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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向前走_引导女性心灵成长的好书

_3 Marcia Grad(美)
“那么你的解释是什么呢?”她故作矜持地问道。
“是爱,爱让世界转动。”他微笑着回答,微笑温暖到似乎可以让雪崩在落地前即刻融化。
眼前这个有着宽阔的胸膛和肩膀,以及一头黑亮头发的男子,会是她一生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吗?他似乎符合她所有的标准:他是个王子;有勇气主动接近她;即英俊又迷人。虽然从无聊得要死的教科书中被拯救出来和她以前所想像的情景完全不同,不过,好歹也算是一种拯救。
“我同意,”公主回答,并试着隐藏她的兴奋:“爱让世界转动,虽然此刻我的世界似乎是绕着小酒窝……呃,我是说,绕着小北斗星转动。”她快快地说,并试着将视线从他脸上的酒窝移开。他则因她的口误而笑得更深了。
“我随时听候你的差遣,公主。”他一边说一边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来。
很快的,她从他那儿学习到更多天上星星的知识,她的眼中也开始闪耀出星星般的光芒,这是一种她未曾想像过的感觉。
在回家的路上,维多利亚感觉是某种神奇的事发生了,当她回味和王子说的每一句话,彼此交换的每一个眼神,一股兴奋之情就席卷全身,让她几乎克制不住要大笑起来。
突然之间,她想起美琪——那个被遗忘已久、可怜的小美琪。维多利亚很希望能跟她最初也最好的朋友谈谈关于王子的事。她记得很久以前,每当有什么好事发生时,她们总会在一起吃吃地笑、拥抱、唱歌和跳舞。可是她真的敢把美琪从衣柜里放出来吗?无数的问题在她心中缠绕着。在这么多年之后,美琪变成什么样子了?国王和皇后怎么办……等等 。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维多利亚开始运用她平时常用的技巧。她在脑中画了一张表格,将正反面的理由都列上去。当她回到房间放下书本时,她心中已经决定好了,当天的第二件大事即将发生。
她打开嫁妆盒,在一堆柔软的布料和花边衣服不停地翻找,小心不去压倒放在最上头的皇室地图。她将手伸到最底层,很快地,她的手指碰到衣柜钥匙冷冷的金属。
她慢慢地走向衣柜并倾听门内的动静。“美琪——哈罗——是我,维多利亚。”
她轻轻敲门:“美琪,我要开门了。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美琪,回答我。”
她将黄金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并将柜门拉开一个缝。她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里面仍然是悄无声息。“美琪,你在哪里?”她一边问一边将门完全打开。
就在里面,她看见小美琪蹲在衣柜的底板上,用手臂紧紧抱着低垂的头。
“你还好吧?不要害怕,是我——维多利亚。”
“走开!让我一个人待在这儿!”小美琪大喊,并往衣柜的深处退缩。
“你怎么了,美琪?我来放你出去了。”维多利亚一边说一边踏进衣柜。
“不!你出去!我不要出去!”
“你说你不要出去是什么意思?你不能永远待在这里。”
“我能,而且我要,我已经习惯了。走开!”
“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求求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已经伤害我了,一次又一次。”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的觉得很抱歉,不过现在不同了,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美琪抽抽噎噎地说:“我不相信你。”
“我说真的,美琪,我发誓,否则甘心受罚、不得好死——记得这个吗?”
“我还是不相信你,我不要出去。”她偷偷瞄了维多利亚一眼,又说:“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你可以待在这里一会儿。”
“不要傻了,来嘛!我们可以坐在床上,就像以前那样。还有……”
“不!我不行。”
于是维多利亚在美琪身边跪下来,用她的手臂环着那孩子的肩膀并安慰她。一开始,她们只是安静地紧挨在一起。没一会儿,她们开始谈话、哭泣,一起回忆往事。最后,维多利亚终于把她的小朋友从衣柜中哄劝出来。
她们坐在大床上继续谈话、回忆往事、哭泣。她们哭湿了整条丝质床单,直到眼泪沿着床单滴到地板上,就像多年前美琪所做的一样,直到曙光初现,她们欢喜于彼此的重逢,以及找到等待已久的王子。
第二天早上,在美琪的极力要求下,维多利亚再一次地讲述她与王子相遇的经过,一边忙着在衣橱里翻找适合的外出服。
“他听起来很棒,我好想见见他。”美琪说:“可是——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要是他甚至讨厌我,就像国王和皇后一样,那又该怎么办?然后,我又会给你惹麻烦,你会再把我锁起来,还有……”
“我们会想出解决办法的,美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还不到冒险的时候,好吗?”
