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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向前走_引导女性心灵成长的好书

Marcia Grad(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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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中文版序:看哪,这个人
导读:解除魔咒
总有一天,我的白马王子会出现
不懂事的公主与暴雨般的国王
突然被一阵玫瑰花香吸引
我的王子出现了!
笑咯咯博士与躲藏先生
当童话结束以后
一切开始发生变化
快乐是一种选择
从此幸福的生活指南
我惟一种过的只有玫瑰花
一只会说话的海豚
彩虹出现
迷失旅人营地
欢迎小巷之旅
完美山谷
毕业典礼
当童话果然成真
中文版序
看哪,这个人
鲍罗·科贺的成人童话是法国及世界文学史上的一朵奇葩。在上个世纪的50年代,鲍罗·科贺凭借《牧羊王子奇幻之旅》一举成名。当时他还是法国南部一个小镇上的图书馆管理员。
鲍罗·科贺的作品一开始并未得到法语界的承认。当《牧羊王子奇幻之旅》在英语界轰动以后,法国人才回头认识了鲍罗·科贺的价值。而此时,鲍罗·科贺已淡泊名利,在万众瞩目之下,他突然神秘消失,搬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隐居,直至去世。
在他隐居的日子里,《牧羊王子奇幻之旅》的声誉日见高涨,并陆续译成了几十种文字,在全世界畅销。鲍罗·科贺却躲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过着和以往一样的俭仆生活,并最终又完成另一部作品:《公主向前走》。
《公主向前走》发表于1958年,署名无名氏。直到1963年,才由她的女儿发表书面声明,承认系鲍罗·科贺所作。这部文采飞扬的成人童话,在没有“鲍罗·科贺”的光环照耀下,依然得到读者的喜欢。在《牧羊王子奇幻之旅》所开辟的“新童话”的背景下,《公证向前走》继承了《牧羊王子奇幻之旅》以往的风格,并更加精致和细腻。当1963年作者身份真相大白之后,《公主向前走》更是以不可阻挡的阅读狂潮横扫西方图书世界。
《公主向前走》发表的年代正是西方“自由主义”、“性解放”思潮最兴盛的年代。这部彻底改变以往童话的矫揉造作、让所有读者醍醐灌顶的新童话,引领了当时的风尚,成为那个时代的潮流女性的精神榜样。直至到世纪末,《公主向前走》仍然是《读书》杂志、《女性》杂志、《时代周刊》等著名媒体向所有女性推荐的必读书。在2000年由100位著名作家所推荐的世界十大经典童话中,《公主向前走》名列第六名。
导读
解除魔咒——两面的人性
相信童话必将成真,这是每一位公主的信条,在梦想与现实这间,每个公主都会遇到许许多多的烦恼。
作为一个公主,你将会发现在自己的王子身上,随时都有可能被种下魔咒,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却是每一个公主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
当公主希望在戏剧界发展,成为名演员的时候,王子却担忧公主会忙得没时间陪他,会结交许多与他无关的朋友,他甚至担心那将使得他与公主之间的婚姻关系终结。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子变成了两面人,一会儿是笑咯咯博士,一会又是躲藏先生,当 他显现笑咯咯博士的一面时,公主就感觉是那样的幸福,她全心全意爱着王子,而当王子显现躲藏先生的一面时,公主就感觉无限痛苦。而且王子的抱怨越来越多,王子看她的目光也是越来越冷酷无情,他越来越希望公主为他做更多,可是公主做得越多他越反感。
公主陷入了前后矛盾的境地,最后不得不跑回娘家。
为一部童话作品,这部旷世名作撕下了“童话”的外衣,向一切童心未泯的人:大女孩、小女孩,或者大男孩、小男孩,提示了婚姻与爱情的残酷——乃至整个人生的矛盾。人类存在两面性,一面希望彼此信任,另一面彼此充满怀疑。一面渴望别人的爱,一面又苛刻甚至恶毒的对待别人。
