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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book效应中文完整版

_2 大卫·柯克帕特里克(美)
对于Wirehog的继续开发,帕克与扎克伯格持有不同看法。新上任的总裁帕克认为,这项研究很大程度上偏离了Facebook的发展轨道。在Napster的经历使他怀有戒心,不愿卷入与音乐和传媒界公司的纷争。在帕克看来,那些公司会起诉Wirehog和提供这项服务的Facebook,会认定这种技术是在帮助用户窃取有版权保护的内容,就像音乐产业的公司对Napster提起诉讼那样。帕克与开发Wirehog的工程师麦克科伦一道飞去了洛杉矶,在那里与华纳音乐集团首席执行官小埃德加·布朗夫曼(EdgarBronfman,Jr.)和管理华纳唱片公司的汤姆·惠利(TomWhalley)会面。帕克在创建Napster时与他们结识。不出意料,这两人都极力反对推出Wirehog。尽管帕克担心万一Wirehog输了官司会连累Facebook由此一蹶不振,但他没有说服执著的扎克伯格放弃Wirehog。
帕克认为真正杰出的领袖,尤其是公司初创时期的领导者知道在何时说不——能够清晰地勾勒出前景,让所有人为之热血沸腾,但也知道哪里是底线,这底线对产品而言尤为重要。人不可能面面俱到。马克还不了解这点,这是他得到的教训。
当然,工作不会一直占据首位。一群20出头的年轻人一同住在属于自己的屋子里,怎么会不想聚会呢?他们也许算科学怪人,可他们还是爱找乐子的怪人。离住处1.5公里左右就是斯坦福大学。那里的学期按季度划分,所以学生们现在还上夏季学期的课。Facebook上有一项特色服务,可以只针对一所学校的用户发布广告。扎克伯格一行人就利用这一服务在网站上宣布他们正在酝酿聚会——“Facebook在办派对!”此后,他们就经常和斯坦福的学生以及当地居民打成一片。
这样的聚会基本就是觥筹交措的场所,是帕克可以自由进出的地方。因为他是团队里唯一年龄超过21岁的人,所以同伴们就靠他去买酒。聚会里也有很多人是瘾君子,但扎克伯格不赞成这样做也不参与其中。一个朋友说:“在我碰到的人里,马克属于最反感吸毒的那类人。”
最受男生们欢迎的聚会游戏是Beirut, 又叫“啤酒乒乓”,是一种喝酒游戏,输了的一方因为要喝酒,所以当游戏结束的时候基本已酩酊大醉。Beimt在Facebook和哈佛校园都很流行,6个月后扎克伯格和朋友还发起了一项全国大学生Beirut大赛。Facebook号召先在校内开展比赛,然后这些学校内部排头名的队伍齐聚纽约进行最终决赛,争夺1万美元的冠军奖金。按规定,每个参赛学生都要在网上支付10美元,一时之间有数个人报名。但在活动推出4天后,由于各大院校的抗议声浪高涨,Facebook还是取消了比赛。
在帕洛阿尔托租的这间屋子就像个大寝室。住在里面的男生经常邀请朋友一起在池塘边烤牛肉饼或是牛排,然后围坐在屋外的桌子前边吃烧烤边谈天说地。来客中有一位是帕克的朋友,名叫亚伦·西锡格(AaronSittig)。他起初曾经帮助Napster开发用于苹果机的版本Macster,这一版本被Napster收购了。西锡格一头金色的波浪卷发,性格沉静自闭,他不只是名编程员,还是个一流的平面设计师和排版高手。帕克介绍西锡格来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朋友能为Facebook的设计提供帮助,但当时他却态度消极,毫无活力。马克觉得让他这样在屋里闲着,看起来像没事做一样,会影响团队的工作热情。不过第二年,在再次进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读了一学期哲学以后,西锡格正式来到Facebook工作,成为扎克伯格关系最为亲密的顾问。
编程、舞剑和大呼小叫的会议通常会持续到晚上,有时会穿插着喝酒、看电影和玩电脑游戏。用Xbox游戏机可以举行练习赛,Halo游戏是这些男生的至爱。汤姆·克鲁斯某种程度上也成了团队迷恋的偶像,于是后来有了一个汤姆·克鲁斯电影的马拉松式连播活动。他们租了一整套DVD,都是这位明星的作品。为什么不是别的影星?在把手提电脑放到一边,和其他人一起观看电影之后,西锡格这样解释道:“汤姆·克鲁斯之所以有趣是因为他的个性不是十全十美的,他不是个完人。”这样的生活就像在宿营。
很快,男生们就以汤姆·克鲁斯在电影中扮演的角色来命名运行Facebook软件的服务器,于是就会出现这样的对话:“‘那段脚本在哪里运行?’‘在Maverick上。’‘把它放到Iceman上去,我要用Maverick来测试这个特征。’”本·斯蒂勒的电影《超级名模》(Zoolander)是全屋人的另一个心头好,这部片子他们已经看了很多遍。在他们工作时,它就被当作背景音乐一遍遍反复播放。这些男生彼此引用大段的电影对自寻开心。即使他们在开发革命性的网络服务,也还只是些大学生。
尽管团队成员时有玩笑打闹,举止有时轻浮傻气,但Facebook显然正转变为一项正经的事业。扎克伯格知道自己必须更成熟地考虑每一步决定,让公司在技术上和业务上都有发展。在那个夏季,网站的成长开始呈现惊人的势头。暑假过半,此前他们一直没有增加新的学校入网。但在已经推行Facebook的34所学校内,注册人数在整个暑假期间都保持着稳定增长。所有人都认为,新学期开始会带来大量新用户,而这就意味着网站需要更可靠的软件和更强大的计算能力。
Facebook的软件和数据运行于共享设备的服务器,位于帕洛阿尔托以南19公里左右的圣克拉拉。扎克伯格他们不得不经常开车过去拆装更多的服务器,而且给它们拉线——他们一般会叫上些朋友去帮忙干这些活。
他们开始设想Facebook会继续保持增长趋势。每次数据库升级或者服务器排列重新布局时,扎克伯格就尽量以十倍于Facebook当时用户的数量来安排布局,这种确信无疑的乐观后来被证实极有远见。假如扎克伯格没有早在2004年夏季就如此自信,他的公司也许很容易就会陷入扩容的困境以及遭遇可能到来的灾难性宕机。而Friendser管理自身发展失败的阴影是越来越挥之不去的,扎克伯格决计不会让它在Facebook身上重演。
这位20岁的首席执行官执著于如何让Facebook在技术上运行良好的问题。他知道,对这样的交流服务而言,性能表现就是关键。假如向用户传送新页面的速度开始减缓,那就是致命的一击——是成为下一个Friendster的开始。此前已经出现少数让人震惊的宕机和减速。扎克伯格与莫斯科维茨在软件中插入了一个计时器,这样就能特意在每个页面显示出服务器打开页面耗费的时间。假如团队成员提出能降低速度的特色功能,扎克伯格就会和他们讨论研究,因为每毫秒都很重要。
在这期间刊登的—篇相关报道中,扎克伯格说了这样的话:“我需要很多服务器,就像人需要吃很多食物那样。没有食物,人可能还捱得下去,但如果没有足够的服务器,网站就吃紧了。”
即使用户的热情和数量不断让网站创立者们感到震惊,也有其他因素帮助Facebook免于在成立之初遭遇性能危机。通过决定何时增加新学校入网,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维茨就能有意识地控制网站发展的速度。Facebook流量增长的模式十分清晰——在一个学校推行网站,观察到用户人数稳定增加,然后进入平稳发展。由于每添加一所学校流量就会激增,所以假如系统运转不正常、容量达到最大值,或者系统不适应新的服务器,他们两人就会等到一切好转之后再向下一个学校推进。对于新成立又融资不足的网络公司,这是一笔难得的财富,它使网站能在一群毫无经验的年轻人的经营下有条不紊地发展。扎克伯格说:“我们没有获取外界的大量投资和评估,所以故意在发展初期放慢了速度,逐个学校地推动扩张步伐。”
Facebook早期成功的另一个关键因素是利用了开源软件。最初它的数据库是开源且免费的MySQL,后来起用的PHP是一种特殊的编程语言,也是不收费的。这种网站开发的语言能控制Facebook网页的运行方式。实际上,像这样没有投资方支持的白下而上型的网络经营此前并不多见。在2004年,开源网站运行软件才刚刚发展成熟,体现了雄厚的实力。没有这类开源软件,扎克伯格不可能在自己的寝室里创建一个特色鲜明又多样的网站,并且在运行网站时只有服务器一项费用支出而已。即使拥有了10万用户,公司真正的运营成本也仅仅产生于服务器和员工薪酬。
尽管如此,随着Facebook发展壮大,维持网站连续不断的运转和购买新设备已经开始真正耗费资金。在扎克伯格的团队来到帕洛阿尔托的头几周,他花费了2万美元,主要用于增加网站虚拟主机的服务器。显然此后还会有更多必需的资金投入。
这些资金来自萨维林在佛罗里达开设的账户。除了他与扎克伯格存入的现金以外,账户金额的增加都是依靠可观的广告收入。而暑假期间大部分广告销售都已叫停。
帕克与刚聘请的律师在试图厘清公司的合法性。萨维林成立的有限责任公司并非一个完全意义上的正式结构,还缺少管理文件界定公司运营方式。公司没有合同、正式员工和工资表。虽然Facebook不久就会需要外界投资,但必须让它成为一家真正的公司以后才能得到外部资金。
可萨维林却开始妨碍融资进程。7月中旬以前帕克就在着手与投资者商谈注资Facebook的事宜。萨维林在参与商议后写了封信给扎克伯格,信上说公司合伙人最初的协议上提到他会“管理生意”,他希望得到一份合同,保证自己拥有管理权。帕克表示:“这太幼稚了。他根本不了解在这个领域产品设计和技术的重要性。相信吗,他觉得生意就是只需要请一群工程师,让他们在设计室小心处理产品设计、用户接口设计、技术和代码这些重要事项。”对于一家网络公司、尤其是刚成立不久的公司而言,打造、编写和设计产品就是生意。在推进和运营的策略上最微小的失误就意味着再也不会有广告投放。
不论萨维林是否了解成立一家网络公司的核心机制,他都有足够理由对在帕洛阿尔托的这个团队感到失望。他已经为公司投入了自己的资金(或是自己家人的),是他争取到了与Y2M合作并且为公司拉到了广告。而且,他还感到自己的同伴无动于衷,至少对经营收入毫无兴趣。当萨维林把广告商提出特殊待遇的要求转告扎克伯格与莫斯科维茨时,他经常会碰壁。假如Facebook不能成为一桩真正的生意,他的投资怎么会有可能实现高额收益呢?扎克伯格似乎满意于得到仅仅足够负担支出并且保持网站运转的收入。
萨维林在Facebook的工作举步维艰,因为广告商是要求反响和回馈的。假如有疑问或者问题,他们希望立刻得到自己可以获得的收益。这样一来,萨维林比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维茨更难以安排个人时间。他的工作不像那两位同伴一样固定,他需要与客户沟通交流。这并不容易,而且他还要跟上自己在哈佛的课程进度。
不过他与扎克伯格确实有个共同之处——并不确切Facebook未来能否取得成功。萨维林毫不避讳地表示,Facebook只是他的一项商业活动。他打算毕业后上商学院,所以不管公司有多需要他,他都会优先考虑学业。
这一切导致双方后来对簿公堂。在一项法律起诉中,萨维林一方对扎克伯格和公司这样声明:“在得到插手业务的书面授权以前,扎克伯格不能阻碍其他股东的工作和公司业务的发展。萨维林同时表示,由于自己拥有公司30%的股权,因此会在这一问题解决前否决公司的任何融资决策。”
因为两人分歧加剧,扎克伯格与萨维林之间的通话虽然耗时很久却很少会得出明确的结论。在帕洛阿尔托的团队认为,萨维林如此咄咄逼人是因为他那位白手起家的百万富翁父亲作风强硬,一直从旁怂恿。“他父亲告诉他要动真格的,”帕克说,“但他不是个能逞强的人。”帕克表示,在急于作决定时,萨维林经常是要么说“我必须和我父亲谈谈”,要么说“我不能现在回答你”。一两天后,他就会如先前所说给出一个确定的回复——这个回复是绝不让步的。
尽管萨维林态度强硬,但大家并不讨厌他,他头脑聪明,性情和善,富有魅力。但既然他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对公司毫无保留地付出,那么他想获得更多领导权的努力就毫无意义。实际上,他在要求成为Facebook首席执行官的同时,甚至不能一心一意地投入网站的工作。网站的其他成员虽然缺少经验,却都在勤奋工作,必要时经常整晚不眠不休。而萨维林在纽约的工作显得太享受了,因此他们觉得他不该得到那个职位。
无论如何,萨维林的商业技巧并未打动公司的同事。他的确得到了在线标题广告网的许多业务,这类网站由此买下了大量网页空间,但这些广告商付费很少,而且会在为他们推出服务后几个月后才支付。特里西娅·布莱克对萨维林的评价比Facebook的其他创始人都高。然而,即使是这样,布莱克也承认:“有时业务会有始无终,或者广告商会出问题。”
萨维林对网站提出的构想通常无法得到同伴的认同支持。比如,他认为应该改变申请一个新朋友的流程,这样改动后就需要鼠标多点击一次。而扎克伯格热衷于让服务容易操作,所以在他看来那是背离宗旨的做法。但萨维林觉得这有意义,因为在网页转换间歇用户会多看到一则广告。对扎克伯格而言,这是最差强人意的理由。萨维林极力同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维茨争辩,主张Facebook应在网页顶部放置大幅标题广告。“我们认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样做,”莫斯科维茨说,“我们觉得,假如不放弃这个网站的所有权,我们就会获得更多长远的收益。”
接洽融资的同时,帕克与律师正筹备构建一个全新的合法架构。他们在特拉华州递交了成立Facebook公司的申请文件。(包括几乎所有硅谷的新公司在内,大多数美国公司都在特拉华州组建公司,因为那里的立法有利于商业发展。)负责重组公司的帕克尤为注重知识产权,因此将公司最重要的资产——Facebook定义为公司所有。在成立有限责任公司时,萨维林没有充分界定公司的管理范畴。作为创造者,扎克伯格个人拥有大部分软件和设计的专利权,其他的小部分则为莫斯科维茨所有。从法律上讲,这样的公司是很少有的。萨维林掌管着银行账户,但网站服务所依存的服务器和知识产权都由扎克伯格、莫斯科维茨和帕克管理。在佛罗里达的有限责任公司差不多就是个空壳,而它的归属也无法明确。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维茨将他们在那家公司的股份和关键性的知识产权让与了在特拉华州成立的公司。
扎克伯格现在不会重提这场争执,但他在备案的讼词中说自己告诉过萨维林他不再是公司的一员,因为他拒绝和其他人一道去加州,也没有推进自己的工作。虽然萨维林的股份还会保留,但这些股份不可避免地会被稀释(即在公司的全部股份中占有比例越来越小),因为员工会得到公司的股票期权,而投资者也会购入Facebook的股票。相比之下,基于一直以来对公司的贡献,扎克伯格与莫斯科维茨都有资格得到更多的股票。
根据新公司的章程规定,扎克伯格拥有公司51%的股份,成为公司唯一的董事。萨维林的股份占了34.4%。鉴于莫斯科维茨对公司的贡献不断增加,扎克伯格增加了这位同伴持有的股份,使其比重上升到了6.81%。他还分给新成员帕克6.47%的股份。当然,考虑到没有谁对公司的忠诚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帕克和莫斯科维茨在公司就职一年以后,他们的持股额就会翻倍,这样一来萨维林的股份就会被大幅稀释。
萨维林后来声称自己并不知道公司重组,也不清楚关于重组计划的其他多方面情况。但他在那期间了解到的部分实情必定让他大为恼火,因为那种做法正是Facebook此后起诉他时所说的“企图劫持公司业务”。萨维林冻结了在佛罗里达的银行账户,使公司无法以此账户付款,并且放话说在管理业务的要求未达到满足以前,账户里的钱全都不能支用。而冻结账户时正逢网站很快需要大量采购新服务器的关头。帕洛阿尔托的一位团队成员说:“那感觉就像我们在和恐怖分子谈判。”萨维林说自己已经草拟了一项运营协议,其中描述了所有团队成员在公司里各自的职责,可他不会让扎克伯格看到内容,除非对方保证在不泄露给其个人律师或他人的情况下签订协议。作为回应,扎克伯格亲自拟定了公司运作文件,在文件中规定了他认为双方都适宜的职责范围,但萨维林拒不接受。
随着谈判继续进行,扎克伯格不得不动用自己的积蓄支付詹尼弗路819号租房的所有费用。他还不断地购买服务器,负担起这项更重要的开支。由于此前的暑假和闲暇时间做过编程和网站工作,扎克伯格存下了几万美元。他那当牙医的父亲和从事心理学研究的母亲也资助了几千美元。据此后的讼词中称,这笔钱本是他的学费。扎克伯格和家人在那个暑假共出资8.5万美元,仅25部服务器一项支出就花了2.8万美元。
克里斯·休斯没有从法国回来,直到暑假结束才来到帕洛阿尔托。即便如此,他在扎克伯格的智囊团中依然扮演着重要角色。在自行判断用户对产品会有如何反应时,Facebook在加州的团队成员们普遍缺乏信心。人文学科专业的休斯能比他们更好地把握用户对Facebook提供的新特色会有怎样的反应。休斯刚到帕洛阿尔托,大家就一哄而上,请求他评价这样那样的特色或是网页设计。他谈了很多关于隐私和简易方面的见解。即使休斯为了大三的学业而返校, 已经离开加州,主宰者和指挥官扎克伯格也经常在与同伴争论时引用他的观点。他一直是Facebook的公开发言人,在自己的宿舍里应付层出不穷的采访邀请,发出这些请求的大多是全美国各大学的校报。
到2004年暑假结束为止,Facebook的用户已超过20万人。扎克伯格与莫斯科维茨计划9月在另外70所学校推广网站。帕克仍然在与那些有意提供网站所需资金的投资者们协商,力求得到的投资没有附带太多限制条件。而与萨维林的交涉也在继续。
假期结束几周前,扎克伯格与莫斯科维茨考虑了5分钟,最后决定不再返回哈佛。起初他们以为再次回到哈佛的宿舍也能运行Facebook,但发展的迹象表明,接下来会是一个入网学校暴增的学年,服务需求量会暴涨,他们不想功亏一篑。德安杰罗和实习生们像萨维林一样仍然在哈佛继续学业。扎克伯格、莫斯科维茨、帕克和哈利奇奥格卢此时已正式为Facebook工作,而麦克科伦还在进行Wirehog的开发。
9月11日,扎克伯格的房东上门检查了房屋状况,对看到的一切很不满意。在后来为此引发的纠纷案件中,房东在这次检查后写下的备忘录被载入备案记录,上面写道:“房子又脏又乱。家具已经可以送到垃圾场了——不确定哪些丢了,哪些坏了……烧烤留下的灰有些倒在平台上,有些倒满了后院的花盆……一只印度的古董篮子被拎到屋外,挂在内置的烧烤架上。篮子已经烧坏了……”他们还投诉滑降装置毁坏了烟囱,而修理碎玻璃刮坏的过滤器和坏的洗衣房房门又是笔开销。在这个Facebook的临时总部里,大学生闹剧的破坏遗迹随处可见。
9月初,就在和萨维林的电话争执持续不断的时候,扎克伯格又收到了诉讼文书,通知他卡梅伦·文克莱沃斯、泰勒·文克莱沃斯和迪夫亚·纳伦德拉已经向联邦法院提出起诉,这三人声称,扎克伯格的Facebook窃取了他们的创意。
第3章Facebook时代来临
每个资本家都想参与进来。
社会化网络已经不是一个新概念了,早期Facebook的很多组成部分都是其他网站首先进行尝试的,扎克伯格曾因为Facebook剽窃他人的创意而被指控多次。不过实际上他的网站只是对40年前那些创意的继承。
在互联网建立之初,那些进行互联网基础设计的工程师就设想了一种类似于Facebook这样的网站。
J·里克雷德(J.C.R.Licklider) 和罗伯特·泰勒(Robert W.Taylor) 在1968年的一篇题为《将电脑当作通信设备》(The Computer as Communication)的文章中,作者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在线互动社区应该是什么样的?在多数情况下社区的成员们在地理位置上是分开的,有时聚合成一群,有时又各自分开。这样的社区不是聚合了同一地区的人,而是将相同爱好的人聚合在一起。”这篇文章同时还涉及了社交网络的概念,“那时大家将无需寄信或发电报,只需要很简单地识别需要与你的文件进行联网的人就可以了。”作为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Advance Research Project Agency of the Department of Defense)的关键成员,里克雷德参与设计和建立了后来被称为阿帕网(ARPAnet)的互联网雏形。
大约十年后,有些人开始着手创立这样的在线社区。在万维网创立很久以前,互联网的第一项服务——当时被称为Usenet的网站就吸引了大量的非技术类用户。该网站从1979年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正常运营,人们在里面可以向不同主题的群组张贴消息。1985年,斯图尔特·布兰德(StewartBrand)、拉里·布瑞里恩特(LarryBrilliant)以及其他几个人在旧金山建立了被称为全球电子链接(WholeEarth’LectronicLink)或简写为Well的电子公告板。在1987年,Well的一个超级用户霍华德·莱茵果尔德(HowardRheingold)发表了一篇文章,在文中他创造了“虚拟社区”的说法用以描述这样的新体验。莱茵果尔德是这样描述的:“虚拟社区的成员也许不能面对面交流,但是他们通过电脑公告板和网络来交流言论和想法。”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熟悉电子通信,最早是从在线上群组和聊天室发帖评论开始的。在1982年,法国邮电业创建了一种被称为小型电传(Minitel)的在线服务,最早开始将这样的概念变成一种面对大量用户的服务。AOL于1985年开始运营。在1988年,IBM和希尔斯公司(Sears)面向普通美国大众创立了一个强大的商业在线服务,称为Prodigy。但是很快AOL就成为美国最大的服务商,在AOL中人们可以建立自定义的用户名来和别人互动。我在AOL的用户名是David4068。在20世纪90年代初,普通大众开始用和他们姓名不同的自定义用户名来发送电子邮件。尽管他们可以使用网络提供的地址簿,但是用户们并不用其他方式来寻找自己现实生活中的朋友或与他们进行联络。后来的即时信息服务也采取了这样的方式,人们使用用户名而不是真名进行交流。
在万维网初期,在线社区的概念又得到了加强。诸如全球网(The Gm)、虚拟城市(Geocities)和铁三角 (Tripod)开始允许用户建立自己的页面,同时也可以链接到他人的页面上去。马克·扎克伯格的第一个网站是他初中时在虚拟城市中建立的。1994年成立的付费交友网站Mm是使用真实信息注册的,但是只能用于特定用途。Cm网站于1995年成立,人们可以通过真名来寻找并和以前的校友进行交流。
社交网络时代于1997年最终拉开大幕,一个纽约的网站六度空间(m)取得了真名网络交友服务的重大突破。两位互联网社会学家达纳·博伊德(DanaBoyd)和妮科尔·埃利森(NicoleEllison)在2007年的一篇论文中这样描述了社会化网络的特点:“建立一种公开或半公开的个人档案,”“和别的一些用户通过同一个关联进行通信,”“浏览所有关联并加入系统内其他用户所建立的关联。”你在这样复杂的关系网络中建立自己的个人定位,你的个人档案能把你置于相关的关系连接中,这样就能找到隐藏的兴趣爱好或关联。这种直指Facebook的趋势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元素,那就是基于用户真实身份的在线信息。
六度空间首先采用真实身份来确认和映射人们在现实中的真实关系,这在当时看来是极富远见的。这个网站的名字来源于六度空间理论,该理论认为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通过各自的关系网相互串联起来,从自己的朋友开始,下一“维度”是朋友的朋友,一直到第六维度。
六度空间的创始人安德鲁·韦瑞契(AndrewWeinreich)曾是一名律师,很擅长建立关系网。万维网当时才刚刚起步,对于普通大众的吸引力初现端倪。在1997年上半年,六度空间开始运营,韦瑞契邀请了几百人来到纽约的帕克大厦,并通过那里的20台电脑加入到六度空间中去。他宣布:“仅仅在自己的电脑上使用名片簿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将会把你的名片簿放在中央,如果每个人都上传了自己的名片簿,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它们穿越整个世界。”
通常情况下,人们通过已有用户的邀请邮件加入到六度空间中来,这一邀请方式被后来的很多社交网络沿用。这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也许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在当时是具有革命意义的。这项服务使我们能够使用真名建立自己的档案,记录自己的信息和爱好,然后通过这些档案来和朋友进行在线联络。你也可以浏览别人的档案,然后让自己的朋友来介绍你和你找到的那些有趣的人认识。六度空间在建立之初有两个关键功能:第一个是“与我连通”(connect me),如果你输入某人的名字,系统会通过已有的用户来建立你和他的联系;另外一个是“将我加入”(network me),通过这一功能你可以寻找特定性格的那一类人,系统会通过你的要求来识别那一类人。也许你要找的是斯卡思达尔(Scarsdale),一位喜欢下象棋的医生呢。
但是韦瑞契现在则不无遗憾地承认“我们那时候比较早,时机比什么都重要”,六度空间的开发和运营成本实在是太高,拥有90名雇员,购买了大量昂贵的服务器和来自甲骨文的数据库软件许可,并且向网络开发公司Sapient支付了大笔费用来开发功能。如此巨大的付出最后是什么样的成果呢?用户们使用慢得令人发指的拨号网络来登录网站,而且还有很多其他严重的局限。用户档案里有姓名、工作信息、喜爱的电影,但是不能上传照片,毕竟当时很少有人有数码相机。没有照片对于当时的韦瑞契来说是一个大问题,他当时考虑让成员们用影印的方式来发送照片,最后由他的雇员们统一上传。
人们还不清楚——会员和非会员抱有同样的疑问,到底六度空间是想做成约会服务、商业网络服务,还是两者兼有。很多会员加入了以后什么都没有做。虽然如此,到1999年六度空间还是拥有了100万名注册用户,并被——家更大的公司以1.25亿美元收购。在那以后,六度空间就再也没有创造什么收益,在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灭以后,它的新东家选择了关闭这家亏损公司。不过这仅仅是社交网络的起步而不是终点,韦瑞契律师和其合伙人的先见之明创造了六度空间的想法,也在Facebook史上占据了关键地位。
尽管六度空间打开了坚冰,不过到其他人开始建立起被认为是真正的社交网络时还是花费了很长时间。在1999年,专注于文化的站点黑色星球(BlackPlanet)和亚洲大道(AsianAvenue)成立了,两个网站拥有有限的社交功能。瑞典的青少年社交网站月风暴(LunarStorm)于2000年1月1日成立。2001年成立的韩国高人气网站赛我网(Cyworld)也让人们看到了社交网络的无限可能。
直到2001年和2002年社会化网络触动了硅谷和旧金山前,大多数企业家和风投仍然处于2000年初开始的互联网公司的估价和收入大跌的震惊之中。很多公司倒闭,气氛很糟糕,对于网络公司尤其如此。在2001年和2002年新成立的公司根本得不到投资。只有少数坚挺的公司能意识到,六度空间之所以那样仅仅是因为它起步太快了。
肖恩·帕克和他的朋友在2001年成立了Plaxo,它不是社交网站,但是和社交网站有很多类似之处。Plaxo提供联系人管理的服务,当有新用户上传了他们的信息后,它将会一直提醒用户更新个人信息,并且不停地要求他们加入。这样的骚扰是非常令人厌烦的,但是用起来也很方便。帕克和韦瑞契的六度空间想法差不多——将你的名片簿放在中央,然后让我们去管理。帕克喜欢Plaxo的概念,因为它具有传染性,一个用户能够带出一群用户。Plaxo也预示着Facebook的一个决定性元素——根据联系人网络来管理每个人的用户以别信息。
在2001年末,企业家和开创者阿德里安·斯科待(AdrianScott)建立了一个名为Ryze的社交网站。斯科特对于Ryze的用途非常明确,这个网站不是约会网站,它是专为商务人士打造的。将网站称为Ryze就是为了让用户觉得,通过改善自己的个人商业网络质量会让自己得以提升。用户的档案大部分与:仁作业绩有关,用户网络里都是同事或者商业联系人。网站计划通过对于用人单位在检索数据库中的员工,顾问等信息时进行收费来营利。尽管只有在旧金山的那些非常了解技术趋势的人才能够发现这个网站的价值所在,似是它开创的方式使很多后来者有了明确的方向。
乔纳森·阿伯拉姆斯(JonathanAbrams)是一位程序员,同时他也是Ryze的用户、社交狂人。他觉得专注于人们的业余生活也是不错的机会,于是制作了一个面向用户的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化网络,称为Friendster。尽管这个网站算不上一个约会网站,但它却提供了很多工具来帮助用户寻找约会对象。阿伯拉姆斯打赌说他的网站能从Mm抢走客户,因为网站的理念是通过了解朋友的朋友来认识有趣的人。用户基本上使用真名注册,并且Friendster还使用一种新颖的工具来和别人保持联系——和六度空间的韦瑞契如出一辙。他们的照片显示在名字的边上,这实际上是一项很大的突破。你可以通过这个功能搜索到住在附近的某个人,也许他已经是你某个朋友的朋友了。如果你喜欢他们的照片,你可能会尝试去与他们联系。
2003年2月Friendster成立后,立刻引起了轰动,在几个月内聚集了几百万用户。要想加入的话需要已有用户的邀请,而这些邀请总是供不应求。很快人们谈到Friendster时会说它是下一个Google,甚至后来还有报道说它拒绝了Google出价3 000万美元的收购。与此同时,在波士顿,马克·扎克伯格接受邀请加入该网站。和他一起加入的还有其他很多哈佛的毕业生,其中包括文克莱沃斯兄弟。