维多利亚和王子按照原定计划,相约在课堂外一棵大橡树下。长年来所练习的含羞眨眼和故作矜持的轻叹,在此时证明是值得的,维多利亚将她的角色扮演得可圈可点。
越认识王子就越爱他,可不只是维多利亚一人如此认为,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这么认为,大学里从新生到研究所的女学生都深情地称他为“迷人王子”。在公主认识的人之中,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被冠上这样的封号。许多女孩渴望得到王子的青睐,但他只爱慕维多利亚一人,他喜欢她的温文举止和纤柔休态,欣赏她的机智,也受她的聪慧激发。当她跟他在一起时,她觉得自己是美丽的,特别的,充满自信且被充分保护的。
不久之后,维多利亚邀请王子到皇宫等待访问国王和皇后,他们都很高兴她找到一个合适的未来伴侣,尤其让他们高兴的是,王子正在攻读国际外交的博士学位。他闪亮的眼睛和温暖的笑容充满了整个皇宫,笑话讲得比弄臣还好笑,整个皇宫上上下下的人都为他着迷。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维多利亚开始逐渐让王子接触美琪。因为不知道他的反应会如何,所以一开始,维多利亚和美琪都很不安。但是结果证明她们的不安是多余的,因为王子每见到美琪,就多喜欢她一点儿。事实上,他深深着迷于她对周围人、事物所展现出的敏感,并乐于分享她的梦及歌声。
王子与公主每天都一起玩耍,谈天、欢笑、读书和相爱。当他们不在一起时,日子似乎过得很慢;而当他们相聚时,时间似乎又过得太快。在公主从大学毕业的那个六月下午,王子完全赢得了公主的芳心,她答应做他的妻子。
婚礼前几天,公主就开始兴奋地收拾行李,当然,她会带着她的嫁妆盒到新的、属于她和王子的宫殿去,这是毫无疑问的,她准备这个箱子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她用手指轻轻滑过挂在衣橱里的衣服,心中盘算着哪些衣服要带走,哪些衣服送给穷人。当她坐在梳妆台前整理抽屉里的东西时,无意间望见挂在她面前墙上的皇室规章。没必要把它带走,她想,因为她已经变成皇室规章本身了。
“我还没有。”美琪兴致勃勃地说。
“还没有什么?”
“还没有像你一样变成皇室规章。不过没关系,因为王子就是喜欢我这个样子。”
“是啊,真的松了一口气。不过,美琪,你要记得,你还是必须努力遵守皇室规章,以防万一。”
公主小心翼翼地将香水瓶一个一个仔细用面纸裹起来,再将她的音乐盒取出并转动发条。当“我的王子将会到来“的音乐叮叮咚咚流泻而出时,她朝仍站立在房间角落的黄铜框大穿衣镜望去,想起在很久以前,当她望着自己镜中的倒影时,感觉自己是多么美丽,常令她情不自禁地跳起舞。不过,那是在她很小的时候。等她稍微长大一点,镜中反映出的影像变得和她在父母眼中看到的影像一模一样,从此,她便不再喜欢注视镜中的自己的倒影。
她走到镜子前并注视自己的倒影,她发现镜中的倒影就跟她心爱的王子眼中反射出的她一样美丽,她开始随着音乐摆动,优雅地旋转、俯身,向上伸展,跳着来自她内心深处的心灵之舞。美琪在一旁愉快地尖叫,她们的命运已完满达成,眼见王子就要前来拯救,她们将永远保持真爱。
婚礼十分神圣庄严,而在神魂颠倒的蜜月之后,这对快乐的新人在距公主娘家只有一小段马车程的漂亮宫殿住下来,展开新生活。宫殿国周种满了果树和粉红色的、紫色的甜豆。宫殿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玫瑰花园,在花园中央放着一张白色的石头长凳,王子和公主经常坐在这张长凳上一再确认永远相爱的誓言。
王子不只是英俊迷人而已,同时也聪明、强壮,对于修理宫中大小的事物更是十分拿手。他几乎可以修理任何东西,虽然有时候太忙而抽不出空来,不过无论多忙,他总会抽出时间为公主摘来花园里的长茎红玫瑰,公主则将这些红玫瑰插在手工制的水晶花瓶中,点缀于皇宫的各个角落。
王子是公主的生命之光,生存的理由,她把所有的关注和情感都 倾注在他身上。平常日子的早晨,她都会起得很早,坐在王子身边陪他一起吃早餐;有时候是加了肉桂和葡萄干的热燕麦粥,有时则是淋上新鲜草莓糖浆的烤薄饼。趁王子不注意的时候,她会偷偷用红墨水在餐巾上写下“我爱你”,再偷偷塞在皇室厨子为王子准备好的午餐中。然后,在每日例行的拥抱和亲吻之后,她会用“祝你一天顺利,甜心”。这句话送他出门,到皇家大使馆上班。
和王子在一起的每一天完全就像公主梦想中的生活,甚至比梦想更发了。她喜欢穿着最时髦的礼服,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出席社交场合。当他们与朋友聚集在一起时,王子总是为宴会带来了活力,大家都喜欢听他说那著名的“宫廷童年生活”的老故事,而且经常要求他一说再说。
“我从前一直以为我的父母很爱我,”这个总是这样开始:“即使他们经常因忙于政事而不在家,直到有一天,我放学回家,才发现他们已经搬走了!”
