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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官场旋涡

_13 玉晚池 (现代)
这个男似乎已动了真情,一番话让文若梅觉得亲切,芳心波动。罗林森似乎有点热,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然后抿了一口水,平时烟瘾很大的他,自从踏进这房间竟然没有抽烟。他终于掏出烟来,抽出一支,正待点燃却又放下了。“想抽就抽吧,罗哥。”文若梅声音更加柔弱。“不。难闻。不如吃颗口糖。”罗林森掏出两颗,自己嚼了一颗,将另一颗递给文若梅,“来。你也嚼一颗,高级的,口感特好。”文若梅接过丢进口中,轻轻抿嚼起来。
“若梅,如果你实在不愿过清闲的日子,也可以工作。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程和石化城建成后,我马上安排你进去当个部门经理。”
“谢谢罗哥。我哪当得了,有个粗活干干就已心满意足了。”
“什么工作都是人干的。你非常能干。”
“谢谢大哥鼓励。”
这是哪个国家的高级口香糖?这么清香幽幽?而且还这么令人兴奋?浑身膨胀,好想、好想有个人和我在一起,抱抱我,嗯,这么难受。
罗林森见文若梅满脸通红,羞涩地自笑,知道已是时候了,马上坐到床边,牵起文若梅一双纤细的手轻轻地地抚摸着,“若梅,你别把所有的男人看成一个样,以为见到一个漂亮温柔的就一定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关健是这要看他是不是真心,是要看他究竟是为一时的痛快,还是肯为心爱的人担当责任。若梅,大哥是从心里喜欢你,并愿意为妹妹承担责任。但无论自己有什么不正确的念头和想法,大哥也决不会违背你的意志,为一时的冲动而伤害你。若梅,今天我没有喝酒,不会说昏话。”
文若梅点点头。好久以来都没有男人这么心痛和体贴自己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二十六七岁的漂亮少妇,无论是心灵还是肉体她都渴望一个体贴的男人的温存与抚慰,但那个赌鬼丈夫什么除了给她伤心和痛苦,什么都没给她。
罗林森已经抱住了文若梅,轻轻地吻着她,“好妹妹,大哥喜欢你……”文若梅已闭上了眼睛,罗林森满意地笑了。
文若梅也完全倒在了罗林森的怀抱里,“大哥,若梅、虽然地位很低,但、但也不是一个太随便、太贱的女人。这、你是了解的。小妹,我、我也喜欢你……”文若梅呢喃着,也伸出手来抱住了罗林森,就像抱住自己的心上情郎一样,两张嘴不约而同紧紧地合在一起。
“若梅,大哥爱你……”罗林森使出了老手法,不停地亲吻着、抚摸着。那只手几手几乎抚遍了文若梅的全身,然后在那对暴胀的乳房上鼓捣了很久,最后停留在已经潮湿了的神秘之地长久地轻揉着。“大哥,我要,来吧。”也许是那奇怪的口香糖发挥了作用,情场上老手罗林森不大一会就把一个文若梅把玩得神话智不清,文若梅早已不能自持,呼喊一声,也开始密切配合,主动起来。
门被反扣了,窗帘被拉上了,罗衫轻解,欲火上喷,一场酐战就此开始。
正文 第113章 十字路口
听完文若梅的广东打工经历后,兰草直觉得心口痛,同时又把一个港生和罗林森恨得咬牙切齿。港生虽然可怕还情有可原,但这个罗林森是个当官的,品行可憎,早已有所耳闻,竟然也要乘人之危,采取卑鄙的手段,将黑爪伸向了自己的好姐妹。兰草不恨文若梅与罗林森的“情不自禁”,但心也在怨她为什么不在K市的火车站里,拨个114直把自己的电话查询?
文若梅见兰草无语,也陪着沉默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又谈起了回泰平后,那些兰草知道的和尚不了解的苦衷……
逃脱了一场恶梦,又掉进了一个陷井,文若梅终于回到了泰平。但她心中的阴影久久难以抹去,心灵的创伤还有待岁月慢慢地抚平。回娘家后又接回了儿子,将近半个月没有走出家门。丈夫依然陋习未改,整天泡在麻将桌上。这让文若梅已彻底失去了信心和期望,离婚已成必然,俩人终于办了离婚手续。离婚后的文若梅虽然有了一点轻松感,但她的心情依然感到沉重和灰暗。饭还要吃,生活还必须过下去,生计还得筹划。
文若梅不愿再去找罗林森,她将罗林森所给二千元开支后剩下的一千多元,又找妹妹若竹借了一些,连同机票凑齐了一个全数,全部寄还了罗林森。文若梅又开始重操旧业,又去跑各种推销,随后又稀里糊涂地进了一段时间的舞厅,出了舞厅后又摆了几个月的夜啤酒。这期间她一直没有找过兰草,她不愿意见到兰草,去广东无功而返,她羞于启齿。如果不是文若竹无意间说过她姐又在摆夜啤酒,兰草还一直以为她仍在广东打工。
兰草听说文若梅已从广东回来,但始终未见到人影,找了好多次,最后终于在她的娘家找到了她。俩姐妹已半年没有联系,见面时自然高兴万分,亲热得几乎就想亲吻拥抱。
当时文若梅对去广东和回来的经历只作了轻描淡写的叙述,只字未提那件令她难以启齿和无比伤心的往事。兰草却兴高采烈地谈了不少姐妹饭店的新闻轶事,以及令她没齿不忘的创办家政公司的宏伟蓝图和美好前景。文若梅对这些显然不是很感兴趣,她最关心的却是被她们一起捡回来的弃女小云的命运。
谁知一提到小云,兰草更是兴奋不已:“小云早已上幼儿园了,这孩子越长越乖,又懂事又懂礼貌,太招人喜欢了。”
“平时她怎样喊你们?”
“早就喊我们爸爸、妈妈了。秦正联也喜欢得不得了,回来就要亲就要抱的,一有空就带她到处玩耍,比对小兵还要亲热些。我总觉得这小云不是捡来的,而是我们自己亲自生下来的孩子。”兰草欣慰地说。
“她亲生的父母找到了吗?”
“秦正联又发了几次信息,但小云的亲生父母仍然是杳无音信。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的父母真的找到了,我们怎么办?我如何舍得小云离我而去哟?所以我的思想一直非常地矛盾。一方面,迫切地希望能早日找到她的亲生父母,让他们骨肉团圆;另一方面,我又非常害怕她的父母真的找上门来。唉……真难死我了。”
“如果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你舍不得也得舍哟。到时候你怎么办?”
兰草心情十分忧郁,“若梅,说心里活,真的到了那一天,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恐怕我都难以活下去了,我怎么也舍不得让她离开我。”
文若梅却来了一句戏腔:“舍不得也要舍,分不开也要分!”
兰草嗔怪了,“我的心里都难受死了,你好像还在幸灾乐祸地。”
“兰姐,依我看,你要想不和小云分开,其实办法也很简单。要么,你全家人去她家乡生活,要么,就让她亲生父母来泰平安家落户,免得到时两边都牵肠挂肚的难受。”
文若梅脑袋还真好用,居然会想出这种办法来。兰草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转而又呈现出一脸的忧抑和愁苦。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也不知道他们的家离这里究竟有多远呢。”
“兰姐,你也不要太操心,太着急,到时‘过河只有摆渡的船’。我真佩服你的爱心和耐烦心。要是换上一个人,可能早就把小云送给别人了。”
“那也不见得,一定会有很多人像我这样做。若梅,小云能够得救,你的爱心和功劳还小哇?当时在第一人民医院门口被围困,是你及时找来警察维持了秩序并为我解了围。是你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勇敢地讲了话,使当场那些误解的人明白了真相。小云住院时,你又日夜守护在病房辛苦了那么多天,也没有提出要我为你付出一分钱的劳务费。如果没有你的支持和帮助,我能顺利地救下她吗?特别是当时我被不明真相的人误解和谩骂时,我真没想到你解释情况时,会说得那么好,那么有条理,引来了那么多人的掌声和同情心,简直比我们厂的厂长作报告时还说得好。”兰草语言中充满了对文若梅的赞赏和深深地感激之情。
“兰姐,我做的那么一点事,与你的付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简直不足挂齿,还值得你一天记在心里。说到那天被围困的事,至今我也没闹明白,怎么会说出了那么多的话,也可能是急中生智吧?还有……可能就是因为你抱着小云站在那里,是你的精神和爱心鼓舞了我。”文若梅笑得非常开心。
“若梅呀,我们在一个车间里工作了那么多年,还真没有发现,你居然有那么好的口才。要让我说哇,让你当个什么厂长经理的,也准能够格。你完全可以自己办个小企业,自己来当老板。”
“兰姐,太过奖了,也太抬举了我,其实我哪有那个本事。我看事只看眼前,只看到脚背上那么一点点。我一无靠山背景,二无资金来源,还谈什么自己办企业哟。眼前我只想尽快找个相对稳定的工作,也就心满意足了。”文若梅苦笑着,露出一丝淡淡地忧伤。
“若梅,说到这里来了。我想问一句,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也不吭声?你目前到底怎么样?婚姻的事,还有工作的事,到底怎么样了?”兰草十分关心地问道。
“婚已经离掉了,对此我一点也不感到后悔。我受够了那个赌鬼的窝囊气,离了反而觉得突然轻松了自由了。”文若梅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显露出一丝快感。
“那你现在有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呢?”
“像我这种人,纯粹的穷光蛋一个,到哪里去找个合适的,还有哪个人会要我?我已下了决心了,这一辈子一个人过。”文若梅很伤感。
“瞧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也太悲观了一点吧。你人年轻,又长得那么漂亮,你熬得过去呀?只怕到时候,那些男人要排起队来抢呢。”兰草开了一句玩笑。
文若梅也笑了,“有什么熬不过的。人家西方国家那么多有钱的女人,那么多的富婆,还兴独身主义呢,也照样过得快快乐乐的。何况我穷得衣服都没有几件好的,还想什么谈婚论嫁?熬不过?实在熬不过就找个情人呗,还不是一样?”
“若梅呀,真想不到你去了一趟广东,回来才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思想竟然变得那么开放了。”
“改革开放嘛……思想首先要大解放。”
“若梅,你现在的工作问题到底怎么样了?”