小说通过会说话的猫头鹰、削木人、美丽的海豚,巫妇对公主的帮助、暗示女性们走出心理的误区,不要以为自己可以改变男人,首先需要改变的是自己。
这是所有公主通往幸福的必由之路。
总有一天,我的白马王子会出现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娇柔的金发小公主,芳名维多利亚,向来坚信童话终将丰真。她从不怀疑愿望的魔力,邪不胜下,用爱克服险阻。从此公主与王子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等童话的逻辑。
自从小公主懂事以来,每天晚上总要在洗完温暖、浪漫的泡泡浴后,躺在床上紧挨着蓬松的枕着,拥着柔软的粉红色绒毛毯子,听皇后读着一篇篇美丽落难少女的故事。故事中的女主角,不论是出身贫寒、衣衫褴褛,在诅咒下沉睡一百年,被监禁在高塔中,或是身陷其他困境,到最后总会能一位勇敢、英俊而迷人的王子英勇地出面营救。夜复一夜,小公主仔细地玩味母后所说的每一段情节、每一个字句,然后才逐渐进入梦乡,编织自己的童话故事。
一天晚上,小公主向皇后:“我的王子会出现吗?”琥珀色大眼睛中充满了疑问与无知。
“会的,亲爱的。”皇后回答:“总有一天,他会出现的。”
“他会是强壮、魁梧、勇敢、英俊迷人的王子吗?”小公主又问道。
“当然会了,他会拥有你梦想的一切特质,而且还要更好,他将是你的生命之光、你生存的理由,这一切是命中注定的。”
“我们会不会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就像童话故事中的情节一样?”小公主微倾着头,双手撑着面颊,梦幻般地问。
皇后非常轻柔而缓慢地用手指顺顺小公主的长发,“会的,就像童话故事的情节一样。”她回答道,“好了,睡觉时间到了。”皇后轻轻地在公主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走出房间,悄悄地把门关上。
“出来吧,现在安全了。”公主倾身向床边,掀开床单向床底下轻声说道:“快点!”
提摩太·梵登保三世立刻从床底下跳上老地方,紧挨着公主。它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它的名字那般堂皇威武,倒是比较像一块破抹布。但是公主非常爱它,对待它胜过一只最名贵的狗,她快乐地拥抱着它,一起满足地入眠。
平时小公主常常偷偷扑上皇后的草莓色腮红,穿上晚礼服,还有她假装是灰姑娘玻璃鞋的高跟舞鞋,提起厚厚的裙摆在卧室中翩然起舞,羞怯地眨眨眼睛,故作端庄地叹息着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我的王子。”或是“哦,当然,我很荣幸能当你的新娘。”然后煞有介事地演出她最喜欢的故事中,王子解救公主的那一幕,并背诵当中的台词对话。
小公主非常用功地练习这一切,为将来王子真正到来的那一刻做准备,不厌其烦地扮演着她的角色。最后,她已懂得如何完美地眨眼,叹息,以及动作纯熟地接受求婚。
这一天,小公主七岁了,国王和皇后特地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晚宴。在公主许过秘密心愿,吹熄巧克力蛋糕上的蜡烛后,皇后拿起一个包装十分的包裹,起身走向公主,对小公主说:“你父王和我认为,你现在已经大到能够体会并欣赏这一份特别的礼物了,这是由母亲传给女儿,代代相传下来的。我就是在你这个年纪,从我的母亲手中接过这份礼物的,我们也希望未来能够看到你把它交给我的女儿。”
说完,皇后便将礼物放在小公主迫不及待、伸得长长的手上。小公主接过礼物,尽管心中充满期待,却仍保持着一贯斯文的仪态,慢慢解开丝带及蝴蝶结。接着,她又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慢慢取出一个古董音乐盒。音乐盒上头站着一对优雅的小人偶,相拥着摆出华尔兹舞姿。
“哦,看啊!”公主忘情地喊着:“是童话美女和她的王子!”并和手指轻触小人偶。
国王开口说:“转动发条吧,公主。”
公主小心翼翼地转动音乐盒上的小钮,叮咚的音乐马上响起:“我的王子将会到来,”旋律回荡在空中,小人偶开始一圈一圈地跳起舞。
“那是我最喜欢的歌曲!”小公主又喊道。
皇后高兴地说:“这是对你未来的承诺,提醒你未来将会发生的事。”
“我爱死这个音乐盒了!”沉醉于音乐及跳舞人偶的公主激动地说:“谢谢,谢谢您们!”