每次他说到这里,总会引起一阵轻微笑声,然后看准时机,他又加上一句:“而他们甚至没留下新家的地址!”
此时,整个房间总会爆出一阵哄堂大笑,王子接着又会讲更多更好笑的童年轶事。他是如此擅长说笑话,所以公主私下开玩笑地为他取了一个绰号叫“笑咯咯博士”。
许多熟识或不熟识的女孩和其他的公主,甚至一位公爵夫人都问她:“王子平时也是这样吗?”她们也常常羡慕地说:“你们家一定充满了快乐和笑声。”或是“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你真幸运能成为他的妻子。”
当他们回家时,迷人的笑咯咯博士总是搂着他的妻子,像一条毯子一样,用满满的爱包覆着她。“哦!我亲爱的公主,你真美”,他说。当他紧紧拥抱着她时,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胸膛因骄傲而更加英挺。
每个星期日晚上,公主和王子通常会与国王和皇后一起晚餐。国王和皇后很快地便视王子如亲生儿子一般。当皇后和公主监督仆人准备晚餐时,国王和王子便一起讨论政事。他们有时会一起去听音乐会,或到贵族体育馆参加奥林匹克运动大赛,偶尔则相偕到“休养之湖”度假。
公主负责的职责不少,但她全部都可以精准又从容地完成,甚至还有余暇唱歌、欢笑和策划有趣的新活动,例如射箭课。
然而在星期天早晨的第一堂课,很明显的,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尽管公主使出全身力气,也无法将弓弦拉到足以将箭射出去的幅度,这令美琪感觉极是难堪。
“我再也、再也不要回到那箭场了。”在他们的马车驶回家的路上时,公主如此向王子宣告。
“就生手而言,你射得并不太糟,公主。”他开玩笑地捏捏她的手臂。“如果你再试试看,或许能够在你漂亮的小手臂上锻炼出肌肉来。”
在垒球比赛中被打击出去的往事历历在目地浮上心头。“他们曾经叫我‘三振出局小姐’” 。她说道,当初在学校所感觉到的屈辱似乎又全回来了:“我想我最好专注于我擅长的项目上。”
“你很幸运,你擅长于许多比垒球和射箭重要得多的事物。”王子回答道并扬起眉毛,给她一个淘气的笑容。
公主也回了她一个不起劲的微笑,并试着不去想起以往不愉快。但回忆就是这样,一旦你想起一件事,总会接着让你联想到另一件:“还有,他们叫我‘吹毛求疵公主’和‘完美小姐’。”她说着说着垂下了头。
他托起她的下马,对她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就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因为她可以看到他眼中映出她的倒影,还是一样美丽。
当他们回到皇宫后,公主立即蜷卧在沙发上看《王国时报》上刊载的漫画。在她还小的时候,国王就常常念报纸上的漫画给她听,从那时起,她就爱上了看漫画。
王子则坐在一旁翻阅活动行事历那一栏,“这里有一项你擅长的活动,公主。”他说:“一个地方剧团将举行灰姑娘的试镜会,让我看看——呃——表演将会在全国皇家学校和老人活动中心巡回演出。”
“呃,我不知道。”
“我认为你应该试试,公主,你一定可以。”他的微笑变得更灿烂,脸上的酒窝也浮现出来。
“你真的认为我去试镜,就可能得到演出机会?”