“哪有什么工作。还不是在打烂仗,跑跑推销,摆夜啤酒。”
“太不稳定,也太辛苦了。若梅,如果你不嫌弃我委屈了你的话,干脆来我们姐妹饭店工作算了,起码也不会风里来雨里去的整天奔波,现在饭店的生意也渐渐地好起来了。要么……你跟我合伙也行,要么……你来负责管理。你看怎么样?”兰草一脸地真诚。
“兰姐,饭店是你一手办起来的,现在生意好起了,我合个什么伙?又拿什么来合伙?更谈不上负责什么管理。我心里十分感激你的关心,我非常愿意来。但我也要把话先挑明说清楚,我要来就当个实实在在的打工妹,工作跟其他的姐妹一样干,工资也跟其她姐妹一样开。只有那样,我才感到心里踏实。”
“若梅……我只觉得如果那样,就太委屈你了。”兰草十分惋惜。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乐意!即使生意不好,你一分钱工资都不开,只管我三顿饭,我也心甘情愿。兰姐,如果你诚心要我,明天我就来上班。”
“那太好了!若梅,我们俩姐妹又到一起了。”兰草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文若梅也兴高采烈地笑得合不拢嘴。
文若梅就是文若梅,她就是这么样一个人。说哪样就是哪样,心里怎样想,嘴上就怎样说。今天话怎样说,明天就要怎样干。兰草知道跟她说多了也没有用,只好笑着摇摇头,让文若梅第二天就来姐妹饭店上班。
第二天早上七点,文若梅准时来到姐妹饭店,拿起拖把就拖地板,然后又将几张饭桌抹得鋥亮。七点半,兰草来了,见文若梅一大早就将店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嗔怪她起得太早。文若梅说打工的就要有个打工的样子。几个服务员都来上班了突然看见了文若梅,都惊呼起来:“哎哟……文姐什么时候也来了?”文若梅也惊呼起来:那几个原来都是一个厂的姐妹。兰草非常激动,慷慨激昂地当场表态:大家都是一个厂的姐妹,今后不管大家有什么困难都照直说。只要有我兰草一口饭吃,就有大家的一口饭。
姐妹饭店有了文若梅的加盟,生意越来越兴旺,越来越红火。特别是她那张“相逢开口笑”,很会见机说话的一张甜嘴,很逗食客们的开心,回头客越来越多。
胡一发作为泰平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也居然屈驾经常带人光顾小饭店,而且和文若梅说话非常随便,关系非同寻常,兰草虽然心存疑间,但不好直接当面问她。
其实这时的文若梅已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她没有走如兰草想像的路,而是走的另外一条路,一条看似鲜花丛丛而充满险恶,一条看似灿烂而极其阴暗的路,一条毫无结果的路。虽然那已是后话,但那却是她的人生之必然。因为聪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
正文 第114章 一掷千金
兰草实在想不通,作为一个普通下岗女工的文若梅,既然能够果断地拒绝地位显赫的罗林森的利诱,为什么却又神不知鬼不晓地投入了胡一发的怀抱?胡一发是有钱,但也有老伴,一对儿女的岁数也和文若梅差不多大。而且已是一个年届六十其貌不场的老头。他让你经营这个惜梅酒楼,就当真送你一个惜梅酒楼?他攀炎附势,巧取豪夺,名声在外,你就这么信任他?你文若梅就真的鬼迷心窍了?
兰草疑问重重,抬头扫视了这间装饰豪华的经理室,禁不住问了一句:“这家惜梅酒楼,难道他真的是送给你了?”
“是。但我没要。”文若梅快人快语,回答得十分干脆。
“哦?”兰草不解。
文若梅笑了一下,马上向兰草讲起了惜梅酒楼的来历……
文若梅早就想自己经营一个独立的小店,工作稳定,收入稳定,日后的生活也稳定。妹妹若竹嫁了一个江德,有了自己的空调城;倪莫惠改嫁了钱正生,也有了自己的娱乐城。自己不能和她们比,因为资本太大,也难找到一个合适的意中人嫁过去,捞他一个现成的实体干干。就连何小丽当初也还办了一个保洁公司,自己当了一个小老板,为什么唯独不行?文若梅来到兰草的姐妹饭店帮工后,这种愿望日胜一日,越来越强烈起来。而且经过小饭店的耳目喧染,文若梅认为最适合自己做的事就是经营饭店或酒楼。
文若梅和胡一发偷偷偷摸摸地住一起也是发生在那个时候。从广东打工无果返回泰平后,文若梅进过一段舞厅伴歌伴舞,也正是在那里她认识了胡一发。胡一发与其他消遣的先生不同,说话实在,没有什么花言巧语。动作斯文,没有乱摸乱捏。而且最重要的他才是真正关心自己,帮也帮得实在。没有他的耐心劝说,就可能还在混迹于让自己时刻提心吊胆的地方;没有他的帮助,自己就办不了啤酒摊,而且生意红火,有了两三千元的进项。文若梅将罗林森与胡一发作了一个比较,比来比去还是觉得胡一发老实可靠。
兰草邀请文若梅到姐妹饭店上班后,生活变得稳定起来。白天上班和姐妹们有说有笑,开心充实。晚上回到胡一发为自己租的小屋里看看电视,翻翻杂志,也是清静自在。胡一发隔三岔五的过来住一宿,也还算是有个伴。更何况儿子的学费、生活费以及自己的零用开支,胡一发给付的非常充足。生活已经算是无忧无虑了。
胡一发怜花惜玉也是真正落在了实处,他心痛文若梅,不愿她太累,劝她早点离开姐妹饭店,想开馆子不如自己当老板,开他一个高档的,何必为别人帮衬当了一盘下放饭的菜?劝急了文若梅突然冒了一句:说得轻巧是根灯草,你想开就能开呀?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一发一声不吭还真的为文若梅张罗起来,他在太和街所承建的那幢大楼的一楼要了个不小的门面,打通了二楼的十多间房,真的办了一个酒楼,并请贺长生取了个名《惜梅酒楼》,蕴含爱惜文若梅之意。装修高档,定位高档,经营特色菜肴。有人初步估算,那惜梅酒楼的价值,没有六七百万,至少也有四五百万。接着胡一发又帮她办完了一切经营手续,并招了厨师和帮工。一切就绪,只欠东风,就只差交钥匙了。
文若梅一直蒙在鼓里,直到那天晚上接到那一串崭新的钥匙时,这才大吃一惊:她做梦也没想到胡一发真的会送她一座酒楼。
回报顿时变得主动、热情和开放起来。非常激动的文若梅以自己的香吻、轻柔的抚慰以及十分丰满而健美的躯体,第一次大胆地迎合了胡一发肥胖身体的需要。一个荡人魂魄的高湖终于缓慢地结束了,文若梅开始冷静下来。
“老胡。”这是自搬进租房以来,文若梅对胡一发的习惯称呼,胡一发不旦不计较而且听起来感到格外亲切。以自己的年纪可以生下年轻漂亮的文若梅,你让她怎么叫?大叔?情人平辈关系。老公?肉麻,地下夫妻关系。胡一发笑了一下,“若梅,你说。”
“你这个酒楼我不能要。”
“为什么?”胡一发一惊,“开玩笑。一切都办好了。”
“酒楼只能是你的,你还是老板。但我可以以打工的形式帮你打理。”
“那怎么行?这酒楼是专门送给你的。不然我也不会去费那个心。”
“要么你收回这套钥匙,要么就按我的意见办。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心意我也领了,但我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么昂贵的一份礼品。”文若梅态度十分坚决。
“若梅,我看这样吧。你暂时不愿接受也行。把你儿子改判要过来,改姓胡,酒楼可以弄到他的名下。”
文若梅笑了,“老胡,亏你想得出。你老伴呢,你儿女呢,他们又会怎么想?这种事他们迟早会知道,到时我可是经不起一场大风暴了。”
“若梅,要不,我们俩再生一个,不就可以把酒楼名正言顺地办到宝宝名下了?”
“老胡,你别异想天开,尽动花花脑筋了。”
“若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究竟怎么办啊?你说呀。”胡一发作了难。
“我已说过了。帮你打工。”
“不行,不行。干脆,你入股,我们合开。”
“我入什么股?又拿什么来入股?”
“干股,一人一半,只算你百分之五十股份总可以了吧?”
文若梅仍是坚决拒绝。胡一发劝来劝去,最后文若梅才只同意做经营经理,工资照外面请人的标准开,酒楼老板仍是胡一发。答应等生意做好了,她有条件时就以实股的形式合开。拗不文若梅的固执,胡一发也只好同意她的意见,经营经理的工资标准自然定的比较高,文若梅没再推辞,这胡一发也算是吃了一颗心丸。
惜梅酒楼开业那天,胡一发请了一些平时业务常有往来的客人和关系密切的亲友。文若梅请了秦正联和兰草,何小丽,倪莫惠和文若竹等原丝五厂同车间的几个好姐妹。胡一发和文若梅满面春风,八面玲珑,惜梅酒楼开业的气氛非常好。罗林森副市长在贺长生的陪同下也大驾光临,为酒家增辉添色不少。
其实罗林森除了要为胡一发这位大财主捧场外,还另有心机:他想看看多日不见的文若梅,见证一下这位曾给了自己一次难忘销魂的多情妹儿,为何不为我所心动,却投入了这位比我还胖,比我还老的土财主的怀抱?得找个机会当面问问她,还愿不愿意与我罗副市长旧情重温?罗林森不缺女人,但她对文若梅依然念念不忘。尽管在广州火车站那家宾馆的客房里,也许就是那颗口香糖发挥了关键的作用,但这妹儿的美好胴体、万种风情以及那床上的功夫,让罗林森一辈子也难以忘怀。
胡一发这个老鬼还真行,几个月下来就把一个文若梅滋润得比以前更漂亮,更具风情了。这是罗林森刚刚踏进惜梅酒楼迎宾口,对文若梅的第一印像,心里只觉得酸酸的也痒痒的有点难受。而文若梅一见到罗林森依然是语言得体,落落大方,给人一种热情而不轻浮,庄重而不拘谨,一副女经理的不可侵犯感,就像两人从来没有发生那种关系一样。
罗林森心里有点凉,但凉是凉,他还懂得“朋友之妻不可侵”的道理,她虽不是胡一发的妻,但也等同于妻啊。这罗林森当就装得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副市长就是副市长。这气氛热烈的宴席中,与文若梅、胡一发插浑打科,酒也是照样灌。
文若梅虽然文化不高,却是个经营酒家的料。这得助于她活泼开朗的性格和泼辣干练的形象。酒楼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条,生意特别的好,八个雅间和一个大堂座无一天不是爆满。开业仅两三个月,已是盈利不少。胡一发名义上是酒楼老板,但他却无暇过问酒楼的事,而外面的食客们也都只知道文若梅才是这个酒楼的老板。
胡一发每天忙着他的房地产业务,文若梅乐此不疲地操持着她的酒楼,但俩人的关系依旧如前,继续维持着那种亲密,那种不自然中的自然。文若梅“沾上”一个胡一发,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钱财生计倒也不用再发愁,而俨然一个老板了。
正文 第115章 糊涂的爱
文若梅斜靠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神色暗淡没有傻,而正襟危坐在经理转椅上的兰草却眼神茫然,飘忽不定,不知道是盯在办公桌上那盆葱绿的君子兰上,还是盯在别的什么地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早已傻了一样。只有墙上两个金边画框里的时髦美女,此时浑身仍在散发着青春的光芒,开心地微笑着。
听完文若梅的叙说,她的心里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个滋味,她想哭,又想骂,但不知道为谁而哭?张口又能骂谁?真想不到啊,文若梅这么好的一个人,从在同一车间剿丝到同一天下岗找工作,与自己同甘共苦了这么多年的好姐妹,竟然也会做出这么一件糊涂的事情来。钱啊……钱,钱有时也真害人那。
文若梅为两只茶杯添了一些开水,见兰草呆呆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知道她心里非常难受,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也陪着兰草默默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文若梅终于还是憋不住这室内的死寂,“兰姐……你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觉得我太下贱了?”