那天晚上,维多利亚公主迫不及待想回到楼上卧房,打开音乐和美琪分享。美琪是公主最要好的朋友,但别人都看不见她,国王和皇后甚至坚称那只是公主的幻想。
“快点,维多利亚。”公主才将卧室的门关上,美琪马上兴奋地嚷嚷:“快点打开!”
维多利亚回答:“我已经尽量快了”。她将音乐盒小心地放在梳妆台上并转动发条。
当“我的王子将会到来”的旋律流泻于整个房间时,美琪情不自禁地和着音乐 哼起来,又说:“来吧,维多利亚,我想跳舞。”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做,我想……”
“你想太多了,来嘛!”
于是在这个粉红与雪白的房间里,小公主缓缓走向立在角落的黄铜边框大穿衣镜。以往,每当她照镜子时,镜里的身影也向她回望,这种感觉令她觉得十分美妙,让她不禁想要翩翩起舞;现在,在动听音乐的伴奏下,她更无法掏这股欲望。她开始优雅地旋转、俯身、向上伸展,她生气勃勃的舞蹈就好像来自内心深处。提摩太·梵登堡三世也跟着在一旁蹦蹦跳跳地兜圈子。
当侍女进来换床单时,也被公主的舞姿吸引了,结果因为看得太入神,所以花了经平常久的时间做事。
突然间,皇后出现在门口。侍女因看小公主跳舞,疏于职守而显得慌张不已,提摩太见状也急忙跑回床底下躲了起来。
但是小公主完全陶醉在舞蹈中,直到听到皇后命令侍女离开的声音,才惊觉发生了什么。她立即僵直地停下做了一半,也是她最拿手的旋转动作。
皇后说:“维多利亚,说实话,你怎么会有这么不端庄的举动呢?”
小公主觉得很羞耻,同时却了感觉到疑惑:为什么只要是自己觉得美妙的事都是不好的?
皇后又说话了:“如果你真想跳舞,就好好学,皇家表演艺术工作队里有许多优秀的芭蕾舞老师。跳芭蕾绝对比像下等人一样胡乱上下跳动、甩动手臂适合公主的身份。更糟的是,你还在下人面前做这些动作。”
当下,小公主在心里对自己发誓,在她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跳“我的王子将会到来”之舞了,不过,提摩太例外,因为它跟虽人不同。自从她在皇宫中发现这只又饿又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以来,一直都很爱它,甚至和它分享许多小秘密,而提摩太也始终爱她——不像她认识的某些人。
皇后终于平息了怒气,留下来陪女儿洗泡泡澡,然后帮她换上睡衣,坐在床边,从床着桌上取出一本童话故事书,开始朗读。
很快的,小公主再次进入“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的神奇世界,不再感到懊恼,刚刚的不愉快也完全从她脑海中消逝得无影无踪。
不懂事的公主和暴风雨般的国王
这天,小公主走在皇家玫瑰花园多风而狭窄的小径上,手上捧着装有三盆盛开玫瑰的箱子、小花铲、肥料、园艺手套、花洒和一条从皇室毛巾床单供应部拿来的大浴巾。她把大浴巾展开铺在一块刚犁好的地旁边,跑在上头准备种玫瑰,皇室的园丁领班已经教过她该怎么做,而她也知道怎样才不会让绉纱白围裙沾上一丁点灰尘。
小公主一边种玫瑰,一边愉快地和着自己内心的音乐唱歌,甜美的歌声引来树上小鸟聚集并和她合唱。
当三株玫瑰都种下后,她信步走回宫殿,整个皇宫大厅霎时充满了她的歌声和尾随其后的小鸟吱喳声。
由于鸟儿们的歌声太嘹亮,公主并没有听到国王正从走廊那端推门而出。
“维多利亚!”国王快步走向她,生气地说:“不要再闹了!我不是一再告诫你了吗?你就是不听!”
