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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包:大众力量缘何推动商业未来

_3 杰夫·豪(美)
  最终,我意识到“零任务”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一方面,我们没有实现那些过度乐观的目标,另一方面,通过盲目地冲进未知的领域,我们深刻地了解了群众是如何聚集在一起创造出伟大的新闻的。众包新闻想要成功,其背后最基本的法则和众包在电视或摄影方面的成功并无多大区别。
  “零任务”是《连线》和NewAssignment.Net的合作项目,它是由纽约大学新闻学教授杰 ·罗森发起的实验性新闻倡议。2006年初,罗森开始构思一个涵盖职业和非职业参与者的新闻计划,但是罗森需要资金来雇拥所需的职业人士。后来,他飞往旧金山和“连线”杂志网络版(Wm)的总编辑埃文·汉森见面。(该网站最近由康泰纳仕Condé Nast集团收购了。)
  “连线”网络版希望实验尽可能的大胆,特别是在所谓“市民新闻”的领域。这次偶然性的会谈后,二者联手发起了“零任务”,这也预示出新生的“市民新闻”的性质。
  项目的目标是,由志愿者来完成核心报告,阐述在软件,百科全书等领域,志愿者是如何击败既有公司的。换句话说,我们可以利用大众来报道众包。定好期限后,我被任命为顾问。
  2007年3月,我们公布了目标——十二周内完成80篇专题报道——内容足够填满一打杂志。在发布项目时我们写到,最终的结果应该是一个“确定众包范围,界限,以及最佳实践成果的综合知识库。”报道会公布在NewAssignment.Ne,同时会在“连线”网络版上发布精选的最佳报道。但我们和潮流刚上线时犯了同样的错误——从根本上误解了大众的兴趣和能力。总之,我们很天真。
  值得表扬的是,我们是在人们对大众的能力,尤其是“再造新闻”的能力深信不疑的时候,构思出“零任务”的,潮流的罗宾·斯隆也同意这点。
  在过去几年里,最让人兴奋的新闻,不是出自某些勇敢无畏的记者之手,而是来自众多业余摄影爱好者,博客写手和录像爱好者。一场巨大的海啸横扫了泰国和印尼旅游景点的海滩,是谁让全世界其他地方的人在家中看到现场发生的事?——是业余爱好者。当恐怖分子在伦敦的公交和地铁中制造爆炸袭击时,是谁制作了最吸引人的声像作品?——是乘客和他们的手机照相机。
  卡特里娜飓风再次印证了这一点——随着水位时涨时退,职业记者——更不用说受害者的亲人们——都依赖于来自事故现场的信息和图像。现场的那些人们,是临危受命的“新闻记者”。
  新闻媒体首要的贡献是提供一个网上论坛,在这里人们可以聚集在一起交流信息,分享城市中发生的事情和各种图片。传统的新闻业是一种陈旧又悲哀的形式。换句话说,为了大众,必须成熟。我们没有天真太久。
我们必须跨越的第一道障碍是技术。需要设计出一个网页,让数量庞大的参与者登录并通过各种方式参与。我们使用的是开源发布系统Drupal,它是这类社区项目的主要平台之一。网页的结构设计直接反映出我们的乐观。首先设计了一些话题页面,(比如“众包小说”),每页最多包括10个独立任务(比如“在该主题的基础上采访一个专家”)。经过几个月的设计和测试,网站终于要问世了。
  “这就像办一个聚会,”“零任务”的执行编辑劳伦·桑德勒在网站上线那天告诉《纽约时报》的记者,“设定好iPod里面的歌,准备好饮料,调暗灯光,八点钟左右人们相继到场,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和潮流一样,客人之多远远超出我们的预计;和潮流一样,他们出现之后同样没人“接待”。我们没有提前招募话题管理人员,所以没人负责将任务分成小块,和“准参与者”保持联系,或者给他们一种友善的印象——我们一直拖延,直到聚会开始,这个重要的社区管理者阶层还没有成形——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潮水般涌入的客人让“零任务”的缺陷很快暴露。第一周后大概有500名潜在的参与者,他们被自动转到“零任务”的工作人员,前华盛顿邮报网站的编辑史蒂文·福克斯那里,而他却无法和这些人取得联系。
  直接的效果就是——组织的责任都落到了志愿者身上。包罗万象的众包概念成了拦路虎,网页的设计让人迷惑,首批志愿者们无法直接和管理员或者组织者取得联系,渐渐的都走了。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我们安排了大概30名志愿者专门负责管理话题。但是出现了一些新障碍——这些编辑需要培训,否则无法使用Drupal系统。即使跟上了进度,他们也缺乏一种对与开源项目本质的理解。
  “零任务”的编辑大卫·科恩说,“我们真正需要的是那些懂得网络管理的人。但这方面经验丰富的编辑太少了。”
  众包既是我们调查的主题,也是我们完成调查所采用的方法论。事实证明,这也是一个错误。我们的话题太偏,太含混不清,太超前,根本无法在给定的12周时间内,达到最终的目的。而且,项目的方向是模糊的。大众也许热情高涨,但他们可不会读心术。没有人告诉参与者报道应该是什么风格?美联社?博客?专栏?还是那种在互联网上随处可见的长篇辩论文?
