大叫,芳朗温柔一笑
。 “不用你提醒,我今天下午就要飞往荷兰了,别担心我……” “……” 突然提到荷兰之行,刹那间笃纪似乎无法承受
,带着一脸疑惑看着芳朗。 “想到我要去荷兰,觉得寂寞了?” “小狗才会寂寞!” 面对芳朗语带揶揄地问话,笃纪立
刻脸色一沉,把头转过去。 其实表里不一的笃纪,此举正流露出他内心的不安。因为自从住院以来,这是芳朗第一次要离开
笃纪一段时间。 “没有芳朗,我也不会有事的……” 第七章 表面上,笃纪看似坚强,事实上
因为行动不便,笃纪害怕极了独自被留在床上。 例如擦身体一事,笃纪实在不敢想像芳朗离开后,自己该怎么办。 被绑得
像个木乃伊的笃纪,事实上需要擦试的面积并不大,但是只要活着,身体就会脏。才二十岁的笃纪,实在不愿意让年轻貌美的
护士为他擦身。 除去这些生理上的照顾,对现在的笃纪来说,被芳朗丢下不管,更是精神上的一大打击。 或许笃纪本人并
不自觉,但是能够直接面对笃纪因行动不便所带来的焦躁,对茫茫前途感到不安等负面情绪的人,只有芳朗一人。其实就算对
手是芳朗,倔强的笃纪也有闷不吭声的时候,更遑论其他陌生的护理人员。 “如果我的脚就这样瘫痪、不能动了,怎么办?
”笃纪知道如果自己肯老实的说出内心的不安,沉重的心灵负荷或许可以得到些微的纾解,但是笃纪就是不肯这么做。 说穿
了,这就是男人对男人的最后尊严在作祟。 对笃纪来说,固执己见,迁怒芳朗,就是一种痛快。 但是,笃纪无聊的固执,
还是被芳朗看透了。 “笃笃,你不要担心。你全身的骨头都各就各位了。只要好好复健,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又跑又跳。我敢
保证你绝对不会半身不遂的。” “啊……!” 对于拿着毛巾的芳朗缓缓说出的话,笃纪当场张目结舌。 一想到这一个星
期令自己难以安枕的惶恐与不安,竟然被芳朗完全看透了,自己还猛耍脾气,笃纪顿时觉得丢脸极了。 “感觉迟钝是因为手
术后用药的缘故。所以点滴拿掉不到几个钟头,你就会觉得麻痹。但是现在应该不会完全没有感觉吧?” 芳朗说着即用指尖
去搔笃纪右脚的脚底板。 “……” 笃纪把脸转向一旁有回话。 “嗯?没有感觉吗?”看到笃纪的沉默,芳朗立刻动手拉
起了隔间的帘子。 “芳朗……?” 随着沙的一声,笃纪的病床已被一袭薄薄的布帘与外界隔离。 和笃纪同样在布帘这一
侧的芳朗,表情明显不同于刚才。 “真的没有感觉吗?笃笃!这里完全没反应吗?” “啊?……” 刚才用指甲搔,现在
芳朗改以舌尖轻舔笃纪的脚心部分。笃纪发出了微微的呻吟声。 脚心本身的感觉果真比较迟钝,但是芳朗用舌头的淫靡意图
却极为明显,笃纪不禁觉得羞愧不已。 “你在想什么啊!芳朗!”笃纪满脸通红的大叫。“嘘!这么大声会被人听见的。”
芳朗站在笃纪的床头,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视野真好。好煽情……引人遐思……” “芳朗……!” 四目相交,笃
纪难为情的几乎要晕过去了。 他想并起双腿,扭过身子,然而全身被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突然变乖了?笃笃好
可爱喔!是不是觉得很难为情啊?” 看到笃纪因难为情而动摇,芳朗更觉得乐不可支。 “双腿张开,腰部高挺……笃笃,
你这个模样,简直就是在诱惑我嘛!” 芳朗一面故意以言语煽动笃纪,一面低头往笃纪张开的两腿间窥视。 “嘿,你希望
我插入这里面吗?” “不可以……” 芳朗促狭似地用修长的指头玩弄着笃纪的那个部分。 “嘿嘿,这里有感觉嘛!”
