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我说的。”
“那还有什么问题,条件的事情,你们去谈。”话音未落,林绪已经推开她,开门出去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落尘犹自站在那,试图表达自己的想法,却自己也有点糊涂了,那些话是自己说的,但好像和此时的事情不是一回事啊。
冲进电梯,追上林绪,落尘有点急切的抓住他的胳膊,“您听我说啊,”林绪换了个手拿文件,然后抽出胳膊,看了看时间,并不理她。
落尘觉得自己变得特别不理直气壮,在他面前,显得有点无理取闹似的。是啊,他根本觉得自己是小孩子,或者根本当自己是个贪得无厌的人。看着他面无表情,只是神色中流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落尘忽然间恶向胆边生,“好!下个月第三个周末,我有时间,到时见,不劳驾您送我了。”这时,电梯门正好开了,落尘冲了出去。
凌落尘觉得自己必须马上离开,否则更加控制不住自己,违背本意。
可是,她还没有完全冲出电梯,就被一股力量拉住了。
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林绪,用那种挑剔的眼神看着她,大手紧紧的握着落尘的胳膊。他猛一用力,把她拖进电梯里,放开她,按下顶层的按键。落尘跌坐在电梯里,抬头看着这个高大的人的僵硬的背影,脑子里却什么都想不出,一片空白。
电梯到了,林绪又把她拖进办公室,甩到沙发上,自己去倒了杯酒,一口灌进去。
落尘看着他一举一动,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想逃出门去。林绪大步跨了过来,揪住她的领子,摁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他的眼睛深深的直视着她。落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成年的男人,两个人的脸要贴到一起。这个有点狂乱的人,散发着极度的热力,带给落尘的感受,更多的是惊吓。
“你和谁耍小孩子脾气,和谁大喊大叫,和谁装腔作势!”他越说越激动,浓烈但并不难闻的酒气和强烈的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落尘喘不过气来。她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头低低的,用头顶顶着林绪的下巴,试图寻找挣脱的机会。
林绪伸出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轻松的就把她放倒在沙发上,毫不在意她乱舞的双手和乱踢的双脚给他制造的麻烦。他说得并不快,每说一句,就好像要更加控制住她,才能平息她给他带来的恼意。
“你要怎么样,吃了我啊!你这个自以为是的野蛮人,最没有礼貌的家伙!”落尘本也不是伶牙俐齿的人,此时,慌不择路,口不择言,除了言语,似乎没有什么能和这个山一样的人对抗。
落尘喊的歇斯底里,林绪反而不出声了,只是制住她,就那么定定的望住她,看着她气极败坏,看着她徒劳无功,看着她出尽洋相,就像猎人盯住垂死挣扎的猎物,用沉默逗弄你,让你挣扎,让你自己尽情折腾,一样是死。
落尘也不出声了,她气极了,也狠狠的盯着林绪,大口大口的喘着,两个人僵持着。落尘觉得氧气似乎都被抽走了,自己完全无法呼吸。林绪一点点,一点点的靠近,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脖子,重重的揉在落尘的唇上,顿时,那淡淡的桃红变成浓重的殷红,双唇肿胀起来。
尽管林绪此时并没有用力限制她手脚的自由,落尘却想不起什么有效的抵抗手段,只想到转过头,把脸藏起来。她只觉得嘴麻麻的,没有了知觉,却又涨涨的,似乎感觉更加敏锐,林绪的手指粗糙的感觉,都顺着双唇,传到心里。躲是躲不掉的,他的手那么大,那么硬,却又那么热,那么暖,时轻时重,如影随形,刺激着落尘所有的知觉。
落尘大窘,气得原本白皙的脸涨的通红,不知如何是好,把心一横,嘴张开,狠狠的咬下去。未经人事的只是她一个而已,林绪怎么会让她咬到。手一翻,握住了她的下巴,另外一只手还是带点戏弄,带点挑逗的碰触着她的脸,她的唇。
此时的落尘,可以说是动人的,充满生气。林绪审视着她,观察她的反应,对于她的生涩,他很满意,却又并不希望。干净纯真是好,完全属于自己也好,但是过于拘谨呆板,就无趣得紧,只是被动的承受,哭哭啼啼的装娇弱,装纯情,只会让林绪觉得很倒胃口。他喜欢什么都自然的展现,享受就是享受,你请我愿才有乐趣。
林绪的手在落尘的脸侧轻轻摩挲,像是安抚,又似挑逗,慢慢的渲染一种暧昧至极的气氛。落尘渐渐安静了,有些迷惑,这个林绪好像有种魔力,让你慢慢沉溺其中而不自知。
落尘试图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思考已经不能够,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有眼前这个人。林绪这个那么远的陌生人,此刻,这么的近,同她互相交换着体温,呼吸彼此。
“老实了啊。”林绪轻轻拨弄她的耳垂,头也俯了下来,脸贴住她的,在耳边嘲弄。
这几个字使得落尘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力量,不能对他示弱。她拼尽全力要推开他,“放开我,你这个恶心的家伙!”她是想大喊,但紧张和害怕让她的声音就紧缩在她的喉间,像是挤出来的话语,并没有什么威摄力,在林绪看来,有点欲拒还迎的味道。
林绪是不喜欢这个调调的,在他看来,做作比无知还不可救药。但落尘手上的力气是不可轻忽的,她以往的劳动锻炼而来的力量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在林绪放松压制的情况下,一举把他掀下沙发,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没爬起来,落尘从沙发上弹起来,想踩着沙发逃走。
忽然,脚上一紧,自己就被放倒,头重重的砸在沙发上,钝痛让落尘有片刻的眩晕。是林绪,他并没有站起来,只是半倚着沙发,伸长胳膊抓住了她,之前的狼狈并没有让他气极败坏,好像更有兴味,眼睛闪亮。
他拎起她的脚,把她的鞋拽下去,扔到一边,然后实实在在的覆到落尘身上,“小东西,你闹得有点过啊,我喜欢坦诚些的,直来直去就好。”
全身都被制住,还要对着他可恶的表情,落尘只能选择紧闭双眼,让他消失吧。同他说什么都是鸡同鸭讲,白费力气。
“放弃了?”看着落尘认命的表情,林绪又觉得索然无味,好像她生气的时候更顺眼些。
落尘的唇红艳艳的,睫毛黑黑长长的,鼻子和嘴都小小的,本来扎起来的头发散乱着,显得她的脸愈加的小,脸色愈加苍白。但就是这个小小的,苍白孱弱的样子,不知怎么,触动了林绪的欲望。他想让手下的这个小人和着他的节奏,热起来,动起来,让这个冷清的小人变得热情诱惑。林绪觉得只是这么想,就已经让自己血脉贲张,不能自已。
林绪顺从着身体需要的支配,迫切的渴望碰触她,感染她,带着她一起堕入那种只属于两个人的非凡快感。他伸手轻抚她光洁的脸,用拇指抚摸她的眼睑,用唇温暖她小巧的耳垂,轻轻亲吻她的锁骨,另一只手覆上她正在发育的胸,轻轻的慢慢的抚弄。
落尘感觉到身上这个人态度的转变,并不再是恶意的逗弄,而是认真的轻薄。这种带着灼热体温的贴近求索,奇异的并没有引起落尘的反感。长久以来的孤独,独自一人的等待,所有的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无助,好像都在他的包裹中,在他热切的、带着渴望的索求中,得到释放。
虽然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懵懵懂懂,并非一无所知,但落尘没有拒绝的欲望,她需要这个强有力的生命的靠近,需要这种力量的支撑,需要感受这人世间所有最激烈的感受,仿佛唯有通过如此,她才能确定自己的存在,确定自己应该存在,确定自己被需要、被渴望,并不是一颗尘埃,起码不只是一颗尘埃。
她睁开眼睛,直视林绪已经被情欲熏染的双眸,里面的激情点亮了他,这个人,同之前的、同刚刚的林绪好像都不是一个人,他只是很渴望自己的一个人,一个只被标记为可以拥有、分享体温、此刻彼此属于的人。