“你的歌声吸引树上的小鸟飞下来跟你一起合唱,而且世上再没有比你更美丽的女人了。这回答了你的疑问了吗?”
“笑咯咯博士,”她眨眨美丽的大眼睛说:“我想,你把白雪公主和灰姑娘搞混了,白雪公主才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不,你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试镜后,公主赢得了灰姑娘一角。首演是在她的母校——皇家卓越小学举行,当天晚上,整人大礼堂挤满了观众,王子和国王与皇后都坐在最前排观赏。
虽然美琪非常紧张,让公主走上舞台时膝盖还不停地发抖,但是她还是将灰姑娘这角色诠释得非常出色,并赢得观众起立热烈鼓掌。当好最后一次出来谢幕时,王子走上台,为她献上一束最美的长茎红玫瑰。
稍后到了后台,一位《王国时报》的记者告诉公主,她的声音甜美得有如天使,应该考虑争取国家剧院职业演出的角色。
面对众多对公主出色表现的赞美,国王和皇后总是骄傲地回答:“谢谢,她从小很有歌唱和舞蹈的天分 。”或是“除此以外,她也很聪明灵巧。”或是“是遗传得好,你知道的,我自己小时候也相当具有艺术天分。”
制作人神采奕奕地对公主说:“第一次采排时,从我看到你站在舞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表演将是独一无二的。”然后送给她一只小小的玻璃鞋,上头还刻有她的名字。不过,对公主来说,当晚最重要的时刻是当她看到王子眼中闪烁的光芒。她知道,那光芒是为她而闪耀。当他们手牵着手踏上马车前,那光芒闪亮耀眼到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他用他独特的示爱方式,轻轻地捏捏她的手,代表他无声的“我爱你”,世界是多么美好!
笑咯咯博士与躲藏先生
一天, 当王子从大使馆带回家的一大堆文件中探出头来透透气时,发现公主正陷入沉思之中,他便问公主,她漂亮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我正在想,如果我真的听从记者的建议,去争取国家剧院的角色,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还用说,你一定会得到那个角色。”王子理所当然地说:“然后你会接到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最后成为名演员。”
公主笑了:“我都还没试镜,你就已经把我想成明星了。”
“这只是迟早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预见结果。”他坐直了身体,挥舞着手臂,说:“你的名字将会被大大地写在广告看板上,群众等着进场看你表演,这将是成功的一击!”他兴奋地嚷着,活像是体育播报员宣布某人击出一支全垒打。
突然间王子噤声不语,只是神经质地玩弄他面前一堆文件的纸边。过了好一阵子,他终于武开口说:“到时候,你将忙得没时间陪我,还会结交许多戏剧界的朋友——和我没有任何交情的朋友……”
“结交戏剧界的朋友?很好笑,笑咯咯博士。”她试着借取笑来冲淡他突如其来的沮丧。
他显得更消沉了,并低声说:“那或许将意味着我们婚姻关系的终结。”
“太荒谬了!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了解你,公主。我知道你有能力做得更好,而那是一定会发和的,相信我。我爱你,我不愿冒失去你的危险,我不要你去试镜,请你忘了在国家剧院或者其他地方的表演吧!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什么的话,或许现在正是建立一个完整家庭的最好时机。
公主既震惊又失望,但她总是把王子摆在第一位置,所以断然决定放弃再上舞台表演的念头。
然而,美琪却不打算放弃,“这件事简直太蠢了。“当王子离开后她说:“你不会听他的,对吧?”
“会,我会听他的话。”维多利亚回答。
“不可以!那不公平,你知道我是多么喜欢唱歌跳舞,或许我们真的会成名。”
“哦,美琪,你听到王子说的话了,而且你也答应过我不再幻想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那是可能发生的!我还记得国王如何批评我们的歌声,还有皇后如何视我们的舞蹈为耻。可是现在,在灰姑娘的表演之后,每个人都喜爱我们。”
“我知道,美琪,”维多利亚颇有同感地说:“但是王子更爱我们,而我们也爱他,你不会想做任何让他不快乐或可能失去他的事吧?”