“那倒谈不上。”兰草也终于转过头来,苦笑了一下,“你难道就这样和他过下去?”
“我不知道。眼前我对将来什么都不敢想,只想一心一意地把这个酒楼好。”
哦。你是想尽早地创造条件,是实股来占有这酒楼的份额?如果这酒楼不是胡一发办的,而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什么样的人?兰草转着脑筋想了一下,对,就像若梅妹夫江德那样的人,兰草非但不反对而且坚持她在这里做。最让人气愤的是她竟然还和胡一发裹到一起。如果是自己一母所生的妹妹这样了,说不定她早就一个巴掌打过去了。骂也不能骂,打又不能打,只把一个兰草气得咬紧了牙齿。
“若梅呀……叫我怎么说你呢?你也太不应该了。你本来是个很要强的人,难道你就甘心为了那么几个钱,把自己的青春和美好的人生,心甘情愿地奉送给胡一发那种人?太不值得,也太可惜了。”
文若梅低下头,眼眶开始发红潮湿起来来,“当时……我又有什么办法?”
“你就是要嫁个老板,以你的条件也不是找不到。要找也要找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你看看你妹妹若竹,不是找了个江德吗?人多好,俩口子多般配,成天恩恩爱爱的有多好!真没有想到你居然和胡一发那样的人裹在了一起……”
“当时你不就是想摆个夜啤酒摊嘛,那又用得了几个钱?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亏得我们还是那么多年的好姐妹。唉……这些年来你也确实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也都怪我,对你关心太少,平时没有经常过来看看你,我这个姐也没当好”
“兰姐,这事怎么能怨你呢。从招工进车间到下岗,这么多年来,你对我比亲姐姐还好,我心里自有一本帐,我非常感激姐姐。而且我也知道我做的这件非常对不起姐姐的厚爱,惹姐姐生了气,若梅只能当面,向你说一声对不起……”文若梅更加忐忑不安,嗓子已经开始哽咽起来,“当时……我是想来找你,但我也清楚你下岗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也很困难,我怕再给你添麻烦。”
兰草沉默了一会,又沉默了一会,然后气呼呼地吼道:“所以你就一直对我见外?!”
文若梅泪眼汪汪地抬起了头:“兰姐……我对不起你。你如果恨我……你就狠狠地骂我,狠狠地打我,我心里会好受点。”
兰草起身离开转椅挨着文若梅坐了下来,此时她终于冷静了,轻轻地拉起文若梅的一只白净的手,合在双手掌中不停地慢慢摩擦着,两眼深情地望着已完全一副老板模样的她,“若梅……好妹妹,我再问一句,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偷鸡摸狗地一辈子和他过下去了?”见她低着头,眼睛已经红了,仍不想放弃自己的劝说,“若梅,我劝你及早结束这种生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到时恐怕就后悔来不及了。”
“我也曾这样想过……但太难了。”
“难什么?不就是用了他胡一发几个臭钱么。若梅,你说……你到底用了他多少钱?姐为你还上。”兰草觉得奇怪。
文若梅抬了一下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兰草的脸,嗫嗫小声地说道:“那……已经不是几个钱的问题了。”
“不是钱又是什么?若梅,你要对我说真话,莫非你还真的对他产生所谓的感情了?”
文若梅又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你说话呀!怎么哑巴了?”兰草又开始生气了。
文若梅没有急于回答,却起身踱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掏出一包女士薄荷香烟,抽出一支点了火吸了一口,这才拿着盒子重新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忽然又抽出一支递给兰草,兰草竟然也接了,文若梅笑了一下,为她点了火。
秦正联烟瘾大,但平时很少在家里抽烟,怕她咳嗽。文若梅的这支烟虽然是薄荷味,但毕竟是烟,兰草被呛了一下,马上摁灭放在茶几上的空纸杯里,又拉开门走到阳台上,心里顿时舒坦了。
斜阳余晖印照在她秀丽的脸庞上,秋风轻拂着兰草青春的头发,那只蝴蝶发夹仍然紧紧地护着头顶上那块乌黑的领地。兰草抬头望望天,秋高气爽,天蓝云白,护栅里也有三盆君子兰,还有三盆太阳花。兰草的目光久久注视在太阳花上,虽已深秋,那太阳花仍是生机勃勃,大红的、粉红的、紫红的的花朵仍在争芳吐艳。
兰草最喜爱的就是太阳花,家里、姐妹饭店、保洁公司每处都少不了有几盆。太阳花生命力强,花开得久,一茬又一荐,只到秋风尽,寒冬来,在背风朝阳的地方仍能看见它的绿叶和花朵。我们五个姐妹也应该像这太阳花啊,可是如今……
文若梅见兰草久久未回室内也来到阳台。“若梅,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不抽。”“那你办公室里怎么会有烟,而且是女人专门抽的烟?”“特别闷时才偶尔抽一支,到目前为止,还不到一包烟。”“别学抽烟。”“嗯。兰姐,回室内吧,外面风凉。”兰草苦笑了一下,“凉比热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说完转身进屋,文若梅关了阳台门。
“兰姐,我的命没有你命好。你经常说秦哥为人处事死板、呆头呆脑,其实这种老公最好,尤其是当官的,不贪不沾,在官场里一辈子平安,不会犯大错……其实胡一发这个人也不算太坏,至少比罗副市长那个人还要好些。”
“好什么好,都是一路货色。你能了解他多少?”
“若梅,趁早回头还来得及。你想想他都已快六十岁的人了,又有老伴……儿子女儿都跟你差不多大了。他有没有可能与老伴离了婚来娶你?你再想想他那种人……外面的女人未必就你一个呀?即使他今天对你好,说不定明天就勾搭上别人甩了你。你还傻呼呼地对他动了真心,划得着吗?”
“兰姐,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认真考虑一下好吗?”
“若梅,我劝你早点考虑好,早点想通好。”
文若梅点点头,向兰草谈起了自己的计划。
“姐妹家政公司随时为妹妹敞大门,什么时候来上班都行,总经理让你来当,我们姐妹好好地干他一番事业。至于个人问题……你那么一个年轻漂亮能干的人,还怕找不到一个合适般配的?到时候,我和你秦哥共同为你当参谋,就在市政府机关里替你找一个大帅哥,让你快乐个够。”
“兰姐,不要,千万不要。如果这辈子我还要再婚,我决不嫁当官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关心我……更谢谢你还看得起若梅。”文若梅破涕为笑,无不感激。
兰草终于笑了,“谢什么?还没动手为你物色哩。若梅,不管今后你我如何变化,你永远都是姐的好妹妹。姐姐只要妹妹时时开心,一辈子平安,样样都好。”
文若梅也带着泪水露出了最开心笑容。
灿烂的阳光下也自有阴暗处。这社会也真是诱惑太多,陷井太多,旋涡太多,一不小心就可能掉进去,弄得不好也就出不来。一个车间的五个好姐妹,如今除了文若竹和自己,何小丽嫁了官场一个名声不好的官;倪莫惠嫁了商场的一个老混混;而自己一直认为是洁身自好的文若梅又是这种情况,跟了一个奸商胡一发,还成了一个名不正眼不顺的角色。自古红颜多薄命,难道女人生得漂亮也是错?老天非要安排苦难折磨她们?唉……兰草深深地叹息着,伤感着。
文若梅没有按照兰草为她设计的道路走下去,她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一条看似鲜花丛丛而充满险恶,一条看似灿烂而极其阴暗的路,一条毫无结果的路。虽然那已是后话,但那却是她的人生之必然。
正文 第116章 天随人愿
文若梅今天总算将自己的辛酸苦辣和盘托出,向兰草彻底掏了一个干干净净,一点不剩。目前她不想改弦易辙,只想一心一意把惜梅酒楼经营好,做强做大,一旦条件成熟,她将退还胡一发的股份,让惜梅酒楼完全彻底地属于自己。这就是文若梅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兰草的邀请,到家政公司从事管理的主要原因。兰草虽然感到惋惜和失望,但人各有志也不好勉强。看看时间不早,为不影响酒楼的营业,兰草谢绝了文若梅留下聚餐的邀请,告辞回到姐妹饭店。
秦正联一改常态,这几天除了协助兰草筹备家政公司外,下班后马上跑到姐妹饭店帮忙。他知道妻子这段时间太忙太累,筹备公司要招人跑场地,每天还要对保洁公司和饭店的作出安排。作为丈夫他深深感到这么多年来,欠她太多太多。尤其是兰草下岗以后,他没有能够帮她安排一个好工作,心里确实感到愧疚。人生难得几回搏,兰草下决心筹办这么大一个公司,一生当中还能有几回,此时不打个帮手还要等得何时?
“谈得如何,她答应了?”秦正联见兰草疲惫地走进饭店,马上递过一杯茶来。
兰草摇摇头,接过茶杯连吹带抿,连喝了几口这才杯子,像是缓了一口气,“唉,渴死我了。”
“她没答应过来?”秦正联又问了一句。
“没有。若梅也有她的难处,她舍不得放弃惜梅酒楼。”
“哦。别急,等几天再过去做做工作。”秦正联见兰草愁眉苦脸,安慰了两句。
“没有这个必要,若梅的个性我太熟悉了。”
“那这人事的问题怎么办?”