Friendster似乎赶上了一个好时代。阿伯拉姆斯上了杂志封面。但是在当年年中时,用户体验开始慢慢下滑了。成百万的用户加入了网站,而其原有的服务器则越来越慢。网页需要20秒才能载入。网站没法保持自己的成功了。另外,在公关方面也遇到了问题——它陷入了与假用户的口水仗中,这一类用户使用假姓名和假身份进行注册,有人甚至注册成卡通人物或者一条狗。阿伯拉姆斯坚称那些用户需要使用真名来注册,而且他还封禁了很多的假用户。为了能更好地解决这些昂贵的技术问题,公司在2003年秋接受了来自美国万宝环球基金(Benchmark Capital)和凯鹏华盈基金(Kleiner Perkins Caufield&Byers)的一笔1 300万美元投资。
最近我去Friendster旧金山的办公室拜访其创始人阿伯拉姆斯,他现在忙于开发一个名为Socializr的在线邀请网站。他胡子邋遢,一脸懊丧,却依然一副想要参加派对的样子。我进去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给我倒了一杯龙舌兰酒。在交谈过程中,他不停地给我添酒。“网站确实有两年在运营上出了问题。”他承认道。最终他回到话题上,并解释说由于一系列工程上的判断失误,他直到失去首席执行官的职位很久以后才有机会去修复网站问题。
阿伯拉姆斯是社交网络的一位伟大的开创者,他也乐于承认他的成功来自前人的想法。“这并不是什么新概念,”他说道,“唯一的新东西是网站的体验、设计和功能。”但是实际上,正如肖恩·帕克所言:“乔纳森用代码实现了这个想法,他用最简单的架构来给社交网络下定义。”经过Friendster的辉煌,社会化网络在旧金山开始遍地开花,每个网站都采用了不同的方法来将人们联系起来。其中Linkedln和Tt是由阿伯拉姆斯的朋友建立的。
雷德·霍夫曼(ReidHoffman)成为Friendster融资的一把手,公司总共融资10万美元,其中霍夫曼自己投资了2万美元。作为硅谷最有想法的执行官之一,他为Friendster建立了坚实的架构。早在1997年8月,他就建立了一个名为SocialNet的约会服务网站。有人说这是第一个社会化网络,但是霍夫曼不这么认为。无论如何,这个网站在商业上并不成功。但是在2003年5月,Friendster成立3个月后,霍夫曼建立了Linkedln,这是专为商务人士打造的社会化网络。霍夫曼相信社会化网络应该分成两个方向——个人应用和商务应用,所以这和他对于Friendster的支持并不冲突。Linkedln一直到现在都在繁荣发展,它和Ryze有很多类似之处。你的用户档案基本上和创建时差不多。用户们在其中可以寻找工作,还可以向他人进行商业咨询或提出建议。不过为了契合其商务定位,Linkedln在开始时是不需要提供照片的(后来霍夫曼才加入了这个功能)。
马克·平卡斯(MarkPincus)和霍夫曼是老搭档了。他身体瘦弱、中等身高、充满活力,是Friendster的投资人之一。2003年5月,在霍夫曼建立Linkedln的同时,平卡斯也开办了Tt,该网站用户可以根据某种特定爱好来建立一个部落。Tt最早希望建成一个类似于Craiglist的分类信息,这样用户就可以和认识的人进行交易。网站的部落特点很快成了它的商标。网站的参与者既有了内华达火人节(Buming Man Festival)的参与者,也有非传统性取向的支持者,而不仅仅是想和认识的人进行交易的人。
肖恩·帕克偶然碰到了旧金山的社交网络团队。当时帕克和一些斯坦福大学的学生合住在帕洛阿尔托的一栋屋子里,Friendster已经上线,其他人也拥有了自己的网站,阿德里安·斯科特(AdrianScott)成为Napster的早期投资人,平卡斯也建立了Freeloader。早在1994年帕克就认识了平卡斯,并通过平卡斯又认识了霍夫曼,当时帕克还只有15岁,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实习。很快帕克就和他们以及阿伯拉姆斯混熟了。
帕克和阿伯拉姆斯很快就戍了好朋友。他们都喜欢派对、编程,也都有远大的理想。他和阿伯拉姆斯交往得越深,就对Friendster越着迷。后来帕克泡在Friendster办公室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帮助阿伯拉姆斯寻找更多的投资人,并且自己也持有Friendster的一小部分股份。当时正好是用户数量激增导致Friendster服务质量下降的时候。“我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们渐渐打输了这场战争,”帕克说道,“他们不停地在说,‘还有一个月,再等一个月,我们就能恢复了。”’Friendster后来尝试补救,但是对于美国市场来说还是太迟了。现在其60%的用户来白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
在2003年夏天,Tt和LinkedIn开始聚集人气之时,突然有一件事让平卡斯和霍夫曼忧心忡忡,他们了解到已经倒闭的六度空间所拥有的专利正在被它的新东家拍卖。这项专利的范围比较广,它可以实现:社会化网络服务通过使用一个数据库让用户建立帐号,然后鼓励他们使用电子邮件邀请其他人加入这个网络,如果别人接受邀请就会在两者之间建立关联。这些是大多数社会化网络的核心。
平卡斯和霍夫曼手下的律师警告他们说,如果这项专利不在他们手中的话就可能让他们的公司倒闭,任何进行社会化网络的公司都不能幸免,于是他们决定去购买这个专利。他们同时也知道Friendster从风投那里获得了数百万美元的投资,他们担心Friendster会侵入他们的领域。如果拥有了这项专利就有了一项防御措施。然而两个网站的董事会都没有同意购买专利,所以他们决定用自己的钱来买。
但是他们并不仅有的看到这项专利潜能的人。雅虎开始意识到自己也许失去丁社会化网络的第一桶金,于是加入拍卖并准备以最高价进行收购。不过具有喜剧意味的是平卡斯和霍夫曼领先一步以70万美元买下了这项专利。两人表示只是想让这项专利不受雅虎或Friendster这样的巨鳄控制。“我们当时是担心有人买下(这项专利然后去起诉所有的早期社交网络,”霍夫曼如是说,“我们以防守的姿态进行收购,这样保证没人会将这一产业扼杀在萌芽之中。”
但当企业家们开始在旧金山建立新企业时,另一个未必能成为竞争者的企业在400英里以南的洛杉矶也发展起来了。MySpace刚起步时简直就是Friendster的翻版——MySpace的联合创始人汤姆·安德森(Tom Anderson)曾经也是Friendster的忠实用户。安德森选择在Friendster遇到技术问题,体验开始变差时将MySpace上线。不过根据朱丽亚·安格文(Julia Angwin)所写的《偷取MySpace》一书中的描述,安德森认为他会同意那些假用户的存在,从而“建立一个用户可以创建任何身份的网站”。他和联合创始人克里斯·迪沃尔夫(ChrisDeWolfe)对于MySpace的使用几乎没有限制。
这两个人都是庞大无序的网络集团eUniverse的雇员,这家公司通过在用户电脑上秘密安装流氓软件和出售标价过高的广告欺诈产品来盈利。迪沃尔夫在给同事的邮件中表示,他对于Friendster能够“不花一分钱广告费”却能获得数百万用户很感兴趣。于是安德森和迪沃尔夫打算破釜沉舟。在2003年8月15日网站启动的短短6个月之后,也就是Tt成立3个月后,MySpace在与Friendster类似的原有个人页面中加入了游戏、星座和博客功能。
当阿伯拉姆斯正为了捍卫他的实名网站的事务而手忙脚乱时,MySpace横插一脚并轻易占有了Friendster的大部分市场份额。他们所提供的服务正是用户们所需要的。比如说,如果用户想加入其他社交网络,在这一点上就比较灵活。想要加入并不需要已有用户的邀请,而且使用真名和假名皆可。另外最受用户欢迎的功能是,用户可以自己加载页面代码从而自定义页面,这是在网站早期由于初始程序错误所致。后来MySpace的创始人们发现了用户的热情,于是正式开放了这个功能。
用户的自主设计使MySpace变得如同时代广场——充满闪动的图案和粗俗的影像。不过这个造型也许不是有意为之,但这符合MySpace的特质。如果你可以假扮成任何人的话,你也有将自己的个人页面变成任何东西的权利,甚至你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个MySpace用户是谁。当然,这样会很难和真实的朋友进行联系。人们开始在上面随便加好友,越多越好。这变成了一种竞赛——你能有多少好友?而对于在网站上的表现则不那么重视,大量的聊天内容显示网站的政策倾向于性。在Friendster上用户的页面被修正得颇为一致,而且阿伯拉姆斯也希望用户使用真名和真实的朋友联络,不过安德森和克里斯。迪沃尔夫(Chris Dewolfe)则对这样的细微调整嗤之以鼻。
正如安格文在《偷取MySpace))中详细记述的那样,这两位精明的创建者对于时机掌控有着超凡的能力。当时的世界已经为社交网络准备好了广阔的市场空间。根据安格文在书中的记述,早在2003年,全美的宽带接入率就达到了15%-25%。宽带不仅仅意味着更快的浏览速度,而且上传照片也会变得更加容易。数码相机也逐渐进入了大众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拥有高速网络,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尤其是那些有年轻女孩的家庭。假如Friendster在一连串胜利之后没有失手,那么它依然会拥有极高的人气,但恰恰就在这关键时刻,MySpace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
起先MySpace是安德森和迪沃尔夫在他们洛杉矶的朋友圈子中推广开来的。他们在那里的俱乐部里向乐队和听众们推广网站,后来MySpace逐渐成为洛杉矶乐队推广自己的必要途径。不久以后,全美国的音乐人都开始使用MySpace。MySpace的用户不仅仅是乐队,还有年轻的听众们。
对于年轻人来说,MySpace非常时髦,也是寻找乐队的第一大站点,同时它也成了约会发源地。全国范围内的通过MySpace发起夜店聚会热潮也成了网站的推广途径之一。毫无疑问的是——MySpace是一个能够包容任何狂野行为的电子俱乐部。有一位给自己起名为TilaTequila的丰满越南女孩从Friendster转战MySpace,她的粉丝团也跟了过来。在她的个人页面里充斥着她性感暴露的照片。
尽管MySpace将用户的最小年龄限制为16岁,但是很多年龄未满16岁的孩子会使用虚假年龄进行注册。在MySpace上,13岁的8年级女孩上传的仅穿胸罩的照片比比皆是。全国的初高中家长团体都召开过会议,不停警告着社交网络的危险性。
当Thefacebook在2004年2月成立时,万众瞩目的MySpace在美国已拥有超过100万名用户,并且很快在社交网络领域占据统治地位。Thefacebook为用户提供有限的功能,呆板的用户个人页面,并且仅对精英大学的学生开放注册,和MySpace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针对大学生的社交网络最早于2001年发源于斯坦福大学,这项小众的服务名为Club Nexus,是由来自土耳其的计算机科学博士奥库特·布琉克登(Orkut Buyukkokten)建立的,旨在帮助斯坦福大学的学生们改进自己的社交生活。另外有一位名叫泰勒·奇曼(Tyler Ziemann)的政治科学专业的本科生负责网站非技术环节的管理。
Club Nexus的产生是革命性的,它提供了很多功能——也许是太多了。会员可以使用真名建立个人帐户,添加自己的校内好友——按照Clube Nexus的说法叫做“伙伴”。会员添加的伙伴如果还不是网站的会员就会收到邀请加入的邮件。只有拥有斯坦福大学邮箱的学生才能够加入网站,通过邮箱验证可以确保所有用户网络身份的真实性。会员可以在网站上聊天、发起活动邀请、在个人空间里发布内容,甚至是个人广告,可以写一些类似于专栏的博客,还可以通过精密的搜索引擎功能来寻找和你志趣相投的人。学生通过这个网站可以寻找一起学习、运动的同伴,甚至找到约会对象。布琉克登自己曾吹嘘说这个网站和其他网站不同,是因为“你可以建立非常大的团体”。
在6周内Club Nexus的用户数增长到1 500人,而在斯坦福大学学生总数是15 000人。但是在用户数增加到2 500人时,开始趋平。它所提供的服务太复杂了。布琉克登是一位天才程序员,他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有意思的功能都加入了进去,但是这样使网站使用变得没那么容易,并且用户的注意力被过分集中到各种功能上,却没有感觉到有很多人同时和你一起在这个网站上。
到了2002年,网站的两个创始人都获得了学位,他们开始想让网站变得商业化起来。由于意识到学生用户对于网站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热衷,他们作出了一个相比于后来Facebook的成功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愚蠢的决定——将注意力转向校友。他们建立了一个名为Affinity Engines的公司,开始运作另一个版本的Club Nexus,起名为InCircle,为各个学校的校友团体提供服务。他们的第一个客户是斯坦福大学校友会。到了2005年,他们为35个学校的校友建立了网络,其中包括密歇根大学这样的大客户。但是在AffinityEngines成立后不久,奥库特·布琉克登就离开公司加入了Google。
在他加入Google一年后,这位程序员企业家和Google的高级产品主管玛丽莎·梅尔(Marissa Mayer)有了一次接触,他告诉她那个周末他在构建一个新式社交网络的原型。梅尔和Google其他的高管一样,因为公司有鼓励员工积极创业的政策,对他的项目大为赞赏。Google曾打算称这个项目为“伊甸”或“天堂”。后来有一天,布琉克登的同事产品经理亚当·史密斯(Adam Smith)和梅尔提到这位工程师拥有Om的域名,他们觉得布琉克登是这个项目的灵魂,于是决定用他的名字来为这个网站命名。
这样经过多次设想而诞生的Orkut,作为一个向所有人开放的社交网络,在2004年1月上线,正好是在Tm上线两周前。Orkut起初在美国受到热烈追捧,并且顶住了来自MySpace的冲击。但是在2004年年底,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Orkut获得了巴西人的青睐。那里的群众对于Orkut的热爱程度超过了美国本土,年轻的巴西人都加入了进去。在巴西大获成功后,Orkut确立了在巴西和葡萄牙语国家的地位,于是美国人都开始渐渐冷落了它。而现在Orkut依然是Google旗下的网站,有超过半数的成员来自巴西,另外20%来自印度,剩下的大部分来自美国。Google对它的支持越来越少,最后到了2008年,Google公司把整个Orkut业务搬到了巴西的总部。
Club Nexus是第一个为学校定制的社交网络,但到了2003—2004学年,与之相类似的网站如雨后春笋般在很多学校建立起来。Daily Jolt就是其中之一,它自1999年起就以校园公告版的形式在12个学校流行起来。而加州大学艾尔文分校的两位校友在2003年建立的Cm则是一个“‘由学生主导,为学生服务’的免费的、有用又有趣的”网站。一个名为Wesmatch的交友网站在卫斯理公会大学兴盛起来,网站的创始人在威廉姆斯大学建立了另一个版本,并渐渐在博尔顿、科尔比和欧柏林等学院流行起来。在Thefacebook成立一周后的2月12日,由耶鲁大学学生运作的理事会建立了一个名为YaleStation的交友网站上线了,到了当月月底有三分之二的在校生注册加入。还有1月份在哥伦比亚大学上线的CUCommunity。耶鲁和哥伦比亚大学的交友网站在Thefacebook进入他们学校之前都有很强的影响力。
到2003年下半年,常春藤联合会一致认定学校的学生名册应该放到网络上。当时康奈尔大学、达特茅斯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耶鲁大学和哈佛大学的学生组织都在向学校管理层抱怨说学校的学生名册没有电子版的,这个想法已经不是秘密了。也就是当时的这样一个想法让扎克伯格有了建立Thefacebook的想法,并以此为之命名。各地的学生都或多或少地受到当时占优势地位的Friendster的影响,也有些人由于它的服务器不稳定而感到失望。到了秋天,MySpace已经在洛杉矶和音乐界掀起了波澜。
在2003年9月,哈佛的高年级学生亚伦·格林斯潘(Aaron Greenspan)建立了一个名为house SYSTEM的网站,在这个网站里哈佛校区住宅里的成员们可以买卖书籍,查看课程,还能实现别的功能。同时,它还邀请用户上传自己的照片到The Universal Facebook上。但是好景不长,houseSYSTEM由于学生密码处理的问题引起了争议,尽管有几百个学生注册使用,但是也没有产生广泛的影响。
另外,迪夫亚·纳伦德拉声称他在2002年12月就有为哈佛大学建立社交网络的想法。根据当时与扎克伯格和Facebook的官司中那些冗长的法律文件记载,后来他和文克莱沃斯兄弟一起建立了HavardConnection。文克莱沃斯兄弟是双胞胎,同学们称他们为“闪亮的大高个儿”——这两个高大的金发帅哥是双人划艇运动员。他们经过了多年的训练,并且在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进入了决赛。虽然他们只取得了6组决赛运动员中的第六名,但是这依然是很大的成就。上一次在里约热内卢的泛美洲运动会上,他们赢得了金牌。这两位健壮的家伙和创建Thefacebook的两个瘦弱的书呆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后来的一年中,他们三人断断续续地在为实现Harvard Connection而努力。由于他们都不是程序员,所以雇了两个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在这些创始人看来,他们没能实现这一点。
到了2003年秋季开学的第一个学期,扎克伯格开始通过一些特别的社交应用程序来造势。首先是Course Match,然后是Facemash。纳伦德拉和文克莱沃斯兄弟知道了Facemash,他们与扎克伯格取得联系并进行了会谈。扎克伯格答应帮忙,但是现在的说法却是把这个当作是自己很多社交软件“项目”之一。
扎克伯格为Harvard Connection编写代码的工作时断时续。几周后,他就对此失去了兴趣,可又没有向文克莱沃斯兄弟和纳伦德拉挑明,对方开始抱怨他拖了太长时间。扎克伯格一度为工作进度拖延而道歉,他解释说是因为感恩节假期里忘记把手提电脑的充电器带回家。后来,Harvard Connection的三位创始人向联邦法院提出起诉,指控扎克伯格窃取了他们的知识产权。这件官司于2008年年中了结,按要求当事人均不得向外界透露案件的具体细节。但是现在已经有部分审理文件公开了,其中包括控方和扎克伯格之间的电子邮件记录,从中可以勾勒出哈佛联谊会当初的蓝图。在一封邮件中,卡梅伦·文克莱沃斯花了一页篇幅提到了以下相关内容:“Harvard Connection编制了一份清单,上面可以看到波士顿地区最火爆的俱乐部和酒吧哪天晚上有表演。我们已经与筹办方协商,在有那些表演的夜晚,让这些俱乐部为我们所有的注册用户降低入场收费。”这种参加派对打折的方式似乎就是Harvard Connection这个网站计划的主攻方向。
12月6日,卡梅伦·文克莱沃斯又一次给扎克伯格发了邮件:“我想到个点子:‘近亲交往等级’……实际上,这种方式是用来衡量你的兴趣和你关注对象的兴趣有多接近……看到相关的联系有多密切,而且假如向这个人提出约会邀请将很像‘近亲间的交往’,这会很有趣。”他还建议网站向用户推荐谁是适合去约会的对象,并且开玩笑说Haward Connection如果扮作用软件测算姻缘的红娘绝对可以蒙骗用户:“也许网站里可以结合些随意性元素(浏览网站的人显然不知道道这种情况,因为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个精心计算出的推荐结果)。”文克莱沃斯认为自己的想法很有创意,正如他在邮件中提到的,是一个“约会网站”。
这些披露的邮件显示,扎克伯格逐步开始躲避三位网站创始人。2004年1月8日,他发邮件给卡梅伦说:“我还有点怀疑,这个网站是否有足够的功能确实吸引用户注意,赢得网站运营必须拥有的挑剔大众。”而在11月末,他又在邮件中写道:“我一拿到那些图表,我们就能正式启动了……看起来一切都在正常进行。”Harvard Connection的三位发起人一再要求召开会议。12月14日,四个人终于坐在一起开会,扎克伯格却在会上表示,他再也没有时间为这个项目工作了。
扎克伯格和houseSYSTEM的创始人格林斯潘也有过接触。1月初,两个人在柯克兰宿舍的饭厅吃晚餐时碰到。碰面后,扎克伯格邀请格林斯潘加入自己创建的新项目,不过没有描述项目的详细内容。格林斯潘当时没有同意。他后来自己出版了一部333页的自传,借此表明心志。其中提到那时的想法:“我不喜欢为一个因为无视大众隐私权而刚刚受到处分的人工作。”(他指的是Facemash事件。)格林斯潘比扎克伯格高两级,15岁时起他就开设了自己的小型软件公司,那时在二年级的学弟面前显然很有优越感。
同样在那次见面时,格林斯潘也邀请扎克伯格与自己的项目合作,不论是什么新项目,都可以加入到houseSYSTEM中来。在他的自传中提到,扎克伯格回答说不想那样做,因为house SYSTEM“用处太多”了。格林斯潘在书中说,这番话让自己很费解。“只是因为它有太多东西了,”书里扎克伯格这样说,“有这么多的用途,感觉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如今,扎克伯格没有再对houseSYSTEM发表太多评价,只是说“这种把戏不是在添加东西,是在去掉东西”。houseSYSTEM最终销声匿迹。扎克伯格的同班同学山姆·莱辛自己也是个编程员,如今开了一家网络公司。回忆起houseSYSTEM网站时,莱辛说它是“一个庞大的系统,有各种用途”。相比之下,他说Thefacebook的功能极其精简,“用户马上要去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邀请更多的朋友。这个网站发展的推动力就来自这种专一性。”
2月4日,Thefacebook上线。6天后,卡梅伦·文克莱沃斯发了一封信给扎克伯格,称对方盗用了Harvard Connection的创意成果,给自己的团队带来了伤害,信中要求扎克伯格停止运行Thefacebook。他和同伴向校管理委员会投诉,正是这一机构在Facemash事件中宣布了对扎克伯格实行惩罚。哈佛的一位系主任也介入了此事,他让扎克伯格说明事情原委。
在2月17日写给系主任的一封长信里,扎克伯格说,从刚为哈佛联谊会的项目工作时起,他就“对起先的编程员的工作质量有些失望”,他称之为“又散乱又臃肿”。他觉得文克莱沃斯兄弟与纳伦德拉的构想不值一提,认为“学校里我那些交际最广的朋友都比他们清楚要怎么去吸引用户”。他还抱怨这三人的计划安排:“我不喜欢他们的做事方式,因为他们原先许诺提供广告宣传、运行网站必需的硬件设备、甚至是网站用的图表,但是都没能顺利进行。我最后一次检查的时候,他们的首页还在用一幅直接从Gucci广告上挪过来的图。”
“我实在有些吃惊,”他接着写道,“我已经为这个网站做了工作,他们竟然要挟说不付钱给我……我努力不去想它,不把这样的烦恼当回事,因为只要我做成功了,就没有哪个资本家不想来插一脚。”在信的结尾,他提到“可笑的威胁”时这样说:“我不会仔细观察自己的网站和他们的有什么不同,因为这两者根本是天差地别。”于是,系主任决定不再插手这次争端。
那么这两个网站是不是完全不一样呢?卡梅伦·文克莱沃斯的邮件透露出,Haward Connection主要致力于派对指南和约会服务,他们的目的是“与筹办方协商”,希望对方能为参加派对收取的费用提供折扣。Thefacebook则没有商业性,主要为了能替代现实中的肖像影集,它关注的是用户个人的信息。Thefacebook上的所有内容都是用户自己设置上去的,而哈佛联谊会是主动地把包括“酒吧评论”在内的信息纳入网站中。
Harvard Connection后来更名为ConnectU,最终在2004年春天快过去的时候正式推出。那年秋天,ConnectU的创始人向波士顿联邦法院提出起诉扎克伯格。他们诉称,扎克伯格窃取了己方创意,其中包括“为大专院校的学生建立第一个微型的社交网站”,“成为用户个人信息、兴趣爱好、学历的名录指南、一个表达观点和设想的论坛、一个安全的关系网络”,要求用户以自己的“.edu”结尾邮箱地址注册,先在哈佛推行接着拓展到其他学校,最终计划覆盖“美国和国际上所有公认的学术机构”。
在为Harvard Connection工作期间,扎克伯格可能渐渐不安起来,因为那时他自己的社交网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然,他本应该早些让文克莱沃斯兄弟与纳伦德拉有所警觉,他表现失礼,变得很不合作。但在遇到这三人以前,扎克伯格很早就已经在冥思苦想,设想互联网上可能需要怎样的社交软件服务,这也是哈佛联谊会项目起初会吸引他的原因。代表这三位创始人提出的民事诉讼称,扎克伯格的行为远远比失礼的性质恶劣:“侵害版权、违反实际或暗示合同规定、盗用商业机密、违反信托责任、不公正地改进、不公平的商业行为、故意阻挠预期的商业利益形成、破坏诚信和公平交易、欺骗以及违背信任。”三位原告要求接管整个Facebook网站,并且赔偿与网站等值的损失,这样的指控实在有些过重。毕竟哈佛联谊会这个项目的工作预计扎克伯格可能只花十小时就能完成,而这份工作他此前从未签署过任何书面合同,后来也从未得到过任何报酬。
在为Harvard Connection工作的过程中,扎克伯格很可能完善了自己的构想,可两个网站看上去没有什么共同点,此前也没有其他网络服务启用过它们的思路。在当时,全球所有的社交网站方案都主要还是受着Friendster的影响。当然,Thefacebook的确在用户注册中要求使用“.edu”的地址,这一点的确是遭到质疑的有力证据,但其他的大学校园网站此前已经开始采用同样的方式。早在2001年秋天,ClubNexus就设定了限制,注册时必须用斯坦福的电邮地址。
在巅峰期2004年9月份,ConnectU拥有50万用户,遍及500所大学。Thefacebook和它的竞争十分激烈。它的创建者们的确赢得了一场巨大的胜利——2008年,扎克伯格与Thefacebook以财务手段解决了ConnectU提出的诉讼纠纷。后者的三位创始人得到了大笔偿付金——据报道有2 000万美元现金和相当于Facebook市值至少1 000万美元的股票。
亚伦·格林斯潘也控诉扎克伯格盗取自己的想法。在名为《权威之见:进入哈佛的一名学生缔造Facebook的时代》(Authoritas:OneStudent’s HarvardAdmissions and the Founding of the Facebook Era)的自传中,格林斯潘提到自己“在进入哈佛学院时就创造了Facebook”。2008年4月,他向美国专利商标局(USPTO)正式提出申请,请求取消“Facebook”这一商标注册。格林斯潘称自己才是Facebook的合法所有者,因为houseSYSTEM中以Facebook命名的功能比扎克伯格提早了几个月上线。在申诉中,格林斯潘充当了自己的律师。商标评审委员会(TTAB)裁决他的诉请完全合理,认为应该按申请要求执行。几个月后,Facebook网站所在公司以一笔未透露金额的费用与格林斯潘和解。
格林斯潘不只起诉了扎克伯格。他在自己的书中写道,文克莱沃斯兄弟与纳伦德拉也吸收了自己的构想,Harvard Connection也是在模仿houseSYSTEM。
社交网络如今已覆盖全球。Facebook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社交网站,几乎没有哪个高中生和大学生平时不用Facebook和MySpace的。这些网站在交际中如此普及,因此年轻人已经很少再使用电子邮件了。从六度空间到Friendster再到Facebook,社交网站已成为不可阻挡的潮流现象,彻底融入了我们的日常生活。
第4章 遇到第一个大麻烦
看看你周围的那个世界,只需要在正常的位置轻轻一推,它就能够被倾斜。
随着2004年秋季学期的临近,Facebook濒临一场严重的危机。在暑期,其会员人数几乎翻番,从大约10万上升到20万。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达斯汀·莫斯科维茨说:“我们真是幸运,这一轮用户的快速增长并没有对公司的基础架构造成彻底损伤。”他和同事们共同努力,投入大量工作才防止了事故的发生。“服务器超负载了,但我们知道,在秋季的全负荷运行将会使服务器的压力加倍,服务器会变得非常不稳定。”
但造成这场危机的并不只是技术方面的问题。在公司的小决策团队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越来越强烈,他们争论的重点是,是否应该把Facebook网站定为他们唯一的重中之重。扎克伯格对Wirehog越来越有兴趣,他的一个并行发展计划是使Facebook的用户共享图片和其他媒体的点对点文件。
在整个暑期,全国各地的大学生和学生机构一直通过发电子邮件、发短信和打电话的方式向Facebook提出请求,希望把他们的学校加入到该网站目录中。有些人是以寄信的方式,在信中包裹了糖果或花,或者干脆到Facebook位于帕洛阿尔托的总部去。人们简直是求神拜佛似的想加入到服务器中。
