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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修-没有水,没有月亮

_2 奥修(印度)
  所以他走近这个人,但当他看见他的脸时,他吓了一跳,这张脸看上去很熟悉,长相非常邪恶,于是他突然想起在他的教堂里的一张魔鬼的画像——就是这个人!这是魔鬼,不是别人!于是他拔腿就向教堂奔。
  这个魔鬼叫起来,他说:“教士,听着!如果我死了,你会永远后悔的,因为,如果我死了,如果恶人死了,那么你的神又会怎么样呢?如果坏人死了,那么你又怎样知道什么是好的?你因为我而存在,仔细想想!”
  教士停下了,那个魔鬼是对的:如果魔鬼死了,那就没有地狱了,而如果没有恐惧,那么谁又会去崇拜上帝呢?所有祈祷都是基于恐惧,你害怕,你对上帝的热爱是基于对魔鬼的恐惧,你的好是通过恶被度量,上帝需要魔鬼。
  魔鬼说:“上帝需要我!没有我,所有的教堂都将倒闭,没有人去做礼拜,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不会找到一个宗教的人。我诱惑他们,通过我的诱惑,他们成了圣人,你是否听说过,有哪个圣人没有受魔鬼诱惑过?你的耶稣,你的查拉图斯特拉,你的佛陀——所有的都曾被我诱惑过!是我使他们成为圣人,所以,回来吧!”
  教士犹豫了一会儿,但是魔鬼是符合逻辑的——魔鬼总是符合逻辑的,他是逻辑的化身,你无法与他说理,你无法争辩,如果你争辩,你就会失败,你不可能在与魔鬼的辩论中获胜。
  教士不得不承认与赞同,他说:“你好像是对的,没有你我们会在哪里呢?”所以他背上魔鬼去了医院。他一直等到能肯定那魔鬼已经没有危险了。魔鬼活下来,所有的教堂、所有的教士和所有的宗教才会生存下去。
  这个教士是个有道德的人,但不是一个纯洁的人。他的生活是一种数学计算,而如果你计算的话,那你已经被魔鬼打败了,你不可能算计得比它更好。如果你争辩,如果你划分生活,如果它变成了一个合乎逻辑的问题,那你要赢便毫无可能了,这场游戏已经输了,你是在一场失败的战斗中。
  一个天真的人不知道谁是上帝,谁是魔鬼,天真的人的生活来自他的天真,不是来自他的算计,他不是精明的,他是单纯的,他从一个片刻到下一个片刻地生活着,对他来讲,过去没有意义,将来也没有意义,正是此刻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你的道德,你的道德是由教士创造的,是帮助魔鬼的教士,因为魔鬼能言善辩,他总是合理的。你的道德不是纯洁的,所以每当有谁的行为你认为是一个纯洁的人所应该的行为时,他能控制自己时,那么你就以他为荣,你尊重他,称他为圣人。你的圣人是像你一样假造出来的,因为由你来判断和评价谁是一个圣人,你的道德只是一种恐惧,一种隐藏的恐惧,而这种伪造是如此聪明的伪造,以致于你从来没有觉知到它。
  怎么能使算计变成天真?而没有“成为”天真——天真就像树,天真就像动物,天真就像婴儿——纯洁怎样能发生在你身上呢?它不是你控制的,如果你控制,那就压抑,相反的总是在场,如果你是一个禁欲者,性就隐藏在无意识中,一直等待着伸张、反抗的那一刻;如果你是非暴力的,暴力就在那儿。相反的一面不可能被扔掉,如果你选择,相反的一面总是被压抑着——那就是你所能做到的。只有在一个天真的头脑中,相反的才会消失,因为没有什么要选择:没有选择,相反的就不可能存在。
  所以,克里须那穆尔提(Krishnamurti’s)总是在不断地强调,不要选择和无选择—
  —那是天真之根本。但是你可能被选择无选择所欺骗:“因为克里希那穆尔提说:‘不选择!’我将不选择。”如果你判断,愿望就已经进入,愿望是狡猾的。如果你断定不选择,你的不选择将会是道德的一部分,而不是纯洁的一部分。
  只是领悟,不作选择——甚至不选择不选择,只是领悟整个情景:无论你选择什么,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来自算计的头脑,它不可能是真实的东西,你的头脑只能生产梦,它不可能生产真理。真理不可能被生产出来,没有人能生产出它,它就是在!必须去看,没什么要去做,只是需要看——不带任何偏见的看,不带任何选择的看,不加任何分别的看。
  一个神性的人,如果他压抑,如果他否定魔鬼,那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神性的人,魔鬼就会在角落里,一旦你划分,你就进入了对立面的战场——你会被压垮掉。如果你不判断,你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无论发生什么你只是接受,事情正在发生,你能做什么呢?不能做什么,于是你就像一朵白云那样飘浮,你不知道你要去哪里或者你为什么要去,风吹向北方,你就去北面,风吹向南方,你就飘向南面,你随风飘浮,你不要说:“我要去南方,我不能够去北方。”你不作斗争。
  一个纯洁的人不是一个士兵,他是一个圣人。而一个有道德的人是一个士兵,他不是一个圣人。当然,战斗是在里面,不是在外面;当然,不是与别人战斗,而只是与自己战斗—
  —但是战斗就在那里。
  你不需要成为一名战士,而如果你战斗的话,你会失败,你怎么能够与整体战斗呢?你只是一个渺小的部分,一个原子的部分,你怎么能与整体战斗呢?一个纯洁的人既不战斗也不投降——因为投降也是属于士兵的。首先他战斗,然后他发现不可能赢,于是他投降,他的投降也是二手货,它是通过战斗而来的。
  一个纯洁的人只是存在,他不是一个战士,他不需要投降,没有什么要交出,没有要投降的人,谁会投降?要交出什么?他从来不曾在战斗中。
  领悟带领你去接受,那种接受给你纯洁。但是这个纯洁不可能受人们以及邻居们的尊敬——他们无法理解它。
  道德是属于国家的,纯洁不属于国家;道德是有时期性的,纯洁则是没有时间性的;道德属于这个社会或那个社会:有多少种社会,就会有多少种道德;纯洁是一体的——无论你走到哪里,它是一样的,就像海水的滋味:无论你到哪里,它都是咸的。
  佛陀,或耶稣,或罗摩克里希纳(Ramakrishna),如果你品味他们,他们都只是像大海——一样的。但是一个有道德的人是不同的,一个有道德的人,如果他是一个伊斯兰教徒,他将是不同的;如果他是一个印度教徒,那他也不可能一样;如果他是一个基督徒,那他又会是不同的;一个有道德的人必须遵守法规,社会法律,社会有很多种,道德有百万种;社会会变化,道德会变化;纯洁是永恒的——它超越时间、空间。它超越社会氛围、国家,它超越种族,它超越所有人造的一切,纯洁不是人造的,道德是人造的。
  现在我们进入这个美丽的故事——它是真实的,它是一个历史事实。
  禅师白隐被他的邻居们尊奉为一个过着纯洁生活的人。
  他们不知道,他们不明白他们的纯洁的概念是不可能对这个人适用的,他们不明白!他们以为:他是一个有道德的人。而他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他是一个纯洁的人,天真的人—
  —但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他是一个有宗教性的人——记住这个不同——他属于永恒的天真,他就像孩子一样。但是人们尊敬他,是因为他们还不明白在道德与非道德的纯洁之间的区别。
  他们以为他是一个圣人,但是他不是他们概念中的那个圣人。他是一个圣人,但他不是你能衡量出来的圣人,你的标准并不适用,你必须扔掉你的量度去看,只有那时,圣人,一个真正的圣人,才会显现在你面前。
  一天,住在白隐附近的一个美丽的女孩,被人发现怀孕了。父母亲非常生气。起先,那个女孩不肯说出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费了很多周折,她说出了白隐的名字。
  父母亲很生气地去找白隐,但是他唯一的回答就是:“是这样的吗?”
  他不否定,他也不接受,他不作任何许诺,他不说:“不是我的责任。”他也不说:
  “是我的责任。”他只说了不表示任何意见的话,他说:“是这样的吗?”——好像是与他没有关系的,是这样分开的,是这样完全超出它的——只是说:“是这样的吗?我是孩子的父亲?”
  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意味着甚至是不需要接受的,也这么全然地接受。因为当你说“我接受”时,在内心深处你已经拒绝了;当你说,“是”时,那时隐含了“不”,即使他不说“是”,由谁来说“是”或“不”呢?如果事情已经发生,如果这是事实,那他只是对此事做一个旁观者。如果人们已经认为他是父亲,那为什么要毫无必要地去打找他们,去说这说那呢?他不作选择,这就是无选择性,他不是这个或者那个,他不会替自己辩护。
  纯洁从来不要辩护,道德总是要辩护的,那就是为什么道德总是非常容易被犯规。你只要去看看一个道德家,一个清教徒,他会感到被冒犯;如果你说些什么,他会感觉被冒犯,他会马上否定,并且为自己辩护,但是这是所有寻求者的一个最基本的心理洞见:无论何时你为什么辩护时,那即意味着你是在害怕。
  如果这个白隐是一个普通的圣人,那他就会辩护——而他也是为真实而辩护,对此毫无疑义:这不久就会被证实,孩子从来就不是他的,他不是父亲。一个普通的圣人,一个所谓的圣人,一个有道德的人,即使他是父亲,他也会辩护。而这个白隐——他不是父亲,但他也不会辩护。
  天真就是不安全的,那就是它为什么是天真。如果你为此辩护,使它安全,这就不是天真——算计已经进入。
  在白隐的内在一定发生了什么?没有!他只是去听那个事实:“人们已经相信我是父亲。”所以他问:“是这样的吗?”那便是一切,那就是一切!他不作任何反应—以这种或那种方法。他不会说是,他也不会说不。他不作辩护,他是打开的和不设防的。天真就是不设防的,它是全然地易接受和打开。
  无论何时当你辩护时,无论何时当你说这个不是这样的,那么你是害怕的。只有害怕才会辩护,不害怕不可能辩护。害怕总是戴着盔甲。如果有人说你不诚实,你立即就要辩护,为什么?为什么会对此如此担心呢?为什么要反抗呢?因为你知道你是不诚实的,那就是你伤痛的原因。真理会很伤人,因为伤口就在那里。你知道你是不诚实的,而如果有人说你是不诚实的,你无法笑,你会变得严肃起来,你不得不辩护,否则人们都会知道,你必须抗争,否则,每个人都会以为这样。
  如果人们知道你是不诚实的,那时要不诚实就变得困难了。因为只有人们相信你是诚实的,你才能继续不诚实,这就是数学,人们必须相信你是一个真实的人,只有那时你才能说谎。如果每个人都知道你是一个说谎的人——完了!于是你怎么能说谎呢?甚至说谎也需要在你周围有一种信任,只有人们相信你是一个圣人,你才可能是一个贼,那时做一个贼是非常容易的,因为人们不会为了你而保护他们自己。
  一个不道德的人总是要为他的人格辩护,他要证明他是一个有人格的人,但是这却表明他是没有人格的。如果你不是不诚实的,而有人说你是不诚实的,你会说:“是这样的吗?可能,也许,谁知道?”你会说:“我再看看,我会再看看内在的我,你也许是对的。”
  但这是诚实的。不诚实的人怎么会说:“我再看看,我要去找找……你或许是对的。”这是真正的诚实,这个人不可能是不诚实的。但是你是不诚实的,有人说你,你就被冒犯。
  你的所有的辩护都是因为你被冒犯,你总是准备着,准备去回答。你带着你那人格特征:“我是一个有人格的人。”
  恐惧制造出一个盔甲,现在深层心理学已经认识到所有的人格都是盔甲,一个小孩出生,他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然后他必须被教会去区分,如果他一直去做被人们认为是坏的事情,那么他会受罚,在孩子的头脑中会发生了什么呢?在他的意识中会发生什么呢?在他的天真之中,他不可能明白其中什么是坏的,为什么这是坏的。但是爸爸和妈妈——他们是强有力的——他们说:“这是坏的,如果你做坏事,你就得受惩罚;如果你不去做,你会讨人喜欢,会得到奖励。”
  他必须听从他们,因为他们是强有力的,而他必须压抑自己,压抑自己的天真,一个盔甲在他周围制造出来。他变得对某些他肯定不应该做的事感到害怕,否则,他会受罚,他应该做某些事,他会因此获得奖励。
  贪婪被制造出来了,恐惧被制造出来了,于是他有了许多经验,哪里他要受罚,哪里他会得奖。渐渐地,在他的意识周围制造出一种人格,人格意味着制造出社会认为是好的习惯,消除掉社会认为是坏的习惯——这就是人格。而这个人格就是盔甲,因为如果你没有制造出它,社会会摧毁你,社会不允许你存在。要存在,要生存,你必须制造出一种人格,否则你会坐牢,受罚。
  为什么你们要如此反对罪犯?为什么你们要如此惩罚他们?并不因为他们的罪行那样大,并不因为是公正的需要,不,你们是在报复,他们不服从社会,他们不服从你们、社会结构、既成制度,他们是反叛的,你们在说:“这是坏的。”而他们仍在做—社会要报复。
  而你们的法院和你们的法官,并不是真正公正的人,他们是绞刑官,他们是社会以公正的名义进行报复的杀人犯,他们谋杀,他们杀人,但是以公正的名义。
  一个人偷东西,他是一个贼,他要关在监狱里十年、五年、七年,这会有什么帮助吗?