“嗯,我猜那比不能成为明星更糟糕。”美琪喃喃地说,从此绝口不提这件事。
维多利亚越想越觉得生小孩是个好主意,因此她和王子试了又试,盼了又盼,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结果仍然令他们失望。
接下来的几个冬天特别冷冽,一场严重的流行性感冒侵袭整个王国,公主也病倒了。王子第一上班时都会从大使馆的物资供应部带一些鸡汤回家,在病榻上喂她喝下,然后坐在她身边,聊聊王国最近发生的事。
随着时光流逝,王子开始抱怨大使馆的工作太繁重,他的外交官同事既陈腐又乏味。他还说,他常常觉得自己不该是个王子,如果他是个铁匠,或许他会比现在更快乐。公主对于他的抱怨感到既关切又失望,她一直深信凭着王子的潜力和迷人的魅力,他一定能晋身到最高层的外交职位。
不久,由于王子抱怨不断,而被指派为皇家抱怨处理委员会的主席——完全不符合公主对她夫婿的期待,而他也很快便厌倦了新职务。事实上,他开始厌倦所有的责任,甚至不准公主要求他修理皇宫内外破损的地方。不过,他仍如往常般地迷人与深情,而且比以前更加风趣。
公主全心全意爱着笑咯咯博士,而且她也比以前更努力地表现出她爱的至深,但王子却说她不够爱他,他说她爱他没有他爱她来得多。她掏空心思,用尽各种办法来证明她的爱,甚至向皇家生育医学中心咨询。然而,她给的爱越多,他索取的越多。一天傍晚,公主早早打发厨子回去,她喜欢自己烹饪晚餐,特别是有客人来的时候。当她准备她的拿手菜——意大利青酱面时,她开心地在厨房飞舞,并喜悦地唱起歌来:
我深爱我的王子
而他也深爱着我
当我们两人一起
将是多么的快乐
树上的鸟儿们也从窗户飞进厨房,和她一起和谐地歌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直到王子和客人比她时间早到皇宫。
“维多利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吼道。
公主呆住了,她皱皱鼻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呃——我正在煮你最喜欢的一道菜。”她一边迟疑地回答,一边动手帮一只落错地点的青鸟刷去脚上的开心果碎屑。
王子看了她一眼,那眼光让公主感到寒彻入骨。随即,王子不发一语地带领客人走出厨房。
公主立即将鸟儿赶出去,拉拉围裙、顺顺头发,让自己镇定下来。尽管她的意大利青酱面颇受客人的赞赏,但是直到客人离开后,王子仍是怒气未消。
“那种不庄重的行为简直是丢脸,完全不符合公主的身份,你让自己成为笑柄。维多利亚,你难道永远长不大吗?”
美琪开始大悲叹:“哦,不会吧?一开始是国王和皇后,再后来是你,维多利亚,现在又轮到王子了,我还以为他爱我。”
公主垂下头避免看到她在王子眼中的倒影。
当天夜里,当沮丧失望的公主正在梳头准备睡觉时,王子来到卧房。他从梳妆台上的花瓶中抽出一朵红玫瑰,单膝跪在地上,将花递给她。
“公主,很抱歉今天说了那些过分的话,因为我一整天在大使馆都过得很糟糕,我不是故意要迁怒在你身上。请收下这个代表我所有爱意的礼物,而且我要你知道,这种事将永远不会再发生。”他说,当下给她一个带着酒窝的微笑,眼中更闪烁着光芒,让她心跳加速、膝盖发软。
好吧,她想,他的意思是再纯正不过了,然后他搂着她,她便禁不住原谅了他,并忘记曾发生过的一切。
公主烹饪的功夫可以说是远近驰名,曾受邀至她的晚宴的朋友及宾客无不争相向她索取独门的烹调秘诀,王子也十分引以为荣。
在一次晚宴中,国际交通运输部长的夫人极力夸赞公主的手艺,并建议她将最受欢迎的菜肴烹饪法收录编纂成一本书。王子认为这是一个很棒的点子
“我不懂如何写书,”稍后等宾客都离去后,公主对王子说。“而且,即使我会写,大概也不会有人想出版。”
“哦,公主,你总是怀疑自己从未尝试过的事,你当然可以做到。”
他十分鼓励她,甚至还买给她新的鹅毛笑和羊皮纸,好让她记录下任何烹调的新点子。当她想出新菜式时,他则负责试吃,评定等级,并且不忘鼓励她。
就这样,公主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写书,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公主坐在厨房的桌子旁,用鹅毛笔在羊皮纸上记录如何制作奶油蔬菜饼。突然间,她感觉一阵阴森的寒风吹进,令她全身打起寒颤,她抬起头来,看见王子就站在面前,顿时,他那锐利而冷酷的目光像锥子一般钻透她的身体。
“你对那本烂书的关切远胜过我。”他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阴沉,他说:“当我进来时,你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
公主呆了半晌,才说:“我……我正在写东西,我想我大概没听见你进来。”
“那已经不稀奇了,你从来没注意过我,每次我看见你的时候,你不是在做菜,就是在写东西。”
“对——对不起,我以为你希望我写这本书。”公主说,同时感觉到内心开始颤抖。
“你怎么会认为有人愿意出版这本书?”