萨维林仍然严格掌控着财政大权。扎克伯格用自己的钱来支付所有费用,他和他的父母借给了公司约6万美元。但Facebook的工作人员知道,如果在学校开学时没有足够的服务器,业务恐怕就会渐渐停摆。莫斯科维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时说:“我们确实很担心公司会成为第二个Friendster,我们觉得Friendster没有成为校园网络霸主的唯一原因在于,他们在发展方面遇到了阻碍。”
此时,另一个类似Friendster的公司在他们眼前显现。Orkut(Google公司推出的一个社交网站)在一小段时间似乎与MySpace并驾齐驱,但现在,它因为性能问题陷入困难,并受到巴西并购案的影响。如Google这样了不起的公司也不能一帆风顺地培养一个社交网络。
在初创公司的财务方面,Facebook是一个异类。在融资方面,它并没有硬要外部资金的注入。到那时为止——成长前景被看好、成本增加,这样一个新成立的硅谷公司一般会寻求风投们注入大量现金,对Facebook这种规模的公司来说,投资额大概是几百万美元。但如果风投们确实投了大量资金,那他们将厚颜无耻地拿走公司的优质资产而获益——例如,公司的极大一部分资产,也许是1/4,甚至可能是1/3。帕克在Plaxo公司曾经经历过这些,在该公司与风投们的意志之战中败北,结果被踢出了他自己的公司。在他看来,这样的结果糟透了。他对风投的厌恶成功地影响了扎克伯格的看法。他俩下定决心,要对公司的未来发展保持绝对控制权。说到底,他们只是需要几十万美元来多买几个服务器。
在肖恩·帕克加盟Facebook几天之后,他打电话给他的朋友,Linkedln的创始人雷德·霍夫曼。霍夫曼也是一个愿意向小型初创企业或创业者提供大量创业资金的投资者。在帕克和Plaxo闹得很僵的时候,霍夫曼一直指导着他度过那段痛苦的时光,并成了他的密友。帕克是个讲求实际的人,他知道,让Facebook保持六度空间的那种独特性是非常重要的。
霍夫曼几乎是马上就看上了Facebook,但由于他自己是Linkedln的创始人,因此并不想成为Facebook的最大投资者。到了2004年,很多互联网公司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社交网络体系是否会最终合并为一个大型网络。尽管霍夫曼个人并不这么认为,但他知道,如果他成为Facebook的最大投资者,有人会将之视为利益冲突。因此,他安排帕克和扎克伯格与彼得·泰尔会面,彼得是财务融资方面的天才,有着一头浓黑的头发,他是PayPal的联合创始人,并曾担任公司的领导人,现在是一位私人投资者。
霍夫曼是硅谷里一个与众不同的亚文化群(PayPal公司以前的富裕员工)的一名重要成员,他与PayPal公司以前的很多同事都保持着密切关系,包括泰尔。PayPal创立了第一个成功的大规模网上支付系统,并在2002年10月将公司以15亿美元卖给了eBay,PayPal其实是在2000年由两家初创公司合并而成的。早在投资PayPal之前,泰尔就已经是一个专业投资者,现在主要投资于初创公司,并正准备建立一支对冲基金。他在Friendster和Linkedln都有投资。
从结果来看,泰尔投资Facebook对双方来说是双赢。他以在PayPal的成功经验为基础来看待这个领域。泰尔是肖恩·帕克的狂热支持者之一,他在Plaxo公司结识了帕克,并在Friendster公司对其有了进一步了解。泰尔也是一个逆市而行,有自己想法的人。一般投资者仍在观望消费互联网公司,并回想当网络泡沫破灭时他们的损失有多么巨大。泰尔回忆道:“因此,我们觉得这是一个潜藏机遇的领域,而且在消费互联网这个领域内,社交网络系统似乎处于萌芽阶段。但在2004年,社交网络被认为是一种朝开暮谢的行业,人们觉得投资于这种公司就像投资于一种牛仔裤品牌一样。人们怀疑,所有这种类型的公司是否会像流行时尚一样昙花一现。”
但是泰尔所了解到的Facebook的意义给予了他信心。在他的办公室里,肖恩·帕克、马克·扎克伯格和公司的新律师史蒂夫·温内托(Steve Venuto)齐集一堂,泰尔也邀请了霍夫曼和他在Linkedln公司的追随者马特·科勒(MattCohler)加入。一头棕发的马特是耶鲁毕业生,性情乐观开朗。才24岁的帕克已经是个老练的销售员,整个会议过程几乎都是他在讲话。他解说道,Facebook之所以相对来说规模仍然较小,那是因为注册为会员必须要提交一个教育网站的电子邮件地址。Facebook刻意限制了潜在用户的规模。只有被选中的学校学生才可以加入该网。Facebook一旦对一个新学校开放注册,用户的热情着实令泰尔心动不已。几天之内,几乎所有学生团体都被揽入Facebook旗下,而且每天有超过80%用户不止一次访问该网站!从来没有第二个互联网初创公司能够达到如此出众的成长和使用率。
扎克伯格穿着那时统一的服装——T恤衫、牛仔裤、阿迪达斯露趾的橡胶人字拖鞋,穿这套行头肯定不是为了给泰尔留下深刻印象。泰尔回忆起那时的情景,觉得他似乎有点内向。扎克伯格说话不多,时不时回答一下问题,也问了几个问题。确实,他们收到来自几百个学校的请求,希望把学校列在Facebook的目录上。在事业应该如何发展方面,他提出了几个想法,还简短地讲了一下他对Wirehog的期望。他并没有半分示好的意思,结合Facebook在当时取得的实际成就,使得他给人的印象更加深刻。他并不需要穿正装来说服别人——他是一个值得支持的企业家。
但扎克伯格并未装腔作势,也没有不懂装懂。当谈话内容很快转换到投资的技术性细节上时,有关投资合作事宜,泰尔抛出了一堆技术术语和行话。扎克伯格不断打断他的话:“向我解释一下,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几天之内,在与帕克来来往往地进行了一些交流之后,泰尔同意了这项投资,这也许是硅谷历史上最重大的投资之一。他决定向Facebook投入50万美元换取公司10%的股份。那么,公司的估价则为500万美元。起初,泰尔同意以借款的方式提供一些资金,因为直到萨维林把账目弄清楚之前,一项正式的股份投资买卖仍然面临着法律障碍。相比其他人摆在扎克伯格面前的条件,500万美元的估价稍低,但他很高兴能找到一位这样的投资者,他觉得泰尔应该不会对他的经营设置诸多限制。
泰尔回忆起这一情节时说道:“他们追求原定的发展方向,我对此并无意见,而当时500万美元是非常合理的估价。我觉得它将是一项非常可靠的投资。”如今,他所占的股份价值至少为几亿美元,泰尔也加入了公司的董事会。
霍夫曼投入了4万美元,他的朋友马克·平卡斯,以及公司的几位友人也注入了小额投资,这使得总融资额达到了约60万美元。帕克认为,拉平卡斯和霍夫曼入伙Facebook是明智之举,因为他们持有关键社交网络的专门执照。霍夫曼的支持者马特·科勒出席了投资仪式,他对此深感兴趣,希望能够购入一些Facebook的股票,但扎克伯格和帕克不想再售出任何股票。不过科勒此后还是想办法得到了一些股票。
当哈佛大学的校长,美国前财政部长拉里·萨默斯(LarrySummers)向2004年秋季的准新生们打招呼时,他宣称自己已通过查看很多学生在Facebook上的简历来熟悉了解了他们,学生们对此感到既荣幸又惊讶。哈佛大学的服务器当时已处于超负荷运转状态,准大学新生们听说后就在到学校前在Facebook上建立了各自的简介,但他们列出的信息是为了给其他同学留下印象,而不是为了给大学校长看的。这使得一些人感到不安,觉得他们的私生活细节和琐事现在是完全对校方当局(例如:萨默斯)开放了。Facebook已经使人们开始思考——在网上自曝私隐,什么程度才叫适当?
无论如何,Facebook确实满足了哈佛和其他大学学生的一个真实需求。纸质的“花名册”在大多数学校的新生入学年分发,通常上面只印有每个学生的照片、名字和所毕业的高中。尽管有诸多限制,但它渐渐在学校的社交生活中起到了极广泛的作用。如果你在一次聚会中认识了一个家伙, 第二天早上,你就可以找出花名册,让你的室友看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如果你现在是大学三年级,那花名册上的照片大概会是你两年之前的样子,但这仍然算是你能找到的最佳选择。在一些学校,该书被称为“新生名册”,如果学生在星期五晚上感到无聊,他们会用它来玩游戏。
因此,在哈佛、达特茅斯、哥伦比亚、斯坦福、耶鲁和其他学校,Facebook很快变成了一个基本的社交工具——对过时的纸质书而言,这是一个相当大的进步。如今,如果一个女孩在一次兄弟会聚会上认识了一个男生,一套详尽的网上搜索工作就会展开。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这个行动就更为重要了。最关键的问题首先是,那个男生是否马上就在Facebook上加你为好友。如果他没加你,就预示着你们之间没戏了。在那时,任何学生都可以看到他们学校其他任何人的个人简介。另一个关键行为是——仔细调查你新认识的那个人的朋友。在Facebook上会显示你们共有的朋友,如果共有的朋友数量很多,那你们之间的未来可能不错。
Facebook具有强烈的性暗示。你被要求列出你的关系状况、你的性取向。该网站的其中一项标准数据栏被标示为“正在寻找”,可选的答案包括“约会”、“一段感情”、“任意玩伴”以及“谁都可以”。虽然其中一项功能——“捅你一下”使得调情极度容易,然而在Facebook上,调情已变成了一种艺术形式。
在那段日子里,大家都特别热衷于“捅你一下”,即使在那些被认为是老于世故的哈佛学生中也是如此。在Facebook中使用“捅你一下”这个功能并不一定代表着调情——至少在理论上,它可能被认为仅仅是一个友好的表态动作——所以,就算是害羞的人也会时不时地鼓起勇气点击这个功能。事实上,“捅你一下”这个功能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就是其意义极为模糊。它可以意味着你喜欢某人,觉得他们有魅力,喜爱他们对老师和同学的评论;或者想使正在做家庭作业的某人分心,又或者只是想让别人关注你。你接收到这个信息只是代表他或她对你使用了“捅你一下”这个功能,到底是何用意,你就自己慢慢想吧。什么是恰当的回应呢?你也“捅”他—下呗,这也是Facebook上的软件程序鼓励大家去做的。
从一开始,和在Friendster和MySpace一样,Facebook上的“加为好友”功能有一些竞争的味道。如果你的室友加了300个好友,而你只有100个,你肯定会努力多加一些。“竞争绝对使得Facebook在达特茅斯大学发展更迅速了。”2006届的苏珊·戈登(Susan Gordon)如是说。2004年3月,Facebook几乎在一夜之间席卷了达特茅斯大学,当时她正在罗马进行一个有关意大利的研究活动。她开始收到来自朋友们的电子邮件,告诉她必须要加入,不然等到她在该季度末回校时将会与朋友们脱节。她说:“它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非常有意义。一个在线的绿皮书——多有意思!”(达特茅斯的花名册是绿色封面。)Facebook当时只面向名牌大学开放的事实,也使学生们拥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它在哈佛起步,肯定不会差到哪去,人们都这样想。
为了使你成为一个更有吸引力的潜在好友,你得好好在自己的简介细节上做文章,这占用了这些刚成为网上达人的名牌大学学生们的大量时间——找到那张你最上相的照片,时不时地修改简介信息,认真考虑如何描述你的兴趣。由于每个人的课程都被列了出来,为了在其他人面前展现出一种形象,一些学生甚至开始选择这些同学学习的课程。而且很多学生选择课程完全是根据Facebook上所显示的——哪些人也会选择相同的课程。一种微妙的偷偷摸摸的跟踪模式变成了家常便饭——如果你对某人感兴趣,你就安排自己去了解他(她)。你们已经共有的朋友越多,那么你们了解彼此的过程一般就会越容易。你在服务器上的简介开始被称为你的“脸谱”,慢慢地,它成了你公开的脸面。人们通过它来了解你是个怎样的人。
学生们花了大量时间在网上浏览其他学生的简介,开始只限于校内学生,但不久之后,通过Facebook网络,他们也能了解到其他精英学校的学生信息。哥伦比亚大学2005届的尼克·萨默斯(Nick Summers),他在Facebook上的用户号为796,萨默斯回忆称,当时自己按照A到Z的顺序,从网上浏览整个服务器中每个用户的脸谱。除了维护你自己的简介、添加好友、“捅”人、查看其他人的简介之外,在网站没有太多你能做的事,但学生们却花海量的时间去了解其他人简介中的每一个细节。你可以要求Facebook随机显示你所在学校的10个学生的资料供你仔细研究,或者你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参数来搜索到人。这吸引了整整一代人中潜藏的爱八卦的性格和好色之心。
9月份,Facebook增加了两个功能,这给了学生们更多理由花时间在它上面。在用户简介中增加了名为“留言墙”(thewall)的功能,该功能允许任何人在你的简介上写下任何内容,可以是一条给你的留言信息,也可以是对你的一条评注——相当于是一条公开的电子邮件。任何对你简介的访问者都可以看到这些内容。你不只可以在网上冲浪查看人们的信息,还可以对你了解到的信息作出回应。或者,你不妨邀请某人在某个自助餐厅迟些时候与你会面;或者,你可以做出一个吸引人的评价。而另一位朋友可以对此在“留言墙”上发表评论。突然之间,每个Facebook的用户都拥有了他们自己的公告板。
在那个夏天,扎克伯格、莫斯科维茨和帕克组建了一个团队,研究学生们是如何使用Facebook的,他们自称“冥想之队”。一旦你开始彻底搞清楚了Facebook,保持其正常发展就是非常容易的事。帕克说道:“那时,学生们简直迷上了这个网站,不停地点击、点击,来回浏览不同的简介,查看数据资料。”开发“留言墙”这个功能的目的是为了使用户在服务器内有更多的内容可读,使他们花更多时间在该网站上。这招似乎起了作用,“留言墙”功能几乎立刻成了Facebook上最受欢迎的功能。
另一个新增的功能是“群组”。开通功能后,任何一个用户都能够以任何理由在Facebook上创建一个群。每个群都拥有自己的网页,与简介差不多,包括与“留言墙”相似的评论公告板。马上,在哈佛,毫无意义的群组像雨后春笋般横空出世,例如“我吐出维生素水”这个群莫名其妙地一下子成为拥有1 000名成员的群。哈佛2005届学生埃玛·麦金农(Emma MacKinnon),当时正在就哲学家埃马纽埃尔·列维纳斯(Emmanuel Levinas)写她的毕业论文。她记得自己加入了一个名为“我讨厌我论文所写的那个家伙”的群。这个群的成员都是女性,而她们所写的文章与某个男子有关。她回忆说:“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描述的是‘为什么我真的喜欢他’。”
很多学生开始不再使用他们的地址簿,因为只要在Facebook上键入想寻找的人的名字,就可以与对方取得联系,你不需要去牢记或存储任何人的电子邮件地址。如果你想马上与某人联络,几乎每个人都将其手机号码和他们的即时信息联络地址列在了他们的简介中,这与一个即时信息聊天室里的匿名身份可不是一回事。互联网进入了一个不同的时期,它变得个人化了。
Facebook在加州的全职员工减少了,只剩下扎克伯格、莫斯科维茨、帕克和前任eBay网工程师哈利奇奥格卢住在圣何塞以南20英里的住所里,哈利奇奥格卢那时是Facebook的业务经理。安德鲁·麦克科伦也和他们住在一起,他仍然以Wirehog为重心。泰尔投入的资金使得他们能够购买大量新服务器,他们疯狂地把网站扩张起来。在秋季学期的第一个星期,他们新拓展了15家大学。Facebook很快失去了其精英优势。到9月10日,网上的名单包含了俄克拉荷马大学和密歇根理工大学。
由于他们不得不从简陋的夏季转租屋中搬出来,所以他们重新在洛斯阿多斯山(LosAltosHills)以南几英里的位置租了一个地方办公。这个地方的后院与州际280公路毗邻。这帮助解决了与邻居产生麻烦——那里整天是一片嘈杂,没人会注意到聚会的吵闹和深夜的古怪行为。但高速公路上过往车辆扬起的灰尘使得肖恩·帕克难以居住,在那里,他对灰尘的过敏症几乎要了他的命。幸好他的女友让他搬到她家里去住。
他们对管理一个网站很在行,但对管理一间屋子可不怎么行。他们把起居室改为一个临时办公室,用白色书写板作办公室的墙壁,桌子零乱地摆放着,上面放着手提电脑,纸张散落得到处都是。扎克伯格的一个高中时期的朋友顺道来拜访时注意到,所有的桌子都被推到房间的一边。原来是因为屋子里配线太多,有人被线绊倒,使得一个断路器松开了,导致一些电源插座断电。但他们没有去找电路盒,而是把电器插头移动到了剩下的电源插座上。这位来访者找到了断路器,合上了开关,这些书呆子们这才从拥挤中解脱出来。屋子里其他地方都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胡乱摆放的床垫和一堆打好包却从来没有拆开过的行李。
屋子里的卫生状况也在不断恶化。脏碟子在厨房里发出臭味,从没有人倒过垃圾,到处都是蚂蚁。扎克伯格每喝完一罐饮料,就把空罐子留在那。20岁的大学生就是这么生活的。
尽管家务方面可能一直不成熟,但公司的发展却不是。从其新架构和快速增长的会员数来看,Facebook似乎处于成长阶段,需求比他们所期望的更加强烈。单只9月份,他们的会员数就差不多翻了—番,接近40万人。在10月21日,会员数达到了50万,其增长速度从此开始加速。他们在夏季想出了办法来自动解决新增一个学校所需的大量步骤,此后汇编寝室列表和课程表那些费力活就不再是麻烦了。
随着泰尔的注资,公司的最新组织架构有一些与众刁;同的规定。董事会包含了4个席位——投资者泰尔占一席,帕克占一席,扎克伯格占一席。第4个席位空缺,扎克伯格拥有决定权。这么安排是为了使公司以外的人在数量上没有优势,从而保证未来的投资者不会篡位控制公司。由于泰尔自己也是个企业家,而且他信奉一点——企业创立者应该控制他们创建的公司,所以这样的安排他并没在意。
这是帕克赋予该公司的特性的关键一环。他曾经被解雇过两次——被Napster和Plaxo扫地出门。他可不想被Facebook开除,他也不想扎克伯格有被解雇的危险。帕克说:“我对马克说,我将尽力支持他,从来没有人这么支持过我。我想成为类似守护者之类的角色,保卫他,使他手上有权力,如此一来,他就算犯下错误也不打紧,而且能够从错误中学到教训。”公司文件中的另一个规定承诺——如果公司的任何一个创立者,或者帕克,以任何原因离开公司,他们可以保留他们在公司的电子邮件地址和手提电脑。在被Plaxo公司踢出局后,帕克失去了以上的两样东西,因此后来没人能与他取得联系。
莫斯科维茨说:“帕克是公司的创立者之一,而且又在其他公司吃过苦头,这对我们来说受益匪浅。我们根本不知道如何组建一个公司,也不知道如何获得融资,但我们拥有最保守的人士之一来帮我们解决这些问题,设法保护我们的利益。”他称帕克为保守人士,并不是指他的个人风格。帕克有时也会做奇怪的事,也会不靠谱。尽管此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件,但莫斯科维茨对那段时光帕克在公司起到的作用记忆犹新。帕克达到了法定允许饮酒的年纪,他知道如何举办一个好的聚会(不仅仅包含啤酒狂欢),而且他了解风险资本。“有他在身边,我感觉非常好,”莫斯科维茨说,“帕克好像是一个容易兴奋和有些疯狂的人,但我们这些书呆子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整天做着枯燥的工作时,他通常能使我们的生活更有趣。”对这些20岁的小伙子来说,24岁的帕克似乎老于世故。
也许一直以来,扎克伯格比帕克更专注、更稳健,但他也有怪癖。不管怎么说,他们主要是一群高智商、喜欢掉书袋的人。例如,他有一套强调谈话的方式,当到了一个关键时刻时,他会忽然念出一句“现在你知道你战斗的对手是谁了!”——这句话引自他最喜欢的电影之+《特洛伊》,那部电影是在2004年5月他20岁生日时与朋友们在哈佛广场观看的。扎克伯格曾经热爱研究经典作品。在电影中有一个重要场景,由布拉德·皮特扮演的希腊神——战士阿基里斯,对抗其在特洛伊的对手海克特(Hector):
海克特说:“我有个建议,胜者允许败者享有厚葬的权利。”
阿基里斯说:“猛虎不与劣狗谈条件。”
(他把矛插入地下,脱掉头盔,扔到一边)
阿基里斯说:“现在你知道你战斗的对手是谁了。”
扎克伯格不只是个古典文化的热爱者,还是个想成为希腊战士的人,也是个击剑手。击剑手用的护垫是现代版本的阿基里斯护甲,花剑相当于他的矛。这个世界可能对扎克伯格来说,就像一场击剑比赛,一个竞技场,在这里,最完美的一击就是——趁对手不备一剑砍倒他。
在此后即将迎来的一场战斗的对手是文克莱沃斯和纳伦德拉组成的联盟。Facebook当时雇用了另一家法律事务所,目的是为了在诉讼中为其辩护。这件诉讼案由此开始,闹到了波士顿联邦法院,并吸走了不少公司原本就有限的资产——每个月大概要花去2万美元律师费。在与律师们谈了一通电话后,扎克伯格将最新消息告知了莫斯科维茨,然后,他站直了大声宣称:“现在你知道你战斗的对手是谁了!”比起其他时候来,这句话放在这里还比较应景。
虽然不知为什么,引用不合时宜的电影对白给扎克伯格带来了极大的快乐,不然的话,他经常就是长时间不说话。他还把这些对白穿插入了Facebook中。在那时,不论你搜索什么,总会在搜寻结果下有个小方框。起初,上面有一些小字,写的是:“我会找到东西放在这。”后来,这句话被代替为:“我甚至都不知道鹌鹑长得是什么样。”那是《婚礼傲客》(The Wedding Crashers)中的一句信口而言的台词。另一句出现在那儿的引言是:“太近了,不方便发导弹,换成用枪。”那是汤姆·克鲁斯在《壮志凌云》中扮演的飞行员在一个关键时刻所说的台词。
这些没有前言后语的引用词晦涩难懂,像一种学校男孩之间才懂的笑话一样,渐渐概括成了企业的精神文化。尽管其在表面上显得复杂,并有一些幼稚,但它俏皮、鼓舞斗志。美国各地的大学生们花大量时间争论这些令人费解的名言的意义。在此之后不久,阿伦·西锡格设计了公司的T恤衫,上面显示一架战斗机飞快地从几只鹌鹑旁边掠过。
他们在夏季购买的那辆有12年车龄的福特Explorer终于彻底玩完了。某一天,车子打不着火了,有没有钥匙都一样。扎克伯格和帕克在此后的董事会会议上向泰尔提出这个问题,泰尔同意购买一辆公司用车但告诫他们说:“不要超过5万美元。”他们买了一辆黑得发亮的新车——英菲尼迪FX35,豪华多用途跑车。该车是流线型设计,外观隐约显示出“坏小子”的感觉,它似乎做好准备跳到某辆没有防备的福特车头上一样,“现在你知道你战斗的对手是谁了!”他们经常在他们的X-box游戏平台上玩视频游戏Halo,在某次疯狂玩过该游戏后,他们给这辆车起了个昵称——疣猪。公司使用的非办公用具越来越高档了。
Facebook似乎正在茁壮成长,但扎克伯格对Wirehog的期望也是一样大。“在当时,Facebook发展的规模太异乎寻常了,”肖恩·帕克说,“马克只是不完全坚信它会发展得那么好,他想花精力把其他所有的事业做好。”扎克伯格觉得,他有必要分散风险,不能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他担心,一旦Facebook开始试图扩张,跳出目前以大学为中心的业务范围,可能会遇到大量阻力。对于哪一门事业将最终为公司带来最好的效益,他真的不确定,而且这不仅仅是做生意。扎克伯格与他刚从艾斯特高中毕业时并没有太大不同,他当时和德安杰罗一起开发了一个MP3播放器插件,但拒绝了Synapse公司百万美元的加盟邀请。变得富有或者追求自己的理想,他并不是觉得前者不重要,他只是觉得后者更加重要。
不管怎么说,他有信心他的其中一个事业将会大获成功,也许会是Wirehog。“马克经常说,他就是喜欢创业,尤其是那个时候,”莫斯科维茨如是说,“就好像他说,‘我的人生计划基本上就是——我将以大量的这种计算机应用程序为雏型,然后试着找到人才来为我运营它们。”’
另一方面,说到底,帕克仍然坚决反对投入大量精力到Wirehog。他回忆自己曾经说过,“我特别提到了,Wirehog是一个很糟的点子,它会分散我们大量精力,我们不应该继续投入发展它。”但扎克伯格还是说服了帕克,帕克不情愿地聘请设立Facebook公司的那个律师创建了Wirehog公司。为了设法吸引到帕克的支持,扎克伯格使其成为Wirehog公司的5位股东之一,其他3位是麦克科伦、德安杰罗和莫斯科维茨。而莫斯科维茨对Wirehog的感情是矛盾的,他回忆说:“我需要马克把注意力放在Facebook上。”回想这段往事,扎克伯格承认,他并不总是让他的搭档们好过,“达斯汀当时完全看好我们所做的事业(与Facebook相关的业务),而我总是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在我们遇到这个巨大的转折点之前,据我当时的分析,它也许不值得投入如此大量的工作。”
团队分工作业。麦克科伦和德安杰罗几乎把精力全放在了Wirehog上,而帕克和莫斯科维茨只专注于Facebook。扎克伯格对这两个公司两手抓。德安杰罗说:“对我们中的很多人来说社交网络有很多,但Wirehog更有吸引力。我自己就使用Wirehog,我对它极有兴趣,它在技术方面也更有意思一些。”
Wirehog是一个单机程序,用户可将其下载到他们的电脑上。创立者为它在Facebook设立了一个小的简介工具条,它可以帮助你了解你的朋友们,而且了解到他们是否也下载了Wirehog软件。它给予用户一个与其他人在电脑上交流的手段,让你可以知道其他人愿意分享的文件是哪些。Wirehog起初的用意是图片方面,因为那是Facebook的用户大声疾呼要求与他人共享的功能。(在当时,用户只允许在简介页面中上传一张自己的图片。)但在Wirehog上,你还可以分享视频、音乐和文件。“我们差不多是把Wirehog当成我们建立的第一个应用程序(除了Facebook之外)。”德安杰罗如是说。扎克伯格也是,他谈及Wirehog时,就像他们第一次将Facebook视为一个承载其他各种应用程序的平台时一样。德安杰罗在那个秋季一直为Wirehog写编码,一直到他返回加州理工学院上学为止。
由于帕克和莫斯科维茨的反对,Wirehog作为一个需要邀请才可加入的网站,在2004年11月才面向几个大学开放。在Facebook上有一个网页解释道:“Wirehog是一个社交用途的应用程序,使朋友们可以通过该网站互相交流各种类型的文件。Facebook和Wirehog是兄弟公司,因此Wirehog知道你的朋友是哪些人,这样就可以确保只有你的网络中的那些人可以看到你的文件。”其网站上列出了你可以利用网站来进行的功能:“与朋友分享图片和其他媒体文件;通过该网站浏览并存储文件;经由防火墙转送文件。”
但是,正如帕克所预料的,对于大多数Facebook用户来说,Wirehog太复杂了。他拼命地想关闭这个项目,以避免将来会对Facebook造成损失的诉讼。它们虽然是两家不同的公司,但用户是通过Facebook来下载Wirehog软件的。不久,连扎克伯格也开始把Wirehog打入冷宫。莫斯科维茨说:“他只是认识到了现实,他在这上面花的时间太多了。”
11月2日,Myspace的用户达到了500万,在Facebook总部的经营者们感到很茫然了。他们觉得他们正在创立一个与MySpace逆向的企业。MySpacc服务器无限制、健康运行、不受约束,而相对较小的Facebook,其灵活性有限,且有诸多要求;MySpace并不在乎你的资料是否属实,而Facebook通过你所在大学的电子邮件验明你的真身,你没得选择,必须正确地说明自己;在MySpaceL,默认设置是你可以看到任何人的简介,而在Facebook上,默认设置只允许你察看你学校的其他人的简介,或是那些明确地接受你加为好友的人的简介。其内置了一定程度的隐私保护。扎克伯格说:“在MySpace上,人们可以对他们的简介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们一直认为,如果我们对用户做出些许限制,他们将会分享更多信息,因为他们会觉得网站更有秩序,更有安全感。”
当扎克伯格对MySpace的扩张感觉到有些许慌乱时,他对学院方面的竞争也同样担心。其他很多以大学为重心的社交网络被迅速创建起来,从它们之中脱颖而出成了Facebook的首要任务。其中一个网站名为“大学Facebook”(CollegeFm),完全就是抄袭,照抄了网站的形象和风格。其策略是针对非一流学院,那是以精英学院为主的Facebook还没有开发的市场。在Facebook对这些学院开放之前,“大学Facebook”很快获得了数十万用户。文克莱沃斯和纳伦德拉联盟最终在5月开通了HarvardConnection,如今名为ConnectU,强调其面向所有学院。同样,哥伦比亚的CUcommunity改名为CampusNetwork,也将业务扩张至其他校园,而且吸引了一些人。这些竞争者的扩张速度比Facebook快得多。他们一般在每一个新开发的校园中用户相对较少,所以他们可以多向一些校园开放,而不会像Facebook一样面临服务器紧张的局面。尽管如此,他们的不断扩张仍然使扎克伯格和他的合伙人紧张不已。
所以,他们启动了一个称之为“包围策略”的计划。如果另一个社交网站已经开始在某个学院落地生根,Facebook将不仅对该学院开放,而且将尽可能对其紧邻的其他校园开放。之所以这么做是考虑到附近学校的学生会造成一种交叉网络的压力,使得最初那个学校的学生选择Facebook。例如,在得克萨斯州韦科(Waco)的贝勒大学,正巧拥有由当地开发的最早的大学社交网络之一。因此,Facebook在其北边位于阿灵顿的得州大学,其西南方的西南大学,其东南方的得州农工大学展开行动,向它们开放注册。这种包夹策略渐渐起到作用,因为一般情况下,在还未拥有一个社交网络的校园中开通Facebook,用户的暴增是惊人的。扎克伯格当时才20岁,但他已经在策略上胜过了他的竞争者。
对广告的要求,扎克伯格讲究实效。如果成本会增加,那么广告收入也得增加。他想确保Facebook拥有足够的收入来支付成本,而当时的成本是每月大约5万美元。他在那时的一次《哈佛克里姆森报》(HarvardCrimson)的访谈中自问道:“如果我们将需要价值10万美元的服务器或是支付50万美元工资给新员工……那么,现在我们需要多少广告费?”
