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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book效应中文完整版

大卫·柯克帕特里克(美)
必读网(http://www.beduu.com)整理
《Facebook效应》
希望大家共同搭建一个免费,互动,高效的沟通平台,每天都有惊喜,每天都有我们一起在努力,这里因为有你更精彩在这里希望留下你的脚印,留下你的分享,——青春核动力,快乐梦工场,我们共同努力,只为终极梦想!
第1章 从哈佛宿舍开始
扎克伯格和几个朋友鼓捣出了一个叫 Facemash的程序,并且意外地一炮走红。尽管扎克伯格因为这件事情差点被迫退学,但它也清晰地传达了一个信号:扎克伯格能够创造出让用户爱不释手的产品。
锋芒微露
Facemash虽然夭折了,但是哈佛学生们对于在线肖像影集的渴求又使扎克伯格萌生出了一个好主意,新的网站应运而生,受欢迎程度远远超过预期。
Facebook时代来临
Facebook出现前后,社交网站纷纷涌现,有的迅速走红,有的则不温不火,有的短暂盛放之后便很快折戟沉沙,唯有Facebook的用户数量一路攀升,逐渐覆盖到全球。
第4章遇到第一个大麻烦
在公司发展的关键时刻,萨维林却冻结了公司的账号,不过来自泰尔的慷慨注资使公司稳住了阵脚,得以继续发展下去,一切看似顺风顺水。然而,扎克伯格却把握不住公司到底会怎
么样,是否明天就终止了呢?
第5章 “我一定要投资这家公司”
风头正劲的 Facebook似乎成了香饽饽,引来了无数 “狂蜂浪蝶”,从《华盛顿邮报》到风险投资公司再到大型科技公司,他们不是想注资,就是想将其据为己有。面对高达一亿美元的估值,有人心存疑虑望而却步,有人却甘冒风险毅然出资。
第6章 必须升级为真正的管理者了
Facebook不再是一家小公司了,怎样寻求更大的发展,怎样招聘到合适的员工,怎样像个真正的管理理者一样管理Facebook,怎样应对重要的人事变动以及公关危机,这些都在考验着扎克伯格这个20岁出头“娃娃 CEO”。
第7章 令人痴迷的图片功能上线了
此时, Facebook面临着下一步何去何从的问题。下一个市场在哪里?要走国际路线吗?怎样保住前面的客户又能增加新的客户?要不要向高中生开放?以及要不要增加图片功能?
也许该换个
CEO游走在与维亚康姆、时代华纳和新闻集团的谈判中,扎克伯格不温不火,惶惶不安的一些员工们猜测,也许他是要卖掉这个他曾经坚守的宝贝了。而新兴公司的权力之争、办公室政治以及管理层的频频换将,又明显透露出公司内部管理的混乱。
第9章 卖还是不卖
“动态新闻 ”引起的骚乱在扎克伯格机智敏捷的处理下很快平息了,但他还是有些气馁,不知何时起用户们变得不可预测了,进军网络职场的失败也折磨着他。他对开放注册的前景也失去了信心。恰在此时,雅虎又带着他十亿美元的诱惑卷土重来。
第10章 你只有一个身份
有人喜欢将自己的信息暴露在 Facebook上,他们认为彻底的透明能带来更美好的人生,能减少欺骗,能带来更多的宽容以及更畅通的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而有人则觉得不爽,好像整
个人生都被它控制了。
第11章 做成第二个微软
扎克伯格一直想将 Facebook打造成一个软件开发平台,当平台正式启动时,迅猛的发展势头让人们不再只将这个互联网新贵看做是大学生玩票的产品。 Facebook终于正式超越了
MySpace,也开始朝着成为互联网领域微软的目标大步前进。
第12章 捧起广告界的圣杯
Facebook的用户已经飙升至 5 000万,每星期都有几十万的新用户涌入。开发平台又让它成了业界的宠儿。一向不是那么稀罕广告的扎克伯格,但面对目前的状况,为了达到收支平衡,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怎么用广告来赚钱了。
第13章 找到独一无二的广告形式
几乎每个员工都认为 Facebook 70%的利润将来自各种形式的广告业务。公司的广告团队,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历经了八次从早上6点开到晚上9点的商业模型会议,他们终于找到了一种让扎克伯格这个抗拒广告的人也满意的广告形式。
第14章 开放整个世界
据尼尔森公司的调查,全世界的用户花在社交网上的总时间在2008年呈现了63%的健康成长,然而 Facebook却在另一个数量级上,它将尼尔森统计到的其他所有类似服务远远抛在了后面。
Facebook的馈赠型经济
扎克伯格认为,通过 Facebook的透明性,建立一个大规模的馈赠型经济并非奢谈。然而,有人质疑这种表述太过理想化,但是考量一下这项服务通过不同方式对这个社会不同方面造成的影响,会非常有价值。
第16章 一切才刚刚起步
扎克伯格仍将 Facebook看做是一个在不断改善的项目,正如扎克伯格所说, “技术其实是最不困难的部分”,管理 Facebook逐渐变成了对人群心理的一场实践演练。
第17章 我的目标绝不仅是创造一家公司
几乎可以肯定,扎克伯格仍会继续大权独揽地领导 Facebook。他想统领的不仅仅Facebook,在某种意义上,他甚至想主宰这个星球上的一切通信基础构架。 Facebook正在改变我们对社区、邻里之间级别和整个星球社区的概念。
让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自己组织起来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胡 泳
Facebook是一种现象,它的创始人和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是另外一种现象。
Facebook现象
Facebook是什么?柯克帕特里克的这本《Facebook效应》在Facebook上有一个主页,读者讨论区中有人贴了一个问题:Facebook难道比性还要流行吗?回答者说:我访问Facebook的次数比做爱多,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Facebook是全球最大的社交网站,也许是历史上由完全不同的人聚合在一起的速度最快的团体。2010年7月22日,Facebook全球活跃用户突破了5亿大关。对于一个仅有6年历史和1 400名员工的社交网站来说,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纪录。这里的活跃用户指的是在过去30天内访问过Facebook的用户。事实上,Facebook可以夸耀的是,注册用户有一半以上每天都登录网站。而且,用户平均每天在Facebook上花费1小时的时间。
Facebook也是世界上访问量第二大的网站,一度还抢占过Google的第——宝座。美国互联网流量监测机构Hitwise公布,在截至2010年3月13日的一周里,Facebook的访问量超过Google,成为美国访问量最大的网站。现在,在硅谷,很多人津津乐道Facebook何时会超越Google,成为互联网的新霸主。
Facebook也是至今互联网上最大的分享网站。Facebook效应可以即刻集结一群同好,他们共同喜爱的可能是一则新闻、一首歌或是一个YouTube视频。每个月,用户会上传10亿张照片和1 000万个视频;每一周,超过10亿条内容(网站链接、新闻报道、博客文章、消息、照片等)被分享,每个月会发起250万个以上的事件或活动;在网站上活跃着超过4 500万个用户小组。
正是因为这些骄人的战绩,扎克伯格才敢于不无夸张地声称:“我们拥有整整一个世代里最具威力的信息传播机制。”关键是,围绕Facebook还有更大的想象空间。据报道,Facebook把自己的上市时间推迟到2012年, 目的是为了发展更多的用户和提升更多的销售。预计公司2010年的营收将达到14亿美元,但它在私人公司的在线交易市场上的估价已然高达240亿美元。Facebook的IPO必定成为硅谷的一个分水岭,造就与Google、雅虎、亚马逊和亿贝等并驾齐驱的下一个互联网巨头,成为众多的小企业可以依附的大象。
当你将5亿用户的资料整合在一起,不仅了解他们住在哪儿,朋友是谁,还知道他们对什么感兴趣,在线上做什么,那么,你不仅是在运营一家公司,而是在打造“互联网基因工程”。这项基因工程能够做的事情太多了,比如,通过信用点和虚拟货币,Facebook可能跨越国界成为一个全球化的经济体;又如,通过FacebookConnect,Facebook企图控制我们在网上的所有社交体验,其俄罗斯大股东将此比喻为“在世界范围内给人们签发护照”,这种护照指向的是一种全球公民身份。
