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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夫人

_29 雪落微扬 (现代)
  两人寒暄着,正在慕晋霖准备邀苏启航进屋落座时,他却看到身后缓缓露出的一张脸,苏启航身后温婉淡定的女子,正是沈月如。
  慕晋霖和沈家恩怨也由来已久,更有两度退婚再向沈月如提亲的闹剧在前,见到沈月如,慕晋霖一时有些窘迫与尴尬。
  但是沈月如,经过时间的沉淀,她已经不再就是当年抓着慕晋霖撒娇的小妹妹了,慕晋霖的表情,沈月如全部看在眼里,她浅浅的笑了笑,礼貌而客气的打招呼,“慕督军,虽然你只邀请了苏主编前来赴宴,但你不介意我也来了吧,我现在是苏主编的助理!”
  “哦?”慕晋霖挑眉,目光落在苏启航的身上,苏启航转身拍了拍沈月如的肩膀,颇有隆重介绍的味道,“慕督军,其实沈三小姐已经是我们报社的重要主编之一,如今她正在研究我国的法典,将来有一天,沈小姐定然会巾帼不让须眉!”
  沈月如狡黠的笑,只有在苏启航注视自己时的目光里,她眼眸才会不经意的变得温柔与谦卑!
  “月如小姐,郑重欢迎你!”慕晋霖伸出手,英雄相惜从来不问出处,更何况是那些已经久远的恩爱情仇,此时,经过时间的风干,在共同的理想与目标之间,那些早已变得不重要。
  “谢谢你,慕督军!”沈月如落落大方的笑。
  一行人进屋后,云影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笑意盈盈的望着慕晋霖和他身后的苏启航。
  苏启航一抬头,就看到了云影,他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浅不易见的惊喜,他心里也随之一紧,没有想到,与此女子曾今只有一面之缘,现在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她。
  看她如今的模样,似乎比那一日见到的冷艳模样更加温婉了一些,淡淡的妩媚从眉眼间散发,眼眸间隐隐透出的疏离感哪怕是靠得如此近,却还像是远在天边一样,她是个让人想要靠近与琢磨的女子,仿佛是谜一般……
  云影的目光只是淡淡的扫了苏启航一眼,更多的目光落在自己对面的沈月如身上,她和她,曾经在同一天嫁给同一个男人,如今,又在这样一个场合相见,不能不说,云影觉得,还是有几分尴尬。
  沈月如也一样,两人曾经的过去,似乎在心里更多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她看着云影冲自己淡淡的笑,她便也轻轻的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慕晋霖的眸光,不经意扫在苏启航脸上,看到他看云影的目光,作为男人,他应该懂他眼神里的意思。
  于是,他揽住云影的肩膀,热情的介绍自己的女人,“她是我的夫人,宋云影,小影,这是我昨日跟你提起的知己,苏主编,这位是沈三小姐!”
  “嗯!苏主编,你好,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云影一一伸手,优雅的和他们打招呼,苏启航内心惊讶,才发现时间过了这么久,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原来已经成为了他好友的夫人,督军夫人。
  收起不该有的心思,苏启航礼貌的笑,“一直有听说过慕夫人机智过人,如今一见,才发现慕夫人是真正才貌双全的女子!”
  云影脸颊滑出羞赧之意,看着慕晋霖冷峻刚毅的脸颊因听到这句话而变得松弛不少,她眼里便也流露出了温柔的爱意。
  晚宴上,云影这才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来,慕晋霖被抓去时,多亏了苏启航和他下面的三位副手,全靠他们以文为笔,制造出强大的舆,论压力,动用所有文人和大学士的影响力,以假共和,真复辟,民族溃烂需要真正的有志之士扛起重担,而不是逼迫压制的共和大蛀虫掌控为中心点,一日两报四评论,言语锋利,直逼南方内阁毫无作为。也可以说,慕晋霖能从林厉行手里死里逃生,甚至间接逼迫林厉行下台,苏启航功不可没。
  所以,这顿晚宴,一向谨慎很少饮酒的慕晋霖,竟然和苏启航还有陈孝之喝得有些面红耳赤。
  “小影,你知道吗?没有苏先生,就没有现在的我!”慕晋霖揽住云影的肩膀,呼呼的酒气喷在云影脸上,他嘶声说着,是感叹,是庆幸,那种在黑牢里呆过的日子,太过痛苦与没有尊严,慕晋霖如今哪怕是醉了,脑海里的那一幕,依旧让他无法忘记。
  云影看着他的眼神,蓄满了难言的苦涩,她是懂的,她端起桌上的酒杯,“苏主编,谢谢你!”
  她想都没多想,就将自己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苏启航惊讶,眼眸中多更了一分对云影的欣赏。
  一直挨着苏启航坐着的沈月如,目光敏锐的感觉到了苏启航望着云影时眼里那难掩的欣赏与喜悦,她抓着桌上的酒杯,独自闷闷的喝着。
  他从来没有像看眼前的云影一样,看过自己,就算会凝视自己,那样的目光,也不是来自于一个男人的欣赏,更多的,是来自朋友和同志之间的鼓励与支持。
  沈月如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沉沉的,难以呼吸,再望着云影时,她眼里便少了一份淡然,更多的是,打量她的怪异。
  最后,喝醉的就是慕晋霖和苏启航,一顿晚宴,吃到夜色暗沉,当陈孝之将慕晋霖扛回督军府时,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云影抽来湿湿的毛巾,替他擦着脸颊,睡梦中,他唇角还挂着笑意。
  是咯,那么多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当然就要笑,更何况,他马上就要成亲了,做自己最心爱女人的男人。
  云影陪坐在床头,安静的望着床上的男人。
  今天听到他和苏启航及陈孝之三人的谈话,她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沉了沉,听他们的语气,好似所有的事情,都早已在慕晋霖的掌控中,连苏启航报馆的人,似乎也是他早已安排下的。
  她突然想起那日见到林厉行时他提醒她的话,慕晋霖会利用她?
  一直挨到天亮,云影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她想,轻松的做慕夫人,可很多的事情,她会情不自禁去想,或许是性格使然。
  希望,一切会如自己所愿。
  车站暗杀
  半个月时间,不长不短,却也到了启程的日子。
  慕晋霖早早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原本打算在收到段公的邮件三日之内回程的,但为了照顾云影,慕晋霖硬是将归期延迟。
  “准备好了吗?”见云影还独自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慕晋霖进来,有些诧异。
  云影眼眸黯然垂下,站起来,有些颓然的问,“仲祺,我们一定要回东北吗?可不可以将父亲他们接回川州来?”
