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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健将军传

_2 张冰华(现代)
白雀园肃反的血雨腥风,令大别山为之愤怒咆啸,倒水河为之流泪喊冤。秋雨潇潇,难洗冤魂泪,西风烈烈,悲鸣不平声。未战死疆场,却倒在自己人枪口之下的红四军英烈们,至死也不瞑目!
白雀园肃反冤案的制造者,首推鄂豫皖中央分局书记、军委主席张国涛。陈昌浩、沈泽民扮演了不光彩的帮凶角色。白雀园肃反后,张国涛在鄂豫皖苏区一言九鼎,大权独握的地位,再无人撼动。
注释:
周纯全,1905年生,湖北红安县人,一九二三年参加革命,一九二六年入党,参加黄麻起义。*鄂东特委常委,安南办事处主任,*鄂豫皖分局常委,政治保卫局局长,红十师政委,红四军政委,红四方面军政治部副主任,*川陕省委书记。1935年8月任中央政治局委员,红四方面军政治部主任,红三十一军政委。一九五五年,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武装力量监察部第一副部长,被授予上将军衔。
为鄂豫皖中央分局书记兼任军委主席。沈泽民为*鄂豫皖省委书记,陈昌浩为鄂豫皖共青团分局书记。

白雀园肃反后,张国焘春风得意,踌躇满志。鄂豫皖苏区,反对者被统统铲除,又远离中央,没有掣肘,大权在握,可以为所欲为。此时的张国焘,雄心勃勃,欲实展宏图大略,干出一番大事业。对此时的张国焘,很难用一个“好”字,或一个“坏”字简单定位。他作为北京大学的高材生,学识渊博,马列主义理论功底深厚,在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中,是为数不多能讲政治经济学课,能讲解《资本论》的人。同时,张国焘具有非凡的组织才能。一九一九年,北京大学发起震惊中外的“五、四”运动,张国焘是主要组织者之一,任北大宣讲队队长。六月二日,因张国焘等几名北大学生被北洋政府逮捕,促使“五、四”运动进入第二个高潮。全国工人*、商人罢市,学生罢课,声讨北洋政府,声援张国焘及被捕学生,“五、四”革命烈火燃遍全国,为中国共产党的建立,在思想上和干部上做了充分准备。一九二一年七月,中国共产党在上海召开第一次党代会,宣告中国共产党正式成立。在党的主要领导者南陈(独秀)北李(大钊)均未到会的情况下,张国焘主持了党的“一大”,制定党章,选出党的领导机构,并当选为组织委员(一说是中央组织局主任)。随后,张国焘组织京汉铁路大*,省港大*,出使苏联,受到导师列宁接见,在共产国际有较高声益。同样,张国焘不满斯大林的左倾作法,组织上虽未参加“托派”,但公开支持托洛茨基的主张,并对历任*中央领导,均持反对态度。一九二三年,党的三大提出国共合作,张国焘坚决反对。一九二七年,党的“八、七”会议在武汉召开,结束陈独秀统治全党的局面,由瞿秋白临时主持*中央工作,张国焘根本看不起他,处处与其唱对台戏。李立三执政,张国焘把他批得一无是处。王明、博古掌权,张国焘更视为共产国际的闹剧,公开站出来反对。他自视才高,刚愎自用,唯我独尊,顺昌逆死。这种性格上的致命弱点,在党内颇受非议。
十月下旬,张国焘决定在皖西组建红二十五军。任命旷继勋为军长,王平章为政委。抽调红四军十二师,改编为红二十五军七十三师。刘英任师长,吴焕先任政委,辖217、218、219团。并积极筹建红七十四、七十五师。十一月初,张国焘提议并经中央军委批准,组建鄂豫皖红四方面军(红一方面军于一九三O年六月在江西成立。亦称中央红军。朱德任总司令,毛泽东任总政委,朱云卿任参谋长,杨岳彬任政治部主任,辖一、三两个军团及方面军直属部队35军和10军,总兵力三万人。一九三四年五次反围剿时,红一方面军发展为一、三、五、六、七、八、九、十共八个军团,总兵力达十万余人)。任命徐向前为总指挥,陈昌浩为政委,刘士奇为政治部主任。辖红四军和红二十五军。红四军(由方面军首长兼任红四军首长)辖十师,师长倪志亮、政委甘元景。十一师,师长王树声、政委甘济时。十二师(由十三师改称),师长陈赓、政委刘杞。红四方面军共辖两军四师十二个团,总兵力三万一千人。此外,又相继组建十五个独立师,近十万人。
为纪念苏联十月革命胜利十四周年,十一月七日,在黄安县七里坪的倒水河畔,举行红四方面军成立大会。二万多名红军指战员及数万人民群众,参加了大会,并举行隆重的阅兵仪式。红二十五军远在皖西,未参加大会。阅兵式由王树声师长任阅兵指挥,带领部队,接受阅兵首长徐向前、陈昌浩的检阅。鄂豫皖中央分局书记,军委主席张国焘,在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红四方面军的成立,标志中国工农红军又一个战略战役集团组成,对贯彻党的土地革命及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政治路线,具有重大意义。
喻安良跟随徐向前总指挥,参加了红四方面军成立大会。见到士气高昂,兵强马壮的红军队伍,心情格外振奋。因肃反带来的阴影,一扫而光。红四方面军总部成立后,政治保卫局对方面军首长的警卫工作,作出较大调整。政治保卫局决定成立三个警卫分队。一队负责徐向前总指挥的警卫工作,二队负责陈昌浩政委的警卫工作,三队负责军委主席张国焘的警卫工作。三个警卫分队归政治保卫局直接领导。警卫分队一般由十七---二十人组成,十人负责首长的警卫与通讯工作,称为“警卫员”。四、五人负责首长日常生活,包括烧水、洗衣服、保管文件、书籍、物品、打扫卫生及为首长与警卫队做饭。(首长单人吃小灶,警卫队吃大灶。)称为“勤务兵”。两、三人负责首长及警卫队的马匹。包括饲养、管理马具、马灯、钉马掌,称为“马夫”。政治保卫局为使这批警卫员尽快了解熟悉警卫工作,专门举办一期“警卫工作培训班”。由我党最早派往苏联学习政治保卫工作的红十二师师长陈赓为教员,讲解苏军警卫工作条例、工作方式、警卫工作基本技能、警卫工作纪律及保密准则。陈赓师长讲课很受欢迎,他授课生动诙谐,经历奇特,要求严格,但为人随和,喻安良对陈赓师长颇有好感。陈赓与徐向前同为黄埔一期同学,感情不错,平时来往多些,对聪明机警,沉默寡言的警卫员喻安良,也印象颇佳。
红四方面军筹建时,国民党军对鄂豫皖苏区第三次围剿,开始部署。蒋介石调十五个师近二十万人,从鄂东南、鄂东和皖西三个方面,分进合击,决心铲除鄂豫皖红军。鄂东南方向有汤恩伯二师、曾万钟十二师、陈耀汉五十八师,戴民权四十五师。鄂东方向有彭振山三十师、张印相三十一师、葛云龙三十三师、赵冠英六十九师、肖之楚四十四师、夏斗寅十三师、徐源泉四十八师。皖西方向有岳盛瑄四十六师、阮肇昌五十五师、李松山五十七师、历式鼎七师。此外,徐庭瑶四师,俞济时南京警卫师调武汉,张钫二十路军调信阳,随时准备参战。此时,敌军第三次围剿,虽未完成部署,但敌重兵压境,形势紧迫。
红四方面军首长认真分析敌情,定出“巩固扩大苏区,主动外线出击,首先打击南线之敌、打乱敌第三次围剿布署”的作战方针。并根据南线黄安之敌赵冠英六十九师两旅四团,是伸入苏区的重要据点,位置突前,独守孤城。黄安县城附近乡镇,均在红军控制之下,敌军粮草不济,主要靠后方运送。加之,赵冠英六十九师,在第二次反围剿战斗中、屡遭红军打击、士气低落、畏敌怯战,战斗力不强等弱点,红四方面军决定发起黄安战役,作为第三次反围剿的首战。
红四方面军首长决心:十师28、29两团位于豫东南,七十三师位于皖西,牵制鄂东与皖西之敌军。集中方面军主力十一师、十二师、十师30团及黄安独立团,共八个团一万八千人,发起黄安战役。
黄安战役共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扫清黄安外围据点,切断黄安与邻近敌军的联系。以十一师及黄安独立团为主力,麻城赤卫军配合,消灭桃花镇和高桥河之敌,并打击宋埠、黄陂、麻城援敌。以十二师和十师30团为主力,黄安赤卫军配合,攻击黄安外围下徐家、东王家据点,并随时打击黄安援敌。
十一月十日晚,红四方面军各部,按预定作战计划,开始扫清黄安外围作战。十二师和十师30团,十四日攻占东王家,二十日攻占下徐家据点,全歼守敌两个营及民团1200人。十一师及黄安独立团,十八日攻占桃花镇,二十日攻占高桥河据点,全歼守敌第二七O团。至此,红四方面军完成第一阶段作战任务。
黄安战役第二阶段,加紧对黄安县城之敌围困,围点打援,吸引敌军,野外聚歼。十一月二十二日,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带喻安良等八名警卫员,赶到红十二师指挥所,与十二师师长陈赓、黄安独立团团长曾中生(曾中生被张国焘、陈昌浩撤销红四军政委职务后,下放到黄安独立团任团长,后任黄安独立师师长。因曾中生是党中央派往鄂豫皖苏区党、政、军最高领导人,张国焘有所顾忌,在白雀园肃反中,未敢将其杀害。)研究打援作战。徐向前见到黄埔同学,昔日的领导与搭挡,军政兼优,才华横溢,蒙冤受难的曾中生,百感交加。只能握握手、拍拍肩、以示安慰。曾中生倒非常乐观,主动建议:“我军攻占桃花镇、高桥河,敌粮路已断,必然反扑。十一师和十师30团及麻城赤卫军,应加紧构筑防御阵地,阻击敌宋埠方向援军。并建议从红十二师抽一个团,加强十一师大嶂山地区的打援力量。”徐向前总指挥完全同意曾中生的建议,决定调十二师35团配合十一师作战。随后,徐向前总指挥赶到大嶂山红十一师指挥所,与十一师师长王树声商定,在大嶂山主阵地构筑三道防线。如援敌人少,在第一道防线设伏歼之。如援敌过多,则放其至第三道防线,集中全部兵力,围而歼之。
十二月七日,敌彭振山三十师两旅四个团,从宋埠北援黄安。红十一师在第一道防线大嶂山下的十里铺,集中全师三个团设伏,乘敌疲惫松懈、立足未稳之际,从敌两翼突然发起冲击,敌军大乱,一个团被歼、余部逃回宋埠。十八日,敌葛云龙三十三师及三十师一个旅,共四旅八团一万余人,从宋埠、歧亭北援。红十一师诱敌深入,放敌至第三道防线,准备集中优势兵力、聚而歼之。敌军此次北援,蒋介石严令只许进,不许退,全力打通黄安粮道,并与黄安守敌会合,固守城池。妄图以“中心开花”战术,调重兵云集黄安城下,与红四方面军决战。为此,十二日拂晓,北援之敌集中全部火炮,向大嶂山红十一师主阵地,狂轰滥炸。并组织千人敢死队,向红十一师发起攻击。战斗打的异常惨烈,攻守双方、以命相博、拼死撕杀。战至下午,红十一师阵地被突破,敌敢死队一路冲杀到红十一师指挥所附近。王树声师长组织警卫连、手枪队及机关干部,投入战斗,冒死血战,顽强阻击,形势万分危机。
总指挥徐向前听说红十一师指挥所被攻,急带方面军总部手枪营300人增援。徐向前清楚,手枪营战斗力虽强,但无步枪、机枪,只有冲入敌阵,短兵相接,才能发挥其威力。他命令,手枪营从红十一师左侧冲入敌阵,近战歼敌。徐总指挥高举左轮手枪,率先冲向敌人,喻安良等警卫员拉都拉不住,只能跟着总指挥杀向敌军。冲击中,徐向前总指挥右臂中弹,鲜血染红军装。喻安良一把抱住徐总指挥,把他拖到一棵大树后包扎。徐向前总指挥急切地说:“小喻,快向王树声师长传达命令,让十师30团、十二师35团、手枪营和麻城赤卫军,配合十一师全线反击。告诉王师长,反击要勇猛果断,不要怕死人,坚决堵住敌人并消灭它,决不能让敌军冲出包围圈与黄安守敌会合,否则战局要逆转。”喻安良让卫生兵照顾徐总指挥,带着几名警卫员,端着二十响驳壳枪,杀向敌人,一直冲到红十一师指挥所。王树声师长听完喻安良传达的命令,立即让司号员吹起冲锋号,调集红十一师、十师30团、十二师35团,方面军手枪营及麻城赤卫军,采取两翼迂回与正面冲击相结合的战法,发起全线反击。一万余名红军战士,端着刺刀,挥舞大刀,一往无前,杀入敌阵。一时,大嶂山下,杀声不止,炮声震天,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激战至二十一日凌晨,敌军支持不住,全线崩溃。敌两个团3000余人被歼,800余人被俘。余部逃往宋埠、歧亭,再不敢复出。此时,红十师与黄安独立团,已夺取黄安县城东关与西关,敌外围仅剩工事坚固的课子山,黄安守敌被严密封锁包围。
黄安战役第三阶段,攻占黄安城,全歼守敌。黄安县城被围41天,粮弹告罄,外援无望,军心动摇,无力再战,出城投降者不断。红四方面军决定,十二月二十二日夜,向黄安守敌赵冠英六十九师发起总攻。此时,黄安外围课子山守敌,凭借坚固工事,仍负隅顽抗。鄂豫皖军委决定,出动“列宁号”飞机,轰炸威慑课子山敌军。二十二日上午十时,鄂豫皖军委航空局局长龙文光①,准备驾机起飞。突然,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快步从欢送人群中走出,登上飞机,要亲自随机参战。陈昌浩时年二十七岁,血气方刚,脾气暴烈,作战勇敢,生死不惧。虽然大家觉得方面军政委随机作战不妥,但没人敢管。徐向前总指挥喊道:“陈政委,太危险,你不能去。”言罢,一推喻安良,让他拦住陈昌浩政委。喻安良刚走两步,陈昌浩眼睛一瞪,吓得喻安良只能止步。“列宁号”飞临课子山阵地,敌军以为援军到来,纷纷跑出工事,欢呼跳跃。陈昌浩政委扔下两颗炸弹,炸的敌军四处逃窜,死伤一遍。黄安独立团趁敌军混乱之际,一举攻克课子山阵地,守敌一个营被全歼。随后,“列宁号”又飞临黄安县城,撒下大量传单。黄安守敌,见红军有飞机助战,吓的魂飞胆破、斗志全无。当夜十时,红四方面军向黄安县城发起总攻。十二师35团从城西北角偷袭成功,率先入城。敌六十九师师长赵冠英、见守城无望,下令部队向南突围。自己化装成士兵,带着手枪队,从西门混出城外。南逃之敌,被陈昌浩政委带领的34、36、32团,全歼于倒水河两岸。赵冠英则于23日在通往河口的大道上,被麻城赤卫军活捉。
黄安战役历时43天,红四方面军歼敌15000余人。其中,俘敌六十九师师长赵冠英以下10000余人,缴枪7000支,追击炮14门,电台一部。黄安战役的胜利,使黄安、麻城、黄陂、孝感苏区连城一片,迫南线之敌,处于守势,再不敢北犯。鄂豫皖苏维埃政府将黄安县命名为“红安县”,并一直沿用至今。红四方面军南线作战,大获全胜,全军休整十天。为纪念黄安战役胜利,喻安良特意在黄安县城照相馆,照了一张半身像,留作纪念。
一九三二年一月三日,红四方面军挥师北上,转向豫东南作战,发起商(城)、潢(川)战役。
豫东南之敌曾万钟十二师,位于潢川、北亚港地区。汤恩伯二师和独立33旅,位于傅流店、杜傅店、江家集一线。陈耀汉五十八师、位于商城、河凤桥地区。戴民权四十五师,位于固始地区。一九三二年一月中旬,红四方面军总部率红四军主力,从黄安向北开进。并令皖西红二十五军七十三师西进,两军共同组织商潢战役。红四方面军的战役企图是,夺取商城、潢川,并歼敌守军十二师及五十八师。由于敌汤恩伯二师插在商城与潢川之间,红四方面军决定,先歼灭敌二师,切断商城与潢川的联系,尔后伺机攻城。方面军总部令红四军十一师攻击北亚港之敌十二师一个团,隔断敌十二师与二师的联系。令红二十五军七十三师由东向西攻击,红四军十二师、十师由西向东攻击,围歼位于傅流店、杜傅店敌二师。
一九三二年一月十九日,红十一师攻击北亚港之敌,歼其一部。并在红十师配合下,击溃敌十二师四个团的援敌,占领北亚港。二十三日,红七十三师从东面,红十二师、十师、从西面,向江家集、杜傅店、双椿树攻击。敌二师及独立33旅,乘红军尚未完成包围之际,逃往潢川。二十六日,河凤桥之敌陈耀汉五十八师一部,逃往商城。至此,红四方面军完全控制商潢公路,并切断商城与固始之敌四十五师的联系,使商城之敌五十八师,陷入孤立无援之绝境。
此时,红四方面军首长认为,商城守敌兵力集中,城高墙厚,攻事坚固,不宜强攻。故再次采取围点打援战法,以少数兵力攻击商城,方面军主力埋伏于商潢公路两侧,准备歼灭潢川援敌。一月三十一日至二月一日,红四方面军在商潢公路多次打击潢川援敌第二师、十二师、七十六师(由信阳调来)和独立33旅共19个团,但只歼灭敌一个团。敌五十八师畏惧被歼,放弃商城逃往麻城。红四方面军占领商城,商潢战役结束。红四方面军发起商潢战役,共歼敌5000余人,战果不大,基本打成击溃战。
战后,徐向前总指挥多次对警卫员喻安良讲:“我原以为商城是豫东南重镇,关系鄂豫皖三省安危的战略要地,敌陈耀汉五十八师决不敢轻易放弃。而潢川之敌,也一定拼死增援。因此,定下围点打援的战法,只留少数部队佯攻围困商城。方面军主力集中商潢公路两侧,专力打援。没想到老奸巨滑的陈耀汉,甘冒杀头死罪,全师弃城南逃,我围城部队过少,无力拦阻,使敌五十八师逃脱。如果多留两个团围城,敌五十八师肯定被歼。这个结局,出我所料。”
注释:
1、龙文光,四川崇庆人,1899年生,黄埔军校三期步兵科毕业,1927年赴苏学习飞行,回国后,任国民革命军第二航校上尉分队长,南京中央军校航空班教官。1930年4月16日,架驶美制U—4水上侦察机,从汉口飞往开封,执行紧急空投通信任务。返航时,因大雾迷航,油料耗尽,迫降于河南宣化店附近的陈家河,被红四军十师手枪队队长钱钧等抓获。经教育,弃暗投明,参加红军。龙文光驾驶的U—4飞机,被命名为“列宁号”,是中国工农红军第一驾作战飞机。龙文光任红一军司令部参谋,1931年5月,任鄂豫皖军委航空局局长。1931年12月22日上午,龙文光与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一起,驾驶“列宁号”飞机,轰炸黄安。1932年9月,红四方面军四次反围剿失利。突围时,龙文光与部队失散,潜回武汉家中,被国民党特务抓获。1933年8月9日,牺牲于武昌威泉台。“列宁号”飞机现按1:1比例,复制展出于空军航空博物馆。

商潢战役结束后,张国焘于二月四日赶到红四方面军总部。他显然对商潢战役不满意,对徐向前、陈昌浩说:“黄安战役,我军集中八个团共18000人,歼敌15000多人。而商潢战役,我军集中方面军全部主力,共两军四师十二个团31000人,歼敌5000人。两个战役差距太大,组织指挥有问题。”徐向前、陈昌浩见张国焘发火,只能检讨。徐向前并对红四方面军下步作战方向,提出建议:“豫东南之敌,经我商潢战役打击,士气低落,不敢再战,龟缩于潢川,固始不出,我军在豫东南大量歼敌的战机已失。在运动中扑捉战机,集中优势兵力,避强击弱,打歼灭战,是我军的长处。而对一城一地的攻坚或固守,向来不为我军所采用。因此,方面军主力应转至皖西作战。”张国焘沉思一会儿,说:“方面军转入皖西作战,我同意,但现在不行。在豫东南必须打一仗,争取消灭敌二、三个团,以利鄂豫边根据地的巩固。七十三师先回皖西准备,十、十一、十二师暂留豫东南,打固始之敌四十五师。”
张国焘下了命令,部队立即行动。徐向前、陈昌浩指挥三个师,在固始周围打了一个多月,声势很大,效果不佳,只歼敌一个营。张国焘也没办法,只好同意徐向前的意见,留下红十二师在豫东南活动,方面军总部率十、十一师进入皖西。
三月二十日,红四方面军总部及十、十一师,与皖西二十五军军部及七十三师、霍山、六安独立团,在皖西独山镇会合。当日下午,方面军总部组织两军的军师首长,召开作战会议。首先听取红二十五军旷继勋军长介绍敌情。旷军长说:“皖西敌军一线兵力共十五个团,两万余人。北起六安,南至霍山,摆出一字长蛇阵的防守态势。由北向南,六安守敌五个团,马家庵守敌一个团,韩摆渡守敌两个团,苏家埠守敌三个团,青山店守敌一个团,霍山守敌三个团。总指挥为六安守敌四十六师师长岳盛瑄。敌二线兵力为五十五师(欠一个旅),五十七师和七师,分驻合肥、潜山、蚌埠,距六安、霍山较远。”旷军长介绍完敌情,徐向前总指挥笑着说:“皖西敌军摆出一字长蛇阵,愚蠢至极。我军应马上东渡淠河,快速穿插,分割包围青山店、苏家埠和韩摆渡三个要点之敌。其中,苏家埠是要点中的要点。只要我军达成上述战役企图,拦腰斩断敌一字长蛇阵,使其首尾难顾,在战略上就处于主动地位。然后,采取围点打援战法,集中优势兵力,打击六安、霍山援敌。”与会首长对徐总指挥的战役想定,均表赞同,并研究决定了各师任务。军委主席张国焘很满意,命令红四方面军两军三个师,及六安、霍山两个独立团,二十一日晚从青山店以西的两河口,架浮桥渡河。