“重新选人。这件事办迟了。当初下岗我动这个念头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拉着文若梅、何小丽、倪莫惠几个姐妹一起干,因为她们都非常能干。若竹就不说了,因为她和江德早就有了一个空调城。可这三个呢?莫惠早就嫁了一个老板,小丽也跟官还做了官,剩下一个若梅最能干也最苦的,最后却跑到胡一发那里去了。江德人品好,若竹嫁了他不会吃亏。但钱正生、贺长生和胡一发这三个男人就难说了,我实在担心莫惠、小丽很难有终生的开心和幸福。而若梅呢惨箩,跟着胡一发算个什么?不伦不类。”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是倒是。都怨我,这个公司办迟了,太迟了,没能留下她们一个,哪怕有一个我心里也要舒坦些。”兰草显露出一脸的伤感。
秦正联笑了,“这事怎么能怨你呢?要怨就只能怪老天不让你早点中个大奖发个大财。哈哈哈……”
“你还有心好意思笑哩?这实际上怪你。如果不是你从中阻挡,说不定我早就拉资金把公司办起来了,至少我还能留下一个若梅。如今倒好,我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了,这么大一个摊子,竟连一个得力的帮手都没有。”兰草又现出满面愁容。
“别急,别急,秦平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人才多得是。实在不行,我来帮你。”
“你?鬼才相信你的话。”兰草笑了,打了丈夫一个花拳。
“老板,快炒几个菜,我们吃了要上课。”一群学生走进店内,夫妻二人开始忙碌起来。
兰草花了三天时间到其他几个剿丝车间下岗的姐妹中,精心物色了几个管理人员。又花了四万元租了盐业公司院内一幢闲置的旧楼,并进行了简单的粉刷和装修。秦正联办完了相关的营业手续,又为公司起草了章程和各项管理规章制度。几个管理人员到任后,搭成了保洁、保姆和幼儿托管三个分公司的架子。宣传和招聘等各项准备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姐妹酒店虽然没有停止营业,但兰草忙于家政公司的筹备已无暇顾及,由另外一个女工暂时代为管理。好在那女工尽心尽力,小饭店的生意依然红火,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兰草另外物色了一个下岗女工继续管理着姐妹饭店,她舍不得关掉这个小酒店。这个姐妹小饭店是她亲手操办的,已成为她下岗后辛勤创业的历史见证,很有纪念意义。而且姐妹饭店离即将开业的家政公司距离不运,可以解决公司职工就餐问题。
家政公司筹备期间,何小丽、倪莫惠和文若竹都赶来帮了不少忙。兰草非常感激,请她们到姐妹酒店里聚了一次。文若梅也赶过来助兴,五个姐妹没有一个缺席。那天晚上,秦正联也破天荒地“丢下架子”来到席间,为几个热心肠的姐妹敬酒,也使兰草喜出望外。
刘中义知道“姐妹家政服务公司”的筹备情况后,在市政府一次研究城市下岗居民再就业汇报工作时,无意之中透露了这个消息。石维民一听来了兴趣,要求市级相关部门和市中区政府给予足够的重视,在筹备工作期间要按照有关政策予以大力支持。虽然这个家政服务公司的规模算不上太大,但在泰平毕竟是第一家,功能最全,而且是一个下岗工人自筹创办起来的再就业工程,又属于第三产业,应该说是开了一个很好的先例。随后石维民又专门去盐业公司实地了解了公司筹备情况,与兰草等几个管理人员进行了热情的交谈,并主动提出公司开业那天,只要自己在泰平市区,他一定要赶过来参加开业典礼。
罗林森也直接找到秦正联,他要出席公司开业典礼。
兰草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半个月后,由丝五厂及其它丝厂150位下岗女工组成的“姐妹家政服务公司”正式挂牌成立。开业典礼仪式由刘中义和毛小伟亲自划定。
因为市上领导要出席公司的开业典礼,场面不能太小,街道办事处联系了与盐业公仅仅仅一墙之隔的工人俱乐部礼堂举行典礼,俱乐部领导听说是下岗工人办的公司,马上答应场地免费提供。
开业典礼定于这天下午四点,晴空万里无云,艳阳映照着汽球、标语、彩旗、花篮,一派喜气洋洋的景像。石维民和罗林森以及市、区政府和街道办事处的领导都来了,文若梅,倪莫惠,何小丽,文若竹来了,江正华父子、兰天夫妇等众多亲友,还有贺长生、胡一发官界和商界的一干人士全都自发地赶过来了。报社、广播电台和电视台的记者们也赶来进行了采访。一个能容纳七八人的工人俱乐部礼堂顿时座无虚席。
刘中义主持了开业典礼。兰草和罗林森分别代表家政服务公司致词,接着各级领导和来宾代表剪彩,最后由石维民发表了即席讲话。
石维民高度赞扬了兰草为国分忧,艰苦创业的精神。石维民热情漾溢的讲话,赢得了众多下岗姐妹们此起彼伏的热烈掌声。
“中国有部古书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自强不息的精神,是我们中华民族精神的精华,是我们赖以生存,奋发图强,顽强拼博,力求发展的力量源泉和动力……”
兰草作为一个普通的下岗女工,在自己尚未找到工作,面临生活困境的时候,挺身而出,抚养街头弃儿,充分体现了她的博大爱心;她开小饭店,办保洁公司,首先想到是解决下岗姐妹的工作,充分体现了她的团结互助,助人为乐的社会主义精神……
石维民话音未落,罗林森就鼓起掌来,立即带动了全场的掌声。石维民笑了一下,继续讲话:
“当她无意中了大奖的时候,不是想到如何拿着这笔钱去享受,去改善和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而是首先想到了更多的下岗工人。她创办的这个姐妹家政服务公司,就是为了解决更多的下岗工人的工作问题和生活困难。她的爱国精神,助弱精神和一颗高尚和纯洁的爱心都是值得我们大力提倡,推崇和学习的……”
坐在主席台贺长生左右侧首望了秦正联和兰草,见两口子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只恨得咬牙切齿:有什么了不起?办了一个破家政公司,还要如此兴师动众,真是他妈的穷得发烧了。他又瞄了一下满面笑容罗林森,心想装得倒像。正在左恨右恨呢,突然眼前一闪,又见那美女记者刘明芳正站在台前,双手捧着相机摆开架式,对着石维民不停地拍照,心里骂了一句:骚货!想野老公哩。耶?那窝囊废毛小伟呢,怎么他的人影?贺长生朝台下扫了一眼,见他正坐在大厅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朝台上傻乎乎地笑。刘明芳捧着相机微笑着走到面前来了,贺长生赶紧坐正身子,装出认真听着石维民讲话的样子。
“我坚信在她的带动下,我们泰平市一定能够涌现出更多兰草式的人物,我们的精神文明建设也一定能够跃上一个新的台阶……预祝姐妹家政服务公司越办越红火,衷心祝愿兰草的事业成功。”
全场再一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四十多个丝厂的下岗姐妹穿着整齐的工作服,满面春风,载歌载舞,庆祝她们新生活的开始。市歌舞团的著名女歌手,为姐妹家政公司献上了一首最新的《下岗》歌:
下了岗,莫要怕,
一把扫帚扫天下。
下了岗,莫要怕,
一把锄头刨山涯。
莫低头,莫回首,
放下包袱轻装走。
不畏难,不畏艰,
外面自有天外天。
……
第二天,《泰平日报》和《泰平晚报》以醒目的第一版位置打出了通栏标题:《巾帼女豪兰草:中奖不忘下岗姐妹》,详细地报道了兰草的事迹,随后省内各大报刊都进行了转载。省市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也对兰草的事迹进行了新闻报道。
正文 第117章 重大新闻
姐妹家政服务公司的典礼刚刚结束,石维民马上打开了手机,一条短信突然跳到眼前:石头哥,你好吗?珍子想你。今晚在家吗?九点钟请听电话,毛毛将有重大新闻向你播报,她不准我向你泄露机密。如果你工作太忙,太晚了,她要睡觉了,才准我直接告诉你——爱你的珍子留。石维民又一看,手机显示:林家珍;时间:15.50分。石维民笑了:毛毛这小丫头又长大了,真鬼!
兰草站在主席台上,拦住了主要嘉宾,“各位领导,非常感谢大家的光临。我已在姐妹饭店准备了薄酒便饭,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务必到场。石市长,请你带个头吧。”石维民这次倒是干脆:“嗬,还有饭局啊。我的晚饭反正是到处打游击。行。还有一个小时,我先去办公室处理文件,六点准时到。”罗林森见石维民满口答应了,也没有推辞。只有贺长生心里犯了嘀咕:秦正联你他妈的真财迷,要请客就该安排一个像样子的馆子,姐妹饭店?那么一个地方,还要请市长哩,活丢人。贺长生心里虽然在骂,但兰草走到面前邀请时,还是满脸灿烂地道了几声谢。
毛小伟接过石维民的手提包,小马稳稳地启动了红旗车。坐在后排座上的石维民又想起了林家珍的那个短信。毛毛这丫头人小,心也真鬼,和爸爸卖起关子来了。什么重大新闻,在幼儿园表现好又得小红花了?哈哈,这也算个重大新闻?不对!要和奶奶、妈妈一起来泰平看爸爸了?也不对,幼儿园还没放假哩。哈哈,小丫头,真鬼!猜不着,还真考上爸爸了。
从京城下基层转眼就是四年了。四年时间不算长,但对女儿来说,这四年也不短啊。毛毛转眼就是五岁了。这四年里自己陪了女儿几天?屈指可数。自己又尽了多少父亲的责任?真委屈了她。一想到女儿,石维民心里一阵酸楚。
石维民六点准时赶到姐妹饭店,四桌客人已坐得整整齐齐,碗碟酒菜早已摆好,就等他来开席了。家政服务公司开业大喜,这么多珍贵的客人能够屈驾光顾这么一个小饭店,真正是满堂生了辉,兰草和秦正联也自然有些受宠若惊。俩口子见石维民来了,又客气了几句,马上端起杯子宣布开席。这祝酒词几句话刚落,客人们就开始叽叽喳喳互相敬起酒来。当然这俩口子免不了成了主要对象,其次就是石维民和罗林森。石维民每逢客人敬酒时只是浅酌一下,犯过胃溃疡有医嘱得忌嘴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今晚女儿要打电话来。
罗林森则是来者不拒,加上旁边还坐了一个贺长生可以代几杯,这种场合他还怕谁?倒像今晚这主宾是他而不是石维民了。尤其是何小丽、倪莫惠那几个靓妹来敬酒时,才真是显示了他的英雄本色,你敬几杯我喝几杯,决不拉稀摆带。逗得文若竹、刘明芳也上去凑了几杯热闹,后面还跟了家政公司的几个部门女经理排队等着敬哩。秦正联、刘中义担心罗副市长被灌醉,站在旁边劝,但谁也劝不住,只好坐到原位。钱正生、胡一发本来也想凑个热闹,见到这个阵仗,也不好再去落井下石,只好找几个熟客互相对饮起来。
文若梅今晚比较斯文,以她的性格来说,这种热闹的场合自然不会少不了她。但对罗副市长这样的人,她毕竟不好再去逗惹了,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也不是在她的惜梅酒楼,作为一个酒搂的经理应该庄重,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出那个风头了。今天是家政公司开张的大喜之日,作为多年的好姐的,如果不来确实不好,况且对兰草请她来搞管理没有答应的事也一直心存愧疚。而此时她又在惦记着惜梅酒楼的生意。乘大家不注意,文若梅端起杯子敬了兰草、秦正联,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就悄悄地独自离开了。
还有一个毛小伟今夜也很斯文。作为一个秘书他的表现本来就应该如此,何况还有一个石维民在场。毛小伟心中还有别的隐衷,那就是刘明芳今夜也在场。下午家政服务公司开业典礼,两人见面已经有了几分尴尬。虽然他并不知道她和石维民的那层关系是真还是假,而且最近他没有再去找过她,因为楚小兰已基本接纳了他,父母也很是喜欢,但他心中却很难抹去刘明芳。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她究竟在等谁?石维民有妻有女,她等什么?即使要爱他,哪怕是爱得死去活来,你就能得到他?况且以石维民这么博学多才,仕途极其光辉远大的年轻领导干部,很难为一个小女子,甘心让自己背上一个婚外恋的臭名,而将自己的大好前途毁于一旦。
坐在角落里的毛小伟瞄了一下同桌,这几个男女一个也不认识,独自闷闷地喝了一杯,又将目光投向市领导的那一桌,还在热闹,罗林森已经耷拉下脑袋正和石维民说着话儿。这会儿又换了一个贺长生正和几个女的在那里闹酒了。“贺长生,狗入的东西,害死一个人。”虽然毛小伟不敢最终认定那色情挟持的事就是他贺长生一手策划的,但他也决难脱出干系。都有那么巧,吃了你一顿饭,马上一连串的事都来了?弄得我毛小伟如今黑不黑白不白、人不人鬼不鬼的,连个牙齿都不敢龇,真是有苦难言。秘书岗位虽没变,但石维民说过要待后处理,也不知道以后究竟如何处理?要不是牵涉到恐吓要挟案件,暂时需要保密,说不准早就处理了。狗入的贺长生!毛小伟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接着又独自吞了一杯。
“伟哥,怎么独自饮啊?多没味道,走,帮贺哥抵挡一下,那几个靓姐实在太厉害了。”越见不得却越要见,贺长生竟然醉醺醺地端着杯子就站在面前。
毛小伟一楞,心里那个恨呀,恨不得一口就吞了他,但马上就挤出了一点笑容,“贺哥,我哪有你那两把刷子,不敢惹她们。”
贺长生奸笑了一下,拉起毛小伟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伟哥,兰草招的那两个经理妹儿真的不错,不亚于师院的那个洪小芳。走,过去认识一下。改天有空我把她俩约出来,我们俩人一次把她们搞定。如何?”