  慕晋霖诧异,这些天,云影总是闷闷不乐,他看在心里,以为她是舍不得这里,没想到,原来是她不愿意走。
  慕晋霖坐下,抽出香烟,狠狠的抽了一口,隔着薄薄的烟雾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沉声问,“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回东北?”
  云影不做声,只是别过头去,目光有些闪躲。
  慕晋霖的心沉了沉,皱着眉头呈思考的状态,他不知道,他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到这最关键的一刻,他满心期待的,等待来的却是她的犹疑。
  在慕晋霖考究的目光里,云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背对着他,不用去看他的眼神,不用去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心里所想的是什么,望着远处被迷雾笼罩住的高山,云影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淡淡的愁绪。
  沉默,或许对慕晋霖来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无法掩饰的是,他内心莫名的挫败感,让他有些难受。
  “咳咳……”他低低咳嗽了一声。
  云影这才收回目光,转过身来望着他。
  “小影,我可能没有时间再等了,除了回去和你成亲,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我的军队都已经扎营好了,若是再改变未来这一段时间的计划,可能会很难,我很抱歉,不能再迁就你了!”
  他的话语有些冷,冷得有些霸道,云影定定的看着他,这才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我明白,仲祺,我跟你去东北!”
  “行!那你好好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就出发!”慕晋霖站起来,凉薄的唇这才勾起一丝笑容,他弯身,亲了亲云影的额头,便离开了房间。
  云影怔怔的看着慕晋霖的背影,内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仲祺,并不是我不愿意随你回东北,只是……
  夜色渐暗时,督军府被厚重的大锁锁上,似乎,那一段痴缠的过往也被埋葬在那紧闭的大门后。
  云影只收拾了几样貂皮大衣,至于那些首饰之类的身外之物,她通通没有带。
  望着慕晋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微笑,她站在他旁边,也随着淡淡的笑了笑。
  归家心切,或许对于她这个没有家的女人来说,那种欣喜雀跃的感觉,是她所感觉不到的。
  李沁也来了,只是身边随着甄佑良的三姐,但是她并没有上车,只是安静的看着李沁,水润的双唇紧咬,似乎正在压抑着什么。
  李沁开车,陈孝之坐副驾驶坐,云影随慕晋霖坐最后面,隔着窗外的车窗,云影看到她在那里流泪,而这边的陈孝之,则是抵了抵李沁,李沁早已双眼潮湿,却是强忍着。
  “去吧,去和玉汐小姐道个别!”坐在车后的慕晋霖开口后,李沁这才闷闷的跳下车来。
  玉汐看到李沁,眼泪哗啦啦落下,她低头从衣袖里掏出一道平安符塞在李沁手里,“李大哥,一路平安!”
  “玉汐……”李沁紧握住掌心,声音有些哽咽。
  这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他不忍别离,却不得不狠下心来,因为他无法带走她。
  “李大哥,回东北后,你会娶梅叶么?”玉汐还是问出声来。
  李沁脸色涨得通红,双唇嗫嚅着,最后却是只能点头,“是,玉汐,她等我将近有十年了,我这次回去必须娶她!”
  玉汐双眼含着泪,她盈盈微笑着,夜风撩起她凌乱的发,却吹得她眼睛更加痛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玉汐,我得走了,我会记得你!”
  李沁笑了笑,伸手擦着她脸颊的泪,玉汐没忍住,伸手紧紧抓着他粗粝的手掌,“李大哥……”
  “再见!”李沁垂下眼眸,抽回双手,头也不回的跳上了车。
  “李大哥,若我甄玉汐也等你十年,你会回来娶我么?”树荫下,一抹消瘦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车内气氛有些沉重,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对于这座城市,对每个人来说,有不舍,有回忆,有甜蜜,同样也会有伤痛,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方式。
  遗忘与沉淀,才会让记忆历久弥新,最后留在回忆里的,才是最美好的。
  夜色中,车子缓缓前行,也许是气氛难受,云影还是开口了,只因为她觉得似乎遗露了一个人。
  “孝之,容珠为什么没有和我们一起!”
  云影话一出口,就收到慕晋霖暗示她不要问的眼神,又是一顿沉默,陈孝之坐在副驾驶座上,定定的望着车窗外不断朝身后退去的城墙,他低声道,“容珠前几日留下书信,说她想回家陪伴双亲,可能暂时不能与我前行!”
  淡淡的伤感,难掩的失落,谁都懂,云影便也没有再问,只是淡淡的安慰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要强求!”
  陈孝之自嘲的笑,“我从来不会去强求她,若她执意不愿意走,我想,我也带不走她!”
  云影有一瞬间的出神,她下意识去望身边的慕晋霖,却没想到,他深邃的眸子也正盯着自己,她会心一笑,仿佛在无声的告诉慕晋霖,她会和他走,不是所谓的强求!
  慕晋霖何尝不懂,他紧握着云影的手,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手掌的力度逐渐加深。
  到达火车站时,到处都是行走的人,哪怕是夜色深暗,也是人潮汹涌。
  李沁刚把车停下,当慕晋霖这边的车门刚被拉开时,突然,身后响起子弹碰撞车门的声音,慕晋霖脸色突变,马上就意味到要出事了,立即掏出手中的枪,将车门关得紧紧的。
  “仲祺,怎么了?是不是外面?”
  “别担心,没事!”
  “督军,现在怎么办,下不下车,火车马上要开了!”李沁刚掏出手枪,突然前方就有子弹砸过来。
  ”砰……砰……”的枪响很快就吓得四周的人到处逃跑起来,尖叫声不断,火车站的进出口顿时一片混乱。
  “快趴下!”慕晋霖一声大喝,直接将云影拉下,自己将她护在身下。
  又是一阵急促的枪声,只可惜手法并不是很准,子弹都打在了车厢上方,云影脸色发白,她紧握着慕晋霖的手,尽管在如此恐慌的情况下,她脑袋里的思绪却还是迅速转动着。
  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暗杀?
  不知为何,她竟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容珠,因为只有她,才知道他们准确离开川州的时间。
  “仲祺,我们必须下车,这样我们的目标暴露太明显,混进人群里,才会比较安全!”