广告赞助似乎来得很及时。Y2M是Facebook的广告代理公司,其在8月份成功与派拉蒙影业(Paramount Pictures)签下了一个突破性好单,为后者宣传推广于11月首次公映的《棉球方块历险记》(The Sponge Bob Square Pants Movie)。在当时,Facebook上唯一的广告位是网页左侧靠下位置的一个垂直长方形。派拉蒙向Facebook支付了15 000美元购买500万次“点击次数”(广告业内人士称之为“每千次观看3美元”)。派拉蒙还开创了一个点子,后来变为Facebook广告构造的一个重要部分——一个由电影迷组成的特殊群体。该广告怂恿用户们加入该群,群主要由一个讨论板块组成。在所谓的“群描述”中写道:“现在,大家和我一起唱,‘谁住在海底的一颗菠萝里?”一些用户觉得这整件事是傻得可以,而且在电影的网页上也这么说了出来。网站上有很多评论侮辱了喜爱这部电影的人,也有很多来自电影迷的评注。不管怎么说,这次广告实验是成功的。超过2 500名Facebook用户在他们的个人简介页面中提及了这部电影。
到12月,Y2M公司与苹果电脑公司签下了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交易。苹果公司不仅对Facebook上其产品的爱好者组成的一个群进行赞助,并且每当一个新用户加入该群,它就每个月支付1美元,一个月最低金额是5万美元。该群马上大受欢迎,最低额很容易就被突破了。在Facebook简短的历史中,这是当时为止最大的财政开发项目。光靠这一项就差不多解决了公司的花费问题。苹果公司的管理层很高兴,因为他们获得了一个有影响力的论坛,使得他们可以保持与大学的“苹果迷”们持续接触,苹果公司开始对这些苹果迷提供特别折扣和进行推广活动——例如,免费用苹果公司的音乐软件下载歌曲。扎克伯格对此感到满意,因为这并不是常规的标语广告,他讨厌那种广告。
学生也可以在网站上购买比较适中的广告,称之为“传单”。这种广告的受众可以只限于你所在学校的学生。就算是最大的校园,这种广告费用也不会超过100美元/天。对于校园团体开展宣传活动,或是兄弟会宣告举办一个大型聚会,这是一个有效的宣传方式。公司经营者们希望更进一步来建立一套系统,使大学城内的商人能够向他们购买针对学生的广告。
因此,帕克雇用了一个新员工,他以前的室友,名叫埃兹拉·卡拉汉(Ezra Callahan),当卡拉汉在斯坦福念书的时候,曾为斯坦福日报销售广告。帕克通过电子邮件向他提出工作邀请,那时卡拉汉正在欧洲旅游。几周之后,他直接从机场赶来,在凌晨1点出现在公司总部。帕克当时正在与他的女朋友看电影,还没有对其他人讲过太多有关这个新员工的情况。所以,当睡眼惺忪的莫斯科维茨打开房门时,他根本不知道卡拉汉是干吗的。卡拉汉坚称:“我叫埃兹拉,我将为你们打工,我是来报到的。”莫斯科维茨把他让进屋里。卡拉汉得到了大量优先认股权,他当时以为不值几个钱。反正,他当时的计划是以后去读法学院。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尽管当地的商业拓展占用了卡拉汉和其他一些人的大量时间,但这方面并无太大进展。卡拉汉的另一项工作是向萨维林学习如何管理和安排其他广告。公司的首席财务官一直在东海岸远程操控这项业务。而此时,扎克伯格正大刀阔斧地卸下他尚存的职责。
11月30日,Facebook迎来了其第100万个注册用户,而它还只是个才成立10个月的公司。彼得·泰尔前不久在旧金山开了一家夜店兼餐厅,名叫“战栗”,在法语中意为“因兴奋而颤抖”。他将其“贵宾休闲室”拿出来作为庆功聚会的场所。聚会组织者帕克在会上顺便庆祝了他即将于12月3日到来的25岁生日。
聚会的电子邮件邀请函有些怪异,其顶端是一句引言,来自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Malcolm Gladwell)的《引爆点》(The Tipping Point):“看看你周围的那个世界,只需要在正确的位置轻轻地一推,它就能够被倾斜,倾斜……”这反映出帕克对公司的看法。在他看来,公司的成功基本上是既定事实了,即使扎克伯格对公司会员这么快就超过百万十分吃惊。
德安杰罗和萨维林坐飞机前来,同行的还有公关经理克里斯·休斯,他是扎克伯格以前的室友。尽管核心团队的几名成员还没有达到法定饮酒的年龄,投资者们、朋友们、随行而来的人们在当晚装饰华丽的房间里喝了个尽兴。对于经营的重心是什么,大家仍有分歧。在聚会上,一位宾客问德安杰罗在Facebook中做哪些工作,德安杰罗回答说:“噢,我不是Facebook的,我在Wirehog做事。”
Facebook的成功开始引来关注。而在硅谷,成功就是吸金器。越来越多的投资者不断打来电话,而扎克伯格对此显然毫无兴趣,当时他觉得Facebook已拥有了足够的资金。
其中一家希望注资的公司是红杉资本(SequoiaCapital)。身为业绩不俗的风险投资公司中的佼佼者,红杉资本注资过大批商业巨子——苹果公司、思科公司(Cisco)、Google、甲骨文公司(Oracle)、PayPal、雅虎和YouTube等。在硅谷,该公司以非常严谨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闻名。红杉资本的大腕和大师级人物迈克尔·莫里茨(MichaelMoritz)曾是Plaxo公司董事会的成员,肖恩·帕克对他比较了解。帕克认为,此前他被Plaxo踢出局也有一部分是拜迈克尔·莫里茨所赐。“考虑到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们绝不会接受红杉资本的注资。”帕克说。
但在当时,也许是出于胡闹,鼓励他们选择注资Wirehog似乎是个好主意。那是个荒唐的主意,但除了利用红杉资本以外,它有另一个更有象征意义的目的。扎克伯格的默许似乎是以他的方式对帕克表示他放弃了Wirehog~承认这个事业就此玩完。“我们曾经向别人推荐投资Wirehog,但据我们的推测是——没人在乎它,”扎克伯格说,“他们只是想参与Facebook。”而就红杉资本来说,它太想跟这些年轻的经营者们套近乎,所以其公司合伙人罗尔洛夫·博塔(RoelofBotha)愿意听听小伙子们的推销。一次面谈会被定在早上8点。
Facebook的年轻经营者们构思了一个计划。但在面谈会约定的那天,他们睡过了头。博塔在8点过5分打来电话:“你们在哪儿呢?”扎克伯格和其在Wirehog的合伙人安德鲁·麦克科伦急忙冲到红杉资本的时髦办公室里,办公室位于门洛派克市的沙丘路,当时他们身上还穿着T恤和睡裤。尽管他们说迟到是因为睡过了头,但其实这是他们的策略。扎克伯格说:“本来是准备搞得更糟的,我们甚至计划根本不去他们的办公室。”在红杉资本拘谨但考虑周全的企业合伙人面前,扎克伯格向大家做了陈述报告。
他展示了10张幻灯片,他甚至没有向大家大力推销Wirehog。那是一张大卫·莱特曼(David Letterman,脱口秀主持人)风格的列表:“不要投资Wirehog的十大理由。”开始听起来还以为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要投资Wirehog的第10个原因:我们没有创造利润。”第九个原因:“我们可能会被音乐产业提出诉讼。”最后几个原因完全是无理取闹。第三个原因:“我们出现在你们的公司时,不仅迟到了,而且还穿着睡裤。”第二个原因:“因为肖恩·帕克是我们公司的一员。”而红杉资本不应该投资Wirehog的第一个原因是:“我们到这里来只是因为博塔请我们来的。”
据扎克伯格回忆,在整个陈述过程中,红杉的合伙人似乎很有礼貌地在倾听着。他说,他现在十分后悔“制造”了那次迟到。“我想,我当时的确冒犯了他们,现在,我真的觉得那件事做得很糟糕,”他说,“因为他们是严肃的人,想做一笔好的投资,我们却浪费了他们的时间。这不是一个我感到非常自豪的故事。”
于是,Facebook最终成为唯一的重中之重。不只是世界,扎克伯克自己也倾斜了。公司总裁帕克开始寻找高级人才来填补公司职位。有一个高级职位,他瞄准的第一批人才之一是马特·科勒——雷德·霍夫曼的左右手。他出席过泰尔注资Facebook的通告会。科勒一表人才,中等身高,在曼哈顿长大,具有学生气质。科勒的父亲是一位心理分析家,母亲则是一位心理学社工。他总是一副笑脸迎人,有着一头杂乱的棕发,前额上有点小刘海儿。帕克看中了他身上的综合素质。他天生聪明,拥有解决互联网突发事件的良好经验,社交手腕极佳。科勒以高分毕业于耶鲁大学音乐系,所以他与Facebook的这群哈佛出身的创建者们相处肯定没问题。他甚至拥有国际经验,曾经在中国住过一段时间,并在那里为一个互联网公司工作。他在Linkedln公司做得不错,当时该公司被视为硅谷初创公司中最炙手可热和最有前途的公司之一。
科勒与很多朋友谈及此事,试图分析清楚他是否有必要认真考虑帕克提出的邀请。他当时大概有28岁——不再是20来岁的大学生了,甚至曾在咨询巨头麦肯锡工作过。他并不是一个行事冲动的人。科勒给他在普林斯顿读大学的弟弟打电话,询问他是否知道有Facebook这东西。“结果回答是,‘靠!’好似我问的是,‘你们在普林斯顿有电吗?”科勒回忆说。但他觉得很难相信Facebook所宣称的数据。
他问扎克伯格,能否允许他亲自花一些时间深入了解服务器的数据库。结果,科勒被了解到的情况吓了一大跳。随后,他和帕克、扎克伯格很快达成了一个协议。当时公司每人每年可分得65 000美元,还有数量不菲的股票,这对科勒来说是最重要的。科勒深信Facebook会做大做强。他对Wirehog毫无兴趣,他的任务是做必要的工作,使Facebook成为一家真正的公司——他后来是这么说的,他的工作是成为扎克伯格的“智囊”。
第5章 “我一定要投资这家公司”
我认为这简直就是令人惊叹的商业点子。
克里斯·马(ChrisMa)的女儿是扎克伯格在哈佛的一位朋友,克里斯是华盛顿邮报公司收购和投资部门高级经理,该公司也是美国最伟大的报纸之一《华盛顿邮报》的母公司。克里斯的女儿极力劝他了解一下Facebook,在2004年年末,他和一名同事坐飞机前往加州。那次拜访带来了不错的进展。1月份,扎克伯格和帕克飞往华盛顿,在《华盛顿邮报》的办公室继续商讨,看两家公司是否有可以一起合作的方式。
在与克里斯和他的同事们会谈过程中,出乎扎克伯格和帕克的意料之外,《华盛顿邮报》公司首席执行官丹·格雷厄姆(DonGraham)加入了他们的会谈。红光满面的格雷厄姆是美国商业界的一位知名领袖人物,也是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控制《华盛顿邮报》的格雷厄姆家族中的一员。扎克伯格向格雷厄姆说明了Facebook的情况,格雷厄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说:“我认为这简直就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商业点子。”了解到Facebook在哈佛的成功,勾起了当时59岁的格雷厄姆零零碎碎的相关记忆。他也在哈佛大学读过书,他回忆起了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自己在《哈佛克里姆森报》当记者兼主编的时光。
在那时,《哈佛克里姆森报》在编辑室的一个架子上保存着几本大的方格分类笔记本。每天报纸上的文章被粘贴到这些笔记本中,记者和编辑们在本子上写下他们对文章的评论。在另一本笔记本上,他们随便写下心中所想的任何事物。
“我记忆犹新,每当我们走进那个房间时,我们都会认真阅读那些笔记本上写的每一个字,并写下我们自己的评论,”格雷厄姆说,“我经常想,那些评论笔记本所起到的作用真不小,我还想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复制这套方法。”(在他的报社,用的确实是这套方法。)“当我听到马克描述Facebook的概念时,我心想,‘老天,我完全明白他的目标是什么。”格雷厄姆当时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想努力开创《华盛顿邮报》自属的网站业务。
他感到吃惊的是用户每天花费如此之多的时间在Facebook上,扎克伯格也让他感到有些惊奇。“马克跟他现在相比,有些腼腆,”格雷厄姆继续说道,“比如说,你说了某句话后,他一般会停顿一下,想一会儿,再作出评论或回应,但他在那次谈话时说的每句话都有一定的道理。对于一个20岁的小伙子来说,他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
格雷厄姆开始叙述公司的一小段历史,帕克记得他说的话大概是“……后来,一个名叫沃伦·巴菲特的人进入了我们的生活”。在拜访之前,扎克伯格和帕克都不大了解格雷厄姆家族,但他们听说过巴菲特——传奇般的投资家,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巴菲特经营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Berkshire Hathaway)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一直是《华盛顿邮报》的主要投资方。帕克说:“巴菲特的到来是个改变公司命运的时刻。”格雷厄姆解释说:“《华盛顿邮报》之所以能够以极长期的发展眼光来策划其公司战略,一个原因是格雷厄姆家族控制着《华盛顿邮报》公司极大一部分有表决权的股票,还有一个原因是,巴菲特清楚地说明,他将长期持有他所拥有的公司股票。”
在他们谈话中的某个时刻,格雷厄姆自然而然地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自称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提议。他描述了当时所说的话:“我说,‘马克,最终,你大概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但如果你想要一个非风险投资的投资方,或是想要一个不会向你施压的投资方(而一般风险投资会以任何方式向你施压)’,他曾经说过一些话,他不愿意与这种公司合作,‘我们或许有意向为你的公司注资。”
扎克伯格被格雷厄姆这种做生意的理念深深地打动了。他解释称:“许多风险投资公司一直在接触我们,但我确实不想接受风险投资的注资。我不想按这一整套硅谷公司的模式来——接受风险投资注资,试着把公司上市,或是飞快地把公司卖掉,按照加速的时间标准引入专业管理模式。但《华盛顿邮报》与这些科技公司完全不同。令我惊奇的是,公司文化之间的差异有天壤之别,这个公司长期专注的是新闻报业,而且他们对《华盛顿邮报》这个品牌和其拥有的公信力极为专注,就好像是‘哇,我想以这个家伙为榜样’。而就在那时,我开始认真地考虑进行另一轮的融资。我期望着他们能够注资,丹是一个可以与我合作的伙伴。”
在此之后,与《华盛顿邮报》的商谈开始加速进行。《华盛顿邮报》公司派遣了另一个人数较多的代表团去帕洛阿尔托。《华盛顿邮报》的网络在线部门的总经理们加入了代表团一行,包括新任命的首席执行官卡罗琳·利特尔(CarolineLittle)以及主管财务和商业拓展的副总裁们。利特尔认为Facebook看起来就像一座未开采的金矿,她说:“就我看来,马克当时似乎反感广告业务,但我对此却是垂涎欲滴,想着用这门业务来挣钱真是太容易了。我千辛万苦才忍住没出声,因为丹不想听到这个。”
多数人还不知道的是,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肖恩·帕克自称他知道。他将扎克伯格对投资的态度转变解释为一种特许,允许他更加积极进取地寻觅投资方,看还有没有其他选择。“我认为公司在那时的估价应该是5亿美元,”帕克有些洋洋自得地说,“我们觉得公司显然正在攻城略地。”但在当时,实际上在任何一轮投资中,帕克谈及的都是对公司估价要相对低点。他的朋友塞思·斯特恩伯格(Seth Steinberg,现任Meebo信息通信公司首席执行官)记得,帕克向他询问过估价建议。尽管当时斯特恩伯格只有26岁,但他曾在IBM的公司发展部工作过,所以他的意见是有价值的。斯特恩伯格建议把估价争取为至少4 000万美元。据公司文件显示,帕克在这个估值的基础上把价格再次拉高,达到一个4 000万至6 000万美元之间的数值。对于一个成立才一年而且由一个20岁的小伙子领导的公司来说(而且公司只有7名员工,每年收益不到100万美元),这样的估价可真不得了。但帕克错了,公司得到了更高的估价。
当Facebook正在打算寻求融资的风声传出来时,硅谷中那些贪婪的投资公司的胃口马上被吊了起来。打听消息的人开始铺天盖地地涌来,Facebook的电话响个不停。罗恩·康韦(Ron Conway),硅谷中关系网最多的人之一,还是个老练的天使投资者,他向帕克建议应该去找哪些人谈,应该怎么谈。他还向已经在硅谷扎根的公司和主要风险投资公司发出电子邮件介绍函。(扎克伯格现在称,他自己并不知道当时所发生的大部分事情。)
1月23日的《洛杉矶时报》在首页刊登出一则有关Facebook的报道,这使投资方更来劲了,那是主流媒体第一次对Facebook公司进行重大报道,头条上写道“吸引全美大学生的网站”。“精明,傻气,粗俗,不管你怎么说,该网站牢牢抓住了其用户,他们中多数人每天差不多都要登录该网站。”报道的作者丽贝卡·特劳恩森(Rebecca Trounson)这样写道。
帕克要他的朋友西锡格帮忙设计几张PowerPoint幻灯片,并开始与潜在的投资方会面。6页介绍资料虽然很简单,但引人注目。资料上宣称,Facebook拥有200万活跃用户 (来自2月中旬的数据),向370所学校开放。但投资方关Ju的是用户们在该网站上投入的时间和频率。令人惊异的数据:65%的用户每天不止一次登录该网站,而且90%的用户至少每个星期登录一次;发展速度非常迅猛,以至于在某天,用户数量就增长了3%。
介绍说明中最令人吃惊的是一张简简单单的“增长表”,帕克和西锡格设计这张表就是为了制造一点戏剧效果。最开始,帕克拿出一张图表,显示服务器已经开放的学校的情况。该图表看起来像一个楼梯, 因为Facebook是分批向学校开放的,而那时有一段时间没有增加新的学校。接着,他拿另一张幻灯片覆盖了此前的那张表,它显示了用户总数的增长趋势。很明显的是——开放的学校数和用户的增长数绝对相关。在学校情况那张图表的梯形图中,每上一节台阶,在小幅延迟以后,用户的数量就会呈现跳跃式增长。这意味着,至少在Facebook渗透到有入网资格的所有1 600万美国大学生为止,这种增长可能是绝对性的。这也表明,为了避免曾经重创Friendster网的用户负荷这个难题,Facebook有一种独特的能力来调控其增长。
帕克在介绍会上说明的这种简单的商业计划,显然避免了提及传统的互联网标语广告,尽管这些广告是当时Facebook那“一丁点”收入的主要来源。第4张Powerpoint幻灯片题为“本地广告”。上面预计,如果Facebook上开放的校园达到400家,立足于校园并以文本为主的广告“传单”——校园组织用其来发布活动,将每年产生365万美元的净销售额。帕克曾经雇用埃兹拉·卡拉汉想打开局面的本地广告产品业务还未启动,预计其带来的收益会更多,净销售额将达到每年3 660万美元。不过前提是,要在所有400家学校的60家商行刊登广告,向学生们提供折扣、优惠券等。
接下来的一页幻灯片则完全是市场推销,介绍了“广告种子”(AdSeed),Facebook将其定位为“社交网络中的GoogleAdSense”。Google AdSense是一个程序,通过向网站支付收益,允许Google根据该网站的内容在其网页上放置文本广告。当时这项业务正处于起步阶段,而之所以起AdSeed这个名字,Facebook是想设法在Google的光环下分一杯羹。幻灯片上说明:“产品,品牌,媒体工具(电影、书籍、音乐)在社交空间里给予你‘家’的感觉。”当时Facebook正在安排带来收益的苹果公司赞助的网页,该模式被作为样板模式在会上介绍。幻灯片上显示,Facebook当时从AdSeed的试验性消费者中每月可挣得4万美元。顺便说一句,AdSeed这个名字从来没有被真正使用过。
据公司文件,到2月9日为止,12个风险投资公司,4家大型科技企业,还有《华盛顿邮报》都与Facebook积极展开接触,希望达成某种协议。帕克决定放弃那些需要公司去说服的潜在投资方,几家知名企业由此被排除在外。由于对Ffiendster的不良投资,两家硅谷最显赫的公司,克莱纳·珀金斯公司(KleinerPerkins)和基准公司(Benchmark)已经在社交网络这门事业上吃了苦头,它们不想与Facebook有所瓜葛。
尽管介绍会上的幻灯片使人印象深刻,投资方对Facebook的前景预测仍有一定的保留,甚至被Facebook的数据所吸引的一些投资方也觉得该网站难以捉摸。毕竟,对他们所有人来说,唯一能够登录和了解该网站的方式是使用各自母校的一位男校友的电子邮件地址。一个访问受限的消费网站,这一概念对他们来说还很陌生。此外,还存在个人方面的原因——一个没有经验的20岁首席执行官,一个拥有不检点名声的合伙人。不管该公司的势头如何之奸,任何人都会对此心存犹豫。
但是,即使在2005年初与《华盛顿邮报》和其他潜在投资方的谈判逐渐升温时,Facebook就需要马上有资金注入。帕克决定借一些钱,他接触了西部技术投资公司(Western Technology Investment),该公司是“风险贷款”企业中的一个巨头。西部技术投资公司借钱给创业公司,要求后者支付带利息的本金。但该公司可以得到保证金,之后以一般风险投资公司的限定价格购买少量股票权益。由于Facebook还未能筹集到任何风险投资公司的资金,西部技术投资公司有所保留。但该公司的行政高层了解并喜欢帕克。帕克告诉西部技术投资公司的莫拉莱斯·韦德加(MauriceWerdegar),他不用担心贷款的还款问题,因为加上即将注入的风险融资,Facebook的估值将超过5 000万美元。韦德加回答道:“你们公司不可能值这么多钱。”因此,帕克和他打了一个赌。如果即将进行的融资成功,而且公司估值超过了5 000万美元,那么,西部技术投资公司获得的保证金将定价为这次融资的股份价格。然而,如果估价不超过这个数额,那么西部技术投资公司获得的保证金的定价将与上一年秋天彼得·泰尔支付的股份价格相同。如果Facebook在以后大获成功,该公司将获利颇丰。以此为条件,帕克借到了大约100万美元。在那年春天用户数量开始增长时,这笔钱用来购买了公司的大多数服务器。
当帕克与朋友们在旧金山的一家墨西哥餐厅吃饭时,他走到餐厅外,通过电话与西部技术投资公司的韦德加达成了这项交易。在他接电话之前,他点了一份墨西哥巧克力辣沙司,这道菜的沙司是由未加糖的巧克力制成。在通话结束后,他走回餐厅里,咬了一口沙司。帕克对很多东西都过敏,包括花生。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嘴巴开始发痒。他从桌边站起来,开始叫喊,并上下摆动他的手臂。“服务员快来!服务员快来!这个菜里面是不是有花生?”一个服务员冲进厨房,然后很快又返回到帕克身边,道歉连连。是的,他们为了加重沙司的口味,采用了花生。帕克急忙赶去附近的一家医院,医生们给他注射了解毒剂。
到3月底,与《华盛顿邮报》的商谈继续进行,维亚康姆公司(Viacom)突如其来地加入了投资者竞选行列。该公司表示,有兴趣以大约7500万美元买下整个公司。它想把Facebook与全球音乐电视网(MTV.com)合并,这真是出人意料。这一序曲证明了Facebook所吸引到的“狂风浪蝶”实在太多了。如果扎克伯格接受了那个竞价,他就相当于是一年挣得了3 500万美元。但他不为所动,他不愿意卖掉Facebook。不管怎么说,这样一个竞价掀起的波澜过了好一阵才平息。至少有一位公司顾问建议他接受这个竞价,他和莫斯科维茨每人可以得到差不多1 000万美元,那可不是一件你可以完全不在乎的事。
帕克故意使《华盛顿邮报》方面了解到维亚康姆的竞价,在几轮讨价还价过后,3月底,这家报业公司寄给了Facebook一张条款说明书,上面的交易条件十分优厚。它将注资600万美元以换取公司10%的股份,这样一来,Facebook的市值将达到6 000万美元。以风险投资的行话来说:就是“事前5 400万美元”——意思是,注资前,其价值为5 400万美元。帕克很是兴奋,这比他所期望的更好。他给旧金山的顾问康韦打电话:“哦,天啊!事前5 400万美元?”康韦在电话中兴奋地大叫:“接受这个条件!快点交易!”但帕克和扎克伯格并不着急。扎克伯格的参谋马特·科勒新入公司,他在硅谷的关系网广,他强烈建议同事们继续与风险投资公司商谈。 自从一些投资公司知道他加入Facebook以来,他就一直接到这些公司的电话,他们都希望有机会注资Facebook。
无论如何,还是有必要与《华盛顿邮报》讨价还价。《华盛顿邮报》的谈判代表们想在董事会中占有一席,但扎克伯格和帕克只愿意把这个席位留给格雷厄姆,其他人则免谈。但格雷厄姆觉得自己当时正全心全意投入到报社事务中,可能顾及不到Facebook的事务,这样做不好。扎克伯格通过电话与他把事情讨论清楚,并接近达成一项协议,其中不包括董事会的席位。但就在扎克伯格和帕克准备坐飞机去华盛顿签署协议的几天前,《华盛顿邮报》方面的一个高层谈判代表的父亲去世了,所以这件事被耽搁了几天。
位于帕洛阿尔托的阿克塞尔合伙风险投资公司(AccelPartners)正处于困难时期。在此前的十年里,尽管它曾经作出过大量极为成功的投资行为,但最近并无什么大的建树。在20世纪90年代,随着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对电子通信和软件方面的一些企业的大规模投资(例如Uunet,Macromedia,RealNetworks和Veritas等公司),获利颇丰,公司的名号从此渐渐走红。此时,互联网行业机遇再现,但与硅谷中几乎所有其他主要风险投资公司一样,阿克塞尔合伙公司还没有在一个重要的消费者网络上赚到大钱。要想在短时间内取得丰厚收益的机会十分渺茫,而赚取巨额回报的预期看起来也是前途未卜。在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合伙人中,正抽资准备退出的包括公司最有名望的投资方——哈佛大学捐赠基金。