  当他出狱后,是不是阻止了他不再去偷了呢?不,正相反,他出来后会变成更加道地的贼,因为在监狱中,他会遇到师傅们,在那里他会学到交易的秘密,在那里他会知道为什么他被抓,他错在哪里,下次就不那么容易抓到他,他会变得更加熟练,他会变得更警觉。
  你们的惩罚从来不会改变任何人,但是你们继续惩罚,你们说:“我们是为了改变他们而惩罚他。”
  不!你们是在报复,你们内心深处也知道不仅是社会在那样做,而且你也在那样做。你是一位父亲或是一位母亲——你惩罚你的孩子,你是否曾经观察过你的头脑?你为什么要去惩罚?深入地看里面,你会发现那个报复的心态,你们会说:“我们正在教育他,如果他不受罚,他怎样会明白呢?”但是这些只是合理的说法而已。在内在,父亲会感觉到受伤害,因为孩子已经不顺从了,他已经变得反叛了,他已经在做一些不被允许的事了——父亲的自我感到受伤害。
  如果你去看一些旧的经典,《旧约全书》和其它的经典,那你会立即感觉到神是非常具有报复性的,他将你投入地狱,不是公正的需要,只是因为你不服从。在《旧约全书》中,上面写道:服从是美德,不服从是罪孽。这不是一个对你说什么的问题,服从就是美德,不服从就是罪孽。”
  如果服从是强迫的,那么一种人格就会出现。那时小孩会渐渐地开始学习,他学习着,开始算计——做什么,不做什么。天真被毒化了,天真不再存在了,现在算计已经进入,并且他知道怎样来影响你,怎样来操纵你,怎样做好孩子以至于可以得到奖励,怎样不做一个坏孩子。
  这个人格的盔甲以双重方式来运作,他要在社会中保护自己,但是内在深处的意识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所以他不得不一直与他自己作斗争。这个人格成了一种两面锋刃的东西:在外面,它是一种对社会的防卫;在里面,这是一种无休止的斗争。
  你爱上了一个女人,而她不是你的妻子怎么办呢?社会已经教导你这是不道德的,但是甚至你的感觉已经投入了爱,因为感觉不知道什么是不道德的,什么是道德的。事情发生了,你对此无能为力,你的人格开始斗争,他说:“这是不道德的,制止它,控制它!不要走上这条路,这是错的。”于是你开始斗争,这个斗争制造出焦虑,你的自发性丧失了,在别人的眼里你是一个有人格的人,你不可能丧失你的荣誉,因为那时自我也会丧失。
  在内心,你也认为你是一个有人格的人,你开始感觉到内疚,你开始惩罚你自己。在许多寺院里,很多和尚都有斋戒——不是当作一种宗教的祈祷。而只是惩罚他们自己,他们感到内疚,不停地内疚,非常不容易找到一个没有内疚感的和尚,非常困难——因为一切都是不对的:看一眼美丽的女人是不对的,吃好吃的东西是不对的,享受舒适是不对的——一切都是不对的,不停地内疚,所以现在要做什么呢?
  唯一剩下的是……他并不是一个罪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于是社会也就无法惩罚他,而你们都给予他尊敬,所以他应该怎么样呢?他不得不惩罚他自己,他会去绝食,他会连续警醒七天:他会不让自己睡觉,他会不让自己舒服,他会不吃好吃的东西,他会对一切美丽的事物不看一眼——他不享受任何东西,那就是他怎样来惩罚自己的,他越惩罚自己,在别人眼里也就越光荣,而他只是一个被扭曲的病人。
  他是病态的,他是一种病症,他应该被研究,而不是被尊敬,在他里面出了差错,他的头脑是不轻松的——分裂的、零碎的,他在不停地反对他自己。这就是焦虑的意思:当你是自己反对自己时,你是处在焦虑中,不断地与自己作斗争将会制造出紧张。
  你无法让任何事情发生,因为你总是害怕,如果你允许了,那时所有你压抑的事情都会跑出来,你无法放松,你的所谓的圣人不可能放松!甚至在睡觉时,他们也无法放松,因为,他们害怕放松,如果他们放松的话,那时将会发生什么呢?那时身体会说:“要享受!”那时头脑会说:“找好吃的东西,找美味的东西。”那时身体会有欲望:找一个女人,找一个美丽的人来拥抱,找一个你能与她交融融化的人。
  如果你放松,那么你所有的压抑也会放松。所以圣人不可能放松,他们害怕放松,他们紧张,不断地紧张,你能感觉到那种紧张。如果你走近一个圣人,在他四周会有一片紧张的氛围,如果你走近一个圣人,你也会变得紧张。但是与一个真正的圣人,一个圣贤在一起,他是一个纯洁的人——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他是一直放松的,如果你走近他,你会感到放松,但那时你或许感到害怕,因为如果你感到放松,那么你自己的压抑也会开始出现。
  很多人来见我,他们说:“好危险啊!因为当我们静心和放松时,许多以前已不再干扰我们的事又开始来干扰了。”
  只是在几天前,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带着六个孩子来见我,他说:“我一辈子都从来没有去注视过其他女人,从来没有!但是正在发生什么呢?我在静心,而第一次——我现在48岁,有六个孩子和妻子,一切都很好——突然女人变得非常吸引我,怎么办呢?”他在害怕,他一定一直压抑了48年,现在,突然,他学会了怎样放松,但是当你放松时,你就全然地放松了,所以所有曾经被压抑的也都放松了。
  他首次变得再度年轻了,“事实上”,我告诉他,“你从来没有年轻过,现在你再次变得年轻了,所以女人也变得有吸引力了,但是不要害怕,现在一切都会变得有吸引力了:树看上去会不一样,花看上去会不一样——何况女人呢?一切将变得不一样。而如果你害怕这样,那么对你来说,存在决不会是美丽的。”
  “而当整个存在已经变得美丽时,那时你已经来到了神之门,以前是决不可能的,而你害怕一个女人——当神来临时,你会怎么样呢?他会是如此的美丽,以致于你会完全忘记你的妻子!你会怎么办呢?你害怕一个小小的女人——当一个极至的美丽激跃了整个世界,每一个地方时,你会怎样?所以不要封闭……”
  但是他说:“你或许是对的,但我的家庭怎么办呢?我已经有了孩子。”
  这些就是恐惧。有了一个压抑的头脑,放松是最危险的事。你来找我,你问:“怎样放松?”你不知道你在问什么,因为你的社会已经训练了你怎样不放松,你的社会已经教会了你怎样控制,而这里我正在教你怎样放松,这完全是反社会的,但是神就是反社会的,超越就是反社会的。你的社会是由和你一样的病态的头脑制造的,他们制造了规定和规则——而病态的人们总是非常有效地制定出规定和规则,他们自己是压抑的和痛苦的,他们也想要别人处在压抑和痛苦的状态,他们不允许你如此快乐。
  看看一个小学的校长,用他手中的职权,正在扼杀小孩的自然的快乐——社会还没有摧毁它们——自发性。看看这个校长:悲伤,愤怒,总是愤怒,总是在扼杀天性、道、自然性,只有当这些孩子都变老了,都变得死气沉沉时,他才会高兴,那时他才会舒服,他已经做好他的工作了。
  心理学家们说,那些被学校所吸引,成为教师的人是些施虐狂。如果你是一个施虐狂,那么没有什么地方更像学校那样,你能对孩子们做任何事,因为他们是如此地脆弱与无助,你敲打他们,而他们却无法反抗,你做一些事而他们却无法回击,他们不得不忍受,而你这样做是对他们好,所以你可以不受指责,你正在帮助他们成长。
  帕斯卡(Pascal)曾说过,整个社会是疯狂的,而那些孩子们便落入了如此疯狂的人们手中,他们本性天真,但一经我们照管,就使他们变成了疯狂的人。其中一些孩子就从后门逃走:他们成了罪犯;其中一些孩子从前门逃走:他们成了圣贤。
  圣贤和罪犯有一个相似的品质,那就是叛逆。但是罪犯在他的叛逆中已经走错,他的叛逆是破坏性的,不是创造性的,而圣人也是一条叛逆的路程——但是创造。
  父母亲非常生气。起先,女孩不肯说出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费了很多周折,她说出了白隐的名字。
  父母亲很生气地去找白隐,但是他唯一的回答就是:“是这样的吗?”
  孩子出生以后,就送去让白隐照看——这时他已经名誉扫地,尽管他并没有因此而受干扰。
  对一个圣贤,一个纯洁的人而言,无论你尊敬也好,不尊敬也好,都没有什么两样,你对他怎么想事实上都毫无关系。
  别人想什么为什么会如此影响你呢?为什么别人的意见会如此影响你呢?你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呢?因为你不知道你是谁,你依赖别人对你的看法,那就是你唯一的自我认识。如果他们说你是好的,那么你就是好的;如果他们说你是坏的,那么你就是坏的。你内在却无法说:“他们的意见是他们的意见。如果我是好的,那我就是好的;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差别。如果我是坏的,那我就是坏的,全世界都或许像尊敬圣人一样尊敬我,但是如果我是坏的,我知道我是坏的,而这个荣誉无法变成我的替代者——它是没有用的。如果我是好的,全世界或许会说我是不好的——坏的,邪恶的,魔鬼的化身——这又有什么差别呢?”
  一个知道他自己的人是从来不受你对他有什么想法的干扰的,但是一个不知道他自己的人——他总是受到干扰,因为他的全部的认识是由你的意见组成的,他的所有的认识只是一堆集中了人们对他的看法所组成的材料。这不是认识,不是自我的认识,这是自我的无知,它是由你用别人的意见所掩藏、所假装的,你的整个认同、你的整个想象是由别人制造的,而你必定是一直处在焦虑中,因为别人会不断地改变他们的意见。
  意见就像天气:它从来不是一样的,早上它是多云,而现在云散了,现在阳光明媚,过一会它就要下雨了。意见只是像云,只是像天气,你能怎么办呢?看看理查·尼克松(RichardNixon):前一阵他是一切,后一阵什么也不是了,意见已经变了,以前拥护他的人就是反对他的人——是同样的那些人!
  这就是如此的美丽:同样的人们会将你推上总统宝座,也会将你拉下马。有一种动力,有一种内在的法则:尊敬你的人在内在深处并不尊敬你,爱你的人也恨你,因为他们是分裂的,他们不是一个整体。所以当他们帮助你得到了那个宝座,他们中的一部——爱的部分完成了;现在恨的部分会怎样了呢?恨的部分立即开始发生作用了。所以一旦一个人变得可尊敬的,那么天气已经在变化了,一旦一个人当了总统或总理,选民们就已经变化了,事实上,他们投票的那一刻,一部分——爱的部分完成了。现在慢的部分会上升,所以同样的人们将你推上宝座,同样的人们也会使你下野。
  只有圣人才会不受干扰。为什么呢?因为他从来不注重你说什么,你说的其实都是废话,你对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你说一些关于马哈维亚、佛陀、基督的话,你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你如此确信地说耶稣,他是好的或是坏的,这是废话!只有一个就像你一样的人才会去注重你的废话。圣人不像你,而这就是不同之处。
  孩子出生以后,就送去让白隐照看——这时他已经名誉扫地。
  当然,明显地,以为他是一个圣人的那些人开始认为他是一个魔鬼了,他犯了一个极大的罪行,因为对人而言,性是最大的罪恶。
  你是如此反对生命,以致于性变成了最大的罪恶——因为它是生命之源。你是这样死气沉沉,那就是为什么性已经变成了最大的罪恶,因为性是世界上最富有活力的现象,没有其他像性那样如此活跃。你来自于它,树来自于它,鸟来自于它——一切都来自于它,任何事物都是通过它变得富有活力:它是根本的源泉。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能给出什么事物与神相提并论的话,那就是性,那就是为什么印度教制造出他们的标志湿婆林伽(Shivalinga),印度教真是罕见的——在这个世界上无以伦比——非常勇敢的人制造了湿婆林伽,湿婆的性器官,神的标志。
  性是世界上最神圣的事,但是为什么你要称它为罪恶呢?因为在最初你已经被教导为它是罪恶的,你已经完全忘记你是来自于它,而你已经完全掩盖了事实:当你的性能量在你生命中消失时,你就会死。在你的存在中,性能量的颤动就是生命。
  那就是为什么年轻人是更富有活力,而老年人就少一些活力,在年轻人与老年人之间,有什么不同?——年轻人的性能量是汹涌的,老年人的库存已经消失,现在,曾有的量正在消失,它已经变成涓涓小溪,当性能量消失的那一刻,你就死了。
  性就是生命——而我们使它成了最大的罪恶。在深处,我们是反对生命的。
  所以当你得知一个圣人有了性的关系时,那么所有的名誉立即消失。如果他是一个贼的话,那就不会那么糟,你会原谅他。如果他在算计着钱——你的圣人们正在算计着——那你也会原谅他,不是一个大的问题。贪婪不是一个大的问题,无论他在做什么你都会原谅他,但是性呢?不可能!