吃完晚饭,张国焘兴志很高,拉着徐向前、陈昌浩、旷继勋,到独山镇周围走走。四位首长边走边商量明天行动细节,二十几个警卫员远远跟在后面。喻安良手端二十响驳壳枪,独自一人超越首长二十多米,仔细观察周围树木、草垛、围墙等处,保持高度戒备。张国焘指着喻安良,问道:“那是谁的警卫员?”徐向前答道:“张主席,是我的警卫员,叫喻安良。小伙子打仗是把好手,聪明机智、反应灵活,就是没上过学,文化程度低些。”张国焘摇摇头,说:“向前同志,你看问题有些片面,没上过学更好,思想没那么复杂,对党忠心不二。我们刚到新区,敌情、地形都不了解,思想上要保持高度警惕,警卫员更该如此。你看看,二十多个警卫员,就知道跟着首长走,与国民党军的马弁有什么区别?要教育他们,向喻安良学习。”徐向前笑着说:“张主席批评的对,喻安良的表现值得学习。你对他印象不错,我忍痛割爱,让他给你作警卫员怎么样?”张国焘又摇摇头,说:“不妥,你经常在前线,我大部分时间在后方,喻安良跟着你,能发挥更大作用。”
二十一日晚,红四方面军总部及三个师,从两河口隐蔽渡过淠河。二十二日拂晓,红七十三师和霍山独立团经激战,包围青山店。总部率十、十一师,继续北进。行至茵草洼,红十师与苏家埠南下增援青山店之敌遭迂,将其击溃,红十师迅速包围苏家埠,红十一师和六安独立团继续北进。二十三日,敌六安守敌两个团增援韩摆渡,苏家埠,被红十、十一师及霍山独立团打垮。敌一个团逃入苏家埠,一个团逃入韩摆渡,敌马家庵一个团逃往六安。红十一师及六安独立团,随即包围韩摆渡。方面军总部驻苏家埠以东的朱家院墙。喻安良随徐向前总指挥,率前指驻苏家埠东南的永慧寺。经两天激战,红四方面军虽歼敌不多,但分割包围青山店、苏家埠、韩摆渡之敌八个团,完成穿插分割,为下步围点打援,奠定基础。
三月三十一日,六安守敌四十六师师长岳盛瑄率四个团,南下增援韩摆渡、苏家埠。并令霍山守敌三个团,北进增援。企图南北对进,夹击我军,以解青山店、苏家埠、韩摆渡之围。当六安南下四个团,进至苏家埠以北的凉水井、桂家老坟时,遭红十师一个团和十一师三个团的伏击。敌273团被全歼,一个团窜入韩摆渡,余部两个团,随四十六师师长岳盛瑄逃回六安。霍山守敌三个团,北上至霍山与青山店之间的十里铺时,遭红七十三师伏击,损失惨重,逃霍山城。此时,青山店守敌一个团,乘机冒死突围,被红七十三师和霍山团歼其大半,余部逃往苏家埠,青山店落入红军之手。至此,敌欲解韩摆渡、苏家埠之围的企图,被彻底打破。皖西之敌龟缩六安、霍山,不敢再出。
红四方面军首长判断:六安、霍山援敌被打垮之后,敌若再援,只能来自合肥方向的二线兵力。因此决定,由红十师30团、红十一师32团及地方部队,深挖战壕,阻断通道,分别围困苏家埠、韩摆渡之敌。集中方面军主力三师七个团及地方赤卫军在戚家桥、樊通桥以东的陡拔河两岸设伏,欲歼敌合肥援军。樊通桥和戚家桥位于六安以西,该地区丘陵起伏,树林茂密,中间陡拔河横贯南北,是设伏的好战场。红七十三师在樊通桥地区构筑阵地,正面阻击。红十师、十一师分别置于七十三师两翼,准备实施迂回包围,全歼援敌。
苏家埠、韩摆渡之敌八个团一万二千多人,被我军围困月余,粮草已尽、军心动摇,携枪投降者,日益增多。因苏家埠是皖西重镇,富庶之地,敌安徽省长陈调元多次电告蒋介石,哀求派兵增援。蒋介石于四月下旬任命敌七师师长厉式鼎为皖西“剿共”总指挥,指挥七师5个团、五十五师4个团、五十七师2个团、十二师2个团,警一旅2个团,共15个团两万一千人,从合肥大举西进。敌二万大军西援,打是不打,张国焘有些犹豫。红四方面军三师7个团打援,加上地方部队,总兵力不足二万。如打援不成,苏家埠、韩摆渡之敌乘机冲出,红军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徐向前总指挥坚决要打,理由是:如我设伏部队撤出战斗,韩摆渡只有一个渡口,二万红军短期内无法全部、安全撤出。如此时敌军发起冲击,我军半渡之际背水一战,将身处绝境,九死一生。陈昌浩政委支持徐的意见,而且态度坚决,张国焘只得同意。五月一日,敌援军已近。红七十三师一个营在陡拔河东岸,同敌先头部队接触,按预定方案,边打边撤,诱敌深入。5月2日,敌七师19旅尾随红军西进,渡过陡拔河,进至红七十三师阻击阵地,遭我军顽强阻击。此时,敌后续大部队尚在河东,并开始渡河。红七十三师乘敌半渡之际,吹响冲锋号,挥舞战旗,发起猛烈反击。敌河西之十九旅招架不住,慌忙后撤。敌河东之敌,又急于渡河西进,敌前退后拥,队形大混。红七十三师全体将士,挥舞大刀、平端刺刀,冲入乱军之中,枪打、刀劈、刺刀捅,敌军纷纷踏水而逃。徐总指挥在前指观察战场情况,见敌前拥后挤,困于陡拔河中,命令喻安良:“告诉刘师长吴政委,出动预备队217团,冲入敌纵深部队。要猛冲猛打,直插敌指挥部,打乱它的指挥系统。”喻安良跑到七十三师指挥所,向刘英师长传达徐总指挥的命令。河东之敌,见先头旅进攻失利,大败溃逃,慌乱中抢占老牛口、婆山岭高地,企图稳住阵脚,组织反击。红十师及十一师两师主力,穿插迂回,向敌两翼包抄。红七十三师217团,冲入敌纵深,打掉敌总指挥部,活捉敌总指挥厉式鼎。随后,十师、十一师攻占婆山岭、老牛口高地,切断敌东逃之路。敌十多个团二万余人,被我军包围。此时,陡拔河两岸高地,红旗招展,军号震天,红军战士及地方武装近2万人,从四面八方,奋勇争先,冲入敌阵,高喊口号,缴枪俘敌。陡拔河战场上,到处是敌军抛弃的枪支、弹药及各种军用物资。山上河边、无数红旗摇摆,红军战士为胜利欢呼跳跃,“红军万岁”的口号,响彻云宵。喻安良见战局已定,请示徐向前总指挥带二、三个人下去,搞些战利品。徐向前笑着说:“去吧,注意安全。”喻安良带了一个勤务兵和一个马夫,在陡拔河东岸寻找战利品。喻安良让马夫装了一袋子胶鞋和袜子,又挑了几支冲锋枪,两支手枪,返回指挥所。徐向前见到喻安良,笑着问:“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看看。”喻安良拿出一支枪牌手枪和一支马牌手枪,递给徐向前。徐向前看看说:“枪是好枪,但只是个玩物,防身还行,打仗没用,送给张主席和陈政委吧。”见马夫背了一袋子胶鞋,说:“这东西不错,战士们一年四季穿草鞋,冬天脚冻的裂口子,夏天泡在雨里泥里,都得了烂脚病,发给警卫队战士们。”喻安良说:“总指挥不留一双?”徐向前说:“我穿惯了草鞋,还是都分给战士们吧,给我留两双袜子。”战至当日十七时,西援之敌除极少数漏网,基本全歼。五月八日,苏家埠、韩摆渡守敌,粮草已尽,突围无望,合肥援敌,又全军覆灭,在红军强大的军事压力和政治工作威力逼迫下,开城缴械投降。
苏家埠战役历时48天,红四方面军共歼俘敌三万三千人。其中俘敌总指挥厉式鼎和一个代师长、5个旅长、十一个团长及营以下官兵两万三千人。缴枪二万余支、机枪171挺、各种火炮43门、电台4部、击落敌机一架。苏家埠战役是中国工农红军在土地革命十年中,战果极为显赫的大胜仗。多年来,由于受张国焘的影响,长期无人宣传,无人研究,甚至无人提起。苏家埠大捷受到不公正待遇,一直是红四方面军老战士的一块心病。直至恢复实事求是思想路线后,政治禁区方被打破。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编撰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1987年版)第一卷,对苏家埠战役,作出如下评价:“这是鄂豫皖红军创建以来空前的大胜仗,也是中国工农红军战争史上屈指可数的大胜仗。”红四方面军健在的老战士,看到这个评语,无不失声痛哭,泪流满面。可见蒙冤受屈之心,伤得何等之深!
苏家埠战役结束后,以六安、霍山独立团为主,组建红二十五军七十四师和七十五师。同时,经陈昌浩政委提议,鄂豫皖军委批推,将红四方面军教导团改编为方面军总部直属“少共国际团”。全团1500人,年龄均在17岁以下。六月初,敌张钫二十路军七十五、七十六师共六个旅,集中于潢川地区,乘我军主力在皖西作战,先后占领潢川仁和集、双柳树、桃林铺及光山县椿树店、槐树店,伺机向鄂豫皖苏区进犯。红四方面军首长决定,留红二十五军七十四、七十五师于皖西淠河以北,率主力红十、十一、七十三师西返商城地区,与红十二师会合,集中方面军主力四师13个团共33000人,发起潢(川)光(山)战役。
潢光战役的企图是:利用穿插分割战术,包围歼灭双柳树(一旅两团)、仁和集(一旅三团)之敌。具体部署:以红十师攻击光山以南的椿树店、槐树店,并牵制阻击光山之援敌。以红十二师攻击歼灭双柳树之敌。以七十三师和少共国际团攻击歼灭仁和集之敌。红十一师进入潢川以南璞塔集、彭店地区,阻击潢川来援之敌。
6月12日,潢光战役开始。当日,红十师攻击椿树店、槐树店,歼敌一个团,前锋直逼光山城下,割裂光山郜子举新十二师与双柳树之敌的联系。红十二师、七十三师和少共国际团,分别包围双柳树和仁和集。红十一师隐蔽进入璞塔集以南的杨集地区,完成打击潢川援敌布置。至此,潢光战役割裂包围双柳树、仁和集敌军,伺机打击光山、潢川援敌的第一阶段任务,顺利完成。
6月13日上午,红十二师率先向双柳树守敌发起攻击。红十二师在师长陈赓指挥下,集中四十多门迫击枪,近百挺轻重机枪,向双柳树守敌发起猛烈炮火袭击。二十分钟后,红十二师34团、36团发起冲击,一举突入双柳树寨内,歼敌两个营,余部溃逃。红十二师追至薛家店地区,将残敌一个多团包围。下午,徐向前总指挥带喻安良等七名警卫员,赶到红十二师指挥所。陈赓师长笑着对徐向前说:“总指挥,战斗打的非常顺利,敌战斗力不强、士气低落。一小时后,我师三个团将发起总攻,估计一个多小时,就可全歼敌人。”徐向前非常高兴,告诉陈师长,战役发展非常顺利,光山敌军慑于红十师的威力,龟缩原地,半步不动。红十一师在璞塔集、彭店地区阻击潢川援敌七十六师。红七十三师和少共国际团已将仁和集之敌死死围住,整个战斗发展极为顺利。现在关健是,红十二师尽快结束战斗。天空升起三颗红色信号,刹那间,枪炮声震天动地,八千多名红军战士,从四面八方冲向敌军,红十二师总攻开始。徐向前拉着陈赓说:“老陈,出去看看热闹。”两位首长带着十几名参谋、警卫员,登上一个高坡,用望远镜观察战斗进程。喻安良站在徐向前总指挥左侧,忽然,一声“丝丝”炮弹飞过的声音传来,喻安良大喊一声:“不好!”双臂用力把徐向前和他右侧的陈赓推下山坡。一发追击炮弹落地爆炸,炮弹的气浪,把喻安良掀出七、八米远。喻安良混身是泥和血,侧卧在地,昏死过去。徐向前和陈赓爬起身,跑向负伤的喻安良,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到指挥所。经医生检查,喻安良左后背肩部炸伤,左侧一根肋骨炸断,人已清醒过来。喻安良喘着气,问道:“首长没事吧?”陈赓说:“小喻,多亏你机智,否则我和徐总指挥,今天就去见*了。”徐向前总指挥忙说:“快把小喻抬到后方医院抢救,告诉苏院长,一定要保住小喻的命,不能留下残疾。”两名警卫员找来担架,抬着喻安良往山下跑。陈赓师长喊道:“等等!”从师部军需官那,要了一把银元,塞给喻安良,说:“好好养病,保重身体。”说完,依依不舍地望着远去的喻安良,摇摇头,叹口气,走进师指挥所。
下午四时,双柳树残敌被全歼。当日晚,捷报传来。红十一师璞塔集阻击战,歼敌七十六师二个团,俘敌师参谋长李亚光。6月16日拂晓,红七十三师和少共国际团,向仁和集守敌一个旅三个团,发起总攻击。敌见大势已去,无力抵抗,两个团突围西逃,一个团在寨内被歼。红七十三师追击逃敌,在谈楼地区将其全歼,活捉敌旅长李万林。至此,潢光战役胜利结束。此役,红四方面军五天时间歼敌8个团, 毙俘敌10000余人,缴枪7000余支,收复商城以西,潢川和光山以南大片地区,巩固扩大了鄂豫边根据地。在潢光战役期间,皖西红二十五军七十五师,由皖西向西南进攻,先后攻占湖北重镇罗田、广济,歼敌三十三师大部。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至一九三二年六月,红四方面军连续发起黄安、商潢、苏家埠、潢光四个战役,共歼敌44个团6万余人,给敌军沉重打击。蒋军对鄂豫皖苏区第三次围剿,尚在布置中,就被英勇的红四方面军彻底粉碎,在我军历次反围剿作战中,绝无仅有,堪称奇迹。此时,红四方面军和苏区得到很大发展,主力红军共2军6个师,另有四个独立师,一个少共国际团,总兵力达万人。地方武装发展到近二十万人。鄂豫皖苏区拥有6座县城,26个县的苏维埃政权,总人口350万,是鄂豫皖红军和苏区最鼎盛的时期。
挥泪告别鄂豫皖 红旗漫卷大巴山
蒋军对鄂豫皖苏区第三次围剿,败的惨不忍睹,蒋介石气的吐血。他恼羞成怒,调集精兵强将,把鄂豫皖苏区列为第四次围剿打击重点,妄图一战铲除红四方面军。一九三二年六月下旬,蒋介石相继调集50万大军,分左、中、右三路,向鄂豫皖苏区和湘鄂西苏区,同时发动第四次围剿。其中,左路军由武汉绥靖主任何成浚任司令,十军军长徐源泉任副司令兼总指挥,率十余万部队进剿湘鄂西苏区红三军贺龙部。中路军和右路军由蒋介石亲任司令官,刘峙为副司令官、率26个师及5个旅共30余万人,进剿鄂豫皖苏区。为达成彻底消灭红四方面军的战役企图,蒋介石不惜血本,抽调中央军嫡系部队胡宗南一师、黄杰二师、李玉堂三师、徐庭瑶四师、蒋鼎文九师、李默庵十师、李思愬八十师、蒋伏生八十三师、俞济时八十八师和汤恩伯八十九师共十个师参战,占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同时调三个航空队,分驻汉口、合肥、蚌埠,支持中路和右路军作战。
蒋军对鄂豫皖苏区第四次围剿的具体布署是:中路军由蒋介石兼任司令、刘峙为副司令,分六个纵队共十六个师又两个旅,负责对鄂豫边苏区“进剿”。其中,第二纵队四个师和第六纵两个师为主攻。右路军由李济琛为司令、王均为副司令,分三个纵队共七个师,负责对皖西苏区“进剿”。此外,敌十三师驻平汉路花园至孝感段,三十二师驻浠水,新十二师、三十三师驻光山,三十八旅驻六安,四十旅驻霍山,担“驻剿”。
蒋军第四次围剿虽尚在布署之中,但敌重兵压境,形势万分危机。大战在即,却并未引起军委主席张国焘的警觉,依旧命令部队,继续围攻麻城,对第四次反围剿斗争,思想上、物资上、组织上和军事上,均未认真准备,以至红四方面军伧促上阵迎敌,鄂豫皖苏区面临生死存亡的严峻考验。

四名战士轮流用担架抬着身负重伤的喻安良,一路爬山涉水,用了两天半,走了一百七十里山路,傍晚来到七里坪医院①。从三一年十月起,红四方面军连继发起四个战役,歼敌6万余人,自损1万余人。其中,负伤者近七千人。此时,七里坪医院有伤病员1000多人,周围村庄都住满了伤兵。由于有徐向前总指挥“全力抢救”的指示,医院不敢怠慢,苏井观院长亲自为喻安良检查伤情,并做了手术。术后的喻安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身体极为虚弱。加之伤口感染,连续三天高烧不退。迫不得已,院方给他打了两支当时极为珍贵的盘尼西林,高烧才退下来。十天后,喻安良仗着年轻体壮,总算脱离危险期。能吃能喝,就是不能动。负伤的肩胛骨和肋骨,翻身都痛的难已忍受。无奈,生性好动不好静的喻安良,老老实实在竹床上,又躺了二十多天,还只能坐着,不能下地。七月中旬,徐向前总指挥派人看望喻安良,并给他带来一些徼获的罐头之类的营养品。喻安良这才知道,潢光战役结束后,红四方面军六月下旬打信阳,歼敌一个团。接着打麻城,七月八日,在七里桥全歼敌三十一师九十三旅,俘敌旅长章祖卿以下2000人,徼枪2300支、机枪四十八挺、迫击炮42门,我军现包围打击敌九十二旅。看着别人打仗,自已躺在床上,喻安良心情肯定不好,不停地唉声叹气。同病区的伤号,可不管喻安良心情好坏,见到好吃的东西,一拥而上,片刻抢个精光。历朝历代面对成群的伤兵,谁都束手无策。红四方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部队,纪律严明,令行禁止。但伤兵管理,依然令人头痛。打架、骂人,违反群众纪律,时有发生。连飞扬跋扈的军委主席张国焘,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喻安良看不惯伤兵们的行为,不屑与他们为伍,*了,大骂一顿了事。久而久之,伤兵们见喻安良性格孤僻、脾气爆燥,又听说他是徐总指挥的警卫员,大都敬而远之。伤兵中,只有十二师36团排长丁先国②,算的上喻安良的朋友。丁先国大喻安良一岁,参加过黄麻起义,为人谦和,喻安良跟他很合的来。一天,丁先国与喻安良聊天,喻安良问:“小哥,有什么办法,让我的伤快点好?”丁先国笑道:“伤筋动骨150(天),才30多天就熬不住了?”喻安良叹口气,说:“再呆下去,非把我逼疯了不可。”丁先国想想,说:“办法是有,需要钱。”喻安良忙说:“钱我有,负伤时,陈师长给了我一把银元,估计有八、九块。”丁先国一愣,说:“有钱就好办,七里坪镇内,有个三代家传的名医,治红伤最拿手,是祖传秘方,就是太贵。”喻安良忙说:“贵不怕,能治好病,多少钱我出,咱们马上去。”丁先国说:“再等几天,你能下地了,我陪你去。”七月底,喻安良终于能下地了,但不能走动。一个半月躺在床上,现在站在屋外,见到太阳,心情十分高兴。丁先国雇了辆人力车,俩人坐车进了七里坪镇内。找到名医黄老先生,把脉就疹。黄老先又检查了喻安良的伤口,一扬头,十分肯定地说:“一天两副药,口服外敷各一,十日之内,痊愈!”丁先国问道:“老先生,药钱多少?”黄老先生伸出巴掌,答道:“大洋五块。”丁先国吓了一跳,说:“是不是太贵了?”黄老先生瞪了丁先国一眼,说:“你懂什么,我的药,由十几味世间难寻的名贵药材,用祖传秘方调制而成,收五块大洋贵吗?”喻安良笑着说:“不贵、不贵,一分钱一分货,只要治好病,再加两块也行。”说完,递给黄老先生七块大洋,指着丁先国说:“老先生,他得的是烂脚病,也请你看看,抓几副药。”黄老先生退回一块大洋,说:“治烂脚病容易,一天叁副药,小火煎熬两个时辰,早午晚外敷,五日之内,病除!”喻安良和丁先国,在镇内买了两个药罐子,又买了几瓶酒,几包烟,抱着一大包草药,兴高采烈地坐车回到驻地。
真是妙手神医,药到病除。五天后,丁先国烂脚病痊愈。不到十天,喻安良肩肋外伤明显见好,行动已无大碍,只是不能激烈活动。喻安良和丁先国高兴,偷偷躲到树林中,喝酒、吃肉、抽烟、服药。并开始琢磨,如何提前出院归队。八月十日,七里坪医院急紧动员,轻伤者归队,重伤员转移。因红四方面军主力在南线麻城地区作战,蒋军从东、北、西三面,大举进犯。敌二纵队陈继承部直逼七里坪,敌六纵队卫立煌部直扑红安,鄂豫边苏区危在旦夕。红四方面军主力被迫从麻城地区,转移至红安迎敌。喻安良和丁先国见敌情紧迫,不急反乐,主动提出归队。八月十二日上午,喻安良和丁先国赶到红安冯寿二地区的红十二师阻击阵地,见到十二师师长陈赓和总指挥徐向前。徐总指挥吃惊地问:“小喻,伤怎么好的这么快?”喻安良笑着说:“总指挥,全靠陈师长给的银元,我们在七里坪找到一位名医,花了六块银元,用了他的祖传良药,治好了伤。”陈赓师长听了,哈哈大笑,说:“小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小丁沾了你的光,烂脚病也治好了。”说完,转身对丁先国说:“你赶快回部队,团里连排干部伤亡很大,你去九连任副连长,组织部队,坚决阻击敌卫立煌部李默庵十师的进攻,必须坚持到我大部队到来,全歼该敌。”丁先国立正答道“是!”转身跑出师指挥所。徐总指挥对喻安良说:“小喻,你到山下迎接后续部队,传我的命令,让他们立即投入战斗。然后你骑我的马,去七里坪镇内,找程训宣(徐向前爱人),让她把我的两双袜子补补。你的枪在马搭子里。”下午四时,喻安良从七里坪返回指挥部,阻击战早经打响,徐总指挥在看墙上的地图。见周围没人,喻安良悄悄告诉徐总指挥:“程训宣大姐早被保卫局抓起来了,是不是找陈昌浩政委问问?”徐向前眉头紧锁,面无表情,沉默一会儿,说:“我相信训宣同志,她是个好党员,全家都是红军战士,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喻安良有些着急,忙说:“总指挥,还是问问陈政委好,肃反死了很多人,万一出事怎么办?”徐向前摇摇头,说:“目前,军情严峻,我不能分心,还是相信组织吧!”言罢,又转身去看地图。十二日下午,我后续部队十一师向敌左侧迂回,河口独立团断敌后路,十二师正面发起反击,歼敌十师副师长王劲修以下2000余人。敌八十三师赶到,与十师联合据守阵地,我军久攻不下,形成对峙。此时,红四方面军独立一师(由红安独立师改编,师长曾中生)与汤恩伯八十九师激战于高桥河,双方你进我守,你退我打,激战多时,也形成僵局。敌陈继承部从宣化店向七里坪急进,有断我后路之险。徐向前总指挥决定,放弃红安,转向七里坪迎敌。