这些都意味着,Facebook会超越仅仅一个“网站”,它把自己看作全球村里的城市广场,正在改变着我们对社区、邻里和整个星球的认识。
扎克伯格现象
马克·扎克伯格是谁?这个总蹬着橡胶凉鞋、套着T恤衫和毛绒夹克的大男孩,怎样把哈佛集体宿舍的一个想法办成了一家惊天动地的公司?26岁的他没有拿到大学文凭,却创办和掌管了全世界最大的社交网站。他是如此少年得志,以至于保罗·艾伦评价说:“我无法在世界历史上找到一个先例,这么年轻的人却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等一等,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亚历山大大帝。”
扎克伯格的Facebook个人页面上这样描述自己的兴趣:“开放,创造事物帮助人们彼此联系和分享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事情,革命,信息流,极简主义”。Facebook的创始人是一个哲学与实践的奇异混合体。
首先,扎克伯格是一个“产品天才”。从一开始在哈佛寝室里敲敲打打,直到Facebook取得巨大的成功,扎克伯格始终希望能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媒体与用户互动的产品上,在他看来这才是Facebook的真正价值所在。他永远把产品管理当作自己的首要工作。“我觉得那些最成功的科技公司的领导者们最关注的永远是产品,”他说道,“我们希望能够使世界更美好,而我们所采取的途径是制作出合适的产品。”
产品的背后是用户体验,而用户体验的背后是扎克伯格独特的经商哲学。柯克帕特里克有句总结很让人震动:“让网站有趣比让它赚钱更重要。”这样的声明在Facebook不长的历史中始终掷地有声。在书中我们可以看到扎克伯格思考的完整链条:做最好的、最简单的、让用户以最方便的方式分享信息的产品——用户的体验和增长比盈利更重要,将Facebook看作是一个永远需要不断完善的项目,而不是一台赚钱机器。一句话:追逐用户而不是金钱。
正是因为怀着这样的坚定信念,扎克伯格才勇于拒绝来自维亚康姆、微软、雅虎、Google等巨头的并购橄榄枝,因为驱使他的不是致富欲望。否则,他早就可以把公司卖掉,在20多岁的年华成为一个游手好闲的退休亿万富翁。
驱动他的是什么呢?在扎克伯格的常见词典中,有这样一些词汇:透明度、信任、联系、分享。“一个透明度很高的世界,其组织会更好,也会更公平。”“你必须得善良,才能得到人们的信任。在过去,人们从来不指望商业公司能够善良,我认为这种观念正在改变。”Facebook的目标是“帮助人们理解他们身边的世界”;让人们了解更多身边人的信息会“制造出更多的关心”,“在全球化的世界里人们之间的距离应该更近”。当记者追问Facebook为何会成功,扎克伯格的回答是:“如果你提供了更好的分享信息的方式,就会改变人们的生活。”这些想法对扎克伯格而言,是核心价值观,它们深刻影响了Facebook这家公司的气质。
扎克伯格坚称自己运作Facebook为的是给用户提供一种服务,帮助他们过上更加开放和彼此互联的生活。所以他常常在公司里说,他的目标绝不仅是创造一家公司。一个不想创造公司的人却成就了一家杰出的公司,我们或许可以将此称为“扎克伯格悖论”。在哈佛,扎克伯格不过是个热爱编程的天才小伙,他和他的朋友们并不是像MBA教科书通常所描写的那样开始创业的:构思商业计划书,绘制各种业务增长图表,研究市场利润趋势。他们既没有做过市场分析,也没有撰写过行动纲要,也许正是因为在他们的头脑里从来没有装过那些有关何为好企业的教条,他们才做到了一门心思关注用户需求,最终催生了一个充满偶然性的商业帝国。
命中之战
当然,如果事情纯属偶然,我们就要把一切归于命运了——Facebook闻名硅谷的“F8开发者大会”就巧妙地意喻着“命运”(fate)。显而易见,就连命运也自有其必然性,比如,Facebook与Google,命中注定要有一战。
这场大战必然会发生的一个证据就是,有人企图否认战事的存在。Google的CEO埃里克·施密特驳回了两家公司正起冲突的说法,尽管Google正在努力开展社交和游戏服务。首先,施密特认为,Facebook与Google眼下并没有直接竞争广告市场,说两家公司是对手“在数学算法上就不对”;其次,Facebook正在带来越来越多的网络用户,这对Google只有好处。施密特说,Facebook用户比其他服务的用户更多使用Google产品,两家不会互斥,“赢家在哪里都会赢”。
他的话听上去像是对一家傲慢的后起之秀的吹嘘不屑一顾,毕竟,Google就好比世界重量级拳王,每个人都想夺取其头上的桂冠。但在过去几年里,Facebook已经从毛头小子般蝇量级的选手成长为一个合法的挑战者了。战火已开始燃烧:Facebook挖走了好几位Google的要角,从首席运营官到大厨都来自Google;员工中有将近10%的人曾效力于这家搜索巨人。而就施密特的两点反驳来看,第一,Facebook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用户网搭建整合多个网站的广告网,这将直接冲撞Google的AdSense业务;第二,Facebook与Google之战根本不是产品和服务之战,而是入口之战,互联网正从大众化入口(如门户和搜索引擎)转向个人化入口(如社交网络)。当年,雅虎的信息中枢曾经是互联网用户的第一入口,Google凭借自己强有力的搜索引擎,把互联网的前门硬从雅虎手中拿下,直到今天雅虎都在努力复原。而互联网的下一个前门在哪里?Google的人不会傲慢到迟钝的地步。
施密特自己也承认,互联网正变得“社交化”,对社会网(the social web)制高点的争夺——甚至对搜索引擎的争夺——都远远没有结束。Google与Face-book之战不仅进行得如火如荼,而且正在演变成有关互联网未来的全面战争,涉及网络的结构、设计和用途。施密特有个词用得很准确:Facebook的互联网“算法”的确与Google不同。
在过去10年里,Google的算法统治着互联网——遵循着严格而有效的方程式,对在线活动的每个字节进行语法分析,最后建立起一幅不带感情的世界网络地图。然而,扎克伯格却预见到一个更加个人化、更富人情味的互联网,在那里,由朋友、同事、同伴和家人组成的网络成为信息的主要来源,人们通过彼此披露各自的内心而建立互信和丰富人生,就像在线下一样。扎克伯格把这种情形命名为“社交图谱”(socialgraph),用户将通过这样的图谱寻找医生,了解最好的相机,或是雇用员工——这和Google搜索的冷静逻辑相差不可以道里计。这是对人类如何在网络中遨游的一种完全不同的思考,在这种思考中,Facebook才是互联网的中心——换句话说,今天的那个中心要被无情地替换掉。
扎克伯格对此的认识毫不含混,千万不要低估这个26岁的青年的思考力。在《Facebook效应》中,他说得十分坦率:
我给大家描绘两个场景,和硅谷中的两间公司有关。当然,实际情况没这么极端,但他们代表两个极端。一面是Google,主要取得和追踪已有信息。他们称为爬网。他们爬网,取得网络上的资料放入他们自己的系统。他们想打造Google地图,于是他们派出拍摄车辆,认认真真地去拍你家,然后做出Google街景系统。他们利用搜集整理的用户资料做广告,通过DoubleClick和AdSense的Cookies追踪用户的上网记录。就这样他们建立了一套用户的兴趣档案。
另一个场景是在我们公司。通过允许人们分享他们想分享的东西,给他们提供优秀的工具控制如何分享,你可以获得越来越多的共享信息。可是,想想那些在Facebook上人们不想分享的内容,好不好?你可不想这样的信息被爬网、被索引——比如你和你家人的度假照片,你的电话号码,所有发生在公司局域网里的事儿,所有私人短信和邮件。所以,很大一部分信息变得越来越透明化了,但是仍然有另外一大部分不可以对所有人开放。
Facebook的信息不对Google搜索开放,这正是Google的软肋所在。在Facebook上发生的事情只存在于它的数万台服务器中。它们几乎构成了第二个互联网,其中的数据量非常可观,据Facebook自己估计,仅状态更新的字数,就已超过了世界上所有的博客的10倍之多。然而任何想要读取这些数据的人只能通过Facebook,公司把这些数据设为专有,屏蔽了Google的爬虫。这是Google的——个巨大盲点,并且,这个盲点还在不断扩大。如果一个最大且增长最快的网站中的数据对Google禁止使用,那么,Google还怎么能够宣称自己的目标是“组织全世界的信息”?