  我们已经变得如此拚命地反对性,基督徒们说耶稣并不是通过性出生的,因为耶稣怎么能通过性,通过原罪来出生呢?耶稣怎么能来自于性呢?每个人都是通过性出生的——耶稣不是。正是因为性是这样危险的事,他们说耶稣是通过神灵出生的,耶稣没有父亲,没有性交的过程,他是由没有与异性性交的子宫出生的。
  为什么这样荒唐?但是撇开耶稣和基督徒们,就你!要是你以为你的父亲在某个时候或其他什么时候一定是在与你的母亲做爱,你也会感到内疚,你是怎样出生的?你不是一个私生子,但是只是想到你的父亲与你母亲做爱……整个事情便会显得丑陋,整个事情显得如此丑陋,以致于你无法想象你的父亲会做那事——别人或许会做,但是你的父亲?不可能!你的出生是来自于一个禁欲者的父亲,一个禁欲者,那就是基督徒们正在说的耶稣。
  当你确定一个圣人,一个像白隐一样的伟大的圣贤,使一个女孩怀孕了,显然不仅仅是对他失去敬意,而且他必定要受到最大的侮辱,而他也不可能向整个小镇乞讨。人们一定会向他扔石头,同样是那些常给他花冠和鲜花,并跪在他的脚下的人们——同样的人们!但是白隐并没有受干扰。
  白隐对那孩子非常照顾,他从邻居那里弄到了牛奶、食物和一切孩子所需要的东西。
  一年以后,那个孩子的妈妈再也无法忍耐了,所以她将真情告诉了她的父母……
  这对她一定是太沉重了,看着白隐的名誉扫地,看着白隐所受的侮辱,看着整个镇子都在反对他,看着他为孩子乞讨,乞讨奶粉、食物,而他总是在吃闭门羹,这对她一定是太沉重了。
  ……所以她将真情告诉了她的父母——真正的父亲是一个在鱼市工作的年轻人。
  他们总是在鱼市工作——真正的父亲们。
  那女孩的父母立即去找白隐,告诉他这事,并表示深深的歉意,请求他的宽恕,将孩子领回去。
  当禅师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孩子时,他说:“是这样的吗?”
  在痛苦中,在快乐中,圣人总是一样的;受人尊敬,遭受侮辱,圣人总是一样的;在生命中,在死亡时,圣人总是一样的。他只是一再地说同样的五个字:“是这样的吗?”一再地不表示意见,一再地不作任何承诺,什么都不说,只是接受一个事实:“如果那是这样的,好。”
  这是纯洁的意识。无论生命带来什么,欢迎它。如果它带来痛苦和侮辱——接受它,欢迎它;如果它带来荣耀,快乐——欢迎它,接受它。不要在这两者中作任何分别,如果你作了区分,那么你的平衡就失去了,而平衡就是纯洁。
  当你是平衡的,你就是一个圣贤,当平衡失去了,你也失落了,你就成了一个罪犯。罪恶并不是你做出来的,罪恶是当你的内在失去了平衡而发生的,它不是一种行动,它是一种内在的平衡。它就是马哈维亚称之为沙米亚克娃(samyaktva)——内在的平衡,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优婆尼沙经称之为“内第”(neti),内第——不是这个,不是那个,只是在两者之间——既不移向这个,也不移向那个,因为如果你移动的话,即使很少的移动,除了你以外没人觉察到的移动……记住这点,没有人能觉察到你内在的平衡,只有你能觉察到它,它是如此的细微!但是即使一个小小的动,你便不再平静了,你就不再轻松了,你已经失去了神性。
  一个细微的偏向意味着什么呢?它意味着你已经选择了,它意味着已经作了区分,它意味着你已经说了这是好的,那是坏的,它意味着期望已经进入,它意味着欲望已经发了芽,它意味着现在你有动机了。
  如果白隐说:“对!所以你们终于知道了事实!”那便意味着他完全不是圣贤,因为那意味着整整一年他都等待着这一时刻,他并不是活在现在,而是为了将来。他会认为:“有某一天或总有一天真相一定会大白,人们会再次尊敬我,当他们终于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他们会再一次尊敬我,我的名誉将会恢复。”于是他就会等待,但是平衡已经失去……
  如果白隐不是一个圣贤,他一定会这样想,并对神祈祷,祈祷神将真相告诉人们,但是为什么呢?如果一个孩子已经属于你,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而人们以为它就是你的孩子……
  他精心照看孩子,就像一个父亲——如果生命已经将孩子带给了你,谁是真正的父亲又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孩子需要一个父亲,那就是事实,而白隐给孩子那样的父爱,没有一个父亲能那样做,即使孩子是你的,要像他那样照顾孩子也很难做到。
  这不是孩子的罪过,他并没有反对孩子。如果你处在白隐的位置,你一定会杀了那个孩子,因为是他导致了你的痛苦,你一定会杀死那个孩子,然后搬到人们能再次尊敬你的另一个村庄,因为他们不认识你,你一定会做一些维护你名誉的事——你的整个威望被损毁了。
  而白隐只是照顾孩子,并不在意所处的村庄,人们说什么都不是问题,这都毫无关系。孩子需要一个父亲,所以白隐成了父亲,他不受干扰,他没有反感。
  于是,一年以后,当你如此爱护地照看孩子后,情感的联结产生了——一定是如此,即使孩子不是你的也会变成你的了。与一个孩子生活了一年,为孩子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为孩子承受了如此多的牺牲——一个深深的联结,一个深入的关系产生了,一个人会变得执著。但是当那女孩的父母再一次来到时,他们告诉了他全部的过程,请求他的宽恕,要将孩子领回去,当禅师心甘情愿交还孩子——没有一点执著的颤动,他只是顺从地交还了孩子—
  —他说:“是这样的吗?”——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这整个一年已经是一个梦,只有梦会破碎,而你是觉醒的。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圣贤生活在你们中间,就好像他是生活在一个梦中,你们是影子,他生活在你们中间就好像他是在扮演一个角色,他并不卷入,他在那儿,但又不在其中——
  他是一个局外人,而如果你保持一个局外人的话,那么迟早你会明白:没有水,没有月亮,因为当你被卷入时,水被制造出来,那时你便与水影生活在一起,于是你无法趋向真实,你与不真实生活在一起。
  你的执著造成了错觉,错觉不是在你的外在,这个摩耶(maya:幻觉)不是在你的外在,它是在你的内在,在你的心态中:执著,选择,赞成这,反对那,分别,喜欢和不喜欢,它是在你里面,你制造了你的幻觉,然后你就生活在其中,于是你被云雾所遮蔽,在这个云雾状态中,你能看到的只是投影,你从来无法看见真正的月亮。
  这个白隐依然平衡,无论外在发生什么,一点都不会影响到内在,内在依然平衡——没有波澜,没有外在渗入的震颤,他宁静得好像这是一个梦,无论什么来临,接受它。他不会成为一个做者,一个克塔(karta),他只是一个观照者。
  这五个字:“是这样的吗?”是观照的灵魂,不作任何判断,只是说:“是这样的吗?”而这就是他内在的一切:“是这样的吗?如果是这样,好。”
  一个圣贤认可一切所发生的,他没有选择。当没有选择时,那也就没有水。没有水——
  投影消失了,摩耶消失了——
  没有月亮。
  
  4.死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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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宫以后成了有名的老师,但是当他跟一位师傅学习时,师傅要他解释一下一只手鼓掌的声音。
  尽管间宫对此非常用功,但是,一天,他的师傅对他说:“你还不够用功,你太执著于食物、财富,一些事物——和那个声音。如果你死了,那才会更好些。
  下一次,间宫来到师傅面前,师傅再次问他有什么可显示关于一只手鼓掌的声音。间宫立即倒下,就好像他已经死了。
  “你真的死了,”师傅说,“但是那个声音呢?”
  间宫抬起头来回答道:“噢,我还没有解答出那个问题。”
  “什么?”师傅吼道:“死人不会说话,滚出去!”
  荒诞是将你带出头脑的需要……因为头脑是推理的,通过推理你无法走出头脑,通过推理,你会向前,向前,但是你只是在绕圆圈。
  那就是你已经做了好几世的事情,一件事到另一件事,但是另一件事与最初的事在圆圈中的部分是一样的,你感觉你正在前进,因为有变化,但你正在绕着圆圈,你不断地前进,前进,一圈又一圈地绕着——你无法走出去。你越是想怎样来推理,你也就越是在创造更多怎样推出来的系统、技术、方法,那么你也就更加被它所束缚。因为根本的问题是:推理无法将你带出来,因为你正在推理的现象中。
  需要不合逻辑,需要超越理性、需要荒诞、疯狂——只有它们才能将你带出来,所有伟大的大师们都有过这种设计——他们的设计是荒诞的。如果你去思考这些事,那么你会错过,你必须不用任何推理地跟随他们的路线,那就是为什么哲学不太有用,只有宗教才会有帮助——宗教是全然的疯狂!
  德尔图良(TertulLion)曾经说过:“我相信神,因为神是荒诞的。”毫无理由相信它,有什么理由相信神呢?有谁能证明神是存在的呢?没有理由来证明——所以信仰。信仰意味着荒诞,信仰的意思是:没有理由相信,而你相信。信仰的意思是:不用争辩,不用论据来证明——而你将你的全部生命押在上面。没有人能证明神是存在的,而你却纵身跳入这个深渊。任何有理智的人都感到你已经疯了,而那就是所有的理性主义者总是有的那种感觉。佛陀、克里希那、耶稣——他们早已发疯了,他们是在胡说。
  在西方,有一个流派全部都来证明所有的宗教都是荒诞的。我是一个有宗教性的人,我说他们是对的——由于错误的原因,他们是对的,他们以为,如果你保证了宗教是荒诞的话,那么你就会贬低宗教,并且驳斥它,并非如此!
  有宗教性的人总是在说:“我们是荒诞的!我们不属于这个理性的世界,我们属于超越的世界,而超越一定是荒诞的。”你能从宗教中得到什么意义呢?如果你能在宗教中得到任何意义,那么你已经错失了,那你是在神学的、哲学的、系统的世界中,但是你从来不曾触及到那个超越理性的纯真。
  德尔图良是对的,他是真实的,他说:“我相信,因为神是荒诞的。”相信意味着相信荒诞。你不需要相信这个在你周围的世界——它就在那儿!没人需要去相信它。你怎么能不相信它呢?它是如此这般地存在着,显现着一切都证明它是存在着。有人会向你扔一块石头,这就是证明,因为你会出血,你已经被打中,石头就在那儿。
  但是神不可能像石头一样打中你,甚至你无法触摸到他,没有办法!怎样去闻他?怎样看到他?——而你却仍然相信,相信总是意味着相信荒诞。
  但是当有人能够相信荒诞时,那会发生什么呢?那他就在理性之外了,突然圆圈停止转动,轮子停了。因为你不再给它任何动力。辩论停止了,思想停止了,突然,你就在它之外了,好像你已经从睡眠中醒来,而最伟大的睡眠就是理性,因为理性创造了如此美丽的梦,它是如此真实,以致每个人都被它欺骗。
  一旦你从怪圈中醒来,只有神,没有别的存在,于是也不需要去相信,你已经明白!但是在你明白以前,信仰是必需的。而所有尽了好几个世纪的努力要证明神是存在的那些哲学家们,他们不具有宗教性,他们不是侍奉神的,他们正在帮倒忙。因为当你提出了证据,那么你就把神也变成头脑的一部分,而当有人因为神已被证实而相信的话,那么他就无法走出理性。
  所以,所有有宗教性的人,所有的大师们,都设计了怎样将你带出理性的事件。禅有它自身特殊的技巧,那个技巧就是著名的“公案”。公案是一个荒诞的谜,你无法解开它,无论你怎样尝试,你的努力都是不相关的。“努力些,再努力些,”师傅会一直说,“你还不够努力。”而他是在欺骗你,因为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足以解答那个问题——因为那个问题是无法解答的!这并不是由你是否努力用功而定,但是,如果你做,全然地去做,那么突然,你会觉知到那种荒诞——在此之前从来不会。
  你会突然开始笑起来,整个事情是荒诞的!而如果你能笑,当理性失去了功能而疯狂地笑……你是否见过一个疯子的笑?他的笑与你的笑是完全不同的,你的笑是推理出来的,它是有理由的:有人讲了一个笑话,有人在街上踩了一块香蕉皮滑倒了,于是你才笑,总有一个理由,有一些可笑的事发生。为什么当一个人踩了一块香蕉皮滑倒时你会笑?为什么?其中有什么是幽默的呢?那就是:自我是人类最荒诞可笑的东西,当一个人踩了香蕉皮滑倒时,那时甚至一块香蕉皮也比你强,自我的全部的荒诞被证实了,人不是什么——
  即使一块香蕉皮也能使你失去平衡。
  人类的整个文明是自我中心的,人类已开始有整个的文化,民族,伟大的梦想,因为他是唯一能用两条腿直立的动物——那就是为什么人一直以为他不是动物,他是不同的,他是唯一的,他不属于动物世界。但是当你踩在香蕉皮上一滑时,突然直立的姿势失去了,突然你跌进了动物世界,你是一个无助的动物,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那就是为什么见到一个人摔倒是那么好笑。
  想一想?如果一个乞丐踩了香蕉皮跌倒的话,你不会感到那么可笑,但是如果总理跌倒了,那么你会笑得更厉害,为什么呢?因为乞丐就是乞丐,他已经是动物世界的一部分了—
  —太不算什么了。但是这个总理、总统、国王、皇后——你从来不会相信英国皇后会像人一样跌倒!不可能!他们在他们的周围制造了一个他们绝无过失的假象,而只要一块香蕉皮就能使全局崩溃,你露馅了,你只是无助的人,而不仅只是无助的人,而且也只是动物——四条腿的,不是两条腿的。
  真是荒诞,你笑,但是要有一个理由。看着疯子的笑——其中没有理由,那就是为什么你称他为疯狂,你问他:“你为什么笑?”如果他能说出为什么的话,那他就没有疯,如果他无法回答为什么,那你会说他已经走出理性了。
  当公案第一次被领悟……不是被解答,因为公案无法被解答,公案是不可能被解答的,它无法被解答,没有办法解答它,不可能,它对头脑而言是个死局——你无法再开动,突然你被粘住了,而师傅一直在说:“努力用功!你还不够用功。”而你越用功,你越是被粘住,无法开动;你无法后退,你也无法向前——粘住。而师傅继续在敲你:“快,快,努力,努力用功!有一刻你无法再保留你存在的任何部分,你投入了你的全部存在!而你却依然被粘住了。
  突然,当你全部的能量都参与其中时,你会变得觉知,而只有当你完全参与时,它才会发生,你将一切可能都投了进去,只有在顶峰,在能量的顶点,你这才会觉知到那个问题是荒诞的——它不可能被解答。笑渗透了你的整个存在,一个疯狂的笑,随着那个笑,一切都变了,蜕变了。
  这是第一。
  第二——然后我们可以进入这个故事——第二:你们都是伟大的模仿者。模仿比本真更容易,因为模仿只是表面的,本质需要你的中心,需要你在你的整体中,那需要太多了,只是在表层你会参与,在深处,你没有进入。模仿是非常容易的,而整个文化和社会依赖于模仿。
  每个人都在告诉你要怎样行动,而无论他们教你什么都只是模仿而已。信教的人——所谓的宗教人士,教士们,神学家们——他们也在教导你:要像耶稣,要像佛陀,要像克里希那,没有人会告诉:只是成为你自己。没有人!好像每个人都反对你,没有人允许你成为你自己,没有人给你任何自由,你能够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你必须模仿别人。
  整个事情是荒诞的,因为他们对佛陀也同样说过,他们正在对佛陀说:要像罗摩(Rama),要像克里希那。他并不跟随他们,那就是他怎样成为了一个佛陀,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成为模仿的牺牲品,所以他开悟了,没有人能模仿,如果你模仿的话,那你只会是假的。
  我曾经听说:一头狮子和一只兔子进了一家餐馆,突然每个人都变得警觉起来,他们无法相信他们的眼睛。兔子对侍者说:“给我一个莴苣——不加调料的!”