属于,是落尘非常渴望的感受,她独立,她坚强,都是因为她只有她自己。如果依从自己心的指引,能有属于的感觉,哪怕片刻,落尘也觉得不能错过。
十一
“原来,我要的,还有温度。原来,真的有我未经历的、不知道的好。”落尘贴住脸旁的手,轻轻摩擦,眯着眼睛感受热度。
手心里的小人,陶醉的表情,鼓励了林绪。他拉起落尘,褪下她身上的衣物。
温度的流失,让落尘有些抗拒。林绪轻吻着她的额头,传递着温柔的安慰,但温柔并没有到达他的眼中。落尘安静下来,听任他剥去了她所有的衣物。
办公室里面的冷气很足,落尘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林绪把她抱了起来,向里面走去。里面别有洞天,是个小小的休息室,一张大床,附设卫浴,很雅致。
落尘攀附在林绪的身上,头窝在他的肘间,汲取温暖。
林绪把她抛高,让她重重的跌进床里,自己则慢条斯理的宽衣解带。落尘仰视着他,看他一点一点的脱光所有衣物,不知为什么,感觉很紧张,口干舌燥。对于异性的身体,落尘是知道的。落沙上学之前,都是落尘负责给他洗澡。
但是,面对一个成熟男性的裸体,还是给她很大的冲击。林绪的面部线条刚毅,身材高大,双腿修长,肩很宽阔,处处都显示一种力量的美感。就是那个比较私隐的部位,也充满了力量,让落尘觉不出龌龊,只觉得震撼。
落尘想,原来他还是被厚爱的,原来他的确很出色。他的好体现在他的耀眼,或者是好的身世赋予了他良好的教育,但就他本身来说,竟然也是得天独厚,如果他愿意,一定是人群中最夺目的一个。
只是这么看着,落尘就觉得对这样一个人,有种可望不可及的渴望,似乎别人真的就只能仰视他,不着寸缕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仿佛他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从容和笃定,无论做什么都天经地义。这同落尘,是太不同了。林绪的自我,是包括他能掌控的一切,他所渴望的一切,就是他的整个世界。落尘的自我,是具排他性的单单自身的存在,排外的同时,也把自己局限在里面,保护的同时也封闭了自我。
林绪见落尘呆望着他,并不急着靠近。他握住落尘小小的脚,一点一点的向上抚摸她光滑幼嫩的肌肤,细致的挑逗着她。这个并不出众的女孩,竟然有一身好肌肤,莹白的、闪现淡淡的光泽,滑而不腻。身材也还可以,虽然并不很高,但胜在匀称。她的手,她的胸,她的足,都那么小小巧巧的,其实是有违林绪一向的审美的。他本以为既然是异性,自然是相对来说差异要大些才好,所以他以往的性伙伴,都是丰胸肥臀,这种清粥小菜似的,根本难入他的眼。但就是这个小小的少女,竟然让他觉得别具风味,和她生活或许真的可以接受。
渐渐的,落尘感到林绪厚重的大手无处不在,仿佛在她身上点燃了无数火焰,让她不仅感觉热,更感觉有点焦灼,有点煎熬,却说不出是为了什么。她以为她是更渴望他的温度,于是就不自觉的挺起身子,更加的贴近他的身体。
贴紧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轻呼,某种需要得到了满足。林绪紧压在她身上,腰部前后的摆动,用下体不住的在落尘的腿部摩擦。低下头,找到落尘的唇,重重的吻下去。
他嘴里还残留着酒的味道,有点涩有点辣,让落尘很不习惯,下意识的躲闪。但林绪一把拽住她的头发,使得她反而仰头迎向他。并没有给落尘适应的机会,没有嘴唇之间的辗转厮摩,林绪直接深深的吻进去,让自己的舌头纠缠住落尘的,然后再放缓,引诱她和自己一起互动,追逐自己。
落尘是个好学生,很快,她就学会了怎么吻他,学会了用舌头轻轻的舔拭他的,在他口腔里面嬉戏,学会了在激烈纠缠后躲藏,这样会引来他重重的喘息和更加激烈的纠缠。她喜欢这样的直接的热烈,喜欢能够点燃并分享激情的亲密。彼此吮吸着,好像要把对方吞噬似的撕咬着,却在其中有着不能言说的兴奋和满足。
哦,这是个热情的小东西。并不会隐藏自己的感受,也不会做作的呼叫呻吟,但就是她最真实的或紧或慢的呼吸,她有些迷蒙的眼波流转,让你清楚的感受得到,她很投入,也很陶醉,这样她很快乐。她也试图取悦你,略显笨拙的学着被吻中所学到的方式回吻。此间带来的愉悦无关技巧,是涌动着的激情的碰撞。就是这个生涩的而无保留的凌落尘,让林绪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渴望,让他觉得,耐心引导她的热情,是绝对值得的。
“好么?”
“嗯。”
“要继续么?”
“好。”
林绪已经忍耐的够久了,他握住她小小的乳房,捏起落尘粉嫩的,未被采撷的尖端揉弄着,他的唇也循着他的手,来到她的胸前,对着另外一边,咬了下去。当然,他控制着力道,但这陡然而来的疼痛,让落尘吃痛,整个身子弹跳了一下。林绪没有松口,只是由咬着,改为吮吸,用舌头舔着那若有似无的伤口,手指弹着另外一边。
落尘觉得的痛,又似乎在这种亵玩中被安抚了,她的感觉已经完全被他左右,已经无从分辨,作出反应。
林绪另外一只手,抚着她的后背,蜿蜒而下,很用力的揉弄她的双丘。
这种程度的抚触,对于落尘来说,实在是超出她能承受的尺度。她觉得自己是个玩具,是个娃娃,在任人摆弄。她渴求的温暖不再,浓烈的情欲好像要将人灼伤。她并不希望只是单方面的展露自己,这是多年的保护自己的习惯使然。
落尘把林绪拉起来,学着他的动作,亲吻他,也摸索他的胸部,甚至也伸手去抚摸林绪的臀部。她觉得这个身体绷得很紧,充满了张力,上面有一层薄汗,手摸上去,有种润湿的淫靡。
林绪不得不承认,落尘毫无章法的挑逗,就是很诱人,让他急不可耐的像个雏似的,想马上释放。
“不知好歹。”
林绪喃喃的在落尘耳边数落着她,一边享受着她的抚摸,一边带领她的手,握住他昂扬的硕大,然后,牵着她的手腕,教她怎么取悦他。落尘觉得手中的东西很有活力,一跳一跳的。她并不明白自己握着它有什么用,她只是按照林绪的意思,握住,然后上下移动。落尘的手太小,所以握得特别用力,林绪压抑的叫了一声。
落尘马上去看他有些扭曲的脸,“弄疼了么,对不起。”
“不是,继续。”林绪倾身过去深吻她。两个人都在喘息中有些战栗。
林绪的手探到落尘的两腿中间,伸出手指,向里面试探着。顿时招致落尘的抵制,她并紧双腿,把他的手夹得紧紧的。林绪并不理会她的抵抗,他掰开落尘的双腿,让她的双腿大大的张开,把她的私处完全暴露出来。
落尘大概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觉得她也需要,她需要真正拥有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是空的,只有林绪知道怎么填满,于是她放任自己听从林绪的摆布。
落尘的腰肢和双腿都很柔软,被打开后,呈现在林绪眼前的无疑是一幅胜景。林绪把手扣在她的两腿之间,之前激情引出的泉水濡湿了他的手指。他借着这份润湿,把手指缓缓的送入她的身体。里面的紧窒和陡高的温度,让林绪几乎想马上冲进去。他在里面慢慢的转动手指,外面,并不温柔的拨弄裸露在外面的小核。
落尘把脸侧过去,不敢看他玩弄自己,闭着眼体会他翻涌带给她的层层热浪。她感到林绪离开她一会,又重新覆上来。
腿间的温暖换成了灼热。落尘知道那是什么,她屏住呼吸,试图忍耐那一刻的痛。
“放松,一下就好。”伴随林绪话语的是他没有迟疑的有力的穿刺,终于,埋入落尘体内。
疼痛,巨大的疼痛,怎么形容呢,落尘觉得自己无法形容,只是觉得好像已经无法承受,她猛的向后缩去,但后面是林绪的手,紧握着她的双臀,没有她退缩的余地。噢,他那么大的尺寸把她劈开、撑破了一样的感觉。落尘僵硬的躺在那里,有点魂游天外。
落尘的味道果然如料想的一样好。林绪停了几秒,已经到了他的极限,流血使他的进出变得容易。他托着落尘,开始重重的撞击。林绪一直都是好情人,因为他体力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对女人也还算体贴。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温柔的情人,对于性爱,他喜欢直奔主题,他觉得只有最直接的接触能引爆激情,也能真正获得满足。
今天做足了功夫,也是知道这个女孩还小,没有经验。处女就是比较麻烦。但所幸,她很销魂,尽管现在由于疼痛有些跟不上步调,但她的身体紧紧的,热热的包裹着自己,似乎比以往的感觉都要好。她因为疼痛紧蹙的双眉、紧握床单的双手,也显得楚楚动人。
已经没有心思观察身下的人,林绪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两个人相连的地方。他并没有什么章法,就是猛的插入,再稍缓的抽出,再顶入,伴随的就是他偶然的低吼,和落尘的轻哼。