看笃纪一副拒绝被侵犯的模样,芳朗忍不住小声窃笑。 “放心,我不会对受伤的人怎么样的。我只是希望在去荷兰之前,消
除你心中所担心的事。” “我担心的事……?” 芳朗意味深长的嘿嘿笑着。“是的。你不要害怕,乖乖喔!我会让你销魂
的。” “芳朗……”尚未弄清楚芳朗的意图,笃纪的那话儿已经被芳朗含入了温暖的口中。 “啊啊……!” 早已被笃纪
所遗忘,芳朗那轻柔、拥有特殊功能的舌头,紧紧缠住了笃纪火热的部分。 芳朗先进行全程的揉搓、爱抚之后,再以舌尖向
前端的敏感部位挖掘。“啊,不要……芳朗……不……” 原本反应迟钝的笃纪,在芳朗口吻、舌抚之下,血脉逐渐贲张。
“啊……啊……啊……!” 倾刻间,笃纪那话儿仿佛接受了芳朗所注入的新生命,英姿勃勃的在芳朗的口腔内迸射。 “哈
哈哈……” 芳朗抬起头笑看着大口吸气娇喘着的笃纪。 “舒服吗?” “唔、唔、唔……” 笃纪似乎还不了解目前的状
况,只任由高亢的情绪随着无言的呜咽化成了泪水。 “笃笃,不要哭!” 芳朗站起来,以手背擦试着淫靡而湿润的唇。
“我才没有哭……” 笃纪慌忙转过头去,避开芳朗的视线。 一看到芳朗的唇因为含过自己的那部分才变得如此殷红香艳,
笃纪即难掩羞怯之色。 “这下子你可以安心了吧?腰部以上我不负责,但是我敢保证腰部以下,你绝不会半身不遂。” 和
满脸通红的笃纪两相对照之下,负责进行治疗过程的芳朗本人,就更显冷静与无惧。 “你明白吗?笃笃!如果明白了就别胡
思乱想,在我不在的时候拼命掉眼泪……只要经过一段时间,你的身体一定会痊愈的。明白吗?” “芳朗……?” 当时的
笃纪听到芳朗的这席话,显得慌张而不知所措。 但是事情过后,仔细一想,笃纪却越想越生气。因为芳朗竟然为了说这句话
,干冒有人闯入的危险和他胡搞。所以,等芳朗出发前往荷兰,笃笃再也不曾为担心半身不遂而辗转难眠了。 “荷兰亚圣的
比赛结束后,我就得赶到意大利的伊摩拉参加第八场比赛,由于这两场比赛的间隔差距太短,我不能回来。但是第八场比赛距
离第九场比赛有十天的时间,我一定会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要乖乖的,不能对护士小姐发脾气喔!只要你乖乖的,
下次我回来一定让你比这次更舒服。” “芳朗!” 看到笃纪再次光火,芳朗也再次发出奸笑。 “为了暂时的离别
,我真想吻你。但是……我想你一定不想闻到自己‘那个’的味道。” “你这个王八蛋!最好一辈子别再回日本!” 当芳
朗色迷迷地把脸凑过来时,笃纪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怒目相向。 然后,芳朗就在笃纪的怒骂声中离开笃纪,飞往WGP 的第
七个战场--荷兰亚圣。 意外发生后一个半月。 笃纪身体的恢复状况十分良好,而且速度惊人。 “喂,你终于像个人了。
” “马可特先生!”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马可特,躺在床上的笃纪,马上眼睛为之一亮。 “哇,好久不见了。马可特先生,
你好吗?”“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你今天的气色比我上次来时好多了。” 看到笃纪像个孩子般的兴奋,马可特笑容满面的
把床边的椅子拉到笃纪床边。 事实上,笃纪回复的状况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笃纪仍然必须卧床,但是将笃纪缠得像木
乃伊的绷带以及石膏,面积已经大幅减少,而且可以靠着靠背,弯腰坐起来了。“嗯,动过手术的地方还是不行。但是其他部
位,随着绷带、石膏的减少,已轻松了许多。你看,我的左臂已经可以动了。” 笃纪伤的比较轻的左臂,在前几天拆下石膏
之后,已经开始改以温浴疗法进行复健。但是,由于肘关节和筋骨长时间被固定的缘故,仍呈不自然的弯曲状态。而且肌肉也
萎缩的很厉害,整个看进来又干又瘦,比小孩的手臂还细。 “嘿嘿,看了一定吓一大跳吧!拆了石膏第一眼看到它
的时候,我真的差点昏过去了。真的像极了木乃伊的手。” 笃一面轻轻的晃动左手掌,一面呵呵的笑谈自己的糗事。 “胡
说,你又不是真的木乃伊,只是因为打了石膏,肌肉有点萎缩。一复健就恢复原样了。” 马可特按着笃纪的左臂亲切的给与
安慰。 “嗯,医生也是这么说。其实我并没有因此而情绪低落,我只是有点讶异而已,我好像很能对抗逆境。已经到了这般