八月十四日,红四方面军退守七里坪,沿倒水河布阵。十一、十二师在北,控制酒醉山。七十三师居中,控制大小雾嘴山。独立一师和少共国际团,控制古风岭,十师为预备队。徐向前总指挥决心,集中方面军全部主力,在倒水河打一场反击战,全歼西来之敌陈继承部敌二师,力求扭转被动战局。
八月十五日拂晓,敌二师五旅、六旅,敌三师九旅,东渡倒水河,向我主阵地大小雾嘴山北侧进攻。激战半日,敌攻势减弱。徐总指挥令红四方面军十、十一、十二、七十三,独立一师共五个师,发起全线反击。部队从西侧攻击大小雾嘴山下之敌,当即歼敌二师五旅两个团。敌急调四旅八团,六旅十一团,增援倒水河西线。敌三师九旅二十七团向南延伸,策应敌二师战斗。晚六时,红四方面军突破敌正面阵地,冲过倒水河西岸,敌二师全线溃败,其四旅八团、六旅十一团被全歼。晚八时,喻安良随徐总指挥渡河时,在倒水河西岸,抓了一名蒋军军官,是敌二师司令部参谋。他告诉徐总指挥,敌黄杰二师指挥所和陈继承纵队指挥部,均在白马嘶河。徐总指挥下令,全军直插白马嘶河,攻击敌二师指挥所,活捉黄杰、陈继承。经一夜激战,红军占领敌二师指挥所,包围敌二纵陈继承指挥部。此时,敌我双方杀红了眼,战场上,炮火连天,子弹横飞,马嘶人吼,以命相博。战至天明,徐总指挥认为,敌火力太猛,我军伤亡较大,加之敌援军将至,再战与我不利。于是命令停止进攻,全军退出战场,撤回倒水河东岸。此战,如能坚持下去,打垮陈继承指挥部,西进之敌,必然全线崩溃。七里坪之役,打的十分惨烈,敌二师三个旅六个团,大部被歼,六个团长,悉数毙命。红四方面军伤亡2000余人,独立一师师长曾中生负伤。
七月十五日,倒水河战斗结束后,西进之敌二纵,暂处守势,与红四方面军隔水对峙。十七日,敌卫立煌六纵队两个师,由红安地区北进。敌张钫一纵队由北向南,攻击鄂豫皖苏区首府—新集。敌三个纵队企图从南、西、北三面,围歼红四方面军主力。为避免被敌合围,红四方面军率五个师,迅速向北转移,于七月二十七日,抵达新集以南的浒湾地区。徐向前总指挥令:七十三师阻击北面张钫纵队,十师在檀树岗阻击南面卫立煌纵队。集中主力十一师、十二师、独立一师和少共国际团,位于胡山寨、四面山、金兰山、棋盘山一线,企图歼敌宣化店方向西进之陈继承纵队的李玉堂三师和李思愬八十师,力求击破敌军一路,扭转被动战局。徐向前总指挥深知胡山寨战斗关系重大,亲率方面军总部在十二师师部设立前指。胡山寨战斗于二十七日下午打响,红十一师师长倪志亮,红十二师师长陈赓,亲自带领部队,向敌三师、八十师发起攻击。激战五日,虽歼敌2000余人,予敌沉重打击,迫敌由攻转入守势,但未实现歼敌一路的战役设想。战斗中,红十二师师长陈赓负重伤。徐总指挥命令喻安良等四名警卫员,把陈赓师长抬到方面军总部医院抢救,并任命旷继勋为十二师师长。(原二十五军军长旷继勋,在七月霍丘战斗中,因指挥失误被撤职,由蔡申熙任二十五军军长。)此时,红四方面军担任南北阻击任务的七十三师、十师也频频告急。徐向前总指挥审视战场局势认为,敌重兵压境,相持下去,我军有被敌合围聚歼于胡山寨地区的危险。经请示张国焘主席同意后,红四方面军五个师及鄂豫皖党政机关,于九月六日撤离鄂豫边苏区。相继放弃新集、商城,东进皖西,与红二十五军会合。九月九日,敌占领新集,十四日占领商城,至此,鄂豫边苏区大部丧失。关于红安冯寿二战斗、七里坪倒水河战斗和新集胡山寨战斗,徐向前总指挥在*《历史的回顾》中,有如下总结:“冯寿二、七里坪、胡山寨之战,我军万众一心、奋勇杀敌,共歼敌八千余人。冯寿二和七里坪两战,都是趁敌立足未稳,猛烈反击,打垮了敌人的先头师。尤其是七里坪一役,可以说是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前所未有的一次大恶战,使敌遭受重创,打乱了他们企图聚歼我军的部署。虽然这样,但我军并没有击破敌之一路,被动地位仍未摆脱。原因是多方面的。从作战指导思想上来看,一是对敌军的战斗力和四次围剿战术的改变,估计不足;二是初战时机选择不当,仓促击敌,过早与敌主力决战;三是没有实行避强击弱、避实击虚的方针,未能在局部上形成优势兵力。”
皖西苏区红二十五军率七十四、七十五师、独立四师及地方武装,在四次反围剿作战中,在北起麻埠、南至英山广阔地区,与敌右路军及中路军第五纵队,多次展开激战,均未能阻住敌人进攻。九月十日,红四方面军主力进至皖西金家寨地区,与红二十五军会合,决定南下英山,寻机歼敌。九月中旬部队开始南下,走到燕子河,得知英山已被敌军占领。部队停下休整,鄂豫皖中央分局在燕子河召开会议,研究确定下步行动方针。会议在徐向前总指挥住所召开,与会首长都了解喻安良平时沉默寡言,嘴巴很严。于是,只留下他烧水泡茶。会议一开始,两种意见针锋相对,争执不休,互不相让。张国焘、陈昌浩、徐向前主张,部队应继续南下,夺取英山。取得立足之地后,出潜山、太湖,伺机再打回鄂豫皖苏区。沈泽民书记与二十五军政委王平章则主张,红四方面军不能轻易放弃鄂豫皖根据地,部队应西进,打回群众基础较好的黄麻地区。最后张国焘拍板,综合两方意见,决定红四方面军先取英山,再回黄麻地区。此时,一言未发的二十五军军长蔡申熙,提出另一种主张:“部队出平汉铁路西,彻底甩开敌人包围,转至外线应山、随县、枣阳一带,与红三军贺龙部会合,背靠桐柏山区,建立新的根据地。”这无疑是当前最符合实际的意见,显示出蔡申熙极高的战略素养。可惜,蔡军长的正确意见,不为与会者赞同,没有采纳。九月底,红四方面军由燕子河经西界岭、五显庙直下英山,拟打击上官云相纵队。敌军并不出战,依托坚固工事死守,待援军到来,再同红四方面军决战。红军无隙可乘,在英山以西的石桥镇,分兵两路。张国焘、蔡申熙带红二十五军,徐向前、陈昌浩带红四方面军主力,行至新洲城会合,并于十月八日抵红安高桥河、河口镇地区。敌发现红四方面军向黄麻地区转移,卫立煌六纵,陈继承二纵,由东向西穷追不舍。敌西线张钫一纵和中路军预备队八十八师、十三师,分别从平汉路经河口镇、华家河,向红安、麻城方向堵截。红四方面军先头部队十师、十二师,进入河口镇以东地区,即同敌一师、八十师遭遇。红二十五军也在冯寿二地区,与敌十三师遭遇。敌我双方激战一天,红四方面军撤往黄柴畈。战斗中,红十一师政委甘济时牺牲,由李先念接任。红二十五军军长蔡申熙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听到消息,徐总指挥带喻安良,冒雨去看望蔡申熙军长。蔡申熙军长躺在一间民房的床上,疼的满头大汗,浑身颤抖不止。见徐总指挥和喻安良进来,大声喊道:“小喻,快给老子一枪,疼的实在受不了。”喻安良吓的急忙后退,不敢说话。徐向前抱住昔日黄埔同学,红二十五军军长蔡申熙,安慰道:“老蔡,医生马上到,我们不能轻言牺牲,二十五军不能没有你,红四方面军不能没有你。”蔡军长挣扎着对徐向前总指挥说:“向前,我不行了,告诉张主席,黄麻地区是块死地,敌马上就要合围红四方面军,必须下决心,冲过平汉铁路,西撤枣阳一带,要快!”徐向前含泪点头答应。第二天,机智果断、英勇顽强,具有战略家胆识和气度,在红四方面军享有崇高威望的蔡申熙军长,壮烈牺牲。十月十日,红四方面军撤至黄柴畈,敌六纵和十三师于河口镇以东至华家河一线,从东面、南面进攻。敌马鸿逵纵队由平汉路东侧南下,向四姑墩方向逼进。敌一师、八十八师从河口镇向北推进。红四方面军被压缩在几十平方里狭小地域,四面临敌,岌岌可危。当晚,鄂豫皖中央分局,在黄柴畈召开紧急会议,最终接受蔡申熙遗策,决定方面军总部率主力十、十一、十二、七十三师和少共国际团,共二万二千人,跳出根据地,到平汉铁路以西活动,伺机再打回根据地。留二十五军七十四师、七十五师、四个独立师、六个独立团,共三万余人枪及万名伤员,由*鄂豫皖省委书记沈泽民负责,在大别山根据地坚持斗争。
一九三二年十月十一日晚,红四方面军主力二万二千人,分左右两个纵队,从四姑墩出发,经两昼夜急行军,突破敌两个师的防线,于十二日夜,在广水车站与卫家店车站间,越过平汉铁路,在平汉铁路西陈家巷会合。至此,红四方面军踏上漫漫西行的征程。
注释:
1、一九三二年,鄂豫皖苏区红军医院共有潘家河、黄谷、新集、大塘湾、虎湾、卢家山、姜家岗和七里坪八个分院。另有根据地、皖西、皖东三所总院,医护人员近百人。
2、丁先国,湖北省麻城人,1909年生,1927年参加黄麻起义,先后任红四方面军12师36团排长、副连长,九军特务团政治处主任,九军27师81团政治处主任。一九五五年任志愿军后勤部六分部部长,被授予少将军衔。
沈泽民张琴秋夫妇、张国焘、陈昌浩,先后于四月中旬到达鄂豫皖苏区。同时,*中央为加强鄂豫皖苏区工作,准备派一百多名干部去鄂豫皖苏区。因顾顺章叛变,敌加强戒备封锁,仅十多人安全抵达鄂豫皖。
张国焘到任后,于5月中旬,对红四军的编制、机构和人员,作了较大调整。
红四军军长旷继勋,政委曾中生,参谋长蔡申熙(因负伤未到职)并兼任彭杨干部学校①校长。下辖:
十 师(辖28、29、30团),师长刘英、政委康荣生。
十一师(辖31、32、33团),师长周维炯,政委余笃三。
十二师(辖34、35、36团),师长许继慎,政委庞永俊。
十三师(由中央警卫师改编辖37、38、39团) 师长徐向前、政委陈奇。全军共二万一千人。
至此,开始张国焘全权负责鄂豫皖苏区党政军工作的时期,并长达五年之久。
注释:
1、 为纪念澎湃、杨殷两位革命烈士,鄂豫皖红军干部学校起名为“彭杨干部学校”。

红四方面军西进目的非常明确:坚决突破敌军包围,一路猛冲猛打,直插鄂西北襄阳、枣阳地区,与红三军贺龙部会合。取得立足点后,修生养息,待形势好转,再伺机打回鄂豫皖根据地。
红四方面军四个师,在平汉路西陈家巷会合后,以王树声七十三师断后,阻击西进追兵。王宏坤十师和倪志亮十一师,一左一右阻击南北方向追兵,在前开路。旷继勋十二师、少共国际团和方面军总部居中,全军于十三日晚开始西进。
蒋介石得知红四方面军主力,突破平汉路向西逃窜,命令:敌卫立煌纵队李默庵十师、蒋伏生八十三师和罗启*34旅,由东向西,尾随追击。胡宗南一师北沿花园至襄阳公路,肖之楚四十四师南沿京山至宜城公路,平行追击。原驻襄阳、枣阳、宜城地区的刘茂恩六十五师、冯鹏翥六十七师,依托沙河迎头堵截。妄图集中六师一旅,在襄、枣、宜三角地域,全歼红四方面军主力。
红四方面军北、东、南三个方向同时开打,一路血战,经阳店、新店、随县,于十五夜进至新集(今湖北省新城)以西,汉水以东的璩家湾一带。此时,红四方面军才发现,红三军早已撤离。此地荒无人烟,满目残垣断壁,只有残存的标语,证实红三军曾在此活动过。张国焘、陈昌浩、徐向前决定,部队连日征战,疲惫不堪,应就地休整。十六日早,部队尚未吃饭,敌西进八十三师追到。倪志亮率十一师,不顾疲劳饥饿,与敌血战四小时,将敌军打退。徐总指挥认为,总被敌人追着打、追着跑,不是办法。决心趁敌南北两路追兵未到,集中方面军主力,发起枣阳、新集战役、痛击西进之敌。先以十二师,夺取新集西南的乌头观制高点,压制敌八十三师进攻,并保障方面军右翼阵地关门山、刀锋岭的安全。后集中十、十一、七十三师,从东、北、南方向发起攻击,全歼该敌。十六日夜,红十二师师长旷继勋组织部队攻击乌头观,由于指挥不当,攻击不力,由民团千把人把守的乌头观,居然打了一夜没能拿下,反让敌八十三师抢先占领。西进之敌占据乌头观,居高临下,以强大火力打击红四方面军攻击部队,红军损失惨重。气的陈昌浩政委非要枪毙旷继勋师长不可。战至十七日晚,敌十师、独34旅赶到,同八十三师一起,从东、南、北三面,开始反冲击。敌后续部队四十四师、一师、五十一师,也相继赶到,敌重兵压上,对红四方面军形成合围。此时,枣阳新集战役攻守双方发生逆转,战局愈发对红军不利。红四方面军四个师,各自与当面之敌,浴血奋战,拼死撕杀,方面军总部也被敌军包围。徐向前、陈昌浩组织总部手枪营、警卫分队与机关干部,拼死抵抗,以待援军。陈昌浩政委手持一支冲锋枪参战,徐向前拿着几颗手榴弹指挥战斗。危机当头,喻安良倒十分兴奋。出院两个多月,一直被敌人追着跑,心里上火憋气。眼看有仗打,自然高兴。他端着二十响驳壳枪,一会儿跪射、一会儿卧射,东躲西窜,打的十分起劲。喻安良打倒两个敌人,开始关注徐总指挥的安危。只见徐总指挥隐身在一个沙包掩体后,非常沉着冷静,待敌人冲到二十多米外,才不慌不忙地扔出手榴弹,炸的敌人四外逃窜。在徐总指挥左侧,脾气暴燥、性情刚烈的陈昌浩政委,与徐向前相反,端着冲锋枪不停地扫射,边打边骂:“娘卖B的,狗日的,我让你上!”骂声和冲锋枪声交织混杂在一起。喻安良见两位首长暂无危险,少了挂念,专注打仗。忽然,喻安良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十几个敌兵摸上来了。喻安良大喊:“后面有敌人!”言罢,端起驳壳枪,扭转身体,打出一个长点射。敌兵被打倒两个,余下的掉头往山下跑。喻安良枪插腰间,挥舞大刀冲过去,连劈带砍,又打倒两个。此时,山后响起冲锋号声,几百名红军战士冲上来,越过方面军总部阻击阵地,向山下冲去。红十一师师长倪志亮,政委李先念跑上山。倪师长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对徐总指挥说:“我和李政委见总部被围,心急如焚,马上带部队打过来,总部伤亡不大吧?”陈昌浩政委把冲锋枪扔给警卫员,对倪师长说:“总部机关不是泥捏的,敌人想吃掉我们,娘卖B,它的牙口还不够硬!”陈政委的话,豪情万丈,听者无不赞叹。徐总指挥对倪师长说:“敌重兵云集,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赶快收拢部队,从西北方向,打开突破口,掩护全军转移,这是死命令,必须完成。”
枣阳新集战役,是红四方面军西行征程中,打的最为残烈地一仗。战斗中,由于丧失乌头观要点,红军处于被动,伤亡很大。十师师长王宏坤负重伤,由曹光南代理。十一师31团团长林维权、33团团长吴云山牺牲。红四方面军企图通过枣阳新集战役,达到外线歼敌,取得立足点,伺机打回鄂豫皖的设想,即告失败。同样,蒋军在枣阳新集战役中,集中五师一旅,妄图在襄阳、枣阳,宜城三角地域,合围聚歼红四方面军主力,也未能得逞。
红四方面军果断结束枣阳新集战斗,急行军一夜,于十八日凌晨,进入枣阳西北的土桥铺地区。徐向前组织十师29团打了个大胜仗,全歼守敌刘茂恩六十五师一个团,缴获大量武器装备。红四方面军西进以来,第一次获得补充,群情极为振奋。方面军总部决定,在土桥铺整编。撤销少共国际团,人员补充到各师。同时,对负伤人员每人发五块银元,就地疏散安排,以减轻部队负担。身负重伤,随军西行的原七十三师师长刘英,十二师师长陈赓,也在此后相继离队,赴上海就医。陈赓师长走时,徐总指挥带喻安良去送行。陈师长一身长袍马褂,一副乐天派神情洋溢脸上,两名战士护送同行。徐总指挥关切地说:“老陈,敌人四处搜捕红军人员,路上一定小心。”陈赓哈哈大笑,说:“徐总放心,他们抓不住我。老子大摇大摆去见蒋介石,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徐向前向喻安良点点头,喻安良从挎包里,拿出两包银元,递给徐向前。徐向前对陈赓说:“张主席、陈政委和我决定,再给你两百块银元,一是通过蒋管区作买路钱。二是到上海治病的费用。”陈赓非常感动,示意随行的两名战士收下,对徐向前说:“向前,红四方面军前途多难,你的担子不轻,多多保重。”又对喻安良说:“小喻,千万照顾好总指挥,红四方面军离不开他。”喻安良向陈赓师长敬个礼,说:“我记住了,首长也要保重。”陈赓大笑起程,边走边挥手告别:“总指挥,小喻,后会有期。”陈赓师长的话真应验了。他一路历经坎坷,安全抵达上海。后被叛徒出卖被捕。一百多名团以上黄浦生军官,联名上书蒋介石,请求校长刀下留人,死保陈赓。孙中山夫人宋庆龄等爱国人士,也奔走施援。弄的蒋介石对陈赓押也不是,杀也不是,只好掩人耳目,明逃暗放,草草了事。
十月下旬,红四方面军由土桥铺渡沙河,从鄂北进入豫南。打新野、克邓县,占领豫西南重镇淅县(今河南省淅川)。豫西南地区极为贫困,红四方面军找不到粮草,大部队无法生存,只能挥师南下,返回鄂西北。经白桑关,攻占勋县和勋西城。此时,喻安良明白,红四方面军打回鄂豫皖根据地,已不可能。他在勋县,给家里寄出一封信,内装一张在红安县照的半身像和壹元伍角边区币。红四方面军于十一月初,进至鄂豫陕交界的南化塘地区。南化塘地区北靠伏牛山,南依鲍鱼岭,介于丹江与汉水之间。该地域十分富庶,粮食充足,物产极为丰富。加之敌军追兵未至,红四方面军决定,在此建立根据地。但好景不长,三天后敌军追到。十二师激战阻敌四十四师于南化塘以北。十一师与敌六十五师激战于南化塘以东的化山坪、太山庙一带。南面敌一师逼近七棵树,北面敌五十一师,已达白桑关、黄石坪。敌军再次从东、南、北三面包围红四方面军。徐总指挥下令,全军脱离与敌接触,继续西行向漫川关转移。敌西北军杨虎城部,在漫川关天险设重兵把守,封锁红四方面军西进入陕之路。敌胡宗南一师,突前尾随追击,将红四方面军压制于唐家坪至任岭的深山狭谷中。此时,胡宗南部并不知道被围部队是红军还是西北军,不停地吹号联络。天赐良机,徐向前总指挥当然不会放过。他命令十二师趁敌不备,立即向敌一师发起反击,力争将其击溃。可是十二师旷继勋师长认为,敌情不明,不能贸然出击。战机销纵即逝,旷继勋师长优柔寡断,错失战机,使敌各部追兵,相继赶到,红四方面军再次陷入合围。张国焘、陈昌浩怒不可遏,将旷继勋再次撤职,由何畏接任十二师师长。此时,敌重兵三面包围红四方面军,只剩西面漫川关一个口子可以突围。徐总指挥深知拿不下漫川关,全军将面临死地。他让喻安良通知十二师34团团长许世友、七十三师219团团长韩亮臣前来接受任务。徐总指挥决定,突破口选在漫川关北山垭口,主攻为34团,助攻为219团。同时,陈昌浩政委指挥十师、十一师各一部,阻击南进和西进之敌。漫川关北山垭口,地势险要,居高临下,一条大路,无遮无掩、直通山下,一挺重机枪就可控制。敌西北军杨虎城部一个加强营,在此严守。34团团长许世友在主攻营二营中,选出500名精兵强将组成敢死队,并亲任队长。在二十门迫击炮、近百挺轻重机枪掩护下,趁夜发起强攻。敢死队员高举大刀,杀声震天,一往无前地冲向漫川关。此时,对红军主攻部队而言,任何战术都是没用的,英勇的红军战士只能用血肉之躯,抵挡敌军枪弹,义无反顾,向前冲杀。前排的红军战士倒下,后排的红军勇士,眼都不眨,踏着战友的遗体,继续冲击。近百米的冲击之路,躺满红军战士的尸体,黄土铺成的大道,被红军战士的鲜血,染成腥红紫色。激战一小时,红军敢死队奇迹般地夺取漫川关北山垭口。西北军守敌,被红军视死如岿的英雄气慨,吓的魂飞胆破,四下溃逃。徐向前总指挥带喻安良,登上漫川关北山垭口。只见许世友团长满身血迹、手持大刀、不停地喘着粗气。他泣不成声地向徐向前报告:“总指挥,500人的敢死队,500个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剩了不到100人。”言罢,壮如铁塔的汉子,抱着徐总指挥嚎啕大哭。
漫川关血战,红军伤亡600余人,219团团长韩亮臣牺牲。但是,烈士的鲜血没有白流,他们用生命打开了红四方面军西进唯一的一条生路。当夜,红四方面军迅速通过漫川关,进入陕西。