  侍者有些害怕,但他还是问:“你的朋友要些什么?我应该拿什么给他呢?”
  兔子说:“不用。”
  侍者说:“他不感到饿吗?”
  兔子眼睛盯着侍者说:“如果他是一只真的狮子,你以为我会坐在这里吗?他是一个演员。”
  整个世界都已经成了不真实的,都成了演员,没有人是真实的,要找到一个真实的人是非常困难的。如果你能找到一个真实的人的话,不要离开他,只要靠近他,他的真实是有感染力的,只要靠近他就足以使你蜕变,不需要做什么。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沙特圣”(satsang):靠近一个真实的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本真的人,再也不需要什么!只是靠近他,看着并感觉他的存在——那就足够了。
  但是社会已经使你们成了模仿者,演员,你们不真实,你们是虚假的,你们从来没被允许成为你们自己,那就是你们能成为的,别的是不可能的。你可以尝试、模仿,但也只会在表面上。在深处,你将仍然是你自己……而那就是所应该的样子。套在你自己身上的虚假并不能成为你的存在,它怎样能成为呢?它最多可能是一件外套,一种姿态,一种表面的姿势。
  整个世界都在支持你们成为模仿者。所以当你走进寺庙时,靠近师傅时,你又用了在这个世界上你一直在用的旧的方式,在那里,你也开始模仿,在那里,它们会完全没有用,它们会成为障碍。在这个世界上,那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整个世界都是模仿者的。如果在那里你是真实的,那你会有麻烦;如果你是虚假的,你会被接受。这个所谓的世界唯一就是要让你成为一个影子,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因为一个真实的人是危险的。
  只有影子能被征服,影子能顺从,影子会跟随,无论告诉他们什么,他们都会去做。一个真实的人不会总是说是,有时他会说不,而当他说不时,他意思就是不!你不可能征服他,你不可能压服他。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训练孩子们作假,而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人格。如果他们真地变假了,不真实了,我们就赞赏他们,我们给他们奖牌,我们说他们是真实的,这种虚假被称之为真的,完美的;而如果孩子反抗,要成为他自己,那他便是一个有问题的孩子,他必须去做精神分析,或者他必须被送到某个机构,在那里他会得到矫正——在他身上有某些东西不对劲。而他没有什么不对劲,他只是坚持自己的权利,他正在说:“让我成为我自己。”
  有一个小孩叫汤米,他第一次参加婚礼。有一个客人问:
  “汤米,你将来想和谁结婚?在什么时候啊?”
  汤米说:“永不!我不想结婚。”
  那人惊讶地问:“为什么啊?”
  他说:“我已经和结过婚的人在一起生活得太久了,他们是如此的虚假,”而他的爸爸和妈妈都在场,“我不要结婚,因为我要成为我自己。”
  妻子不允许丈夫成为他自己,丈夫也不允许妻子成为她自己;没有人允许任何人成为他自己或她自己,因为这种看法是危险的。
  压抑!而这已经压抑了社会,如果它是悲哀的,那一定如此,这就是自然的。虚假的人们不可能有幸福,他们最多是悲哀的,至多,在他们的顶点,他们会是悲哀的、压抑的。弗洛伊德曾经说过,对人类而言,幸福是不可能的,没有希望的。他是对的——人类一直是在这条路上走着,如果人类还继续走那条路的话——那只可能有悲伤、压抑、无望的状态,人们只是像背着包袱一样背着自己:没有舞蹈,没有能量的活跃,没有生命力,没有歌唱,什么都没有,没有花儿——只是拖沓地前行。
  虚假的人也只能是那种样子,但是当他们实在太厌倦了,对社会极其厌倦时,他们会去大师那里寻找真理,在那里,他们也会用他们的旧的方式,于是他们在那里也会错过。对虚假的人以虚假,那是没有问题的,因为真实地对待他们并不容易。但是当你在寻求真理时,当你来找大师时,一种要知道什么是真实的驱动力发生在你身上,不允许你去模仿,如果你模仿,你是带着旧的形式、你的存在的模式,而那个存在模式会成为障碍。
  在宗教中,不允许模仿。但是看看宗教的情形:你会看到教堂、寺庙的、清真寺,那里你会找到最伟大的模仿者们,那便意味着宗教并没有存留——教堂、寺庙现在是死亡的坟墓。与耶稣在一起的人必须是真实的,但是与梵蒂冈教皇在一起,你必须成为模仿者,现在梵蒂冈的基督教是社会的一个部分。
  耶稣从来不是社会的部分,他是一个陌生人,所有真正的有宗教性的人们都是陌生人,他们是局外人,当他们死后,教堂将他们的尸体复活起来,那教堂就是社会的一部分,它受社会操作,受社会控制。
  社会有很多狡猾的诡计,如果你逃过了市场,你便会落入教堂,因为教堂只是市场的延伸,市场养教堂,市场控制教堂,市场是教堂真正的拥有者。而教士并不代表神圣,他代表市场。
  教士代表社会经济,当马克思说,宗教已经掌握在资本家,或封建主义者,或那些剥削者和有权势者的手中时,他是对的。宗教已经像一种剥削工具被人们在手中玩弄。对原本的商羯罗查尔雅而言,对耶稣而言,因为他们不属于社会的一部分,他们存在于野外,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地存在着,他们的存在是反对社会和模仿,他们作为神的信使存在着,那就是化身的意思,那就是神的儿子的意思,那就是先知,帕加伯(Baigamber)的意思——他们是作为超越的信使存在着。
  记住这两点,然后我们进入这个故事。
  间宫以后成了有名的老师……
  要记住,只有做过真正的门徒的人才可能成为老师。从来没有做过门徒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门徒的人,从来没有成为学习者的人,不可能成为老师。在你教人以前,你必须学习,但是每个人都想不做学生就做老师,你的自我想做师傅而不做门徒——于是你会成为一个假师傅,那时不仅你是在险境中,你也会将其他很多人引入险境,一个瞎子领着另外一些瞎子——他们一定会掉进陷阱。
  记住这点,因为自我总想教别人,给人忠告,教导别人,这对自然而言是如此之美,有时在你里面你能抓住这个自我,因为你也正在那样做着,你无法放弃教人的机会。你已经错失了上千个学习的机会,但你不可能放弃一个机会……有人在谈话,你会插进去;有人问问题——你不知道问题的意思,你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你会回答,因为当你显得有知识时,自我会感觉非常好,你知道,而别人是无知的,那就是做老师会如此地有吸引力,教人!你是知者,而别人是无知的人。
  这是古老的诡计:你拥有财富,而别人就是穷人;你有职位,而别人没有;你是知者,而别人是无知的。无论何时当你感觉到别人已经被扔到最下面时,你便是在峰巅。那就是为什么世界上有如此多的老师,却很少有真正的师傅,但这将总是如此,已经是这样了。
  当马哈维亚出生时,他是一个真正的大师,印度的耆那教教徒们一直在等待一个梯站克拉(teerthankara),等了很多很多年,第二十四个大师会到来,第二十四个大师是要等待的,耆那教有一种数学,在每一个“劫(kalpa)”中——一个宇宙的阶段——二十四个伟大的师傅会出生,所以二十三位已经出生,第二十四位还要等待,对第二十四位有很久的等待,但是怎样知道谁是第二十四位呢?当马哈维亚来到时,他就是第二十四位,而另外八个人声称他们是真正的师傅——
  而那八个人引领了许多人走向迷途。
  他们是伟大的老师,但不是大师。他们能讲,他们会说教,他们会辩论,他们是好辩论的,是辩论家,并且他们影响了许多人——因为你会受辩论的影响,你不会受存在的影响,因为要看到存在,你必须将你的意识不断地提升到更高,更高,只有那时你才能看见峰巅。
  如果你是在山谷中,你怎样能看到顶峰?你必须提高你自己。
  要看清马哈维亚是困难的,但是有古霞拉克(Goshalak),有浦拉布达·克它扬(Prabuddhakatyayan),有普恩·克希亚浦(Poornkashyap)和其他人,他们很平常,但却有超常的头脑,通常意义上,他们还没有变得有意识,他们并没有开悟,但是他们是伟大的学者,比马哈维亚更伟大,他们是伟大的辩论家——他们能使任何人哑口无言——逻辑的斧子,头发的辫发器。当他们声称时,许多人听到他们,而马哈维亚全然保持了12年的沉默。
  谁会去找他呢?每个村子都将他赶出去,无论他到哪里,人们都将他赶出去,因为他总是沉默——这是一点——你总会怀疑一个沉默的人,他或许是来自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所以每个村子都怀疑马哈维亚,因为这个人不说话,他甚至都不看人,而且他是赤身裸体的!那样便制造了更多的麻烦,因为人们会问:“你为什么要赤身裸体?”而他仍然保持沉默,所以他不是一个隐藏着的罪犯,就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疯子,因为只有疯子才是赤身裸体的。为什么他是赤身裸体的?——不道德的人,因为社会中赤身裸体是最不道德的事。
  然后,没有回答!——他不是愚蠢的,不会回答,就是可疑的:也许他是什么外国的特务,或是其他什么,他们将他驱逐出镇,他被驱逐了12年,而我们却说人们在等待着他。
  但是只是等待是不够的,你需要有眼睛去看。犹太人等待耶稣等了几千年了,他们仍然在等待着,而耶稣已经发生了,人类的头脑会怎么处理呢?犹太人仍然在等待弥赛亚的到来,而他已经来了!
  20个世纪过去了,他来到他们中间,他敲他们的门,他们拒绝相信他——因为他没有以他们所期待的方式说话,而神的信使怎么会以你期望的方式说话呢?他不是你的一部分,他是从彼岸来的,他不可能用你的语言,无论他说什么都将是毁灭你的,他将摧毁你。这个样子的你必须被摧毁,只有那时新人才会出生,但是犹太人拒绝相信,他们仍然在等待。
  好好地领悟!如果他再次鼓足勇气……我认为耶稣不会再鼓足勇气,因为你对待他的方式,那就足够了!如果他再次鼓足勇气,如果他忘了20个世纪以前所发生的:你们是怎样将他钉在十字架上的,你们是怎样侮辱他的,你们是怎样的粗鲁,如果他忘记了,再次到来,敲响犹太人的门——他们再次等待着——他们会再次拒绝他。
  他们能够接受具有超常头脑的普通人,但是他们无法接受超常存在状态的人,因为要看见那种存在,你必须蜕变你自己。像你这个样子是无法看见的,像你这个样子,无法领悟耶稣。
  好好记住,自我想成为一个救世主,自我想成为一个梯站克拉,自我喜欢宣扬不是他的东西,自我是一个伟大的宣扬者,什么都没有,但是它宣扬,不断地宣扬。老师多得很——
  要警觉,否则你可能成为一个牺牲品。
  好好记住:不要去给任何人以任何忠告,除非你已经学会了,除非你已经过了门徒的过程,而做门徒是困难的,因为你必须臣服,你必须得放下你的自我,你必须变成无我,而这是一个悖论:除非你成为无我,否则你将永远不能成为你自己,假象必须被放下,只有那时真实才会出现:假的硬币必须被扔掉,只有那时才能开始向真实的,本真的去探索。
  间宫以了有名的老师,但是当他跟一位师傅学习时,师傅请他解释一下一只手鼓掌的声音。
  他以后成了一名伟大的老师,但是他必须经历做一个师傅的门徒的生涯,他被要求解答出一个问题:最著名的禅的公案之一,“找出什么是一只手鼓掌的声音!”