小公主被国王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一大跳。在一片小鸟的鸣叫声中,她不安嗫嚅地说:“对不起,如果我的歌声……”
国王打断她,说:“都是那些鸟,每次你一开始怪腔怪调,这些鬼东西就开始聚集,从皇宫窗户飞进飞出,制造一场大骚动,事实就是这样!”他挥舞手臂,发出嘘声,想把鸟儿赶走:“立刻把它们赶走!我现在有一屋子外国贵宾要招待,这么吵,根本不能好好谈话,你居然还是说那是歌声。”
“是的,父王。”小公主回答。她非常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国王听出她深受打击,因为好很清楚在别人面前显现出不快的情绪会有什么后果——尤其在父王面前。
国王满意地转身跨大步走回他方才出来的门前,但是就在此时,提摩太突然跑出来大声吠叫,在国王面前横冲直撞,还差点把他撞倒。
“警卫!”国王大吼:“把这只笨狗赶出去!还有,确定它永远不会再跑回来。”
“不!不要!父王,求求你不要反提摩太赶走!”
“它根本是个麻烦,维多利亚。”国王转向警卫并指着门口说:“把这只杂种狗丢出去!”
警卫立即试着抓住东奔西窜的提摩太。当他往前冲,几乎抓到它时,提摩太支了不偏不倚撞上一个石膏台座,台座上插满长茎红玫瑰的花瓶“啪”的一声,碎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警卫乘机一把抓起那只吓呆了的狗,小公主马上跑上前抱住警卫的大腿,哭着说:“不要把它带走,求求你!”
皇后听见了这场大骚动,连忙走到大厅一探究竟。她一把抓住公主的手臂,把她拖让出警卫,说:“维多利亚,你马上给我停止这丢脸的行为!你父王是对的,无论如何,一只杂种狗都不该是公主的宠物。”她环顾四周,不耐烦地说:“看看这儿乱做一团!”
小公主压抑住愤怒,不发一语,但脸上的表情却让她泄了底。
“懂事点,”皇后盯着小公主倔强的脸说:“回房去,把皇室规章再温习一遍,特别是关于淑女仪态和不适宜的情绪表露那一部分。还有,在你脸上出现笑容以前,不准出房门一步。”
公主努力压抑不想冲出大厅的愤怒情绪,但是一转身,眼中早已盈满泪水。除了几滴不听话的泪珠滑落脸颊,她强忍磁卡泪水,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爬上大回旋梯,走回房间。
一回到房间,不受控制的眼泪马上扑簌簌地落下。她望着悬挂在梳妆台上方,裱褙精美的“公主情感、仪态的皇室规章”,白色羊皮纸上漂亮的字体是由宫廷书法家誊写的,而裱框一悬挂的工作则是宫廷装潢师在皇后的亲自指导下完成的。
皇室规章不仅规定小公主的穿着打扮和谈吐举止,还规定她应该如何感觉及思考,并且明确地列出哪些感觉及想法是不可取的,而这些往往正是小公主平日的感受及思考方式;但是皇室规章并没有解释要如何停止这些感觉和想法。还有,为何她的行为举止必须像个公主?她深感疑惑。
“就像平常一样,你认识那是我的错,对不对,维多利亚?”美琪小小的声音自公主内心深处发出。
“对,我告诉你一百万次了,如果你老是要唱歌、跳舞、皱眉头、翘嘴巴,我们就会有麻烦,你就是不听!”
“我最讨厌你这样讲话了,听起来就像你父王的口气。”美琪回答道。
“对不起,可是我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会遵守皇室礼节,真的,我保证。”
美琪举起右手,清清喉咙,郑重其一地念:“我保证永远遵守皇室礼节,我会乖乖的——不,比乖更好,我会做到完美无缺。我发誓,否则甘心受罚,不得好死。”
“没有用啦。”维多利亚做了预测。
“嗯,我保证了,不是吗?”