对于落尘来说,是不可能由此获得什么快感的,她觉得下身的刺痛慢慢减轻,转而是林绪充满自己的感觉尖锐起来。每次,他顶入的时候,落尘都觉得说不出的难受,是涨痛,还有觉得自己随时要被刺穿的担心,让她不由求饶:“疼,轻点。”
“这样呢?”林绪有些恶意的更加重的冲了下去。
“呃,轻些……”
疼痛带来的无意识的紧缩让林绪几乎要缴械投降。他抓起落尘,把她掀过去,然后从后面进入了她。这个位置方便林绪更深的进入她。
落尘在他的强有力的侵入之下,渐渐意识有些模糊了,只知道这个人离开再进入,再离开再进入,自己的腰和腿被他抓得也很疼。偶尔,他还啃咬她的脖子,所以,她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却也无从排解。
林绪连续要了她两次之后,终于躺在旁边睡着了。落尘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因为好像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不听从自己大脑的支配,想动动手指,都是很难的事情,都要想了又想,协调又协调。
十二
静静的躺了不知道多少时候,身上疼痛的痹意有些褪去,落尘手足并用的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去冲洗。
温温的水流冲淌下来,好像带走所有残留的疼痛,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落尘开始仔细的清洗自己。
对于发生过的事情,好像与自己期许的有很大差距,但看着一个冷静自恃的林绪似乎很满意的样子,或许个中的美妙滋味只是男方才能体会。作为承受的一方,之前还好,但真正发生关系,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原来,单单依恋身体的安慰,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落尘感觉有点陌生。今天的事情,是不是没经过大脑啊,可能只是给本来就轻视自己的林绪徒增笑柄。落尘摇摇头,算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会忘记,我也会忘记。也许,也许我并不会忘记他始终灼热的温度,被一个很强势的人这样的渴求、需要,所带来的满足感,也并不是不美好的。
落尘把自己擦干,包着浴巾,坐在浴缸的侧沿吹头发。任凭微热的风在手下肆虐,此时,她已经什么都不想,忘记已解决的和不能解决的烦恼已经是她的本能。
她大概打理好自己,回到房间的时候,林绪正赤裸着上半身靠在床头喝水,不很长的头发有些纷乱。落尘觉得,他这个时候应该抽烟,摆个姿势,作深思状,好像更符合现在略显颓废的状态和此时的情境。原来我也有小女生情结,喜欢成熟沧桑状。可惜,他好像不吸烟。
落尘到外面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得回家了。
林绪跟了出来,看着她背对着自己,扯下浴巾,一件一件的穿上衣服。并没有刻意媚惑的动作,却让林绪又有了感觉。这个看起来干瘪的青杏,其实柔软多汁,酸甜适口,让人回味也让人惦念。的确,正式的找个固定关系的性伴侣,会省去很多麻烦。尤其是正式迎进来的话,有什么事情,自然有家里人处理的妥妥当当。稳定的关系,对于自己在事业上全力以赴是极有助益的,尤其,这个对象还这么的可口。
“还好么?”林绪开口。
“好一些了。”没必要掩饰自己并不舒服的事实。
“过来谈谈,一会我送你。”说完,就转回房间。
落尘跟进来的时候,看他正在穿衬衫,就自己坐在床上,等待。床单上有星点的血迹,已经变得黯然了。
“会尽快举行仪式,给你个名分。”林绪见她盯着床单看,以为她若有所指。
落尘听他这样说,斟酌着怎么回答。若是说不必,好像是有些情绪在里面似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并未成年,他想负责任也是自然。可亲身经历过以后,落尘在意的已经转变为,如果他娶妻,那自己就要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而刚刚她才发现,这种亲密,是极具私隐性的,是要把自身完全展露在对方面前。她想她介意,在知道的情况下,同任何人分享。她所希望的,仅仅是对等。
“我想,我还得拒绝。”落尘谨慎的措词,不想林绪更误解她。“之前,徐女士已经给了我很多帮助,现在我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今天我来,就是想感谢她,告诉她,不能答应她更进一步的要求,我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刚才的事情对你没有影响么?”
落尘觉得好像所有的血都涌向头部,双颊一定腾的一下就红到极点。这么突然的转到刚才的亲热,空气中还弥漫着欢爱的气息,怎能做到坦然自若。深呼吸了几次,落尘才开口:“刚才的事情,我也有责任。”言外之意,就是不需要林绪负责。
林绪的样子,在他穿好衣服,正坐在床边,就已经恢复成落尘初次印象的他,沉稳,少言,内敛,总之,就是很精英很有距离的样子。
“刚才没快感么?”
落尘好不容易褪去热度的脸,再次火热起来。天,他怎么能危襟正坐的说出这样的话。同他没有表情的脸,深邃的眼,实在是很强烈的反差。
“和之前的事情无关。我的本意就是要拒绝。对不起。”受林绪的影响,落尘也尽量简短的回答。
“我听到你答应了。”
“那只是一时冲动。我现在的状况还好,没有迫切到要拿自己交换什么。”
“除了交易,对其他的都没考虑,比如我,不感兴趣?”
落尘很无奈的看了看他,怎么感兴趣,自己一无所知,无从考虑。这些自来幸福的人,什么都只会想当然。
“如果你同我生活,刚刚发生的事情,就是我们之间关系的主要部分,或者可以说是全部。如果看作是交易,这是你需付出的所有代价。并不难忍受吧,以后还会更好。”林绪的语气多少有点挫败,对这么小个人,还要劝诱,真是累。
不知为什么,当这个很严肃的林绪,稍有点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话,落尘就不由自主的顺从,她点了点头,的确不是难以忍受,有些部分,自己也是喜欢的。
“那好。我承诺你,如果你答应,那么,除了床上,我们还都按各自的生活继续,我并不会干涉你。我并没有把这看成交易,我认可你,才会想同你一起生活,这件事,并非你表面看上去那么随意简单,这也是婚姻。”
落尘觉得,这样恳切的看着她的林绪,充满了十二万分的诚意,让你不忍拒绝。刚才的话,如果换一个场合,换一两个字眼,甚至都可以用来求婚。但是,他怎么会想得到落尘的想法呢。落尘觉得,同林绪上床,是分享彼此,那一部分的自己就是和他共存的,比如习惯,比如喜好。如果他再同别人上床,那么,那部分的自己也被人享用了,这种被迫的呈现,是落尘不能接受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婚姻,落尘并不排斥林绪,甚至说是喜欢的。仅这一点,就落尘的性格而言,就足以支撑这种关系。她并没有很多的热情去恋爱,结婚。她曾仅有的设想,就是找一个不太讨厌的人,过彼此尊重的生活。
“对不起。”
“说真正的原因。”
“我想我要求我的伴侣身体上忠诚。”
“我没问题。前提是你必须满足我。”
“你还会结婚,还会有妻子。”
“不是早知道?”
“之前,我没想到,上床,两个人之间,呃,是这么亲密。”落尘想说的词是毫无保留,但又觉得,或许他并没有办法了解。
“别扭。”
好像是自己要求的太多。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应该只属于某个人的。那就互不相干吧。
林绪靠过来,把她揽在身前,低下头吻住她。这个吻,由轻轻的贴近,碰触开始,慢慢的,一点点的啃咬她的唇,再伸出舌头,逗弄她的,却并不伸进来,只是若有似无的在她的唇际徘徊,叠加着她的渴望。就在落尘觉得他并不真的想吻自己的时候,他忽然闯进来,带着她,抵死缠绵。落尘感觉越来越热,胸闷闷的,通过舌传递的是,想把自己完全送出去,要把他全部的接纳进来。
林绪放开她时,落尘感觉竟然是意犹未尽,她很喜欢他的吻,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表达,更让她沉溺。
“结婚之前,我给你自由,接受么?”