阿克塞尔合伙公司最知名的合伙人吉姆·布雷耶(Jim Breyer)十分担心这个显赫一时的公司的前景。布雷耶有着浓密的黑发,乐观向上,亲和力强,天生是一个乐天派。他是个音乐迷[他经常喜欢说:“从巴赫到涅磐乐队(Nirvana,摇滚之神)。”],对艺术也极为热衷[他收集名画,从毕加索到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但在当时他却是精神萎靡,他和他的职员们在寻求有革命性意义的投资项目,从而复兴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名望和公信力。
凯文·埃法西(Kevin Efrusy)是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一名资深合伙人,布雷耶委托他办的事是:出去找新创立的拥有极大发展潜力的公司。他最近感兴趣的是社交网络领域。在阿克塞尔合伙公司,他们曾经讨论过这一领域的公司,但Friendster、Tribe和其他网络公司的问题使得整个产业显得有些风险。埃法西说:“社交网络似乎名声不佳。”他指的是——众所周知,这一类网站都含有色情内容,会员们粗野、无秩序。“但我们讨论过,是否有可能维持一个不含色情内容而且与某个特定群体相关的社交网络。”他身形高大、秃头,对人友好但做事认真,稍微有些咄咄逼人——风险投资者个性都这样。埃法西曾试图说服阿克塞尔合伙公司投资Flickr,一个相片分享网站,带有一些社交网络的功能。但就在他达成交易之前,雅虎突然横插一脚,收购了整个Flickr。在2004年12月,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一个实习员工向埃法西介绍了Facebook。
他做了一些调查,从他的母校斯坦福大学弄到了一个男校友的电子邮件地址。当他登录Facebook时,网站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解释说:“从本质上来说,Facebook不是娱乐网站,其背景十分清晰,就在你的大学里,方便实用。它是斯坦福大学的花名册,而不是世界范围的花名册。”但是,埃法西看到了一个问题——为没有收入来源的人群开设一个社交网络,这算哪门子生意?那时,一个以前在商学院的同学解释称,大学生对营销者来说是一个宝贵群落。人们一生中关键性的购买习惯都是在这个阶段成形的——你的第一辆车、第一个银行帐户、第一张信用卡。“但你在读大学时,营销方没有办法接触到你,”埃法西继续做调查时了解到了这一点,他说,“大学是一个黑洞,你不再看电视了,也不再读报纸了。”看起来,Facebook似乎拥有一个可以接触到学生的方式。
埃法西听说了Facebook惊人的发展速度。差不多1个月之后,他听说Facebook正在筹集资金,就非要与Facebook的经营者们会面不可,毕竟他们就在附近。他发了电子邮件,没有回音。他打了电话,肖恩·帕克不愿意回他的电话。他请一个双方都认识的朋友做介绍人,约定了一个时间通电话,但帕克没有遵守这个约定。后来埃法西听说马特·科勒加入了Facebook。当科勒在Linkedln的时候,他们曾见过面。他打电话给科勒,要他帮忙向帕克做个介绍,科勒有礼貌地答复了他。但到了约定商谈的时候,又没见着帕克的人影。
埃法西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打听到了雷德·霍夫曼是Facebook的一个投资人。所以,他拜托与霍夫曼关系密切的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合伙人彼得·芬顿(Peter Fenton)打电话,请霍夫曼做介绍人。霍夫曼不愿意,他表示Facebook的经营者们认为,与风险投资者打交道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所以他们不愿多此一举。这话当然不够诚实,当时帕克已经在认真地与几个风险投资公司洽谈,他只是在故意回避埃法西。硅谷中有谣传称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已经失去了好运气,这正是布雷耶所担心的。扎克伯格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潜在的投资方《华盛顿邮报》的投资上,对于帕克花了那么多时间在几家投资方间周旋,他有些似懂非懂。
埃法西请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彼得·芬顿再找霍夫曼疏通。霍夫曼这次松了口,同意安排埃法西与帕克和科勒见一个面,科勒此时正在为融资处理大量日常管理和组织工作。霍夫曼坚持要芬顿许诺,阿克塞尔合伙公司不会虚报一个过低竞价来作假。Facebook已经和《华盛顿邮报》谈得很投机了,并不想分散精力来浪费时间。
一般来说都是企业家主动去找风险投资公司,谦恭地寻求注资。埃法西再次与霍夫曼的前雇员科勒谈了话,邀请他带着Facebook的几个合伙人一起到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办公室做客,但Facebook的经营者们对埃法西仍敬而远之。科勒回忆说:“他追着我们不放。”当时埃法西到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已工作了差不多两年,他还未能凭一己之力达成一项大型交易。他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2005年4月1日,星期五,埃法西最终决定干脆自己主动去Facebook的办公室,帕克说他会在那等。埃法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抓的这个时机是如此美妙,因为《华盛顿邮报》方面的某个谈判代表的父亲去世了,谈判刚好暂时中断。埃法西走过帕洛阿尔托学院大道的4个路口,来到Facebook刚刚在爱默生大街租下的一间办公室,位置距离斯坦福差不多1英里。与他同行的是亚瑟·帕特森(Arthur Patterson),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帕特森身材高大,一头灰发,很有贵族气派。他觉得好奇,想知道埃法西为何对这个刚起步的小公司这么有兴趣。他们爬上一段长长的楼梯,楼梯新近被喷上了涂鸦,在楼梯顶部是一副有启发意义的巨型幻彩荧光图画,画面上是一个女人骑着一条大狗。从巨大宽阔的阁楼空间来看,公司还没有完全搬过来。在墙上全是风格大胆的彩色涂鸦,包括几幅裸画。有的家具拼好了,有的还没开始拼装。两三天之前,Facebook第一次使用了这个场所,举办了一场狂欢派对,用来庆祝科勒的28岁生日。到处都是还剩下半瓶的酒瓶。
帕克曾说过会在公司等,但他没有。而科勒和莫斯科维茨根本还没准备好进行一次正式的融资会议,他们正艰难地装配从宜家家居买来的需要自己动手拼装的家具。莫斯科维茨的头撞到了家具的一个角上,前额出血。科勒平常惯于装配和整理,却也被一个钉子挂住了他的牛仔裤,左边的裤腿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穿的平脚短裤。科勒向埃法西打招呼道:“你好,凯文。”
埃法西没有在乎这混乱的场面,他来是有目的的。“我们的会谈开始只有马特出席,”他回忆说,“肖恩和马克没有空,或者是病了,或是怎么了。因此,马特向我们介绍了一下经营情况。他对统计数据讲得十分清楚,而且不断重复提到使用率。我已经对此心中有底了,但亚瑟对此十分兴奋。然后, 肖恩和马克出现了——没有生病,正在吃墨西哥玉米煎饼。”
“我知道, 他们以为我们会问很多问题。我说——嗨, 我们这么办吧,我知道你们公司很值钱。星期一请出席我们的合伙人会议,我保证,星期一结束前我会给你一份条款说明书,如果我做不到,我将永远不再打扰你们。我不会拖延时间的,我们可以快速行动。”
在他们离开之前,帕克的确对某事感到兴奋。他自豪地领着埃法西和帕特森进入了女洗手间。在那里,他指着另一张壁画,出自他女朋友的手笔,上面画的是一个裸女抱着另一个女子的双腿。在一棵树上,一只法国牛头幼犬低头看着她们。埃法西困惑地问:“肖恩,这张画会不会使女人们感到不自在?你不担心会背上骚扰或什么的罪名?”帕克回答说:“我跟你说,我们反正迟早会被人起诉,我才不会担心这些呢。”埃法西接着说:“是吧,但是有这张画挂在这里作为凭证,他们可能会胜诉。”接着,他说服了肖恩在此后的星期六晚上与他一起去喝啤酒。
在埃法西和帕特森走回他们办公室的路上,帕特森轻拍埃法西的背,说道:“这次拜访真是非常好玩,太有意思了,我们一定要做成这笔买卖。”在公司内部,大家都知道帕特森是出名的立场坚定的怀疑主义者,这根本不像他的作风。
整个周末,埃法西加紧调查。星期六正午,他和他老婆去了斯坦福大学,在校园学生中。心——特里雷德纪念堂(Tresidder Memorial Union)打发时间。埃法西逮着学生就问他们对Facebook了解多少?他们是否使用它?它是否无处不在?而答案正是他所期望的。“我听说过吗?呵呵,我离不开它。一我根本不读书,整天泡在上面。”“每个人都上这个网站,通过它与其他学校的朋友们保持联系。然后,所有的教授也加入了。它变成了我生活中的焦点。”
埃法西打电话给阿克塞尔合伙公司首席财务官的妹妹,她在匹兹堡的迪凯纳大学(Duquesne University)念二年级。“她说,‘噢,Facebook,我知道。它是10月23日在我们这儿开通的。’我问,‘你连几月几日都记得?’她回答,‘当然,我们学校排队等待了几个月。我们排在第7位。’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她竟然记得Facebook对学校开放的日期。可见这种需求是多么强烈,简直供不应求。我对我老婆说,‘我一定要投资这家公司。”
当晚,他在一家差劲的斯坦福学生小餐馆“荷兰鹅”(Dutch Goose)里与帕克和他的女朋友会面,话题很快转移到投资方面。帕克开了腔:“凯文,我们认为这是家很有价值的公司,估价可能会比你们期望的高。”埃法西恳求给他一个机会,这正是帕克所希望的反应。埃法西再次力劝帕克星期一早上去阿克塞尔合伙公司一趟,和扎克伯格一起前往。他根本不确定这两个人会不会去。
但在星期一早上10点,扎克伯格、帕克和科勒现身了。扎克伯格的行头是T恤、短裤、阿迪达斯的人字拖鞋,帕克和科勒则选择了休闲夹克里面穿T恤。他们甚至懒得放映他们在其他风险投资公司播放的幻灯片。差不多全是帕克在发言,这是经过巧妙安排的,故意扮酷吊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胃口。扎克伯格几乎没怎么出声,他们之后就离开了。
埃法西问他的合伙人:“你们觉得如何?”其中一个资深合伙人高声说道:“似乎你需要努力说服他们,他们的兴致不高。”埃法西再问:“我知道,但是先别管这个。你对这家公司有兴趣吗?”所有人的意见是一致的,他们的确有兴趣。没得说,帕特森热情高涨,吉姆·布雷耶也是如此,他认识到这个交易也许可以使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咸鱼翻身。会议很快讨论到策略方面——埃法西要使用什么办法来使Facebook接受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注资?他们决定迅速向Facebook递交一份交易计划书。埃法西草拟了条款书,对Facebook的投资估价与《华盛顿邮报》做出的估价一样,但注资会稍微多点。他当晚就把计划书发给了Facebook。出这样的高价有一定的风险,但他想用价格打动Facebook。那天深夜,帕克回了一封电子邮件给他,感谢他的厚爱,并表示将按原定计划与《华盛顿邮报》合作。
实际上,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对Facebook如此感兴趣使帕克感到兴奋,这使得他可以试探其他仍在竞争队伍中的风险投资公司,也许Facebook根本不用和《华盛顿邮报》交易。第二天早晨,他与德丰杰公司(Draper Fisher Jurvetson,世界知名的风险投资公司)的蒂姆·德瑞普(Tim Draper)商谈,蒂姆表示愿意出与阿克塞尔合伙公司一样的条件。帕克在开完会几分钟后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埃法西。埃法西暗示说他也许能够出更高价,并随口说了几个数目。帕克是—个谈判高手,脸皮比城墙还厚,而且他越来越感到兴奋。帕克大叫道,“没门!我们不会考虑这个价格。我们的想法是——投资前估价1亿美元!”然后他挂掉了埃法西的电话,“在一场好的筹资过程中,做戏可不能少。”帕克说道。
在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埃法西和吉姆·布雷耶正在协商。此时,布雷耶想达成这个交易的渴望不比埃法西差,他渐渐意识到Facebook的独特性——这家公司拥有一种他在此前很少看到的潜力。他很想做成这笔买卖,他愿意为了达成这个交易而付出代价。与其他合伙人商谈之后确定了下来,埃法西可以把竞价再提高一些。星期二下午,他再次穿过学院大道,不请自来地走进Facebook的办公室,公司里的所有人当时正在开会。他走了进去,打断了会议。他宣布“我东奔西跑拼了老命才为你们争取下来这个竞价,这有点不切实际,但是我们想做成这笔买卖!”他把条款说明书拍在会议桌上。上面显示的是投资前8 700万美元的估价,投资额为1 270万,这将使得注资后的公司市值为1亿美元。埃法西恳求道:“你们一定要接受,我们上天入地也要把这家公司做成功。你们有三天的时间来考虑。”帕克有些惊讶地回答说:“好的,这值得考虑。”在他离开前,埃法西注意到,办公室的壁画做了些许修改。在画上所有敏感的位置,都被贴上了细细的遮蔽胶带。
埃法西离去之后,欢欣的年轻创业者们望着彼此,1亿美元?太棒了!扎克伯格问:“但是,《华盛顿邮报》那边怎么办?”没人能给出一个好的答案,但这可是有人向他们提出竞价使Facebook价值1亿美元!天啊!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基本上为Facebook同样的股份提出了两倍于《华盛顿邮报》的报价。
但要做出决定仍不轻松。原因之一是格雷厄姆对公司绝对信赖,他容许扎克伯格和帕克放手去做他们想做的事。虽然未签署任何文件,扎克伯格曾经在较低价格与格雷厄姆达成了一个买卖协议。如果阿克塞尔合伙公司注资进来,该公司将会插手很多事务,这意味着Facebook会少了一些自由度,阿克塞尔公司的办公室离Facebook只有3个路口。但它的加盟也可能会带来硅谷的人才和关系网。帕克并不认为一定要与《华盛顿邮报》交易,而他们之中最有经验的马特·科勒强烈建议,他们应该尽量筹集资金。天平向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倾斜。
打了几通电话后,帕克确定下来,蒂姆·德瑞普和其他风险投资公司都不愿跟风阿克塞尔合伙公司报出天价。所以现在的形势就是在《华盛顿邮报》和阿克塞尔合伙公司中2选1。
当晚,吉姆·布雷耶在“乡村酒馆”(VillagePub)设宴招待了Facebook的领袖们,这个雅致的、消费较高的饭店位于帕洛阿尔托北部的托尼伍德赛德,离布雷耶的住所很近。桌上宾客有扎克伯格、帕克、科勒和埃法西。该饭店以其餐酒闻名,而布雷耶是餐酒品尝家,他点了一瓶价值400美元的奎西达卡本内。只有20岁的扎克伯格还未达到允许饮酒的年纪,所以叫了瓶雪碧。大家一起聚餐的目的部分缘于让埃法西和布雷耶与扎克伯格增进了解,扎克伯格此前在他们的会议中一直没怎么出过声。他们知道,尽管他们差不多一直是在与帕克谈,但扎克伯格才是交易的决策人。
到那时大家才知道布雷耶与哈佛的渊源,他是在那里读的工商管理硕士。他使尽浑身解数来和扎克伯格套近乎。布雷耶开始钦佩这位年轻的首席执行官头脑清晰的战略思路,还有他对Facebook产品的质量和实用性的全心投入。而且,明显地可以看出来,扎克伯格仍然对某事有些不安。大家就公司战略展开 了一些认真的讨论,而埃法西和布雷耶不断强调他们想注资的决心,重申他们 十分期待与扎克伯格和他的团队合作。扎克伯格开始不再做声。
人们常常以为他并没有倾听说话。他擅长一句话不说:并表现出毫无兴趣的样子。他身上并没有显现身体语言,或点头,或以其他常规的会话信号,来表示他正在倾听,然而这并不表示他没有倾听。他只是不显露出感情,在静静地深思。但另一方面,有时他的确是没有倾听,那是当他无聊或非常不安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在会谈中,他会不断地,差不多是随口应声地咕哝着说“嗯”。无论如何,这种差别只有十分了解他的人才知晓。在“乡村酒馆”用餐时,扎克伯格进入了“不倾听”状态,马特·科勒注意到了。
扎克伯格去了洗手间,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到餐桌上来。科勒起身去查看,想知道是否一切安好。在男洗衣间的地板上,扎克伯格盘腿坐着,低垂着头,他正在哭泣。科勒回忆说:“他一边流泪一边说,‘这样做不对,我不能这么做,我许下过承诺!’他真是哭得一塌糊涂。所以我说道‘你可以跟丹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想法如何’。”扎克伯格花了一些时间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返回到餐桌旁。
第二天,他的确给格雷厄姆打了电话,扎克伯格说:“丹,自从我们商定了条款之后,我还一直未与你交谈过,自那以后,在这里有一个风险投资公司提出了一个高得多的竞价。我觉得面临一个道德两难的局面。”
格雷厄姆已经听说了Facebook与阿克塞尔合伙公司接触的事,所以他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布雷耶甚至打电话给他,建议他们一起注资Facebook,格雷厄姆拒绝了这个提议。尽管他对听到的消息感到失望,但他也被打动了。“我在想,‘哇,对于一个20岁的小伙子来说,真不错——他打电话来并不是告诉我,他准备接受其他公司的投资。他打电话给我是来找我商量。”格雷厄姆知道,对于这样一个刚成立的小公司,他第一次提出的竞价已经是非常高了,他觉得自己找不到支持的理由来决定提出更高的竞价。而且他认为,不论他出什么价,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只会出得更高。
格雷厄姆问:“马克,这笔投资对你来说重要吗?”扎克伯格回答,是的。他继续说,有了这笔钱就可以预防Facebook出现赤字或被迫向外借款。
“接受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投资和接受我们的投资是不同的,你应该知道吧?” 格雷厄姆回应道,“他们对你会设定一个目标,他们会尽力驱使你去达到那个目标。而且,尽管我们没有他们拥有的那套网络,不像他们那样能言善辩,但我们不会尝试去命令你如何经营这家公司。”格雷厄姆回忆道:“如果那次注资没有演变为公开筹款,我肯定会感到高兴。但扎克伯格说过,他曾经仔细考虑过与风险投资公司打交道的不利方面,显然他更倾向于接受它们的投资。”
在20分钟的对话过后,格雷厄姆说:“马克,我将把你从你的道德两难中解放出来。去吧,接受他们的投资,把公司发展好,祝你一切都好。”当《华盛顿邮报》为了这次买卖付出了大量准备工作的管理层知道了这个变故后,他们目瞪口呆,但对扎克伯格来说则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经过此事,他更加尊重和钦佩唐·格雷厄姆。
然后,马克·扎克伯格一个人走进学院大道的阿克塞尔公司,在吉姆·布雷耶位于角落的办公室坐了下来。他知道,布雷耶才是他要打交道的人。而到了此时,他逐渐对和蔼可亲的布雷耶有了好感,即使他们未能分享他昂贵的红酒。而对布雷耶来说,他明白就算帕克已经彻底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公司的决策还是由扎克伯格全权说了算。扎克伯格对布雷耶说,他倾向于接受阿克塞尔公司的竞价,但他希望坐在Facebook董事会的人是布雷耶。尽管埃法西人不错,其他方面也还行,但他在公司并不是资深合伙人,并缺乏经验,他从来没有当过董事。埃法西说:“这可伤了我的心,但我能理解。”布雷耶决定接受这个条件,亲自担任董事。但他要求,作为交易的—部分,他拿自己的钱再投资100万美元到Facebook。对于投资之前Facebook 8700万美元的估价,布雷耶说:“我当时知道这竞价太高,但有时,达成一个交易需要付出这种代价。”当扎克伯格离开他的办公室时,布雷耶十分高兴。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将要注资Facebook!
尽管如此,在几周以后这事才算完全定下来。帕克调整了几个关键要点。他进一步巩固了公司结构,保证扎克伯格控制两个董事会席位,而他占据另一个。这意味着,就算布雷耶和泰尔都加入了董事会,扎克伯格和他两人仍将控制5个董事席位中的3席——占表决的多数席位。这一套复杂的安排把他们的股票所有权和董事会席位联系起来。这样一来,扎克伯格就不太可能失去对他自己公司的控制。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同意了这个安排,进一步证明了布雷耶极想达成这笔买卖,也证明了他对扎克伯格的信心。现今,布雷耶已渐渐信赖这个年轻的首席执行官,他认为扎克伯格是“一个产品天才”。扎克伯格考虑邀请他的父亲坐那个空出的董事席位。他和父母关系很好,在筹资期间,他经常以即时通信的方式向他们征求建议。但这个董事席位还是暂时空置。
帕克还设法使得阿克塞尔合伙公司作出第二个让步——允许注资的资金的一部分直接给予公司员工。扎克伯格、莫斯科维茨和帕克每人收到一次性支付的90万美元。这次支付是秘密性质的,部分因为在这种情形下,大家认为所有的筹资都是花在公司上,那才是对公司最有好处的。帕克甚至对他的顾问康韦都没有透露这份“贿赂”。康韦在此后发现时,对这种行为表示强烈反对。至于和贷款方西部技术投资公司打的那个赌,帕克得意地笑着说:“我取得了大胜。按如今的价格,那个赌大概要花掉他们2亿美元。”
当爱德华多·萨维林听说了交易的条件时,他勃然大怒。在当年夏天,他占据公司的股份为34.4%,结果现在被新注入的投资稀释为不到10%。他声称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并威胁提出诉讼。但经过这次资本重组,他并没有多少筹码在于。埃兹拉·卡拉汉这时已经知晓如何操作萨维林的广告业务。萨维林怒火中烧,他停止了在Facebook的所有工作(尽管他继续持有公司股份)。扎克伯格关闭了他的电子信箱,而Y2M公司收到指令,被要求不再与他有业务往来。
扎克伯格、科勒和莫斯科维茨对帕克的谈判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仗一直是成功融资的一个典范。回想起来,科勒说道:“帕克在那些谈判中完全处于主导地位。公司现在的员工不知道他对公司所作出的贡献,他工作做得棒极了。”扎克伯格对朋友们说,帕克向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推销工作做得太好了,他从来没有看到任何人把推销工作做得比那更好。
年轻的马克·扎克伯格签署了文件,完成了与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交易。现在他是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了。但那天深夜,他本能地希望庆祝活动尽量保持低调,而经过下面的事件,这种本能的驱动更强烈了。
扎克伯格当时的女朋友是伯克利大学的一名学生。凌晨时分,他开车前往伯克利去与她会面。在路上,他停在东帕洛阿尔托为他那辆闪亮的黑色新运动型跑车——昵称为“疣猪”加油。在帕洛阿尔托,这个社区的居民跟其他地区的居民相比,比较穷困潦倒。加油站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在他为油箱加油时,一个年轻人朝他走来,手拿一把枪,但由于喝醉酒或是吸了毒,那个人基本上已经站不直了。他话也说不太清,大概的意思是想抢钱。惊慌失措的扎克伯格冒了一个值得冒的险。他钻进车里,驾车就跑,并全身而退。他如今回忆道“我感到自己真是幸运。”尽管他提到的是他从枪口下逃生的故事,但这也是一句不错的总结,他创建Facebook、获得注资、他的下一个服务器将在哪里开放使用郡会有“幸运”相伴。
最终Facebook拥有了大量资金。如今它可以建造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不久之后,服务器也已搭建串联完成,真正的成长即将起步。
第6章 必须升级为真正的管理者了
担任一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与成为某人的大学室友有着天壤之别。
突然之间,Facebook似乎无所不能。资金不再是障碍,其业务在学生中继续快速增长,扎克伯格曾经对Facebook挥之不去的怀疑已经消逝。现在是时候把它打造成一家真正的商业公司了!但等一等,你怎么使之成为一个商业公司?