虽然所谓的社会性搜索(social search)永远取代不了传统搜索,Facebook的确打开了新的发现的空间。2009年5月的东京会议上,Google的一个产品经理非常罕见地公开对媒体承认,当信息来自某个朋友时,用户会觉得更加可靠,而Facebook有潜力在这一方面帮助用户做得更好。而在2009年底的一次公开露面中,施密特谈到Google面临的许多挑战,其中最大的挑战之一就是:解决如何搜索、索引和呈现类似于Facebook的服务中的社交媒体内容。施密特称此问题为“这个时代的大挑战”。
Facebook不仅尝试击穿Google的膝盖,它还开始与Google搜索引擎正面竞争。它在不断改进自己的搜索工具,并鼓励用户在站内使用Google的宿敌微软的必应搜索。而Facebook搜索不会仅仅局限于自身。因为Facebook好友们会传播站外链接,用户最终可以把Facebook搜索作为通向网络的大门,这就构成了对Google的直接威胁。一件新闻发生后,为何要听取Google News算法的推荐,而不是听从朋友的指引?Facebook企图取Google而代之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Google与Facebook对阵时有个不利的地方:Facebook与人息息相关,而Google关注的是数据。Google一直未能成为互联网社交风潮中的大玩家,尽管它十分渴望这样做,其原因在Facebook董事会成员彼得·泰尔看来,在于Google的深层价值观出了问题。“Google的模型认为,信息和组织来自全世界的信息是最重要的事情。而Facebook的模型从根本上是不同的……让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自己组织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理解社会网络化
中国社科院信息化研究中心秘书长、《互联网周刊》主编
姜奇平
读了这本《Facebook效应》,我第一次产生重新推敲SNS(Social Networking Services)译法的感觉。
现在把SNS译成什么的都有,如社会化网络服务、社会性网络服务、社交网络服务等,我认为准确的译法也许应是社会网络化服务。
因为在了解了Facebook的历史,特别是进一步了解了SNS的缘起和初衷后,就会发觉人们对SNS的一个相当普遍的理解,也许是不准确的。对于SNS,目前人们强调的重心,一直放在社会或社会化上,但SNS实际的重心在社会网络化,也就是社会资本化。
理解社会资本化与社会化的区别,就成为读这本书获得的最有价值的启发。
从表面看,包括Facebook在内的SNS网站给人们印象最深的就是,呼啸山林式的事件。例如书中所举的,哥伦比亚人通过Facebook发起的有l 000万人参加的反FARC全国大游行,以及1 000人参加的枕头大战等。 似乎Facebook最大的优势就是用来聚众。包括Facebook的社交功能,人们看中它的也是,把非社会化的行为,变得更加社会化。
初看起来,用社会化来解释SNS,很合理,也符合事实,但细想一下这种理解是误区的。
我回想起十年前与托夫勒在凯宾斯基饭店的一次对话。我当时为了赞赏他30年前关于体验业兴起的预见,举了一个体验的例子,就是北京人当年为了足球而亢奋地上街游行。托夫勒非常不赞成这个例子,而且直摇头。沟通了半天我才了解到原因。原来托夫勒认为第三次浪潮的体验,是个性化的体验,是小众行为;他反对人们涌上街头的行为,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认为这种大规模的从众和趋同行为,是第二次浪潮的特征。第三次浪潮的特征不是大众化、社会化,而是小众化、个性化。当时这给了我很大的震动。
SNS确实可以为大规模的社会化推波助澜,正如Facebook上发生的各种事实所证明的那样。但是,这只是一种返祖现象。社会化是工业化的进步之处。SNS以更有效率的方式实现了社会化(无论是聚众还是社交),只不过是新技术与工业化旧有的社会化模式的加强性结合,是用新技术更好地做旧的事。SNS真正革命性的意义并不在这里。
馈赠型经济的内涵,你知道吗
这是本书的华彩乐章。馈赠型经济强调的重心在于分享。分享是一种社会行为,但社会行为不一定是分享。要区分两种社会化,一种是不分享的社会化,一种是分享的社会化,SNS是指后者。社会网络化的意思,就是分享化,所以社会网络化服务的实际意思,是分享服务。社会网络是社会资本的别称,社会资本就是可分享资本。
这样的感觉就对了。细想一下,是不是SNS的每个行为,都具有分享的内涵?1 000万人聚在一起,是在分享同一个主题;两个人聚在一起,也是在分享同样的体验。如果只说社会化,不说是专有的社会化,还是分享的社会化,就成为新旧不分了,就抓不住SNS的实质。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将来不应再把SNS说成社会化网络服务。
馈赠型经济(又称为礼品经济)才是SNS真正革命性的意义所在。产权倒过来了,从专用变为分享,不是革命是什么,这无异于是对工业社会根基的撼动。Facebook的力量在这里。
抓住这个纲,再读《Facebook效应》,就一通百通了。
观察互联网这么多年,我有一个体会,一种模式往往在第一个创造者那里,最能体现出真经。后来的模仿者往往把经念歪,让人们搞不明白这件事的精髓是什么。对SNS来说也是这样,Facebook的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吐露的真言,最接近SNS的本义。扎克伯格在解释Facebook的初衷到底是干什么时,反复提及印第安人的冬宴(在人类学中叫“夸富宴”)。
“你知道馈赠型经济吗?”扎克伯格问道,“在一些不太发达的地区,相较于市场经济,这是种非常有趣的非主流经济形式,我拿出一些成果分享给大家,出于感激和表达慷慨之情,人们会回馈给我一些东西。整个文化就建立在这种彼此的馈赠框架下。”
作者通过与扎克伯格的对话最终了解到:“事实上他的意思是,他视每个人在Facebook上的表达为对另一个人的‘馈赠’。”也就是说,不是社会化,而是分享,才是SNS的魂。
分享的对象,不光是简单的产品、服务,对它们来说,馈赠只是从等效用的交换变为等价值的交流;一旦分享到资本和权力,还涉及到社会组织从等级型向对等型的转变。如书中所引加里·哈梅尔所说:“正在网络上发生的社会变革将会完全颠覆我们判断一个组织是大还是小的方式。”在政府和市场之外,出现了第三种组织——网络。书中举了山列纳软件公司和路透社由于社会网络化而出现的“削弱掌权者的力量”的有趣情况。
分享在人类历史上,经历了一个从现实到空想,又从空想变为现实的发展过程。在原始礼品经济中,分享是一种不发达的现实。在工业化经济中,分享变成了彻底的空想,只有专用是现实的。在高科技礼品经济中,分享又从空想变为现实。
支配这种文明转变的关节点在哪里呢?比较一下人民公社大锅饭和Face—book,为什么一种分享是空想,另一种却成了现实,就可以发现,问题的关键在于看分享对象的性质,是否具有共同消费性。大锅饭中的馒头不具有共同消费性,吃一口就少一口;而Facebook中的信息和体验具有共同消费性,越分享越增值。
那么分享对象的性质,又是由什么决定的呢?这本书没有说,我可以告诉你答案。这就是一个社会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工业社会以物质资本为基础,这决定了专有的产权形式,不是资本专有,就是社会专有;网络社会以社会资本为基础,这决定了分享的产权形式,既不姓社,也不姓资(托夫勒认为二者都属于第二次浪潮),社会网络扬弃了社会和资本的矛盾,变成全社会人人所有。生产力的进步表现在从以物质资本为主,以物质需求满足为主,转向以社会资本为主,以文化需求满足为主。从不可分享事物,转向了可分享事物,SNS就是越分享越多的模式。
有意思的是“我一定要投资这家公司”这一章。人民公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无法实现的分享,在这里,却变成资本家争先恐后要投资Facebook这种分享模式,令人感慨生产力的威力。生产力不够先进,分享就只能是空想——谁叫你非得分享吃一口少一口的东西呢;生产力达到了社会资本自然而然成为主要资源时,想不分享都难,当梅特卡夫法则成为生存法则,网络价值随参与分享的节点呈指数增长时,连资本家都眼馋了。在这里,每个资本家都想参与进来,实际上是在不自觉地埋葬他们自己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从专用资本转向社会资本。当参与普遍化后,他们将不再是资本家,而是“社会资本”的“家”,即以社会资本为生的家伙。他们投资的是用来分享的社会网络,提供的是社会网络化服务,通过分享服务获得想要得到的东西。
什么是Facebook效应?就是从社会原子化向社会网络化的转变,就是由此带来的网络效应从技术上的可能性转变为社会上的可能性,就是越分享越多的效应。