夺取漫川关,冲破敌军包围,红四方面军逃过生死一劫。但敌西北军杨虎城部,迎头堵截、层层设防。敌六个师一个旅,尾随跟进,穷追不舍,危机四伏的战局,未见好转。方面军总部决定,翻越秦岭,摆脱敌人,占据汉中,建立新的根据地。红四方面军在漫川关转向北行,夜走野孤岭,直扑山阳城。但敌胡宗南一师,先行赶到,红军避强击弱,转打竹林关弱敌杨虎城部。红四方面军发扬猛、狠、快、硬的战斗作风,迅速包围竹林关守敌,多路发起冲击,全歼守敌一个团。竹林关战斗,是红四方面军入陕第一仗,并一战成名。此后,西北军见到红四方面军,畏惧被歼,不敢靠前。十一月中旬,红四方面军克龙驹寨,占商县,向柞水方向一路北进。敌胡宗南一师,在凤凰嘴地区,构筑坚固工事,迎头阻截。敌变我变,红四方面军立即分兵两路,一路走汤峪,一路走库峪,翻越秦岭,向关中平原开进。秦岭山脉,连绵八百里,高耸入云,气吞万里,地势险要,鸟兽难行。且山水相连,绵亘不断,举目远眺,只见翻不尽的山,越不完的河。徐向前总指挥带着喻安良,站在山路旁,查看部队行军。战士们士气高昂,但衣衫单薄,食不果腹,伤病号增多,相互掺扶着,艰难行军。徐总指挥眉头紧锁,沉思不语。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小战士,背支马枪,一身残破的灰军装,光着脚走过来。徐总指挥忙拦住他,问道:“小同志,光脚爬山怎么行,你的鞋呢?”小战士敬个礼,说:“报告总指挥,上山时,草鞋磨烂了。”徐总指挥又问:“不会打草鞋吗?”转身对喻安良说“把我的布鞋拿来,给他穿上。”小战士忙说:“谢谢总指挥,我不要。从小给地主放猪打柴,整天在大别山里乱跑,很少穿鞋。没鞋,照样行军,照样打胜仗。”年小体弱的小战士,言语乐观豪放,徐总指挥听了,心里很难受。沉思一会儿,说:“把鞋穿上,这是命令,还要走几十里路。告诉你的班长,宿营后,组织全班打草鞋,不能让一个战士光脚走路,听清楚了嘛?”小战士立正答道:“清楚了。”穿上徐总指挥的新布鞋,跑着追赶部队。喻安良对徐向前说:“总指挥,部队昼夜行军打仗,打了跑,跑了打,没时间打草鞋。我见到好几个战士光脚行军。”徐总指挥自言自语地说:“要想个办法,让战士们穿上鞋。天也冷了,战士们还穿着单衣,棉衣也是个大问题。”说完,对喻安良说:“通知部队,打仗时,注意收缴敌人的鞋和棉衣,活人死人的都要,有多少带多少,不准随便丢弃。宿营时,如有老百姓,以连为单位,不论价钱,尽量购买棉衣棉被。另外,宿营后第一件事,是组织战士们打草鞋,要保证每个战士两双。”
红四方面军历经艰辛,翻越秦岭,进入关中平原,前锋逼近陕西省城西安。敌急调杨虎城部孙蔚如十七师,在王曲镇、子午镇一带阻击。尾追的敌一师、四十五师、四十四师、五十一师和三十七师,也扑向关中平原。同时,敌二师、四十二师,沿陇海铁路西进企图从东、南、北三面,再次包围红四方面军。红四方面军先在西安以南四十里的王曲镇,歼敌四个营。然后在子午镇与敌激战,打跨敌防御阵地,迅速西进。战斗中,十一师政委李先念负重伤。红四方面军西行进至户县以南的彷徨镇,与敌一师、西北军警备旅遭遇。立即分兵两路,张国焘带十一师、七十三师先行。徐向前,陈昌浩带十师、十二师断后,先敌发起反击。激战数小时,歼敌三千余人。战斗中,十师代师长曹光南牺牲。红四方面军两路会合后,决定:为彻底甩掉敌人,直插汉中,部队从北向南,再次翻越秦岭。十二月初,红四方面军从周至县南的马召镇出发,进入秦岭。经七天急行军,连续翻越九座海拔3000米高山。经老君岭、下佛坪、都督河、黄柏源,于十二月九日,进抵秦岭南麓的小河口。张国焘等在小河口召开一次会议,与会的曾中生、旷继勋、余笃三、张琴秋等人,对张国焘独断专行,提出严厉批评。张国焘接受大家意见,成立西北军委,主席张国焘,副主席陈昌浩、徐向前,参谋长曾中生。徐向前总指挥未参加会议,带领部队侦察地形、敌情。发现敌西北军赵寿山部两个团,在秦岭南麓出口许家庙、沉贤村构筑工事,阻击红四方面军进入汉中。徐总指挥乘敌不备,立即组织部队发起攻击,西北军不堪一击,枪炮一响,军心动摇,见红军战士冲上来了,纷纷四下逃窜。红四方面军打垮敌人,于十二月十一日,进至城固地区,全军徒涉汉水。渡江时,徐向前带总部参谋及警卫人员,清点人数为14500余人。徐向前总指挥一悲一喜。悲的是,红四方面军西进时,共四师十三团22000人。两个月血战,近三千里征程,伤亡7000余人。重机枪、迫击枪等重武器,因两次翻越秦岭,大部丧失。喜的是,西进大小战斗近百次,方面军四个师的建制完整,三分之二的红军主力尚在,并保持很强的战斗力。此时,汉中地下党找到红四方面军,请求提拱武器装备,并给予工作指示。张国焘给了一批枪支弹药,并派了几名干部,帮助组建汉中游击队。随后,红四方面军继续南下,向大巴山北麓的西乡、巴镇开进。十二月中旬,红四方面军进至大巴山北麓山下的钟家沟一带,得知敌杨虎城、胡宗南部,被甩在秦岭以北。敌西进追兵四十四师,六十五师,被抽调去打红三军。西北军在汉中地区,仅有十七师一部驻守,对红军构不成大的威胁。红四方面军两个月西进流动作战,终告结束,追堵围剿红四方面军的敌重兵集群,被彻底摆脱,红四方面军迎来胜利的曙光。
在钟家沟休整,张国焘、陈昌浩、徐向前、曾中生从报纸上看到,四川军阀在成都一带混战,大巴山南麓,川北的通江、巴中、南江地区,敌防守空虚,红军有机可乘。旷继勋在川北地区搞过兵运,据他介绍,川北地区人口稠密,物产丰富,群山耸立、地形险要。川北人民深受压迫,生活极为贫困。此外,李光华、王继舟领导的川东游击军(此时,李光华已牺牲),一直在活动。因此,川北地区政治、军事、经济、地理、人口等条件,均有利于红四方面军在此开创根椐地。张、陈、徐、曾听后极为振奋,立即召开团以上干部大会,分析讨论进军川北,占领通(江)南(江)巴(中),开创川陕根据的可行性。红四方面军师团干部,深受西进流动作战无根据地,无群众支持,伤病员无法安置,服装粮秣无人供给之苦。听到川北诸多有利条件,无不欢呼跳跃,认识空前一致:打到川北去,夺取通、南、巴,建立川陕根据地。会议就行军序列、物资准备、翻越大巴山的路线等问题,作出布署。
红四方面军以七十三师为先头部队,十二月十七日从钟家沟出发入山,经天池寺、核桃树,翻越大巴山,占领大巴山南麓两河口,大部队随后跟进。十二月十九日,红四方面军主力经过认真准备,开始翻越大巴山。全军每人带足三天干粮,三双草鞋,并携带大量的稻草、准备山上御寒。喻安良跟随徐总指挥同十二师一起行动,行前,喻安良买来一水壶白酒、一块重约十斤半生半熟的牛肉、两床厚棉被,用马驮着,以备翻越大巴山时,御寒充饥。部队爬了一天大山,在山上住了一宿,于二十日深夜,翻过大巴山,进驻山下瓦石铺。瓦石铺是川北通江县的一个小村,不足百户,部队不打挠百姓,在村内野营露宿。半夜,瓦石铺起火,红军战士不顾疲劳,纷纷起来救火。红四方面军纪律严明、态度和蔼、买卖公平、爱民不挠民的形象,深受当地百姓赞叹。

红四方面军翻越大巴山,欲夺川北通江、南江、巴中三县,建立川陕根据地。通南巴背靠大巴山南麓,俯视川东盆地,物产丰富,地势险要。四川军阀田颂尧在此盘据多年,残酷剥削百姓,民怨极深。此时的田颂尧,调动30个团的兵力,在嘉陵江以西参加成都军阀混战。站在西川王刘湘一边,与军阀刘文辉打的狗血喷头。留守通南巴三县的兵力,只有该军第一师的一个团。因此,红四方面军首长决定,乘敌后方空虚,迅速实施战略展开,集中优势兵力,夺取通南巴地区。
红四方面军在苦草坝兵分三路。七十三师为左翼,西出进击南江。十师为右翼,东出进击洪口。方面军总部率十一、十二师居中,直下通江、巴中。苦草坝为后方,西北军政机关、医院、后勤等部门留守此地。
徐向前总指挥率中路两个师,行军于川北的深山密林狭谷中。大小通江两岸,悬崖耸立、怪石峥嵘、水流湍急,道路崎岖。红四方面军指战员都是大别山区的子弟,从小与山打交道。见到山峰笔直如刀削,山高入云,飞鸟难越的大巴山,仍不禁乍舌。但大巴山不同于大别山和秦岭荒山秃岭、巨石成林。虽是寒冬季节,大巴山依旧满山青绿,生机昂然,尽显富庶之地的气象。十二月二十五日,十二师攻占通江县城,全歼守敌的两个营及当地民团。红军乘胜发展,控制了以通江县城为中心的大片地区。通江县城不大,千余户人家,三面临山,一面傍水,四周有坚固城墙,城内有不少商铺,经营日用杂品、山货土产。方面军总部和军委机关,随即进驻通江。29日,在通江县成立了以旷继勋为主席的川陕省临时革委会,作为苏维埃政府正式成立前的最高政权机关。田颂尧得知红军占领通江,并向南江、巴中进军,大惊失色。急调第一路军李炜如部(两旅四团),第三师罗遒琼部(三旅六团)进至巴中。第二路军刘汉雄部(两旅四团),进至南江。两路敌军同时向通江红军,发起反击。此外,汉中敌胡宗南一师,进抵大巴山北麓的碑坝。敌刘茂恩六十五师,从西乡向万源地区开进。红四方面军先礼后兵,致书四川各路军阀,说明红军入川只是借路,不拟久留。若以武力相加,必遭痛击。同时,令十师两个团东向竹峪关,阻击刘茂恩部。陈昌浩政委带七十三师,由小通江西岸的平溪坝西出,迎击敌刘汉雄部。徐向前总指挥率十一、十二师,在通江城以西的恩歌嘴,迎击敌李炜如、罗遒琼部。西北军委主席张国焘、参谋长曾中生,留通江县城,发动群众,巩固后方。一九三三年一月上旬,徐总指挥率十一师、十二师,在恩歌嘴、清江渡,击退敌人进攻,歼敌两个团。一月二十三日,攻占巴中。陈昌浩政委指挥七十三师于十二月底,进至通江西北的大河口,歼敌刘汉雄部一个团。经关峪口、甄子垭战斗,于二月一日攻占南江。十一师33团在通江以南击溃敌军,占领通江重要屏障得胜山。东路十师在竹峪关,击溃敌刘茂恩六十五师。因川军不让刘茂恩部入川,该敌撤离万源,退回大巴山以北。
红四方面军入川仅一个月,歼敌三个团,击溃八个团,占据通南巴三县大部分地区,以通南巴为中心的川陕根据地,开始形成。
通南巴局势稳定,张国焘主席在通江召开会议,开始着手根据地建设。首先,从全军抽调千余名政工干部,由师团政治部主任带队,组成工作组,深入城乡,宣传党的政策,发动群众。采取各师分片包围的办法,方面军总部负责通江城区;总医院负责通江以北泥溪场、苦草坝地区;十师负责通江东北洪口、龙凤场和万源西部竹峪关地区;十一师负责 得胜山、江口场地区;十二师负责巴中县城及以南地区;七十三师负责南江地区。第二,开仓放粮,平分土地,没收土豪劣坤资财,分给穷苦百姓。第三,发展党员,建立党的各级组织。第四,组建各级苏维埃政权,组建工会、共青团、少先队、儿童团、妇委会。第五,强制禁烟戒毒。第六,扩大红军队伍。张国焘让陈昌浩抓宣传发动,曾中生抓土地革命,徐向前抓扩红与部队建设,他本人亲身抓党和政权建设。一场大革命如同惊雷暴雨,轰轰烈烈地在通南巴大地展开。二月七日,召开川陕省第一次党代会,选举袁克服为省委书记,通过《关于目前政治形势与川陕省委的任务》、《发展党的组织与扩大红军》的决议。张国焘以*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分局书记身份,代表中央与会讲话。二月中旬,召开川陕省第一次工农兵代表大会,通过《川陕省苏维埃组织法》,成立川陕省苏维埃政府,选举熊国炳为主席。下设保卫局、军事部及内务、监察、粮食、土地、财政、交通、文教、劳工委员会和革命法庭。张国焘以中华苏维埃副主席身分,代表中华苏维埃政府与会讲话。三月初,召开川陕省第一次工会代表大会,通过《工会章程》、《工会组织法》。三次代表大会的召开,极大地调动广大群众,积极投入到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土地革命运动中。通南巴根据地的人民群众,革命热情空前高涨,各项工作欣欣向荣,根据地面貌极大改观。
徐向前总指挥主抓扩红和部队建设。每天带着总部参谋和警卫员,来往于各师研究工作。此时,红四方面军发展到近二万人。每师三个团,一个特务营。十师师长王宏坤、政委周纯全。十一师师长倪志亮、政委李先念。十二师师长何畏、政委甘元景。七十三师师长王树声、政委张广才。各县、区成立独立营、连,各乡、村组建赤卫军。部队的人员、装备、服装、供给,得到很大改善。徐总指挥让喻安良等几个警卫员,四处收集四川省和通南巴的地图、史志,昼夜研读,了解情况。并经常找老乡、俘虏兵谈话,了解川军编制,指挥官姓名,作战特点,主要装备等情况。并抽时间,亲自带队翻山涉水、察看地形,指导各师军事训练,准备再战。喻安良跟着徐总指挥每天到处跑,虽然紧张劳累,但心情格外愉快。三个月来,他看到很多东西,也学到很多东西,受益非浅。同时,他坚信,通南巴川陕根据地将大有作为,红四方面军将迎来更大的发展。
红四方面军占据通南巴,建立川陕根据地,蒋介石岂能容忍。他委任田颂尧为川陕边区剿共督办,拨军费20万元,子弹100万发,令其剿灭入川红军。一月二十八日,田颂尧在成都宣誓就职,将嘉陵江以西部队东调,于二月中旬,完成三路围攻红四方面军的部署。
田颂尧二十九路军,辖五个师(每师三旅六团)、三路(每路两旅四团)及各独立旅,共60个团。投入三路围攻红四方面军的共38个团,占总兵力三分之一。
其左路纵队:第一师两旅、第四师两旅、第五师一旅、第二路、三路各两旅及独立旅,共22个团。由四师师长王铭章任纵队司令,担任三路围剿的主攻。从广元、旺苍坝地区开进,经木门、长池,夺取南江。进而控制大巴山南麓,切断红军退往陕南的道路。
其中路纵队:第二师两旅、第五师一旅、共7个团,由二师师长曾宪栋任纵队司令。从阆中、苍溪经恩阳河地区开进,扫清巴河沿岸红军,夺取巴中。而后,以一部威胁红军侧翼,协助左路纵队夺取南江。
其右路纵队:第三师、第一路各两旅,共9个团,由三师师长罗遒琼任纵队司令。自南部、仪陇,向巴中以南开进。控制巴河沿岸、协助中路纵队、夺取巴中。三路围攻第一阶段任务是夺取南江、巴中。第二阶段任务是,采取分进合击战术,夺取通江,将红军就地歼灭或逐出川境。
为确保三路围攻战略企图实现,巴中以南的杨森二十军,通江以东的刘存厚川陕边防军,相机配合作战。大巴山以北的胡宗南一师、刘茂恩六十五师,准备堵截红军。
从二月十二日起,田颂尧部小股敌军,开始对通南巴根据地袭挠、侦察,掩护大部队展开,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徐总指挥认真研究思索,提出“收紧阵地”的战法,以七十三师(欠218团)于南江以西之三江坝地区,十一师(欠33团)于南江以西南之木门、长池地区,抗击敌左路纵队。十二师及十一师33团,于通江西南至得胜山地区,十师于通江东北的麻石场、洪口场、竹峪关一带,警戒敌杨森、刘存厚部,掩护方面军侧后安全,并担任战略预备队。七十三师28团,位于南江东北的碑坝地区,向汉中方向警戒。
二月十八日,敌田颂尧部三个纵队,发起全面进攻。担任主攻的敌左路纵队,向三江坝、木门、长池地区发动猛烈攻击。红四方面军七十三师和十一师,在候家梁等要地,拼死抵抗。并以正面防御与两翼反击相结合,激战十日,歼敌5000余人,给敌以沉重打击。敌久攻不下,田颂尧急调8个团,增援左路纵队。徐总指挥命令“收紧阵地”,七十三师和十一师,28日撤至八垭庙地区。3月8日,放弃八垭庙阵地,3月18日又放弃南江县城,撤至贵民关、官路口、观光山、大明垭一线。敌中路纵队向巴中进击,十二师在南坝坡发起反击,歼敌1000余人后,于3月8日主动退出巴中县城,撤至清江渡一线。此时,敌杨森、刘存厚部想趁火打劫,分别向得胜山、元山场、余家坪进犯,被红十师击退。三月十八日至四月二十五日,攻守双方,形成对峙。战局暂处相持状态。
四月二十六日,田颂尧部再次发起攻击,红四方面军再次“收紧阵地”。于二十九日放弃通江县城,全军退至通江城以北,小通河以东,布阵于平溪坝、新场坝、鹰龙山、鸡子顶、九子坡、竹峪关一线,方面军总部撤至战略后方空山坝地区。红四方面军顽强阻击,节节抵抗,逐步退却、诱敌深入,主力集中在方园不足百里的空山坝地域,像一支收回的拳头,准备给敌军致命一击。反之,敌田颂尧部大兵团进入深山狭谷地域,回旋余地小,兵力展不开,易遭杀伤。同时,疲劳加剧,补给困难,减员增大,士气低落。徐总指挥见战局转斩点已到,于五月十五日,下命全线反击。先以十师、十一师主力,趁夜东出,奔袭竹峪关刘存厚部,歼敌800余人,解除我侧翼威胁。十七日,七十三师死守空山坝的咽喉要地,大骒马、小骒马及小坝子,伺机转入正面进攻。十一师从空山坝以北,向敌左侧迂回,断敌退路。十师、十二师,向敌右侧进攻。二十日晚,十一师33团在空山坝以北的深山老林中开路,大部队冒雨随后跟进,按时到达指定位置,构筑工事,切断敌左路纵队的退路。二十一日佛晓,徐总指挥下达总攻击命令,十一师突然向敌左侧攻击,打得敌人措手不及,阵脚大乱。七十三师从正面发起反击,十师、十一师向敌右翼攻击。红四方面军一万三千多人,将敌左路纵队13个团瞬间分割包围于余家湾、柳林坝地区。激战三昼夜,全歼敌七个团,击溃六个团。 俘敌旅参谋长李汉城以下官兵5000余人,缴枪3000余支,迫击炮五十余门。
红四方面军翻山越岭,马不停蹄,乘胜追击,扩大战果,敌左路纵队,全线崩溃。田颂尧急抽后方留守部队五个团,进至三江坝、长池一线,妄图阻止红军攻势。红四方面军七十三师强攻占据华孟山要点,三江坝守敌一个旅,掉头溃逃,七十三师追至旺溪坝,将其歼灭。此时,红四方面军挟大胜之威,奋勇杀敌,十一师经官路口、长池、木门,向苍溪进逼。十二师一路南向江口,一路东至仪陇。十师从竹峪关南进至镇龙关地区。从五月二十六日至六月十五日,红四方面军连克南江、通江、巴中、江口等地,前锋直抵仪陇、广元、苍溪三县城下,胜利结束反三路围攻战役。
此役,历时四个月,红四方面军共歼敌24000余人,缴枪8000余支,轻重机枪200余挺,迫击炮50余门,威名震动全川。四川军阀田颂尧多年惨谈住营起来的实力,被消灭三分之一,蒋介石得悉三路围攻大败,气得暴跳如雷,将田颂尧撤职。
六月底,西北军委在木门召开会议,中心议题是红军扩编与整训。会议决定,西北军委为川陕根据地最高指挥机关,军委主席张国焘,副主席陈昌浩、徐向前,参谋长曾中生。下设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总指挥徐向前、政委陈昌浩、副总指挥王树声。总政治部:主任陈昌浩(兼)、副主任傅钟、曾传六。参谋处,主任舒玉章。总经理部,主任郑义斋。总医院,院长苏井观。彭杨干部学校,校长倪志亮。并直属警卫一团、二团和妇女独立营。
以十师扩编为第四军。军长王宏坤、政委周纯全,辖十师、十一师、十二师共八个团。
以十二师扩编为第九军。军长何畏、政委詹才芳,副军长许世友,辖二十五师、二十七师,共六个团。
以十一师扩编为第三十军。军长余天云,政委李先念,辖八十八师、八十九师、九十师共八个团。
以七十三师扩编为第三十一军。军长王树声(兼),政委张广才,政治部主任黄超。辖九十一师、九十二师、九十三师共七个团。全军近50000人。
木门会议后,七月二日晚,徐向前总指挥对喻安良说:“小喻,部队扩编后,基层干部缺口很大,准备让你到九军二十七师警卫连当指导员,你有什么意见?”喻安良低头想想,说:“总指挥,你的六名警卫员,大别山来的老兵只剩我一个了,这时候下去合适吗?”徐向前笑着说:“没关系,你跟我快两年了,跟你同期当兵的同志,提拔快的当了师团干部,慢的也是连级干部,不能因为我耽误你的前途。你各方面条件很好,在总部工作表现不错,连张主席、陈政委都经常表扬你。下去任职,有两点要注意,一是脾气,二是学习。脾气暴燥与人的性格有直接关系,彻底改变不可能,但要克制。为什么让你去当指导员,而不是当连长,目的在此,磨磨你的坏脾气,有利于你今后的发展。二是要加强学习,当干部特别是政工干部,没有文化怎么行?怎么宣传党的政策,怎么做政治思想工作?”喻安良说:“总指挥放心,我下去后一定努力工作,克服毛病,绝不给你和总部丢脸。”徐总指挥笑了,说:“就应该这样,今后工作上、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你要走了,本想送你块表,可是翻秦岭时丢了,只能送你支钢笔,好好学习。”喻安良站起来,用肯定地语气说:“总指挥放心,我一定给你缴获一块最好的手表。”