马克·扎克伯格和达斯汀·莫斯科维茨当时才年仅21岁。尽管他们远见卓越、创意无穷、全心投入,但他们仍然停留在大学生的思想状态,几乎不知道如何组织一家企业。25岁的肖恩·帕克曾在好几个创业公司工作过,但他讨厌这些公司的限制,他是一个天生的叛逆者。他故意完全不理会传统企业原则,而扎克伯格则根本不知道这些原则。耶鲁毕业的马特·科勒其时28岁,是默认的领军人物,他在Facebook核心团队中拥有权威性的冷静头脑。他曾经做过麦肯锡咨询公司的顾问,还在Linkedln公司打过工,为老练的企业家雷德·霍夫曼出谋划策,因此他很清楚创业公司应该做些什么。但Facebook并不是一家普通公司,它面对的挑战也非同寻常。
Facebook的首要任务是雇用更多员工,他们现在已经有足够的钱支付员工工资,但人们却并不一定愿意去Facebook工作。尽管有MySpace的成功,在2005年早期,硅谷中的多数人仍然认为社交网络只是一时的潮流,他们还看不出这门生意能否带来商业利润。在这段时期,看起来炙手可热的互联网公司是博客和播客。而且,由于Facebook是一个有会员限制的网络,对Facebook想聘用的成年人来说,想要登录和了解该网站并不容易。
鉴于这些问题,这家全新的公司已经拥有了一个名声——秩序混乱。科勒很快把注意力主要转移到招聘上来,他试图说服一个叫罗宾·雷德(RobinReed)的人帮助公司找到一位工程技术方面的副总裁。罗宾是一名专为创业公司招聘的著名猎头,她是个中年女子,短金发,衬着圆圆的脸庞。她追求新潮,手腕上戴着木珠。罗宾对科勒的邀请不感兴趣。她回忆道:“我听说过有关他们的疯狂故事,太豪放不羁了。肖恩·帕克当时声名狼藉。”帕克热衷开派对的名声,还有他被迫离开Plaxo公司这件事,使得他被硅谷人士视为“坏小子”。罗宾与一些已经尝试过帮助Facebook招聘但失败了的朋友们谈了谈,其中一个对她说:“人们对他们是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这种说法是夸大其词了,这群大学生小伙子确实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在商业会议中,扎克伯格必须得小心注意他发出去的名片是哪种,他有两套名片。一套上面只写着:“首席执行官。”另一套上写着:“我就是首席执行官……贱人!”而且公司必须放弃其一直计划举办的全国大学生啤酒狂欢竞赛,不仅是因为美国所有大学的行政部门竭力反对,而且就最近的情况来看,如果不取消这项竞赛,31岁的特里西娅·布莱克就拒绝加入Facebook。特里西娅是Y2M广告代理公司的女销售员,她从2004年中期就一直恳求萨维林聘用她。最终她得到了加入Facebook的邀请,并在公司内部设立了一个广告部门。至于办公室艺术品,在阿克塞尔合伙公司注资1 270万美元之后不久,帕克女朋友画的那幅陈列在女洗手间的裸女和牛头犬的图画就被新的图画所覆盖。
Facebook的猎头策略并不是非常专业。起初其主要方法是在人行道靠街的位置摆放一个木制意大利厨师像,并在这个人像上挂上一块黑板,上面列出的不是菜单,而是虚位以待的工作职位列表,例如,“主管工程技术的副总裁”。
科勒聘请的第一个人是陈士骏(Steve Chen),以前曾在Payhl做程序员。但仅仅几周之后,陈决定离开公司,准备与两位hyPal公司的朋友开创一家新公司,做视频方面的业务。科勒试图劝阻他离职。“你正在犯一个大错误,”科勒说,“在你剩下的人生里,你将会后悔这个决定。Facebook将成为商业巨子!而视频网站已经有一大把了!”陈还是选择了离开,他创办了一家小公司,名叫You Tu be。
扎克伯格很快就清楚地知道,位于硅谷食物链顶端的Google才是与Facebook争夺A才的主要竞争对手。毕竟,那是差不多每个优秀软件工程师都向往去工作的地方,那些人才是Facebook应该聘用的人。只要知道某人正在Google接受面试,扎克伯格就愈发想把这个人抢到手。
科勒看望了在普林斯顿大学念书的弟弟,并听说Google在那里举办招聘会。他打印了一堆介绍Facebook的传单,站在招聘会场的门边分发。在此之后不久,扎克伯格在斯坦福计算机科学系大楼内摆设了一个小桌子,上面的标语写道:“为什么要到Google工作?来Facebook吧。”甚至亚当·德安杰罗都被说服,拒绝Google提供的暑假实习机会。帕克说服他再次加入Facebook。
在阿克塞尔合伙公司注入巨资之后,为此项交易铺平道路的凯文·埃法西开始频繁拜访扎克伯格,为其提供建议。他提议,引入一个兼职顾问杰夫·罗斯柴尔德(JeftRothschild),杰夫是一家大型商业软件公司Veritas的创始人之一,他对数据中心有深刻了解,而且50岁的他成熟、有经验。扎克伯格认识到,杰夫能够帮助Facebook预防诸如Friendster公司崩溃那样的危机。埃法西建议对他每周一天的工作提供一些股票作报酬。
扎克伯格问:“他愿意做全职吗?”“不,绝不。他已经退休了。”埃法西回答道。下一次他们俩碰面时,扎克伯格骄傲地宣称:“我跟他谈好了,做全职。”对扎克伯格来说,如果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做成的,就好像是对一头牛举起一面红旗,只会激起他的斗志。杰夫回忆起自己很快被Facebook吸引进去的情景时说道:“我以为这些家伙创建的是一个情侣约会网站,但是一旦我了解到马克的远见,我就认识到这个网站和MySpace并不一样。它并不是一个约会网站,而是与你的朋友们保持联系的最有效率的方式。”把经验老到的杰夫招至麾下有助于公司得到正式认可。
在杰夫·罗斯柴尔德对Facebook表示肯定的帮助下,科勒说服罗宾·雷德来帮助Facebook招聘员工。她最终同意来公司与扎克伯格见面。在约好的上午11点钟,她沿着画有涂鸦的楼梯,来到Facebook位于帕洛阿尔托的办公室,却发现门大开着,空无一人。过了一会儿,她离开了。科勒在街上看到她,把她请了回来。原来,扎克伯格一直在公司里,不过是在屋顶上。如果你站上房间里(他们称之为宿舍的房间,里面有一个游戏机和一个蒲团)的一张桌子,慢慢地爬出窗外,就可以来到铺满砾石的一个大的平台区域。外面是可折叠的海滩椅。在晴天,这是一个人们特别喜欢去的场所,也是一个打私人电话或私人会谈的好场所。罗宾爬出窗外,来到平台。扎克伯格恳求她答应帮公司找到一个主管工程技术的副总裁。她觉得那儿的风景非常迷人,于是便答应了。
但Facebook对招聘人员有着其独特的标准。首先,它偏向于聘请年轻人。对这群中途退学、挑战旧习俗、自学成才的人来说,辍学是一种美德。“当你可以参与其中的时候,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研究它呢?” 扎克伯格会这样问他试图招募的毕业生。他甚至开始保证,如果某人退学来Facebook工作而且迟后决定再去读书的话,公司将为其支付学费。科勒面向暑假实习生打招聘广告,然后当有发展前途的应聘者来面试时,科勒有时会告知他们Facebook只招聘全职员工,这就迫使应聘者考虑退学。斯科特·玛利特(ScottMarlette)就是被这么招来的,斯科特退出了斯坦福大学电子工程系的研究生学习,成为Facebook早期招募的高级员工之一。
亚当·德安杰罗身材高大,说话温柔,一头乱发,性格内向,是个典型宅男,身上有股书呆子气,而且编程相当厉害。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将工作重心放在Wirehog上了,此时他是Facebook的首席工程师。不论是谁首先面试了重要的技术工作岗位的候选员工,扎克伯格总是想要德安杰罗面试这些人。如果德安杰罗认为这些人聪明能干,那么他们就会被聘上。
当某人正式入职时,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去购买自己的手提电脑。公司也没有足够的家具,在斯科特·玛利特新加入公司的整整一周时间里坐的是地板。在主房间里,唯一的桌子是位于场地中心的两张圆桌,桌子已经塞满了其他人的东西。斯科特·玛利特后来去宜家购买了他自己的办公桌和椅子。
Facebook的用户从6月的300万增至10月的500万。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增长,但即使员工们庆祝人数不断增长这一成绩时,他们还必须努力工作来防止这种增长带来毁坏性的后果。公司技术的发展速度必须要跟得上其会员增长速度。大家心中一直怀有与困扰Friendster的“诅咒”相对抗的想法。德安杰罗为应付每天出现的危机状况而忙得不可开交。他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这个数据库快要过载,我们需要解决这个问题,用户不能发送电子邮件,搞定它!这个星期我们差一点就过载了。下个星期肯定会过载,网站将不能运作。我们不得不增大负载容量。”技术人员需要经常驾车去圣克拉拉的数据中心接通更多的服务器。到年底,Facebook在其数据中心的服务器和网络设备上花了440万美元。
在用户快速增长的情况下,为了保持正常运转,在忙乱的工作中,很多年轻的工程师犯了严重的错误。一些错误甚至使整个网站面临瘫痪的风险,因为其基础软件代码是由一个非常长的指令文件组成,这违犯了这类网站的基本设计标准程序。(玛利特和德安杰罗后来把这个代码分解为一种更常规的分段结构。)有一次,源代码——公司的主要知识产权大量流入学生们的个人空间里;一个工程师编出了错误的程序,可以使用户登录任何帐户;还有一次,一个暑假实习生犯了一个编码错误,其造成的结果是,不论你点击网站上的哪个广告,你都将被链接至唯一的一个广告客户——Am。
达斯汀·莫斯科维茨的日常工作是保证网站顺利运行,因此每当这些灾难出现时,他的工作就是去补救,即使需要整夜工作也没有办法。当面对一个特别愚蠢的过失时,他有时会失去控制,怒火冲天地猛捶办公桌,扔东西发泄,但他总能把事情补救好,他因为尽心尽力工作和其职业道德而广受尊敬。“达斯汀一直是公司的中坚力量,而马克则是有创意、有思想的人。”年轻的鲁奇·桑维(Ruchi Sanghvi)如是说,她圆圆的脸,一头长黑发,拥有天使般的微笑,是卡内基梅隆大学计算机工程系毕业生。她是Facebook聘用的第一个女工程师,而且在几年里,是公司核心团队的唯一女子。
罗斯柴尔德试图想办法对员工们因材施用,他发现所有Facebook的客户支持是由一名伯克利大学的学生在做,而且是在家兼职。该名学生积压了75 000条客户支持请求。罗斯柴尔德在Facebook刊登广告招聘一名客户支持代表,雇用了最近刚从斯坦福毕业的保罗·扬策(PaulJanzer)。他俩马上得出结论,他们需要更多的客户支持代表。于是又觅得了6名应聘者。然后,罗斯柴尔德主持了一个群体面试,聘用了所有人。就算是这样,未得到答复的请求还是增加到了15万条,之后该数字开始下降。人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包括:如何改变他们在个人空间的照片?他们结婚后是否可以更改名字?等等。
埃法西试图担任“企业良心”这个角色。作为回应,扎克伯格给了他一张名片,上写着头衔“杞人忧天”。但他有理由担忧,网站的新功能还没经测试就被运用了。 当他轻松地坐着与扎克伯格聊天时,而后者却同时在其手提电脑上输入字符——对Facebook作出实时修改,这使埃法西很伤脑筋。
猎头罗宾寻找人才的时间花得比她预料的要长。首先,有经验的工程师不愿意为—一个21岁的毛头小子打工,觉得这小子从来没做过一份真正的工作。而很多有兴趣的候选人当了解到帕克的名声后,特别是知道他是Facebook的总裁时就退缩了。而且罗宾并不完全清楚扎克伯格想要怎样的人,他对心中所期望的雇员的描述一天一个样。他明确表示自己将继续主管产品开发。尽管Facebook的日常生活似乎未臻完美并且混乱不断发生,但罗宾注意到,情况似乎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扎克伯格邀请她加入,为公司做差不多6个月的全职工作,直到招到所有的人为止。她从没这样做过,但她被Facebook的优先认股权所吸引。慢慢地,她增强了对这家公司的信心。“我认为,我近距离观察过很多伟大的企业家,我知道他们的成功是如何得来的,”她说,“但当我接触到Facebook时,我还是吃了一惊,原来,我并不十分了解20来岁的年轻人是怎么做事的。大家都说他们没有责任感,他们总是迟到,一些人只在深夜工作,但马克的确是个很负责的人,他们所有人都是。所以我决定摒弃我听到的那些,以新的角度去看待他们。”
罗宾是一个佛教徒,一个修禅者。一个星期六的早上,她与扎克伯格坐在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咖啡馆内,达成了一个协议。她同意为公司全职工作几个月,而扎克伯格同意修禅、冥想。以一种带有母爱的方式,她正开始对扎克伯格在管理上的成功产生兴趣。她送给了他特别的电脑软件,带有小小的生物反馈监控器,夹在人的手指上,由电线连接到你的电脑上,通过测量来判断你是否冷静下来了。谈话结束后,他们达成了一项共识,扎克伯格说:“我想现在是拥抱的时候了。”
尽管在这些日子里,他面对的压力巨大,但他看起来并没有失控。实际上,他保持着其特有的冷静。甚至在公司最忙乱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不久之后他把情况反馈给罗宾,实际上他正在使用她送的帮助冥想的设备,效果不错。)
这种表面平和的独特个人魅力,是扎克伯格吸引人才投靠他的一个关键因素,同时也是人们对他恼火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不仅仅是不易动感情,而且他很少显露出情绪。他表示倾听的典型方式是,毫无热情、面无表情地盯着你看。你绝对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在听你说话。在某人对他说了句话后,他很少立即给予回应。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他的想法,那你的运气可能不佳。“你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克里斯·休斯说道,休斯是他以前的室友,在那段时期,他正管理着公司的公共关系,办公地就是哈佛大学的学生宿舍。“用基本的沟通方式难以与他进行交流。”
Facebook不再是小公司了,大家都不一定清楚公司的运营情况。而今,扎克伯格必须更加有意识地注重沟通,并确保他想传达的意思正通过不断增多的中间层传达下去。埃法西力劝扎克伯格写下他有关策略和步骤的想法。接下来的那个星期,扎克伯格带着一个皮封面的小日记本来参加会议。埃法西说:“他把本子打开,上面一页页写的是极小的手写文本。”扎克伯格的手写稿非常清晰,像建筑师或设计师的手写稿一样,但他拒绝让埃法西阅读他的笔记。“我告诉他,记笔记的用意是与其他人沟通,”埃法西说,“结果他朝我看了看,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观念一样,然后他反问我:‘是吗?真的?”
扎克伯格把这本日记看得很紧,但一些同事还是偷偷看到了其中一些内容,上面细致地写下了他对公司未来的展望。在其封面页上,列出了扎克伯格的名字和住址,还有一个备注:“如果你捡到了这个本子,请把它归还到上面的地址,你将得到1 000美元酬谢。”扎克伯格把它称做《易经》,在其下有一句引言:“欲变世界,先变自身——甘地。”在本子内,扎克伯格用清晰而漂亮的草书写 下了冗长而详细的描述——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开发的服务功能, 包括后来开通的“动态新闻递送”(NewsFeed)功能;他计划向各种类型的用户开放注册;将Facebook变成由其他人开发的应用程序的一个平台。根据那些读过它的人说,这个本子的某些内容几乎是意识流。连扎克伯格也时不时地在空白处记下“这个想法看来并不能实现”,但对公司内部很多读过它的人来说,其影响力似乎不亚于米开朗基罗的写生簿。
大约在这段时间里,一个新的重量级人物加入了公司中一投资者兼实业家,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他成了扎克伯格的一名亲密顾问。安德森是硅谷最受人崇敬的革新者和企业家之一,很年轻的时候就来到了加州,有点像扎克伯格,在那之前,他在伊利诺伊州大学帮助开发了第一个网页浏览器。他是网景通信公司(Netscape Communications)的创立者之一,后来还参与创立了两个更重要的和成功的公司,与此同时他还投资了很多公司。马特·科勒和董事彼得·泰尔将安德森介绍给扎克伯格,认为他可以帮助年轻的首席执行官搞清楚如何把Facebook发展壮大。扎克伯格立即对意志坚决的安德森有了好感,安德森从来没有显露过丝毫巴结的意思。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实际上,他对笨人从来没有耐心。他并不在乎人们怎么看待他,扎克伯格喜欢这一点。他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几个人可以在扎克伯格面前这么做。帕克、科勒、安德森、埃法西的激励下,扎克伯格开始试着表现得像
在一个领袖。他原来一直住在公司的一个房间里,但在夏季中期搬了出去。差不多同时,他宣布将停止编写软件,扎克伯格需要开始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问题上。在他写出最后一段代码的那天,大家为他举办了一个小小的纪念仪式。退出编程之后不久,在—场他在斯坦福大学发表的演讲中,他带着一丝失望说道:“担任—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与成为某人的大学室友有着天壤之别。”在周末,科勒、莫斯利,维茨和扎克伯格都会拜读彼得·德鲁克(PeterDrucker)的书,德鲁克经常被称为“现代管理之父”,他是Facebook的顾问兼老师。
扎克伯格决定求教于他新发掘的管理偶像——丹·格雷厄姆。他问格雷厄姆是否可以去拜访《华盛顿邮报》,并观察格雷厄姆是如何做事的。尽管在当时他基本上看不懂损盈表,但他想看看一个首席执行官应该做些什么。扎克伯格飞去华盛顿,花了4天时间与这位导师在一起度过。他在《华盛顿邮报》公司总部如影随形地跟了格雷厄姆两天,然后与他一起坐飞机去纽约,观察他针对财政分析家们做的——个介绍发布会。《华盛顿邮报》公司的股票分为公众股票和独立优先权的股票,后者由格雷厄姆家族控制,而且这部分股票的投票权受到严格控制。这种股份安排的用意是为了表明由一家上市公司来经营一家报社的独特敏感性——使它成为一个追求盈利的企业和一家公共信托的混合体,而且这种构造给予了格雷厄姆家族对公司决议有效的否决权,也给予其施行公司长期规划的能力。扎克们格开始思考,某—天,他可能会为Facebook安排一个这样的架构。
此时,这个2l岁的小伙子必须要搞清楚如何应对在员工管理方面的挑战,任何组织机构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有时他的方式是,对其他人可能严肃对待的事物轻松地开一个玩笑。一个年轻的女子向他抱怨,一名员工在吃午餐排队时骚扰了她。他的回应是公开这件事,使犯事人当众丢脸。他在一次公司会议上宣布:“有人告诉了我一件事,你们中有一个人对一个女孩说‘我想把我的牙齿放在你屁股上’。”他停顿了一下,整个房间寂静无声。“所以,我想问一下,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每个人都笑了起来。于是,这件事不再有人提起。
Facebook的企业文化是—种制度化的率性而为,外加强烈的奉献精神和全力以赴的努力。员工们总是喜欢一帮人一起活动——往附近的水瓶座戏院跑,他们可以免费入场,因为公司的一个工程师在那做兼职:光顾距东帕洛阿尔托有几英咀远的麦当劳,去街角的学院咖啡馆,那是公司非正式集会的地点,我们整天在这工作,”鲁奇·桑维说,“我们是最亲密的朋友。工作总是占用我们的休闲时间,我们在工作中度过圣诞节、周末,有时要工作到早上5点。”她自己工作就十分卖力,有一天晚上她驾车回家,于凌晨赶到她位于旧金山的公寓里,在把车停好之前,她撞上了中心护栏,并且在公路的一端呼呼大睡起来。在那之后,她搬到了距办公室较近的住所。Facebook向那些住在帕洛阿尔托附近的员工提供每月600美元的住房补助,这有助于大家把工作和私人生活都照顾到。
很少有人在中午以前来上班。在当时公司的工程师卡罗·白朗(KarelBaloun)自己出版的《从零到百亿》(Inside Facebook)一书中,他写道,扎克伯格自己定下了标准:“扎克一般走进办公室,视察一下,看到每个椅子上都有人坐着工作,然后,他就腹部朝下地趴在薄地毯上,脚把拖鞋一甩,开始在他的苹果iBook电脑上打字。”只有在夜晚,这个地方才会进入一种生产状态。在“红牛”饮料的刺激下,程序员们有规律地在手提电脑上输入代码,同时通过即时通信软件聊天。五十来岁的猎头师罗宾开始在家熬夜到早上三四点,忙于深夜的即时信息交流。他意识到,很多重要的决定是在那个时候确定的。
扎克伯格更喜欢使用即时通信,他使用的是美国在线服务AIM。在那段时间里,有一位比扎克伯格年长几岁的雇员收到了他通过即时通信软件发送的一条信息,其实这名员工的办公场所距扎克伯格只有1.8米远。上面写道:“你好。”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这样一条信息。因此为了显得欢快点,这家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向扎克伯格,用友好的声音大声喊了句:“你好!”扎克伯格没理他,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屏幕,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这家伙说的话。如果你想和扎克伯格交流,用即时通信吧。在大部分员工离开后,扎克伯格在晚上会变得更加活泼些。
显而易见,Facebook努力为公司塑造一个好的工作环境,而这几乎到了滑稽可笑的地步。例如,帕克发布规定,员工必须要是俊男靓女,形象极为重要。当杰夫·罗斯柴尔德开始为Facebook工作时,他穿得像一个典型的书呆子气的硅谷中年工程师——笨重的跑鞋、一件衬衫扎在卡其布裤子里,要不就是穿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大约一个月后,一位朋友在机场与他巧遇,他穿着名牌牛仔裤,衬衫下摆也没有扎进裤子里,一身时髦打扮。“杰夫,怎么回事?”他的朋友问道。“他们说我给他们丢脸了,”罗斯柴尔德回答说,“他们不愿意让我回办公室。”他们开始称罗斯柴尔德为“J—Ro”。“我们公司的任务之一是成为硅谷里最酷的公司,”帕克如是说,“我所宣扬的理念是,这里应该是一个有趣的、摇滚般时髦的工作场所。”这就是为何他聘请涂鸦画家崔大卫(David Choe)来为办公室涂鸦,并叫他的女朋友在女洗手间增加了一个特别的小东西。(崔的努力工作换来了一小部分公司股票,现在可能价值上千万了。)公司继续租了几套房给员工合住,其中一套房走路就可以到公司。大家周末都在那里聚会。
扎克伯格前往纽约,准备在那会见特里西娅·布莱克新雇用的广告推销员凯文·科勒兰(Kevin Colleran)。科勒兰此前曾在唱片业工作过,而且其个人简历上的照片显示的场景是——他在一个聚会上眉飞色舞,手揽着说唱歌手“50美分”的肩膀,而“50美分”当时一副傲慢模样,留着山羊胡子,全身珠光宝气。扎克伯格在纽约联合广场公园附近的维京唱片城前约见了科勒兰。科勒兰迟到了,当他走向扎克伯格时,他的这位新老板给他打了个电话。“你在哪?”扎克伯格问。“扎克!我就在你面前!”科勒兰回复说。扎格伯格似乎失望了,他以为Facebook的广告推销员是那个看起来凶恶的黑人。
Facebook以网站的名义偶尔会举办独特的社交集会。在斯坦福毕业生娜奥米·格莱特(Naomi Gleit)开始在公司工作的第一天,马特·科勒叫她请姐妹会的所有姐妹们在吉姆·布雷耶的空间页面上“捅”他一下。这是保持董事们对产品感觉良好的一种方式。
据作家兼工程师的白朗说,扎克伯格的冷幽默和古典文学功底在当时也显露了出来。他写道:“大概在2005年5月底时,马克在他的办公室墙上涂写了一个巨大的词语‘Forsan’。这个词来自维吉尔(Virgil)所写的诗《埃涅伊德》(Aeneid):‘Forsan et haec olim meminisse iuvabit’,大意是‘也许有一天,似乎连这段经历也值得怀念。”’
越来越多的科技和媒体公司注意到Facebook的迅猛成长,并想方设法试图来分一杯羹。在春季,MySpace的首席执行官克里斯·德沃尔夫从洛杉矶来到帕洛阿尔托,提出试探性建议,看有没有可能买下Facebook。扎克伯格、帕克和科勒与他在学院大道的一家咖啡店会了面,但只是因为他们认为克里斯是个有趣的家伙,而且他们对MySpace感到好奇。结果到了7月,MySpace自己被收购了。鲁伯特·默多克的新闻集团以5.8亿美元买下了这家社交网站的母公司,得到了MySpace和其2100万用户。
Facebook为此举办了庆祝活动。不只是因为该交易表明了社交网络是重要的和有价值的,也因为他们高兴地认为,这家保守的大型媒体公司如今将会对MySpace胡乱改造。他们认定,新闻集团将会极大地拖MySpace的后腿。帕克那天打电话给德沃尔夫的合伙人汤姆·安德森(Tom Anderson),他打开了免提功能,每个人都能听到对话。Facebook的管理团队表达了“哀悼”之情。由于德沃尔夫和安德森并未持有多少母公司的股份,他们将不会从出售自己创立的公司中得到很多钱。
扎克伯格最不愿意的就是出售他所创立的这个“宝贝”。当他在斯坦福演讲时,有人问他,他认为用Facebook来“生钱”或挣钱的最佳方式是什么。“战略性撤出。”扎克伯格回答道,那是他在当晚唯一简短的一句话。“我的时间是用来想如何建造它,而不是去想如何离场,”他回答,“相比其他人,我认为我们能够把这个网站做得更有意思。管理这个网站让我感觉很爽。对不起,我不会花时间去想卖了它。”
尽管扎克伯格把广告放在最次要的位置,大量的广告客户还是找上了门。但即使是在早期,Facebook在广告方面显然也不像是一家普通网站。这是一个好事,也是一个坏事。首先,Facebook上的广告点击率并不频繁。一些人认为,那是因为,当一个用户在专心寻找好友时,并不容易注意到商业广告。Google模式的一个版本——只有当广告客户的广告被点击时才向他们收费,在这里似乎行不通。
纽约的新广告销售员科勒兰正努力工作,希望找到品牌广告客户愿意按每千次浏览来支付广告费。这是电视广告的定价方式。这种广告的目的(与Google所擅长的“按每次点击付费”相反)不是为了得到点击,而是被大量用户看到。但对于麦迪逊大街的几个大学生来说,他们对Facebook感觉陌生,而且更没有几个人了解该网站。
在几个月的时间里,科勒兰是该网站唯一的全职广告推销员,他很快就泄下气来。这个随和的大个子理着一个金色平头,是个卖力的销售员,他进行陌生拜访时,几乎没有人把他拒之门外。他找到了大量愿意尝试在Facebook做广告的广告客户,但这些广告客户的很多想法立即被扎克伯格否决了。任何与网站流畅使用有丝毫冲突的广告他都会拒绝,不论这将产生多少收入。例如,在你查看一个网页的内容之前,一般会显示弹出广告,而这是被他绝对禁止的。科勒兰学到了教训,他建议用户采用广告方案时要小心谨慎。
使科勒兰不爽的是,扎克伯格向新学校开放注册Facebook的速度不够快。
对他来说,用户更多似乎更方便开展推销工作。不过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维茨做事讲究条理,按部就班。Facebook还未向其开放注册的学校学生经常上该网站,试图注册帐户。如果他们上的是一所Facebook还未对其开放的学校,他们就会在等待列表上排队,当轮到该学校时,他们将会得到通知。当等待表上的学生数超过了总学生数的20%时,Facebook将会对那所学校开放注册。科勒兰回忆道:“我—直认为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如今我认识到,这是我们成功的一个主要原因。”把好关,只对有确实有需求的学校开放——通过这样做,拓展方面的专家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维茨确保了—旦Facebook对上述学校开放注册,使用率将猛增。
科勒兰找到一家公司愿意为广告出大价钱,那是他的第一笔大单。英国在线赌博公司“派对扑克”(Party Poker)买广告并不是按照每个次浏览这个方式,而是按所谓的CPA——成交付费。即每产生一个新用户,“派对扑克”公司将支付300美元的固定费用,条件是用户签订服务协议,而且至少在赌博帐户上存入50美元。这后来被证明是Facebook的赢利大项目——每月平均有200个用户签订协议,可为网站带来6万美元收益。Y2M公司的销售人员,那时也在为Facebook卖广告,他们对此感到惊讶。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大学生会花这么多钱在互联网广告上。可是差不多一年以后,美国的在线赌博被定性为非法行为,Facebook就不再为“派对扑克”打广告了。
那些热衷于按每千次浏览的支付广告费用的公司包括一些以大学生为目标员工的公司,例如粉刷房子的工程公司和挨家挨户拜访的零售商会雇用学生做暑期工。一个大客户是卖厨房用刀的。兄弟会和姐妹会销售商行提供的产品用来筹款,这些商行也在该网站上看到了良好的反应。科勒兰和一个在线海报商店allposters.com谈成了一笔大合同。广告开始定价为每千次浏览5美元,结果广告客户们每个月支付的广告费最少不低于5000美元。
但是,除了盈利颇丰的“派对扑克,,那笔交易,网站主要的收入还是来自得到赞助的在线群组,特别是苹果公司赞助的那个群。自从苹果公司每月为每个新用户支付1美元以来,随着这个群用户的增长,Facebook挣得越来越多。很快,它每月带来了十多万美元的收益。那是公司在该年最大的单一收入来源。其他群组的赞助公司,每月至少支付25000美元,包括“维多利亚的秘密”群组。
但也有早期迹象表明,这种新类型的社交网络为广告客户提供了独特的有效工具。在2005年,环球唱片公司(Interscope Records)发行了一首单曲,由格温·史蒂芬尼(Gwen Stefani)演唱的《哈拉美眉》(Hollaback Girl)。该歌曲的风格有点像拉拉队歌的形式,而环球唱片的营销人员想直接向大学的拉拉队队员们宣传这首歌,希望她们将其作为比赛中用到的常规歌曲。除了这个只限于大学的网站之外,还有更好的地方去寻找大学拉拉队队员吗?达斯汀·莫斯科维茨已经变得擅长于为广告客户在Facebook中寻找和利用个人简介中的数据,所以,把拉拉队队员作为目标对象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这种方式可能是显而易见的,但在此之前的互联网上,很少有网站可以提供以用户明确提供的信息为基础的目标市场。环球唱片也可以选择另外雇请一家公司,目标是——以互联网行为的推理分析为基础的其他网站的用户。这种网络广告观察人们的行为依靠的是安装在消费者网页浏览器中的小型软件,被称为“信息记录程序”。例如,他们可以知道,你经常去20岁女孩会上的网站,或者你在网络上购买过流行音乐。如果以上两种你都做过,他们可能会把广告放在你通常会浏览的网页上。这种方式能自行推测出你的个人身份和兴趣。
尽管这种选择目标市场的方式勉强算得上准确,但它撒的网太宽太广。很多这种广告的受众并不是真正的目标客户。在网上,甚至区分性别的目标市场定位也经常出现误判。一份评估报告称,区分性别的目标市场定位中错误率达到了35%。例如,如果你与你的男朋友共用一台手提电脑,这种方式将不会带来什么好效果。像环球唱片这种广告客户能够获得高密度人群目标市场的另一种方式是,找到一个只为大学拉拉队员服务的网站(如果该网站存在的话),在那里宣传其广告,但这种方式不太可能得到大量受众。