  云影的声音从慕晋霖身下飘出来,慕晋霖想到的正是这样的,他猛地一脚推开车门,拉着云影迅速的跳下了车,陈孝之和李沁紧随其后。
  行李全部来不及拿,好在出门之前,云影就有所准备,让慕晋霖换上了最普通的长衫,而自己更是衣着朴素,月牙白的阔袖小开衫黑色的长裙,乌黑青丝挽成如女校学生一般的长辫子,扎在人堆里,若不仔细看两人,几乎都以为他们是最普通的兄妹装束。
  慕晋霖低着头,拉着云影的手,冲冲挤进蜂拥的人群里。
  云影的目光却是警觉的四处张望着,“仲祺,我们的右前方有个黑衣男人很可疑,他手中一定有枪,还有左边穿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他神色有些不对劲,同样也要万分小心!"
  进站时,云影靠在慕晋霖耳边,低声快速说,慕晋霖点头,“我有注意到,他们应该是在找我们两个,低着头,快速往前走,最好在他们上车之前我们先上车!”
  “是,我知道,仲祺,你的枪我拿到了!”云影趁大家拥挤时,故意用枪口顶了顶慕晋霖的腰。
  慕晋霖目光一沉,什么时候他插在腿下长靴里的精悍手枪居然给她拔去了?云影冲他狡黠的笑,“我先借来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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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还有一更哦!么么……
  突逢家变
  慕晋霖目光一沉,什么时候他插在腿下长靴里的精悍手枪居然给她拔去了?云影冲他狡黠的笑,“我先借来防身!”
  慕晋霖瞪了她一眼,他不希望她手里有枪,是不希望她成为别人的目标,可她……
  哎……没办法……他知道这个女人心思一旦缜密起来,会比他精明好多倍!
  慕晋霖将云影揽在怀里,两人步伐出奇的一致,健步如飞的朝入口处狂奔而去。
  “这位小姐,您的车票呢!”突然,有人拦在云影和慕晋霖面前。
  云影微怔,在男人阴沉的目光里,她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这时,慕晋霖已经将车票递上,两人目光齐刷刷打量着男人,最后有默契的使了一个眼色。
  “不好意思,车票是假的!”男人边说边准备去掏怀里的枪,云影手快,抽出两指间的银针,迅速朝他的白会穴用力扎去,银针的锋利并不亚于任何刀枪,很快,男人就如一滩软泥倒在了云影和慕晋霖面前。
  “人在这里!”突然一声大喝传来。
  慕晋霖抓起云影的手,几乎飞一般的朝前奔去。
  身后又是急促的枪响,仿佛就从肩头擦肩而过,目标暴露,两人一起更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眼看后面追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而这时火车已经响起了鸣笛声,云影忍不住边跑边说,”仲祺,我们分开,火车上汇合!"
  “不可以,你不能离开我!”慕晋霖冷喝住云影的话,他转身,猛地朝身后射了几枪,枪法准确,有人已经再次倒下。
  “麻烦让一让!”
  “让一让!”
  前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云影吃力的挤在人群里,慕晋霖更是紧握她的手,生怕弄丢了她。
  费了好大的力两人才挤上火车,火车已经开动,两人疲惫的靠在车厢的过道里,喘息不已。
  一阵惊慌,让慕晋霖的头顶都开始冒冷汗,好在身边的云影相安无事。
  云影看着他笑,还不忘开他玩笑,“仲祺,跟你在一起好险!”
  “哈哈!”慕晋霖笑出声来,目光熠熠,“相反,我跟你在一起觉得很安全,夫人,我发现你有越来越多我不知道的本事,譬如刚才……”
  他执起云影的手,见掌心空空,他便皱起眉头,“咦?那根银针呢?”
  云影抽回自己的手,手掌故意在他面前挥了挥,狡黠的笑,“抱歉,我的秘密,就算你是我的丈夫,也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慕晋霖作受伤状,又伸手捏了捏云影的脸,两人这才朝自己的车厢内相携走去。
  “夫人,你怎么看刚才的事情?”
  “我觉得有可能是林厉行的人,或者可能是你以前得罪过的其他人!”
  “嗯,我觉得是林厉行反击的可能比较大,总之,我们要万分小心!”
  早就分开到达车厢的陈孝之和李沁终于见慕晋霖二人安全到达,纷纷松了一口气。
  “督军,云小姐,你们没事吧!”
  “一场虚惊!”慕晋霖拍了拍李沁的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那就好,这群孙子,真是不要命了!”李沁愤怒的咒骂着,在川州一向相安无事,没想到最后离开时还来这一茬,真的够让李沁胆战心惊的。
  慕晋霖凝着眉,脑袋里始终闪过几个画面,偶尔会望着云影,目光复杂。
  “好了,没事了,不要担心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慕晋霖安抚完李沁和陈孝之后,当车厢内只剩下云影一人时,他望着她,这才缓缓试探着开口,“夫人,我隐约觉得川州还有一股很强的势力,是隐藏于暗处的!”
  云影的心早就和他想到一块了,除了林厉行,还有一个九王爷早已对他虎视眈眈,只是她一时间还找不出九王爷要对他们下手的理由。
  若是慕晋霖在川州会对他们造成危险,那他们现在离开,难道不是他们最庆幸的吗?
  既然如此,何必来车站多此一举?
  可容珠的突然失踪,这不得不让云影起疑。
  如今被慕晋霖这样一问,云影更加不好详说了,站在复辟与共和的立场,她曾经的身份是和慕晋霖对立的,她不想让他知道。
  “是吗?仲祺,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云影淡淡的笑,试探的问。
  慕晋霖目光幽暗,缓缓道来,“我记得有一日,老师前来督军府,他为我分析了川州的局势,除了南方内阁的强硬势力外,还有一股隐藏于暗处的势力,对方是谁,我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很有可能是清王朝的余孽,我调查过,川州的九广总督沈坚信是清王朝不可多得的忠臣,可在两年前,他却莫名消失,甚至他下面的军队,也去向不明!”
  云影脸色微微变得灰白,好在车厢内的灯光昏暗,慕晋霖看不出她的异样,她低头,细声安慰他,“仲祺,或许是你多想了,清王朝是不成气候的势力,如今各种新兴文化盛行,大家追求的都是民,主和自由,对个人如此,对国家的期望更是如此,我想,若想要再建立一个王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情在理的一番话,
  说得慕晋霖紧绷的心还是稍微宽了宽,他伸手,将云影揽在怀里,望着车窗外一方狭小的星空,他由衷的感叹出声,“夫人,我人生得你足以,只望为夫在未来,能与你携手闯出更广阔的一片天地!”
  云影倚在他怀里,温柔的笑,“会的,仲祺,这世界上,慕夫人只有一个,为你,我会竭尽全力!”