  头脑立刻会说:“没有用!探寻是没有用的、徒劳的,因为一只手怎样鼓掌呢?鼓掌总是需要另一只手,一只手鼓掌怎么可能有声音呢?——因为声音是由两样东西碰撞才会发出,所有的声音都是由两样东西碰撞才会被制造出来,所以用一只手怎么能行?”所以如果你是一个好的逻辑家的话,你会立刻离开这个师傅,他正在胡说,这是不可能的,无论你怎样做都永远不会成功——这是简单的逻辑,简单的道理,但是你错过了那个点,那正是个点!
  在过去的许多世中,你已经离开师傅好多次了,因为他的要求不可能被满足,但是一个师傅总是要求不可能的事,只有那时你才可能变化,而要求可能的事你将仍然是老样子,每当你的头脑以为是可能的,那就是在它里面;每当你的头脑以为是不可能的,那就是超越它的。试着去做不可能的事,宗教就是去达成不可能的事的努力,宗教就是使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的努力。
  ……他被要求解释一只手鼓掌的声音。
  如果他是一个好争论的人,那么他会立刻走开。间宫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仍然与师傅在一起。“但是当师傅这样说,那其中一定有道理,或许是不可能的,或许对我来讲看上去是荒唐的,但是当师傅在要求,那一定是有什么,我现在无法看清楚。”这就是忠诚,这就是信任。
  如果你说:“我无法明白,除非你先给我解释,否则我不会做任何努力。”师傅不可能解释给你听,因为没有可解释的,解释是不存在的,只有你的意识的变化会给你能够明察的眼睛,并且才会与师傅一起笑,那时也不会有解释。
  师傅要求不可能的事,因为他要求信任,如果他要求可能的事——不需要信任,你能将它推理出来,你能将它算出来。当你能将它算出来时,你是相信你的头脑,但是当你无法将它算出来时,当你的头脑感到对此无能为力时,只能拒绝做任何事时,而你仍然不走,这就是信任,间宫仍然不走——他相信师傅。
  尽管间宫对此非常用功……他开始工作。
  只有两种可能性:你不是拒绝师傅就是拒绝你的头脑。斗争不是在你和师傅之间,斗争是在你的头脑和师傅之间,当头脑被打败时,在你和师傅之间没有障碍——你们合而为一,门徒成了师傅,师傅成了门徒,所有的障碍都破除了,这障碍就是头脑,而头脑会说这个和那个,会试图……这个师傅发疯了:“他正在要求某种不可能的事——没有人能去做,不要浪费时间!去找个通情达理的人!”
  但是间宫去尝试,他对此非常用功,他拒绝头脑——拒绝头脑就是信任,而头脑是合理的,所以信任是不合理的。
  一天,他的师傅对他说:“你还不够用功。”
  而他一直在努力用功,但是师傅们是很难对付的,你永远无法使他们满意,他们会不断地敲打你,努力、努力、努力——因为你不知道你能做多少,你对你自己一无所知。
  当你说:“我正在努力用功”时,师傅知道那只是你的一部分在运作。心理学家们说,即使一个非常有天赋的人,即使一个天才,也从来没有用到他能量的15%,甚至爱因斯坦也从来没有用到他的能量的15%,何况普通人呢?他们用了大约3%,最多5%,你的95%的生命能量都被浪费了,所以当你说:“我正在努力用功。”你并不知道你正在说什么,你正在使用着的是零星碎片,或许正在努力用功,但是这只是十分之一的部分,其余的九个部分都睡着了。师傅要你全部投入,因为当你是全然的,只有那时才会蜕变。
  “你还不够努力用功,你太执著于食物、财富、一些事物——和那个声音。如果你死了,那才会更好些。”
  这个师傅是什么意思呢?这些就是一般人所执著的世界,食物就是一种执著,而当人拒绝性时,这会变成更大的执著。
  在寺院里,在佛教的寺院里,你拒绝性,你过着一个禁欲者的生活,当你拒绝了性时,你的整个能量变得越来越执著于食物,这就是要去领悟的问题,因为性和食物是你内在最深刻的两样东西。
  如果你太沉浸于性中,那么你就不会太执迷于食物;但是如果你并不太追求于性,那么整个能量会流向食物。所以你的所有的圣人们——那些已经拒绝了性的人们——将总是追求食物。看看印度教的圣人们,印度教的出家人都有大肚子,为什么呢?这些印度教的大肚子出家人为什么呢?他们不停地吃、吃、吃、——但这是一个自然的现象,必须要领悟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已经拒绝了性,正在向性流动的能量现在能流向哪里呢?
  食物和性是根本的,食物比性更加根本,因为你能没有性地生活,但是你没有食物便无法活,没有性的生活是毫无问题的,而真正的,那些过有性生活的人会发现,没有性生活会更容易些,因为另外一个人会被卷入,另外一个人也会制造问题,你自己已经有足够的问题,而另外一个人会制造更多!这不是说,当两个人过性的生活时,问题只会加倍——
  不,它们是成倍增长,这不是简单相加,这是成倍增长。
  所以那些过性生活的人非常了解性制造的问题比解决的问题要多,可是当你知道时,你已经深陷于此,你无法走出。这就是问题:通过经验才有经验——但那时没有用了,因为你已经在它里面。而如果你对仍然在外面的人说,他是不会听你的,因为他会说要一个人独处是非常因难的,需要另外一个人一起分享。当他开始分享时,他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因为那时你将开始分享问题——没有别的什么去分享。
  食物比性更基本,孩子出生的第一刻就是需要食物——不是需要性。孩子能14年不过任何性生活,但是第一天,最初的一刻,第一声啼哭就是需要食物,因为食物是你生物体存在的根本,性不是你生物体存在的根本,性是社会的生物体存在的基础——不是你的。没有性社会将消失,你能生活,但是没有性你无法再生产,孩子们将不再出生,社会将会消失。
  如果所有的人都成了禁欲者——那是不可思议的——于是将会有世界的和平,真正的和平,因为将会没有人,会是全球的自杀。但是你能没有性而存在,那不是很大的问题。
  所以每当你流向性的能量停止时,这个能量便开始流向食物,这些是基本的状况。
  印度教的出家人或其他的出家人,他们一直吃得太多了,所以在每一部的经典中——耆那教徒,佛教徒,印度教徒——他们为出家人制定了不许吃得太多的规定,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已经停止了性,现在他们知道他们会吃得太多,所以许多规定必须被制定出来保护出家人的,否则他会成为一名好吃狂,他会发疯——不停地吃、吃、吃。
  吃能给你性的愉悦,因为性中心和嘴两者是连结在一起的,那就是为什么接吻会如此性感,否则,为什么……?如果你热烈地亲吻一个人,立即你会感到性能量的上升,为什么?——因为嘴和性是如此远离,不是,它们是连接的,它们是一种能量的两极。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当你的性的一极饥渴时,整个能量就会移向嘴,所以你必定会吃得更多,嚼口香糖,嚼槟榔或什么东西,或者,没有别的,那你必定会不停地说话,因为说话使嘴动,那就是人们整天不停地在说话的原因,甚至白天讲还不够,如果你晚上坐在他们的旁边,你会看见他们还在不停地说话。
  穆拉·那斯鲁汀去看医生,对他说:“请帮帮我!我现在被惹得心烦意乱,我妻子晚上说得太多了。”
  医生说:“你妻子在哪里?带她来,我给她看看。”
  穆拉·那斯鲁汀说:“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对她没什么可看的,给我看看,好让我保持清醒!这真有趣!我会睡着了……而她一直在说,这真有趣,她说着如此美丽的事,显示了这样美丽的事,当她醒着的时候,从来不会那样说,当她醒时,她一直在讲些废话,所以,请帮帮我,好让我保持清醒,继续听下去。”
  如果你观察人,他们整晚都在讲话——不停地,他们的嘴一直动着,他们发着声音,做着各种事情。如果能量的一极停止了,那时另一极便开始动,因为无论如何能量都必须被释放,你无法容纳它,这就好像你只吃而不拉,会怎么样?你必定会呕吐,没有其它的出路,因为如果你吃进去,那么东西必定要出来。如果你吃进去,那么性能量被制造出来,于是它就必须被释放出去。如果你不用性来发泄,那么另外的发泄的渠道必须被找到。
  这个间宫一定变得太执著于食物了,师傅说,你太执著于食物、财富、一些事物——和那个声音。
  当一个人被定型,当一个人被执著所制约,他或许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那没有关系,他或许会抛开所有的东西,但是执著还在,会在新的方向上下功夫。你或许会离开皇宫:于是除了两件袍子,你什么也没有,但是你会执著于那两件袍子,整个的执著,整个执著于皇宫的能量,现在就执著在两件袍子上,这没有什么区别,你能继续放弃一些东西,但是执著还是一样。
  这个间宫来到了寺院,他已经离开了他原来的生活,他已是一个佛教的和尚,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一个佛教的和尚不允许有很多东西:一只盛食物和水的碗,三件袈裟,一张睡觉的席子——就是这样,没有什么需要烦恼的,他能背在背上行走,因为一个佛教的和尚必须是一个流浪者,他必须带上他所有的东西,没有其他人为他背东西:佛陀制定了这条戒律,好让你无法收集东西。如果能允许别人来背,你或许会不断地收集东西。
  就很少的东西——但是执著!师傅说,你仍然执著于食物、财富……他现在已经没有财富了,但是没有财富,执著还可能在,因为不是客观事物的问题,是主观感觉的问题。
  ……和那个声音——那也变成问题了,如果你太执著于静心,静心成了你的世界;如果你太执著于你的祈祷,祈祷就变成了障碍。
  在哈西德文学中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哈西德人物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之一——犹太教的反叛者,他们有一个传说,一个有价值的传统,而那传统就是无论你的头脑要求什么,都不要将那东西给予头脑。等待!如果你想给予的话,只有当那个动念消失时才给予;如果头脑说:“我饿了。”不要给予食物,等待!当那个动念消失了再给予食物,但是不要在头脑要求时给予,不要跟着头脑,你要做主人。
  有一次,一个巴尔·谢姆(BaalShem)的门徒病了,快死了,当一个人快死时,必须做祈祷,最后的祈祷,在人离开他的身体之前,必须做最后的感恩和祈祷,他正躺在病床上,不住地翻着身,非常不安,所以巴尔·谢姆问——他来看他,并作最后的告别,他说:“有什么问题吗?”他说:“是的,因为头脑说:‘做祈祷!’而我不能做它,除非那个动念离开了,当那个动念离开了我才会做祈祷,但是我不知道那时我是否是活着还是死了!所以我一再地翻着身,好让我能活着而那个动念离开。”
  巴尔·谢姆对其他在场的门徒说:“看!这个人懂得什么是祈祷。”
  因为如果执著在那儿,你在做着祈祷,那么祈祷就变成这个世界的,因为执著会把一切改变成物质性的,甚至当你执著着做祈祷时,祈祷也会是一个罪过;当你做祈祷时,并不执著,不是头脑的动念,只有那时祈祷才会成功。
  所以师傅说:“那个声音也已经变成了执著,你在不断地想着如何解决它,不要执著,解出它,好,但是不要执著!努力用功,但是不要疯狂。”——你死了才会更好些。
  但是间宫误解了,就像通常所有的门徒那样误解了,师傅说,你死了才会更好些。师傅在对谁说:“你死了才会更好些”?对头脑,不是间宫,因为间宫不会死,间宫是不死的,是头脑、自我正在试图解出这个无法被头脑解出的问题。
  只有当念头停止时,问题才会被解决,当头脑做了一切所能做的事,然而却是徒劳的,才会说:“没有出路了,我退休了。”当头脑退休时,剩下单独的你,第一次没有念头——
  意识在,观照在,但是思想不在——问题解决了,你听到了一只手鼓掌的声音。
  有一种声音,印度教称它为奥姆卡(omkar),“嗡
  (AUM)”就是这声音,如果你是完全宁静的话,你会听到它,而它不是由任何两样东西碰撞而产生的,它不是由两只手鼓掌而产生的,它不是通过撞击产生的,它是宇宙的音乐,它正是存在的音乐,它不是被制造出来的,它就是在!