写在前面的话
在收集撰写《Facebook效应》一书的资料时,我得到了Facebook及其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的全力配合。没有他鼓励我写作,并且毫无保留地与我合作,就不会有这本书的问世。在创作过程中,我经常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为如此坦率的人写一本书是多么开心的串。即使遇到尴尬的问题,他也会尽力作出回答。
马克·扎克伯格接受了我的多次采访,而Facebook公司的另一些重要人物也为我的采访安排了充裕的时间。
几乎没有一位Facebook发展历程中的相关人士拒绝接受我的采访。而对这样的支持,他们没有向我提出任何交换条件。据我所知,Facebook公司既没有要求也没有得到任何批准出版权,在本书付梓以前,公司的管理层从未要求过审读书稿。
Facebook公司的员工在面对我所提出的尤为尖锐的问题时,常常会不再作答,转而征询经常坐在他们身边的公司公共关系顾问的意见。但结果无一例外,Facebook公司的公共关系顾问们都是积极鼓励他们回答我的问题。而且,我与许多人的谈话都是在无人监管的情况下进行的。
衷心感谢这些为本书出版贡献了心力的人们,因为他们我才能交出一部让大家满意的作品。
本书的贡献者
Facebook公司
马克·扎克伯格(MarkZuckerberg),Facebook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
达斯汀·莫斯科维茨(Dustin Moscovitz), 马克·扎克伯格的校友兼盟友,
Facebook联合创始人之一。
克里斯·休斯(Chris Hughes),扎克伯格大学好友,Facebook联合创始人之一。
亚当·德安杰罗 (Adam D'Angelo),扎克伯格高中时的好友,曾同扎克伯格一起研发了Synapse和音乐推荐软件,曾任Facebook首席技术官。
马特·科勒(Matt Cohler),耶鲁大学音乐系毕业,Facebook早期的灵魂人物。
谢丽·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Facebook首席运营官。
克里斯·考克斯(Chris Cox),Facebook产品副总裁。
查玛斯·帕里哈皮提亚(Chamath Palihaptiya),Facebook负责增长和国际化的副总裁。
丹·罗斯(Dan Rose),Facebook商业开发副总裁。
吉迪昂·余(Gideon Yu),Facebook首席财务官。
戴夫·莫瑞(Dave Morin),扎克伯格密友,Facebook高级平台经理。
亚伦·西锡格(Aaron Sittig), 编程员,一流的平面设计员和排版高手,Facebook网站的美术设计兼程序员。
麦克·墨菲(Mike Murphy),Facebook广告销售主管。
兰蒂·扎克伯格(Randi Zuckerberg),马克·扎克伯格的姐姐,在Facebook做高级市场推广。
克里斯·凯利(Chris Kelly),Facebook公司的法律顾问。
加雷思·戴维斯(Gareth Davis), 负责监督Facebook平台上的游戏。
达夫·费特曼(DaveFetterman),程序员。
安尼卡·弗拉戈特(AnikkaFragodt),扎克伯格的私人助理。
斯科特·玛利特(ScottMarlette),退出了斯坦福大学电子工程系的研究生学习, Facebook早期招募的高级员工之一。
杰夫·罗斯柴尔德(JeffRothschild),大型商业软件公司Veritas的创始人之一,退休后开始担任Facebook的顾问。
彼得·泰尔(PeterThiel),Facebook董事之一。
其他员工:
卡罗琳·阿伯拉姆(Carolyn Abram)、阿迪特亚·阿加沃(Aditya Agarwal)、
伊森·比尔德(Ethan Beard)、 鲁奇·桑格威(Ruchi Sanghvi)、凯文·科勒兰(Kevin Colleran) 巴里·施尼特(Barry Schnitt)、麦克·斯科洛普夫(Mike Schroepfer)、查理·切沃(Charlie Cheever)、达夫·费特曼(Dave Fetterman)、安尼卡·弗拉戈特(Anikka Fragodt)、内奥米·格雷特(Naomi Gleit)、乔纳森·海里格(Jonathan Heiliger)、马特·雅各布森(Matt Jacobson)、梅根·马克斯(Meagan Marks)、斯科特·玛格丽特(Scottv Marlette)、卡梅隆·玛洛(Cameron Marlow)、扎维尔·欧利文(Javier Olivan)。
Facebook发展历程中的重要外部人士以及关心Facebook的人吉姆·布雷耶(Jim Breyer),投资人,阿克塞尔合伙公司最知名的合伙人。正是在他的委托下,凯文·埃法西才找到到了社交网站Facebook。凯文·埃法西(Kevin Efrusy),投资人,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一名资深合伙人。Facebook创始之初,他就看到了这个小公司光辉的前景。正是由于他的坚持,阿克塞尔合伙公司的股东们才愿意为Facebook注入大量资金。
罗恩·康韦(Ron Conway),硅谷著名天使投资人,Google和Facebook的早期投资者。乔纳森·阿伯拉姆斯(Jonathan Abrams),程序员,社会化网络Friendster创始人。
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硅谷受人尊敬的投资者兼实业家,扎克伯格的亲密顾问。
丹·格雷厄姆(Don Graham),《华盛顿邮报》公司首席执行官,扎克伯格的导师。
崔西娅·布莱克(Tricia Black),Facebook的广告代理商Y2M公司的一位主管。
马克·平卡斯(Mark Pincus),“部落”(Tribe) 网站从前的创始人,六度社交网络专利的共同拥有人,也是Facebook早年的投资者,美国当前最知名社交网络游戏开发商ZyngaCEO。
罗宾·里德(Robin Reed), 为创业公司招聘的著名猎头,曾为Facebook招聘到了不少人才,为公司的成长做出了贡献。
比尔·盖茨,微软创始人。
扎伊尔德·阿米德(Saeed Amidi),硅谷的技术开发中心Plug and Play投资人。
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互联网浏览器之父。
蒂姆·阿姆斯特朗(Tim Armstrong),AOL首席执行官。
萨米尔·奥罗拉(Sanlir Arora),广告网络GlamMediaCEO。
汉克·巴里(Hank Barry),Napster公司CEO。
汤姆·贝德凯尔 (Tom Bedecarre),互动营销公司AKQACEO。
吉娜·比安奇尼(Gina Bianchini),社交网站Ning创始人兼CEO。
雷内·波凡尼(ReneBonvanie),Networks全球营销副总裁。
苏米特拉·达塔(Soumitra Dutta),《全球信息技术报告》主要撰写人,IN-SEAD商学院对外关系系主任。
塞思·戈尔茨坦 (Seth Goldstein),AttentionTg网站的CEO。
雷德·霍夫曼(Reid Hoffman),美国知商务人士社交网站,LinkedIn创始人兼CEO。
丽贝卡·雅各比(Rebecca Jacoby),思科的首席信息技术官。
布鲁斯·杰菲(Bruce Jaffe),曾在微软负责并购的高管,微软的第3号人物。
麦克·拉泽罗(Mike Lazerow),社交网络广告公司Buddy Media的创始人。
山姆·莱辛(Sam Lessin),D公司创始人兼CEO。
麦克斯·拉夫琴(Max Levehin),美国在线支付网站Paypal创始人。
玛丽莎·梅耶尔(Marissa Mayer),Google第一位女工程师。
尤里·米尔纳(Yuri Milner), 俄罗斯数字天空技术投资集团(Digita Sky Technologies,DST)的联合创始人。
雷·奥兹(Ray Ozzie),微软首席软件架构师。
菲利普·派巴(Philipp Pieper),Proximic公司CEO。
谢尔文·皮什瓦尔(ShervinPishevar),Social Gaming Network网站负责人。
斯科特,雷弗(Scott Rafer),美国知名社交网站Facebook广告网络Lookery创始人。
安德鲁·拉斯(AndrewRasiej),TechPm联合创始人。
马克·罗滕伯格(MarcRotenberg),美国隐私保护机构电子隐私信息中心执行主任。
罗伯特·赖特(RobertWright),《纽约时报》专栏作家。
序言
Facebook效应