毛小伟拉下贺长生的手,“去你的,色鬼!贺哥,有本事你就去吧,小心秦秘书长的铁拳头,他可是当过侦察兵的哟。”
“关他一个屁事,又不是他的老婆。”
“兰草公司的人,你最好不要碰。”毛小伟说完又回到座位上。
“没出息,真是没出息。”贺长生摇摇头,耸耸肩,苦笑了一下,也回到原桌。
石维民端着一杯茶,以茶代酒履行礼节,又单独敬了兰草、秦正联,接着开始挨个儿走桌,最后来到毛小伟这一桌,对满桌的客人说了几句客套话,表示了敬意,然后走到毛小伟身边。
“小伟,家里有点事,我和小马要先走一步,你留下来再吃点东西吧。”
毛小伟一听,马上站起来,“石市长,有急事?”
石维民开心地笑了,“没什么急事。毛毛要我准时听她播报重大新闻。”
“什么重大新闻?”
“不知道,但有预告。”
“哦。哪个频道?我也回去看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家庭频道,毛毛的重大新闻。”石维民知道毛小伟误解了,憋不住大笑起来。
毛小伟一拍脑袋,突然恍然大悟,有点尴尬地笑了,“毛毛和林姐今晚要给你打电话?”
“对。毛毛她非要亲自告诉我,不准她妈说。”
“真是一个小机灵。肯定是个大好事。”毛小伟夸了一句。
石维民又笑了一下,喊上小马,与众人告辞走出饭店。
兰草和秦正联等人刚将石维民送上车,毛小伟突然跑了出来,“小马,等等我……”小马刹了车,“干嘛?想陪市长斗地主啊?”毛小伟上了车,“正有此意。石市长,今晚没别的事吧?”石维民说没。毛小伟说:“我在想,说不准毛毛要来泰平长期陪你了。只有这件事才称得上重大新闻。”石维民一口否定,“这不可能。林医生坚决反对将毛毛的户口迁过来。”“说不定思想通了哩。”小马说:“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石市长全家就要团圆了。明天星期六不上班。干脆,我也留下来,和小伟陪你先给毛毛暖暖屋子。”
如果真是小伟分析的那样,那就太好了!石维民一阵激动,这电话要接,地主也要斗。今晚要好好地玩玩,好久没有和小伟他们玩扑克牌了,狂欢一下。
三个年轻人进了屋。小马和毛小伟各自分了工,一个泡茶,一个削苹果,石维民真的拿来了一副扑克牌,正准备洗牌,一抬头,见墙上的电子钟离九点只差十分种了,心里又是一阵激动,“等我接了电话再开始吧。”小马和毛小伟笑了,三人开始聊聊闲话。
石维民一边说着话儿,一边盯着挂钟,刚到九点,电话果然振铃了。石维民快速地拿起话筒,“喂,是毛毛吗?”“什么毛毛?一天到晚只想女儿,不想玲子妹妹了?”是林家珍的声音。毛小伟和小马一听:亲热。禁不住坐在一边笑了。石维民担心林家珍会说出更亲热的话来,很快回了一句:“小伟和小马在家陪我。”林家珍会意,也在那头笑了,“好。先让毛毛跟你说,她在这里抢电话了……”
“各位听众,晚上好。现在是新闻节目时间,我是京城爱民幼儿园广播电台小播音员毛毛,现在将有重大新闻向你播报……”
是女儿的声音,一种银铃般的稚嫩童声,一种百听不厌的美丽声音,一种让石维民的心灵为之颤动天簌之声。石维民激动不已,“什么重大新闻啊?快说呀,毛毛。”
女儿卖起乖来,“我不说,我要爸爸猜一猜。”
“又在幼儿园得了一小红花了?”
“不对。”
“幼儿园提前放假了?”
“更不对。”
石维民声音开始缓慢下来,像是一个孩子似地,几乎是一字一顿,“那就是毛毛请了假要陪奶奶、二婶和妈妈一起回泰平看爸爸了?”
“嗯。有点谱了。还不完全对,继续猜。”毛毛笑了。
机灵的毛小伟也许真的分析对了,女儿真的要来了。石维民一阵狂喜:“毛毛,你要来泰平上幼儿园了。爸爸这下子总猜对了吧?”
“哈,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妈妈提前打电话泄了密?”
“不是,妈妈和你站在一起,她没告诉我。是小伟叔叔破的密,他猜到的。”
“小伟叔叔是个特务啊?我到秦平就去问问他,他是怎么猜到的呢?真不明白……”显然电话那头的女儿已在动起了小脑筋。
石维民又和林家珍通上了话,知道女儿的户口迁移手续已经办好,三天后她就和母亲陪女儿动身过来,并提醒石维民要提前为女儿联系好幼儿园,还有上户的事也要提前作些准备。林家珍又告诉丈夫:二哥、二嫂继续留在京城打工,就住现在的那套房子。林家珍讲完话,又将话筒递给石老太太。这母子俩自然也是一阵亲热。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放下电话,石维民仍在激动不已,一股对妻子的深深感激之情和爱意油然充满心间。要不是那头有母亲和女儿在旁边,要不是这头有毛小伟和小马这两个楞头青守在身边,他真想对着话筒大声呼喊:珍子,石头谢谢你!珍子,石头哥永远都会爱着你!如果此时此刻她能在自己的身边,他会紧紧地抱住她,亲吻她……
毛小伟和小马也受到了石维民情绪的感染,开心地微笑着,不停地祝贺他。两人决定,明天和后天帮助石维民打扫卫生,星期一就为毛毛联系幼儿园和上户。石维民连声道谢,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葡萄酒、三个玻璃杯和一袋炒花生,“来,为石哥庆贺一下。”
小马笑了,“扑克不打了?”
“一瓶酒,三人三杯,干了就开战!”石维民话音刚落,三人同时哈哈大笑。
正文 第118章 天伦之乐
真是个好人儿,好人儿。石维民紧紧地搂抱着妻子,心里不停地呼唤着,一股深深的感激之情顿时弥漫心头。他轻轻地抚摸着林家珍的头发,抚摸她的脸,然后又轻轻地吻了吻那清香的秀发和那张柔和滋润的脸庞。妻子问,想我没有?丈夫说,想,你呢?想我没有?妻子轻声地笑了,马上反问了一句,你说呢?丈夫抚摸的动作加快了,幅度加宽了,妻子的脸发烫了,身体已经起了化学反应。丈夫问,来不来?妻子说,大白天的,妈在厨房里,毛毛在外面玩,说不定都会闯进来。丈夫笑了,期待着,好,那干脆晚上吧。妻子妩媚地点点头,深情地回吻了一下,然后离开了丈夫的怀抱,我们出去吧,她们看见了不好。
石维民和林家珍亲热地牵着手走出了卧室,夫妻俩像是作了分工,林家珍进了厨房,石维民出门找女儿回家吃饭。
“妈,你出去歇一会儿,我来。”
“就烧一个汤了,很快就吃饭。”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石老太太见儿媳妇满脸绯红走了进来,笑了,“石头下班了?”
“嗯。”林家珍感觉婆母好像是窥见了她和石头卧室的亲热,脸发烫了。
“人呢?”石老太太转过身去,提起锅盖,用勺舀起一点汤来尝了一下味道,然后满意地盖上锅盖,关了火。
“到院子里找毛毛去了。”林家珍开始烫洗碗筷。
石老太太朝饭厅端菜,又拿出一瓶葡萄酒摆在桌上,然后跑到客厅拉开玻窗朝楼下张望着。厨房里的林家珍烫了碗筷,打开水龙头开始搓抹布,搓啊搓可就是搓不完……
昨天下午一家老小三代人从京城出发,只在火车上睡了一夜,今早八点就到了泰平。她没想到石维民工作那么忙,竟然还会和毛秘书一起赶到站台接人,她更没想到女儿人还没到,幼儿园都已联系好了。这石头真是想女儿,下车就抱,一步都不想她走,坐在小马开的面包车里也没放下女儿,不停地和她逗乐。直到家门口,说是要去上班这才放下女儿。
这次回泰平就是大不一样,林家珍一进屋内眼睛突然发亮,窗明几净,室内整洁如新,尤其是石维民专门为女儿准备的那个小房间,真如小公主的卧室一样,布置得雅致而充满童趣,布娃娃、高级玩具摆了好几个。冰箱里也是塞得满满的,连早点也为她们准备好了。这石头就是想女儿,可能已累了好几天了……林家珍好想石头能够抱抱自己,可是他还没进屋就跑去上班了,从火车站一直到家门口,他就知道抱着女儿,还是毛毛好。林家珍笑了一下,又搓了两下抹布……水龙头的自来水不停地流,林家珍又楞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京城的生活条件优越,林家珍不愿放弃已经体验过的美好,这完全可以理解。作为一个深爱着丈夫的妻子,因为爱,当初她只所以不愿跟随丈夫到林南北河县安家落户,而独自带着女儿忍受着离别的痛苦留在京城,就是想给丈夫日后重返京城留下一条后路。而当石维民调任泰平市政府工作时,也是因为爱,她毅然决然地为照顾丈夫来到了贫穷落后的泰平,而狠下心来将年幼的女儿只身一人留在京城,也同样是为将来全家三口团聚京城而埋下伏笔。
石头就是那么一个人,他对你再好,对你无论如何怎样的爱,他也不会完全按照你珍子的主观意志办,作为一个特殊的非常时期,他决不会临阵脱逃,你能拿他怎么办?你不能将他硬拖着远离泰平,况且他走进泰平的官场也是身不由己,也不是自己想走就能走。作为一名党员、一名领导干部,他只能无条件地服从组织决定。这点道理林家珍心里自然明白。
如果不发生那起砸窗威胁事件,也许这个家庭可能还在保持着原有的平衡。这件事对林家珍伤害确实太大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灿烂的阳光之下也竟然会有鬼魅,作为一个正派为人、在泰平已走权高望众的石维民也会在背后遭人算计,先是一封匿名信搅得家里乌烟瘴气,差点毁了夫妻二人多年的恩爱;后来竟然来了一个指名道姓砸窗威胁,搞得一家老小惊恐不安。
泰平的官场太复杂,也太危险。砸窗警告事件发生后,林家珍心惊胆颤了好多天。和婆母离开秦平这一段时间,她无时不刻地在担心着石维民。她担心着他的人生安全,担心他的身体,担心着丈夫的日三餐。在京城,林家珍虽然有心爱的女儿在身边,又有开朗的婆母和二嫂陪着她,但她的日子并不好过。思来想去,林家珍终于下了决心,将女儿的户口迁到泰平,全家大团圆,让石头哥从此少一份牵挂……
“珍儿,石头和毛毛还没回来呢,要不,你再到院子里找一找?”石老太太正站在厨房门口。
“妈,我马上去。”林家珍的意识终于被婆母带到眼前,赶紧关了水龙头,擦干了手。
“奶奶……妈妈……毛毛骑着大石马儿回来了。”婆媳俩刚进饭厅,客厅里就传来了毛毛的呼唤声。毛毛正高高地骑在石维民的脖子上,胳膊上还吊着一只漂亮的小风筝,父女俩都开心地笑着。
“毛毛,快下来,别让爸爸太累了。”林家珍伸手要抱女儿下来。
“不嘛,我马儿还没骑够哩。”毛毛嘟着一张小嘴,摇晃了一下。
“毛毛乖,下来吃饭了。”奶奶劝了一句。
“好。爸爸,我下来了。吃了饭我还要骑啊。爸,你答应不答应?”