  印度教说的正相反:宇宙是由这个声音创造的,这个宇宙正是那个声音的蜕变,无始无终……万物之根本,而佛教、耆那教、苏非教、哈西德教的所有那些悟到的人的经验都是一样的,经验是相同的:不断地有一种声音、一种旋律——如果你变得宁静了,念头不存了,你会第一次听见它,它无处不在!它正在存在的核心,这整个存在正是那个声音的蜕变。
  这些神秘家曾经说过,即使物质也只不过是凝结的奥姆卡,石头也只是凝结的“嗡”,这就好像当今的科学家们说,物质只是由电凝结而成,只是由电的振动凝结而成。神秘家们曾经说,物质只是由声音凝结而成,只是声音的振动而已。
  现在在科学与这些神秘家们之间架起一座桥梁有了一种可能,如果你问科学家们,他们会说声音只是电的振动;如果你问神秘家们,他们会说电只是声音的振动。那就是为什么印度人有些故事是通过音乐能制造出火,有一种特定的声波,火便能被创造出来,而现在这也是科学事实。
  不停地制造出一种特定的声音便能打击出如此多的热力——在此,你能自己试试,晚上冷了,你站在外面,只要做奥姆卡,尽量地在你内在用“嗡”来振动,嗡的声音正是从你的脚趾头振动到脑袋,突然间,你会感到寒冷已经消失了,身体是热的。在一个非常非常冷的晚上,结冰的晚上,如果你继续做它,很快,你就会出汗,马哈维亚就是那样过赤身裸体的生活的,佛教的和尚们在冷到零度以下的西藏就是那样过着赤身裸体的生活,他们整晚坐在下着雪的天空下,而他们正出着汗,他们不停地制造着那种特定的声音。
  但那个声音也并不是你创造的奥姆卡,因为那是制造出来的,那是两手一再鼓掌的声音,有一种不是被制造出来的声音,或者,正是来自那个声音的创造,那就是为什么“嗡”已经成为最本真的宇宙的象征,“嗡”不是一个词,它是一个声音的象征,万物凝结成它,或者,万物都是通过它而显现的。
  间宫的师傅说:“与其你执著食物、财富、一些事物——和那个声音,还不如你死了才会更好些。如果你死了,那才会更好些。”间宫误解了,他以为这会是一项技术,他想:
  “我能操纵死亡,所以我会死。”但是你怎样能操纵死亡呢?如果头脑是操纵者的话,那么你是活着,你能模仿,但是,你将活着。
  甚至自杀也不是自杀,因为是你的操纵,你不会消失,但是你无法自杀,自杀是不可能的,你去,你自己上吊——是你在做,头脑在场,这个头脑会领着你走向新的生命,进入一个新的子宫。你无法自杀——只有一种自杀是为人所知的,那就是三摩地(Samadhi),但那时头脑不是操纵者,那就是为什么佛陀死了,真的死了,他不再出生了,因为头脑不在了——谁能引导到新的欲望,谁还能引导到新的动机,谁还能引导到新的肉体呢?头脑已经离去。
  只有一种死亡,那就是念头的死亡,但是头脑做不到,因为如果你通过头脑来做,那么头脑还是做者并且继续活着。
  下一次,间宫来到师傅面前,师傅再次问他有什么可显示……因为这些问题并不是你能回答的,你必须通过你的眼睛,通过你的存在,通过你的脸才能显示答案,答案必须通过你被显示,你必须变成答案。你无法给予答案,因为如果你给予,那是头脑在给予——你就能是答案。
  所以……他被再次要求显示关于一只手鼓掌的声音。
  间宫立即倒地,就好像他死了。
  他模仿着,他以为:“师傅已经说过:‘死!’——死会更好些。”所以他以为这是非常好的,所以他倒地,因为头脑正在起着作用,这就是头脑得出的结论要这样做。
  “你真的死了。”师傅说:“但是那个声音呢?”
  间宫抬起头来回答道:“噢,我还没有解答出那个问题。”
  这真美,因为师傅正在说:“如果你死了,问题也就解决了,那声音呢?你一定已经听到它了。”因为当头脑不在了,那么它一定会被听到,那时你不可能听不到它——如果头脑不在的话。当头脑不在时,它总是在!就是因为头脑,头脑的混乱,于是你无法听见它,它总是存在,那个韵律一直存在。即使头脑停止一小会儿,它就在那儿,你就能知道它——
  你永远不会弄错它!
  所以,师傅说:“你真的死了,但是那个声音呢?”
  间宫抬起头来回答道:“噢、噢、噢……我还没有解答出来。”
  “什么?”师傅吼道,“死人不会说话,滚出去。”
  只有头脑说话,如果间宫保持沉默……但是他怎么能保持沉默呢?因为他只是在模仿,他不是真正的沉默,即使你死了,你也不可能欺骗一个师傅,模仿无法骗人。
  师傅说:“死人不可能说话。”当头脑消失时,师傅问:“那个声音呢?”——没有回答会出现,整个存在就是回答,门徒保持沉默,他正在显示他自身,现在没有必要,师傅会明白并没有真正地要求回答,如果你回答的话,所有的回答都是错的。
  同一个公案,发生过很多次了——一只手鼓掌的声音。它发生在临济身上,他被要求参预同样的公案,那时他不断地用功、用功、用功,努力、努力,而师傅不断地激励他,向前、向前。一天,它发生了——头脑消失了,声音被听见了。
  临济来到师傅那里,师傅问:“那个声音呢?”临济打了师傅,而师傅说:“对,你已经听见了!”——因为问题是愚蠢的!师傅说:“我正等待着不用打你的时刻,现在你能打我了,现在没事了,现在我不需要打你了,完成了!现在你走吧,去教别人一只手鼓掌的声音。”
  并不要求回答,你必须通过你整个的存在来显示,但是这只能够当念头已经消失时才会发生——没有水,没有月亮。
  
  5.俱胝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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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禅师俱胝在解释有关禅的问题时,他都会举起一个手指。
  一个非常年轻的门徒开始模仿他,每当有人问他,他的师傅在讲道时在说些什么,那个男孩就会举起他的一个手指。
  俱胝听说了这件事。一天他正巧碰见那男孩正在模仿,他就抓住他,抽出一把刀,削下了他的手指,并将它扔掉了。
  当男孩嚎叫着跑开时,俱胝大声喊道:“停!”
  男孩停住了,转过身来,透过眼泪看着他的师傅。
  俱胝正举着他自己的手指,男孩也开始要举起他的那个手指,而当他意识到手指不在时,他向师傅鞠躬,当下,他开悟了。
  
  这是个非常奇怪的故事,很有可能你会误解它,因为在生命中,最难理解的事就是一个开悟的人的行为。
  你有你自己的准则,而你也总是通过那些准则来看。一个开悟的人完全是在一个不同的层面,在那个层面中,他没有准则地生活,没有尺度地生活,没有任何道德地生活,也没有自我地生活,因为所有的准则都属于自我,一个开悟的人只是活着,他不操纵他的生活,他是一朵飘浮的白云,他没有什么地方要去,没有什么事情要去达成,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是好的,也没有什么是坏的,他不知道任何神,他也不知道任何魔鬼,他只知道生活,整个生活本身就是美丽的。
  神也是丑陋的,因为它是一个部分,不是整体;魔鬼也是丑陋的,因为它是一个部分而不是整体。神不是活的,魔鬼也是死的,因为生活存在于好与坏、神与魔鬼这两极的韵律中,存在于这样的两极中。生命不可能只在一极,这两岸间生命之河在流动。一个开悟的人已经领悟到这点,他既不反对任何事情,也不赞成任何事情,他不带任何评论,只是一刻到下一刻地反应。这就是为什么非常困难,开悟的人总是或多或少地像一个疯子,所以首先需要理解的就是:不要透过你的准则来评价一个开悟的人——非常困难,因为你也只能这样。
  我曾经听说:有一次,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画家请一位医生朋友来看他刚刚完成的一幅画,这个画家在想,这幅画是他曾经渴望的最伟大的作品,这是他整个艺术创作的巅峰,所以,自然想要他的医生朋友来看这幅画。这医生看了好几分钟,从这边看到那边,十分钟过去了,艺术家有点担心,于是他问那医生:“怎么了?你认为这幅画怎么样?”
  那医生说:“看起来就像是双侧肺炎!”
  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因为医生有他自己看事物的态度,他看那幅画——他只能够用他固定的方式来看待事物,不然,他无法看——他做了诊断。那幅画不需要任何诊断,他错过了,美的东西变成了肺炎。
  这就是头脑的功能,当你看一样东西时,你用你的头脑给它上了色。不要那样对待一个开悟的人,‘因为,那对一个开悟的人来说是无所谓的,但是你会错过看见其中的美的机会。
  第二:一个开悟的人的行为来自于中心,从来不是来自外围。你总是在外围行动,你生活在外围,在圆周上,对你而言,圆周最重要,你已经杀死了你的灵魂而拯救了你的身体。
  开悟的人能牺牲他的身体,但是不可能让他的灵魂失落,他已经准备好死——随时他都准备死——那便不是一个问题,但是他不准备失去他的中心、他的存在的核心。
  对一个开悟的人而言,身体只是一种方式,所以如果需要的话,一个开悟的人甚至会告诉你:“离开身体,但是不要离开你的内在的存在。”这就是所有的塔帕斯卡亚
  (tapascharya),所有的苦修怎样产生的,圆周是要为中心作出牺牲的,甚至如果需要割掉脑袋——如果那会帮助你,如果同时你的脑袋,你的自我能够消失——一个开悟的人会告诉你放弃脑袋,砍掉它:“如果脑袋帮助自我,就不要带着它,因为你正在白白地失去了一切!”
  这必须要记住,当你是在中心生活时,对事物的看法就完全不同,那时没有人死,没有人会死——死亡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是生活在外围,那么每个人都会死,死亡就是每个人的终点,永恒的生命无处存在。
  克里希那在《吉它经》中与阿朱那(Arjuna)的谈话就是真正的中心与外围的谈话,阿朱那生活在外围:他想到身体,他不知道任何有关灵魂的事。克里希那发自中心地讲话,他说:“不要为这些身体烦扰,它们已经死了很多次了,它们还会死很多次,死亡只是一种变化,就好像有人脱下他的衣服,离开他的旧房子,进入一个新房子,这个身体不算什么。阿朱那,不要为它烦恼,要看内在!”但是如果阿朱那不曾看他自己的内在,怎么能看别人的内在呢?
  记住这点:这个禅师俱胝,他就是克里希那,他生活在中心,于是他的行为也是中心的,这件事发生在一个生活在外围的门徒身上。但是要记住,俱胝并不会削下你的手指。那个门徒值得的,他已经该得的——只有那时师傅才会做到如此的程度,到这样的程度,门徒必须已经领悟,必须已经该得的,否则俱胝不会做到那种程度。甚至阿朱那也不如俱胝的门徒那样有价值,因为克里希那是对他说了——而俱胝是做了。
  记住这区别,师傅是只有当你已经该得时,他才会对你做,否则他只是对你说。只能是当你准备好,当这一刻是如此接近而不能错过时才可以做,没有什么可以说而只能做了。因为如果你说,那需要时间;如果你说,那时别人必须要理解,有些事必须立即去做,马上做。只有当师傅看见你正在边缘时,他才会做:现在说话无济于事,现在他必须推你,现在你正在门口,而刹那以后,你可能错过这扇门,可能好几世都不能再来到这扇门前。
  生命是非常复杂的,你很少接近那扇门,如果师傅说:“看,门在这里!”并且开始对你解释,到你理解时,那扇门已经不在了,生命是在不断地运动着,师傅必须做,甚至他认为杀了你会有帮助,他就会杀了你。那就是为什么需要臣服。
  臣服不是容易的,因为臣服意味着是对师傅说:“从现在起,我的生与死是你的了。”臣服意味着:“我准备好了,如果你说:‘去死!’我就去死,我不会问为什么。”如果你问为什么,那就是没有臣服,没有信任。而在古时候,许多人能够开悟就是因为他们能够臣服,有一种信任的气氛,信赖充满四周,信任遍地开花,你不可能一天不碰到充满信任的人,而当你看见一个充满信任的人时,你会感到嫉妒——他是如此美丽的人。
  但是现在要遇到充满信任的人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种美已经消失了。你会遇到怀疑者,怀疑论者,沉默不语的人,他们是丑陋的,但是他们到处都是,而渐渐地,你也会被怀疑所滋养。正是从你母亲给你喝奶的第一天起,你便是在喝着怀疑。整个科学的设计便是依赖于怀疑,你必须怀疑、疑惑,只有那样科学才能起作用。
  宗教是在完全对立的道上运作着,你必须信任,必须是从心底里说是的人,于是臣服才可能。这个俱胝的门徒就是一个臣服的人,那就是为什么当下他开悟了。
  现在我们进入这个奇怪的故事,每一个词都有重大的意义。
  每当禅师俱胝在解释有关禅的问题时,他都会举起一个手指。
  师傅从来不会做任何不必要的事,即使是举起手指。不必要的事已经消失,师傅只是最基本的存在,如果不是基本的,他不会做一个动作、一个姿势,非基本的是与无知同在的,于是,无论你做什么都是琐碎的、不必要的——如果你丢开它,不会有什么损失。
  看看你的生活,无论你正在做着什么,如果你丢开它,会失去什么呢?没有什么会通过它获得收益——从早到晚都是些琐碎的事,于是你会厌倦,然后你去睡觉,在早上你又准备去做同样非基本的事——一再地,成了恶性循环:一件非基本的事接着另一件非基本的事,它们是相互连接的,但是你是如此害怕看到生活中的这些琐事,你总是背对着它,因为看着生活中的琐事,你会感到沮丧:“我正在干吗?”如果你看到你正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完全没有用的,你的自我会失落,因为只有当你正在做着有重大意义的事时,自我才能感觉到有意义,所以你在琐事上制造一些意义,于是你会感觉到你正在对民族、对家庭、对人类尽着伟大的职责——好像没有你,存在将会失落。无论你在做着什么,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但是你必须给它意义,因为通过意义,自我被滋养、巩固。
  在无知中,每一件事都是非基本的,无论你做什么,即使你静心,你祈祷,你去寺庙—
  —全部都是琐事,即使在你祈祷时,也未必比你看报时更深入,因为这不是祈祷的问题,这是你的问题。如果你有深度的话,无论你何时行动,无论你做什么,那个行动都会有深度;如果你没有深度,即使你去寺庙,也毫无差别:你进入寺庙与你进入旅馆是同样的,你是同样的,那么寺庙和旅馆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差别。
  给小孩一个用钻石做成的、最昂贵的玩具——他会把它与普通的玩具一样来对待,因为他是个小孩,他会玩它一会儿,然后将它扔到角落里,自己走开了。
  你的深度会使深度进入你的行动中。当一个开悟的师傅甚至举起他的手指,这也是富有意味的,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为什么这位俱胝会举起他的手指……每当他解释有关禅的问题时?不是一直,而是每当他解释有关禅的问题时,他会举起一个手指,为什么?因为他在解释,他也在显示,因为无论你问什么有关宗教的问题,一个举起的手指就是回答。
  你所有的问题的出现,是因为你不是“一”;你所有的问题的出现,是因为你是破碎的;你所有的问题的出现,是因为你不是统一的,是混乱的——不和谐的。而什么是禅,什么是瑜珈,什么是静心?只是变得一体。“瑜珈”这个词和意思正是一体,是“一”、全部、整体。
  所以,俱胝在解释有关禅时:那个解释是次要的,举起的手指是首要的。他正在说着什么,并且他也正在显示着,这就是一个开悟的人的生活:他说并且他显示,他的存在,他的姿势,他的行动,显示着什么是宗教。
  如果你无法看见,如果你是瞎子,或者如果你已经失去了领悟的层面,看的层面,那么你听见的只是词语。但是如果你知道怎样看,那就不需要词语,词语是没有用的,可以将它们放弃,它们是次要的,但是举起的手指不能放弃,那是原初的,那是唯一的回答。在世界各地,所有那些已经领悟的人,他们全都举起一个手指:他们正在说“一”,而你正生活在“多”中。
  当你生活在“多”中,问题便产生了,因为生活在
  “多”中,在多个方向上同时行动着,那么你变成了很多部分,你并不是共在,一个欲望引向南面,另一个欲望引向北面;头脑的一个部分是爱,而另一个部分是恨;头脑的一个部分想积累财富,而另一个部分说:“这是没有用的,丢掉!”一个念头想静心,想变得很深,变得平静,而另一个念头说:“你为什么在浪费时间?”