相比之下,在Facebook上,环球唱片的广告将只被符合某些条件的大学女孩看见(本身就是拉拉队队员,或者在她们的个人空间上提及过有关拉拉队方面的事物)。Facebook会告诉环球唱片,它在网页上放置的广告被这些女孩浏览的准确次数。在那个秋天的足球比赛中,《哈拉美眉》的确变成了一首脍炙人口的拉拉队歌曲。没有办法证明Facebook上的广告是决定性因素,但差不多可以保证的是,在Facebook已经开放的学校中,每个拉拉队员都看到了这些广告。
这种目标市场定位看来前景极佳。科勒兰在开始其推销工作后,立马使用了一个媒体工具,列出了广告客户可以用来定位目标大学学生市场的以下参数:地域、性别、课程、个人空间中的关键词、入学年届、主修科目、个人关系状况、最喜欢的书、电影或音乐、政治关系、在大学的职位(学生、教员、校友或工作人员)。粉刷房屋和上门推销餐刀的广告客户可以只针对他们想招工区域的学校男学生打广告。或者,他们可以把目标更缩小一点——足球队中的大学一年级生并且高中是在北俄亥俄州上的。
在公司里,这些年轻的创业先锋们开始意识到,他们所拥有的这个独特的个人信息资料库可以被开发出很多的用途。真实有效的身份信息和个人范围广泛的资料,这两者的结合可以产生互联网服务中前所未见的了解能力。德安杰罗和扎克伯格的一个朋友——来自埃克塞特的一个数学专家,花去整个夏天的时间编写运算法则,想找出Facebook数据中的模式。他能够创建用户首选列表。服务器上300万用户最感兴趣的是电影。最受欢迎的五部电影是《大人物拿破仑》(Napoleon Dynamite)、《恋恋笔记本》(The Notebook)、《单身男子俱乐部》(Old School)、《搏击俱乐部》(Fight Club)、《情归新泽西》(GardenState)。最受欢迎的书是《达芬奇密码》,最喜欢的音乐人是戴夫·马休斯(DaveMatthews)。不久,服务器开始提供一个叫“动向”(Pulse)的功能。它能帮你搜索出,在整个Facebook中,或是你给定的一个大学校园中,哪本书、哪部电影、哪支乐曲是最受欢迎的。
随着公司的工程师们开发了越来越多的工具来发现这种了解能力,扎克伯格有时会通过做实验来自娱自乐。比如他得出结论,通过调查朋友关系和沟通模式,他可以测定,某个用户将在自此之后的一周内发展一段感情,这项预测达到大约33%的准确率。为了做出推测,他研究了谁正在看谁的个人简介,谁的朋友在与哪些人交友,谁最近成为单身,还有其他各种指导参数。
尽管Facebook独特的数据库为广告客户带来了保障,但在那时其推销的大多数广告仍是普通的标题广告。Facebook与几家网络公司签订了合同,但这些公司杂乱无序地张贴广告,没有一家产生大量的收益。公司正渐渐花光其从阿克塞尔合伙公司集资来的钱。到年底,公司花掉了筹集来的1 270万美元中的570万。Facebook还没有变成一家真正的商业公司。
在此之后,这些高智商的辍学者们花费了大量时间商讨Facebook的发展方向。毕竟,这个网站是独一无二的。他们以一种认真(几乎是严肃)的角度来审视他们所建造的这个事业的意义。扎克伯格认为它是一个“个人通信录”,他说那是他最初想要建造的东西。帕克表达得更有创意—些,他说Facebook就像一个你随身携带的小设备,你把它指向谁,它就会把这个人的一切情况告诉你。科勒把它比做你的手机——通往你生活中的人们的入口。即使是在那时,他们也经常听到批评声,说Facebook是个浪费时间的玩意。扎克伯格反驳时总会说:“理解别人并不是浪费时间。”他从此开始定义Facebook的目标是:“帮助人们理解他们身边的世界。”
他们很乐于谈论Facebook如何显露出经济学家所谓的“网络效应”。而它的确带来了这种效应,就如过去100年里很多伟大的通信和软件创新一样。每当一个新的用户加入,如果一个产品或一项服务的所有用户因此得益,它就可以被称为具有网络效应。因为每次用户的增加会对服务的能力产生影响,增长趋势会带来更多增长,良性循环下去。正如即时通信、“美国在线”、互联网、电话一样,Facebook绝对是这种情况。具有“网络效应”的商业或科技趋向于稳步发展,并往往拥有持久的市场。
尽管他们希望外人认为在Facebook工作是一个酷差事,但产品方面也很重要。Friendster以“酷”为企业之本,结果现在趋于没落。扎克伯格开始宣布,Facebook是“一个公用事业”。这个词太沉闷了,可是他确实思考着宏图大业。他强调这点是为了以一种方式宣称,Facebook与过去的电话网络和其他通信基础设施的相似性。帕克强调说:“我们一直在说, 当我们不再酷的时候,我们就成功了。我们想改造沟通方式,构建一个新的交流媒介。”达斯汀认为对公司来说重要的事情是,由于它扎根校园,所以要避免难以避免的关联想象。他说:“对我们的品牌来说,一直非常重要的是,突破其轻率的形象,特-别是在硅谷。”他一直都不是啤酒狂欢竞赛的热衷倡导者。
他们追求的企业形象是流线型、有效率的,而不是轻浮的。相对于MySpace的过分华丽,Facebook苍白和单调的功能外观完全是相反的例子,其设计仍然不好看,而且效率差,反映了自从它诞生于寝室后进化而来的添加方式。帕克的好友阿伦·西锡格现在是Facebook的全职员工,担任网站的美术设计兼程序员。“第一天上班时,我问马克,‘你想让我干什么?”西锡格回忆道,“他回答说,‘你是个设计师,那就重新设计这个网站吧。”后来这个工作被称为“拉皮工程”。西锡格在夏季与扎克伯格紧密合作,清理了软件代码,把所有的功能都简化了。Facebook“简单方便”的功能特性就是当时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西锡格说:“我们希望Facebook保持中性,不呈现出某种特别的态度,我们不希望人们太粘Facebook,希望他们多花时间去找朋友,与他人互动交流。”
在2005年夏季,另一项重要工程是获取互联网地址Fm,服务器终于可以修改域名了。特别是帕克,他觉得Facebook的名称“Thefacebook”中应该去掉多余的“the”,并对此很不高兴。他花了几周时间与一家叫“About—Face”的公司谈判,该公司使用了Fm这个网址供市场软件公司创建雇员通讯录。AboutFace愿意出售,但不愿意Facebook拿股票当支付款。帕克最后支付了20万美元现金,他还监督了公司标识的重新设计,去掉了围绕“thefacebook”的括号,流线型设计了新公司名称的字样:Facebook。在屏幕左上角的那个部分像素化的男子头像保留了下来,做了一些调整和收缩处理。很多用户想当然地以为那是马克·扎克伯格的头像,其实是基于扎克伯格在哈佛的朋友安德鲁·麦克科勒姆在网上找到的一张阿尔·帕西诺的照片加工而成。
尽管帕克有过去的成功,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扎克伯格和其他很多人渐渐清楚地意识到,他并不是能够帮助管理公司的最佳人选,帕克自己也不否认自己不可靠。“我一直希望找到原动力去奋斗,并取得了很多成功,但那之后,我就有点心不在焉了,”他坦承,“如果你想投入地运营一家公司的日常业务,这可不是一个好个性。”帕克时不时地玩失踪,很多雇员注意到了他的古怪状态。帕克否认使用毒品影响了他作为Facebook总裁的行为。针对毒品使用这个问题,一名前同事说:“很难区别帕克的古怪表现是生理的还是人为因素造成的。他只是状态频繁地时好时坏,天生如此。”
重塑Facebook品牌最终成了帕克任职公司总裁的最后一项重要举动。在8月的最后一周,他在北卡罗来纳州度假,玩风筝冲浪,他和几个朋友在海滩边租了一套房子,朋友中有一个是在Facebook中担任他助理的年轻女子。在度假周进行到一半的那个晚上,他们举办了一个派对,邀请了风筝冲浪的教练们,而教练们又邀请了很多当地朋友。聚会来的人太多了,海滩边的人都来凑热闹。两天之后,他们为教练们主持了另一个小规模的集会。大家正坐着喝啤酒时,一队警察冲了进来,拿着搜查证,带着缉毒犬。他们说,他们接到报告称,该房子里有几千克的可卡因,上千片迷幻药,大量的大麻,然后他们开始到处搜索。
帕克和他的朋友们再三坚持说,警察弄错了,这里根本没有毒品。但大约一小时后,一名警察带着成功的欣喜回到他们身边,手中挥舞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少量白色粉末。警察说,他们必须要抓走某人去审问。签订租房合约的帕克决定自告奋勇地前往,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与那个塑料袋有关。当他到警察局时,他了解到,在两天之前的那晚聚会上,就有报告称有人使用毒品。围绕是否有足够的证据将他逮捕,双方展开了冗长的交锋,最后帕克被逮捕了,罪名是持有可卡因的重罪。但帕克并没有被正式地以任何罪名起诉,没人控告他,于是他马上就获释了。
帕克坐飞机返回加州的家中,有些后怕,但确信自己无罪,而且绝不动摇地坚持说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他给扎克伯格、公司顾问史蒂夫·温内托、公司主管达斯汀·莫斯科维茨和马特·科勒讲述了事情经过。他们中大多数人认同此事并不需要公司插手处理。然后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吉姆·布雷耶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小事,他觉得任何与使用毒品相关的暗指都会给公司带来损害。他认为Facebook是一个主流品牌,必须保持清白的名声。据当时的一位高级管理人员回忆说,吉姆称这个事件为“公司内的毒瘤,必须要剪除掉”。实际上,帕克从来都没有与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和吉姆·布雷耶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这使得他很难风平浪静地解决这个麻烦事。随之展开的是一场复杂而激烈的谈判。
扎克伯格并不认为帕克做了什么大错事,毕竟他没有受到正式起诉(从来都没有过。)另外,扎克伯格对朋友是十分讲义气的。帕克是他的心腹好友和顾问,帕克在与阿克塞尔合伙公司谈判时做得非常不错,并且确保扎克伯格对公司的控制权不受到威胁,扎克伯格对此是深深感激帕克的。
但阿克塞尔阵营中有很多人认为,不管他在此事上是不是清白的,早在他在北卡罗来纳州“出事”之前,帕克对公司来说就已经是个麻烦了。他们认为,他是在纵容扎克伯格有时孩子气的行为,比如,他使用的名片上写着:“我就是首席执行官……贱人。”他们充分了解帕克对他们这种风险投资者的看法。
公司领导层的其他人觉得很不爽,他们陷入了一场难以应对的争论之中。甚至有一些帕克的朋友也感觉到,不论这一次的指控是否成立,他都不适合继续担任Pacebook的长期总裁了。对他们来说,这次事件迟早会发生。因此,尽管这些较年轻的雇员中有一部分支持帕克清楚提出的这个论点——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但他们也不希望继续让他保持现状。此外,他的同事们担心帕克意欲继续担任Facebook的形象大使。帕克的私生活似乎不拘小节,这样的人领导公司会给公司带来危机。
一股旋风似的指控和争论席卷了公司几天,随后真正的危机来临,布雷耶坚持要帕克走人。一些人暗示说,这可能是因为扎克伯格和其他高层管理人员玩忽职守,没有把这个事件立即放在公司董事会上讨论。扎克伯格面对的压力很大。与此同时,阿克塞尔合伙公司安排在公司的一位经验丰富的技术人员凯文·罗斯柴尔德,其时已经与年轻的创业者们打得火热,他努力扮演一个中间调停人的角色。他花了大量时间与帕克和扎克伯格交谈,寻求解决危机的办法,公司顾问温内托也找了他们谈话(温内托是帕克招聘来的,他和帕克是老同事)。扎克伯格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有这些都在一两天内发生。阿克塞尔合伙公司要求帕克退位让贤,帕克坚称自己没有做错事。他开始担心,如果他不离开,公司自身会处于危机中。他担心,总裁之位暂时真空会使阿克塞尔合伙公司乘虚而入,夺取更多的控制权。他也不希望逼着扎克伯格在公司和他这个亲密好友中2选1。在他的朋友兼董事会成员彼得·泰尔的劝说下,帕克不情愿地决定让出总裁之位。在会议室里,他和扎克伯格进行了一次情绪激动的谈话,并把这个决定告诉了扎克伯格。
但这是他第三次被一个在他的帮助下创建的公司踢出局。帕克最终成功地为自己安排了一些保险措施。他精心设计了一些条款来保护他自己和扎克伯格,按照这些条款,即使他不再是管理人员,他也没有义务放弃其董事席位或优先认股权。但布雷耶坚持,不仅要他离开董事会,而且要他放弃公司的大量股票,理由是他在公司只工作了差不多一年。帕克勉强同意放弃其一半的优先认股权。(如果他保留住了这些股票,现在大约价值5亿美元。)
但帕克拒绝放弃他的董事席位,除非他有权把它指派给其他人。他把这个席位交给了扎克伯格,因为这样一来,控制了3个席位的扎克伯格从此之后将对公司的命运拥有无可争议的决定权,帕克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好处。然而,他更担心把席位给其他人会使公司落入外部投资者的控制之下。他对风险投资公司感到反感,而且他想当然地认为,如果风险投资公司拥有了权力,他们将会最终寻求把扎克伯格挤出局,因此他感到没得选择。
帕克最终决定把这个席位交给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这时扎克伯格除了自己占据一席,还控制了由5人组成的董事会的其他两席。当时这两个席位虚位以待,但如果扎格伯格与布雷耶和泰尔的意见相左时,他有能力立即任命两个新董事,当然新董事要按他的指示投票。“这就巩固了马克在Facebook,中类似世袭国王的地位,”帕克说,“我把Facebook看作是一个家族小意,马克和他的继承者将永远地控制着Facebook。”直到现在,扎克伯格还时不时地咨询他这位前同事的意见。
第7章 令人痴迷的图片功能上线
他正以一种越来越广泛的理论来诠释Facebook的真正涵义。
随着2005年秋季学年的到来,Facebook已有效地覆盖了美国大学市场——85%的美国大学生是其用户,其中有60%的大学生每天不止一次登录该网站。现在扎克伯格想把网站成员拓宽到新的用户群中,但公司里有很多人怀疑这样做是否合适。公司董事吉姆·布雷耶回忆道:“当时的争论围绕着‘下一步是什么’展开,我们要走国际路线吗?我们的策略是不是保住将要毕业的用户而同时争取年轻的成年人用户?但我们知道,如果要做出好成绩,就必须开始去赢得高中生的心。”
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维茨发现Facebook慢慢地朝“无处不在”发展。对他们而言,高中显然是下一个要拿下的市场。美国有大约1 600万高中生,而只有差不多1 100万大学生,所以,这一计划可能为Facebook带来大量的用户增长。而这对遏制MySpace是重要的,MySpace正在高中学校里迅速攻城略地。一旦你知道扎克伯格是怎么认为的,你就知道董事会将如何投票。
所以Facebook在那个夏季开始计划把高中生纳入用户之中。投资人布雷耶和科勒——公司里年纪较大的人,都提出争议说,Facebook的品牌不可改变地与大学联系在一起,大学生不愿看到高中生加入到他们中。他们指出,对高中开放的Facebook应该独自运营,名字也不能一样。他们认为“高中Facebook”是个不错的名字,但FacebookHm这个网址由一个投机者持有,而他又漫天要价。
如果高中生连上了Facebook,服务器将怎样确定用户的身份?保护实名制和真实身份这种文化教养是极为重要的。到此时,大学发放的后缀为.edu的电子邮件地址保证了用户身份的真实性。这是Facebook有能力保护其用户信息的基础条件——你只与你认识的人分享资料。多于一半的用户如此地信任他们信息的安全,他们甚至把手机号码都放在了个人简介上。
然而,只有少数高中(大多数为私立学校)向学生们发放电子邮件地址。公司的新法律顾问克里斯·凯利(ChrisKelly)发起了一个小活动,希望借此说服高中学校,将其视为一项在线安全措施而向学生们发放电子邮件地址。这些学校得出结论,这种方法不太可能行得通。然后,Facebook考虑创立其自有的国家高中学校电子邮件服务。最终,Facebook拿出了一个折中方案。该方案包括:在Facebook上鉴定你的真实身份,实际上即是作为你的在线好友,要担保你身份的真实性。这也鼓励了大学一年级学生和二年级学生邀请他们仍在读高中的朋友们加入Facebook。然后,这些新用户就能够邀请他们的朋友加入。这实际上是一个高中版Facebook,进展比较慢。服务器为美国的37 000所公立和私立中学创建了单独的“网络”或用户群体。
最初,这个面向高中的网站作为一个独立的“Facebook”运营。尽管高中生用户也在Facebook网址上登录,但他们不能看到大学生用户的个人空间。开始,用户增长的速度慢得像龟爬,但在2005年10月底,每天加入该服务器的高中学生数以千计。(在那时,每天总共有差不多2万名新用户加入Facebook。)
Facebook不再仅仅是一个“大学现象”。在莫斯科维茨的大力支持下,扎克伯格不久就坚持认为这两项业务应该合并。到2006年2月,他们准备好了摒弃差异化,用户从此可以自由地建立友谊,无视年龄或年级的限制向任何人发送消息(最低年龄被设为13岁)。科勒、布雷耶和一些年龄较大的员工仍然十分担心,当大学生看到高中生在网站上与他们为伍时,Facebook对他们的吸引力可能会急降。
当公司把两套体系合并的那天,他们情绪非常激动。但结果是,注意到这个情况的大学生们一般都感到高兴,因为他们能够与更多的人交流了,并有可能多结交一些朋友。当Facebook扩张了用户群时,有一些人抱怨,其实一直都有抱怨。一个新的群,名叫“你还只是高中小屁孩,竟敢加我为好友?太难堪了……滚蛋吧你’。但数据告诉了扎克伯格和他的团队他们想知道的情况,在高中生和大学生之间不断开展着大量的交流,而且合并的结果总体来看是涨势喜人。到了2006年4月,Facebook拥有了超过100万的高中生用户。
帕洛阿尔托的爱默生大街上“中国快乐”餐馆楼上的狭窄房间,已经装不下不断增多的Fxx~员工。公司搬到了离斯坦福大学不远的地方,而且就在G0091e公司第一个总部的街对面。Facebook所在的大夏是一座现代化玻璃办公楼,象征着公司的一个新的庄严形象。搬迁过程显示出Facebook典型风格的多样化即兴发挥。每个人都自己动手搬自己的东西。结果出现了如下场面,一排穿着T恤、衣冠不整的年轻工程师们向前推动他们的办公椅?沿着人行道走过一个街口的路程,他们每个人扛着一个特大号电脑显示器,人数并不多:
2005年10月, 当Facebook达到500万用户时,公司在董事彼得’泰尔位于旧金山的俱乐部“战栗”中举办了又一场派对来庆祝——这在突破100万用户的那次庆祝派别之后才仅仅过了10个月。每天都可以越来越明显地看到,用户们对Facebook入了迷。在该学年开始时,Facebook几乎把其开放注册的学院的数量增加了一倍——超过了1 800所。在几乎所有开放的学校中,学生注册车都迅速超过了50%。多于一半的用户至少每天登录一次——对任何互联网商业公司来说,这都是了不起的统计数据。而在办公室里, 员工们被电子邮件发送来的鹌鹑图片猛烈“轰炸”。
用户们注意到在Facebook搜索页面的最底部,引用了一句来自(婚礼段客)的台词:“我甚至都不知道鸽鹑长的是什么样。”用户们正试图帮上点忙。要不然就是在开玩笑,或者两者皆有。其实这个引言并不重要。但用户们在乎。
用户们每天在Facebook浏览2.3亿个网页,而网站收益攀升至每月约100万美元。收入主要来自网络广告,广告主在Facebook上投放廉价的陈列广告。得到赞助的群组,例如苹果公司和“维多利亚的秘密”内衣公司管理的赞助群带来数千美元的收入,而在私立学校发布的公告也带了一些收益。但由于其成本每月达到将近150万美元,所以Facebook平均每年会花掉不少资金,大约600万美元。资金主要是来自阿克塞尔公司的投资,但扎克伯格并不太担心这件事,达斯汀·莫斯科维茨也一样。莫斯科维茨继续拼命地工作,不办公的时候,他会骄傲地驾着在9月购买的宝马6系轿车到处兜风。
公司里很多人感觉到,他们正在参与创造一项历史。马特·科勒与这个管理团队的大多数人不同,他毕业于耶鲁音乐系,事实上获得了学位,他看到了一些相似之处。他说:“这是独特的创造性时代思潮的其中一个时刻,比如说,20世纪40年代纽约的爵士乐,70年代的庞克摇滚乐,或是18世纪晚期的第一所维也纳学校。”员工们笃信自己正在缔造历史,这使得他们工作起来更加卖力。
但历史并不是靠Facebook独家制造。该公司周围的其他公司,也创立了一个更加喜爱交际的互联网络。就在拐角处是Ning公司,由马克·安德森投资,公司创建软件来使任何人都能够建立起自己的私人小社交网络。向北45分钟的车程,旧金山的Digg公司正在开发一个新工具,允许人们分享他们在网页上发现的文章和其他媒体文件。其他像Bebo和Hi5这样的社交网站则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它们以Facebook的用户为相同目标客户。但无论如何,全世界的用户们都想要的是好的产品。
达斯汀·莫斯科维茨更感兴趣的是现今的用户数量,而不是历史类比。他总是对竞争者保持警惕,MySpace的用户数从1月份的600万增至现在的2 400万,对此他感到担心。某一天,莫斯科维茨问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去他的MySpace。”扎克伯格回答。
在这之后不久,他有一个机会以稍微礼貌的语言直接向MySpace管理者们表达一种相似的蔑视见解。扎克伯格和科勒坐飞机到洛杉矶,在那里,他们与罗斯·莱文索恩(Ross Levinsohn)坐在一间餐馆里,莱文索恩是鲁伯特·默多克新闻集团旗下福克斯公司的互动小组组长,负责监管MySpace。他们的竞争者再次担忧了起来。莱文索恩正在与扎克伯格拉近关系,因为他想买下Facebook,把它和MySpace添入其数字投资组合中。但扎克伯格像往常一样,只是在引他人局。在安格文的《偷取MySpace))一书中,她叙述了莱文索恩似乎质疑Facebook可以处理好其快速增长引发的问题。扎克伯格对这个评论和莱文索恩的企业均表示了蔑视。“这就是一家洛杉矶公司与一家硅谷公司的区别,”他说,“我们打造这个公司是为了持久,而这些家伙(指MySpace的家伙们)什么也不懂。”
在Facebook达到500万用户之后又过了几个星期,它增加了一个新功能,这将转化其服务的性质。到此时为止,Facebook成功的一个原因是其
“简单到傻瓜都能操作”(一个员工这么说)——所有你能够做的是填写你自己的个人简介,浏览其他人写到他们空间的信息,但有一个方法可用来定制和修订你的个人空间,这渐渐变得非常流行。尽管用户只被允许粘贴一张简介图片,但学生们频繁地改变那张图片,有时一天修改好几次。他们明显希望能够张贴更多图片。
在互联网上,图片存储网站疯狂猛增。当年早些时候,雅虎收购了Flickr,Flickr在这一行是一个先锋,它只允许用户上传免费图片,但其称为“标签”的功能很有创意。摄影者在上传某张图片时,会在图片中嵌入一个标签,根据其内容标记。单张图片可能会被标记为“风景”、“威尼斯”、“敞篷车”,然后用户们可以根据它们的标记来搜索图片。
随后而来的是一场冗长的争论,讨论Facebook开展图片存储业务是否明智。早期扩展Wirehog应用程序的部分目的在于使用户观看彼此电脑上的图片,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当Wirehog的功能被激活的短暂时间里,很少有用户尝试它。当业务像过去一样疯狂增长时,扎克伯格担心胡乱调整Facebook的简易特性是冒险行为。但最终帕克和其他人说服了他,创建一个Facebook的图片功能是值得一试的。“支持开发图片功能的依据是,”帕克说,“它用在Facebook上比作为一个独立的应用软件用处更大。”
公司一些最优秀的新雇员承接了这项工程。阿伦·西锡格监督用户界面和设计,工程师斯科特·马利特编写了上述软件。管控设计流程的是新雇用的产品副总裁道格·赫什(DougHirsch)——罗宾·雷德辛辛苦苦招聘到的人才。赫什是一名网络公司老将,曾经是雅虎公司前30名员工之一。
几周之后,西锡格、马利特和赫什很快制订出一个精心设计但略嫌死板的图片存储业务。与互联网上的许多网站一样,它允许用户上传图片,将其收入到在线影集中,使他人能够对图片进行评论,但他们知道这个方案并不完全正确。赫什在互联网产品设计方面有着多年经验,建议他们采取一套不同的方法,一套Facebook独有的方式。
“我希望存在一个真正的社交功能,我们可以把它加入到这其中。”他在一次会议中说。西锡格,这个非常严肃的年轻人,额前垂着金色的留海,形象犹如纯纯的海滩男孩般漂亮,但其脸上瞬间即逝的苦笑很少能为其加分,想想那是什么意思。“我回去想了一会儿,”他回忆道,“我在想,‘你知道吗,在图片中,我最在乎的是里面都有谁。”’
这是一个突破。他们决定,Facebook的图片将只能采用一种方式标记——使用图片中人物的名字。这听起来本该如此,但以前从来没这么做过。你只能标记那些已经被证实了是你朋友的人。被标记的人将会收到一条信息,提醒他们这件事,而在彼此的页面显示的好友列表中,他们的名字旁边会显示出一个图标。
图片项目组做出了两个其他重要的决定。为了看下一张图片,你需要做的仅仅是点击你正在查看的图片的任意一处。你不需要点击一个小的“下一张”按钮。他们试图鼓励“Facebook着迷症”——保持人们不断点击浏览服务页面。这使得查看图片简单方便而且容易上瘾。他们还冒了一个险,决定压缩图片为小得多的数码文件,因此当图片在Facebook上呈现时,比起原作品,其解析度会低很多。但这也意味着,图片的上传速度会更快,因此用户能够从他们的个人电脑上选择大量图片,并在几分钟内就能在网上看到它们。
人们愿意接受低清晰度的图片吗?他们愿意使用标记吗?在10月底的一天,当团队把图片功能开通时,他们紧张地看着一个大的显示器,上面显示着其时每一张上传的图片。第一张图片是一幅包含一只猫的卡通画。他们担心地望着彼此。然后,过了差不多1分钟,他们开始看到女孩子们的图片——群组中的女孩们,派对中的女孩们,女孩们为其他女孩们拍的照,而且这些图片被打了标记!这些女孩不停地发图片。女孩们的图片每次达到满屏时,只有几张男孩的图片。女孩们在庆祝她们的友谊。因对用户上传的图片数并没有设限,女孩们贴出了好多。
实际上,普通的图片已经变得更生动形象了。它们传达了一个不经意的信息,当图片被标记后,它就表达了对你的朋友关系的详细说明。“很快,我们知道,人们分享这些图片基本上是表示‘我认为这些人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与他们关系很近’。”西锡格说。到这时,在Facebook有两种方式展示你有多么受欢迎——你有多少好友,你在图片中被标记过多少次。
在这个数码照片的时代,西锡格、马利特和赫希也已经碰巧发现了图片的——个最适当的新用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随身携带内置摄像头的手机,用其拍下每天日常活动的快照。如果你总是随身携带一个摄像机,你就可以照下一张照片,只是为了记录生活中发生的事件,然后把它放到Facebook上,并让你的好友们知道。照片上的标记会自动链接到网站—E的相关人等。这与MySpace上通常使用照片的方式非常不同。MySpace上的照片都是精挑细选的热门快照,用户上传这些照片是为了使自己显得有吸引力。在Facebook上,图片不再是业余者的艺术作品,而是一种基础的沟通形式。
在短时间内,Facebook变成了互联网上最炙手可热的图片网址,图片功能也成为该网站上最受欢迎的功能。在开通1个月后,该项业务85%的用户至少在1张图片上被标记过。不论他们乐不乐意,每个人都被标记入了图片中。大多数用户设置了他们的个人空间,当某人把他们标记入一张图片时,他们就会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来通告这一情况。一旦他们收到这种邮件时,谁都忍不住会亲眼去看看那张新图片。在图片功能开通后,用户们开始更频繁地访问Facebook,因为那里有更多的新东西去看。这使得扎克伯格激动起来,他判断服务器是否成功的主要标准是用户的访问率有多频繁。整整70%的学生现在每天都访问Facebook,至少85%的学生是每周访问一次。在这一方面,对任何互联网服务来说,或是对任何一种商业公司来说,这都是了不起的客户忠诚度。
很快,问题转换为Facebook是否能处理好所有的新数据和庞大的信息量。在存储和服务器方面,它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在6个星期内,图片功能的运用占用了Facebook计划供以后的6个月使用的所有月良务器。幸好Facebook拥有杰夫·罗斯柴尔德这样的数据中心软件熟手。他每晚都工作到夜深人静,尽力保持公司的服务器不越过“红线”——超过服务器的容量和可能性的崩溃。来自公司各个部门的人都被抓壮丁似的派到数据中心,帮助插上新的服务器。大多数同事都认为马利特是一个编程天才,他的工作重心是重新编写图片软件编码,使其更健全和更有效率。2009年末,Facebook上已经发布了300亿张图片,成了目前世界上拥有图片最多的网站。
图片功能的成功导致Facebook自扎克伯格而下的每个人,都产生了顿悟。功能开发团队建立了一个绝不是普普通通的照片存储应用程序,他们把它和Facebook结合起来的方式产生了神奇的魔力——把一种普通的在线活动与一批社交关系叠加了起来。
在Facebook内部,他们第一次亲身体验了Facebook的影响力。扎克伯格开始谈及用什么来标明“社交图表”,其意思是,由于用户与他们的好友联络,在Facebook中形成的关系网清楚地说明了彼此的关系。有了Facebook图片功能,你的好友们——你的社交图表,提供了更多的信息、上下文背景以及友谊之情。由于图片以人的名字标记,而Facebook当用户被标记时会提醒他,只有在这种条件下图片功能才能完全实现。标记决定了这些图片如何被分配出去。“看着标记的增长,”马特·科勒说,“对我们来说,那是第一次惊讶于社交图表能够被用来当作一个分配系统,分配的途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也许这套社交图表应用到其他在线活动上会更有趣、更实用,但Facebook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如果图片功能是Facebook平台上一个最新的应用程序,那另外一些应用程序算什么?扎克伯格发现这些是很令人兴奋的问题,而它们与他和德安杰罗在Facebook诞生前探讨过的想法相吻合,这个想法是关于整个互联网需要怎样才能变得更“社交化”。Wirehog的梦想终于结出了果实。“看到图片功能带来的成果,”肖恩·帕克说,“是使马克的梦想具体化的重要一环。他正在以一种越来越广泛的理论来诠释Facebook的真正定义。”
哈佛继续出现在Facebook的故事中。随着图片功能的成功,扎克伯格开始谋划在服务上做出更多生动的改变,但为了贯彻这些计划,他需要大量最高水平的新编程人员。他对硅谷中提出求职申请的那些人感到失望,他们与Facebook的文化格格不入,太过公式化,没有完全打破旧习俗的观念,而且在他看来,他们的创造能力不佳。因此,他找遍Facebook,寻找以前在哈佛大学给他留下印象的人——当过助教和主修计算机科学的一些人。他写下了一个列表,把它交给了职业招聘人罗宾·雷德,罗宾开始打电话给表上的人,结果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住在西雅图。
2010年1月,Facebook雇用了4位计算机科学系的前任助教,来自哈佛2003至2004届——其中3位在微软工作过,一位来自亚马逊网上书店。扎克伯格认为,来自微软的查理·奇弗(Charlie Cheever)是个与他志趣相投的人,因为奇弗曾经因为下载学生信息到一个数据库中而受到哈佛行政委员会的处理。奇弗让几位朋友使用他的程序搜索,可以查到谁与谁是隔壁邻居,某个漂亮女孩住在哪个宿舍里。这是一个不符合传统的行为,与扎克伯格的Facemash相比没什么大不同,但要更早一年。
热门快照的大量涌入立即为Facebook的工程技术方面带来了新的严格要求和关注。首先,他们够年轻,能够理解开放性和透明度——这是公司价值观的中心部分。而且,他们在最好的软件公司有过几年的工作经验,他们期望的只是参与开拓性的互联网创新。
第8章 也许该换个CEO
你最好上课学一下怎么当首席执行官!