七月三日,喻安良离开亲如手足的首长徐向前,到九军二十七师报到,任警卫连指导员。

反三路围攻获胜后,*西北军委认为,敌军决不会善罢甘休,必定卷土重来,兵力集结、进攻规模会更大,战斗将是激烈、残酷、复杂和长期的。因此决定:利用敌田颂尧部损失惨重、无力再战,敌刘湘部卷入内战,无法脱身,通南巴根据地暂处无战事之际,组织全军开展大练兵运动。训练的重点是,射击、拼刺、投弹、战术、土工作业。同时,彭扬干部学校分批分期轮训团以下各级干部,徐向前、陈昌浩、曾中生等领导同志,亲自授课。此外,地方政府组织人民群众,抓好生产,抓紧扩红,赶制被服,修理枪械,加强医院治疗救护力量,强化人力物力储备。一时间,“苦练杀敌本领,做好战争准备,坚决粉碎敌人进攻,誓死保卫川陕根据地”的口号,响彻通南巴大地。以大练兵为主的战争准备工作,如火如荼,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
一九三三年七月三日,喻安良去九军二十七师报到,先到巴中县西南的九军军部,看望老首长九军政委詹才芳。詹政委见到喻安良,非常高兴,留他吃午饭,还有酒。席间,詹政委介绍说:“部队发展太快,一个师几天扩成一个军,干部新战士新是普遍现象,如何保持红四方面军的战斗力,是个大问题。军警卫营有三个连300多人,由原十二师警卫连扩编而成。干部大部分是鄂豫皖的老兵,但搞过警卫工作的人不多。特别是警卫一连,目前只有连长、副连长,都是刚提拔的,打仗不错,搞警卫却是门外汉,现都在彭杨干校受训。听说你要来,军里决定,让你先去军警卫营一连任指导员,你有什么意见?”喻安良一听工作有变动,放下筷子,说:“政委,说心里话,我不愿意留在警卫连,想去基层连队。”詹政委笑着说:“是不是为了有仗打?”喻安良不好意思地说:“带兵打仗更适合我。”詹政委说:“你先去警卫一连,抓好大练兵,并抽时间给全营干部讲讲警卫工作常识。干好了,我批准你去作战部队。”
下午,詹政委的警卫员,送喻安良到军警卫营一连。全连两个排,每排四个班近百人,部队由两个排长带领,在搞“班山地进攻”训练。喻安良一边听两位排长介绍连队情况,一边仔细观看各班训练。两个小时后,喻安良集合部队,开始讲话。他先介绍一下自己,然后点评部队训练。他说:“我看了同志们的训练,总的感觉训练热情很高,很刻苦也很自觉。但是,从战斗组织、主攻方向选定、战斗队形、战术动作和火力配置,与实战要求差距很大。班山地进攻,班长要注重组织指挥能力的训练。战士要注重战术动作、冲击队形的训练。当然,这些问题不是短期内能解决的,有些环节,甚至需要一、二年实战和训练的养成。但是敌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他要打过来,怎么办呢?娘卖B的,只有抓紧练一条路。明天的训练,全连八个班,一排四个班搞班进攻,二排四个班搞班防御,一对一真枪实弹地搞攻防对抗训练。一排长负责班进攻,二排长负责班防御,我作裁判。攻的攻好了,防的打屁股。防的防好了,攻的打屁股。老子赏罚严明,决不手软,大家说,这样训练好不好?”喻安良话言刚落,部队掌声一遍,战士们摩拳擦掌,班长们跃跃欲试,部队士气顿时高涨。
令喻安良没想到的是,晚饭后,詹才芳政委就组织警卫营班以上干部,二十五师和二十七师警卫连排以上干部,在小学校开会,由喻安良主讲“警卫部队工作常识”。何畏军长、詹才芳政委也饶有兴趣地参加了会议。喻安良面对台下几十名各级干部讲话,平生还是头一次,自然有些紧张。喻安良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暗骂一声“娘卖B”,心想,老子天不怕地不怕,鬼不怕神不怕,岂能怕讲话?头一昂,胸一挺,大踏步走上讲台,敬礼开讲,毫不迟疑。喻安良先简要介绍警卫部队与作战部队不同之处,然后讲警卫部队平时与战时的工作要点。他根据警卫工作的性质、职责、任务的特殊性,祥细解答警卫部队的编制、人员选拔、武器装备、工作内容和技能,警卫警戒阵地和哨位的选定,警卫工作纪律等的特殊要求。特别是讲到战时警卫部队的工作方式、行军队形、外围警戒和内卫警戒、参战作战等内容时,结合战例,生动形象地描述出警卫工作的全貌,使与会者真正清楚,警卫部队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喻安良最后用强调语气说:“有人说警卫部队不是打仗的,是站岗放哨的,娘卖B,纯粹胡说八道。警卫部队不是不打仗,而是不打平常之仗。一但总部、军、师首长决定警卫部队参战,战局发展肯定到了要命的节骨眼上,甚至到了生死关头。此时,首长无兵可调,只能动用最后的力量,一拳头砸下去,给敌人致命一击。战局结果只有两个,一是战斗大获全胜,二是战局逆转大败。由此可见,警卫部队在战时的地位何等重要。所以,我们警卫部队全体指战员,必须都是精兵强将,具有极强的战斗力,具有顽强的战斗作风,是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主力部队。此外,由于警卫部队流动性大,活动范围大,不宜配置重机枪、火炮等重武器。但是手枪、步枪、冲锋枪、轻机枪的配备标准,要高于作战部队。同时,要尽量保持四分之一的战斗员有马匹。”
喻安良课讲完了,台下一遍掌声。军长何畏笑着说:“哎呀!警卫营真是好福气,詹政委给你们派来一个专家。喻安良指导员不止课讲的好,仗打的也好。很多同志不了解,他在鄂豫皖就是战斗英雄,接受过专门的警卫工作培训,给徐向前总指挥当了两年警卫员,参加过许多重大战役,打起仗来是个不要命的家伙,胆大心细,鬼点子多,就是脾气暴燥,爱骂‘娘卖B’。”台下笑声中站起一人,是二十七师政委梅华樊。梅政委气呼呼地说:“军长,喻安良是二十七师警卫连指导员,命令都下了,人却被军首长给了军警卫营,这不是以上压下,欺负人吗?”何军长笑着说:“梅政委说的有理,可这事与我无关,是詹政委的意见。冤有头,债有主,伸冤讨债冲他去。”台下又是一遍笑声。詹政委站起来,笑着说:“喻安良留警卫营是暂时的,我们请他帮几天忙,人迟早是二十七师的,我说话算数。”
喻安良当警卫一连指导员,一炮打响,大名传遍九军全军。他本想大干一场,早点完成詹政委交给的任务,早点离开警卫营。没想到事与愿违,七天后,在马家坪剿匪战斗中负伤。战斗本来不大,但喻安良冲的太猛,左臂再次中弹,虽未伤着骨头,但也住了十多天医院。七月二十五日,喻安良伤愈出院,詹才芳政委兑现诺言,任命他为九军二十七师八十一团三营七连连长。
喻安良回到二十七师,师长王学礼、政委梅华樊自然高兴,特别是干部紧缺之际。两位首长招待喻安良喝酒,梅政委对喻安良说:“慢慢喝,一会儿团里来人接你,这人你还特别熟。”喻安良刚要问是谁,门一开,丁先国走进来。喻安良站起来,一把抱住丁先国,说:“小哥,一年没见,你还好吧?”丁先国笑着说:“咱哥俩有缘,棒子都打不开。”梅政委说:“喻连长,丁先国现在是八十一团政治处主任,调来没几天。”老战友相聚,酒喝的热闹。喻安良想早点到连队,告别师长政委,与丁先国主任骑马赶回驻地。
路上,丁先国告诉喻安良:“八十一团是新组建的部队,全团1800多人,班以下都是通南巴的新战士。一部分排级干部,也是参加反三路围攻战斗后提拔的四川兵。因此,前一段大练兵,成绩在全师最差。更要命的是,方面军总部正在组建九军二十六师,到彭杨干部学校培训的九军干部,绝大部分要分到二十六师去。我是政治处主任,上哪去找这些干部?”喻安良安慰丁先国:“别着急上火,打几个漂亮仗,班长就能当排长,排长就能当连长。”丁先国说:“这话有道理,别看你老弟现在提拔慢点,我敢打赌,只要有仗打,用不了两年,你就能当团长,信不信?”喻安良陷入深思,没有说话。
七连的情况更不妙。全连170多人,指导员、副连长和两个排长,都到彭杨干校学习,家里只有副指导员和一个排长。七连大练兵已进入射击科目,喻安良把九个步兵班长,两个机枪班长集中起来,亲自讲解射击原理、射击要领、手枪、步枪、冲锋枪和轻机枪的战斗性能及武器分解结合。并着重教授山地射击,移动目标射击和夜间射击的基本要领。全连战士则由副指导员和排长带领,重新训练战术、土工作业、刺杀和投弹科目,巩固前段训练成果。喻安良没天没夜地组织班长们练习射击,进步明显,效果很好。三天后,各班长回原单位,按连长制定的训练计划,逐一教授全班战士。又过了五天,喻安良组织一次实弹射击考核,全连及格率达到80%,优秀率达到20%。这是八十一团各连射击考核最好的成绩,受到团通令嘉奖。八月十二日,红四方面军发起仪南、营渠和宣达三大战役。战役发起的前一天,喻安良被任命为八十一团二营副营长。
六月下旬至八月上旬,红四方面军经过大练兵,军政素质有较大提高。此时,敌田颂尧部在嘉陵江以东只有少数兵力:广元地区四个团,苍溪地区一个团,仪陇和南部两县,只有李炜如部三个团。*西北军委决定,趁敌嘉陵江以东敌兵力空虚,首先发起“仪南战役”,红四方面军依托通南巴根据地,由北向南,攻占仪陇、南部两县。由于川东北地区只有南部县盛产井盐,敌川军严密封锁,通南巴根据地食盐极为紧张,盐价已达“一块光洋一两盐”。夺取南部县内盐井,解决根据地200万军民的食用盐,是首先发起“仪南战役”的主要原因。
根据西北军委决定,红四方面军首长决心:采取多路突击,多处制敌的战术,迫敌田颂尧部主力不敢轻易东渡嘉陵江增援。集中主力一部,迅速围歼仪陇之敌。以九军为主攻,由巴中以西之恩阳河,向仪陇攻击。以三十军一部西出,向苍溪地区进击,以三十一军一部出西北,向广元地区进击,牵制两地敌军,协助九军攻占仪陇。此外,四军在江口、洪口地区布阵,钳制南面之敌杨森部、东面之敌刘存厚部。
八月十二日,九军兵分三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仪陇县城。其右路二十六师,经激战,将驻尹家铺之敌一个团击溃。中路九军主力二十五师,左路二十七师,从西东两侧向仪陇县城周围据点,发起猛烈攻击。左路二十七师八十一团二营副营长喻安良,战前才到二营,情况不熟,谁也不认识。他主动向营长、教导员要求,亲自带四连打头阵。由于天热,喻安良挽着双袖,右手提着二十响驳壳枪,左手拎着帽子,满头大汗跑到四连。他对连长说:“我们师从东面打,二十五师从西面打,二十五师是九军的主力,娘卖B的,咱们决不能落到他们后面。你把部队组成两个梯队,一梯队攻击碉堡、火力点时,二梯队要勇猛向前冲。二梯队攻击敌碉堡、火力点时,一梯队再继续向前冲。告诉战士们,攻击不能停,两个梯队,交替冲击,要不停地开火,持续攻击,不给敌人喘气调整的机会。”连长向喻副营长报告,两个梯队分好。喻安良命令:“你带一梯队,我带二梯队,要注意协同。”战斗打响后,四连一梯队冲上去,分成多个战斗组,扑向不同的敌火力点,同时发起攻击。此时炸药声、手留弹声,此起彼伏。攻守双方的步机枪怒吼、子弹横飞。喻安良带四连二梯队,隐蔽在一梯队后50米处,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一梯队的攻击效果。待一梯队炸毁敌前沿火力点,并向纵深运动时,喻安良举起二十响驳壳枪,高声喊道:“二梯队跟我上,冲啊!”二梯队七十多名战士,跟着喻副营长,向敌纵深杀去。喻安良跑到四连长身旁,停下来对他说:“注意观察二梯队的攻击效果,等我们打开敌二道防线,你带领一梯队,迅速超越我们,拼命向里打,并以此类推,直到今天战斗结束。”血战一天,四连在副营长喻安良指挥下,采取“两个梯队,交替攻击”的战术,取得显着效果。拔掉大小火力点36个,毙俘敌50余人。当日战斗结束时,四连攻击进度和攻击效果,居东线全师之首。晚饭后,团长政委来到二营,总结四连经验。大家对喻安良“两个梯队,交替攻击”的战术,大加赞扬,一致主张全团推广。喻安良谁也不认识,面无表情,闷头抽烟,一言不发,不为所动。营长教导员决定,明天战斗,喻安良到五连,后天到六连,好好带带全营部队。第二天早饭后,喻安良来到五连。连长高兴地向喻安良报告,全连两个梯队已组成,请副营长布署战斗任务。并表示,有副营长亲自指挥,五连一定打到四连前面去。喻安良一听就火了,张口骂道:“娘卖B的,谁让你组织两个梯队?打仗要根据敌情、地形变化,确定不同的战术。你以为是流氓打架?不分青红皂白,千篇一律,上去一通棍棒横扫,菜刀乱砍?这是打仗,你长没长脑袋。”五连长吓了一跳,忙说:“今天的战斗,全团都采取‘两个梯队,交替攻击’的战术。”喻安良气得脸色铁青,坐在凳子上,闷头抽烟。待心情平静后,喻安良对五连长说:“我们从东向西北方向打,越打地势越高,越打作战地域越小。敌人兵力火力不断向心集中,再采取大部队冲击,不但攻击效果不好,伤亡肯定增大。”五连长听得直点头,忙问:“副营长,今天采取什么战术?”喻安良想想说:“全连分成四个组,三个组要分成多个攻击小组,采取多路多点攻击。一个组集中全连四挺轻机枪,担任火力掩护任务。记住,攻击时,各组要同时发起攻击,让敌人摸不清,哪路是主攻,哪路是助攻。多点攻击,多路开花,让敌人顾此失彼,我们就能以最小的伤亡代价,夺取最大的胜利。”五连长把全连分成四个组,请副营长讲话。喻安良说:“连里四个干部,每人带一个组,要相互支持,搞好协同,战斗打响后,全连由我指挥。”上午九时,东线左路二十七师发起攻击。激战一天,傍晚结束战斗。五连打掉敌火力点29个,毙俘敌四十余名,攻击进度与攻击效果,又位居全师之首。第三天,喻安良早饭后来到六连。六连长学乖了,全连列队集合,请副营长作战斗部署。喻安良说:“一排二排分别由连长副连长带队,六个班各选1—2个敌火力点,同时发起攻击。三排为预备队,待一二排完成第一步攻击任务后,指导员带三排,从一二排中间冲上去,三个班各自选定1—2个目标,同时攻击,一二排转为预备队。三排完成战斗任务后,一二排从三排两翼冲上去,六个班各自再选定1—2个攻击目标,同时发起攻击,三排再转为预备队,并依次类推,直到当日战斗结束。大家注意,战斗中,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今天,为什么在攻击时要保留一支预备队?我估计,敌人绝不甘心连续两天被动挨打,他肯定要发起反冲击。当敌发起反冲击时,攻击的排照打不管,由预备队负责。这是今天打仗不同于前两天之处,大家听清楚了吗?”上午十时,东线二十七师发起攻击。不出喻安良所料,当日战斗,敌军先后发起五次反冲击,企图夺回失守阵地,恢复原防御体系。二十七师在攻击时,由于多次遭敌反冲击,战斗打的异常惨烈。六连由于料敌在先,战斗布署得当,攻击极为顺利。当日战斗结束,六连打掉敌火力点21个,击退敌四次反冲击,毙俘敌30多人,攻击进度与攻击效果,再次位居全师之首。喻安良回到营部,营长、教导员安排酒肉,慰劳功臣副营长喻安良。席间,营长乐得合不上嘴,一个劲劝喻安良喝酒。喻安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停地看营长。教导员说:“老喻,今天师里通令嘉奖咱们营,表扬咱们打的好,连续三天,采取不同战术,攻击进度与效果,连续三天位居全师之首。我看再打两天,咱们营得立大功了。”喻安良点点头,依旧一言不发,闷头喝酒吃肉。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师长、政委来到八十一团二营。王学礼师长一见饭桌上有酒有肉,笑着说:“仗没打完,开始喝庆功酒了。”营长教导员忙解释,是犒劳副营长喻安良。梅华樊政委说:“应该应该,老王,咱们也别客气,一块喝吧。”几个人边喝边谈,王师长说:“喻安良同志,下步仗怎么打,你有什么高见?”喻安良明白,今天不说不行了,答道:“师长政委,我看这样打下去,再有三、四天,就可清除仪陇县城的外围据点。下步打法,我有两条建议,供首长参考。一是仗越打地势越高,敌兵力越集中,不易在局部战斗中投入大量兵力。应该采取白天小部队打,夜间大部队打,发挥敌人惧怕夜战,我军善打夜战的特长,偷袭与强攻相结合。二是营要保持一个连,团要保持一个营,师要保持一个团的兵力,用于攻城。同时,攻城部队要做三项准备。第一,要组织攻城敢死队,组织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的火力掩护部队。第二,攻城部队组成后,立即开始攻城战斗训练。第三,准备攻城作战的家伙,如长梯、木桥、麻绳、铁锚、炸药包、手榴弹和大刀。”王师长与梅政委对视一笑,说:“喻安良,你的想法与我和梅政委相同。今天我俩来,就是让你们八十一团担任攻城的主攻团,并建议团里,让二营为攻城主攻营,你们有什么意见?”营长教导员站起来答:“保证完成任务!”王师长摆摆手,示意俩人坐下,说:“就这样定了,明天你营撤出外围战斗,转入攻城战斗训练。你们都是从鄂豫皖打出来的老兵,攻城也不是第一次,师里相信你们一定能组织好。有什么困难,提出来,师里帮助解决。”营长教导员示意喻安良,让他提。喻安良想了想,说:“给我两个重机枪连、两个迫击炮连、外加50挺轻机枪、50支冲锋枪、100支驳壳枪、300把大刀、1000个手榴弹。”王师长与梅政委算了算,点点头说:“师炮兵营、重机枪营全部给你,其他的按你说的数办!”喻安良站起来,倒了一杯酒,一扬脖喝下去,说:“三个小时攻不破仪陇县城,我提头来见!”王师长梅政委也端起酒杯,说:“军中无戏言!”一口也喝了下去。二营撤出战斗,开始攻城训练。喻安良挑选450名攻城敢死队员,分成三个队,每队150人,由三个连长任队长。全天训练爬梯登城,冲锋枪、手枪射击,大刀拼杀和投弹。同时,集中全营四挺重机枪,十二挺轻机枪,组成前线火力组,掩护敢死队登城,并随时登城参战。组织30名优秀射手,组成神枪队,苦练步枪精确射击,专门猎杀城上敌机枪手、炮手和指挥官。此外,从全团挑选20名有木匠、竹匠、铁匠专长的战士,制云梯、扎木桥、搓麻绳、打铁锚。
八月二十日,九军二十五、二十七师西东两路,均扫清外围据点,准备发起最后攻击,夺取仪陇。仪陇县城建在高山顶上,居高临下,城墙用巨石筑成,坚固无比,易守难攻。八月二十二日凌晨,九军二十五师从西侧,二十七师从东侧,同时发起攻城战斗。东侧攻城部队二十七师,集中全师200多挺轻重机枪、40多门迫击炮,向仪陇县城,狂扫猛轰。刹那间,枪炮声震颤大地,仪陇城上,浓烟四起,火光冲天。十分钟后,二十七师主攻营总指挥喻安良发出攻城命令。3个攻城敢死队,450名敢死队员,在三个连长带领下,迅速冲向城墙,铺木桥,越过护城壕,扛长梯,奋勇冲向城下。30副长梯,依次排开,敢死队开始爬梯登城。城上守敌,拼死顽抗,朝下不停开枪投弹。城下部队,以猛烈火力,掩护登城勇士,枪声炮声爆炸,响成一片。喻安良冲到城下,组织部队登城战斗。他从北跑到南,又从南跑到北,不停地下令,拼死血战,奋勇登城。前面的敢死队员中弹摔下,后面的前赴后继,勇敢顶上。一个小时后,第二登城敢死队几名队员攻上城墙。在城上,四、五名敢死队员,用冲锋枪,大刀片,奋勇杀敌,死守城上一隅。城上守敌,涌向突破口,企图把敢死队员打下城去,封堵突破口。此时,城上城下,杀声喊声,惊天动地,刀光闪烁,血溅四方。喻安良见攻城得手,命令后续部队,快速登城,用冲锋枪打击敌人,力争扩大突破口。半小时后,三个登城敢死队,相继登城成功,近百名敢死队员,登上城墙。喻安良命令,轻机枪组登城,加强城上火力。一小时后,攻城敢死队全部登上仪陇城。喻安良提着二十响壳枪,登上城墙,命令一、二队冲入城内,三队夺取仪陇县城东门,迎接大部队入城。上午十一时,二十五师、二十七师主力,相继攻入城内。守敌一个团见城墙失守,慌忙退入城后的金城寨,死守顽抗。激战到第二天,二十七师七十九团,八十团,从侧后发起冲击,配合二十五师,突破寨门,全歼守敌。仪陇攻坚战得胜后,九军马不停蹄,右路二十六师冲向西北的阆中,左中路二十七、二十五师,冲向西南的南部县。南部县有我党秘密领导的农会。此时,大批农会会员挟九军勇夺仪陇县城的虎威,发起暴动,四处袭击敌军。九军二十五、二十七师也先后杀到,南部守敌弃城向嘉陵江以西逃窜。敌东渡嘉陵江进驻仪陇、阆中边境的增援部队曾南夫师三个团,也慌忙向西撤退。四天之内,九军将嘉陵江东岸南部县的产盐区,全部占领。红军发动工人,很快恢复了90口盐井的生产,并开凿60余口新井,大批食盐运往根据地后方,彻底解决了根据地的盐荒难题。