哥伦比亚的巴兰基利亚港现在正处于2008年新年后的假期之中。在沙滩边的庄园里,奥斯卡·莫拉莱斯(Oscar Morales),这位性情随和的电脑天才、土木工程师正和他的家人一起度假。尽管现在正是假期,但在他所处的国度中那些黑暗的地方,人们却像一名叫做艾曼纽尔(Emmanuel)的小男孩那样时刻承受着生活的煎熬。
克莱拉·罗哈斯(Clara Rojas)6年前被劫持到哥伦比亚的森林里,艾曼纽尔是她4岁的儿子,在她被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FARC)游击队劫持时出生。FARC共劫持了700名人质,其中包括哥伦比亚总统候选人英格丽特·贝当古(Ingrid Betancourt),她是在2002年竞选时和罗哈斯一起被劫持的。
对于被FARC劫持的人质的境遇,哥伦比亚人普遍感到同情和悲伤,同时也担心这些凶残而又势力强大的革命军下一步将会毁灭这个国家。艾曼纽尔的情况最近受到了大众的广泛关注。邻国委内瑞拉的总统乌戈·查韦斯(Hugo Chavez)已经在尝试和FARC进行谈判以求释放贝当古等人。12月底,事件突然有了进展,游击队声称他们将很快向查韦斯移交罗哈斯和她的儿子艾曼纽尔以及另外一名人质。对于一个几十年来倾全国之力与武装游击队抗争的国家来说,这是个极好的消息。“人们期待着礼物,期待着奇迹,”32岁的莫拉莱斯说道,“而艾曼纽尔事件就是一个标志。整个国家都觉得这是很有希望的,‘请让艾曼纽尔重新获得自由。我们会将这件事当作是FARC给我们的圣诞礼物。”
查韦斯出动了两架直升机进入哥伦比亚的丛林,预计人质将会在30号释放,但是一直到新年时艾曼纽尔都没有获得自由。1月1日,哥伦比亚总统阿尔瓦罗·乌里贝(AlvaroUribe)在国家电视台上发布重大新闻,称艾曼纽尔并不在哥伦比亚革命武装的手中。原来艾曼纽尔早些时候病得很重,于是FARC将他从他母亲罗哈斯那里带走,然后丢给了一位农民。1月4日的DNA测试结果显示,他就是真正的艾曼纽尔,而在同一天FARC也发表声明称,他们手上已经没有那个男孩了。艾曼纽尔现在意外地回到了政府的手中。
整个国家依然处于假日之中,人们有大量的时间来看有关可怜的艾曼纽尔的新闻。而白天在沙滩上休息时,莫拉莱斯和他那些关心政治的家人就一起;论下面会发生什么事。“人们会因为这个孩子是安全的而感到高兴,但是我们却他妈的非常生气。”莫拉莱斯说道,“很抱歉我说了脏话,但是我们真的感觉到被FARC侮辱了。他们怎么能用一个根本不在他们手上的孩子和我们谈判?这样实在太过分了。他们打算耍我们到什么时候?”
莫拉莱斯恃别想做些什么,于是他登录了Facebook。尽管Facebook并没有提供西班牙语的服务,不过在哥伦比亚有很多像莫拉莱斯那样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们的英语也非常熟练。莫拉莱斯在Facebook上有一个用了一年多的帐号,在上面有他的西班牙语个人信息,还有很多大学和高中好友。他几乎每天都会在Facebook上泡着。
莫拉莱斯在Facebook的搜索栏输入“FARC”四个字母后按回车却没有任何结果。没有群组、没有活动、没有相关的帖子,而已有的那些群组却都只关注世界上阳光的一面。当谈到FARC的时候,哥伦比亚人却都是愤怒而又畏缩的,这实在是一个禁忌的话题。结果导致整个国家都被劫持了,而这种状态将会保持几十年。
莫拉莱斯花了一整天时间犹豫是否在网上公开讨论这一话题。后来他打算冒一次险,并在1月4日建立了一个反对FARC的群组。“这就像一种治疗,”他说道,“我必须表达出自己的愤怒。”他在简介中写下了他建立这个群组的日的——站出来反对FARC。他自称是个“电脑迷”,擅长进行图像处理,于是便制作了一个竖着的哥伦比亚国旗作为群组的图标。他在图标上面加上了四条标语,每条都比前面一个大——反对绑票、反对谎言、反对杀戮、反对FARC。“我想在人群中怒吼一声,”他解释道,“是时候来和FARC抗争了,现在发生的事情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但是他该如何给这个群组命名呢?在Facebook上人们给群组起的标题大多是诸如“我打赌我能找到100万个讨厌乔治·布什的人”此类,但莫拉莱斯不喜欢这样的标题,尽管他觉得这100万的想法很好,但是这个标题太幼稚了。有一首著名的西班牙歌曲叫“100万个朋友”。一百万个反对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的人?“声音”一词听起来很有味道,于是他决定给群组起名为“反对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的100万个声音”。
在1月4日午夜过后他建立了这个群组。他将群组公开化,这样所有的Facebook用户都可以加入。他在Facebook上大约有100个好友,他向所有的好友都发出了邀请。全部做完以后他觉得很累,于是在凌晨3点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9点他查看了这个群组,已经有l 500人加入了进来。“哇!”莫拉莱斯惊讶地叫了出来,这比他所期望的要多得多。那天在沙滩上他告诉自己的家人,自己建立了一个群组并希望他们邀请自己的Facebook好友加入。他的家人大多是Facebook的铁杆用户,而且他们也对FARC深恶痛绝。当天下午莫拉莱斯回家后再看时,群组里已经有4000名成员了。
“当时我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好吧,再也不去沙滩了,再也不要出门了。’”他准备严肃地对待这件事。“我当时的感觉是天哪!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能建立一个紧密围绕这个主题的坚定群组,。”
Facebook的群组有一面“墙”,成员们可以在上面发表言论,就像论坛一样可以让很多成员参与发帖讨论。很快莫拉莱斯就与一些很活跃的成员取得了联系,他们交换了即时通信帐号、Skype帐号和手机号,这样就可以在线下联系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哥伦比亚人加入这个群组,成员们谈论的话题已经不仅仅是他们对FARC有多么的深恶痛绝,而是转变成该对他们采取什么措施。1月6日,也就是群组成立的第二天,群组中有人提议说现在这个不断壮大的群组应该公开,这得到了成员们的一致赞同。当群组的成员达到8 000人时,人们在留言板上一遍又一遍地号召“行动起来吧”。
6日下午晚些时候,莫拉莱斯在Facebook上新结识的朋友们,尤其是两个曾电话联系过的朋友劝说莫拉莱斯,让他提议举行一次游行。于是他在“墙”上发布了这一消息,获得了成员们的一致赞成。莫拉莱斯在他家楼上的卧室中完成了一项重大决定,准备举行一次全国性的反对FARC大游行。时间定在2月4日,也就是群组成立一个月时。而作为一个居住在首都以外的人,莫拉莱斯坚称这个游行不仅仅要在首都圣菲波哥大进行,也要在全国其他地方进行,其中当然包括他的家乡巴兰基利亚市。
于是莫拉莱斯发起了一项名为“反对FARC全国大游行”的活动,很快,从别的意想不到的地方也得到了响应。来自迈阿密、布宜诺斯艾利斯、马德里、洛杉矶、巴黎和其他地方的成员认为,需要把这个活动办成一次全球性的大游行。莫拉莱斯尚未料到居住在哥伦比亚以外的人会加入到这个群组中来。这些哥伦比亚的移民通常也在Facebook上与自己家乡的人保持联系,他们也想参与进来,于是这又演变成了全球性的示威游行。
最终这成了一场由互联网世界推动的史无前例的全球性活动。2月4日,据估计,在哥伦比亚近百座城市里有1 000万人参与了反对FARC的游行,另外在全世界各个城市还有近200万人参与了游行。而这次史上规模最大,也是范围最大的示威游行仅仅起源于一位沮丧的年轻人在自家卧室里向Facebook发布的一篇措辞激烈的文章。
Facebook的新奇特性帮助莫拉莱斯的游行获得了整个哥伦比亚的关注。几百个正在使用Facebook的人,其实并不能影响到普通大众。当报刊媒体开始报道即将进行的游行时,他们的重心主要集中在Facebook这一陌生的美国舶来品和那些被报纸电视广播报道的“Facebook小鬼”上。
这个群组成功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他们的行为主旨和哥伦比亚总统阿尔瓦罗·乌里贝的任务是相通的。自从2002年竞选成功后,他把对FARC的斗争当作自己任职期内的第一要务。当他和哥伦比亚当局发现了Facebook上的动静时,就全力推动此事的发生。一两周后,当地军队长官开始为莫拉莱斯提供了三名保镖和一辆车,供他使用到2月4日。各地的市长、市政府和游行志愿者们通力合作,为游行大开方便之门。