  夜色越来越暗,唯有黑夜中那双清澈灵动的眸子越发的坚定……
  火车在行驶了三天三夜,终于在1920年11月12日这一天清晨到达辽宁。
  迎接云影的,是一个银白的世界,远处的高山,近处的房屋,马路,都铺上了厚而结实的积雪,而阳光却是异常耀眼,这样的极地天气,惹得云影站在车厢里,迟迟不肯出来,她简直是呆住了。
  好在在列车上买了几件厚实的大衣,云影被慕晋霖裹得完全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乌沉沉的眼睛转悠着,在走出去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起来,“仲祺,这么多雪,会不会很冷,你们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
  “条件越是艰苦,培养出来的人才越厉害!”慕晋霖微笑着答,顺手捏了捏云影红通通的脸,两人的心情都无比雀跃。
  李沁厉害,早就找好了车来迎接他们,慕晋霖将云影拉上车,在她耳边呵着热气,迫不及待的说,“现在我们什么事情都不坐,立即回去见父亲,准备我们的婚礼!”
  云影脸上娇羞,使得原本冻得发红的脸颊此时更是如熟透的水蜜桃,可人得让慕晋霖心里的爱意越来越浓烈了。
  这是第一次云影到了慕晋霖生长的家,厚重的大宅紧闭,积雪下的灰瓦,斑驳的城墙,远远看去,就像是俯瞰世人的老者,充满了历史的沉淀与厚重感。
  而进去后,云影才看到老宅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大,但当慕晋霖听说这里,只有他年迈的父亲和母亲住时,忍不住让云影心里升起淡淡的寂寞感。
  慕晋霖牵着云影的手,一路直奔父亲的卧室。
  “父亲,我回来了……”
  “父亲……”
  推开一扇扇的门,都没有人回应,慕晋霖兴奋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最后,终于在后院见到府里的老佣人,原先就随同慕老夫人嫁进府里的林妈,林妈正在做针线活,当慕晋霖站在自己身边时,她简直吓了一大跳。
  “林妈,是我,我回来了!”慕晋霖扳着她的双肩,英气逼人。
  林妈先是哭,后面终于笑了,“仲祺啊,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是啊,林妈,最近可好,我父亲呢?他在哪,还有我母亲?”
  听到慕晋霖的话,林妈欣喜的脸色立即就僵住了,她目光有些躲闪,似乎不敢看慕晋霖的眼睛。
  慕晋霖只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心一紧,沉声问,“林妈,父亲在哪里?”
  林妈突然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慕晋霖的手,显得有些无奈和沉重,“仲祺,你随我来吧!”
  林妈带慕晋霖直接去了慕晋霖小时候住的厢房,那间别院,慕晋霖很多年前就不住了,可听林妈讲,上次慕晋霖离开东北后,慕老爷就执意要求搬到慕晋霖小时候住过的别院住,并且支走了家里大部分的佣人。
  “仲祺,你父亲,母亲都在里面,你进去看看他们吧!”
  林妈的语气有些怪异,就像是,像是……
  慕晋霖简直不敢往话里深处想,他抓着云影的手,推开了房间的门。
  首先看见的是一抹寥落的背影,一看就知道,那是他最慈爱的母亲,此时正靠在床踏处,好像是睡着了,而床上躺着的……
  云影看到,眼眸顿时一阵紧缩,差点发出惊恐的声音来,慕晋霖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如被石化了一样。
  他的老父亲,瘦骨如柴的躺在那里,眼眶深陷,整个人都像是,像是……
  记忆中的父亲总是那么威严和高大,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慕晋霖有些站不住,他踉跄着退了一步,云影立即上前,将他扶住。
  慕老夫人似乎被惊醒了,她睁开惺忪的双眼,缓缓回过头来,当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顿时泪如雨下。
  “仲祺,我的孩儿,是你?是你回来了?”
  慕晋霖上前,突然跪在自己目前面前,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眼眶湿润,声音哽咽,“母亲,是我,孩儿回来了,你们在家受苦了!”
  慕老夫人抱着自己儿子,突然失声痛哭……
  原来,慕老爷已经去世了一个月,但是他去世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躺在自己儿子的床上,希望能再见儿子一眼。
  “你父亲说你要在外面做大事情,不准让家里通知你,我只好每天在家里守着他,等着你有一日回来!”
  慕老夫人痛哭着,慕晋霖埋首在床榻上,紧紧抓着自己老父亲早已失去体温的双手,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
  云影站在他身后,根本不敢靠他太近,她捂着嘴,嘤嘤哭泣着,眼泪更是哗啦啦落下。
  闻声而来的秀清站在门口,见到慕晋霖的背影,她消瘦的脸颊更是充满了悲伤。
  总算,将他们慕家唯一的男人给盼回来了!
  一盏油灯,灯光闪烁,云影,秀清,慕老夫人,还有慕晋霖,大家都沉默而悲痛的坐在慕老爷的床前。
  秀清最先开口,“仲祺,公公是突然离去的,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再最后一刻,让我们不要告诉你!”
  慕晋霖视线模糊,鼻尖下有亮晶晶的水珠还挂在那里,他沉默的坐在那里,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兽,整个人的锐气顿时全无。
  云影早就看到了搁在床头的大烟杆子,她悄悄拿过来,很认真的看了看,里面似乎还沾着一些烟灰,她伸出进入,蹭了一些在指腹上,然后嗅了嗅,顿时,眉头深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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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是有种强烈冲动,会为你变得更加有用……
  你还欠我一支舞
  云影早就看到了搁在床头的大烟杆子,她悄悄拿过来,很认真的看了看,里面似乎还沾着一些烟灰,她伸出进入,蹭了一些在指腹上,然后嗅了嗅,顿时,眉头深锁。
  “嫂嫂,这是不是公公一直抽的烟?”她轻轻开口,生怕惊扰到眼前特别温柔的女子。
  秀清微愣,眼前气质不凡的女子和她一起称慕老爷为公公,那么,应该就是她的弟妹了。
  秀清点了点头,“这是公公最离不开的大烟,最后走的那一刻,他都非要我们给他抽……”
  云影眼眸暗了暗,将烟杆子递在慕晋霖面前,轻声提醒他,“仲祺,这里面是鸦片!”
  慕晋霖猩红的眸子里蓄积着浓烈的疑惑,他目光投向秀清,沉声问,“大嫂,家里为何有这东西?”