“好。”落尘没去想条件,她本能的相信这个男人会善待她。她喜欢和这样精彩的人靠近,让光芒也照亮自己的人生。
现在的承诺,是对这个人,这个叫做林绪的人,并不是为着交易。
十三
林绪开车送落尘回家。但,自从出了那个房间,他身上的疏离感就强烈的散发出来。冷硬和漠然,就是他褪去激情后的样子。对于他的转变,落尘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在落尘看来,这种距离是对彼此个人空间的尊重。如果在外面,还要被迫带入那种角色,落尘才真正觉得可怕。
他甚至没有再说一句话,林绪觉得这个夜晚已经说得太多,这个夜晚超出了自己的预想,他觉得疲倦。这个凌落尘,对自己的影响,也超出了自己允许的尺度,需要沉淀一下。所以他沉默,去将她推远。
落尘真正躺在床上休息,已经是深夜了。身上依旧是隐隐作痛,私处更是难以言说的痛。之前去看了下落沙,他睡得那么沉,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那丝笑意,感染了落尘,她很快就沉沉睡去,没有再想什么。
此后的一个月,林家的人都没有出现。落尘忙着学习和照顾落沙和自己的生活,也没有特别的去想林绪,和有关他的事情。虽然没有刻意的记住林绪所说的日子,但随着第三周的临近,落尘还是感觉到有点紧张。
这天,正在上第一节课,校长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凌落尘,出来一下。”
落尘走出去,看到徐蔓之就站在走廊,校长就站在旁边讨好的笑着。
“落尘,我给你请好假了,家里有事,我们走吧。”
落尘被带到一幢有着很大院落的洋房内。这里完全符合所有豪宅的特点,却又无处不渗着很深厚的文化底蕴,显示着世家大族的气派。院落里面,很高大的树,郁郁葱葱,刚进来的时候,似乎没有路。几个转弯,一幢很大,但仅有三层的洋房出现在面前。青白的墙砖,暗红的房顶,雕梁画栋,风格和华林大厦很相似,大气现代之余却又不乏雅致。
进入房子里面,门厅和里面的会客厅都很宽敞,举架很高,四周都是落地窗,明亮、温暖。落尘感觉,生活在这里面的人,一定很愉快,可以每天都被阳光照拂。
“跟我来,我们去书房见老爷。”
徐蔓之在路上大概解释了一下,由于911的影响,设在纽约的美国分公司运营出现了一点问题,她过去协助处理,刚刚赶回来。林绪只有这个周末有时间,仪式的前期准备已经就绪,只差需要他们配合的部分。今天,林绪的爷爷要见她,然后要试礼服,定妆,还要选一些日用品。
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和林绪形神皆似的老人,落尘还是觉得很震撼,原来这就是血缘。
她们敲门进来的时候,林钊正在听电话,他并不说话,只是最后嗯了一声,就撂下电话。
“老爷,这是凌落尘。”
落尘觉得林钊锐利的眼神落了下来,像是要把自己穿透。
“怎么薄的跟纸似的,这就是你们选的人?”
落尘觉得头嗡的一下,这个老头不但严肃,还很刻薄。自己虽然无需在意,但当面被人数落,毕竟不常遇到。落尘扬起了本有些低垂的头,直视着对面的挑剔的眼神。
“倔丫头,不温顺,不好。”
是啊,低眉顺眼的买丫头去吧。落尘也有些恶意的想。贫富的差距、阶级的差别,还没有禁锢这颗年轻的心,她觉得她有不被嫌弃自由。
林钊看着这个小姑娘梗着脖子,无所畏惧的样子,哪有他们形容的清冷镇定的样子,分明是个性情暴烈的孩子,有主见,或许沉得住气,但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委曲求全。他们是没发现呢,还是就喜欢这样个性的呢,算了,随他们去吧。
“去准备吧。”他摆手,赶她们出去。
外面,林端紫已经等在那里,手边就是一件穿在衣架上的礼服。这件米白色的绸缎礼服,面料上是手工刺绣的同色的凤凰,端庄华贵却并不张扬,v型领口,胸前缀着珍珠,层叠的下摆衬托得整件礼服高雅异常。
这个设计简洁大方却又极具特色,是林端紫设计巅峰状态下的得意之作。日前的时装秀刚刚展示过,倍受推崇。尤他还缠着她说要让她留下这件礼服,给未来媳妇穿。可林绪看了一眼,就说,改成凌落尘的尺码,仪式上穿。
要知道这上面的珍珠都是真正的天然珍珠,要光泽,大小都这么一致,凑齐九百九十九个,寓意长长久久,不单单是价值连城那么简单,光是搜集,挑选,就足足用了三年,这是要很大的财力和势力才能够做到的。自己当初设计的时候,想的是给林绪未来的妻子作结婚礼服,没想到,林绪现在要凌落尘穿。
林端紫自己也很喜欢落尘,觉得也无所谓,如果以后林绪结婚,自己还是可以再设计。凌落尘的气质同这件礼服也很吻合,珍珠的圆润含蓄同她的冷清内敛相得益彰。
落尘跟随她们到试衣间。很大很大的房间,几乎和自己家一样大小,一面墙是落地的镜子,另外三面都是衣柜。落尘感觉,在这样的地方,要见怪不怪,即使看到有人会魔法也不必太惊讶。有钱人玩的大多匪夷所思,多奢华也不奇怪。
这件礼服穿在落尘身上,连她自己都要被迷住了。她一向知道自己并不出众,但在这件礼服的映衬下,自己就像被施了法术的灰姑娘,变成公主了。是啊,这也算是嫁入豪门,虽然名不正,也算半个灰姑娘了吧。谁不爱美呢,就是落尘这么不注重穿衣打扮的人,还是忍不住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毫不掩饰对于这件礼服的喜爱。
“喜欢就好。我看一下尺寸需要修改不。”林端紫很专业的在落尘身上忙上忙下,几下就弄好了,把衣服小心的脱下来,准备修改。
徐蔓之又带落尘来到另外一个房间,这里有全套的SPA设施,有专业人士给落尘护理。落尘出来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焕然一新。虽然对于别人在自己身上脸上摸来按去的还是抵触,但落尘很喜欢温泉浴,也喜欢在香熏中放松自己,很心旷神怡的感受。
再后来就是造型和定妆。虽然认为她的五官过于平凡,但化妆师还是很满意落尘的幼嫩白皙的皮肤。几乎不怎么需要打粉底,也不需要扫上太多的蜜粉,事实上,好像只需要对眼部和脸颊的部分作简单的处理就可以了。
落尘的头发被轻轻绾起,上面斜别着一个珍珠的发饰。徐蔓之又拿来一套珍珠的首饰,颜色有些发暗,但光泽依旧,一看就知道是有来历的东西。落尘没有耳洞,所以,只能戴项链和戒指。仅是如此,也为她增色不少。
落尘又穿上林端紫稍作修改的礼服,至此,才算打扮停当。亭亭玉立在那里,简直是脱胎换骨了一般。盘起的头发使落尘看上去成熟了一点,薄施脂粉显得十分娇俏,而礼服和珠宝,完美的呈现出她的气质,增添了贵气。
徐蔓之和林端紫也非常满意,乍看起来平凡无奇的落尘,果然有发掘的空间,稍事修饰,就已经冷艳夺目,不可方物。
换下礼服,卸了妆。徐蔓之带落尘去购物。她告诉落尘,今后要她住在林绪自己的公寓里面,不需要住在大宅这边,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每周要过来给老爷请安,林绪没有时间,落尘也要自己过来。现在需要买的就是落尘搬过去要用的,本也可以安排现成的,但还是让她自己选。徐蔓之告诉她,要同时买男女两款,和林绪两个人用。
“那落沙呢,我们搬过去,落沙也要用啊?”
听到落尘这样问,徐蔓之也很惊讶,“你不是都和林绪商量好了么,由我出面领养落沙,他和我一起去美国,学校我都联系好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落尘一直以为,林绪的不改变彼此的生活,是会兑现的。落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和落沙分开,他才失去双亲,怎么能再失去唯一的姐姐呢。
“落沙得和我一起。”她坚持。
“林绪不喜欢家里很多人,尤其小孩子,他很讨厌的。况且,落沙可以在美国受教育,对他的成长和发展是百益无害的。”
“不,他同我一起。”落尘说。她不想听徐蔓之的任何劝说,他们习惯了替别人决定,习惯了把自己的意思强加给别人,却又让人不自知。自己已经让步太多,接受了本有些荒谬的事情,又同林绪发生了关系。即便是算上之前林家为自己做的所有,落尘也觉得,可以算是两不相欠。原本那点钱对他们来说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数额,而自己,是认真的交付了自己,当然,这是现在的想法,当时和林绪的一切是两相情愿的,并不后悔。
徐蔓之看看她,叹了口气,“今天到这里吧,还有两天的时间,细节再慢慢说。”
十四
向来情感匮乏,情绪欠奉的落尘,唯一在意的也就是落沙了。落尘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回到家里,落沙已经放学了,正在做作业。多乖多懂事的孩子,怎么就容不得他呢。林绪想这样,林绪想那样,这个世界不是按他设想构建的,自然不可能让他事事如意。不行就得,懒得伺候呢。
落尘忽然发现,自己很轻易的就想要放弃,同林绪之间,并没有很强的维系。反正自己对那些是可有可无,静观其变吧。
但徐蔓之却不打算放过她。晚上的时候,又亲自过来,还带来了一个律师。落尘想让落沙进屋,好同他们谈话。徐蔓之却拉住落沙,用落尘从来没见过的和蔼可亲的态度对他说话,问他学校的事情,问他自己的事情。这种情况,诡异中透着股阴谋的味道。
落沙虽然有些怕生,但很显然,对于这个很漂亮的阿姨很有好感,有问必答,渐渐也活泼起来,说的也多了。
“落沙,你真是个很懂事的小男子汉呢。”落尘从来没有想到,徐蔓之还会有这样讨好人的面貌。
“现在,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让你决定,你能自己拿主意么?”