而真正具有重要意义的是,有如此多的哥伦比亚人以实名加入了这个群组。到了游行当天,群组成员数达到了350 000人。尽管几十年下来一直生活在恐惧与恫吓之中,Facebook中庞大的用户人数还是使哥伦比亚的年轻人勇敢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即使电视新闻已经开始密切跟踪报道这——事件,Facebook依然处于整个事件的核心。“Facebook就是我们的总部,”莫拉莱斯说道,“它就是报纸,就是司令部、实验室——满足你的一切需求。Facebook随时提供需要的服务,直到整个事件结束。”
莫拉莱斯自愿参与协调巴兰基利亚市当地的游行。期望参与的人数是5万人,实际上露面的只有3万人,大约是该城市人口的15%。他们站满了城里的十个街区。入夜之后,莫拉莱斯宣读了一份声明,宣布了他所建立的群组的一致意见。这份声明被拉美国家的所有电视台转播了。甚至一些远在迪拜、悉尼、东京的人都参与了游行。当地的电视台采访参与游行的一位妇女,问她是否被FARC伤害过时,她是这样回答的:“是的,我被伤害过,因为我是哥伦比亚人。”莫拉莱斯和他的群组成员们成功地发泄出了国民心中的压抑。
在乌里贝总统施压大大削弱FARC势力的时候,此次游行是哥伦比亚人以自己的方式对FARC进行了反击。有征兆显示,游击队察觉到了即将进行的游行,在游行举行的前一个周六他们发表声明称将会释放3名人质和所有的哥伦比亚议员,做出一种“人道主义”的姿态。2008年7月,英格丽特·贝当古和其他14名人质在一次哥伦比亚政府军的突击行动中获救。在后来的访谈中,她回忆起2月4日和FARC的绑匪一起听收音机时的情况。她说当她听到游行的人们一遍遍整齐地喊着“反对FARC!我们要自由! 自由!”的时候,她被深深感动了。而游击队的人则明显难以忍受,于是关上了收音机。这些是后来在2008年末,奥斯卡·莫拉莱斯和我在曼哈顿的一间咖啡厅里聊天时说的。当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声音哽咽,热泪盈眶。他的群组和随后的游行示威使他在国内外都获得了很高的声誉。他建立“反对FARC的100万个声音”时获得的信仰和思考延续至今,现在他打算将毕生精力都投入到反对哥伦比亚武装力量的事业中去。
尽管Facebook并没有被设计成一种政治工具,但他的创始人早前就已经发现了Facebook所具有的独特潜能。2004年,Facebook刚在哈佛大学上线一个礼拜,就有学生开始将自己的个人照片换成包含政治格言的文字图片,以此来表达他们的政治观点。“人们使用它来表达自己认为重要的观点,”Facebook联合创始人达斯汀·莫斯科维茨(Dustin Moscovitz)如是说,“甚至他们对于学校的不满也要表达出来。”人们从一开始就直觉地意识到,如果在互联网世界中仍然能够表现出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性格特点,那么他们所选择的表达方式应该是在网上对每天发生的事情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而Facebook的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MarkZuckerberg)则认为:“哥伦比亚的此次事件是政府管理方式改变的风向标——展现出政治组织能够拥有什么样的影响力。这些事情能真正影响到每个人的民主自由诉求,这也是政府需要努力达成的……在15年内,也许这样的事情在哥伦比亚每天都会上演。”
而现在,在莫拉莱斯的行动成功两年以后,我们可以发现由Facebook助力的激进活动出现在了Facebook能够到达的各个国家和地区——大部分是在发展中国家。Facebook和Twitter在2009年伊朗大选后的反对风潮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正如《纽约时报》外交事务专栏作家汤姆·弗雷德曼(TomFriedman)所指出的那样:“这是有史以来,一直生存在拥有全部国家资源的极权政府和拥有所有伊斯兰教资源的穆斯林教派之间的夹缝中的温和派,首次拥有了展现自己力量的舞台——网络。”落选的候选人米尔·侯赛因·穆萨维(MirHusseinMousavi)在Facebook上告诉他的追随者们什么时候该走上街头。当一位年轻女孩在抗议过程中被射杀时,人们在Facebook上发布了她被害的视频,然后很快这个视频就被传播到了世界上的各个角落,后来其成为伊朗政府镇压民众的象征。而陷入被动境地的伊朗政府多次努力封禁Facebook,但由于Facebook的应用太广泛而很难实现。
为什么反对FARC的行动能够取得如此成就——从卧室里的一个人发展到街头的数百万人,而这个过程又是如此迅速?为什么Facebook变成了一个如此有效的政治组织工具?其创始人扎克伯格是如何在公司历史上的紧要关头做出至关重要的决定的?而Facebook又是如何凭借其优秀品质成为全世界上亿人每天都要登录的网站?本书剩下的部分将会探讨这些问题,而很多答案则存在于一系列的现象之中,我把它们称作Facebook效应。
作为一种全新的交流方式,Facebook将用户引入了全新的社会交际效应之中。Facebook效应发生在人和人的相互联系之中。这些联系通常是意外的,可以是相同的体验、爱好、问题或目标。其形式可大可小——从一个群组中的两三个朋友到一个家族,或像哥伦比亚那样的上百万人。Facebook的各项功能使信息如病毒般迅速传播。在Facebook上,人们的想法能够轻易在各个群组间飞速传递,使所有人几乎同时了解到那些事情。你可以以一种不经意的方式向别人传递信息,这就是为什么“反对FARC的100万个声音”能从它诞生的第一夜起就成长得如此迅速。
任何加入这一群组的人只不过是表达出了这样一个观点,即“是的,我反对FARC”。新成员加入的时候甚至根本不需要说“把这些消息发送给我的朋友。,他们仅仅是加入了这个群组。但是在一个人加入的时候,Facebook会把这个消息发给此人的所有朋友。莫拉莱斯的反FARC运动就是利用了一种潜在的需求或欲望,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扩散开来,使得这样的群组在一夜之间壮大起来。
大范围的信息广播实际上属于电子媒体的范畴——比如广播和电视。但是Facebook效应意味着普通个体成为信息的最初源头,就像在哥伦比亚和伊朗所发生的事情那样,你根本不需要有什么特别之处或有什么专长。Twitter则是另外一项功能精简的服务,它也可以让任何人通过互联网发布消息。Twitter同样也拥有很强的政治影响力。
而Facebook和Twitter也可能会变得具有建设性或破坏性。它们使全世界生活在不同社会环境中的人拥有了社会化的影响力,这样也许会带来破坏性的变革,在有些社会条件下甚至会破坏那些人们已经习惯了的稳定。但同时也给人们带来了希望——在埃及、印度尼西亚等地,人们利用它们来挑战长期以来对人民进行残酷镇压的政权和法规。Facebook使人们能够更加容易地组织起来。
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Facebook效应的自我组织能力能如此理所当然地被应用到了集会中。
在2008年,由Facebook群组组织的大型打水仗活动在英国利兹市举行。紧随其后在2008年9月,有超过1 000个人在密歇根州的大急流域(GrandRapids)进行了20多分钟的枕头大战,参与者都是在Facebook上听说的这次枕头大战。当Facebook上的年轻人通过这种方法发泄的同时,枕头大战也成了全世界的流行风尚。
作为一项营销工具,Facebook也并未有丝毫逊色,如果商人们掌握了发起活动的方法,他们就能产生更加深远的影响。同样,Facebook效应还代表了它所具有的类似于媒体的影响力。在Facebook上,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编辑,成为内容的创作者、制作人或散布者。大家可以扮演传统媒体中的任何角色。Facebook效应可以即刻集结一群同好,他们喜爱的可能是同一则新闻、一首歌或是一个YouTube视频。最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有一天我不经意地看到朋友的新闻源里有“道琼斯指数上涨3.5%”的字样,过去我只可能从雅虎新闻、广播或电视里获得这样的消息。
游戏,作为Facebook发展中最重要的元素之一,也意识到了Facebook效应的价值所在。好的游戏借助Facebook效应可获得每周l 200万忠实玩家的青睐。PlayStation、X-box和任天堂Wii已经成为上一代人的玩具。而现在,所有的游戏平台都在尝试与Facebook连通。
当Facebook的用户增长到5亿时,我们在想的是,Facebook效应是否会因为人群数量变得庞大而有所不同呢?它是否能够成为一种将当今政治宗教混乱、环境经济条件恶劣的世界重新聚合起来的力量呢?拥有一个聚合了来自世界上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不同宗教信仰的人的通信工具,应该不是一件坏事吧,你说呢?