“好,好,爸爸答应你,吃了饭再骑。”石维民哈哈大笑,一双大手抓着毛毛的腰杆,轻轻一甩放下了女儿。
石维民见桌上摆了一瓶葡萄酒,马上打开冰箱,给女儿拿了一瓶易拉罐饮料。一家老少四口,有说有笑地互相敬了酒,开始吃饭。林家珍地盯着石维民,见他黑了,瘦了,又不免一阵心痛,竟然不顾婆母和女儿在场,不停地为他夹菜。饭后,林家珍洗了澡换了衣服,正待进房休息,见女儿早就赖在床上,倒在石维民的怀中睡下了。“真是一个小癞皮。”林家珍笑了一下,只好另抱了一床被子躺在一边,对着石维民的耳朵悄悄吹了风:晚上。石维民点点头,轻轻吻了妻子一口。
石维民下午下班马上回家带着母亲、妻子和女儿走进了姐妹饭店,秦正联一家老少五口正在那里等着。林家珍从京城给小兵、小兰,秦妈和兰草分别带了几个小礼品,这一家子自然是感谢不尽。三个孩子不到三分钟就混得厮熟,毛毛知道马上就要和小兰成为幼儿园的同学,更是亲热有加。晚饭后,石维民领着全家逛了一下西子江边的迎江公园,直到九点才回家。毛毛很是兴奋,小嘴说个不停。
该休息了。林家珍帮女儿洗漱完毕,正要回房休息,母女矛盾又发生了:女儿跟了进来,“今晚,我还要和爸爸睡。”
“毛毛乖,妈妈还要和爸爸说说话。你还是像在京城一样,睡自己的房间好吗?你这里的小房间比那边的漂亮多了。”林家珍耐心地劝说着。
“哼,只许你和爸爸睡,为什么就不让毛毛和爸爸睡?”毛毛嘟起了小嘴,一下子就爬上床,滚进了石维民的怀抱里。
“我和爸爸是夫妻。”林家珍笑了。
“哈哈,我早就知道了,你给爸爸做了老婆。你说过的。”毛毛也笑了。
“妈妈还说,爸爸最帅。”
“臭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林家珍被女儿羞红了脸。
“妈妈羞不羞,说了还赖帐?你是大人哟。爸爸,妈妈还说了,她爱你,你也爱她,一辈子和你不分开。”毛毛开始不断地揭发。
“小告状婆,乱说。”
“哼,妈妈你也别翘,等我长大了,我也要给爸爸做老婆。你爱爸爸,毛毛也一样爱爸爸。”
“傻丫头,尽说傻话。”林家珍卟哧一声笑了。
石维民不插话,只是不停地微笑,一味听着这母女俩伴着嘴儿。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整个心田都荡涤着快乐和幸福的雨露和阳光……
石维民做梦都没想到林家珍这次回到泰平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不但带回了女儿,而且将她的户口也迁到了泰平。作为一个女人,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离开,竟然又不顾一切,彻底果断地重返于伤心之地,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对我石维民又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和支持啊。扪心自问,这么贤惠、这么通情达理的妻子哪里找?也真正是百里挑一了。
珍子,作为一个丈夫,我何赏不愿意留在京城工作?何赏不愿全家人留在那里过着一种平静的幸福生活?为何赏不愿让毛毛有个优越的学习和成长环境?但我也热爱泰平。来泰平一年大半载了,我已熟悉这里每一片土地和山山水水,熟悉了泰平众多的父老乡亲。我爱你珍子,爱我们的女儿毛毛,但也热爱泰平醇厚忠实的劳动人民。
泰平目前确实还贫穷落后,而且这官场上也确实有阴影,存在着极其尖锐复杂的斗争。正所以贫穷落后才需要有人去奋斗;正所以尖锐复杂更需要有勇士奋起斗争。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身体里永远泊泊流淌着中国农民的血液,这是我的根和本。珍子,我衷心感谢你,一辈子永远不会忘记在这紧要的时候,甚至危险的关头,你理解了我,你坚强地支持了我。珍子,你永远都是石头哥至爱的好女人……
“石头,你就闷起不开腔,尽做好人?今晚究竟让谁和你睡?”
林家珍打断了石维民的沉思,石维民笑了,朝女儿努努嘴,“凡正我不管,你们俩个自己商量好。”然后开始轻轻地拍着女儿,唱起了自编的催眠曲。
风儿轻,月儿高
我的宝宝要睡觉
喊一声地上蛐蛐啊
你也做个乖宝宝
你别跑,你别叫
让我的宝宝好睡觉
……
林家珍会意地笑着,不再说话,低头望着丈夫怀抱中的女儿,眼睛皮儿贬了两下就慢慢地合上了,像真是困了,稚嫩的小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林家珍正待抱起女儿时,见石维民轻轻摆摆手,只好斜靠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渴望着夫妻间那幸福时刻的到来。
正文 第119章 人情电话
又等了难熬的十多分钟时间,林家珍喊了一声毛毛,没有任何反应,女儿终于睡熟了。林家珍这才放心地下床,拍拍丈夫让他松开双手,接过女儿抱着送到小卧室的床上,盖上被子,坐在床边弯下腰俯下脸来,一边轻轻地吻着,一边轻轻拍着,然后慢慢起身,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石维民双手枕着脑袋,仍在微笑着,回味着与可爱女儿的温情。林家珍像是已经等不及了,马上脱了衣服关了灯爬上床,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丈夫的怀抱,伸手搂住了他。
分别已有时日,那全身膨胀了的激情,让女儿搅了一阵,这会儿尽管也很想,但倒像是已经温和下来,“小不点儿真是烦人。”林家珍呢喃了一句。
石维民默不做声,只是笑,勾下头来轻轻地吻了一下妻子。林家珍贴近丈夫,送上香唇,热烈地迎合着那渴望已久的吻。触留香,林家珍洗过澡,浑身依然是幽香扑鼻,一种深沉的温柔感马上弥漫了石维民的全身。石维民双手加快了前奏曲的弹拨。
“刚才是小女儿缠我,现在终于轮到大女儿,哈哈,我不会再斯文了啊。”
林家珍说:“你倒好,开心了,从今以后天天都有两个女的爱你了。”
石维民没有停下双手的动作,仍在那里鼓捣着,“羞不羞?当妈的还吃女儿的醋。”
“怪不得有人说生了女儿,男人最幸福,家里有两个女人爱他一个。”
石维民笑了,“当初你为什么下个儿啊?要不你就最幸福,成了两个男人爱你一个了。”
“去你的,你以为我生不出来了?再生一个儿子最好,女儿想你,儿子想我,平衡。你敢不敢让我再生一个?石副市长,你带个头啊,看看计生委究竟敢不敢找你的麻烦?”
石维民又默不做声了,只在那里闷头一个劲地拨弄着那具诱人的“琴弦”。妙音徐徐缓缓而来,春心开始荡漾了。林家珍昏昏沉沉,不停地发出快乐的呻吟,继而又是几句无比酣畅的哼叫。就在石维民准备翻身骑马入港之际,那床头柜上的电话却毫不知趣地叫唤起来。他妈的!讨厌。石维民不想接,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林家珍却拉开灯,拿起了话筒。
“嫂子,正在和石头哥卿卿我我?没搅了你们的恩爱吧?”
是李芳玲的长途电话。林家珍笑了,“哈,玲子,你好。还没睡呀?”
李芳玲显然已在电话那头,扮了一个大鬼脸,语气顽皮诙谐,“还不到十一点呢,你们就上了床,真是久别如新啊?厉害。”
林家珍又笑了,“铃子,你别装怪,小心下次你到泰平来,姐姐当面撕烂你的嘴。”
李芳玲一阵哈哈大笑,“我倒不怕。你可是要小心点,说不定我会抢了你的大帅哥哟。”
林家珍也是一阵大笑,“玲子,你来抢啊,他就在床上。算了,姐姐说不过你,还是让你们两个老同学好好叙叙旧吧。”林家珍递了话筒,马上翻起身子,为石维民披上了一件衣服,然后又钻进被窝静静地倾听着另两位老同学的谈话。
石维民接过话筒,“铃子,哈哈,老同学,最近好吗?”
“好,好,老同学,你是不是已经上床了,正在和嫂子做爱吧?”
太露骨,太直白,这个李芳玲真是快人快语。石维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味道了。”
李芳玲的声音很大,林家珍马上被臊得满脸绯红,她独自笑了,露出一脸快乐幸福和十分得意的微笑:这个铃子,至今还没有结婚,此时只怕也在那边想哩。“饱汉不知饿汉饥。”这是哪个浑球说的话?好难听。但难听是难听,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道理。男人如此,女人何偿不是如此?想了想,林家珍又觉得李芳玲着实有点可怜,三十出头了,空有一身妩媚和风骚,至今还是独身一个,可惜。
“远隔千里,你是电子鼻啊?”
李芳玲挪揄地说道:“审时度势,适可而止,别伤了龙体啊。”
“哪里话?我们还没睡呢。”石维民撒了一个谎,
李芳玲哦了一声,信以为真没有影响这边两个恩爱夫妻。玩笑不再开了,语气也突然变了,似有一点哀怨之意。她问石维民最近是不是太忙?她已在QQ里给他发了一大堆留言,可就是不见一条回复。石维民抱歉一笑,“有点忙,好久都没上网了。对不起啊,铃子。”
“没什么,有空时再看一下并不晚。石头哥,我真的十分佩服家珍姐。她是一个非常勇敢和坚强的女人,你应该好好珍惜她,呵护她……”李芳玲的语气十分诚恳。
电话里李芳玲列举了泰平官场以及石维民家里最近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那次砸窗恐吓事件,还包括林家珍和婆母去京城,毛毛的户口已迁到了泰平等等。李芳玲千叮咛万嘱咐,提醒老同学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通话快要结束时,李芳玲又重复了当初的那几句老话:你石维民如果不想在官场呆了,给我吱个声,后面的所有事情由我安排。
虽然有过几次难以说得清道得明的旧情,但李芳玲的真诚关爱还是让石维民的心中涌出了几分感动。他连声道谢,言难由衷。李芳玲也自然明白,石维民再难保持一个自由之身。但石维民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这个非常熟悉的李芳玲,可有时却让自己感到又是那么的陌生。她怎么知道?这么快就知道了一切?毛毛迁户口的事才几天,她就能知道,谁告诉她的?京城的人?泰平的人?都不可能!