“是你让我这么认为,我以为你也这么想。”
“也这么想?”王子咆哮着。“一个老是梦想着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的妻子吗?还是一个不爱丈夫的妻子,当丈夫需要她时,她却总是不在他身边?”
“当你需要我时,我就在你身旁,而且你知道的,我是真的爱你,全心全意爱你。我不是每天吩咐厨子,为你准备热燕麦粥,配上奶油煎饼的丰盛早餐吗?我难道不是每天起个大早陪你一起吃早餐?”她问道,声音也不觉得渐渐拉高了:“我不也总是把写满爱意的小信笺放在你的午餐盒中?还有当你在大使馆累了一天后,为你按摩头肩?我不曾一再地对你诉说,你是多么英俊迷人及善解人意吗?当你讲笑话或说故事时,我不是一直扮演最好的听众吗?难道我不曾款待你的朋友,把皇宫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到处摆放红玫瑰,以提醒我们永志不忘特别的爱情?我难道不曾和你坐在玫瑰花园的石椅上……”
“够了,维多利亚!我讨厌听你没完没了的辩解。”他暴怒地转身走出厨房。
公主觉得她的胃里似乎有个奶油搅拌器正以高速翻搅着,似乎有把钳子紧紧夹住她的胸口。当美琪歇斯底里的声音猛然在她耳朵响起时,她的头也隐隐作痛。美琪不停歇地喊着:“他讨厌我们!他讨厌我们!”
稍后人,以主躺在他们的黄铜大床上抱着枕头哭泣时,王子走进来坐在她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公主他很抱歉,他不是故意要对她说那些话,在这世上他最不愿做的事就是伤害好。他告诉她他是多么爱好,并向她保证诸如此类的事将永不再发生。
“你上次也这么说。”她的声音闷在枕头里:“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公主。某种东西抓住了我,我无法解释。”
她抬起头,问:“那会是什么东西?”
“我希望我知道,这股力量抓住了我,让我说出那些可怕的话,我不敢相信那些话竟会从我口中吐出。”
“嗯,我确信那些话不是我的笑咯咯博士说的。”她吸吸鼻子说。
“不是他,他躲藏起来了。”
“躲藏……嗯……这让我想起一件事,我曾经听过一个可怕怪物的故事,它叫做躲藏先生。”她坐直了身体,试着请理思绪,“让我想想看,那故事是怎么说的?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躲藏先生抓住杰可博士,逼他做了一引起很坏的事情,那不正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吗?”她睁大了眼睛,说:“笑咯咯博士变成了躲藏先生!”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怎么会这样呢”王子问道。
“我不知道,那一定是种咒语或什么的。”
“嗯,我注意到当你眼中的光芒变得冰冷之前,曾有一股阴森的寒风在屋里盘旋。”
“公主,请你一定要帮我。”王子急切地抓住公主的肩膀乞求着。
“哦,亲爱的,我当然会帮你。”她将王子拉到她身边,紧紧抱着他,“我不是曾发誓无论在顺境或逆境,无论是健康或生病,都要爱你、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不要担心,无论如何,我们会一起想出解决的办法。”
当童话结束以后
公主的《皇室家庭自然美食食谱》一出版,王子便拿了数十本公的亲笔签名书,骄傲地分送给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和皇家抱怨处理委员会的同事。他甚至还分送给他的随从、车夫和为皇宫送冰块的人。然而,他的热情很快便消散了,他越来越厌倦在书店为公主筹备的签名会上,看到人们簇拥着公主,而他就只能在会场闲晃。更难堪的是,每当他们出席社交场合时,别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公主身上,几乎没有时间听他表演“皇宫童年生活”的老笑话。
这突如其来的荣宠对公主来说是忧喜参半,因为她非常担心王子,对她来说,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帮助他的办法。首先,她授权电话给帝国大学超自然力量学系的系主任,他说他会再加电给她;接着,她又到王国公共图书馆查阅所有关于咒语和巫术的书籍,期望能找到反制的方法。王子要求她去研究出解决的法子,他说大使馆的问题已经够他烦了,他无法再分散注意力到其他事物上。但是就在她读完收集的资料之前,事情又再度发生了,躲藏先生又回来了——这次间隔的时间比以前更短。