说到Facebook将世界聚合起来的能力,没有人能比彼得·泰尔(PeterThiel)更相信这一点了。泰尔是一个典型的少数派,他对石油、外汇和股票的灵敏嗅觉使他拥有了上亿身家。同时他也是一位企业家,是现在被eBay收购了的PayPal的联合创始人和首席执行官。在2004年夏天,他是第一位向Facebook投资的风险资本家,从那时起,他就成了Facebook董事会的一员。
泰尔告诉我说:“21世纪上半叶,投资行业最重要的主题是全球化的实现方 》式。没有全球化就没有全世界的未来。不断扩大的冲突和战争是阻碍全球化进程的重要因素之一,而现在拥有的技术能使全世界毁灭。如果全球化失败就没法进行投资。”这位世界上最伟大的投资人之一的言论让人振奋。“于是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进行什么样的投资能加速全球化的实现,而Facebook即是再理想不过的投资目标。”
2006年夏天,一位公关人员打电话询问我是否想和马克·扎克伯格会事情,于是答应了。身为《财富》杂志的高级科技编辑,我见过各种科技公司的领导人。不过当在曼哈顿市中心的高档餐厅和这位22岁的年轻人会面时,我实在难以相信他就是时下最著名科技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他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他开口说话了:“我们讲究效用,”他的声音很严肃,“我们并不是想让用户在网站停留尽可能长的时间。我们所做的是让人们可以在网站拥有好的体验,使他们在上面所花的时间有价值。”他不大喜欢开玩笑,并努力让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公司和看法上,而且他做得很成功。
和他交谈得越多,我就越觉得他很像我经常会面的那些成功的但也更成熟的首席执行官和企业家,于是我不经意地跟他提到我觉得他是一个天生的首席执行官。在我看来,这是很大的褒扬,我从不轻易对人作出这样的评价,而他却觉得像被侮辱了一样,表情有些扭曲,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我从来没想过要运营一家公司,”几分钟后他这样说道,“对我来说,商业只是一种完成事情的方式。”在剩下的访谈过程中,他一直在说着那些只有拥有远见卓识的商业领袖才会有的见解。从那时起,我就坚信Facebook的价值将会提升。那次会面后,我写了一篇名为《为何Facebook如此有意义》的专栏文章。一年之后,扎克伯格邀请我去他的公司参观,以便写一篇关于Facebook将引入外部开发软件这一突破性进展的独家报道,我对Facebook的了解也开始更加深入。那一次的变革使全世界都改变了对Facebook的看法。在2007年末,我开始觉得它将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公司之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难道不应该写本书来说说它吗?
现在,Facebook在加州帕洛阿尔托的总部有1 200名员工,年收入达到5亿美元。25岁的扎克伯格依然是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由于他的决策力、战略头脑以及一点点运气,他依然掌控着公司的财政大权。如果不是这样的话,Facebook很有可能会成为某个大型媒体或网络公司名下的附属站点。收购者们不断递出橄榄枝——如果他同意,几十亿美元就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而扎克伯格更多关注的是“把事情做好”和让更多人使用他的服务,而不是从中盈利。他将自己的想法、人格和价值观融入到公司的精神之中,使Facebook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作为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扎克伯格在过去几年中最大的任务是为公司招募经验丰富的商业拓展、营销和技术人员。他希望能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媒体与用户进行互动的产品上,在他看来,这才是Facebook的真正价值所在。因此他把产品管理当作自己的首要工作。“我觉得那些最成功的科技公司的领导者们最关注的永远是产品,”他说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其他工作的顺利进行。我们希望能够使世界更美好,而我们所采取的途径是制作出合适的产品。在我们公司,技术所占的比重最大。”
从Facebook成立之初,它就一直保持着简洁的界面,作为一个界面设计控,扎克伯格在上面花了很多心血。在他自己的Facebook个人页面上,他是这样描述自己的:“率真、破坏欲、革命性、信息流、保守、动手制作、心无杂念。”尽管Facebook的创始人是一个保守的人,但Facebook却一直在开拓创新。Facebook一直拥有最大的信息量,同时也是至今互联网上最大的分享网站。每个月有近7亿张图片添加到站点中,还有400万个视频和1 500万个诸如链接、日志、新闻之类的新内容,更不用说网站上那些小道消息、重大新闻、政治挑衅、生日祝福、挑逗、邀请、辱骂、俏皮话、冷笑话、散文和“捅一下”了。Facebook上还有很多没有提到的东西。
对于那些有人认为没有必要上传的照片,很多在Facebook上对自己大吹特吹的年轻人是这样理解的:发布在互联网上的东西是没法完全删掉的。信息一旦曝光,想要再隐藏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Facebook虽然流行,但永远无法替代面对面的交流。尽管很多人使用的目的不是这个,但是扎克伯格和他的同事们开发Facebook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人们能在网络上和现实中认识的人保持联系——你的朋友、熟人、同学或同事。本书将在记述Facebook及其竞争者的章节中详细交代Facebook和其他网络社交服务的不同之处。
Facebook效应经常出现在一个小群体里的朋友之间。它使交流更加有效,可以培养共同点,增加亲密度。你的朋友会从你的状态更新中获得信息,比方说其他人会知道你过一会儿要去商场。
如果Facebook被在现实生活中已经认识的人用于在线上保持联系——这也是它的设计初衷,那么它将具有很强的感情影响力。它是一种基于两人之间真实关系的新型交流工具,能够使人们以一种新的方式进行互动。它会带来快乐,抑或痛苦,但是毫无疑问将改变Facebook用户生活的大方向。科技权威、作家、投资人伊瑟·戴森(EstherDyson)认为:“Facebook是人们的首选平台。”
Facebook和它之前的网络服务有很大的不同。首先,Facebook的用户使用真实的身份登录网站。匿名、角色扮演、假名和冒充名人一直都是互联网上的主旋律,但是在Facebook上,你扮演的是自己。如果你在Facebook上使用假身份或浮夸信息的话,你可能体验不到Facebook的优越性所在。如果不使用真实的身份,你的朋友不会去找你,而Facebook上的好友却是验证你身份的重要证据。但归根结底,想要通过这样的严格验证,你还是得用自己的真名。还有人直接在个人页面上放了自己的照片。
坚持使用真实身份意味着隐私保护和对用户的控制。虽然有时不太奏效,但是扎克伯格和公司的其他员工称他们非常关注隐私保护。“交友使用的真实身份是保护隐私的最终关键。”Facebook隐私总监克里斯·凯利(ChrisKelly)说道他最近离职竞选州司法部长。“如果你不认识网上的好友,那你的隐私就有危险。如果你网上的好友都是你认识的人,那么你就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来决定谁能看到、谁不能看到你的信息。”
在本书的后几个章节中,我们将对于隐私这一用户关心的问题进行详细描述。Facebook的用户们感觉不到他们的隐私受到了保护,所以经常会对此抱怨不停,不过Facebook能够很快平息用户的怨气。然而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不仅仅是用户关注隐私问题,扎克伯格对此也很在意,他意识到Facebook最终能够成功的关键在于它能否保护用户的隐私。最近公司正在努力简化并加强隐私设置。
Facebook效应带来的社会变革并不一定全是积极的。每个人都开始公开自己的个人生活意味着什么?我们是否已经变成了一个由展示者组成的国家或世界呢?很多人仅仅把Facebook看作生活的一小部分,这些人把Facebook作为自恋的平台而不是交流工具。其他人则质疑如果一个人的行为甚至想法始终能够被朋友知道的话,他的成长和改变的能力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这是否会导致大量模式化的生活呢?那些天天呆在Facebook上的年轻人失去了体验真实世界变革的能力了?我们是否过分依赖朋友作为信息的来源?Facebook是否只能带来信息过载?我们是否会变得不那么消息灵通呢?