放下电话,石维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李芳玲离自己越来越远,逐渐变得神秘起来,模模糊糊起来了。
“铃子无时不刻都在热情地关心着你啊。”林家珍笑了一下。
“老同学嘛,正常。”石维民取下披在身上的衬衫,重新躺下又搂住了妻子。
“我看她对你,恐怕不仅仅是个同学的感情,好像还没有完全死心哩。”
“这怎么可能呢,她早就有了对象了,名叫恩斯威,是个老外,德国人,温文尔雅,很帅,也是校友,只不过早我们一两届。他对玲子非常好,说不一定快要结婚了。”
“哦。”林家珍静静地躺在石维民宽厚的胸膛前,再也不吱声了。
“珍子,别想那么多,谁也不会拆散我们。睡吧,今天你累了。”石维民关了灯。
“石头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好男人。”林家珍又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石维民这次没有主动,可林家珍无论怎样都难控制前面已经煽起了的温情,她不停地翻身,蟋蟋而动,一双纤纤玉手总在丈夫敏感的地方把捏着,直弄得石维民欲火重燃,马上又把林家珍紧紧抱在怀里,一张大嘴不露一丝缝隙地紧紧堵在她的香唇上……
床头上的电话又不识时务地叫唤起来。石维民苦笑了一下,今晚怎么啦?这电话真烦人。“会不会是芳玲的话没说完,又拨过来了?”林家珍柔柔地问了一句。
“喂,哪里?有话请讲。”石维民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石市长,晚上好。打扰你休息了吗?”又是一个女的。
“没。说吧。”石维民只嘣出了三个字。
“石市长,我是你张大姐呀,怎么啦,这么快就忘啦?”对方显然在窃笑。
张大姐?哪个张大姐?这么快就忘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你这位张大姐呀?石维民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这张大姐究竟是谁?
“哈哈哈……贵人好忘事。石市长,你别猜了。我是史树友的老伴张春梅。”对方已经明显地察觉了石维民已淡忘了自己,只好自报了身份。
“哦。张大姐,你好。不是忘了你,而是你的声音听起来太年轻了,像个二十来岁的人,怎么会在我的面前自称大姐呢,确实让人感到有点费解。哈哈哈……”石维民反应敏捷,几句话逗得张春梅非常开心。
其实石维民对张春梅确实不太熟悉,仅仅见过一次面,就在市政府欢送史树友到省政协就任前的那次宴会上,张春梅来过,印象不是太深刻。只觉得她不事张扬,还算稳重。不像罗林森的老婆任敏和王名烈的老婆华小雪,叽叽喳喳,唯恐天下不晓得她们是个贵夫人。
石维民也笑了,“张大姐,有事吗?”
“是有事要麻炊烦你……”
张春梅拐弯抹角,先是拉了一大堆家常,然后才转到正题上:本来这件事也不是一个什么大事,当大姐的很不愿打这个电话开这个口,无奈那个胡一发三天两头地打电话过来,缠得人心烦,只好硬着头皮上。老史已离开泰平了,他也不好出面了。不说是人走茶凉,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本来我是打算直接找卫书记的,老史说最好找你。他一直在我面前夸你,说你人年轻,工作能力特强,前途非常好。而且在人际交往上,为人处事十分正直厚道,是一个最可信赖的好朋友。张春梅还真有一套,旁敲侧击,又打又拉,让人不好拒绝。
“张大姐,你别客气。胡一发要我帮什么忙啊?”石维民直接点题。
“他想承揽石化城二期工程。”
“哦。二期工程还没有招标呢。”
“石市长,正所以还没有招标,才好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如果是事到临头,那不就是为难你了。你说是不是啊?你先考虑一下吧。”
“好。张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地考虑一下。”
胡一发?又是这个胡一发,真厉害!为了一个泰平的工程,竟然找到了省上领导的头上了。石维民没有一口拒绝,也不好马上拒绝。今天他所面对的是一个省政协副主席的夫人,由她出面可能比领导直接出面份量还要重些,你得惦量一下。
张春梅对石维民的这个答复还是比较满意,她高兴地说:“好。石市长,怪不得老史经常在我面前说你是个爽快人,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真是干脆。那,我就先代胡一发口头谢谢你。等事情搞定,让他专门地好好感谢你。”
“张大姐,那倒完全没有必要。哦。史主席最近身体好吗?代我向他问个好。欢迎老领导随时来泰平检查指导工作。”
“他在。正在书房里和一个老朋友谈话。要不,我喊他过来聊几句?”
石维民笑了,“张大姐,算了,别打扰老领导了。改天有机会,我专门去拜访看望他。”
“老史,老史,快接电话,泰平的石市长的。”张春梅已在那里大喊了。石维民再也不好放下话筒,只好又加披了一件外套,坐在床上等着。
“哈哈,石市长,我的小老弟,好老弟呀,今天总算逮住你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你的一个电话,你让我老哥念啊。”
史树友的性格大变,活泼了,开朗了,也许是当了一个省政协主席,担子没有以前重,人也变得潇洒了?石维民笑了,“老领导,我先作个检讨,确实忙了点。”
“这我理解你。怎么样?最近各方面都好吗?”
“还行。我说史主席呀你在省上,可别忘了泰平啊,有什么好事要帮我们多呼吁。”
“这你老弟就尽管放心吧。我是泰平人,在泰平工作生活了几十年。生亦泰平之子民,死亦泰平之鬼雄。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我都忘不了卧龙山和西子江。”
“好!史主席说得好。那,什么时候回来检查指导工作啊?”
“哈哈,石老弟,正准备去呢。再过几天省政协要组织一次对全省重点工程的考察,分几个片区,林西片我带队,泰平在此之列,只考察一个石化城的项目。”
……
史树友要来视察?才走几个月啊。石化城的建设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为什么只视察这一个项目?这夫妻二人像是在上演着一幕双簧戏,张春梅在前面直接了当地表演:帮帮胡一发。史树友说要来视察一期工程,听听二期工程上马的准备工作,但这位老领导却只字未提胡一发想承揽工程的事。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高,实在是高。好在秦正联已经向石维民谈过,罗林森登门造访时,就曾直言不讳地要他帮助胡一发揽取石化城的二期工程。不然肯定蒙在鼓里而不知道根底了。当然这些都上只是一些测倒而已。
石维民放下电话,心里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再看林家珍已经睡着了,他知道妻子对官场的事从来不感兴趣,张春梅的电话可能成了她的催眠曲。石维民苦笑了一下,吻吻妻子,然后下床走进女儿的小卧室开了灯,女儿也睡得很香很甜,一只小手露在被子外。石维民俯下高大的身躯,拿起女儿的小手,轻轻地吻了一下塞进被子里,然后又亲亲女儿的小脸蛋,终于开心地笑了。
正文 第120章 工程心经
第120章工程心经
一缕暖阳从窗外透入大华房地产开发公司宽大的总经理办公室里,胡一发正面带惬意的微笑,坐在意大利真皮转椅上不停地摇晃着他那肥胖的身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这是哪一位哲人说的话?记不得了。但我胡一发今天要改他两个字:官场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只要舍得花钱,只要敢于登门,敢于攀官,就没有什么工程拿不下来。这不,昨天和贺长生跑了一趟省上,结果也就基本出来了,史夫人出了面,石维民没打夹夹,也就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帮忙。
贺长生小老弟毛病虽多,但讲义气,脑瓜子就是灵活,点子出得好,终于解了我胡一发的一大难题。
最近以来,胡一发一直在为今后的工程而愁眉苦脸。眼看泰平购物广场很快就要竣工了,而下一个工程却毫无着落。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程和石化城一期工程要修那么多的房子,可自己一个也没捞着。眼下泰平官场的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卫民生当上市委书记,石维民仍然坐镇市政府,而王副书记和罗副市长的权力已经明显被削弱了。西子江开发工程他们没有插上手,石化城一期工程他们虽然也帮着说了一些话,但也如石沉大海泡泡都没冒出一个。眼看石化城二期又要计划上马,再不下手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卫民生攀不上,曲线找他都难。石维民不敢碰,太年轻,太气盛,太原则,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不说,弄得不好还要让你留下一个难堪。真想不明白时下的官场还有这种不合潮流的人。胡一发喜欢大工程,房地产开发在泰平目前还暂时形不成大气候,怎么办?胡一发就一直将眼光投向官场工程。可是对于石化城二期这么的一个大工程,那个秦正联是个铁胡豆吃不动,找都不用找。贺长生显然说不上什么话。
想来想去也只好再找找王名烈和罗林森,但胡一发没有想到这两个大菩萨这次却不愿显灵了。也不知道王名烈是真的收手了,还是有所忌讳,竟然一口回绝:没法。也可能是他儿子王文兵的问题影响了他吧。听说市纪委正在调查林泰高速公路的经济问题,这也难怪,可以理解他的苦衷。找到罗林泰,也是一脸的无奈,这次软了,但还是答应帮帮。怎么帮?卫民生、石维民他不敢找,却跑到秦正联家里套近乎,让秦正联出面说个话。这是一个什么理儿?你一个副市长操到这个份上,不敢说硬话了,以后还当不当?真是掉架子,丢份儿。
唉……真是百花落尽东流水,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人也不行了,钱也不灵了。想我胡一发这么多年以来,在泰平曾几何时为个工程的事犯了这么大的难?
胡一发采石匠出身,没有读过多少书,不懂什么四书五经,但从商以后经过实践的磨炼,也自有他的一套生意经。他认为商者就是唯钱是瞻,天经地义,无以厚非。经商就是为了千方百计地挣钱。中国人凡事喜欢讲个德字,什么德不德?只要不坑蒙拐骗,不违法就行了。商场就像战场。挣钱得要讲个门道,尤其是想要挣大钱。这门道是什么?就是要抓住挣钱的机会,机会就是金钱。而抓住机会就靠一个关系。尤其是在工程承包上,没有关系就抓不到工程,抓不到工程你还谈什么挣钱?
关系很少是天生的,舅子老表能直接管上工程又能有几个?所以这个关系主要靠建立。建立关系就是建立感情,感情靠投资,钱是感情的润滑剂。车子没有油就不能跑,你加多少油它就能跑多远。这官场上能有权力管工程的官儿还不是和那个车子一样,感情投资投得多回报就多,投资的少就回报就少。你不加油(送钱)他会跑(给工程)啊?当然这拿工程的事就比车子复杂多了。一个大工程有多少人管啊,庙多和尚多,烧香磕头不能漏一个,漏了一个就卡壳。
这干工程的,也有干了一个后就再也不干了的。有个干工程的老板说他曾承包过一段高速公路的工程建设。如果有人一听承包过高速公路那肯定是赚了不少钱。结果这一个工程下来他就不干了,你别以为他是挣多了,够他享受了。其实不然,钱是挣了不少,但送出去的也很多,算算账他说他没剩下两个,太划不着了。可不送不行啊,首先是工程拿不到,拿到了要办许多手续,这过程中以及随后的施工中人家又要卡你,况且那该烧香的菩萨又太多,难缠。后来他再也不干了。老婆没工作,他就专门为她办了一个卖彩票的点,自己就将多年赚得钱去那里买彩票,天天喝茶休闲,结果大赚了几笔。他说至少比干工程强得多,不用去求人,省心。当然这只是一个特例。只是要证明这揽工程的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这关系也不好打整。
胡一发与这个老板不同,他的眼光要远大的多。他舍得投资,而且特别注意建立和巩固过硬的关系。还是一句话,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让别人吃够,自己也赚得多,所以他揽得工程不搞小打小闹,也基本上都是一些屈指可数的大工程。
胡一发没有想到在泰平干了几十年的工程,早已是财大气粗,赫赫有名,竟然也有背时的时候。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和石化城一期工程这两个泰平少见的大工程,竟然没让他沾上边,你说他心里急不急?