九军攻击仪陇、南部之时,三十一军向广元猛攻,连克元坝子、红土关要地。十五日占千佛岩,十八日占柳林子,歼敌三个营,并对广元形成三面包围。三十军在苍溪地区,连克五龙、三川寺、永宁场、白合、伏公等要点,并包围苍溪县城。八月二十八日,仪南战役胜利结束。此役,红四方面军歼敌3000余人,缴枪1000余支,夺占仪陇和产盐盛地南部两县,完成战役设想。
仪南战役结束后,九军驻扎仪陇县周围,进入休整,补充兵员和武器装备。二十七师八十一团二营副营长喻安良利用这段时间,根据仪南战役作战中部队暴露出来的问题,每天到连队督促指导训练。他知道“营渠战役”就要打响,部队技战术水平尚有待提高。营山县和渠县,位于川陕通南巴根据地南部,渠江与嘉陵江之间,是敌杨森的地盘。敌杨森二十军有六个混成旅,每旅三个团,加上宪兵团,精练司令部等共二十一个团,总兵力20万人。其兵力部署,从巴中县的玉山场、鼎山场起,由北向南,沿蓬安、营山、渠县、南充至岳池、广安一线。利用山隘险要,采取梯次纵深配置。其前哨据点伸入川陕根据地巴中南部,像一把尖刀,插入仪陇与江口之间,阻碍红四方面军向东南发展。因此,*西北军委决定,发起“营渠战役”夺取营山、渠县,彻底铲除根据地南面隐患。红四方面军首长决心:采取“中间突破,两翼迂回”的战术,首先消灭玉山场、鼎山场敌第二混成旅,尔后向纵深发展,攻占营山、渠县。以红三十军正面突击,担任战役主攻。红九军从仪陇地区向东,红四军十一师由巴中向西,实施两翼夹击。红三十一军监视广元,陕南之敌。红四军主力监视敌川东刘存厚部。阆中、苍溪地方武装在嘉陵江东岸虚张声势,造成红四方面军主力渡江西进态势,迷惑牵制敌田颂尧部,保证红四方面军侧后安全,战役发起时间为九月二十二日。
由于部队住地分散,九军二十七师八十一团“营渠战役”的作战命令,分别由三位团首长到各营传达。到二营的是政治处主任丁先国。九月十九日,他在二营连以上干部会议上,传达总部,军和师的作战命令及八十一团战斗布署:营渠战役第一阶段二营的作战任务是,为全团先头营,在二十五师七十三团侧后,向玉山场发起攻击。同时宣布,二营副营长喻安良调任一营政治委员(教导员),会后立即到职。大战在即,最能打仗的副营长调走,与会者无不失望。同时,与会者也为之高兴,必竟副营长是升职了。大家纷纷起来与副营长喻安良握手,表示祝贺。可见,喻安良到二营一个多月,与全营同志感情很深。
丁先国主任送喻安良去一营。路上,丁先国说:“老弟,我没说错吧,才两个多月,你连升两级。等营渠、宣达战役打完,你可能就是团级干部了。好好干,前途无量。”喻安良有些发愁,说:“小哥,要调早点调,要不晚点调,马上要打仗,我去一营,谁也不认识,怎么指挥呀?” 丁先国主任笑着说:“你是营政委,不是营长,指挥打仗不是你的主要职责。给营长出出主意,关键时候指点指点就行了,你发什么愁?”喻安良说:“不在前面打,站在后面看,我做不到。”
九月二十二日夜,天降暴雨。红四方面军主力趁雨夜急行军,神不知鬼不觉,抵达玉山场、鼎山场作战地域,敌第二混成旅毫不知情。二十三日拂晓,红四方面军发起总攻。三十军正面攻击,九军在东,四军十一师在西两翼迂回,从敌玉山场、鼎山场侧后,发起突击。九军负责攻击玉山场守敌,二十五师七十三团,二十七师八十一团担任主攻。红军突然发起攻击,守敌毫无防备,仅一小时,九军攻占玉山场阵地,敌军溃逃。同时,四军十一师也夺取鼎山场。八十一团一营政委喻安良,见战斗打得异常顺利,也没过多参与营长指挥,仔细观察部队的冲击队形、战术动作。在玉山场阵地上,喻安良对营长说:“敌人溃不成军,我们应组织一个连快速追歼逃敌,尽快赶到营山县下。”营长表示赞同,亲自带队追下去,营主力由喻政委指挥随后跟进。二十四日,九军追至营山以北六十余里的马深溪,将据险顽抗的敌第二混成旅击溃。此时,敌营山外围防御阵地,全线崩溃,敌军四下逃窜。方面军总部迅速调整布署,令三十军、四军十一师向南夺取渠县,九军攻占营山。
敌杨森遭红四方面军突然打击,手忙脚乱,一面电告刘湘,请求增援。一面急调驻南充第二混成旅增援蓬安,第五混成旅增援营山。二十九日夜,三十军攻占佛楼寺、杨家寨。三十日,红四军十一师攻占正河桥南抵渠县。此时,三十军向西增援九军,准备合围聚歼营山守敌第五混成旅。十月三日上午,九军、三十军冒着大雨,向营山东北的大庙场、新店一线守敌发起总攻。九军七十三团率先冲入敌阵、八十一团随后跟进,连破七道防线,打乱敌防御部署。该线守敌及增援之敌第三、第五混成旅2000余人被歼,余部纷纷逃向嘉陵江。当夜,九军向营山县城发起攻击。喻安良再也按捺不住,根本不听别人劝阻,亲自带主攻一连,向营山发起冲击。喻安良脸色铁青,表情严厉,对一连干部说:“七十三团一路比咱们打得好,它是九军第一主力团,咱们也不是九军软蛋。我亲自带队,非打到七十三团前面不可,谁敢畏缩不前,老子枪毙他!”说完,高举二十响驳壳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部队冲入营山城内,与敌展开巷战,喻安良指挥一连二排,一路猛冲猛打,跑到全军最前面。喻安良打得高兴,把帽子扔掉,站在轻机枪射手旁,组织火力掩护,指挥部队冲击。在喻安良叫骂声中,一发迫击炮弹落地爆炸,机枪射手连同机枪被炸飞,喻安良和通信员被炸出五六米远。战士们围上去抢救,只见营政委喻安良浑身是血,遍体鳞伤,右手握着二十响驳壳枪,左手抓着炸碎了的望远镜皮带,俯卧在地,一动不动。战士们用担架抬着喻安良,跑到团抢救所。经医生检查,喻安良全身二十多处被弹片击中,脸色苍白,昏迷不醒,血流不止,生命垂危。医生简单包扎止血,赶紧用马车送经后方医院。
当日,九军攻占营山,六日攻占嘉陵江边的周口。至此,历时十四天的“营渠战役”胜利结束。此役歼敌3000余人,缴枪2000余支,占据近200万人口的大片土地。喻安良被送往根据地后方苦草坝总医院,抢救治疗。喻安良负伤之重,令医生吃惊。头部被一个小弹片击伤,胸部左右断了三条肋骨,肺部有伤,右臂右腿多处被弹片击中,腹部被弹片击穿,肠子多处破漏。医生先后为喻安良作了四次手术,总算保住一条命。但喻安良十多天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没有脱离危险。
喻安良住院抢救期间,红四方面军于十月十七日至二十一日,发起“宣汉战役”。再次采用“中间突破,两翼迂回”的战术,相继攻占宣汉、达县、万源三县,歼敌川陕边防军刘存厚部8000余人,俘敌6000余人,缴枪8000余支。并获取大量军需物资及军工设备。
一九三三年八月中旬至十月下旬,红四方面军连续发起仪陇、营渠和宣汉三大战役,占据五座县城,歼敌二万余人,缴枪12000余支。川陕根据地发展到北起陕南镇巴、宁强、南至营山、达县,东起城口近郊、西至嘉陵江沿岸,纵400余里、横500余里,总面积42000平方公里,人口约500万。红四方面军占据通、南、巴、仪、营、宣、达、万八座县城,建立23个县的政权。十月下旬,以王维舟为总指挥的川东游击军,改编为红四方面军第三十三军,王维舟任军长,杨克明任政委,辖三师八团,总兵力1万余人。此时,红四方面军辖五个军及直属部队共八万余人,形成川陕根据地鼎盛局面。
喻安良入院一个月,总算苏醒过来。浑身缠满绷带,不能说话,不能动,整日躺在床上。这是他第五次负伤,也是最重的一次,住院近一年半,差点丢了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当年十二师师长陈赓,送给第三次负伤的喻安良一句话。此话灵验,此后近二十年,喻安良作战不断,再未负伤。此时,川陕根据地爆发惊天动地的生死大战。九月,四川军阀刘湘打败刘文辉,暂统四川军政,蒋介石任命他为四川“剿共”总司令。他调集邓锡候、田颂尧、杨森、李家钰、罗泽州等四川军阀,集中140个团共25万余人,兵分六路,于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初,向川陕根据地发动“六路围攻”,企图彻底消灭红四方面军。*西北军委决定,红四方面军五个军35个团共八万人,继续采取“收紧阵地”战术,坚决抵抗,逐步收缩兵力,诱敌深入,伺机发起反击。先后于三三年十二月,三四年二月、四月和六月,四次“收紧阵地”,红四方面军主动放弃根据地大部,撤至根据地根部,并在东部万源,与敌决战防御。敌集中80多个团十余万人,发动五次攻击,敌军伤亡惨重,万源阵地岿然不动,为红四方面军反击,赢得时间,创造有利条件。一九三四年八月,红四方面军发起反击,敌全线崩溃,纷纷向西、向南逃窜,红军收复川陕根据地全部失地,大获全胜。反六路围攻历时十个月,红四方面军共歼敌八万余人,缴枪3万余支,火炮百余门,红军自损二万余人。
一九三五年一月,红四方面军发起广(元)昭(化)战役,二月初发起陕南战役。此时,*西北军委接到中革军委电报,要求红四方面军尽快发起嘉陵江战役,接应中央红军从沪州北上入川。红四方面军结束陕南战役,回师川陕根据地,准备在苍溪至阆中之间,强渡嘉陵江。住院疗伤一年多的喻安良,见到不断入院的伤员,得知红四方面军大仗恶仗不断,自己不能参战,自然万分焦急。伤势虽未痊愈,但行动已无大碍,坚决要求出院。二月中旬,喻安良出院归队,被任命为九军二十七师八十团副团长。
护送张国焘去两河口 过草地长征到陕甘
红四方面军在川陕根据地取得“反六路围攻”大胜之际,全国各地红军,均处境不妙。一九三四年下半年,除陕甘、川陕苏区外,中央苏区、鄂豫皖苏区、湘鄂西苏区及湘赣、湘鄂赣、闽淅赣根据地,先后全部丧失。兵员最多干部最多的中央红军,在三四年夏季五次反围剿作战中,采取“御敌于国门之外”的错误战术,屡战屡败,军力物力消耗巨大,根据地日益缩小。其间,中革军委命红七军团组成北上抗日先遣队,向闽淅皖赣边开进,以期调动敌军,减轻中央根据地压力。并命湘赣军区部队组编为红六军团,由任弼时、肖克、王震率领,向西突围,欲与在湖南中部活动的红三军(后改称红二军团)贺龙部会合。中革军委于十月十日,被迫放弃中央苏区,留下红24师及10多个独立团共16000人,由项英、陈毅领导,在中央苏区坚持斗争。党中央率中央红军(1931年11月25日中革军委成立,取消红一方面军称号,改称中央红军,由朱德任总司令、周恩来任总政委)一、三、五、八、九五个军团,及红星、红章两个中央纵队,共86700人,伧促长征。中央红军采取一、三两个主力军团在前开路,中央纵队居中,八、九两个军团左右护卫,五军团断后的“甬道式”战斗队形,一路血战,向湘南开进,企图与红二、六军团任弼时、贺龙部会合。十一月下旬,中央红军突破湘江第四道封锁线时,血战九天,损失惨重,中央红军锐减至不足三万人。一九三五年一月十五日,党中央在遵义召开政治局会议,清算军事路线的错误,增选毛泽东同志为政治局常委,并重新回到军事指挥岗位。中革军委审时度势,果断放弃与红二、六军团会合计划,决定经土城、泸州北上入川,与红四方面军会合。遗憾的是,中央红军在土城作战中,敌情判断出现重大失误,被川军郭勋祺、潘左两个旅打败,失去北上入川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的绝佳时机,被迫向古蔺南部转移,四渡赤水,调动敌军,以求寻机北渡长江入川。土城战斗失利后,中央红军得出“川军能打仗”的结论,并在黔北尽量避免与川军作战。这也是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红四方面军指战员看不起中央红军的一个原因。
一九三二年十月,张国焘、陈昌浩、徐向前率红四方面军主力西进后,鄂豫皖苏区在沈泽民领导下,两度组建红二十八军,与红二十五军一起坚持斗争。在敌重兵包围下,沈泽民、王平章等主要负责同志先后牺牲。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中旬,经中央批准,*鄂豫皖省委率红二十五军先西后北,向川陕长征,以求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留在鄂豫皖的红二十八军,由*鄂豫皖省委常、皖西北道委书记高敬亭任红二十八军政委,在大别山区历经千难万苦,坚持武装斗争长达三年之久,直至抗战爆发,改编为新四军第四支队,共6000余人。是新四军初创时期,四个支队中人数最多的部队。
红四方面军六万名指战员,在党中央和中央红军处于被动不利的的危急关头,为迎接中央红军入川,挽救中国革命,勇挑重担,力挽狂澜,义无反顾地发起了震惊全国的嘉陵江战役。

嘉陵江为川蜀四大名川之一。源于陕西嘉陵谷,由北向南,在广元汇合白龙江后,拟脱缰野马,波涛凶涌,一泻千里,直下长江。两岸山峦耸立,江面宽阔,堪称难以逾越的天堑。嘉陵江防,由川军二十八军邓锡候、二十九军田颂尧部担任。邓锡候部共21个团,从广元之北的陈家坝、南至射箭河段,用15个团防守。余下6个团,位于陈家坝和昭化东南的剑门关,为江防预备队。田颂尧部共32个团,从昭化以南,至南部的新政坝段,共400余里,用25个团防守。余下7个团,位于阆中以西的衣思场,为江防总预备队。
一九三五年二月底,红四方面军为隐蔽嘉陵江战役企图,迷惑调动川军,扫清渡江障碍,隐蔽造船,训练部队,加紧渡江战役各项准备工作,拟于三月初挥师南下,夺取苍溪、仪陇两城。此时,伤好但未痊愈的喻安良,柱根棍子,到九军二十七师八十团报到。团长吴世安①,政委徐斌洲②,弄点酒菜,欢迎副团长喻安良。三人都是从鄂豫皖大别山打出来的老战友,又都是红安人,老乡见面,显得格外亲热。徐政委告诉喻安良,部队正在集结,马上要南下打苍溪和仪陇。喻安良一听要打仗,乐得连声叫好,说:“我住院一年多,整天躺在床上,快憋死了。这次打苍溪、仪陇,让我带前卫营,我打过仪陇,情况熟悉。”徐政委笑道:“老喻,你的腿伤没好利索,走路都困难,怎能带兵打头阵?”喻安良站起来,眼睛一瞪,生气地说:“政委瞧不起我,怕我打不好完不成任务?”徐政委忙拉他坐下,说:“你喻安良能打会打,全师都出名,我哪敢瞧不起你。我是怕你没痊愈,带兵打冲锋,身体扛不住。”喻安良一想,确是实情,自己走路都困难,还提什么冲锋打仗?长叹一口气,闷头不乐,不吃不喝。团长吴世安劝道:“老喻,别发愁,仗有你打的。很快要打嘉陵江战役,那可是大仗恶仗啊!我和政委的意见,你先在团部休息一段时间,不参加南下作战,把身体养好。打嘉陵江时,让你带主攻营,怎么样?”三月初,红四方面军以九军、三十军和三十一军各一部,向苍溪、仪陇守敌发起攻击。3月11日攻克苍溪,歼敌罗泽州五个团3000余人,缴枪5000余支。至此,北起广元、南至南部县城的嘉陵江东岸,除阆中、仪陇外,均为红四方面军控制。敌在嘉陵江西岸布署53个团用于江防,但后方兵力空虚。在涪江沿岸的绵阳、江油地区,只有敌二十八军军部及少量部队。红四方面军根据敌防御正面宽大,纵深兵力空虚的情况,决定集中兵力,实施多路突击过江。消灭江防敌军后,向纵深发展,占领嘉陵江与涪江之间的广大富庶之地。嘉陵江战役的具体布署是:从川军田颂尧部苍溪至阆中之间百余里江段,采取强攻与偷袭相结合的战术,发起西渡嘉陵江战役。以三十军为渡江主力,从苍溪之南的塔子山,偷袭过江。一路向北夺取剑阁,并协同三十一军消灭剑门关守敌。以三十一军为右翼,从苍溪之北的鸳溪口,强攻渡江。消灭剑门关守敌后,向昭化、广元发展,打击邓锡候部及甘南胡宗南部,保障红四方面军右侧安全。以九军为左翼,从阆中以北的涧溪口强渡过江。 后兵分两路,一部向北,协助三十军夺取剑阁。一部向南,夺取阆中、南部两县城,保障红四方面军左侧安全。尔后协助四军,向梓潼攻击。以四军为二梯队,渡江后,一路向西攻击,在九军一部协助下,夺取梓潼。此外,由陈昌浩政委率三十三军及地方武装,在川陕根据地东部,阻击牵扯敌军,掩护红四方面军主力完成渡江战役。
三月二十八日夜,红四方面军兵分三路,从苍溪、阆中之间,同时发起嘉陵江战役。左翼九军,在阆中以北的涧溪口,集中全军五十余门迫击炮、山炮,百十挺轻重机枪,向嘉陵江西岸守敌,狂轰猛扫,掩护第一梯队渡江。十分钟后,二十五师七十三团在右,二十七师八十团在左,分乘六十艘木船,冒着敌军炮火,向西岸守敌发起攻击。副团长喻安良任八十团渡江前指总指挥,经过一个月的调养休息,喻安良精神抖擞,兴奋异常。连日来,他日夜在江边观察敌情,了解水势。他认为,渡江战斗的关健,在于渡船的划速。船速越快,伤亡越小,攻击效果越明显。他命令渡江第一梯队的一、三两营,在渡船船头垒起沙包,架起轻机枪。渡江勇士人手一把木浆,拼命苦练,奋力划水,以求提高渡船行进速度。训练十余天,战士们熟练掌握划船技巧,划水动作统一,船速提高很快。战斗打响后,一、三营渡江勇士,利用夜暮,在炮火掩护下,推船入水,登船渡江。喻安良根本不听别人劝阻,提着二十响驳壳枪,带着警卫员,登上木船,率一、三营两个渡江先锋连三十艘渡船,向嘉陵江西岸冲去。此时,嘉陵江江面,被敌我双方炮火映红,江水的咆啸声,枪弹的爆炸声,红军的怒吼声及冲锋号声,混杂一起,震天动地。四十分钟后,八十团一连在副团长喻安良指挥下,十五艘木船,最先抵达嘉陵江西岸,且伤亡不大。喻安良命令渡船返回,一连以班为单位,攻击炸毁敌江防碉堡,清除工事和障碍物,消灭守敌,巩固扩大滩头阵地。此时,七连十五艘渡船也抵达西岸,部队向一线守敌发起攻击,战斗打得顺利,很快突破前沿阵地。敌军溃逃,一连、七连向纵深发展,喻安良在江边等待一、三营后续部队。部队到齐后,指挥两个营,齐头并进,向敌纵深攻击,追歼逃敌。此时,二十五师七十三团也强渡成功。英勇的红九军,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突破敌田颂尧部江防阵地,向敌纵深迅猛穿插。二十七师向北,经火烧寺,协助三十军直扑剑阁。二十五师经阆中南下,于四月三日攻占南部县城,歼敌李炜如部三个团。尔后,协助四军夺取梓潼。同时,三十军在塔子山偷袭渡江成功,主力八十八师占领嘉陵江西岸飞虎山、高城山、万年山制高点,在九军二十七师协助下,三月三十一日夺取剑阁。二十七、八十九师控制剑阁,八十八师向北,协助三十一军夺取剑门关。三十一军在鸳溪口强攻渡江,向剑门关守敌发起攻击。在三十军八十八师协助下,四月二日八十八师、九十三师及九十二师一个团,从东、南、西三面包围剑门关,其主力九十三师一个团,化装成敌二十八军逃兵,混入关内,夺占剑门关,歼敌川军二十八军宪兵司令刁文俊部三个团。至此,红四方面军嘉陵江战役,偷袭强渡嘉陵江,占领敌江防阵地,向纵深发展,夺取南部、剑阁、剑门关、梓潼的第一阶段战斗任务,顺利完成。
一夜激战,红四方面军主力胜利渡过嘉陵江,夺取江防阵地,并向敌纵深穿插迂回,吓得敌二十九军军长田颂尧,魂飞胆破。他惧怕部队被红四方面军合围聚歼,下令全线撤退,烧房断桥,延缓红军攻击速度,以求保全实力。三月三十一日上午,红四方面军三十军八十九师和九军二十七师,攻下剑阁城。敌军溃逃前,放火焚烧粮仓,火势蔓延,全城店铺一片火海。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带警卫队入城,他命令部队全力救火,安抚民心,红军仁义之举,深得剑阁老百姓称赞。蒋介石闻讯嘉陵江全线失守,怒火冲天,一纸电令,将敌二十九军军长田颂尧撤职查办,副军长孙震记大过处分,暂代二十九军军长之职,以观后效。红四方面军根本不给川军喘气的机会,马不停蹄,一路血战,连克剑阁、昭化、南部、梓潼四座县城,攻占嘉陵江与涪江之间的大部分地区。并于四月十日,集中九军全部,四军十师、十一师、三十军八十八师,突然包围江油县城。江油是川西平原以北的重镇、事关绵阳乃至成都安危。梓潼失守,江油被围,绵阳岌岌可危。一时,成都的富豪,惊恐万分,纷纷变卖家产,逃往重庆。江油城高坚固,易守难攻,守敌为邓锡候部第六旅。旅长杨晒轩身陷重围,组织部队拼死守城,并打电话哀求邓锡候派兵增援。同时,越级向蒋介石、贺国光、刘湘电报告急。蒋介石、刘湘急令驻扎锦阳的川军二十八军军长邓锡候,亲率十八个团,由南向北,进击江油。令甘南中央军嫡系胡宗南部,沿涪江东岸,由北向南,进击江油。并派八架飞机,空中掩护邓锡候部开进,企图南北重兵夹击,逼迫红四方面军主力,在江油城下决战,并一举歼之。