“你保证过很多次了。”
“可是以前没说‘我发誓’啊!”
“要是父王和母后能够了解你而不是我惹出那些麻烦就好了。”公主叹了一口气。
“我也没办法,他们认识我只是你的幻想。”美琪温和地说道:“不管怎样,我不会再惹麻烦了。”
那天晚上,维多利亚并不想吃晚餐,如果可能的话,她宁可不要出现,但是她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她也知道拉长着脸出现在父母面前的下场。所以,虽然内心哭泣,脸上还要装出笑脸是最困难的事了,维多利亚仍下定决定要好好学习。
她强迫自己在大穿衣镜前练习微笑,国王常常说,她的微笑是最赏心悦目的,可是她现在的微笑肯定不赏心悦目。经过一番折腾,她终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皇室餐厅走去。
在餐桌上,小公主只是拨弄着餐盘中的食物,显得异常安静。
“你的晚餐有什么不对劲吗?”国王问。
小公主不安地在座位上扭动。
“公主,你听见我在问你吗?”
“是。”她轻轻地回答。
“是?是什么?”
“是,我听见你在问我。”她恭敬地回答。
“然后呢?”
“我的晚餐没有问题,父王。”她答道。她无精打采地用叉子来来回回拖着盘中的面条。
“你当然有问题,”皇后说,“到底什么事?”
小公主终于不再盯着盘子,抬起头来回答:“我没事。”她放下叉子,双手扭着放在大腿上的餐巾。
“维多利亚,我要你马上解释清楚。”国王要求:“而且最好是跟那只脏兮兮的杂种狗无关。”
她开始显得坐立不安,并几次清了清喉咙,最后,低声喃喃地说:“我不敢讲。”
国王和皇后继续逼她,最后,因为受不了他们瞪着她的炯炯眼光,小公主终于说出她心碎的原因,她说:“我要提摩太回来!”
“你父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拜托!”国王怒气冲冲地打断他的妻子:“让我来处理。”他激动地站起来,双手交握在背后,走过来又走过去。
“求求您,父王,”小公主突然开口说道:“我知道提摩太差点撞倒您,但是那不是它的错,因为每次美琪不高兴时,它就变得有点疯疯的。还粗,你那时是因为美琪唱歌而对她吼……”
“又是美琪!母后和我已经告诉你,不要把你的行为都怪罪到幻想出来的玩伴身上。”
“我没有,”维多利亚怯生生地回答:“美琪不是幻想,她是真的。”
“你已经够大了,应该可以了解。”皇后说:“现在正是让你学习分辨真假的时候了,不然,别人会开始说闲话的!”
维多利亚皱眉:“我才不管别人会怎么说,美琪是真实的,她会说话,会哭,会笑,也会感觉。她喜欢唱歌、跳舞、做梦和……”
国王非常生气地打断公主的话:“那么,是她用怪腔怪调引来了一大群鸟;是好在仆人面前出洋相;也是好要为那只野狗的事负责;还有,当事情不合意时,好才是那个不停哭闹的人。维多利亚,这就是你想说的吗?”
“可是——可是——你不明白,”维多利亚用最小音量喃喃地说:“虽然你常常很气她,但其实她很棒,她又可爱又甜美又风趣——还有——还有,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您能不能试着……”
国王的反应和往常类似的情况一样,他涨红着脸,用手指指着公主的鼻子,严厉地斥责。他的声音在她耳中就像雷声隆了隆:“你太脆弱、太敏感了,维多利亚!你连自己的影子都怕,成天做白日梦。你是怎么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皇家小孩!”然后他绝望地说:“我到底做了什么,才会遭到这种恶报?”