  我曾经听说,有一个人,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放弃了尘世,去了喜马拉雅山,他在那里静心了快20年,他快40岁了,他坐着和静心着,坐着,静心着,不做一点事,甚至鸟、野生动物都渐渐地不怕他了,他就在那里,一个非常爱平静的人,只是坐着。动物也会过来坐,而动物必须去狩猎……它们会将它们的孩子留在他身边,接受他的照顾,他的头发长得很长,小鸟会在他的头发里作窝,在那里生蛋,而他必须照顾它们。
  20年后,他厌倦了这整个的生活,他说:“如果我要照顾别人的孩子,动物的、小鸟的——为什么我不去跟一个女人结婚,照顾我自己的孩子呢?这真荒唐,我哪儿也没去成,我失去了这20年,现在再也不能浪费时间了,因为我40岁了,很快生命将会衰老!”
  问题是什么?他是真正地在静心,问题是什么?20年是长久的——但是头脑还在不断地分裂着,一个部分在静心着,另一部分在不停地说着:“没有用!为什么你要浪费时间?
  别人正在享受——跳舞、喝酒、吃饭、做爱,尘世是快乐的,而你在此却像一个傻瓜一样坐着。”20年来不断地听着这另一部分的声音,渐渐地第一部分的声音变得微弱了。
  在表面上,他正在重复着咒语:拉姆(Ram),拉姆,拉姆。但是在内在深处另外一个咒语:头脑的另一个部分会不停地说:“没有用!像一个傻瓜一样坐着,每个人都在享受生命,而现在你的生命正在衰退,很快你再也无法享受了,你正在变老。”这个是真正的咒语。表面上“拉姆,拉姆,拉姆”——深处,这个才是真正的咒语。
  当你的头脑是分裂的时候,你无法祈祷,你无法静心,因为一个部分总是在不断地反对它,迟早它会赢。记住这点:忙着的部分每一刻都在损失能量,而闲着的部分,它是紧要的部分,倒不损失任何能量,迟早它会更有力量。
  你爱一个女人,而另一部分恨她,你或许会隐藏这点——每个人都在隐藏另一个部分—
  —但是除非你开悟了,否则就有另一个部分存在。这个爱的部分迟早会变得微弱,因为它一直在用着,一直在使用能量;另外隐藏着的那个部分,恨的部分,会变得更强。所以,每一个婚姻都导致离婚,无论你离或不离,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每个婚姻都会变成离婚,除非你跟一个开悟的人结婚:那是非常难的。
  一天,这个人厌倦了,他从喜马拉雅山下来,他想:“从哪里开始呢?”——他已经完全忘了尘世的道路,他已经离开尘世太久了。“从哪里开始呢?”如果你想进入这个尘世,你会需要一个向导,就像你想进入另一个世界一样,你需要一个向导,这个世界中谁会是好的向导呢?这时,他想起在以前,国王们会派他们的儿子——王子们去找妓女,学习怎样进入这个世界。
  没有人比妓女作向导更好——对这个世界而言,她是这个世界的化身,对她而言,即使爱也变成了生意——这是世界上最终的一件事——即使爱也已经成了职业、商品,她销售爱,钱已经变得比爱更加重要,这就是世界上的最终的事,这也可能变成一扇门。
  所以他直接跑去找妓女。晚上,妓女正准备到国王那里去。她说:“欢迎你来,但是国王已经邀请了我,他是个吝啬鬼,我并不期望我们会得到很多,但是还会——谁知道呢?有时即使是吝啬鬼也会给予,来,你跟我们一起去。”所以那个和尚也就跟着她们。
  整个晚上妓女跳舞、唱歌,而国王却静静地坐着,他什么也没有给她,夜色将尽,很快就要天亮了,那个女人非常地累,她用歌来对正在打塔不拉双鼓的丈夫说,她对他说:“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她用秘语这样唱是为了不让人听懂,她说:“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现在看起来没有希望,最好我们还是走吧。”
  那个和尚在想:“我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中: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再没有什么可做了,而我应该离开了。”所以他非常注意地听着。
  那个丈夫说:“所有我们能做的,我们已经做了,但是还有,还有最后一点点夜晚,谁知道呢?我们必须让整个事情完成,再呆一会儿,要耐心一点。”
  听到这些,那个和尚想:“现在我应该做什么呢?或许当我离开喜马拉雅山时,我正是在边缘——应该再多一点耐心。”
  他只有一条毛毯,他下身是赤裸的,他变得极为喜悦,他将毛毯扔到那个妓女的脚下,撒腿跑出了王宫,国王对他说:“停下!这太无礼了。”这里的习俗是:当富人在场时,富人应该先付钱,否则便是侮辱——国王在场,而这个人已经先付了。
  那个和尚说:“如果这违反了习俗,你可以杀了我,但是她已经救了我的命,对我而言,这是如此喜悦的时刻,我必须给予,我没有其它什么东西,只有那条毛毯,而我无法等你,我要去喜马拉雅山了。”
  “这个女人,这个正在打塔不拉双鼓的男人,他们已经给我揭示了一个秘密:更多一点的耐心。”据说那个人当下开悟了,他再也没有去喜马拉雅山,就在走下王宫的台阶时,他开悟了。
  发生了什么?那两个部分第一次变成了一个整体,那就是耐心的意思。耐心意味着:不要让另外一个部分来斗争,耐心意味着你准备无限期地等待,如果你准备无限期地等待,那么另一部分不可能说:“它还没有发生。”在此话中毫无见识,“你为什么要浪费你的生命?”如果你准备无限期地等待,那么没有什么是白费的,如果你的等待是永恒的、无限的,那么另外一个部分就不会说什么了。
  需要整体——当另一个部分不再继续斗争时。那就是每当俱胝在解释禅时,他总是会用一个手指的道理,他是在说:
  “成为一!——你的所有的问题都会被解决。”
  许多宗教有许多道路许多方式,但是最基本的点是相同的:成为一。无论你选择什么,成为一;如果你能有无限的耐心,你会成为一;如果你能全然地臣服,你会成为一;如果你变得完全地宁静,你会成为一;如果没有思想,你在静心,你会成为一。如果你对神祈祷,而那个祈祷变成如此强烈,以致于祈祷的人已不在了,做祈祷的人已经消融在祈祷中,整体已经在了——那便行了。
  在花园里挖土,如果你能用这样一种方式来挖,那就是完全沉浸在那个挖掘中,人却已经不存在了,你已经成了那个挖掘,那个行动者已经成了行动,那个观察者已经成了观察,静心者已经成了静心——突然地,所有幻像的波动消失了,所有的幻想都掉落了。你上升到了一种不同的层面,一种不同的存在的平面,你已经成了“一”。
  当你是“一”时,你就到达了整体;当你是“多”时,你是在这个世界中,这个世界是“多”,而神是“一”。但是要知道“一”,你首先就必须成为“一”,否则你不可能知道它。
  只有当你变得像它了,你才可能知道它。
  每当禅师俱胝在解释有关禅的问题时,他都会举起一个手指。
  “禅”(Zen)是梵语的名称,它来自于禅那(Dhyan),它是禅那的日语形式,当菩提达摩将佛陀的教导带去中国时,禅那,中文就变成了禅(ch’an),当禅(Ch’an)被带到日本,它就成了禅(Zen)。但是原初的名称是禅那。每当俱胝讲到有关禅那、静心时他都会举起一个手指。“一”就是禅那,“一”就是一切必须被达成的——那就是终点。
  一个非常年轻的门徒开始模仿他……
  当然,他一定是非常年轻的,因为只有小孩子才会模仿,你越成熟,你越少模仿;你越不成熟,你也就越加模仿。如果你还在模仿,那你是年少的,你还没有成熟,还没有成长。
  什么是“成长”?如果你问我,我会说:你意识到你必须是你自己而不是个模仿者,这就是成熟的意思。
  如果你看你自己的内在,你还没有发现这个成熟,你还在模仿别人,有人有了一辆新车——突然你也开始模仿,你也需要一辆新车;有人有了一幢更大的房子,你也需要一幢更大的房子,邻居们不断地在刺激你的神经,他们不断地有了这个和那个,而你也不得不模仿,而当你模仿时,你就像猴子一样。
  不要模仿!要成熟!因为模仿无法引导你到任何地方,为什么?什么是模仿,什么是存在的本性与本真?
  模仿意思是来自外在的理想,它不是你的渴望,并不是发生在你内在的,不是你内在自然的花开,别人给了你理想,而你跟随着这个理想,如果你没有达成它,你会痛苦,因为你没有实现理想:如果你达成了它,你也会痛苦,因为这从来不是你的理想,你从来不曾要过它,因为它从来不曾在你的内在本性中发生过。
  那就是世界上有如此多的痛苦存在着的原因:人都在模仿着别人。如果他们失败了,他们会痛苦,因为他们想着他们没有达成;如果他们成功了,他们也是痛苦的。记住,没有什么像成功那样失败的了——如果是模仿,没有什么会像成功那样的失败。在长久的,全力以赴的旅程之后,你或许达到了目标,经过努力,时间与能量的耗费,而那时你突然发现:
  “我从来不想要它,它是别人的,我借用了那个理想。”
  不要去借理想,这是幼稚的。
  一个非常年轻的门徒开始模仿他……
  一定是非常年轻的、年少的、幼稚的:他开始模仿他。
  ……而每当有人问他,他的师傅在讲道时说些什么,那个男孩就会举起他的一个手指—
  —像师傅时常做的一样,一样的方式,一样的姿势。
  一定会得到人们的欣赏,他们一定会笑,那个男孩是一个出色的模仿者:他会作同样的脸,他会举同一个手指,他会用同样的方式来看,他模仿得很好。
  在模仿中,无论你变得怎样有本事,你还是没有成熟。对自己要真实,即使你并不那样有本事,但是要真实地对待你自己,因为你的真实会引导你走向最终的真理,别人的真实无法是你的真实。
  在你内在,有一颗种子,只有那颗种子发芽,变成一颗树,你就会开花,那时你会有一种狂喜,一种祝福。但是如果你跟着别人,那颗种子会死掉,而你或许堆积了世界上所有的理想并且成功了,但是你会感觉到空虚,因为再也没有别的能充实你了——只有你的种子,当它成了一颗树时,它会充实你。只有当你的真实开花时,你才会感到圆满,在此之前从来不会。
  而人们或许会赞赏你模仿得成功——他们总是赞赏它。在寺庙中,这个男孩也一定受到赞赏,因为他做得真像师傅,他一定会出名。模仿者们成了有名的人,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正在自杀,如果人们赞赏你,你会自杀。
  我曾经听说有一个演员死了,他的葬礼吸引了许许多多的人,成千上万个人。他的妻子捶着胸,哭着,叫着,而当她看见很多人来了,她说:“如果他知道这点——会有那么多人来——他会死得更早啊。”
  如果你被赞赏的话,那么你会自杀,你们都已经自杀了,因为模仿者们总是被赞赏,真实的人从来不被赞赏,因为真实的人是反叛的人,他不会模仿任何人,他会说:“我并不想成为佛陀,我也并不想成为克里希那或者耶稣,一个足够了!一个耶稣足够了,为什么要模仿?”而第二个耶稣,无论怎样美丽,都只是一个复写本——毫无价值。为什么要模仿耶稣?而最终神也并不打算问你,为什么你不成为耶稣,他倒会问为什么你不成为你自己。
  我曾经听说过有一个哈西德的神秘家:他是一个非常穷的人,他的名字叫麦积德,人们不太知道他,但是他是一个真正的真实的人。他快死了,有人对他说:“麦积德,你有没有向神祈祷过,让你和摩西一样?”