  秀清刚在听到云影说出鸦片两字时,心脏就一顿猛缩,她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仲祺,这是公公一直抽的大烟,自从你去了川州后,他就特别依赖这烟,怎想到,这……这就是鸦片啊!”
  慕晋霖的怒火全部写在脸上,云影按住他的肩膀,凝神道,“公公的去世可能与这鸦片有关,仲祺,我们先冷静!”
  夜里,慕晋霖固执的坐在床边,不肯离开,云影便劝慰他,“仲祺,你要保重身体,公公的后事还需要你来安排,如果你这样不吃不睡,恐怕会支撑不住啊!”
  慕晋霖眼眸黯然,云影上前,轻轻将他抱进怀里,幽幽叹息道,“我知道你内心难受,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一个忍字,叫人多无奈,多沉痛!
  “夫人!”慕晋霖掐着她的腰,很用力,那是隐忍得无法自制的痛,他声音哽咽,差点再次落泪,“我害怕,害怕我会支撑不住!”
  “我的孩子,我的父亲,我竟然都来不及看他们最后一眼……”
  苍凉的嗓音从胸腔里迸发出难言的苦楚,云影弯下身体,双手捧着他冰凉的脸颊,柔软的手指轻抚着他深锁的眉心,低声道,“仲祺,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越是苦难,越要坚持,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倒下,不能忘记公公临终前的意愿,他希望你成就大事业,我们的孩子,他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一定也会希望自己有一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他的父亲,一定是个坚韧勇敢胸有家国的伟岸男人,这些,你都要去做,都要去实现!”
  “化悲痛为力量,我相信你可以,以后慕家的事情就交给我,我在后方守护着你,守护着你的家!”
  “夫人!”慕晋霖亲吻着云影的额头,热泪落下。
  这一刻,他所坚持的信仰再也不是自己的抱负,而是她,是眼前的女人,他知,他不能负她,更不能负天下。
  天亮时分,慕晋霖昏昏沉沉的云影怀里睡去,褪去所有疲惫,安心的睡得像个孩子。
  早上慕晋霖醒来时,云影与秀清已经请来了佣人,开始张罗着慕老爷的后事。
  慕晋霖站在门口,看着在慕家祠堂里忙碌的女人,她已经褪去一身华服,素面朝天的一身白衣裳,那是她已经在为他尽孝道。
  他突然眼睛涩涩的有些痛,迎着初冬的第一抹阳光,他还是微微浮出一丝微笑。
  “仲祺,你醒了?”云影见慕晋霖已经来到祠堂门口了,立即搁下手里的活。
  云影发丝凌乱,脸颊红扑扑的,眼眸里那亮亮的光却是无比耀眼,慕晋霖宠溺的捋了捋额前的发,低声淡淡的责备道,“怎么都不叫醒我?”
  “想让你多睡一下,这些琐碎的事情我和嫂嫂一起做就可以了!”
  云影笑,眉眼略弯,庄重而大方,宛若退去铅华后的美,经岁月沉淀后的温暖,一点一滴,如暖流滑过慕晋霖的心田。
  灵堂已经搭好,慕晋霖将慕老爷去世的消息后,便有人开始登门前来吊念,只是依旧很冷清,或许,慕老爷的去世,已标志着慕府在阜城的地位也逐渐变得不那么受重视。
  丧事一直持续了七天,这七天,云影始终陪伴慕晋霖左右,同时也深深感受到了人情的凉薄。
  北方内阁有人前来吊念,慕晋霖相陪,前来的人却是匆匆便离去,段祺斌亦是身体不适,只派了段府管家前来,慕晋霖虽然没有表露出多余的情绪,但云影还是细微的感觉到,他隐约的失落。
  过了头七,灵堂刚拆去,段府却差人送来书信,原来是段祺斌设宴款待慕晋霖归来。
  书房内,慕晋霖有些犹豫,云影却安慰他,“还是去吧,这是段祺斌主动示好,对你有利!”
  慕晋霖点头,“我知道这些,只是对于这些应酬,我此时有些厌倦!”
  云影俯下身子,亲吻着他的额头,温柔的安慰他,“没事的,逢场做戏嘛,真真假假,顺其自然!”
  “嗯,夫人,你随我前去!”慕晋霖起身,云影便为他披上大衣。
  “我就不去了,这几日有些累,想休息……”云影淡淡的笑,慕晋霖便没有再勉强。
  云影将慕晋霖送到府外,外面飘着雪花,慕晋霖边上车边招手,示意云影回去,云影固执的快站成雪人了,一直等到慕晋霖的车消失不见,她
  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积雪,转身进了慕府。
  刚朝里面还没迈几步,就见秀清正站在廊柱那里朝外张望着,云影微微淡笑,快步上前,“嫂嫂,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秀清收回目光,温柔的问,“弟妹,刚才仲祺可是去赴段府的约?”
  “嗯,是的,怎么?”云影有些敏感,看出了秀清神色有异。
  秀清皱了皱眉,突然拉住云影的手,脚步走得飞快,“弟妹,你随我来看一样东西!”
  “嫂嫂,是什么?我们要去哪?”
  最后,秀清将云影拉到慕府的低下室内,偌大的地下室内,堆满了打着木架子的箱子,秀清操,起搁在角落里的斧头,猛地朝箱子砸去。
  “嫂嫂!”云影惊呼,将她拉住。
  “弟妹,我没事,你看看,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秀清用力扳开砸断掉的木条,从箱子里掏出一包黑纸包着的东西。
  云影听罢,快速拆开,眼睛一触到灰黑的烟草,她手掌猛地一抖,烟草顿时散出不少,她不是没有见过这些东西,而是对于这么多这样的烟草被囤积在慕家,她心有余悸,甚至有些惊恐!
  “嫂嫂,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云影问。
  秀清摇头,她充满期待的望着云影,似乎在等待着云影告诉她答案,她不像在说谎。
  云影快速将地下室的门关上,这才细声道,“嫂嫂,这是鸦片!”
  秀清吓得脸色顿时都白了,她和云影快速将所有箱子都全部砸开,然后看到的是,满室的鸦片,充斥着她们的眼球。
  “弟妹,这么多鸦片,好可怕!”秀清看着铺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吓得舌头都开始打结。
  云影冷静下来,她抓着她的手,安慰道,“别害怕,我们等仲祺回来再想办法,将这里锁好,不能让任何人都知道,你懂吗?”