随着Facebook不断进化演变——每次改变都带来更快速的发展,技术和媒体领域中的一些知名大企业开始越来越关注它。它似乎是那种令人不可抗拒的消费者网站,自从互联网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横空出世以来,这样的网站可是每个高管都梦想拥有的。马克·扎克伯格突然拥有了许多新的穿着讲究的朋友,他们比扎克伯格年纪大点,来自洛杉矶和美国东海岸。
但扎克伯格并不像一个知名的技术或媒体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那样去思考。他对赢利考虑得很少,而且对广告仍然既爱且恨。对最近看好他这个公司的人来说,这可不容易理解。一家技术公司的一名资深高管回忆起对扎克伯格的一次令人沮丧的拜访,他似乎对增加公司的收入并无兴趣。“他不知道自己缺乏什么,”他说,“但当他开口讲话时,他从不拐弯抹角,非常精明。他认为Facebook是一个社交工具,而且非常执著地这么认为,甚至达到了天真的地步。在当时,这听起来实在太过无私了。所以,我问他,‘把它当作社交工具是一个策略吗,为了达到下一步目标?’他回答说,‘不,我真正关心的是做好这个社交工具。’因此,我想这家伙要不就是鬼点子太多,不想告诉我他下一步准备敝什么,不然就是他刚拿到了他的小玩具,正玩得起劲呢。我无法弄清楚。”
在2005年1月时,维亚康姆公司的子公司“MTV音乐电视”曾经把Facebook当作其顺理成章的搭档。在Facebook 3月份与《华盛顿邮报》公司谈判的中期,MTV音乐电视战略首脑丹马克·韦斯特(Denmark West)提出以7 500万美元买下Facebook,结果徒劳无功。在收购建议被拒绝的几个月之后,MTV音乐电视差一点就成功地收购了MySpace,结果在7月份被新闻集团中途搅黄。维亚康姆公司80多岁的首席执行官萨莫·雷石东(Sumner Redstone)被激怒了,死对头默多克偷走了他的囊中之物。到了2005年秋,MTV音乐电视对Facebook的兴趣空前高涨。毕竟,韦斯特和其他人分析推断,两个公司的目标受众有太多重合之处,Facebook可以成为MTV音乐电视的数字战略手段。
韦斯特打电话给马特·科勒,科勒告诉他,扎克伯格只希望与对方首席执行官级别的人展开对话。如果维亚康姆的首席执行官汤姆·弗雷斯顿(TomFreston)愿意参加,扎克伯格就愿意过去会晤。会议很快定下来,科勒和扎克伯格飞往纽约与弗雷斯顿和MTV音乐电视网的首席执行官未迪·麦克格拉思(Judy McGrath)会面。弗雷斯顿热情地解释道在MTV音乐电视和Facebook之间似乎存在强烈的协力优势,因为它们的目标受众的重合度是如此之高。他表示很希望找到一种方式来开展合作。例如,他建议,维亚康姆可以帮助Facebook为其不断增多的用户开发新的内容。“我们把自己当作一个公用事业。”扎克伯格生硬地回答道,拒绝接受这个想法。弗雷斯顿继续说道,维亚康姆也能够协助Facebook扩展其业务范围,为年纪较大的用户服务。“我主要专注于高中和大学。”扎克伯格回答说。为什么这俩人要大老远地坐飞机跑来纽约?这使维亚康姆的高管们有些疑惑不解。参与了会面的其中一位维亚康姆公司的职员说:“这次会面是为了说‘感谢厚爱’。”但维亚康姆公司并没有放弃。
在2005年11月初,麦肯锡公司的资深媒体顾问迈克尔·沃尔夫(MichaelWolf)作为总裁加盟了MTV音乐电视,他差不多是马上就着手与扎克伯格套近乎。雷石东、弗雷斯顿和麦克格拉思对Facebook的兴趣达到了最高点。
大学生是MTV音乐电视的核心观众群,每当MTV音乐电视在学生们中主持一个小组讨论时,他们会不断提起Facebook。这给了维亚康姆一个独特的和早期的观察手段,来了解这个“现象”的势力。维亚康姆的高管们焦急地觉得,这种新形式的媒介可能会抢了他们的风头,他们想对Facebook插上一手。维亚康姆的首席执行官汤姆·弗雷斯顿和MTV音乐电视的高管们也担心,在5月份与电视台广告客户的会议上(这个会被称为“预销售会”),新闻集团的福克斯网络将使用他们对MySpace的所有权来获取优势。看样子很有可能,包含社交网络和电视台在内的一套新的一揽子交易将很快变成板上钉钉的事。至少,对于针对年轻客户的节目编排来说是这么回事。
沃尔夫坐飞机来到帕洛阿尔托,去扎克伯格的办公室拜访他。Facebook的这位首席执行官穿着T恤和短裤,以及他标志性的橡胶阿迪达斯拖鞋。当沃尔夫抵达时,一位助理正在把一只旧得不能再穿的拖鞋钉在一个木板上,这已经变成一个众所周知的故事了。这件“艺术品”将被给予Facebook的一位程序员作为奖励。沃尔夫认为他自己正在与扎克伯格熟络起来,他只是想通过这次会面来展开一场诚恳的对话,但他的确问了扎克伯格是否考虑卖掉公司。“我不想卖,”扎克伯格回复道。“到底出个什么价你才会感兴趣呢?”沃尔夫问道。“我认为它至少值20亿美元。”这个20个月前在他的寝室里启动Facebook的小子说。
在这之后不久,来自亚马逊网上书店的一位35岁积极进取的交易撮合者欧文·范·纳塔(Owen Van Natta)加盟了Facebook,担任商业开发方面的副总裁。这位乐观而老练的主管精力旺盛,渴求得到影响力和职权。在仅仅5个星期后,扎克伯格就把他提升为首席运营官。范·纳塔创建了Facebook的第一项策略性计划,并且立即开始为持久混乱的业务引入一些秩序。新的首席运营官并不羞于运用他的职权,他开除了在当年早期匆忙招来的许多工程师和其他员工。但范·纳塔最厉害的能力是交易谈判能力,这在亚马逊公司得到了磨炼。他很快将得到一个机会证明他自己。
MTV音乐电视的沃尔夫弄清楚了,与扎克伯格沟通的最好方式就是通过即时信息,并通过这种方式直接与这位首席执行官安排了一个约见。这使范·纳塔觉得很不爽,范·纳塔告诉沃尔夫,以后有事找他谈就好了。沃尔夫对这项指示视而不见。相反的,他定期向扎克伯格发送即时消息,说他计划到帕洛阿尔托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并提出和他一起吃个饭。如果扎克伯格同意,他就马上坐飞机过来。
沃尔夫是很多顶级媒体和技术高管中唯一对扎克伯格不松手的人。Facebook是抢手货,炙手可热。其办公室和街区尾端的学院咖啡馆(最受欢迎的集合地点)变为众所周知的一个公共场所。“今天下午,来自国家广播公司的家伙们会过来参观。”“什么时候与微软举行会谈?”“彼得·切尔宁(PeterChemin)来了!”(在新闻集团,他是默多克的左右手。)“你听说了吗?扎克和雅虎的丹·罗森维格(Dan Rosensweig)会面了。”他们围绕与美国在线的一个交易召开了一些会议,美国在线拥有的即时信息系统AIM是扎克伯格(还有大多数Facebook的用户)每天都要使用的。有段时间,讨论集中在是否有种方法可用来为Facebook打造一种特别版本的即时信息系统。两家公司最终达成了一笔买卖,使得即时信息系统的用户们能够邀请他们的聊天好友加入Facebook,这很快变成一个推荐人的主要来源。
对所有扎克伯格参加的会议,公司内部出现了很多抱怨声,这种怨气在那些不到21岁的人数不断增多的高管之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在这些家伙中的很多人(差不多全是男的)看来,扎克伯格愿意与任何人在任何时间谈论任何事,特别是当对方是首席执行官的时候。所有这些会议的意义何在?扎克是否准备卖掉公司?他将会拒绝卖掉公司?我们是否将会变为维亚康姆或雅虎或新闻集团的一部分?我们所有人是否都将变得有钱?对于较年轻的人、比较理想主义的人来说,这是Facebook奇迹的终结吗?他们有时忧愁地讨论,是否他们应该寻找一位新的首席执行官。
扎克伯格才懒得理这些,他根本没有费心去解释他的想法。他认为这些会议是一个学习过程,并没有觉得他有很多要向职员们解释的。说到底,他没有意愿卖掉他的公司。而且,讽刺的是,他礼貌待人却在某种程度上滋生了这个麻烦。他欣然同意——出于好奇和礼貌,与那些打电话来的头头脑脑会面。在白天,当范·纳塔和其他年纪较大的员工们对他嚼舌头时,他客气地倾听,当然,也许没有什么热情。但在深夜,他更加诚恳地继续与科勒、德安杰罗、莫斯科维茨一起协商,而且仍然频繁地与帕克商量,虽然帕克已经不再正式地为Facebook工作了。但有时,他们也不清楚考虑周到的扎克伯格到底意欲为何。每个人都痛苦地意识到,是他全盘掌控着公司的命运。
猎头罗宾越来越气馁。她帮助招聘了大多数年纪较大的人,而他们感到被当作了外人,这些人如今开始担心起来。她对自己帮助组织起来的这支团队的质量感到骄傲,却看到职员们受到了她称之为“宿舍误解”的影响而不知所措。肖恩·帕克也许并不算一个理想的公司总裁,但他十分擅长于沟通。在帕克离职后,扎克伯格获得了更多的职权,但他的本意并不一定是想要这样。罗宾与帕克一直关系不佳,但没了帕克,事情却变得更糟了。沟通似乎完全脱了节。
公司的政治斗争也变得激烈起来。Facebook分管产品的副总裁道格·赫什曾在雅虎工作过,他经验老到,但现在正和其他一些高管们闹得不愉快,其中很多也是新近雇用的。他们认为,道格正试图主导与多家公司的谈判,而这些公司希望达成多种买卖。他们抱怨说,为什么他就不能只处理产品方面的问题?一部分原因很简单,因为道格在雅虎打工时就已经认识了很多风险投资者。他们会给道格打电话,建议见个面,并试探性地交流一下。道格和扎克伯格的关系也处得不是很好。道格之所以被雇用是因为,太多人对扎克伯格说,他需要派别人担任产品开发的主管,这样他就可以专心于公司事务了。他一直打不定主意是否需要聘人来担任主管产品的副总裁,因为他认为那是自己的职责范围。马特·科勒说:“道格似乎认为他加入公司是来担任成年人监护工作的,而那肯定不是我们雇用他时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想法。”道格自己称,在他被聘用之前与一些人谈论过这事,这些人使得他坚信,他有可能最终会成为首席执行官的候选人。
罗宾近距离观察到了这所有的不快,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拥有公司唯一的一间私人办公室。她需要在这个办公室进行求职者面试。一台复印机被从一间特大号套房搬出,她为了私隐,在房里安装了一个日式门帘。在她办公桌的旁边是一座巨大的雕塑——印度神甘尼许(Ganesh),扫除障碍之神。但甘尼许似乎没有为她带来好运,很多人到她办公室是去发牢骚的。他们说,扎克伯格听不进意见,扎克伯格应该被替换,扎克伯格不知道自己想把公司做成什么样。
最终,罗宾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她回忆道:“公司高管们的士气正在跌落,流言满天飞,而马克没有对任何人说明真正发生着什么。管理团队几乎准备要把扎克伯格拉下马。”扎克伯格当时正在美国东海岸参加他的很多场会议中的一场,罗宾决定在扎克伯格返回办公室前,中途拦下他。她给扎格伯格发了即时信息,要求在他从旧金山机场返回的路上见一面。但扎克伯格乘坐的飞机晚点了,他们在凌晨2点半才终于碰了面。罗宾从她在马林郡的家里过来,经过金门大桥,他们在旧金山的市区见了面。扎克伯格乘坐一辆加长豪华轿车抵达会面地点,这无疑就是为他买车的那个人犯下的错。
他们坐在一个通宵营业餐厅里,在霓虹灯下,罗宾向他表述了自己的失望之情:“马克,我们齐心协力地打造了一个一流团队,但他们没有发挥作用。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如果你想卖掉你的公司,那就不要胡闹,直接说你想要10亿美元。可以派欧文去争取这个卖价。如果想要20亿,说出来。如果你不想卖,你也要说出来!”
“我不想卖这家公司。”扎克伯格以他典型的不慌不忙的方式回答道。
“那就停止参加与维亚康姆、时代华纳、新闻集团的所有会谈!你正在传递错误信息。”接着,她抛出了最后一句训人的话,“你最好上课学一下怎么当首席执行官,不然这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你现在终于跟我实话实说了,”扎克伯格回答道,他变得更加活泼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感到你在对我说出你的真实想法。”
他使她的怒气平息了。她找不到发怒的理由,他真的在倾听。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罗宾注意到,扎克伯格身上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首先,他确实同意开始向一位高管辅导老师学习如何做一名有效率的领袖。他开始更多地与他的资深高管们进行一对一的面谈。在罗宾跟他摊牌后的一个星期,他把全体员工召集到一起,进行了Facebook第一次全体会议。他感到不太舒服,所以在整个会议过程中他都盘腿坐在地板上。
扎克伯格带着高管团队去户外开了个会,在那里,他们可以谈论目标,建立更好的沟通渠道。当达斯汀·莫斯科维茨听说这事后,半信半疑。“我必须得改变自己去迎合别人的喜好吗?”他说道,“我才不做这鸟事呢。”
扎克伯格开始更清楚地解释,他认为Facebook应该向哪个方向发展。他不断重复说,他希望把Facebook打造成互联网上的一股主流力量,而不会把它拱手卖给别人。在向他的职员们解释他心目中的轻重缓急方面,他表现得越来越好。他的介绍说明会包括最简单的幻灯片——有时只有一个重点句,例如,“公司目标:增加网站使用率。”要造反的团队被安抚了下来,罗宾如释重负。
扎克伯格把道格·赫什叫到他的办公室,他们都同意,道格并不适合这个公司。道格不是被正式开除的,但他留下也毫无意义。他在公司工作了4个月,扎克伯格对道格的一些产品提案很是不满,这些提案与扎克伯格当时正在计划的一些关键方案相冲突。道格还积极进取地想出了一些方法,想利用Facebook的产品来创造更多收入,这在大多数公司应该是极为正常之事。但当时,在这家公司,这简直就是背叛。而且,据说他与Google这种热切期望合作的公司进行了未被授权的会谈。扎克伯格的很多年轻盟友坚称,道格“正试图偷偷卖掉Facebook”。当然,他没办法卖掉。
从达斯汀·莫斯科维茨的观点看,他观察到了所有情况,这只是一种不断重复的模式的另一个例子。“很多高管都是这么想的,”他实事求是地说,“马克想先把产品做出来再说,尽量推迟把重心放在创收上。而他们想确保这是家赚钱的商业公司。”
罗宾把所需要的架构引入到Facebook的管理层中,但她所雇请的所有人中只有很少人最终在公司留了下来,道格只是一年内离职的很多人中的第一个。那些在扎克伯格派系内的人责怪罗宾,说她招聘来的人并不重视Facebook独特的使命和文化。这些坚定分子中有一些人——幸存下来的人,喜欢称扎克伯格的新高管辅导老师为“巧言”,得名于托尔金的《指环王》中希优顿王的一位邪恶谋士。批评声还从外部袭来。技术产业的博客作者指出,Facebook管理层频繁换将,并表示这会使人联想到公司内部管理混乱。但扎克伯格的顾问马克·安德森赞扬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当雇员没起到该起的作用时,他果断坚决地进行了改革。安德森说,一个快速成长的公司是没有办法可以一直作出正确的聘用决定的。更好的办法是,快速修正不可避免的错误决定。
扎克伯格喜欢与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人一起做事,至少他深信他们是上好的编程员。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在一次小型讨论会上,他向其他很多企业家们表现了他的演讲能力。据VentureBeat博客介绍,他说道:“我想强调一下年轻和技术的重要性,年轻人只是更聪明些。为什么大部分国际象棋大师不到30岁呢?”听到这句话,你可以想象到Facebook不断增多的三四十岁的高管会有何感想。
在试图学习如何更好地运用职权和管理其团队时,扎克伯格对自己的健康照管得不是非常好。或者,也许是Facebook的压力最终还是影响到了他。他开始经常性地昏厥,在办公室或其他地方,有时在会议的中途,或当他坐在电脑前时。他的朋友们对他说,他应该多睡觉,真正地按时吃饭。
2005年12月初,在一个以技术为讨论重心的研讨会上(被称为头脑风暴),我作为节目策划,主持了《财富》杂志的一个餐会。我要求在那张长桌上的每个人简短地谈一下,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约旦的努尔王后提及了美国对中东的态度,其他人则讨论了伊拉克战争和手机不断增长的重要性。当轮到杰里米·菲利普斯(Jeremy Philips,新闻集团高级战略师,鲁伯特·默多克的亲密顾问)时,他说,他很高兴自己的公司买下了MySpace,并指出Facebook似乎也非常令人感兴趣。
维亚康姆公司的迈克尔·沃尔夫惊慌地离开了餐厅。“噢,天啊,他们正在和Facebook谈。”他焦急地说。如果维亚康姆的主席萨莫·雷石东再次输给默多克的话,他会火冒三丈的。沃尔夫立即打电话给扎克伯格,直截了当地问他,是否Facebook正考虑把自己卖给新闻集团。扎克伯格承认,两家公司确实谈过,但他认为新闻集团太过好莱坞式的浮华,不管怎么说,像那样的媒体公司并不了解像Facebook这样的技术公司。沃尔夫没有把他说的这话当真,因为扎克伯格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的——表示扎克伯格对维亚康姆也没兴趣。
在12月中旬,沃尔夫提出了一个更好的建议,比在一家当地餐厅吃一餐饭强。他宣称,他正计划乘坐维亚康姆公司的专机去旧金山。马克愿意坐飞机去纽约度假吗?
扎克伯格上了沃尔夫的套。维亚康姆的两架专机实际上目前都不在附近,沃尔夫包租了一架没有标记的、最高端的湾流G5飞机,从旧金山机场飞至维斯特切斯特机场,离扎克伯格的双亲位于纽约多布斯费里的家很近。沃尔夫那天早晨从纽约乘坐美国航空的客机出发。这位MTV音乐电视的高管等待登上G5,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平常不过的事,扎克伯格在大约下午5点半时抵达,他迟到了。接着,正如沃尔夫精明计划的一样,他们在飞机上一起度过了5个小时,没人干扰他们。他下定决心要找到一个办法,使维亚康姆公司买下Facebook。
然而在旅程中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扎克伯格在控制着对话,扎克伯格询问沃尔夫有关MTV音乐电视的业务。像维亚康姆这样的公司是怎样挣钱的?MTV音乐电视的广告收费是什么价?要数量达到多少才能盈利?如何获得观众?沃尔夫想绕过这些交谈,转回头谈谈MTV音乐电视可以和Facebook如何合作。他谈及,MTV音乐电视的广告销售团队可以使用其与大广告客户的门路来帮助推销Facebook的广告。他提及了MTV音乐电视上最热门的《拉古纳海滩》(Laguna Beach)和《好莱坞女孩》(The Hills),上百万的10多岁青少年和年轻的成年人观看这些电视栏目,这些是宣传推荐Facebook的最佳场所。扎克伯格说,他已经注意到了,在这些电视节目播出时,Facebook上的通信量明显地减少了。
在旅程中,扎克伯格开始赞叹这架G5飞机。“这架飞机太棒了。”他说。
“也许你应该把公司的一部分给我们,”沃尔夫回答道,“那么你就可以自己拥有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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