一开始,魔咒在王子身上很久才发作一次,每次持续几分钟而已。然而,随着时光流逝,魔咒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频繁,而且往往持续好几小时,甚至好几天。每次当躲藏先生好不容易离开后,公主觉得就像被一匹发疯的马践踏过,而且,事后所需复原的时间也一次次地拉长。
她甜蜜风趣的笑咯咯博士总是在躲藏先生离去后出现,眼中闪耀着熟悉而令人无法抗拒的光芒。他总一再地道歉,请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发誓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然而还是一次又一次发生。
公主变得非常焦虑,因为她永远不知道会是谁早晨和她一起醒来,是谁在傍晚回到家来——到底是笑咯咯博士还是躲藏先生?每次躲藏先生出现时,似乎又比上次更暴躁。相较于笑咯咯博士的宽容、和蔼和挚爱,躲藏先生则是爱挑剔,好伤人而充满憎恶的、以挑起她的痛处为乐,而且他也十分精通此道。他知道所有公主曾告诉过王子的秘密——包括她所有的私密的想法,恐惧和梦想,因而练就以她的秘密伤害她的本事。
公主心里很清楚,王子是个好人,只是当他被邪恶魔咒影响时,便不能控制他说的话,做的事,所以公主很努力地想找出能将他从魔咒释放出来的方法。她订阅了“王国神秘学期刊”,并剪下相关文章,划出重点,以免阅读占据王子太多宝贵时间,然后特意将这些文章放在王子一定会看到的厨房桌上。但是这些资料似乎都不够完整。
公主下决心做出缜密的计划,因此她坐下来,拿起鹅毛笔列了一张表,写下任何她想得到的方法来帮助王子摆脱魔咒。她想,每个问题终究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她只要找到这个办法就行了,然后开始一次一个地去尝试这些方法。
首先,她建议王子证询专家的意见,或许可以找皇家祈祷长帮忙,他是最有资格处理各种邪恶之事的人;或者宫廷魔术师,因为他擅长于让消失;不过这二项建议都被王子否绝了。公主想,或许求助于陌生人会令王子比较自在,因此她提议如请住在王国另一头,据说十分灵验的占星家。但王子说,他才不想跟可能帮不上忙的陌生人讨论个人问题。
“那么你必须更努力奋战,不要让魔咒全面控制你。”公主果断地告诉他。
“我试过了,公主,我一直很努力地尝试,但是魔咒的力量实在太强大。每次我一觉得好一点了,躲藏先生就会突然出现,我没有办法阻止他。”王子听起来十分沮丧。
“你一直都很勇敢,我的王子,你千万不能被这古老的邪恶咒语打败。”
“没有你我办不到,你在这方面比我行。如果你爱我,真的爱我,你就会找到方法去除魔咒。”
当躲藏先生再度出现时,公主尝试使用第二项方法——恳求他不要再折磨她了,然而并不奏效。所以,她接着采用下一项——威胁他如果出现,她就要离家出走。这招也不见效。
不管王子是否已心灰意冷,公证并不打算放弃。如果需要的话,她能够为了他们俩变得更勇敢、更坚强,而她也必须如此。
当躲藏先生再一次出现时,公主勇敢地与他正面相对。
“我将与你奋战至死,以找回我的笑咯咯博士。”她使尽力气大声说。
躲藏先生将头往后一甩,哈哈大笑。“就凭你?与我奋战至死?你这个脆弱无力、害怕自己影子的小东西,你甚至连一把弓的弦都拉不动,一阵凉风吹来就能让你生病。是啊,你让我吓得发抖了,公主。”他大声嘲弄着。
他或许没有发抖,公主倒是已经吓得颤抖不已。而且她的胃在翻搅,她的胸口紧缩,几乎不能呼吸;当美琪痛苦的哭喊声在好脑袋里爆开时,她的太阳穴也开始抽搐。
公主用尽所有法子,也变得越来越疲惫。因此当躲藏先生再次出现时,维多利亚告诉美琪一个字也不要听他说,王子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对躲藏先生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实在无能为力。
公主经常坐着,盯着角落里那只刻有玫瑰花纹的嫁妆盒深思,尽可能的期待、回忆与等待。现在,她必须费时等候她的迷人王子,而实际相处的时间则变得少之又少。
渐渐的,她必须耗费更在的力气来过日子,每一天都充满了混乱,因为维多利亚、美琪、笑咯咯博士和躲藏先生来来去去每个人都宣称是其他人混淆了事实真相,使得公主再也无法确定她所看、所听、所想和所感觉的是否真实。而且由于担忧、颤栗、胃绞痛、胸口闷、头痛和哭泣,还有与笑咯咯博士推心的讨论,与躲藏先生梦魇般的冲突以及对美琪不断的安抚,使得她越来越虚弱了。