皇后试着安抚国王,不过,一如往常,只是让事情更加恶化。接着他们俩开始争辩小公主的管教问题,好像她不在现场一样。小公主低垂着头,心里希望自己就这样消失算了。好盯着前方桌巾,避免跟他们的视线接触,她害怕在他们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这个倒影每次都清楚地显现她做错了什么。
很快的,他们冰冷的瞪视和气愤的声音像拳头一样,又打回她身上。“当我们跟你讲话的时候看着我们,维多利亚!”国王命令道。
她抬起充满恐惧的大眼睛,几乎听不到国王的声音,因为美琪在她里面大喊,差点盖住他的声音。
经过一段令人痛苦难堪的时间,皇后又说了:“看看你做了什么,维多利亚,你又惹父王生气了。公主应该是坚强的,应该是皇室完美的典范。你现在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不论做人、做事还是抒发情感的方法都有对错之别。你必须了解其间差异,小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现在回房间去,待在那不准出来。还有,看在老天的份上,别摆出那种脸!”
备受折磨的维多利亚这时颤抖不已,而美琪的喊叫声又令她头痛加剧。事实上,美琪已经变成一个头痛人物了。
在小公主爬楼梯回房的途中,美琪一直不断唠叨:“如果公主真的都像他们说的那样,我们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我打赌一定是鹳鸟搞错了,把别人的小孩带来了。我知道了,就是这样,维多利亚……维多利亚……”美琪重复喊着小公主,越喊越大声:“你不跟我说话了吗?”
当她们一回到房间,维多利亚马上尖叫起来:“你!就是你!是你太敏感、太胆小;是你总是对不应该感觉的东西有感觉,或是梦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甚至让我瞎说不应该说的话,了是你从不反皇室规章放在心上,而我却要承担所有的麻烦!”
“我一直就这样,”美琪小声地说,以至于维多利亚必须竖起耳朵才能听得到:
“我就是不够好,只要我在你周围,你就永远无法跟他们和睦相处。所以我应该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我该怎么办?”维多利亚悲叹道:“你应该躲着父王和母后,也许现在开始,你躲在床底下……”
“像提摩太?像一只狗一样?我才不要待在那儿。再说,那是它的避难所,我要它像以前一样待在那里。”
“我没办法把它找回来,但是对你,我应该有办法。”维多利亚回答:“我必须把你藏起来,床底下是我惟一想到的地方。”
虽然美琪很不高兴,但还是答应了,不过一躲进床底下,她便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皇室规章是多么不公平;国王和皇后有多坏、有多么讨厌她;待在床底下一整天是多么寂莫;她是如何不够资格当别人的知己;还有她又多么想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当天晚上,公主是感到难过,没有心情洗泡泡浴和听童话故事。当女仆和皇后来到她房间时,她请他们出去,然后爬上床和仍在床下喋喋不休的美琪共度长夜。
辗转不能成眠的维多利亚终于要求美琪安静,可是美琪非但没有闭嘴,反而从床底下爬出来,爬上维多利亚的床,躺在她身边,美琪把头深深地埋在枕着堆里不停地哭,眼泪浸温了一整条丝质床单,又滴到地板上。
“不要再哭了!”维多利亚悄声地喊:“我再也受不了了。到处都被你弄得湿答答的,况且,别人会听到你的哭声的。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不论何故人、做事,还是抒发情感的方法都有对错之别,你必须了解期间差异。小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打算怎么做?”美琪抽噎地问。
“我要做早该作的事,把你放在一个不会突然冒出来惹麻烦的地方!”
“我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可是你不是!”美琪对她大吼:“你最坏了,就像国王和皇后一样。”
“不要怪我,这全是你的错!我早告诉你离他们远一点儿。”维多利亚一边说一边滚下床时,差点滑一跤,因为好光着脚正好踩到地上的一滩泪水。她点亮了床头小灯。“马上进到里面去!”她指着立在房间另一头的一个空衣柜命令道:“还有,我再也不想听到任何哭泣和抱怨。维多利亚把美琪从床上拉起来,不顾她的尖叫,一路将她拖过整个房间,并把她推进衣柜里,猛力关上柜门。然后她学着不知道听过多少次的皇后的口吻说:”这样做是为了你好,美琪。“插入金钥匙,她坚决地转动钥匙,锁上柜子。
“不要锁!我不会偷跑出来的,我保证,维多利亚。我发誓……”
“你的发誓根本没意义。”
维多利亚将钥匙扔进她那个雕刻着玫瑰花饰的白色木制嫁妆盒内,说:“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不把你锁起来的话,你一定会开始发牢骚、胡言乱语,然后打开衣柜门,随你高兴说这、说那,还有……”
“你不能主学样把我藏起来,”美琪在衣柜里头叫着:“我们属于彼此,也发过誓,无论发生什么,永远是好朋友,记得吗?”