这些恶劣至极的人,他们竟然想从落沙这里入手。
“能。”落沙很干脆的说道,他这么说是有理由的,基本上,落尘从来不干涉他的决定,从不过问他不愿意说的事情。
“落沙这么聪明,知道姐姐是爸爸妈妈领养的孩子吧。”
落沙望望姐姐,在他心里,领养或是亲生,只是字眼的差别罢了,姐姐就是姐姐。被领养在落尘看来,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并不避讳。“知道。如果没有爸爸妈妈,就会被送到孤儿院,被愿意照顾他们的人收养。所以,姐姐就被领养了。”
徐蔓之微笑着轻拍落沙的头,“落沙很聪明啊。现在,姐姐和落沙也成为孤儿了,阿姨很喜欢你们,领养你们,照顾你们,我们以后一起生活,好么?”
落尘没有想到这件事,被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
落沙当然也知道这是很大的事情,他看着姐姐,并没有接话。
“你姐姐已经同意了,文件都签好了。担心你不同意,所以,要特别问问你。愿意和姐姐和我一起生活么?”
落尘糊涂了,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什么时候和他们签过什么东西。
徐蔓之给她看文件上面的签名,的确是自己的字迹。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丝什么,却乱得并没有抓住。
“姐姐愿意的话,我也愿意。”落沙很开心的看着落尘,如果被人收养照顾,姐姐就不会忙的整天也见不到,还可以天天陪着自己,那就好了。
落尘这边还在苦想,那边落沙已经在律师的指引下签下他的名字,摁了指印了。她毕竟是入世太浅,怎么和这些个如来佛一样的人斗,随便来个一招一式,她已经无力招架。
“剩下的都是程序化的手续问题,交给曹律师处理就好。”徐蔓之把文件递给律师,他收好,就离开了。
“落沙,过来,让我抱抱你。”徐蔓之充满温情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落沙犹豫了一下,才靠过去,有点不自然的等着徐蔓之把他拥住,但随着她收紧的手臂,成年女性特有的温暖柔软的感觉传来,温香暖玉,很有妈妈的感觉,他也怯怯的伸出他小小的手臂,环住了她,不禁有些呜咽。这种拥抱真正是久违了的。姐姐虽然也疼爱他,但姐姐很少抱他,记忆中有限的几次接触,都是自己死缠活缠,赖在姐姐身上不下来,姐姐并不喜欢被靠得太近。徐蔓之身上安定的气息,使落沙真正从心理上认同了这个要在法律上成为自己亲人的漂亮阿姨。
徐蔓之感觉胸前有些湿意,轻拍那个小小的后背,看着这个小人在自己的怀里寻求安慰。今天做的这些,是有做戏的成分,但这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对人没有戒心,没有算计,单纯得很讨人喜欢,就像嗷嗷待哺的小动物,很容易让你也放下心防,真心的疼爱他。
落沙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落尘把他抱进去,给他脱去衣服和鞋,塞进被里,很有些吃力。
转回客厅的时候,看徐蔓之的神情,落尘就知道,事情还得解决。
“落尘,这样不很好,我会善待落沙,他也能受到良好的教育。”
“我能自己照顾他。还有,我确定我没有和您签过任何文件。”
“文件当然不是你签的,但钱能通天,如果再加上适当的权势,就没有什么是真的,也没有什么是假的,只有我们想怎样的问题。”
“何况,我们也不需要那份文件,只要有落沙的就好了。我希望落沙是心甘情愿并且合法的被我收养,这样你和他都会好受些。”
落尘这次是真的恼怒了,声音也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但还是竭力的压低声音,担心吵醒落沙。“什么你们都能随心所欲,还找我们商量什么,拿别人都当猴耍,翻不出你们的五指山,是么!还管我们好不好受,你是不是还想说,以你们的权势,如果我们不识抬举,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消失了也不会有人问津。今天我就告诉你,我知道你们能把落沙带走,你们有合法的文件了,我什么都没有。你们所有的教育和社会经验就是来对付我们这样的无依无靠的孩子么!我还有我自己,你们大费周章的,无非也就是要我做林绪的人,让我老实的顺从,听他的摆布,他想怎样就可着他来,他不喜欢人多,就得让我离开弟弟。如果你们分开我和落沙,别的我不敢说,但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得偿所愿。你们等着看好了!”
落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喘得不是普通的厉害,她从来没与人红过脸,这样语气与人争执更是从来没有过的,对着林家的这些人,真是把人气得想撞墙。说完了,就恨恨的瞪着徐蔓之,她从来没试过这么没礼貌过,看来,没有礼貌也会传染,自己一定也是被林绪那个无礼病毒感染了。
她的威胁一点实质的意义也没有,她知道,如果落沙在他们手中,就是很大的筹码,无论对自己还感兴趣与否,让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不能拒绝。这样说,也是气得口不择言,宣泄自己的十分的不满。这些人真是贪得无厌,把人都不当人对待,圆了扁了随意的捏来按去的。落尘由此,也有点恨上了林绪,都是些什么东西,自己不好好过自己的消停日子,倒来折腾别人。
徐蔓之也并不恼,“且不说是为了谁好,以后你和林绪一起住,你照顾自己和林绪,还要学习,还有时间照顾落沙么。这么大的孩子,是需要全身心的爱护和对待的,你能做到么,比如送他去学钢琴,画画,好好培养他。这些暂且不提,就单单给他家人的温暖,即使是现在,你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你做的也不够好,你好好考虑,能担得起教育他的责任么。”
是啊,刚刚落沙哭的样子,落尘看的也微微心酸。我自己都冰冷,哪有温度和力气去温暖别人。
“我不能保证一定做得好,但一定比你做得要好。落沙永远是你的弟弟,不一定只有在你身边才会幸福。你在强烈反对之前,应该想清楚,你的反对是针对我们的决定内容,还是我们决定的本身。是介意落沙的离开,还是更介意不够尊重你。”
“落尘,相信我,我比你想的还要了解你,当然也了解林绪。所以,我知道什么是比较好的处理方法,我做的,只是要你们将来走的更容易一些,并不是巧取豪夺,并不是要显示炫耀什么。”
“还有时间,无论能否说服你,我都不会介意,也不会强迫你。我的信誉应该还好吧。林绪告诉我答应了,当时我是意外的,但既然你同意了,我们为什么不做得更好一点呢,对大家都好的决定才是明智的决定。”
徐蔓之什么时候离开的,落尘都不确定,她一直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坐在那里。徐蔓之的话都变成单词,在她的头里面蹦,她想重组成句,却力不从心。明天吧,明天再说,我现在,需要我的床,这么想着,落尘抱着柔软的被,昏昏沉沉的睡了。
十五
第二天,落尘上学,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焦点人物。落尘坐车离开,给这个原本在同学心目中就神秘得很的女孩更是增添了分传奇色彩。徐蔓之是谁,自然有消息灵通人士打听得出来。
幸好落尘做人一向低调,恭顺有礼,加上虽然成绩优异,但自认为平凡无奇,所以从不与人冲突。所以,无论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事情,所有的猜测也不会基于中伤她的目的。但以往的闲言碎语,多半是空穴来风,落尘不理会,就很快被淡忘了。但这次,全班同学都看到她和一个据说是华林集团少奶奶的徐蔓之一起乘车离开,现在正值中考前夕,正愁没有什么能排解压力呢,于是,落尘成了全班、全年级乃至全校的热门话题。
落尘无论是在哪里,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能听到有意压低窃窃私语却实际上音量足够让你不能不听清楚。各种版本花样百出,层出不穷,真是让落尘好好见识了下八卦的力量。幸好啊幸好,落尘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那种二三知己,否则早也被盘问了千百遍了。同学也只是在背后猜疑,知道即使问她,她也不会说什么,会很礼貌很婉转的把你的问题挡个滴水不漏。
当然,也还是有搞不清楚自己分量的冲上来。下课的时候,校长把落尘叫到办公室。“落尘啊,家里情况怎么样啊,冯老师曾经跟我汇报过,你家里的事情,学校方面也很同情。现在有什么困难么?以前我们很多工作可能做的不到位,以后,我们会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你。”
落尘点点头,“谢谢校长。”
“昨天,你看,徐女士要来学校,你也不事先通知我们,我们好准备充分一些,做好接待工作。她还什么时候会来?”