田地,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我相信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我很看得开的。” 看到马可特突然静了下来,笃纪
故意嬉笑哈拉打破沉默。 “啧,什么想得开!你本来就是懒得用大脑的小笨蛋。这样不太好吧!” 在笃纪的带动下,马可
特也活泼的以指头点了点笃纪的额头。 “很痛耶!马可特先生,我是病人耶!” 换成是平常,笃纪早就跃身起来反击了。
可是今天的笃纪只能扯着嗓子大吼。 其实,当笃纪第一眼看到脱离石膏后的左臂时,他震惊的几乎想大哭大叫。 因为从小
虽然受伤不断,赛车中也摔车连连,但是却从来不曾和骨折等重大意外扯上关系。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总之,在这场意外发
生之前,笃纪从来都不知道长期打石膏,竟会对身体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 所幸,笃纪很快就摆脱了这份冲击。 -- 只要经
过一段时间,你的身体一定会痊愈的。虽然笃纪并不承认,但是笃纪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缓和内心的不安与冲击,所凭藉的就
是芳朗去荷兰前所说的那几句话。另外还有一点,笃纪希望芳朗永远都不知道。那就是笃纪单独被留在医院的时候,曾经陷入
绝望的无底深渊之中。而笃纪就是靠着自己的肉体还留着对芳朗的舌头及唇的鲜明记忆,才得以从深渊中起死回生。
对行动不便的笃纪来说,芳朗未经同意即强行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行为是可耻的。但是在进行当中,笃纪的身体真
的尝到了再生的滋味。“芳朗一舔我,我就……” 想到这些,笃纪即一脸羞愧。但是从小到大,笃纪一受伤就会自动寻求芳
朗舌头和双唇的慰藉。 -- 不要紧的,笃笃,不会痛了…… 或许芳朗轻柔的低语和温热的舌头,真的具有疗效。总之,对笃
纪而言,芳朗对他所做的任何举动,比什么止痛剂和伤药都管用。 虽然难为情,但是只要笃纪有所求,芳朗的舌和唇就可发
挥最大的疗效。 “芳朗这家伙,为了看你,竟然可以在第九场的德国GP赛举行之前,蜻蜓点水跑回国一趟。真是服了他了,
他对你的执着真是非比寻常。” 为了让笃纪安心,不再念着受创的身体,马可特刻意改变话题。 笃纪沉默了瞬间。 马可
特说的一点都不假,为了实践对笃纪的承诺,芳朗赶在七月十八日起在纽布尔克林的GP赛举行之前,依约赶回日本一趟。 --
因为我说过要回来的,不是吗? 看到芳朗突然出现在病房,笃纪惊讶的张着大嘴。芳朗却是一脸从容。 由当时的时间推算
,芳朗到医院探视之后,马上折回成田机场,换搭国际线赶到德国,是否能准时赶上十八日的第一天预赛赛程,谁也不敢打包
票。 芳朗选在那个时候回国实非明智之举,而且所持的理由竟然只是“因为答应笃纪了”。 “非比寻常……执着?才不是
这样呢,芳朗那家伙只是……” 看到马可特对芳朗的行动模式倍感讶异的模样,笃纪忍不住马上开始辩解。 其实笃纪早知
道芳朗的行为是超越常规的,但是基于芳朗从小即对自己保持一贯的诚实态度,笃纪才极力想为芳朗辩解。 芳朗真的从未背
叛过笃纪,即使是一些琐碎事情的口头承诺,芳朗也从不爽约。 至于这次芳朗蜻蜓点水的回国事件,芳朗之所以会承诺笃纪
,是因为在承诺当初,芳朗以为第八场比赛和第九场相距了十天的时间。 但是第八场伊摩拉之战结束后,有厂商表示要提供
车队新的引擎,所以车队临时决定要芳朗留下试车一个星期。 事情有变卦,芳朗其实只要一通电话就可以向笃纪解释清楚。
但是芳朗依旧固执的决定非回国一趟不可。 “这家伙……就是蠢的令人无法置信……” 姑且不论芳朗曾为笃纪在肉体或者
精神上做了多么大的牺牲,光凭芳朗执意遵守承诺一点,就足以让笃纪感动的心头发热。 -- 再见,笃笃,我爱你! 眼看就
要赶不上飞机了,芳朗依然淘气的在哑然躺在床上的笃纪唇上留下一吻后,才像一阵风的飞身离去。 芳朗的伎俩总是如此的
新鲜有趣。但是现在只要一回想起芳朗的古怪行动,笃纪还是会觉得难为情。 “喂,干嘛脸红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一个
人待在医院里孤独的受不了,所以哭着要芳朗回来,对不对?” 看到笃纪因沉浸在回想而羞得满脸通红,马可特故意出言调