  秀清连忙点头,出了地下室时,云影狐疑的望着她,秀清被她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在,她讪讪的笑,“弟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嫂嫂,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多……是谁搁这里的?”云影试探的问。
  秀清眼神茫然,她似乎正在努力的回想着,“一年前,公公就经常拖这些箱子回家,后来,他老是喜欢呆在地下室里,再后来,仲祺走后,他就喜欢上了抽大烟,整个人精神也不好,那日听你说公公抽的是鸦片,我才想起这些东西!”
  云影眼眸掠过一丝沉重,她喃喃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段府灯光通明,当慕晋霖被带进段府时,他人都有些晕眩,迎接他的,是一张张阿谀奉承的笑脸,还有美酒,佳人!
  “慕督军,你好了不起,居然能将林厉行给扳倒!”长相妖媚的女子举着酒杯已经来到慕晋霖面前,媚眼如丝,慕晋霖避之不及,又被另外的女子堵在桌上,他心生苦恼,最后却惹来众人哄堂大笑。
  慕晋霖更觉得尴尬,终于见到段祺斌出来,他便快速迎上去。
  “仲祺啊,你终于来了!”段祺斌看上去精神不错,见到慕晋霖,立即热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段公,好久不见!”慕晋霖不卑不亢的答。
  只是,他身后,却出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慕晋霖笑容敛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站在段祺斌身后的女子冲他妩媚的笑,段祺斌注意到慕晋霖吃惊的表情,立即将身体移开,哈哈大笑起来,“仲祺,这位是樱子小姐,你上次来我段府有和她见过面的!”
  川岛樱子,是她,是那个和云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慕督军,好久不见!”川岛樱子伸出手掌,妩媚的笑。
  慕晋霖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这个女人再像自己的女人,也不该如此张望着,他并没有伸出手,只是微微点头,目光很快就从川岛樱子身上收回。
  川岛樱子精致的脸颊上有些微微的尴尬,尽管如此,她瞧着慕晋霖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炙热。
  落座时,川岛樱子竟然被安排在慕晋霖的旁边,一桌的宾客,有慕晋霖曾经相识的,也有陌生的,想必大家都是为了段祺斌的面子而来,但段祺斌主要是为了宴请慕晋霖,以至于大家都对慕晋霖都有着生疏的热络,更多的却是别扭的客套与奉承。
  这种场合,让慕晋霖极为不适。
  尤其是身边的川岛樱子,她的目光大胆,动作更是大胆骇人。
  当着满桌男人的面,她娇声道,“慕督军,你上回还欠我一支舞,这回我要你补偿我!”
  慕晋霖喉间一梗,喝下去的酒差点就将自己噎着了,满桌的男人听到川岛樱子的话,竟然都开始起哄起来——
  “是啊,慕督军,看来我们的樱子小姐对你是仰慕已久啊!”
  “可不是吗?我才知道,樱子小姐一直不肯接受我的爱意,原来早就对督军大人心有所属啊!”
  “哈哈……”
  最后,段祺斌插话进来,他乐呵呵的打趣道,“你们啊,有哪个能比得上慕晋霖英勇过人的?也难怪我们的樱子小姐只爱慕慕晋霖,这都怪你们自己,太不出色,没有丝毫的竞争力!”
  “是,是,段公说得太对了,这都是我们自身能力有问题!”
  “是啊是啊!要不我先对樱子小姐自罚三杯!”
  一番玩笑话,慕晋霖听得脸色微沉,一抬头,就撞到川岛樱子越来越狂热而毫不加掩饰的爱慕眼神,他淡淡的笑了笑,对着众人谦卑的解释道,“大家太抬举我慕晋霖了,我何德何能能得到樱子小姐的仰慕,如今我已娶夫人,这番玩笑,恳请大家少开为好!”
  慕晋霖话音一落,场面便有些冷了,只因川岛樱子听罢,最先冷了脸,大家便很快就乖乖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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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解释一下,《督军夫人》上部应该快大结局了,因为可能要推荐影视,大家懂的,所以雪想争取一下,也请大家多多支持,么么!
  大日本帝国
  慕晋霖话音一落,场面便有些冷了,只因川岛樱子听罢,最先冷了脸,大家便很快就乖乖闭嘴了。
  倒是段祺斌,他反而大笑起来,并亲自端起酒杯过来,“仲祺,男人不风流那不叫男人,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尽管跟我说,今日我们樱子小姐特意为了这欢迎你的晚宴而来,你若是不给她面子,可也就是不给我面子哦,这玩笑话,乃是场面话,不必认真,不必认真啊!”
  慕晋霖尴尬,心中已经明白这川岛樱子在段府中的地位,他低头饮掉自己杯中的酒,讪讪的冲川岛樱子笑了笑。
  舞曲不知道是谁安排的,突然从头顶的天花板倾斜而来,大家很识相的全部来到段府奢华的大厅内。
  剩下慕晋霖,他迟迟不愿意起身,突然,一阵香味袭来,软糯的话已经飘进慕晋霖耳膜内。
  “慕督军,你还欠我一支舞?怎么?你不愿意还我吗?”
  慕晋霖皱了皱眉,站起来时候,脸上已经挂着的是邪肆的微笑,“樱子小姐,我当然愿意!”
  川岛樱子被他的笑容晃得有些晃神,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伸出手,被慕晋霖粗粝的手掌紧握住。
  暧昧的舞曲流转在耳边,慕晋霖彬彬有礼的挽着她的腰肢滑动着舞步,川岛樱子眼眸里含着妩媚的笑意,贴他如此近,她气息如兰的喷在他的脸颊上。
  突然,慕晋霖微笑着贴近她的耳朵,川岛樱子顿时心口一紧。
  “樱子小姐,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慕晋霖嗓音很冷,仿佛可以刺穿人的心窝。
  这样的嗓音一点都不适合这个暧昧的场合,让川岛樱子浑身都莫名一紧,“我是日本人,大日本帝国的川岛樱子!”
  她抬起脸颊,言语间的自豪与骄傲表露无遗,慕晋霖手心冰凉,他似笑非笑的滑动着舞步,低声道,“那真是抱歉,我不喜欢日本女人!”
  川岛樱子脸色微变,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仪态,相反,她反手扣住慕晋霖的手,将他下意识抓得更紧,靠在他的肩头,她暧昧的说,“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中国督军,慕晋霖!”
  她骄傲的姿态,刻骨的容颜,让慕晋霖鹰隼的眸子沉了沉,仿佛,他又像是回到了初见云影时的情景,依旧是冷傲的性子,她还说,她比那些老虎更可怕!