  罗森说,“我们的教训是:无论让参与者做什么,都必须明确的为他们指明方向。因为他们出现一次,不代表以后还会来。你必须在第一次就吸引住他们。”
  所有的志愿者项目——比如市民新闻,开源编程项目,或者仅仅是一次“艾滋行走”(AIDS Walk,呼吁人们关注艾滋病的一个公益行走活动,译者注。)——都必须唤起人们心底的激情。中东的冲突唤起了激情;帮助摄影师提高技术唤起了他们激情……利用大众调查众包的活动唤起的,只有迷茫。
  大概6周后,“零任务”再也没法继续了。最初的志愿者大部分都走了,话题基本上无人问津,由于员工、志愿者编辑和仅剩的参与者之间交流不对等,经常出现误解。——该彻底改变了。
  尽管大部分项目已经走形了,但我们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6周试运营辛苦得来的知识和错误。
  头等大事是重新设计网页。为了提高大众参与度,我们采用了一个和潮流不谋而合的方法——引进类似Facebook或MySpac中的社交网络服务。将编辑的照片和邮件放在话题页面置顶的位置——最重要的是,网站有了论坛,参与者可以聚在一起讨论项目。我们也尝试和每一个参与者建立垂直关系;同样,我们当时也没有认识到大众不仅仅想和我们交流,他们更想和对方交流。
  效果很快就体现出来了,参与者现在可以开放地和彼此合作,并对其他人的报道发表看法。《辛辛那提问询者报》是使用这种方法的前辈——网站别想控制讨论,只要提供讨论的地方就可以了。
  但是,志愿者对大部分话题仍然没有兴趣,因此人数还是不够。设计话题时,我们抱着一个信念:无论我们给出的任务是什么,大众都会开心的完成。然而,正如利文斯通和库伯斯坦曾认识到的,你不能给社区下指令,只能给出建议。如果人们听你的,太好了!如果不听,你就得听社区的。我们太需要认识到这点了。
  项目还有不到六周时间,必须要放弃大部分话题,其中包括我认为最重要的(话题),删掉这些话题的过程很痛苦。接下来,我们要集中力量关注那些吸引大众的话题,包括众包小说——我从没想过会是这个分类。
  但这并不是我们最后一次卑躬屈膝——人们也许想“再造新闻”,但并不代表他们愿意写作。作为回应,我们再次采取“大众优先”的原则,请参与者用Q&A问答的方式采访众包业内人士,完成报道。这些改变带来了积极的影响,并且立竿见影。
  对于志愿者来说,“写一篇开源汽车设计的报道”,其吸引力等同于让他们重写一次大学学期研究报告。而如果让他们和自己敬仰的人交谈,反馈则让人欣慰的多。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被称为“采访周”的那5天,大家都觉得紧张不安,参与者要采访很多人,并将采访修改成50个问答式的报道。
  社区的活力急速上涨,参与者们甚至发掘出另外的采访主题,Q&A的主题很快增加到75个。有了明确的方向和富有吸引力的任务,“零任务”的志愿者们很快就团结在一起。“众包引擎最终启动。”科恩说。
  在项目的最后两周,“零任务”甚至开始有些像职业记者团队。编辑和参与者们讨论潜在的问题;预约,采访,誊录为Q&A,存档,编辑,一切有条不紊。随着完成的采访越来越多,有一点逐渐清楚——许多成果超出我们的期待。据我粗略统计,80个采访中,至少有60个堪称专业水准,也就是说采访者知识渊博,提出的问题很有挑战性,并从主题中引出了有趣的(偶尔是令人着迷的)评论。
  无论是采访者还是被采访者,都接纳了这种实验方式,并投入其中,这在所有采访中都能看到。这是令人欢欣鼓舞的成功,是互联网让这种集体合作成为现实。这种方式威力无穷,但它还在初始阶段。
  “淘汰的过程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著名的政治博客苏珊·加德纳(Susan Gardner)对一名参与者说,“我们需要多做不同的尝试。尝试,然后评估,如果这种模式行不通,把它看成一种积极的信息。这又怎么了?这不是失败,是重要的信息。”