“这个我不大清楚。”
“哦,是这样啊,”校长拖着长音,想着怎么刺探落尘和徐蔓之的关系。昨天徐蔓之过来的时候,只是说要找一个叫凌落尘的女学生,也没有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华林集团可是财神中的财神,是财神爷啊,同他们拉上关系,那么这所学校的基础建设,自己这个校长的政绩,还用发愁么。
“你怎么称呼徐女士呢?”
“也称呼她徐女士。”
“那她是你?”
“刚刚认识的人。”
“昨天她找你是什么事情呢?”
“处理一些私人的事。”
有问必答,校长觉得自己好像问了很多问题,怎么就是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呢,明明她回答了啊。如果真的要刨根问底的追问下去,好像也太过于失态了。反正这个凌落尘暂时还不毕业,总会找到机会攀上这个通天梯,不能过于急切,吓坏了小姑娘。现在对她好些准没错。
堆满笑容的亲自把落尘送回教室,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但校长一走远,教室里面立刻沸腾了。是那个对学生从来不假以辞色的校长啊,竟然放下他的官架子,亲自送凌落尘回来,还不够反常么!凌落尘原来有背景!
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落尘只能说,无能为力。自己不属于这个环境,也不明白那其中的乐趣。君子之交淡如水,落尘觉得“淡”才是交往的准则,不明白怎么会他们会有那么茂盛的好奇心。
纵使是不在意,但是数倍于平时的聒噪,让落尘在回家的路上都觉得耳边嗡嗡的响,像是有些幻听。
回到家,落沙饿坏了,把落尘做的两个菜都吃个精光,还馋猫似的望着盘子,意犹未尽。他今天心情很好,觉得生活要回到原来的平静中了,只要当爸爸妈妈出门了,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昨天那个阿姨,看起来人又好,又有钱,怪不得姐姐问自己有很多很多钱想做什么,或许姐姐还记得,会不会真的满足我所有愿望啊。
落尘在学校的时候,乱中求静,就已经想好,不论自己怎么想,事情已经发展到今天的地步,真正对落沙去留有决定权的,不是自己,不是林绪,不是徐蔓之,不是任何人,而是落沙自己。
“落沙,过来说话。”落尘叫住想进屋看漫画的落沙。
“怎么了,姐姐。”
“昨天的事情,姐姐事先也不知道,很突然吧。”
“有点。姐,这是好事情吧。你可以天天放学后都陪着我了。”
“落沙,事情是这样的。姐姐答应和昨天那位阿姨的儿子一起生活,所以那位阿姨想领养你,带你去美国读书,你愿意么?”
“什么叫和他一起生活?”
“就像你和我一样,住在一起。”
“你是我姐姐,和我住在一起,你又不是他姐姐。”
“我和他的关系,就像爸爸和妈妈的关系。”
“爸爸妈妈是结婚了才能住在一起,你们又没有结婚。”落沙虽然还小,但普通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但也就是似懂非懂,知道个名称,不了解内涵。
“很多人不结婚,也住在一起。长大你就明白了。”落尘尽可能简单的解释整个事情。对落沙,说不清楚或者不想说的,就一律用“长大你就清楚了”这样的话一带而过,百试不爽,是应付落沙的法宝。往往这样说了以后,落沙的神情就变得很憧憬长大似的,样子特宝,特卡通。
“现在的问题是你想不想去美国读书。”
“你去么?”
“我不去。”
“那我为什么要去,你在哪我在哪。”
“你不是很喜欢徐阿姨么?她说如果你和她去,可以学很多东西,都是姐姐没有时间和精力送你去学的。还有,出国读书会让你见识很多现在都想象不到的东西,你不是很羡慕小伙伴出门旅游么,你会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去的地方都要多,都要远。”
落沙不出声了。
落尘以为他在考虑,自己明明不想和他分开,现在却又像极力游说他去,真是违心。
过了一会,落沙瓮声瓮气的开口:“你想让我去么?”
“你想不想去?”
“你让我去么?”
“你想我就同意。你不想,我们再和他们商量。”
“我不去,他住哪,他不是要睡我的床么?”落沙忽然哭了起来,他认为是要来个哥哥,姐姐就不要他了,让他到很远的地方自己生活。
落尘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大哭,根本还在商量他去留的问题么,怎么转到床的问题上去了。
“不是的,落沙,他不会睡你的床,是我搬过去和他住。”
“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吧,你想让我去美国吧。美国那么好,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去,你怎么让我自己去。”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弄花了他的小脸,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不想离开这里。”
“你不想离开,我就想离开么!”落沙一听她的话,怒气盖过了之前的委屈,“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现在就不要我了。你是个臭鼻涕虫,臭坏蛋,被狼吃了的泥巴孩!”
“凌落沙!”落尘冲过去,给了他一巴掌,“谁教的你这么没规矩没礼貌,说的是些什么话!”
落沙哭的更伤心了,什么也不理,捂着脸,兀自哭个不停。
今天,就是个噪音污染日。落尘也不理他,就任他哭到累,声音渐渐低下来。
“落沙,我没有要勉强你去,我并不想和你分开。但是,去美国,或许我不希罕,或者你喜欢呢,我总不能不问清楚你,就替你做主。若是为了这个哭,你就可以收声了,我头疼。”
落沙果然开始强忍抽泣的声音。“那我不用去了么?”
“你再上网或者看书,查查美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美国人怎么生活,美国的学校是什么样子,了解了以后,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去或者不去,我都支持你。”
“我不用看,我不和你分开。”
“分不分开,我都是你姐。”
“不,我不。”
看着落沙很拧的样子,落尘揉了揉太阳穴,“落沙,我们现在是孤儿了,你知道么?孤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了依靠,再没有什么是天经地义属于你的东西,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争取。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是不哭的。比你小的时候,也是不哭的。哭有什么用呢,没有人会在意,伤心有什么用呢,伤的是自己罢了。”
“你认为,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要死抓住我不放,是么?落沙,我会在我能力范围内照顾你,但我不是你的父母,不可能如他们般无私的只爱你,为你牺牲什么都在所不惜。你不能对我期望太多,索要太多。”
“现在的情况,我没有控制的把握。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有选择的权利,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选择。以后不要再同我发脾气,我对你尽心,不应该再承受你的哭闹,只有懂事听话的孩子才会讨人喜欢。”
落沙已经完全不哭了,他觉得姐姐对自己特别冷淡,像变了一个人,他有些害怕。姐姐说的话,他不是很懂,但他知道,想留下的话,就得乖乖的。
落尘说了那么那么多,半是气话半是心声,她在孤儿院学会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的,没有什么是别人应该做的,没有什么是别人应该给的,得到什么都应该感恩。作为孩子,能做的就是努力成为乖孩子,可以不聪明,也可以不漂亮,但是一定要乖,一定要听话。
十六
第二天一早,落尘就看到,落沙惴惴不安的站在床边,想靠得更近,又不敢过来的样子。看来,昨天的那些话,对他有影响。
看落尘醒来,落沙用手揪着被单,“尘尘,别让我走,好不好,我不离开你。美国再好,我也不离开你。”
还是落沙很小时候对她的称呼,大点后,由于养父说不能乱叫,要叫姐姐,所以,落沙已经很久没这么叫她了。这两个字,表达了落沙对她的全心的喜爱和依赖。落尘的眼马上就湿润了,落沙还是个小孩子啊,自己昨天那么说,对于这个正常家庭成长的他,过于残忍了。
见落尘不回答,落沙有些急了,“我看电视了,现在恐怖分子都在美国呢,美国人自己都怕,我不去挨炸弹。”
“如果美国没有炸弹,你想去么?”落沙的说法,让落尘觉得有些可笑。但是,美国现在的确不太平,不安全,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你在这,我哪也不去,再好也不去。”看自己熬夜看电视,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理由又要被推翻,落沙有些急,但真的不敢再和姐姐喊,就极力的表现自己的决心。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我不和你分开。”没得到保证,落沙觉得还不踏实。
“我尽量。记得你签的那份东西么,在法律上,你是他们家的人,他们才有权利决定你的去留。我只能去求他们,但结果我现在不能保证。晚上回来,你就知道了。”
“我怎么会是别人家的人呢,你不是也和我一样么?”