她也无法好好睡觉——尤其是躲藏先生在家的夜晚。夜复一夜,他总是在就寝之际说一些难听的话,或是做一些使他心烦意知己的指责,然后翻个身马上躺下熟睡,让她机会说些什么。为什么他这么说,他是不是说真的,我真的如他所说的唉,她可能会说什么来反驳,她想说什么……;这些念头则整夜留在她脑海里,铿锵作响。
她躺在那儿越久,她所有的颤抖、翻搅、胸闷和疼痛变得越厉害。更糟的是,她害怕移动——即使只是搔搔痒。因为躲藏先生会突然醒来,对她大吼,说她故意吵醒他。当她终于能逃入断续的浅眠后,她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明天早晨在她身边醒来的是笑咯咯博士。
当躲藏先生跟她在一起时,她总是期望他何时才肯离开;当笑咯咯博士跟她在一起时,她则担忧他能停留多久;当她独自一人时,她会忧虑不知他们两人之中谁将出来在她面前。她也努力地想消除她的颤抖、翻搅、胸闷和疼痛,但不久后她就停止了所有努力,因为她已经忘了平静是什么感觉。
每当她觉得自己一刻也无法再忍受这疯狂的一切时,笑咯咯博士总会适时出现,哭着请示她的谅解。他会告诉她,是躲藏先生说一些不实的话来伤害她,其实她是世上最好、最甜美、最特别的女人,而他是何其幸运能够有她做为他的妻子;还会告诉她,他已经渐渐好转,她认为事情恶化只是庸人自扰;他还说,他会试着更努力,而事情很快就会一如以往的美好。
她细细品味并全心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他眼中的光芒仍让她心跳加速,膝盖发软。她融化在他的臂弯中,说:“我亲爱的迷人王子,我的宝贝笑咯咯博士,感谢老天你回来了。”然后躲藏先生冷酷的眼光便从她的记忆中逐渐淡出,仿佛未曾出现过。
在一个难得的愉快时刻,公主待在厨房中清理水晶花瓶,王子则走到花园摘花。阳光从窗户穿透进来,在花瓶上快乐的舞动。公主的目光扫过一张她贴在墙上的纸条,那是今天早晨王子留在厨房的小信笺:
玫瑰花是红的,
紫罗兰是蓝的,
而整个王国最棒的妻子
是你,公主,就是你
突然间,后门砰的一声打开,王子气冲冲地闯进来,将一把玫瑰掷到公主面前;红色的花瓣散落在水槽和地板上。
“好好享受这些花吧,公主。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摘花了!我建议你今后最好习惯自己动手!”
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你说什么?”
“我的手指头被刺扎到了,就在那时,我突然恍然大悟,是谁在我身上下了魔咒。”
“太好了!是谁?”
“别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王子吼道:“就是你,公主,就是你!”
“什么?我?我一直试着要帮助你,我一直……”
“又来了,不要再掩饰了。”
“掩饰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是吗?”他生气地说。“只有当我跟你在一起时,魔咒才会在我身上发作,跟虽人在一起时,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所以你说呢?完美小姐、吹毛求疵公主,都是你的错!从头到尾,你就是那个对我下魔咒的人!”他一边大吼,一边践踏掉落在他脚边的红玫瑰花瓣。
她感觉就像被人用刀戳在心脏,“我根本不知道如何下魔咒。”她勉强说出这句话,心里却不免疑惑这一切是否真实。
“那已经无关紧要了,反正就是你的错。”
王子说完便转身冲出厨房,公主急忙跟在他身后恳求他听她解释,但王子头了不回地将门甩上,差点打到公主的脚。
“我必须离开这里!”他一边大嚷一边冲出皇宫大门,叫仆人备妥马车。
公主也飞奔出去,当她跑到皇宫前门时,她看见王子站在马车旁,用拳头猛力捶打着门,嘴里喃喃咒骂着。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而她也不认为她想知道。
她猛然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向他。“你还好吧?”她问:“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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