四月十一日下午,喻安良在江油城下,组织部队攻打江油县城。激战正酣,团部通讯班长跑来报告,团指挥所被敌炮弹击中,团长、政委身负重伤。喻安良大惊失色,命令三营长代其职务,组织部队继续攻城,自己快步跑回团指挥所。喻安良赶到团指,团长吴世安伤势过重,已被送往后方医院。政委徐斌洲躺在担架上,也准备后送。徐政委双眼被炸伤,头部缠满绷带,拉着喻安良的手说:“老喻,我和老吴都负伤了,部队交给你,一定要拿下江油县城,坚决完成战斗任务。”喻安良说:“请政委团长放心,我一定带好部队,保证完成任务。”命令通讯班把政委抬下阵地。随即,总部下达命令,任命喻安良为九军二十七师八十团政委,主持全团军政工作。
江油城南一座民居内,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面对地图,沉思良久,定下决心:采取围点打援战术,全歼北援之敌邓锡候部。留九军二十七师继续围困江油,放弃刚刚到手的梓潼、中坝、彰明三城,集中二十五师、八十八师、十师和十一师,采取正面阻击,两翼迂回战术,合围聚歼敌邓锡候部于中坝以北山区。徐总指挥用电话告之四军军长许世友、二十五师师长韩东山、八十八师师长熊厚发,布署围点打援战斗。战斗中,四军军长许世友在鲁家梁子主峰,组织十师十一师正面阻敌。二十五师和八十八师,快速向敌两翼穿插迂回。战至第二天黄昏,敌左右两翼溃败先逃,军心顿时大乱。邓锡候见大势已去,下令全线撤退。红军将士乘胜追击,敌军大败,邓锡候差点被俘。红四方面军四月十七日占领中坝,十八日再克彰明,随即,嘉陵江战役胜利结束。此役,从三月二十八日至四月二十一日历时二十四天,红四方面军突破嘉陵江天堑,连克阆中、南部、剑阁、梓潼、昭化、青川、平武、彰明和北川九座县城,歼敌12个团一万多人。当四军攻占北川,三十军八十九师攻占青川、平武时。红四方面军主力在涪江与嘉陵江之间地域,进入休整。
嘉陵江战役结束后,喻安良到中坝看望总指挥徐向前。他在剑阁战斗中缴获一块手表,懂行的人告诉他,手表是瑞士产的名表,喻安良很高兴,准备送给老首长徐向前,兑现当初诺言。徐总指挥对喻安良说:“小喻,你下去后反映不错,打仗是把好手,脑子灵活,点子多。就是脾气不好,爱骂人,以后要注意。”徐总指挥把手表退给喻安良,说:“我又搞了块怀表,这块表你留下吧。”喻安良忙说:“如果总指挥不要,我就上交了,我私自留下,影响不好。”徐总指挥点点头,对喻安良的态度表示满意,说:“就算我送给你的,你现在负责一个团的工作,也需要块表。我会和你们军、师领导打招呼。”又问:“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喻安良说:“团里干部少,上级能不能派名团长或派一个政委,我当团长也行。”徐向前总指挥想了想,说:“暂时有困难,部队打了大胜仗,缴获很多武器,方面军要扩军,恢复到十五个师50个团左右,干部缺口很大。你再坚持一下,总部会考虑这个问题。这段时间,团里只有你和参谋长、主任三个人,你要多操心,辛苦些。”喻安良吃完饭,与徐总指挥告别,返回部队。
五月初,红四方面军在江油城南召开高干会议,研究下步行动。红四方面军占据涪江与嘉陵江之间富庶之地,敌军决不甘心。红四方面军的出路,一是向北出甘南,但时机错过。如夺下剑门关后,立即挥师北上,则甘南可得。二是南下川西平原。川西平原是四川最富庶之地,也是川军大本营。川军虽被红四方面军打服了,但成都老巢被夺,必然狗急跳墙,拼死反抗。况且以红四方面军现有兵力,也无力与几十万川军在成都平原决一死战。向东则根本行不通。嘉陵江战役结束后,张国焘主席率三十三军及川陕根据地党政机关、学校、医院、被服厂、兵工厂,全部撤至嘉陵江西岸的剑阁。根据地只留几百人游击队。同时,川陕根据地经三路围攻、六路围攻一年多,根据地房屋被烧,农田被毁,山林被砍,道路被断。加之青壮劳力大部参加红军,川陕根据地如同被挤干了汁的柠檬,根本无力养活十万红军及党政干部。剩下一条路,只能向西。进入川西北,夺取松藩、茂县、理县、汶川、北川地域。川西北是藏、羌、汉民族混居区,少数民族居多数。虽然人口少,筹粮困难,但好处是,敌军兵力少,而且地理位置便于迎接中央红军北上入川。因此,红四方面军决定,突破川军千佛山防线,夺取土门险关,占领川西北地区,建立川西北根据地。
川军千佛山防线,由东向西经伏牛山、大垭口、千佛山、老君山、观音梁子,至北川河谷以南。绵延百里,如同一道长城,护卫绵阳、成都北部安全。其西端北川河谷,是红四方面军西进的必经之路。五月四日凌晨,徐向前总指挥指挥八十八师、二十五师、二十七师及著名“夜老虎”265团,采取偷袭与强攻相结合战术,向伏牛山阵地川军二十九军十一旅,发起攻击。265团趁夜先行,悄悄摸上伏牛山阵地,挥舞大刀,向睡梦中敌人砍去,同时发出偷袭成功信号。凌晨三时,徐总指挥令八十八师主力正面强攻,二十五师、二十七师迂回包抄,向伏牛山阵地发起总攻。喻安良带80团担任师先头团,从伏牛山左后侧,发起攻击。喻安良告诉前卫二营,组织冲锋枪、轻机枪开路,战士们随后跟进,使用大刀作战杀敌,乘天色不明,敌人疲惫不堪,多路攻击、奋勇登山、乱中歼敌。两个小时后,红军夺占伏牛山阵地。川军二十九军代军长孙震令师长王铭章带八个团,二十八军军长邓锡候令旅长林翼如带四个团,在飞机掩护下,共同向伏牛山阵地发起反击。激战至5日下午3时,红四方面军二十五、二十七师,两翼包抄合围敌军成功,正面阻击的八十八师,也发起冲击,川军被打的溃不成军,全线败退。红军顺势夺取大垭口、百家林阵地,兵临千佛山主峰。5月10日,红四方面军对千佛山主峰发起总攻,依然采取偷袭与强攻相结合战法,激战五日,夺取千佛山,并占领东起伏牛山,西至横梁子的全部千佛山防线。红四方面军西进大门打开,总部率红四方面军大队人马,经北川河谷向西开进。5月15日,红四方面军马不停蹄,攻打西进最后一个障碍土门险关。土门要塞,由川军二十八军五师副师长陶凯指挥八个团防守。徐向前总指挥再次采取偷袭与强攻相结合战法, 由夜老虎265团,乘夜偷袭土门南侧制高点观音梁子。得手后,以二十五师正面佯攻,二十七师向北侧迂回,八十八师向南侧迂回。战至下午四时,红四方面军两侧迂回部队冲击到位。红四方面军发起全线总攻。敌军兵败如山倒,四下溃逃,敌副师长陶凯钻入深山老林,靠卫兵砍竹开路,在大山里钻了三天三夜,才逃脱性命。
蒋介石得知红四方面军突破土门要塞,西进川西北,下令川军主力夺回千佛山防线,侧击红军。川军各将领此时才明白,红四方面军即不想北上甘南,也不想南下夺其老巢川西平原,只是想夺占川西北番人区,欲与中央红军会合,不禁长出一口气。川军一是被红四方面军打怕了,二是只求自保,对蒋介石的命令敷衍应付。川军于千佛山防线前,朝天放炮鸣枪,虚张声势。红四方面军全军过完,才由东至西,逐次放弃千佛山全线阵地。红四方面军进入川西北后,夺取茂县、理县、汶川、北川等县,成立由七人组成的*西北特委政治局。由周纯全等四十九人组成的“中华苏维埃西北联邦政府”,张国焘任政府主席,发动各族群众,组建工农政权,打击汉官及反动土司、头人,分田分粮,征兵扩红,建立川西北根据地。此时,红四方面军发展到五个军15个师共八万六千人,另有党政干部、工作人员、职工2万余人,形成红四方面军新的鼎盛时期。
注释:
1、吴世安,1911年生,湖北红安人,二七年参加黄麻起义,28年入党,先后任红四方面国十二师34团连长、营长、九军八十团团长,三十三军九十八师师长。一九五五年任湖北省公安总队总队长,武汉军区公安军司令员,被授予少将军衔。
2、徐斌洲,1912年生,湖北红安人,28年入团,29年入党,30年参加红军,先后任少共孝感县委青工部长,少共区委书记,县独营、团党委书记、独一师三团政治处主任,红四方面军十二师34团政治处主任,九军八十一团政治处主任,八十团政委,模范师政治部主任,一九五五年任军事学院干部部部长,被授予中将军衔。

红四方面军占领岷江流域川西北地区后,西北联邦政府主席张国焘,五月十八日在茂县组织召开高级干部会议。主要议题是,迎接中央红军。会议决定,首先,派李先念政委带三十军、九军二十五师及二十七师八十团,由茂县向西南作战,夺取懋功,接应经会理、德昌、安顺、泸定、天全、芦山、宝兴北上的中央红军。其次,动员全军指战员,为迎接中央红军的到来,作好物资准备。主要是粮食、被服、食盐。并搞好宣传发动,以百倍热情,欢迎三十万中央红军入川,开创革命新局面。会后,以九军二十五师为先头,三十军八十八师居中,九军二十七师80团后卫,挥师南下作战。以四军、三十一军各一部,阻击北、东及东南方向敌军进攻。为便于指挥,徐向前带参谋人员,移驻理县下东门。此后,全军从机关到部队,迅速掀起筹粮盐、织衣(羊皮背心、毛衣裤等)、编草鞋的活动高潮。一时间,川西北根据地群情振奋,热闹非凡,军民跷首盼望,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早日会师。一九三五年五月初,中央红军在皎平渡胜利渡过金沙江。在会理与川军刘元塘旅,激战七昼夜,攻城失利,还引发了一次对毛泽东同志信任危机的所谓“会理之争”。红军绕过会理,沿会德大道继续北进。五月下旬,中央红军攻占安顺场、泸定桥渡过大渡河,占领天全。6月8日,红四方面军三十军攻占懋功,歼敌邓锡候部千余人。此时,中央红军突破芦山、宝兴防线,以坚忍不拔的毅力,克服重重困难,战胜冰雪严寒,翻越海拔4000米的夹金山。6月12日,红四方面军南下部队前卫二十五师,攻占达维小镇。十三日与翻越雪山的中央红军先头部队胜利会师。6月18日,党中央、中革军委及中央红军主力,到达懋功地区,与红四方面军南下部队主力李先念三十军会合。
喻安良率九军二十七师80团,作为南下部队后卫,晚出发五天。刚走一天,接李先念政委通知,因三十军及二十五师作战顺利,提前拿下懋功,令后卫部队暂停南下,等待下一步任务。6月21日早,喻安良接到命令,让他带80团警通连,火速返回茂县,向陈昌浩政委报到,接受紧急任务,新任团长马上到,由其指挥部队。喻安良见任务紧急,不敢怠慢,带领团警通连于当日晚赶到茂县,见到陈昌浩政委。陈政委对喻安良说:“李先念已与中央红军会师,党中央要求张国焘主席最迟于二十五日赶到懋功两河口,协商下步两军作战方针。我和张主席研究决定,由你负责护送张主席去两河口的警卫工作。你在总部搞过警卫,情况熟悉,这次护送任务的重要性,我不说你也明白。现在敌情、我情都不清楚,你的任务是,安全护送张主席去两河口开会,并安全返回,张主席出现任何问题,后果你知道。”陈政委讲到这,表情严肃,语气极为严厉。喻安良立正站着,一句话没说,也不敢说。陈政委又道:“张主席的警卫队为内卫,80团警通连为外围警卫,统一归你指挥。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张主席,除开会外,张主席不能离开你的视线,记住了吗?”喻安良立正大声答道:“请政委放心,我用脑袋担保,坚决完成任务。”此时,陈政委才让喻安良坐下喝水,说:“你此次执行任务,任务保密,身份保密,去向保密,时间保密。你的公开身份是张主席警卫部队负责人。”言罢,带着喻安良,去张主席住处。张国焘主席和黄超秘书长正忙着整理文件,地上还堆了不少东西,喻安良估计是张主席送给中央领导的礼物。张主席见到喻安良,只说了一句话:“警卫工作都交给你,我概不过问。”喻安良连夜把张主席警卫队20人,警通连班以上干部,集合起来开会。喻安良拿着地图、指北针,布署工作。喻安良让警卫队和警通连一班共34人,组成张主席内卫队,由他本人亲自带领。警通连两个排五个班,由连长指导员带领,组成外围警卫队。行军时,警通连负责外围警卫,四个班在前,内卫队居中,警通连一个班在后。到两河口后,内外警卫均由警卫队负责,警通连暂归二十五师指挥,返回时归建。他要求全体人员备足十天干粮,多带子弹,并让警卫队长找总部经理部,为警通连配足马匹。
6月22日早饭后,队伍从茂县出发,警通连先行。张国焘只带黄超一人,在喻安良等30多人护卫下,南进两河口。按地图计算,茂县到两河口,需要走四、五天,但队伍都骑马,估计二、三天就能赶到,所以,走得并不急。张国焘身穿深灰色新军装,腰扎皮带,打着绑腿,骑在马上有说有笑,很潇洒威武。喻安良却不轻松,一路遇水勘察,遇山探险,跑前跑后,忙得一头大汗。张国焘看到喻安良忙前忙后,不禁笑道:“喻安良同志,你跟着我走就行了,其他的事,让卫士们干。”喻安良只得停下,跟着张国焘同行。张国焘问喻安良:“小喻,党中央领导你知道几位呀?”喻安良回答:“报告张主席,我一个也不知道。在鄂豫皖时,知道一个李立三,后来听说犯错误了。”张国焘摇摇头,说:“你现在是团政委了,要记住,中央领导有很多位,这次来四川的也不少,但有三位首长你必须记住。一个是毛泽东,他是政治局委员,中华苏维埃主席,我是副主席,另一个副主席是项英。毛泽东和我都是党的一大代表,他曾是红一方面军总政委。另一个是周恩来,他也是政治局委员,中革军委副主席,*苏区中央局书记,中国工农红军总政委。第三个是朱德,也是政治局委员、中革军委主席,中国工农红军总司令。”言外之意,其他中央领导,知道不知道无所谓。由于准备充分,喻安良一行护卫张主席,走得很顺利。二十四日傍晚宿营时,离两河口不到二十里路。本来当日可以赶到目的地,但张主席要求部队休息一夜,整理服装、武器、马匹、马具,要以饱满高昂的精神状态,去见中央红军。二十五日早饭后,警通连赶往二十五师驻地。喻安良率警卫队和警通连一班共35人,列队完毕,请张主席指示。张主席看到,三十五匹战马洗得干干净净,马具擦得明亮整洁。三十五名警卫人员,穿着深灰色军装,腰扎皮带,左肩右斜挎着驳壳枪,枪把上吊着鲜红绸布,打着绑腿,足蹬新黑布鞋,精神抖擞地牵马列队,非常威武。张主席很高兴,他大声下令:“出发!”三十几匹马,排成两列纵队,护卫着张主席,驰向两河口。两河口镇外几里地的抚边村道旁,中央红军临时搭建欢迎会场,几千名中央红军和四方面军战士,组成欢迎队伍。“欢迎张主席”的口号,此起彼伏,歌声掌声,响彻云宵。党中央和中央红军,真诚热情地欢迎张主席到来。九时三十分,天降大雨,张国焘主席率领警卫队,冒雨飞速跑进会场,马队英俊威武的仪表,引来中央红军一片称赞声。张主席飞身下马,与前来迎接的中央首长,一一热情拥抱,随着欢迎人群,蹬上主席台。喻安良示意警卫队全体下马,列队集合待命。自己带着张主席的警卫队长和两名警卫员,跟随张主席,站在主席台下负责警卫。喻安良沿主席台四周查看一圈,没异常情况,稍稍安心。但注意力丝毫不敢放松,根本不知道谁在主席台上讲话。欢迎会在歌声中结束,张国焘随中央首长去两河口镇一座大教堂内吃饭。喻安良让警卫队挖灶做饭,自己带几个人站在教堂外警戒。直至张主席出来,一起来到中央领导为张主席安排的住所。一间屋子很大,大门西侧有半人高的长柜台。喻安良让警卫员在柜台内为张主席安排床位,在大门东侧,安排四个地铺,喻安良与警卫队长及两个警卫员与张主席同住,黄超秘书长与警卫队其他人另住一处。喻安良吃完午饭,见陆续有首长看望张主席,喻安良一个也不认识,带其他人退出屋内,在屋外警戒。其间,有个自称是博古警卫员的人,拿着块牛肉,要与警卫队长换手枪子弹。警卫队长对他说:“红四方面军有严格纪律,私自赠送子弹武器要枪毙。”来人不高兴了,骂骂叽叽地坚持要换。喻安良走过去,厉声训道:“娘卖B的,你再骂人,老子一刀劈了你,滚!”来人见势不好,悄悄溜走。警卫队长特别生气,说:“什么作风,还中央红军呢。”喻安良制止道:“不许乱说,你别管别人,把自己的战士管好就行了。你马上去警通连,告诉连长指导员,从连里抽200发手枪子弹给我,急用。”喻安良趁屋里没人,告诉张主席下午发生的事,并说:“张主席,来人让我骂走了。但是,骂归骂,两军团结还是要讲。看来中央红军损失很大,连中央首长的警卫员都没子弹了。我从警通连抽出200发子弹,送给中央首长的警卫人员,您看行不行?”张国焘笑着说:“不简单,政治上有进步,就按你说得办。我来时讲过,警卫队的事,我一概不管,由你全权处理。”得到张主席批准,喻安良让警卫队长把200发子弹,交给了中央保卫局邓发局长。晚饭后,朱德总司令独自一人来看张主席,表示老战友多年不见,要秉烛夜谈,并要张主席请客。喻安良马上安排好酒肉饭菜,带人退出屋内。26日早三时左右,张主席与朱总司令推门出来。张主席对喻安良说:“屋内有包东西,派个人给朱总司令送去。”吃完早饭,张主席告诉喻安良:“上午中央政治局开会,可能不回来吃饭,你去二十五师一趟,看有没有总部电报。”喻安良送张主席去开会,并安排警卫队长守在会场外,自己骑马去二十五师师部。
二十五师韩东山师长对喻安良说:“老喻,电报没有,但我见到老师长陈赓了。”喻安良忙问:“陈师长怎么样?他不是去上海治伤,怎么跑中央红军去了?伤好了也应该回四方面军工作呀。”韩师长摇摇头,说:“陈师长瘦成一把骨头,穿得破破烂烂,看来中央红军一路吃了不少苦,部队减员很大。”喻安良拉着韩师长,说:“走,看看老首长去,顺便带点东西,陈师长对我有恩,我很想他。”俩人在两河口小镇,四处打听,总算找到陈赓。陈赓头发很长,满脸胡子,一身破旧军装,人整整瘦了一圈。喻安良看到老首长遭此劫难,双眼发热,泪水差点掉下来。上去抱住陈赓,说道:“老师长,我是喻安良。”陈赓乐天派性格依旧不改,笑呵呵地说:“小喻,三二年从河南分手,我就说后会有期,只是没想到,跑到四川才相聚。”三人坐在地上,陈赓连问徐向前、陈昌浩、倪志亮、曾中生、王树声、许世友、詹才芳、徐海东等人好?喻安良一一回答。韩东山站起来说:“部队还有事,我先回去,你们慢慢聊。”陈赓问喻安良:“你现在干什么?”喻安良见四周无人,悄声说:“老首长,我不能瞒你,我现在是九军二十七师80团政委,这次作为警卫部队负责人,护送张国焘主席来两河口。”陈赓何等精明,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绕过敏感话题,叹口气说道:“小喻,我现在是真正的无产阶级,没吃没穿没马骑。”喻安良忙拦住陈赓,悄声说:“老首长,我给你准备了些大米、牛肉、羊肉、还有战士们织的毛衣毛裤。另外,送给你一匹马,100发手枪子弹,一会儿有人给你送去。我现在身不由己,不能常看你,有什么困难,直接到二十五师找80团警通连,我对连长指导员有交待。”言罢,与陈师长告别,回到驻地。下午,张主席回到住所,和黄超秘书长谈了些工作。断断续续又有些首长,来看张主席。晚饭时,三十军政委李先念来看张主席,一起吃完饭后,张国焘、李先念和喻安良,走出房屋,到外面散步。张国焘与李先念并肩走在前面,边走边说。喻安良在三、五步之后跟行,担任警卫。张国焘对李先念说:“上午会议决定,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北上打松藩。”李先念问:“张主席什么意见?”张国焘说:“我的意见,一是如果北打就打阿坝,然后出甘南。向东打松藩不好打,徐向前试过一次,胡宗南有实力,没占什么便宜。现在打松藩,中央红军你都看到了,基本丧失战斗力。陈昌浩说中央红军起码有二、三十万人,我看,有两万人就不错了。二是中央红军向西向北,向北打阿坝,向西到西康发展。红四方面军向北向南,向北打松藩,向南打天全、芦山、邛崃、灌县、大邑和名山。”李先念想了想,又问道:“中央为什么不能听取您的意见,必竟我们在四川时间长,情况熟悉。”张国焘叹口气,说:“他们人多,我只能同意中央的决定。”说完,张国焘再不开口。三人在外转了一个多小时,天色渐暗,李先念返回部队,张喻回到住所。早六时,喻安良起床。他看张主席还在熟睡,叫醒警卫队长和两名警卫员,说:“我出去看看外围岗哨,你们别睡了,照顾好张主席。”说完,走到屋外。天已放亮,喻安良一一检查外围四个岗哨,见哨兵均尽职尽责,放心向两河口镇外走去。此时,有中央红军的部队开始出操。喻安良停下来,仔细观察中央红军早操队列训练。