  慕晋霖凝着眼前川岛樱子这张脸,他想努力寻找着一些两人相似之处,却发现他找不出相似之处,甚至找不到不相似之处,太相像了,一颦一笑,若不是她说出来的那句话,他真的以为,现在搂着的就是他的女人。
  心下想道云影,慕晋霖更加不能多呆一刻,当舞曲结束时,段祺斌还安排了其他的活动,对于声色娱乐场合,他向来没有兴趣,婉拒后,便匆匆回了慕府。
  深夜,壁炉的火光不断跳跃着,慕晋霖悄无声息的上楼,看到的是云影窝在柔软的沙发上,紧靠着壁炉已经睡着了,流苏状的披风已经滑落在地毯上,慕晋霖唇角滑出一抹会心的笑,他弯身拾起,却不料惊醒了处于浅睡状态的云影。
  “仲祺,你回来了……”云影揉了揉眼睛,沙哑着嗓子叫他。
  慕晋霖点头,突然蹲下身子,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看她的五官,简直和那个日本女人一模一样,看她的神色,眉眼间也有种是曾相识。
  “为什么这么看我?”火光将云影的脸照得红扑扑的,见慕晋霖出神的望着自己,她便揉了揉自己的脸,以为自己在做梦。
  “没事,我就想看看你?”慕晋霖抓着她的手,搁在嘴边亲了亲。
  云影笑,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有香水味,她便娇嗔的埋怨起来,“你和女人喝酒了!”
  “对,什么都逃不开我夫人的鼻子!”慕晋霖承认,眼神里的坦荡让云影心安,只要凝一眼,她就心安。
  云影低头,双脚晃了晃,“那当然,快抱我回床上去,我好困!”
  “嗯!”慕晋霖弯腰立即将她抱起来。
  只是边朝床的方向走去,慕晋霖边问,“你睡了多久了?怎么不来床上睡?”
  “我刚刚才睡着,没见你回来,不敢自己先睡!”云影细声的答,还打着哈欠,她真的是累坏了。
  “嗯……对了,夫人,你会不会还有兄弟姐妹?”慕晋霖突然问起云影的身世。
  云影刚躺回到床上,有些惊讶,“没有呢,我只有一个妹妹云菁,她是我从孤儿院带来的!”
  慕晋霖听罢,眼眸暗了暗,也没说什么,只是顺势躺在云影身边,“仲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不是我们马上要成亲吗?所以我想将你的亲人接过来,毕竟这是你我的人生大事!"慕晋霖温柔的说,眼眸在黑暗中更加透亮。
  “噢……我从小就是孤儿,一个人长大……”云影淡淡的说,言语间似乎有些伤感。
  慕晋霖搂紧她,沉下心底的疑惑,他安慰道,“以后有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嗯,仲祺,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云影刚开口,他霸道的吻就欺上来,啃着她的唇迷迷糊糊的呢喃出声,“明天再说,现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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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刚亮,云影醒来时,慕晋霖已经离开了慕府,只是嘱咐早起的秀清留话给云影,他将要去黄岩岛几天。
  云影心里懊恼,原本想早早告诉慕晋霖府里有大堆鸦片的事情,但还是没来得及。
  一整天下来,她眼皮跳了跳,心里隐隐有些难安。
  秀清怕她闷,便提出去街上走走,云影想想,若是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也是要该出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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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上部要大结局了,明天上川岛和云影的对手戏,么么%…………
  得不到会毁掉
  秀清怕她闷,便提出去街上走走,云影想想,若是要早些适应这里的生活,也是要该出去看看了。
  没想到,刚出慕府的门,却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门口,云影眼睛的余光朝那瞟了一眼,只觉得有些怪异。
  车内传来低沉的话,“川岛小姐,听慕府的佣人说,那个披黑色貂皮大衣的女人就是慕府的新女主人,旁边那位,蓝碎花上衣的女子是慕督军的大嫂!”
  “哦?”薄薄的烟圈缓缓升起,川岛樱子定定的看着从府内出来的两女子,脸颊浮出若有所思的笑。
  只是,云影突然抬头,猛地朝她望去,她心下一紧,那张脸,怎么会和自己是如此熟悉。
  烟灰抖落在奢华的大衣上,川岛樱子的目光追随着云影远去的背影,精致的眉始终紧蹙成一团。
  “川岛小姐,我们该走了!”车内的男人细声提醒着川岛樱子。
  “先回去!”川岛樱子望着前面那纤瘦的背影,淡淡的说。
  “是!”
  车子很快就追上云影,隔着被厚重的车窗,川岛樱子忍不住回头看清楚了云影的脸,她的五官精致,和她不相上下,若是不相像,那简直是骗人的,车内的男人看到云影的真容,几乎也是吓了一跳,但碍于川岛樱子冰冷的神色,男人只好生生咽下自己心中的疑惑。
  身边的黑色小轿车一晃而过,云影抬头,看着车里女人模糊的脸颊,有些不解。
  “嫂嫂,那个车里的女人你认识吗?”她低头细声问。
  秀清摇头,“好像不认识,她的车子停在咱们家门口,好奇怪!”
  云影目光逐渐变得犀利起来,两人冰冷的目光相撞,她没来由的,心骇得有些紧了紧。
  第二天,云影就收到一份邀请函,邀请函上写着“故人相约!”四个大字。
  然后送邀请函的男人告诉了云影地址,云影怔了怔,在这里,她唯一的故人就是慕晋霖,她不觉得还有什么故人在此。
  蓦然想起那个车里的女人,云影心紧了紧,她并非是没有胆识的女子,既然有人邀约,岂有不去的道理?
  一番装扮后,云影便前去赴约。
  隐蔽的日本面馆,让云影心怔了怔,推开门的那一刻,穿着日本和服的女子刚好抬起头,肤如凝脂,五官精致,唯有那双眼睛,含着似笑非笑的惊喜。
  云影心却是一怔,一瞬间的茫然,她呆在门口。
  川岛樱子显然早已将云影的身份摸得熟透了,她微微淡笑,双手合十的躬了躬身体,礼貌而客气,“云小姐,欢迎你!”
  云影几乎都发不出声音来,她瞳孔剧烈收缩着,看到川岛樱子,就如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穿着日本和服的宋云影。
  “云小姐,是不是我这张脸,也让你感到惊讶了?”川岛樱子微笑着迈着着小碎步走过来,执起云影的手,想要将她拉进厢房内。
  云影下意识缩了缩手,川岛樱子并不介意,反而是将云影身后的门关紧,示意云影坐下。
  云影满脑袋里,全是疑惑,对眼前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已经晃神了。
  “你是谁?”她充满敌意的问。
  “哈哈!云小姐,我同样也想知道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
  “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谁,为何约我来这里,还说我是你的故人!”