“这里面的事情很乱,一时说不清楚。落沙,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正如我不会左右你的决定一样。既然你决定留下来,我就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接受。等你变强变大,自然不会再任人摆布。当我们不能选择时,我们就要习惯,要在任何情况下,让自己过得更好。”
“尘尘,我害怕。”落沙终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一个晚上的担惊受怕,现在姐姐并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失去了父母,再失去姐姐,落沙觉得自己要失去所有。
“吃点东西去上学。别怕,还有机会的。”落尘没说的是,怕不怕,事情都会发生,她不想再说教,再刺激落沙,单纯的美好,是应该保护的。可自己,并没有足够强大去保护他,相反,这些事情,不都是自己招来的么。对于落沙,真正是无妄之灾。
没有时间再安抚落沙,落尘简单的洗洗就出门了,打车就奔林绪的学校去,大学上课应该没有这么早。现在唯一的生机和余地,就是在林绪手里,徐蔓之对于这件事大包大揽的态度,使落尘觉得还有一线希望,或者,林绪愿意和落沙一起呢。
落尘在车上,不断的催促司机,开快些。自己只知道林绪的宿舍,如果他不在,自己要到哪里去找他。明天就要举行仪式,难道要自己带着落沙逃走么。
车只能停在校门口。落尘交了钱,就想向里面跑。可门口的警卫把她拦下来,“同学,请出示学生证。”
“我想找人,林绪。”
“请稍等。”如果说别人,警卫或许不认识,但林绪在C大,却是风云人物,学习好,能力强,大一就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学生会主席,再加上他的身世背景,想不知道都难。
警卫到警卫室拿起内线电话,好像是打给林绪宿舍。那边好像有人听,警卫说了两句,然后探出头来,“同学,你叫什么?”
“凌落尘,麻烦你转告他,我找他有急事,需要马上见到他。谢谢。”太好了,他在。
没有多等,警卫就出来了。“林先生现在在他的宿舍,您可以直接过去。”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有什么事情找林绪,但林绪肯见她,就说明关系很不一般。要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想见这个华林的太子爷啊。
落尘一见他有放行的意思,就已经向里面跑去。一大段路和六层楼梯跑下来,落尘觉得她的肺要炸了,她可是从来达标都不及格的选手。
605的房门虚掩着,估计是林绪给她留门。落尘进去,把门关好。房间里面并没有林绪,又听到水声。原来他习惯早上起来冲澡,怎么自己每次都撞见他出浴啊。知道要找的那个人就在屋子里,落尘的心就放下了。坐在床上,平复急促的呼吸和跳得要出来一样的心脏。
又过了一会,林绪只套着一条松垮垮的运动裤,擦着头发走进来。
落尘看着他裸露的身体,又想起之前的事情,忽然感觉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很遥远,不很真实似的。现在没有心思想那些旖旎的事情,还是直奔主题吧。
“您好。我来是有事情想同你商量。”
“林绪。”
“嗯?”
“叫我林绪。”
“好,林绪。前两天,你妈妈找我,说明天以后,我要搬去你的公寓和你一起住,但是,我弟弟落沙,她要带他去美国。”
听落尘误会徐蔓之是自己的妈妈,林绪并没有纠正她。有些事情不介意她知道,并不意味着自己有同她解释说明的必要。
“这件事她同我提过,我不反对。”
“落沙还小,从来没同我分开过,我能不能带他一起搬过去。”落尘知道,如果自己按照自己希望的说不搬,继续过现在的生活,林绪有什么需要,就去她家。但依林绪的状况,估计根本不可能同意,所以就这样提出来,先看看他的意思。
“我不喜欢家里有不相干的人走来走去。”林绪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不是不相干的人,他是我弟弟。”
“不行。”林绪擦干了头发,正在换衣服,好像马上要出门。
“我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们非要我们分开,明天的事情还是取消了吧。”
闻言,林绪第一次正眼看了下落尘。
“你当是小姑娘办家家酒,想怎样就怎样么?”
落尘也来气了,“你们不就是想怎样就怎样么!”这几天的事情已经让她不胜其烦,她越想过简单的生活,好像越过得一团乱麻。“家里就剩下我和落沙两个人,现在你们却为了你的小小的不适应,就让那么小的孩子离开亲人去国外生活,你们考虑到我的感受,考虑到我弟弟的感受么?!”
“这就是你说的按各自的生活继续!落沙也是我的生活!”
“你这样激动,解决不了问题。”
落尘坐下,等他开口。
“我说的各自的生活,是个体的。你可以过你的生活,做你喜欢的事情,但你身边的人,只有我。”
“还要有落沙。我们不能分开。”
“你有谈判的筹码么?别浪费力气,弄得大家都烦了,你只有后悔的份。”
“我没有,但如果你还要我,你就应该有商有量。”
“怎么说?”
“如果你答应,落沙和我们一起生活,即使你结婚,如果你不要我离开,我就不离开。”
“你是拿之前我承诺你的自由,换同你弟弟一起生活?”
“是。”落尘很清晰的回答。自己还有什么可拿来交换的呢?这样做,不只是为了落沙,也是为了自己,要在一起,相依为命,所以算不得是丧权辱国割地赔款。
“我要是不感兴趣呢?”林绪走到她身边,把她按在自己的腰间,手插入她的发间,大力的揉她的头,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肚子里面,吞噬掉,也让落尘动弹不得,无法抬头。
“那你就要天天对着个僵尸脸。”落尘在他的腹间说道。
林绪是听到了的。他也在权衡。之前承诺她自由,也是觉得自己对她的兴趣未必会保持多久,这样顺理成章的预先埋下伏笔,省去将来很多的麻烦。毕竟要娶的妻子一定是家大业大的,林家的这个规矩总是让人家心存芥蒂。所以,放她自由是个互利互惠的事情,反正主动权始终在他手里。何况何时结婚,还遥遥无期,可以说,那绝对是个空头支票。
现在落尘拿着这个空头支票要和自己兑现,不同意吧,她看起来那么可口,自己对她的确兴趣浓厚,更好的是她的性格很对他的脾气,很让人省心。如果因为这件事,她就要闹,也真是麻烦,不情不愿的没什么意思。同意吧,自己的私人空间,是绝对排他的,没有转圜的余地。
略想了一下,林绪放开落尘,问:“他能照顾自己么?”
“可以的,我放学很晚,他都是自己在家。”
“我会把我公寓下面的那层买下来,让他搬过去。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以下去看他,照顾他,但不能在外面过夜。他的日常生活,我会安排人打理。还有,我不希望他在家里出现,能做到么?”
落尘望着他,估计这也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也是对落沙的最好安排了,毕竟楼上楼下,想见的话随时都可以。于是,落尘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尘埃落定。落尘也是心存侥幸,一辈子那么的长,会有很多变数,自己许诺林绪的事情,还很遥远,而让落沙留在身边,才是实实在在的。
十七
事情到了林绪手里,忽然变得极其容易。左右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用电话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然后,他对落尘说:“你现在回家,一会有人给你们搬家。今晚你们就搬过去住。”
落尘点点头,“谢谢你。”
“走吧,我学校还有事情,你自己回去。对了,”林绪转回书桌,在抽屉里拿出个盒子,递给落尘,“这是手机,里面有我的一些常用号码。我打给你的话,你要接,记得充电。”
落尘接过来,两个人一起下楼,但林绪走在前面,几个箭步就把落尘远远甩在后面。落尘忽然想起,自己没去上课,也没有请假,得打个电话请假,算了,回家再打吧,也不差这一会了。还得收拾东西搬家。
她完全忘记了手里的手机可以打电话,林绪强调的是接听的功能,就让她想当然的理解,这个手机只是用来接听林绪的电话,保证他能找到她。
这一天,并不是忙碌的一天。
到家,就被林绪派来的王助理告知,公寓里面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她只拿她学习方面的东西就好。而落沙的东西,除了学习用品,也只带他的衣物和心爱的东西就好,什么都有专人准备齐全,甚至包括给落沙的玩具。
这个王助理叫王译秋,是位三十多岁的女士,看上去就有处理各种突发状况的能力,八面玲珑。她是林绪的私人助理,把落尘的事情办的十分漂亮周到,却又并不多言多语,一切都恰到好处,让人十分舒服。所以,当她开车带落尘去学校把落沙接去新家后,落尘很认真的感谢了她。这个王助理也很宝,她忽然一改成熟干练的形象,搂住落尘说:“你要记得啊,你的新房子是我包装的,以后要多多关照啊,小老板娘。”不等落尘反应过来,已经开车走掉了。
搞不清楚状况的还有落沙。悬着一天的心,见到姐姐也没有完全落下。面前的大厦,门口有警卫,出入还要密码,旁边的车库入口也是如此,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落尘白天已经在这里熟悉了一下。林绪的公寓在大厦的顶层,18层,给落沙住的是17层。落尘自己的东西都带过来了,但落沙的东西,她也只是简单的拿了些衣物。反正原来的家也就保持原样的在那,什么时候需要,再回去取就好。
公寓大概二百坪,结构简洁实用,四室两厅,装修得很现代,黑白色调为主,但看起来就像样板间。王译秋就算再能干,那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家具是她选的,大部分都是选的布艺的,颜色是很暖的米黄色,的确是中和了一下这个房子的冷硬感,像个孩子居住的环境。
落尘拿出一张卡,这是电子钥匙,在门口刷一下,然后输入密码,就能进入了。到了17层,房子的锁是指纹识别,王译秋教会落尘怎样设定,又让她亲自给自己的指纹设定后,才放心离开。开法是把拇指贴在接收屏上,然后输入密码,如果是主人曾设定过的,就能够进入,否则,就算是把最厉害的开锁高手请来,也打不开门锁。落尘经历这层层门锁,心里就一个想法,果然是林绪那样的人,会喜欢的住处。
落尘把落沙的指纹扫入门锁,又告诉他密码,密码选的是落沙的生日,他一定不会忘记。
进得门来,落沙立即被眼前的房子吸住了眼球。这样的房子,不是只应该出现在电视里么?“姐,这是我们的新家么,我们不用分开了,是么?”他并没有欢呼雀跃的四处看,只是站在门口,不知道先动那只脚迈进去似的。白色的地板,让落沙觉得自己的脚有点脏,好像今天还把袜子顶出个洞,怎么踩在上面呢?