  采访也让我们看清一件事:参与者自告奋勇去完成的话题,都是他们熟悉和热爱的领域。在这些领域,他们的优势比职业记者大得多。职业记者为了完成采访,通常没有多少时间(或者意向)去做进一步的深入研究。但社区能够按功能分配智力资源,相比传统的自上而下的分配法,这种方法更有效率。正是这种自我组织的奇迹,让众包在最好的情况下如此高效。
  在最后的评估中,“零任务”可以骄傲的说这是一个重大的成就:在研究众包的同时,也集中体现了众包的所有优势。
在“零任务”结束后不久,纽约大学的杰·罗森出版了一组众包新闻的“坐标”。第一,罗森写,“将工作任务分工下去。”简单来说,大部分的参与者能贡献的时间有限,有时是一周10分钟,有时是一周10小时,但任务有时间限制,必须按时完成。这点在新闻或者众包的其他领域都一样,所以有一点也就不难理解:潮流原先的播出计划里包括照片和自拍的视频短片,还有他们最基本的播客,这些需要花几周时间拍摄和编辑,所以后来他们调整了方案。
  第二,参与者做贡献之前,先了解他们的动机。“业余新闻产品和类似新闻编辑室那样的指挥控制系统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罗森写。这也是为什么他深信,业余爱好者的工作不会取代职业记者体系,但会成为一个很好的补充。
  罗森认为,“零任务”只是一次演习而已。他继续利用NewAssignment.Net这个平台发布众包新闻项目。其中有一个叫做“打败博客”,利用社交网络软件帮助职业记者找到一批各有所长的人,协助他们更好的理解工作中的复杂报道。
  在“零任务”快结束时,我帮着在新闻谈话节目《布莱恩·莱勒秀》上发布了一个众包倡议,该节目在纽约公共广播电台(WNYC)播出,隶属于美国国家公共广播。和“零任务”不同,莱勒的团队一开始很小。早上广播开始的时候,我们请听众计算一下附近街上SUV(运动型多功能车)和卡车的数量。节目收到了5个区超过450份回复,听众得出了有趣的结论。这和罗森的观点一致,任务要激发人们的热情,但占用少量的时间。SUV计划只花了听众一天中几分钟时间,而且这个任务简洁,易沟通。结果是纽约街头大概有一半的交通工具是卡车或者SUV,达到全国平均水平——这不算是意外发现,但听众很喜欢。
  第二次,节目请听众选择一家本地的杂货店或熟食店,分别记下店内以下货物的价钱:六罐装百威啤酒,一夸脱牛奶,以及一根莴苣。这次的结论很有发现,并以地图的形式公布在节目网页上,结果表明,地理位置和产品价格毫无关系,并揭发出一个事实:贫民区的熟食店,以及最豪华的公园大道街区的商店一样卑劣,经常欺骗顾客。
  在这类新闻中,大众比职业记者做的更好,原因很简单,大众人多势众。新闻和科学一样,为众包提供了许多一展所长的机会,因为他们有一些共性:在新闻报道和科学研究当中,大部分的基本工作都是收集资料,这个几乎不需要任何培训。很少有报社会派出25名记者,走遍全城,去调查一根莴苣的价格差别。这超出了报社的报道范围,也没有报社会这么做。但是,这对居民来说是重要的信息。和SUV的实验一样,事实证明,价格调查深受WNYC听众的欢迎。即使在风险更高的时候,这种模式也一样有效。
  2007年初,自由新闻博客TalkingPointsMm(简称TPM)的读者注意到阿肯色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的美国律师相继被开除。TPM的编辑和出版人乔希·迈卡·马绍尔(他既是记者也负责社区的工作)将这些线索联系起来,得出结论:因为不执行布什政府的计划,律师被逼离开。