  “若不这样称呼你,你会来吗?我认识你,只是因为你是慕晋霖的女人,但是对于你和我这张相似的脸,我也心生疑惑!”
  两人的对话,颇有针尖对麦芒的感觉,想比云影的不够冷静,川岛樱子似乎要更加淡然一些,她温柔的挽起袖子,替云影切上茶水。
  “请喝茶!”
  “谢谢,我没兴趣喝?”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对你!”
  “对我?哈哈!我是日本女人,你是中国女人,这是我和你的本质区别!”
  “那为什么你会和我这么相像?”
  “我也想知道这个原因,但是目前我也不知道!”
  沉默,云影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当然,川岛樱子也在打量着她,两人目光几度交错,最后便纷纷错开。
  过了好长时间,川岛樱子才开口,只是她语气极为傲慢,甚至带着一丝挑衅。
  “我喜欢慕晋霖!”她懒懒开口,眼眸里有阴沉的光。
  云影起初是惊讶,然后是鄙夷的笑,“笑话,喜欢我的男人?”
  “怎么?不可以吗?在你未出现在他的身边时,我早已认识了慕晋霖,并且……”川岛樱子突然掐下话,似笑非笑的望着云影,眼眸里似有探索之意。
  云影表情冷淡,对于眼前的女人,除了那张脸让自己疑惑外,其他的,她并不惧怕。
  “不管你们过去有什么,我现在是慕夫人,你跟我说这些,只会自取其辱!”云影冷蔑的笑。
  川岛樱子的冷漠和傲慢并不输云影,她掩嘴,窃窃的笑了笑,嗓音凉薄而清冷,“可你是我的替身!”
  云影平静的脸颊开始泛起一抹紧蹙的弧度,她定定的望着眼前的
  女人,看她漫不经心的表情,听她似乎心有不甘的语气,她不得不重申一句话,“抱歉,我才是慕夫人!”
  “难道你不好奇我和慕晋霖的过去吗?曾经,他很迷恋我!”川岛樱子并未接云影的话,反而自言自语起来。
  云影拳头紧握,双唇有些哆嗦着,当川岛樱子唇角滑出轻蔑的言语时,云影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于挑衅她和慕晋霖感情的事情和人,她完全不必要为此动摇信任的心。
  于是,云影站起来,冷然道,“抱歉,我不想在这里听人说废话!”
  她双手扒在门框上,正准备使力拉开,没想到,身后却传来深幽冷沉的话,“如果关系到慕晋霖的性命呢?你也无动于衷吗?”
  云影清澈的瞳孔剧烈收缩着,脸色也微微发白,她转过身来,低声问,“你说什么?什么关系到他的性命!”
  川岛樱子勾起嘴角,她手指了指云影原先坐下的位置,低声道,“坐下,坐下我慢慢告诉你!”
  醇厚浓郁的茉莉花茶在川岛樱子灵动的手指间缓缓飘散开来,她看着云影,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认为北方内阁是会将整座阜城割让给慕晋霖么?又或者,你相信,他会独自安营在黄岩岛,做你们中国的土皇帝?”
  云影皱眉,“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不想搀和!”
  “哼……哼哼……”川岛樱子冷笑起来。
  “慕晋霖再威武,也只是北方内阁的一粒棋子,他不可能越过北方内阁夺得这天下,所以……”川岛樱子冷笑起来,眼眸间有别样的嘲讽。
  “我不懂你的意思!”云影淡淡的说。
  “是真的不懂?还是你不想懂?喜欢做白日梦?”川岛樱子毫不留情的戳破云影的伪装。
  云影手指紧握着茶杯,指关节开始发白,她并非不了解这个女人的心思,无非就是等她开口而已,想到如此,云影便讥讽的问,“说吧,说这么多废话,到底是想和我做何交易?”
  川岛樱子微惊,很快就露出对云影欣赏的神色,“果然深知我心,我可以帮你留下慕晋霖的命,但你必须离开他!”
  “离开他?”云影不可思议的反问,“这位小姐,你果然天真,你认为我会将男人拱手让你给?”
  “你不让,他就得死!”
  “抱歉,他的命运不是掌握在你手中的!”
  “那我们就看看,到底他会不会死!”
  云影脸色大变,此时,特别忌讳从对面女人口中说出那个并不吉利的字,这让她有着深深的厌恶感。
  她站起来再次转身要走,还是川岛樱子的话留住了她的脚步,“你忍心让他死?”
  云影转身,冷笑,“你不是想得到他吗?如果死了,又怎么会得到?”
  川岛樱子哈哈大笑起来,笑玩后,阴冷的脸颊布满了寒意,“宋云影,我和你不同,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会毁掉!”
  云影脸色微微变形,如果此时手中有枪,她想,她一定会毙了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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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一更~!
  政治的敏感
  云影脸色微微变形,如果此时手中有枪,她想,她一定会毙了这个女人!
  回到督军府后,云影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此时,搅乱她的不止是和自己相似的那张脸,更是川岛的一番话。
  慕晋霖比预期回来的时间要早一些,云影独自坐在他的书房内,正翻看着他曾经做的札记,他悄无声息的进来,她居然都没感觉到。
  札记厚厚的一叠,云影在家闲来无事就看一看,她感觉到,慕晋霖在十年前就表现出了远大的抱负,而且札记上的文采出众,在云影的心里,他更应该是苏启航一类的人。
  搁下札记,云影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高大的黑影站在书桌前,沉沉的问。
  云影抬头,吓了一跳,很快就站起来,欣喜的问,“仲祺,你回来了!”
  “嗯!”慕晋霖目光熠熠,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记得你上次在电话里说,要过半个月才回来呢!”云影将慕晋霖扶到沙发上,边问边体贴的帮他捶背。
  慕晋霖靠在沙发上,嗓音沙哑,偶尔还伴着几声咳嗽,“因为太想你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云影娇嗔的横了他一眼,看他脸颊下的青渣都冒出来了,她轻声责备道,“没照顾好自己吧,都瘦了!”
  慕晋霖笑,顺手将云影拉过来,乖乖的,云影便窝进他怀里,只听慕晋霖低声道,“那岛上的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了,什么都没有,光是从这里去岛上来回都要上十天!”
  “那么不方便吗?”云影心里也为他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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