落尘把鞋脱在门口,换上拖鞋,先走进去。落沙把书包轻放在地上,脱下鞋,把袜子也脱了,揣在兜里,才换上那双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拖鞋,跟了进去。
落尘是去饭厅。今天她没做饭,虽然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生鲜、成品、半成品。王译秋给他们订了个披萨,她的经验是,小孩子都喜欢。果然,落沙看到披萨,马上就笑了,也不急着追问先前的问题,只顾着吃了。
吃过饭,落尘才把自己住在楼上,并不能每天陪着他的事情告诉落沙,她不知道落沙会怎样反应,她希望他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是住在我房间上面么?”
“那还不知道,我没上去过。”
“如果是住我房间上面,我想见你,就拿个杆子捅房顶,你就知道我找你,马上下来陪我。或者我们就在这上面打个洞,安个梯子,好像你住在我的阁楼里,我随时可以爬上去找你,好不好?”
“如果不是呢?”
“不是就修个转啊转的那种梯子,拐到你的屋里去。”落沙想说的是旋转楼梯的意思,但不会确切的表达。落沙真的是很喜欢这里,竟然有一个专门的玩具房,他怎么能不喜欢。里面有仿真遥控的飞机、火车、汽车;甚至还有一个仿真的战场,上面有沙地、丘陵、高山、平原、湖泊各种地形,还有对阵的士兵,各种武器装备;还有一些模型组合玩具,反正是所有男孩子最喜欢的玩具,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而且都是最好的。这些有的是落沙在大商场里面见过的,有的见都没有见过。要不是姐姐拉他出来谈话,他还舍不得离开呢。
王译秋的确很本事,那些玩具完全使落沙着迷了。当落尘和他说对他的安排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考虑,就应承了,心里想的都是回去看看那些玩具。“姐,现在这是咱们的家,那些玩具就都是我的了么?”
“是啊,都是你的。”王译秋给落尘签过一个房屋买卖合同,公寓已经是落尘的资产。
“姐,还有事情么?”
“没事,作业做完,就去玩吧。”
落沙很开心的叫着就跑去玩具房,他今天要认识自己的所有的新玩具。落尘看着他的样子,也很高兴,有多久了,落沙都没这么开怀的笑过叫过。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会是谁呢?落尘走过去看。林绪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落尘打开门,林绪并不说话,只是转身,走向楼梯间。落尘明白,这是要她上楼的意思。
“等一下,一分钟,我告诉落沙一声就上去。”落沙根本无暇理会落尘的行踪,只是敷衍的点点头,就又投入到结识新朋友的活动中去了。
落尘上楼,门没有锁,她走进去。明明是一样格局的公寓,却风格迥异。楼下的房子中规中矩,客厅有大大的沙发,壁挂的家庭影院,应有尽有的家用电器,房间也都实用且舒适。而林绪的房子,进来看到的首先是一个小型图书馆。落地的阳台和通向房间的那面墙之外,都是满面墙到顶的书架,有很专业的梯子,修在旁边。林绪的工作台设在地中间,落尘觉得那个位置像图书管理员。落尘发现,林绪生活的空间中,都没有能够舒适坐着靠着的类似沙发的东西,除了床就是椅子,没有用来休闲放松的过渡。
林绪此时就坐在管理员的位置,盯着她看。
“手机呢?”
“在楼下。”
“为什么不开机?”
“没开机么?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事么?”落尘不觉得自己没开机有什么问题,自己的一举一动,不都是在林绪的掌控下么。
“谢谢你,公寓很舒适,我和落沙都很喜欢。”
“和你什么关系。”林绪的意思是,再好的公寓和她有什么相干,也不是她住。
落尘不说话了,反正自己客套过了。
“你下去吧。”林绪忽然没有情绪了。本来,是知道她就在楼下,今天特意回来住的,想让她先看看以后要住的房间。现在,看她的样子,忽然有点生自己的气,电话打不通就算了,还巴巴的下去找她,质问她,她竟然满不在乎的样子。对她就是太好了,她才不懂得感恩戴德,以前,自己对谁的事情上过心。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得冷处理一下,不过是个女人。想了想,又说:“明天早上八点上来。手机要二十四小时开机,放在手边,再有一次打不通,你就只能待在我能找到你的地方,我想,你不希望那样。”
十八
回到楼下,落尘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个盒子,把手机开机。从来没有用过手机的落尘,还很仔细的研读了一下说明书。手机里面预存的号码有林绪手机、家、办公室、祖屋、爷爷、徐蔓之、姑姑、尤他、王译秋的,落尘把落沙这里的电话号码输进去,然后又用手机拨打电话,记下自己手机的号码。
落沙还待在玩具房里面不出来,已经快十点了,落尘进去把他拎出来,告诉他明天有重要的事情,得早点休息。落尘觉得,这样可不行,如果没人看着他,他就会天天只是玩,这里这么新鲜。明天,得问问王助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靠的人可以介绍过来,照顾落沙。
早上,落沙还没起来,估计林家一定对他有安排,留条给他,让他乖乖在家里等,有事打她的手机。落尘简单的洗干净脸,拿着手机,就上去找林绪。
她站在林绪门口,研究了好一会,也没有找到门铃,昨天林绪是摁的哪里呢?正想着,门开了。林绪抓着她的手,设置了她的开门权限,然后告诉她,密码是她手机号码的后六位。这组数字是林绪妈妈的生日,或许每天进门,都是林绪纪念妈妈的时刻。
两个人吃了简单的早餐,林绪就开车带她到大宅。这里从门口开始,一路挂满了红灯笼,铺着红地毯,甚至路边的树干,都被红绸子包起来。落尘试穿礼服的时候还想,他们的思维还是挺现代的,起码没让她穿那种中式的褂裙,不然如果举行中式的仪式,想必十分繁琐。可看现在的架式,满天满地满眼的红,真是很喧嚣的喜庆气氛。
主屋里面的装饰,又是另外的格调,吊灯已经换过,落尘记得上次看到的水晶吊灯,自己很喜欢的,现在是金色的,更加彰显气派。沙发也重新换过,上面的靠垫都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客厅里的地毯,是一幅团龙图,中间的二龙戏珠,也是金灿灿的,同上面的吊灯相辉映,金碧辉煌。奇怪的是,这么耀眼的颜色,落尘看着竟然不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大气得很。
徐蔓之和林端紫早已经等在这里,又是一番的护肤,造型,这次,比上一次要细致得多,穿好礼服准备妥当,已经是下午了。中间,落尘就吃了点点心,饿得不行,可穿成这样,也不好四处去找吃的啊。身边还没有别人,还不知道仪式什么时候开始,落沙怎么样了。
正愁呢,徐蔓之进来了。她对于落尘执意留下落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满,并没有提及此事,对待落尘还是很亲切的样子。“太太,我有些饿了。”不知道怎么称呼她的落尘,只好选择她觉得还适当的叫法,竟然同林绪不谋而合。这里,管家和佣人都称呼徐蔓之为少奶奶,现在要娶落尘,已经吩咐下去,叫落尘凌姨娘,称呼上不能乱了规矩。
“喝点牛奶吧,忍耐一下。”徐蔓之按了一下旁边小几上的一个按钮,很快就有人过来听吩咐。“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按铃唤人。”
“今天晚上,你们要住在这里。原来林绪的房间已经重新布置过。”
“能不能让王助理去照顾一下落沙。”
“我刚才去把落沙接过来了,他好像玩得很累,现在睡了,吵着要找你呢。晚上,他也住在这。”
落尘发现,提起落沙的时候,徐蔓之的话就多些,她是真的很关心落沙的。心念一转,“我搬到林绪那以后,想请个人在落沙那照顾他,您有合适的人选么?”
徐蔓之点点头,“我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