  麦积德睁开眼睛,说:“住口!不要在我快死的时候说那样的话,因为神并不打算问我:‘为什么你不成为摩西?’他会问:‘麦积德,为什么你不成为真正的麦积德?’”
  别人没有领悟他的意思,他们不理解,因为这看起来是对摩西的侮辱,不是,这不是对摩西的侮辱。摩西成为摩西,那是他的美丽,麦积德必须成为麦积德,那是他的美丽。只能奉献美丽,只能向神奉献存在的花开,神怎么能要求一朵玫瑰说:“为什么你不成为一朵莲花?”神怎么会傻到如此地步去问玫瑰:“为什么你不成为一朵莲花?”不!他并不像你所想的这样傻,他会问玫瑰:“为什么你不全然地开花?为什么你像一株芽而不像一朵花呢?”
  花开才是本质,你是不是一朵莲花,或一朵玫瑰,或什么无名的、普通的花那没有什么关系,你是谁并不是关键,你是否像花一样,开花、打开,到达神圣之门,或者你仍然是关闭的……
  一个非常年轻的门徒开始模仿他……
  每当你到师傅那里,那就有可能——最先的可能——你会开始模仿他。记住,这并没有帮助,这是危险的,你在自杀,领悟师傅,尽可能地喝他的存在,吃他的存在,但是不要成为模仿者,不要变得虚假。
  俱胝听说了这件事。一天他正巧碰见那男孩正在那样做,他就抓住他,抽出一把刀,削下了他的手指,并将它扔掉了。
  看起来他是一个非常苛刻的、非常残酷的师傅。师傅们是残酷的,否则他们对你没有任何帮助。他们是残酷的,因为他们有如此深刻的慈悲。师傅为什么削掉手指?不严厉,他就不会对这个男孩有帮助。需要非常严厉,需要直入人心,这点必须要领悟。
  你听我讲,如果你只是作为一个有好奇心的人来听,那么这不会进入得很深;如果你的好奇心只是知性上的,要知道我正在说些什么,那么也不可能进入得很深,你一点也不会领会我在说些什么。如果生活给了你很多痛苦,你是因为那些痛苦而在这里,要领悟怎样超越它,那么我所说的便会深入,痛苦给你深度,痛苦将你引向中心。
  如果你爱上了我,不是一种知性的关系——那一点也不是关系——但是一种爱的关系,如果你是深情地接触我,那会进入更深,因为当你爱一个人时,你是用心来听,而不是用头脑来听。头脑是最腐烂的东西,是垃圾,就像一只废纸篓——没有什么,所有的都是你不断地收集在脑袋里的垃圾,垃圾从来不进入心,它积累在脑袋里。在心中,只有最本质的进入。
  所以如果你在此,只是作为一个好奇者,只是出于好奇,那你会听我说,但是只是在表面,并不会对你有太多的作用。如果你在此是因为你受过了痛苦——如果你不是作为好奇者而来到此地,而是作为一个懂得生活的人,知道它的痛苦的人,你已经有了一种成熟,你想真正地蜕变——那时你会从更深的深度来听。
  但是那个深度还能更深,如果你爱我,如果你有一种信任,你便会更加打开——因为只有信任才能打开,否则你总是会害怕,你总是会关闭。当你完全打开时——你受的苦,生活给了你一种深度,而那时你信任,你完全地打开——那时便能立即进入心灵,一旦你听到它,你将再也不同了。
  俱胝听说了这件事……师傅总是会知道谁是模仿者,没有必要去……他们是这样明显,这样显著。我知道在此谁是模仿者,一个模仿者无法欺骗他正在模仿的人,他能够欺骗别人,但是无法欺骗他正在模仿的人,他的虚假是如此明显。
  人们来到我这里,他们重复着我的词,我的姿势,他们以为他们能欺骗我,他们能欺骗别人,他们无法欺骗我,因为他们的用词是这样的肤浅,你能重复同样的词,那没有问题:
  用词不是问题——你带进词语有怎样的深度,那是来自你的存在,词语能被任何人运用。你能唱下全部的《吉它经》,但是那些词会与克里希那用的时候不一样。
  你能复述《圣经》,但是当那些词被耶稣运用时,它们有极大的能量,有一种蜕变的力量,因为耶稣就在那些词语中,在每一个词里面,他的存在正在朝向你。你能用同样的词,在每个基督教的讲坛上数百万教士在重复着同样的词:山上的宝训……而那些词语是如此的肤浅,他们恰恰帮了倒忙,要是他们不去重复还会更好些,因为当你在不断地重复着特定的词语时,它们便会失去那种魅力,它们变得这样平常,人们听着这些词也会习以为常,它们变得几乎毫无用处,成了陈辞滥调。
  俱胝一定知道这个男孩正在模仿他,而……一天,当他正在那样做时,他抓住那个男孩,抽出一把刀。削下了他的手指,并将它扔掉了。
  太严厉了!但是俱胝这个人一定是非常、非常地慈悲。只有慈悲,你才会如此严厉。很难理解,因为我们以为残酷的行为、严厉的行为总是不慈悲的。不——你并不理解一个开悟的人,如果一个开悟的人没有慈悲的话,那他不会如此严厉地对待你——为什么要在乎呢?
  但是他如此严厉地对待你,是因为他在乎,他为你担心,他要帮助你,少于这些不行。
  怎么一回事呢?当他抽出刀,拿着那个男孩的手指,削下了它并将它扔掉了。发生了什么呢?当那个男孩看到师傅抽出了那把刀,一定发生了什么?如果突然有人拿刀对着你,那会发生什么?——思想停止了。
  你无法想象,这是这样的新,这样的奇异,那个旧的头脑只能停下,它无法运作了,正在发生什么呢?没有人会相信俱胝会带着一把刀。你能想到我在某一天会带着一把刀吗?它是如此不可能、不可思议。而俱胝抽出了一把刀——那个男孩一定吓了一跳:思想停止了,这是一个伟大的休克疗法,而这是俱胝做的,几乎不可能!那个男孩做梦也不会……那时他不仅是抽出了刀,而且还削下了手指。
  当俱胝削下了手指,当手指从手上断落,在那个男孩的内在正在发生什么呢?在他的生命中,第一次他没有思想地注意,在这样的时刻,他无法昏昏欲睡,谁会在有人削下你的手指时想睡觉呢?你无法瞌睡。
  疼痛是如此剧烈,痛苦是如此强烈,就在那突然中,那个男孩蜕变了,他不再是个孩子了,他成熟了。这能够在当下发生,这或许在很多世中都不会发生。模仿必须被严厉地削掉,痛苦必定进入了他的存在之根,它是如此的未知,以致于他无法将它变成理论——他无法思想,他无法将它哲学化——他只是被吓了一跳,头脑无处可去,他一定是第一次在用新鲜的眼光寻找,其中没有思想流动,痛是如此的剧烈,这样的突然,以致于它一定会进入到心。
  记住,快乐从来不会像痛苦那样深入,快乐从来不会进到如此深!它不可能深入,快乐的本质就是表层的,所以生活在快乐中的人们总是表层的、肤浅的。你无法在富人中发现一种深度——很难,你或许能在乞丐中发现,你或许不会看一眼乞丐,因为你想他是一个乞丐——但是不太符合你的观念,当一个乞丐经过你时,看看!他受了很多苦,他经历了很多痛苦,而痛苦给予深度:一个富人总是肤浅的、表层的,他经历了许多快乐,快乐不可能进入很深。
  在这个痛苦中,疼痛是剧烈的,而且是如此突然以致于头脑停止了转动,心被击中了。
  当男孩嚎叫着跑开时,俱胝大声喊道:“停!”
  这就是我一直在告诉你的。但是首先你必须是在很深的痛苦中,嚎叫着,只有那时的“停”才会有意义。那个男孩在痛苦和疼痛中嚎叫着跑开,而俱胝大声喊道:“停!”如果在合适的片刻喊“停”,那么它的作用非常深刻。
  突然,他停住了!在这个停中发生了什么?不再疼痛了。如果你突然地停下,全部的注意力会移向那“停”的声音,身体忘记了,你变得专心,当你是这样的专心时,身体不会干扰,不会让你分心。手指不在了,鲜血在流着——疼痛也在。
  但是这声“停”将全部的注意力转向了师傅。
  当注意力不在时,就没有疼痛,疼痛是在注意力中,而不是在身体中。如果你病了,躺在床上,你干什么呢?你会不停地将注意力放在你的病上,你在滋养它,对此必须要有所改进,因为它已经成了全世界很大的一个问题了。
  医生们建议,每当你生病时:“躺下休息。”但是你会在休息时干什么呢?你会注意到那个病痛,那时你正在滋养它,注意力在滋养它,你不断地考虑它,这成了一种内在的咒语、圣歌:“我病了,我病了,这个和那个不行。”诉苦——你一次又一次地查遍全身,你试图找到哪里病了,那便成了一种孵卵、一件非常病态的事了!这或许成了那病痛的继续,你会被那病痛催眠!
  将太多地注意力放在病痛上,你会成为催眠的牺牲品。如果你不停地诉着苦,它会变成恶性循环:你诉着苦,那么你就正在邀请它,因为每一次诉苦都意味着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予关注,它成了一种重复的事。
  怎么回事呢?我听说过——这已经发生了许多次。一个人病了,瘫痪了,15年无法走路。一天晚上,突然,房子着火了,火正在将房子燃烧着,每个人都从里面跑了出来,那个人忘记他是瘫痪的,所以他也从房子里跑了出来。在房子外面,当他的家人发现他正跑出来时,他们说:“哎呀!你是瘫痪的!”——那个人倒下了。
  怎么回事呢?在这个意外的特定的时刻——房子着火了——那个人在那一刻忘记了他是瘫痪的。如果你能忘记你的病,那么病痛便会很快消失,超过任何药物的效力。如果你不能忘记它,如果你不停地孵化它,那么你便是在玩你的伤口,你越玩它,它进入得就越深。
  当俱胝大声喊:“停”时,发生了什么呢?那个男孩看着俱胝,嚎叫着停下了,疼痛消失了,好像手指不曾被削掉。
  那男孩停住了,转过身来,透过眼泪看着他的师傅。
  眼睛里充满着泪水,他嚎叫着,哭着,流着泪,他停住了!疼痛消失了,但是眼泪无法很快消失,它们还在。
  俱胝正举着他自己的手指,那男孩也开始要举起他的那个手指,而当他意识到手指不在时,他向师傅鞠了个躬。
  当下,他开悟了。
  俱胝正举着他自己的手指——一个非常强烈地觉知的时刻,一个非常伟大的设计,一个由师傅创造出来的情景。念头不在了,疼痛消失了,因为注意力已经被叫到别的地方了……
  那个男孩在此情景中好像无法呼吸了,“停!”——而呼吸也已经停止了,思想也停止了,他也已经忘了现在他没有那个手指了。只是由于旧的习惯,当师傅举起他自己的手指时,他也举起他的——那已经不在了。这显示了他已经完全忘记发生了什么。
  在那个片刻,他不是那个男孩了,否则你怎么能忘记呢?——疼痛,以及你的手指已经被削掉,你正在出着血,眼睛里充满泪水,就在刚才他还在嚎叫着。这个“停!”触发了奇迹。
  那男孩停住了,转过身来,透过眼泪看着他的师傅。
  俱胝正举着他自己的手指。
  正是由于旧的习惯,每当师傅在向门徒讲有关禅的问题时,他总习惯地举起他的手指,他会站在椅子旁边,或站在椅子后面,当师傅举起他的手指时,他也同样地这样做,这已经变得如此自动。身体是自动化的,它是机械装置,它是机械的。
  那个男孩也开始要举起他的那个手指,而当他意识到手指不在时——那时他看见,那个手指不在了——他鞠个躬。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变得这样感激而鞠躬呢?因为他第一次意识到他不是身体,他是注意力,不是身体,是觉知,不是身体,是意识,不是身体!手指不在了,疼痛已经消失,也不再嚎叫了,思想不再围着伤口转了,他一点也不在孵化它,他不再是一个身体,他不是一个躯体,他只是在身体之外第一次他意识到他是一个灵魂,一个意识——身体只是房子。
  你不是身体,你在它里面,但是你不是身体。如果你的注意力变得很集中,那么你会意识到你不是身体,而一旦你意识到你不是身体时,你会知道你是不死的,谁能削掉你的手指呢?怎么会有人对你这样激烈呢?没有人能摧毁你。那就是他向师傅鞠躬,深深地感谢的道理:“你给了我这个去领悟我最深的本性的机会,这个本性就是永生。”
  当下,他开悟了。
  什么是开悟?开始领悟到,开始意识到你不是身体,你是内在的光,不是灯,而是火焰,你既不是身体,也不是头脑,头脑属于身体,头脑不是超越身体的,它是身体的一部分——最微妙,最精致的,但是它是身体的一部分,头脑也像身体一样是原子的。
  你既不是身体也不是头脑——那么你会知道你是谁,知道你是谁,这即是开悟。
  当俱胝削掉了门徒的手指时,那只桶,那只旧桶落地,破了,水跑了出来——没有水,没有月亮!那个门徒开悟了。
  但是俱胝一定等待着适当的时刻,很多,很多年来,这个年轻的门徒正在做那件事——
  他等着,等着。你无法强迫那个时刻,当它来时,它就来了,你助长着它,你摸索着它,而师傅等待着。当它来时,当它在时,任何事都能成为藉口,任何事。甚至一声大喊“停!”那只旧桶也会破裂。突然间,映象消失了,因为没有水了,你会看到真正的月亮,你开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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