侃。 “你胡说!马可特先生,我怎么可能……” 一紧张,笃纪的脸蛋更红了。 “都是芳朗这家伙给我添了这么多无谓的
麻烦。” 笃纪此话一点都不夸张。由于芳朗对笃纪的执着超乎了一般人认知的范畴,所以现在连医院里的人,对他们的事也
都津津乐道。 “芳朗这家伙所做的事就是这么的极端。” 凭着英挺的外貌,深受护士小姐们注目的芳朗,为重伤的笃纪所
表现出的奉献精神,获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但是芳朗对笃纪的无微不至却也为笃纪带来了另外一个烦恼。 那就是医院中的
每一份子,包括医生、护士、病患等,全都认定芳朗是哥哥。 -- 藤堂先生,你有这么一位爱护你的哥哥,真是幸福啊! “
不是的,我才是哥哥,他是弟弟。” -- 你哥哥真的很疼你耶! “我说过好几次了,他是我弟弟。” 每一次护士小姐称芳
朗为哥哥时,笃纪都郑重否认并予以修正。 但是,却没有一个护士小姐听进笃纪的话。 个头较小且娃娃脸的笃纪,总是任
性的对芳朗耍脾气、发牢骚,难怪每个人都把他当成是弟弟。 其实兄弟俩实际年龄才相差三个月。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争吵
,实在没什么意义。 “别生气嘛!芳朗这家伙又不是现在才这个样子的。事实上,当你昏迷陷入险境,守在你身边的时候,
才真的吓死人呢!平时芳朗就犀利而冷竣,然而并不吓人,可是那个时候,他的表情严肃到四周的空气都会嗤嗤作响。我认识
芳朗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可怕的样子,我甚至连叫他都不敢叫呢!” 看到马可特谈及此事
,还会皱眉、发抖。令笃纪再次想起自己曾经面对死亡的事。 “……严肃到四周的空气都会嗤嗤作响……” 这种形容词让
笃纪想起了参加铃鹿GP赛,等待起跑时所发生的事。 那个时候,发自芳朗背部的气势及紧张感,也曾令四周的空气产生共振
发出嗤嗤的声音。当时全神盯着芳朗黑色背姿的笃纪,就曾因为承受不住这种气势而十指发冷。 “在我昏迷的五天当中……
芳朗一直……” 起跑前芳朗瞬间的紧张气势,已非一般人所能承受。而芳朗却为了自己承受了五天这种接近极限的精神状态
,换成是一般人早就崩溃了。 “这表示……我真的差点就死了……” 笃纪几乎不敢相信这种事真的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
-- 将你从危急中拉回现世的,应该就是芳朗的气势和执着吧! 从医生半开玩笑的谈话中,笃纪知道自己能够奇迹式的醒过
来是多么的幸运。 虽然笃纪认为医生的说词有些夸张,但是在笃纪模糊的意识当中,似乎依稀听到芳朗拼命喊着自己名字的
声音。 -- 笃笃、笃笃、笃笃……或许就是因为芳朗的声音实吵得让人受不了,笃纪才醒过来的。 但是,笃纪所能记得的就
只有这些。 每个来看笃纪的人都说,笃纪能够活过来,真是神迹,太不可思议了,可见当时的状况真的很危险。可是笃纪本
人对于意外前后所发生的事却完全不记得。 “马可特先生,我真的参加比赛了吗?” 就因为如此,笃纪清醒之后就不断的
提出这个疑问。 “喂、喂,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马可特笑着耸肩。 “因为我真的什么都记不得。” 事实上,笃纪
不但不记得意外是怎么发生的,连参加比赛的事都记不起来。如果有人告诉笃纪,自己是被卡车辗过去的,笃纪也不会有所怀
疑。 “发生意外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是在赛车。真的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医生说,笃纪是因为无法承受突发
的刺激,所以导致一部分的记忆产生了混乱。但是这种说词让笃纪觉得很不是滋味,笃纪实在不相信电影中才会见到的失忆情
节,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医生会这么说当然不是胡诌的。那天你真的参加比赛了,而且跑得非常漂亮
。但是漂亮过了头,在直线车进入第一个弯道时,忘了煞车……。想到这里就令人毛骨悚然。简直是胡来。”
可能想到了笃纪出事的那一瞬间,马可特竟然激动的扯着头发踢掉椅子站了起来。 “对不起……” 笃纪垂下眼睫,小声
的向马可特道歉。虽然对于自己的胡来行动毫无记忆,但是笃纪看得出来马可特是真的关心自己。 “我真的跑得很漂亮吗?