  主流媒体立即跟进这篇报道,进一步关注这个丑闻。2007年3月19日的晚上,司法部公开了和解聘律师事件相关的邮件、备忘录以及其他内部记录,共3000多页内容。这次披露被称作“机密大揭底”。文件公布的时间太晚,报纸只能粗略的看一下这些内容,其他什么也做不了。然而就在当天晚上,人们清楚的看到了TPM社区的力量有多么惊人——马绍尔将这些文件交给网站读者,他们将文件分成55页/份,然后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处理这些海量的信息。《纽约太阳报》的文章称,“与‘公开文件’有关的第一个帖子出现在TPM网站,时间是凌晨1:04。不到半个小时,读者发布了50个关于文件内容的概要。到凌晨4:30,网上贴出了220个帖子,详尽介绍了文件方方面面的细节。”包括没有揭发出来的“卡尔的商店”的参考文件,很明显,在这次解雇事件中白宫实施了政治干涉。
  这是一次让人瞠目结舌的展示,人们看到,专业新闻媒体的资源有限,仅仅在人数上,大众已经能够成为它很好的补充。
  2008年初,因为其“锲而不舍的调查性报道方式”,马绍尔和TPM在法律报道方面取得了杰出的成就,这让他们赢了声望很高的“乔治?波克奖”。这种模式前景广阔,我估计在未来的日子里会看到更多。这些事件利用了大众最突出的特点:人多力量大。
  当大众对记者的工作进行补充而不是重复的时候,对我们更有益处。这些经验也为总部在加拿大温哥华的NowPm带来了灵感。公司的CEO奥纳德·布洛迪说“我们把网站的成员看做眼睛和耳朵,但我们没有让他们成为记者。‘市民新闻’这个词感觉上和‘市民牙医’差不多。”
   NowPublic让分布在140个国家的13万用户只做上传图片和视频的工作,在某些时候,当网友看到有新闻价值的事件时,也做一些基本的新闻报道。公司会将这些内容卖给像美联社这样的新闻机构,最近,他们之间签订了一个发行协议。
  “我们从市民新闻的实验中学到的是,人们很擅长报道他们看到的东西,或者拍照片,但在分析方面做的不是很好,谈到包装的话,那简直是太糟了。” 布洛迪说“我们的模式更像iStockphoto。”
  美联社的采编人员分布甚广——记者,摄影记者,摄像师共3000人——这比世界上任何新闻机构的人数都多。但和NowPublic能提供的人数相比,只是九牛一毛。美联社的战略规划部主管吉姆·肯尼迪很乐于承认这一点。他说,“那是一个更大的世界。和NowPublic合作,会让我们的报道更加全面,在记者视野之外,我们有了一个辅助雷达系统。”
  肯尼迪指出,包括互联网在内的新闻媒体,目标不再是获得一两张好照片。“我们不想错过任何一张好的图片报道。当我们谈起众包时,注意力都集中在找到一个能够加在报道里的奇闻,但我认为最后加进去的肯定远不止那些。我想,业余爱好者和职业人士的贡献最终会结合起来,共同完成报道。
  众包正在经历一个适应期。到最后,如果再出现“零任务”那样的过失就是鲁莽的表现了。错误可能会出现在组织工作,时间的安排,社区管理等方面,而不会是没有志愿者回复这么失策。虽然我们的试验有限,但有一点足够清楚:如果人们认为某个项目是有回报和意义的,他们参与的热情不可估量。
  讽刺的是,在iStock,零任务,潮流电视台中,大众的热情却成了众包最大的难题:想想iStock两百万的摄影师,或者YouTube八千万的视频……大众的反馈如此之多,要将他们分门别类,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只有雇佣世界上最大的团队才能完成。
  所幸的是,众包在这儿体现了它最妙的地方:大众,正是他们自己最好的过滤器。这点我们将在下一节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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