喻安良观看一会儿,得出结论,中央红军训练有素,只是战士们体能太差,服装、武器破旧。可见中央红军一路血战,大伤元气,急切需要一段时间休整,才能恢复战斗力。喻安良看看手表,七点一刻,他快步走回住处。推门进屋,他马上发现,张主席床铺上无人,被子推在一边。再一看,三个警卫人员,仍蒙头大睡。顿时大惊失色,走过去,一脚把他们踢醒,大声骂道:“娘卖B的,就知道睡,张主席去哪了?”三人摇头,表示不知道。喻安良心急如焚,气急败坏,大声命令道:“马上出去找,找不到张主席,老子枪毙你们!”说完,冲出房屋。喻安良跑向最近的岗哨,问哨兵见没见到张主席。哨兵说:“来了一个中央红军的同志,带着张主席向那间房子走去。”喻安良急忙跑到哨兵所指的屋前,大门旁站着一名持枪哨兵。喻安良说:“我是张国焘主席的警卫队长,有紧急电报要送给首长。”哨兵口气很坚决,说:“中央首长在开会,没有邓局长批准,任何人不能进去。”喻安良闻之大怒,掏出二十响驳壳枪,顶住哨兵脑袋,大声喝道:“你敢拦我,老子枪毙你!”哨兵吓得不知所措。喻安良骂声太大,房子四壁也不严,声音传到屋内。有人在里面说:“外面何人喧哗?”哨兵战战兢兢地说:“报告毛主席,他说他是张主席的警卫队长。”屋内传来笑声,“大内侍卫驾到,必有要事奏告,快让他进来。”喻安良收起枪,推门进屋。只见十几个中央领导同志,围坐在地下吃早饭,张国焘也在其中。喻安良向张国焘敬礼,报告道:“张主席,三十军来人说,总部有急电,请你去阅处。”张国焘摆摆手,说:“不急不急,总得让我吃完饭吧?”一个长头发,大高个首长,操湖南方言问道:“这位同志姓甚名谁呀?”喻安良立正报告:“我叫喻安良,是张主席警卫部队负责人。”张国焘忙介绍:“这是毛泽东主席。”喻安良忙又敬礼,说:“毛主席好!”张国焘又指一人:“这位是周恩来总政委。”喻安良敬礼说:“周总政委好!”张主席一一介绍下去,到一老同志前,老人站起来,对喻安良自我介绍说:“我是董必武,听你的口音,是湖北黄安人吧,咱们是老乡。”喻安良虽未见过董必武,但知道他是党的一大代表,是黄安最早的老党员。忙向董必武敬礼,说:“首长好,我是黄安华家河人,早就知道您的大名。”屋内的中央首长,都邀请喻安良坐下一起吃饭。喻安良见张主席没事,向屋内各首长报告说:“首长们有工作要商量,我们警卫部队有纪律,不能随便听首长之间的谈话,我在外面等候。”说完,敬礼退出屋外。当天上午,黄超秘书长拿来一份报纸,送给张主席看。张主席看完大怒,与张闻天总书记吵起来,被周恩来劝住。喻安良在旁边听了半天,知道是报纸上登了一篇批评张国焘建立西北联邦政府的文章。二十八日,中央政治局作出《关于一、四方面军会合后战略方针的决定》。喻安良看出来,张主席情绪不好,但也不敢问。二十九日,中央政治局召开常委会,研究形势和组织问题。会议增补张国焘为中革军委副主席,徐向前、陈昌浩为中革军委委员。当日中午,张国焘、黄超、喻安良率警卫队和九军二十七师80团警通连,离开两河口,经理县返回茂县。两天后,队伍到达理县下东门。张主席向陈昌浩、徐向前介绍两河口会议情况,喻安良带警通连归建。从此,喻安良再也没有参与一、四方面军上层领导活动。有关喻安良带队护送张国焘,参加两河口会议的史实,党史、军史均无记载。主要原因是,喻安良长年守口如瓶,拒绝透露任何情况。建国后,中央有关部门多次派人找到贺健将军(此时喻安良已改名为贺健)了解此事,不是被将军拒之门外,就是被将军大骂一通,无功而返。所幸的是,将军晚年同二儿子贺东平谈起过此事,细心的贺东平事后补记了笔记,这段史实才能告白天下。当然,红四方面军九军二十五师、二十七师个别首长,知道喻安良曾随张国焘去过两河口,并也戏称其为“大内侍卫”。一九九八年,贺健将军因病住进北京三O一总院。将军入院不久,医院便传出张国焘的侍卫长住进医院,引起全院医护人员和患者的好奇。使贺健将军的传奇经历,更加充满神秘的色彩。
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总兵力达十余万人(红四方面军八万六千人。中央红军一万八千人,加中央机关共二万余人)。如两军能精诚团结,宽容礼让,相互取长补短,在党中央统一领导下,会有极大作为。遗憾地是,党内决策层南下北上争论,愈演愈烈,并影响到下面,两军矛盾日益增大。从红四方面军来讲,主要责任在张国焘。张国焘此人,从人的性格和党性原则上讲,绝不肯甘居人后。他资历无人可比,手中又掌握极大的军事实力,红四方面军八万多人,只唯他马首是瞻,任何人无法轻易指挥调动。因此,伸手向党中央要地位、要名益、要权力,已成必然。如果事情发展仅仅到此为止,党中央还能忍让。问题是,张国焘要当党政军的一把手,并要用红四方面军的干部,改组调整党政军领导机构,*中央是决不会答应的。从中央红军来看,党中央部分领导同志,缺乏*的谋略与手段,全盘否定张国焘为首的红四方面军功绩,政治路线是错的,军事路线是错的,未经中央批准,擅自放弃鄂豫皖和川陕根据地,是右倾逃路主义。并夸大事实,指责红四方面军军阀主义,纪律松懈,土匪作风等。把张国焘与红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混为一谈的愚蠢作法,只能加剧红四方面军对党中央和中央红军的强烈不满。思想不统一,两军行动必然有所反映。按两河口会议决定,红军要集中力量北上打松藩。七月十六日,中央红军主力一军团和红四方面军三十军一部,到达毛尔盖,三、五军团相继到达黑水、党坝。可红四方面军主力,基本在驻地停滞不前。毛泽东同志敏锐的政治眼光,看出问题的实质所在,说服党中央其他领导同志,于七月十八日,对红军指挥系统,作出重大调整。
中央军事委员会:
主席朱德,副主席张国焘、周恩来、王稼祥。
红军总司令部: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总参谋长刘伯承。
红军前敌总指挥部:总指挥徐向前,政委陈昌浩,参谋长叶剑英,副参谋长李特。同时,对中央红军军团编制称谓,改为红四方面军军的编制称谓,并抽调四名优秀干部,任红四方面军军参谋长。
红一军(原中央红军一军团),军长*,政委聂荣臻,参谋长左权。
红三军(原中央红军三军团),军长彭德怀,政委*,参谋长肖劲光。
红四军,军长许世友,政委王建安,参谋长张宗逊。(原一军团)
红五军(原中央红军五军团),军长董振堂,代政委曾日三,代参谋长曹里怀。
红九军,军长孙玉清,政委陈海松,参谋长陈伯钧。(原五军团)
红三十军,军长程世才,政委李先念,参谋长李天佑(原三军团,未到职)。
红三十一军,军长余天云,政委詹才芳,参谋长李聚奎(原三军团)。
红三十二军(原中央红军九军团),军长罗炳辉,政委何长工,参谋长郭天民。
红三十三军,军长罗南辉,政委张广才,参谋长李荣。
至此,张国焘率红四方面军主力开始北上,进至卓克基。八月四至六日,党中央在沙窝召开政治局会议,通过《中央关于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的政治形势与任务的决议》。决议肯定了张国焘领导红四方面军政治路线、军事路线是正确的。并增补徐向前、陈昌浩、周纯全为中央委员,何畏、李先念、傅钟为中央候补委员,陈昌浩、周纯全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同时,决定恢复红一方面军总部,由周恩来任红一方面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辖红一、三、五、三十二军。陈昌浩任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主任,周纯全为副主任。
从调整名单上看,*中央为缓解一、四方面军的矛盾,增强两军团结,从大局出发,作出了极大让步。从形式上看,红四方面军部分干部进入中央领导机构,张国焘担任中央政治局常委、中革军委副主席、红军总政委。在政治委员有最后决定权的历史年代,张国焘同时取得了红军政治、军事最高指挥权。张国焘心情肯定愉快,同意从红四方面军调拨四军32团1100人,三十军270团1600人,三十三军294团1100人给红一方面军。但从实质上看,红军的政治、军事战略决策权,干部任免权,依旧牢牢掌握在中央政治局。反映出毛泽东同志超人的政治领导艺术,在党内无人可比。
此时,敌胡宗南部已集结松藩地区,薛岳部进抵文县、平武。川军在懋功、金川、北川、茂县,步步进逼,松藩战役无法实现。中央军委决定,放弃松藩战役计划,北上改打甘南的夏河、洮河流域。一、四方面军根据张国焘总政委的建议,将红军分为左右两军北进。在卓克基及以南部队第五、九、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军为左路军,由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率领,经阿坝过草地北进。在毛尔盖地区的红一、三、四、三十军为右路军,由前指总指挥徐向前、政委陈昌浩率领、经班佑过草地北上,党中央随右路军行动。
左路军率先于八月十五日北上。为保障后方安全,左路军分为前后两个梯队,在懋功、抚边、两河口的九军二十七师两个团、三十二军及后方医院、红军大学为后方梯队,由倪志亮为司令员,周纯全为政委,指挥部队阻击川军北上。以五军、九军二十五师为先头部队,红军总司令部率驻党坝、卓克基的三十一军、三十三军、九军二十六师二个团、二十七师一个团为前方梯队,随先头部队北上。

七月十八日,喻安良率九军二十七师80团,从理县南下,到懋功前线阻击北进川军。此时,留在懋功、抚边、两河口地区的部队,尚有五军一部、九军二十六师、三十二军及红军大学、后方医院、各军教导队等,五军、九军二十六师随即北上,经党坝到卓克基。红军大学、后方医院,各军教导队也陆续北上卓克基。喻安良对两军混合编组,打乱建制,以少量兵力,担任南线阻击川军近三十个团的任务,很不理解。就以九军而论,军主力二十五师为左路军先头部队,而二十七师81团,却跟随红军总司令部行动。二十六师77、78两团在党坝、76团与二十七师79、80团,在最南端的懋功前线。打乱建制,指挥混乱,显然不利作战。大部队分批北上后,留在南线担任阻击任务的,只有三十二军和九军三个团。而三十二军(原中央红军九军团)在长征中一路血战,损失极大,只有不到一个团的兵力,是中央红军到达四川时,四个军团中人数最少的部队。同时,长途跋涉,渡江爬山,重武器全部丢失,弹药极缺,基本丧失战斗力。在懋功、抚边、两河口一线的阻击任务,只能由九军三个团完成。打仗精于计算,巧于用兵的喻安良,面对敌我双方兵力如此悬殊的处境,极为担忧。无奈命令必须服从,硬着头皮也得打。从二十二日接替76团达维防御阵地后,喻安良率80团打了一个月的被动仗。二十三日,驻懋功其他部队全部北上,喻安良接到新任九军参谋长陈伯钧(原中央红军五军团参谋长)的命令,留下二营防守达维,团主力与76团开赴老营至懋功一线,阻击丹巴川军邓锡候部。战斗打得异常惨烈,红军兵力太少,只能层层设防,边打边撤,逐次阻敌,以掩护大部队安全北上转移。战至二十六日晚,懋功失守,76、80两团撤至凉水井、猛古桥一线,79团集中在八角一线阻击敌军。二十七日,九军二十六师76团奉命北上党坝归建,南线只剩军参谋长陈伯钧,二十七师师长刘理运带79、80两个团担任阻击。喻安良带80团退守抚边,形势更加严峻。七月三十日,79团防守的主阵地八角失守,战况进一步恶化。八月一日,79团组织反击八角战斗,因指挥失误,攻击未果,损失不小,团长刘怀荣被撤职并开除党藉。无奈,79团撤至木坡、魏家山一线,80团八个连在抚边,两个连在两河口防御。此后战斗,主要发生在抚边河东西两岸。八月七日,为改变被动局面,喻安良决定亲率80团一营,强渡抚边河,夺占敌东岸苏家梁子高地。请示军参谋长、师长同意后,喻安良经认真准备,集中全团火力掩护一营,于中午由新店子打过抚边河东岸,击溃守敌,顺利夺取苏家梁子。但后续部队攻击不利,喻安良恐孤军深入,陷入重围,只能让副团长带一连死守苏家梁子,一营主力退至抚边河东岸,掩护后续部队架桥过河。当夜,79、80两团位于木坡至石观音一线,构筑防御阵地,准备迎敌。一连在苏家梁子坚守阵地,并向达扎沟方向侦察游击,七连乘夜色攻占牛厂梁子。喻安良组织的反击作战,虽未达到预期效果,但必竟夺占抚连河东岸要点,使红军抚边防御体系大为改善。八月八日八时,敌军突然发起猛烈反击。79团防守的木坡阵地失守,导致木坡至魏家山之间的各防御阵地,被敌军完全截断,79团政委刘仁福及政治处主任、二、三营长均牺牲,战局万分危机。喻安良毫不犹豫,率80团奋起反击,一路猛冲猛打,将敌军击溃,解救79团战友。但终因兵力过少,不能彻底解决战斗。当夜,抚边失守,红军后退四十里,占领牛厂梁子。战后,军参谋长陈伯钧率79团到两河口整顿,留刘理运师长率80团坚守牛厂梁子阵地。喻安良见兵力越打越少,三个团打得只剩自己一个团,战局发展愈发不利,气得不停大骂“娘卖B”。八月十一日,留守两河口的80团八连,新兵连及八十团伙夫共300余人,赶到牛厂梁子前线增援,并带来一批弹药,喻安良心情才见好转。他连夜组织部队构筑防御工事,准备天明与敌最后死战。此时,川军可能被红四方面军打怕了,战局越顺,反而畏缩不前,也忙着收缩兵力,构筑阵地,进入休整,战局形成对峙。至此,喻安良才长出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安稳下来,两腿一软,一头扎在地上,昏睡过去。
喻安良率八十团与川军对峙一个多星期,敌军不敢轻易进攻,红军也无力反击。八月底,红四方面军后方梯队司令倪志亮、政委周纯全令八十团边打边撤至党坝地区。九月初,喻安良率八十团平安到达党坝,与七十六团、七十九团会合,构筑阵地,准备抵抗尾随北上的川军。此时的喻安良,满脑子想的是如何阻击敌军,根本不知道,北上过草地的红军左右两路大军,已到彻底分裂的境地。左路军由阿坝进入草地后,走了三天,张国焘借口噶曲河水上涨,红军无法渡河,且粮草已尽,命全军返回阿坝。并电告已过草地抵达班佑的右路军,回师南下。随右路军行进的党中央,多次电报劝说张国焘,北上是唯一出路,南下是死路一条。张国焘根本不听,党中央又指挥不动红四方面军,无奈,于九月十日,率右路军的一、三军单独北上。余下的四、三十军和红军大学,在徐向前、陈昌浩带领下,二过草地南下,向党坝地区集结。左路军退回阿坝后,张国焘电令后方梯队司令倪志亮、政委周纯全,让八十团留守党坝,七十六、七十九团占领马塘、松冈、卓木碉,掩护红军主力在此地域集结。九月十五日,红四方面军4、9、30、31、33军和红一方面军5、32军,全部到达大金川流域的马塘、松冈、党坝。
此时张国焘心满意足,兴高采烈。党中央只带走红一方面两个军,自己手中掌握另外两个军,虽然兵力不大,但政治影响大。加上红四方面军五个军,共七个军总兵力近九万之众。十月五日,张国焘在卓木碉白莎喇嘛庙大殿,召开军以上高干会议,宣布另立中央,撤销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博古职务,开除党籍并下令通缉。并组成新的中央委员会、政治局、中央书记处及军委。会议中,张国焘又指使原中央红军的一位军团首长,揭发很多中央红军的所谓“罪行”,加上张国焘煸动,与会者群情激愤,对党中央带领部队,不告而别,分裂红军,执行北上“逃跑”主义错误路线,表示强烈不满。卓木碉会议情况,很快传达到部队,喻安良听后吓了一跳,自言自语地说:“娘卖B的,怎么搞成这样。”他觉得南下北上的争论,没什么意义。哪有仗打,哪有粮吃,红军就去哪。南下不行就北上,北上不行就南下,树挪死、人挪活,有什么可争的。同时,他对中央红军不打招呼就走人,也不满意,觉得不够意思。总的看,喻安良对一、四方面军分裂,孰是孰非,并不十分清楚,情绪也没红四方面军其他将士们激动,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南下先打谁,是邓锡候,是杨森,还是刘文辉。十月七日,红军总司令部下达由总参谋长刘伯承制定的《绥崇丹懋战役计划》,以五军、九军二十五师、三十一军九十三师为右纵队,由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王树声带领,沿大金川右岸开进,夺占绥靖、丹巴。以四军、三十军、三十二军及九军二十七师为左纵队,由徐向前、陈昌浩带领,沿大金川左岸开进,夺取崇化、懋功。以三十二军一部及九军二十七师79团,驻守卓木碉、马塘、笔梦山,保障红军总部安全。三十一军九十一师及277团、红军大学留守阿坝,掩护后方。十月八日,红四方面军大举南下。右纵队渡河受挫,左纵队以四军配合右纵队,于十一日强渡成功,并于十二日攻克绥靖,十六日攻克丹巴。左纵队攻击顺利,三十军十五日攻克崇化,并以部分兵力向懋功发展。九军二十七师八十、八十一团,在军政委陈海松带领下,于十五日夜,对绥靖以东两河口敌杨森部第七旅,发起偷袭。喻安良率八十团乘夜摸进两河口,由于六月份喻安良护送张国焘来过两河口,轻车熟路,战斗打得异常顺利,激战三小时,将敌击溃。二十七师马不停蹄,一路猛冲,十六日攻克抚边,十九日击溃敌杨森部第四旅,攻占达维。仗打得痛快,喻安良心里高兴。一个月前,就在此处,喻安良率八十团阻击川军北进,由于兵力过少,打了近一个月的被动仗。如今兵多将广,一路追杀,打得川军鬼哭狼嚎,溃不成军,总算出了口恶气。二十日,三十军攻克懋功,守敌杨森部两个旅南逃,被九军二十七师在达维截住,歼其大部。年仅二十一岁的九军政委陈海松,见敌全线崩溃,亲率二十七师乘胜向东南追击歼敌。八十一团在前,八十团在后,连克日隆关、巴郎关、火烧坪、邓生等地,如同秋风扫落叶,打得干净利索。红军总司令朱德、总参谋长刘伯承,过去只是听说红四方面军能打善打,却从未见过红四方面军打仗。如今亲眼看到九军二十七师,连续作战,行程五六百里,连克敌阵、勇不可挡,不禁赞叹不绝。关于九军二十七师在“绥崇丹懋”战役中的出色表现,徐向前在其*中有如下评价:“九军二十七师连续作战,疾进五百余里,打得最为出色。夜袭达维之战,行动秘密、神速,当部队摸进街里时,敌人还在睡大觉。敌第四旅旅长高德州惊醒后,顾不上穿衣服,仓惶逃走。战后,朱德总司令评价红四方面军战斗力,认为是一支过硬的红军队伍,继承了叶挺独立团的铁军传统。”此役,红军共击溃川军六个旅,歼敌3000余人,红四方面军士气大振,川军被打得魂飞胆破。
“绥崇丹懋”战役结束后,川军为阻止红军攻势,急调刘文辉二十四军8个团,防守金汤、*、雅安一线。杨森二十军10个团防守芦山、宝兴至大硗碛一线。邓锡候第四十五军(川军整编后邓锡候二十八军改编为四十五军)14个团防守邛崃、大邑、大川场一线。郭勋祺模范师9个团守天全。另有18个团西进名山、邛崃、雅安地区待机。此时,红四方面军打向何方,张国焘与徐向前、陈昌浩发生分歧。张国焘主张向西,避敌重兵布防,攻占道孚、炉霍、甘孜,建立川康根据地。徐向前、陈昌浩则主张挥师东南,夺占天全、芦山、名山、雅安、邛崃、大邑等地,伺机打入川西平原,应立即发起“天芦名雅邛大”战役。张国焘见俩人态度坚决,也只能同意。此役第二阶段“百丈决战”,红四方面军作战失利,损失较大,被迫西撤甘孜,是红四方面军由进攻转入防御的转拆点,也是南下失败的主要标志。很多党史、军史专家把“天芦名雅邛大”战役失败,归罪于张国焘一人,这是不客观、不公正的。战役的决心及组织过程,为轻敌思想左右,是导致百丈失败的主要原因。红四方面军入川三年,与川军各部打了三年,从未遭败绩。全军上下均认为川军像块豆腐,不堪一击。并对中央红军在土城被川军两个旅、在会理被川军一个旅打败,极为瞧不起,甚至怀疑,中央红军会不会打仗,能不能打仗。可见,骄兵必败,只是早晚的事。为此,徐向前元帅晚年在*中,澄清历史,主动承担了百丈战斗失利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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