” 但是,笃纪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跑的。 -- 当你从难看的第14号位置起跑,一路追赶到POLEPOSITION的领先地
位时,我兴奋的全身沸腾。那个时候你的表现真的像极了参加日本GP赛时的芳朗,简直帅呆了。 前些时候,陪马可特
来探望笃纪的实习技师莉娜兴奋的口气,至今还在笃纪耳边索回不去。 “日本GP赛时……的芳朗……?” 笃纪心里想,如
果这个画面可以重现的话,他真希望能够再看看自己奔驰的模样。 就算无法在真的赛车场实地感觉,至少也让瞬间的感触在
记忆中复苏。但是笃纪就是脑筋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想不起来的?我拼命的想,拼命的想,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想
不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笃纪希望能够剖开脑壳翻搅混沌的脑浆,再取回那刹那间的记忆。 虽然芳朗温热的唇和舌,
抹去了笃纪内心深恐半身不遂的恐惧,但是渴求取回记忆的焦躁感,仍驻足在笃纪的心中。“那个时候……我的确……!不,
那个时候,我……” 笃纪努力的伸手想碰触记忆之河,可是手就是短了一公分,功亏一篑。 “曾经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
那件大事……” 总之,笃纪觉得他把一件重大的事遗忘在记忆的彼方了。 笃纪越想越觉得真实的状况被封在残缺的记忆之
中,而不觉得更为焦躁,更为苛责。 “马可特先生,你那边有出事时的VTR 吧?” 明知道提起这件事,马可特会不高兴,
但是笃纪还是想看看拍下了全程意外实况的VTR.“你说什么?怎么会有人有这么邪门的兴趣要看自己出事的画面!把胡思乱想
的时间拿去好好复键,听到没有!” 果然不出笃纪所料,马可特听到笃纪的话,马上不悦的皱起眉头。
“不要那么执着发生意外时你是怎么跑的,只要再上场比赛,你那种感觉自然就会回来的。” 马可特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挥
不掉心中的渴望,笃纪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但是……我还能够参加比赛吗……” “嗯?你说什么傻话?” 听到笃纪泄
气的言论,马可特立即双手插腰,又皱起了眉头。 “笃纪,你别想跷头休息!你和我们车队签了三年的约,你是我们车队的
专属骑士。今年下半年的车赛虽然全泡汤了,但是明年你得更卖力的争取好成绩。怎么?想当逃兵?你已经没有那个权利了。
给我好好的复健,其他的不要再胡思乱想。”笃纪的确和荻原先生的车队,签了三年专属WORKSRIDER的约。合约还有一年的期
限。所以只要笃纪把伤治好,明年还不致失业。 不过现在所执着的并不是回车队的事,而是那失去的残缺记忆。 “大概是
在医院待的太久,让你整个人都没了元气。再忍耐几天,芳朗就回来了。只要芳朗那家伙一回来,你就没时间再去想那桩意外
了。” 对芳朗黏笃纪之事,知道的相当清楚的马可特,带着既可悲又可笑的怪异表情,故意调侃笃纪。 一个星期前,在参
加德国比赛之前,曾蜻蜓点水式的返国一趟的芳朗,再过二、三天又要回国了。不用马可特明示,笃纪也明白芳朗这趟返国,
是为了参加七月最后一个星期天所举行的铃鹿八耐赛。 “分明很快就可以再回日本,芳朗这家伙却非得在德国GP比赛之前
,蜻蜓点水式的回国一趟,可见得他真的视你为命。像我们这种平凡人,实在无法了解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看在他珍惜你
的份上,好好为他加油吧!对芳朗来说,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八耐赛。” 耳朵听着马可特侃侃而谈,笃纪的浮现出暖
昧的笑容。 第一个八耐赛--岂只是芳朗而已,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对笃纪来说,这也是笃纪的第一个八耐赛啊!“不知道大
迫先生要跟谁搭档?” 原定预定和自己搭档的大迫先生,已经来探视过笃纪好几次了。但是笃纪总是避开八耐的话题,没有
询问是谁取代了自己。“芳朗和他们车队的拉尔夫一块跑……” 笃纪心头一震,莫非就是这份孤独感让自己变得脆弱? --
放心,我又还没退休。明年我们再一起搭档。 想起了眼角带着皱纹,笑着安慰笃纪的大迫先生,笃纪的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明年的……八耐……” 要笃纪现在就去感受明年的事,似乎是十分遥不可及。 但是,笃纪却不知命中的砂漏已经倒了过
来,砂子已朝宿命中的那一天一颗颗的流下。 “--明年的八耐……!” 为了参加二十周年的八耐赛,芳朗在两天后抵达了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