胡一发就是胡一发,急是急,但他并不灰心。市委班子人事虽然调整了,形势看来确实对他有些不利了,好在这泰平的官场里,毕竟还有几个他多年精心培养起来的铁哥们。王名烈、罗林森就不说了,他们是市级领导干部,该放开时得放开,该收敛时得收敛,他也理解。但这贺长生不同,不但讲义气,而且脑细胞也特别发达。
石化城二期工程很快就要规划的消息,胡一发在第一时间就知道。贺长生不但通告了这一重大利好消息,而且还向他提供了二期工程建设的规划,甚至花了大半天时间陪他去石化城的工区进行了实地踏勘。正当胡一发为揽得这一工程提前打通关节受阻时,也是贺长生为他分析了泰平的官场形势,并且为他提供了一个曲线工作的金点子:到林城去找省政协史树友副主席,请他出面提前给泰平打个招呼。
这天下午,贺长生热情主动将胡一发约到茶房,商定了这个计划。
为打有准备之仗,贺长生分析了史树友与卫民生、石维民的关系。卫民生在中央党校学习和上挂锻炼一年半载,与史树友渐渐疏远,加上他性格老成稳重,说话办事不会太干脆。而石维民不同,一来泰平就在史主席手下工作,虽然两人平时工作上也有些小分歧,但总体上关系还可以,况且目前史主席已经是省级领导干部了,以石维民的个性不会不买账。石维民说话办事干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只要史主席出面,石维民说行的可能性最大。所以要做工作,关键的还是要做石维民的工作。
胡一发同意贺长生的分析,但心存疑虑:安居工程发生拆迁风波,石维民对他印象不太好,要不是史老大当时撑了一下,那个工程说不定就泡汤,更不要说还能承建什么泰平购物广场了。为笼络他的感情送钱被退回,安他的侄儿石小兵到公司最后人也跑了。石维民这个人不好接近,关键是他对自己不信任。
还有,在承建泰平购物广场时,曾让市上几个领导的老婆入了一个干股,石维民的老婆林家珍也不例外,虽然少点也给了一个二十万,那手续文件是让罗林森的老婆任敏捎去的,可石维民那边就是没有一点反应,既没退回来,也没说一个谢字。也不知道究竟是林家珍瞒了老公,还是任敏没捎到?可任敏却说得明明白白,当时是林家珍亲自收下的。胡一发不好去问林家珍,这事就成了一个不解的谜。
因为这事贺长生并不知晓,当然胡一发也就只在心里嘀咕一下。
贺长生见胡一发沉默不语,仍在犹豫,马上笑了,胡大哥,说干就干,说去就去。我亲自陪你去,你不好说话,我帮你说。
胡一发一听自然感激。两人约定第二天下午就出发,由贺长生亲自驾驶胡一发的宝马车,送给史老大的见面礼自然也就由胡一发自己打点了。
第二天下午六点抵达林城,先登记了一个宾馆,就近吃了一顿便餐,贺长生给张春梅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两人乘着夜幕摸进了省政协机关家属大院。张春梅知道财神来了非常热情,早早地赶到大门迎接。
三人进屋时,史树友正好也在家。夫妻两个就一个女儿,大学毕业分在邻省的省城工作,已结婚生子。听说夫婿的父亲也是个省级领导干部,家庭条件十分优越。这身边没个子女,偌大一个房子里显得空荡冷清。
泰平来的,又很熟悉,自带几分亲切。礼节过后很快就切入了主题,贺长生汇报了来意。史树友不愧为官场上的元老政治家,为了避嫌,马上决定由张春梅负责给石维民打电话,自己则陪着贺长生走进书房交谈。
客厅只剩下胡一发和张春梅,交易也顺理成章马上做成。张春梅假意推辞了一下,收下一个大纸包,马上就给石维民拨通了电话。胡一发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两人说话,心里美美的觉得也是一种享受。那书房里收获更大,史树友答应去泰平视察时当面给石维民和卫民生打招呼……
你说这么好的结果怎能不让胡一发兴奋异常。
好老弟呀好老弟,贺长生你真是我胡某的亲兄弟。胡一发一边笑迷迷地旋转着真皮大椅子,一边一根根地扳响了两手的十指。得好好庆贺一下,款待一下我的好老弟。胡一发正在高兴的想着,那个丰满漂亮的女秘书小倩就满脸堆笑,款步轻轻地走了进来。
“胡总,饭我已经定了。就在惜梅酒楼梅红雅间,标准八百,五粮液酒和中华烟不用准备,若梅姐说她那里有现成的,真资格。这客人怎么通知?”
胡一发笑了,“好。客人我通知。今晚你空不空?”
“今晚我已经有安排了。约了几个朋友小聚,然后打打小麻将。”
“推掉。你得出席一下这边活动。”
小倩显现为难之色,“胡总,很重要吗?我可不可以不参加,几个朋友已经通知了。”
胡一发高兴地说:“对。很重要。人不多,我已算进了你。算你加班。”
小倩嘻嘻地笑了,“那好吧。我推了那边。胡总,加班工资多少?你说话可得算数啊。”
“你呀你,真服了你这个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话没作数?拿着,三百够不够?”
胡一发一边笑着一边摇摇头,很地拉开抽屉拿出三张百元大钞来。小倩也不推辞,马上接了塞进花裙裤的小兜里,然后抬头露出满脸的灿烂,“小倩这就谢过胡总啦。”
“小倩,该怎么谢?就一句话啊?”
小倩一楞,还没反应过来,紧绷绷的屁股蛋子就已让胡一发捏了一把,弄得她满脸绷红,也不好发作。
胡一发嘻笑了一下,没有再做小动作,“小倩,好好干,胡总不会亏待你。”
小倩嗯了一声正待出门,胡一发又发话了,“小倩,你再给红艳娱乐城的老板钱正生打个电话,让他在歌城里留一个最好的雅间。还有……稍等一下……”胡一发坐下拿来便签很快写了一个纸条递给小倩,“到财务上领上一万元,你先装好,晚上我要用。下班时,我来喊你,坐我的宝马车。”
“好。”小倩终于出了门,但她不解,昨天下午胡总去了一趟省城,为何今天一回来就这么高兴?平时从来不开玩笑,今天突然就摸了我一把?还有他今晚究竟要请一个什么样的客人,既喝又玩,又要我去作陪,还专门带上一万块?管他的!不吃白不吃,不玩白不玩,反正他的钱有的是。
正文 第121章 召之即来
第121章召之即来
中国人的老祖宗就是比外国人的老祖宗聪明,创造的汉字和汉语就是比外国的好,一个是一个,干脆利落。许多字词不但形象有趣,内涵丰富,而且字与字之间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像那些洋鬼子的字,弯弯曲曲,扭来扭去,长短不一,像蚯蚓,像树丫,看着就是不舒服。所以,如果整个世界人类社会要大同要统一的话,最好首先将那个文字统一到中国的汉字上来。
中国的男人对个别汉字有偏好。譬如一个权字,一个钱字,一个色字,好像大多数男人心里都很喜欢,只是有的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说不喜欢只在嘴上说,其实骨子里还是想。老祖宗早就说得非常精辟,学而优则仕,做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就是教导后人要好好学习,书读好了可以做官,就有了金钱和美女。
再说具体一点,时下有种男人喜欢“跑”和“泡”,这两个字仔细琢磨起来也非常有趣。跑有腿(足字旁),泡有水。撒腿拧个包,是为正事,有好处或送或拿要装上须有个包包,不管为公为私都要跑:跑基层、跑项目、跑资金、跑市场;跑工作、跑关系、跑官位……都要拧个包。再说这个泡字。泡是为潇洒。包工程、包土地、包场,人都要守在在里面,花钱如流水,实为;包席、包房、包厢、包二奶……这里面哪儿没水?茶水、酒水?还有什水?这就不明说了,说明了就是流氓。不但要花银子,而且还要花精力。但感官刺激了,精神享受了,快活。
贺长生既能跑也能泡,对两个字的体会得最为深刻,尤其是对这个泡字特别感兴趣。这不,临近下班时胡一发一个电话,他就乐滋滋地赶到了惜梅酒楼。文若梅早已满面笑容地领着几位苗条的迎宾小姐守候在楼口,伴随着齐刷刷的细腰微弯的礼节动作和一片“先生,您好,欢迎光临。”的柔甜的美声,贺长生露出开心的微笑,在文若梅的导引下迈开大步,雄纠纠地登上楼来,走进了富丽堂皇的梅红雅间。
贺长生没有想到,胡一发今天请了三家人。江德和文若竹,钱正生和倪莫惠,还有一个何小丽都先到了。四个男人三个来了老婆,唯独胡一发没带老婆,是嫌自己的老婆老吧?这个老鬼!不过没关系,还有一个文若梅呢,够年轻够漂亮了,谁不知道她和胡一发关系暧昧?哇?胡一发的那位年轻丰满的女秘书小倩今晚也来了,真是一个水灵灵的性感嫩水货,贺长生心里痒痒的,小豆似的圆眼睛突然一亮,顿时放大了一圈,发出通透的光芒。何小丽瞪了他一眼,贺长生赶紧收回色迷迷的目光,心里同时发了毛:你跑来干啥?今晚让我如何泡?
胡一发见贺长生进了雅间,马上从沙发上爬起来,拉着他坐上主宾席,“主客到了,小姐,斟酒。”乘着小姐斟酒的空隙,贺长生拿起面前的中华牌香烟拆开抽出一支,独自点上火吸了一口,瞄了满桌的人,心里又嘀咕了一下:你胡大哥不对我吱一声喊了一个何小丽来也就罢了,怎么又叫上了一个江德来了,难道你就忘了《祸楼》那件事,老子见不得他那老鬼的爸江正华?什么庆功?今晚如何放得开?
“来,都是老朋友了,大家端起杯子,为友谊干杯。”胡一发先自喝了,大家也跟着干了,“来来,动筷子。”
“若梅姐还没来呢。”倪莫惠提醒了一句。
“不等她了。外面的客人多,她要招呼。来,第二杯,我们共同敬贺局长和何主任,祝他们官运亨通,夫妻和美,家庭幸福。”胡一发又带头共同干了一杯。
胡一发今天心情特别好。依次提议共同敬完了江德、钱正生两家人后,然后稍事休息,吃了两口菜,又开始从贺长生开始每人单个敬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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