“那是在你变成我最大的敌人以前。”维多利亚说。
“维多利亚,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出去。”美琪哀求着并急切地捶打柜门:“我需要你,我们应该永远在一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维多利亚。我会乖乖听话,我会照你说的去做,拜托,让我出去!”
维多利亚爬回她的大床,像晚餐的面条一样软趴趴地瘫在床上,用枕头紧紧地压住耳朵,以阻绝从衣柜内传来的哽咽声。慢慢的,哽咽声变成低低的啜泣,最后归于沉寂。维多利亚拉起毛毯一角,轻轻在脸上磨蹭,疲累地滑进她自己的小世界,在那儿,所有的不快都会随风而逝。
第二天早上,在小公主还没起床之前,国王来到公主的房门口中,带着腼腆的笑
容,手持一朵红玫瑰及一大袋由皇家玩具制造师傅精心制作的彩色积木“思考者玩具”。
“早安,公主。”他边说边以华尔兹舞步滑进房间,然后坐在她的床沿,说:“我想今天建造游戏屋要晚一点开始了。”
“游戏屋?对了,今天是星期天。”她说,同时累得几乎坐不起来:“我今天不太想玩,父王。”
“来吧,公主。我们从不错过星期天的,不是吗?过来。”他边说边将玫瑰递给她:“我想这个也许能将可爱的笑容带回你玫瑰恭敬苞般的小嘴上。”
她看看玫瑰,再看看国王,国王回她一个恳求的笑容。不过就像往常一样,她不审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如何思考和如何感觉。
国王将小公主抱到大腿上,双臂环抱着她,说:“喔,我亲爱的女儿,你真是个小美人胚子。”当他紧紧搂着她时,她感觉到他的胸膛因骄傲而更挺直了。
“我爱你,父王。”小公主说。
国王低头看着他怀中的金发宝贝,回答说:“我也爱你,公主。”小公主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如同以往每个星期天的例行活动,小公主和国王用积木搭建起一座游戏屋。完工后,小公主爬进游戏屋,在里头盘腿而坐。国王则趴在地上,头和肩膀伸进对他来说稍嫌小的开口处,也就是他们的“前门”。以这种姿态,他们一起享用皇室日间厨师煮的热可要。
趴在地上,靠着手脚举起杯子喝热可可,对国王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溅出来的热可可往往就沿着他的手臂流进他的皇袍袖子里,但是他从不以为意。
每件事都进行得很顺利,于是维多利亚决定就美琪的事和国王讲和。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简直是一场灾难。当她一提到美琪的名字,国王马上暴跳如雷,他跳了起来,撞倒游戏屋的积木。
“美琪是不存在的!你听见了吗?”小公主用手臂抱住头,以免被如雨点般落下的积木打中。他提高声音吼道:“算了,你真是无可救药!”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对不起,父王。”
可是国王早已像一阵暴风般地走出房间,只剩小公主一人目瞪口呆地坐在散落一地的积木中。
突然被一阵玫瑰花香吸引
那天下午,维多利亚坐在卧房的窗前向外眺望,心里想着:“自从美琪不在之后,所有东西看起来都不一样了。”她发现就在皇宫花园外面的小山丘上,孤零零站着一棵长得稀稀疏疏的树。以前她从未注意到那棵树,然而那天下午,她却觉得那棵树看起来好伤心、好寂莫。一滴小小的泪珠冷不防从公主的眼角溜出,滑下脸颊。她想,寂寞是多么令人心伤,而暗自心伤,无人可诉又是多么寂寞啊!然而她一想到 寂寞和伤心都是不当的感觉,她的头又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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