Facebook上成为他人的一个“好友”意味着什么呢?Facebook的用户平均拥有130个好友。而在现实生活中,你是否有可能真的有500个好友呢? (我有980个好友,在书中会详细写到这些。)那么Facebook的上限是5 000个好友,谁有可能达到?对于有些人来说,Facebook会产生一种友谊的错觉,时间长了以后会产生孤独感。至今还没有相关数据显示这一现象的范围有多广,不过基于我们对电子媒体的应用,在今后几年这样的问题将会受到广泛关注。
有一次,我和扎克伯格去了距离Facebook总部一两英里的一个很低调的法式餐馆吃饭。我们边等上菜边聊天。我问他在他刚建立Thefacebook(Facebook的前身)时是怎么想的,以及他是如何看待Facebook的演变的。得到的回答很直率,点到即止。他的耿直让人着迷。
“我的意思是说,假设你在大学里,整天会学习理论,对不对?然后你就会用这种抽象的方法来思考事情,这样非常理想化,也非常自由。所以诸如世界需要由人来治理这样的理论就会天天萦绕在你耳边,这些说法让我定了型,这也是Facebook将要改变的状况。”
“达斯汀、克里斯(他的哈佛室友)和我们一起上计算机科学课程的几个人经常坐下来聊天。我们会谈到世界的透明化趋势,(由于互联网的作用)随着信息的开放和分享程度越来越高,将会不可避免地改变重大事件的走向,但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处于这些改变的风口浪尖之上……我们只是一群在上学的孩子。一点一点地——越来越多的学校想加入进来,然后是越来越多的人想要这个……然后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多,最后我们就只能‘哇噢’ 了。”
“后来有一天,我们发现自己成了推动这些事情发生的领路人,然后就有点震惊了……我们那帮人一看就知道都是那种只说不做的知识分子,基本上只是在学校里聊聊关于信息透明后,人们改变世界或者管理机构的方式的变化——简单说来就是‘也许其他人不是去推动变化,只不过是让这个群组里的那些本来就有这种想法的人把这种价值观推广出去。那么我们就不应该放弃,应该继续下去’。”他笑了起来。
马克·扎克伯格是那种从来都不服从权威的人,Facebook的建立就是因为他看不惯哈佛自己不愿意建立Facebook站点。然而他建立的Facebook使个体拥有了成为权威的可能,Facebook所提供的服务加强了每个人的档案和行为的影响力,使原有的权威黯然失色。扎克伯格在建立Facebook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力量加入进来,这使得用户们的影响力更加强大。
Facebook把全世界聚合在了一起,成了全世界不同地区的人们,尤其是年轻人所共有的文化体验。尽管它在刚刚起步时仅仅是一个19岁男孩的校内制作,然而现在它已经成了现代生活中前所未有的技术奇迹,无论在公共领域还是私人空间都有着很强的影响力。加入Facebook的用户年龄各异,来自不同地区的不同阶层,说着不同的语言。Facebook也许是历史上由完全不同的人聚合在一起的成长最快的团体。在智利和挪威,Facebook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美国本土。它改变了人们交流和互动的方式,颠覆了商人营销,政府监管的方式甚至包括公司运作的概念。它改变了政治的影响力,甚至在某些国家会影响到当地的民主进程。Facebook现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充当孩子们的消遣工具了。
如果你正在使用互联网,那么你肯定会想用Facebook。它是世界上访问量第二大的网站,仅次于Google,根据网络数据服务公司Alexa的记录,在全世界互联网用户中有29%在使用Facebook。在2005年秋,Facebook向高中学生开放,而在2006年秋,Facebook则面向全社会开放。现在,来自世界各地的用户每天要在上面花费26亿分钟,用户的增长速率也高得匪夷所思——每个月增长6%。如果互联网用户和Facebook用户的增长速率保持一致的话,那么到2012年所有的互联网用户都会去使用Facebook。
当然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Facebook已经有了70种不同的语言,而且超过70%的用户是在美国境外。根据InsideFm出版的((Facebook全球观察》(FacebookGlobalMonitor)上的数据,在美国本土,有97%的Facebook用户是活跃用户。换而言之,Facebook拥有数量等同于32%美国人口的活跃用户,这听起来也许令人印象深刻。但是在加拿大,全国人口的43%在使用Facebook。在智利,全国人口的35%在使用Facebook,而这个人数已经超过了智利全国网民数量的一半。当然,用户数最多的还是美国本土。而排名第二的是11个国家并列,按顺序是英国、土耳其、加拿大、法国、意大利、印度尼西亚、西班牙、澳大利亚、菲律宾、阿根廷和哥伦比亚。根据((Facebook全球观察》的统计,用户数增长最快的国家和地区有中国的台湾地区、越南、马其顿、捷克共和国、泰国、葡萄牙、斯洛文尼亚和巴西。
与其他网站和技术公司不同的是,Facebook的服务是真正围绕用户展开的。它是一个可以使人们超越自己生活的平台,是一种新型的交流方式,它和即时信息、电子邮件、电话和电报差不多。在互联网建立之初,有人说每个人最后都将拥有自己的个人主页。而现在,这个预言真的实现了,不过这样的个人主页是属于Facebook这个社交网络之内的。Facebook通过连接所有的主页使人们拥有了全新的体验。
然而Facebook拥有的规模、成长速度和社交洞察力所带来的是一系列关于社交、政治、监管和政策的复杂问题。Facebook是如何改变用户与现实社会互动的?极权政府是如何应对新形势下的舆论力量的?对于这样一个由一家公司完全引导起来的上亿人的团体,我们又有何感想呢?如此大的用户群是否需要管理呢?我们把如此多的个人信息放在这个商业网站上是否有风险呢?像这样的问题会随着Facebook的不断扩张而越来越多。
本书将集中分析以上的问题。不过我们首先需要知道的是,Facebook是如何从马萨诸塞州剑桥市的一个集体宿舍中一个躁动不羁的19岁男孩的想法开始起步的。只有知道了这些,才能去探讨Facebook是如何变成了一家如此惊人的公司以及它的未来走向。
第1章 从哈佛宿舍开始
我们已经掀起了哈佛大学内广受追捧的Facebook风潮。
2003年9月,哈佛大学大二学生马克·扎克伯格拖着一块两米多长的白板走进他在柯克兰宿舍楼的寝室。这种板是电脑高手用来激发灵感的工具,虽然它既不小巧也不灵便,画在上面的图表也只展示了一些大而化之却不易实现的想法。在扎克伯格住的四人间寝室里,只有通往寝室的门厅里能摆得下这块板子。就这样,计算机专业的扎克伯格开始了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的日子。
板子上很快就写满了眼花缭乱的方程和符号,还到处延伸出弯来扭去的各种颜色的线条。而扎克伯格就站在寝室客厅里盯着写在上面的东西,手里攥着记号笔,假如有人经过就把白板推到墙边。有时,他会退到房间门口以便看得更清楚。作为扎克伯格的三个室友之一,达斯汀·莫斯科维茨回忆道:“马克真的喜欢那块白板。即使未必会让自己的想法更清楚明了,他也总想在板上把它们表达出来。”扎克伯格的很多构想都与互联网的新型服务有关。他花了大量时间编写软件,不去计较会碰到多少无法运算的问题,甚至工作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不对着白板演算的时候,他就会坐到书桌上的电脑前,沉浸在屏幕上呈现的计算中。屋子的一边是他没丢掉的成堆的饮料瓶和食品包装。
就这样过了一周,扎克伯格把他称为“课程搭配”(Course Match)的作品拼凑起来上线,形成了一个十分稚嫩的网络项目,他这么做纯属为了给自己找乐子。这个设想的目的是帮助学生们根据别人的选课来确定课程表。只要在网页上点击一门课程,就能发现谁报名选学这门课;或者点击一个学生的名字就能看到他选择了哪些课程。比如说在拓扑学课上有一位可爱的女生坐在了你身边,那你现在就可以知道她是否已报名学习下学期的微分几何课,或者你只需要点击这位女生名下的链接就能查看她选了哪些课程。连扎克伯格后来提起此事时也对自己的远见颇感自豪:“通过事物就可以把人联系起来。”很快,有数百名学生开始使用“课程搭配”。看重身份的哈佛学生觉得这种以人定课的选课方式相当独特,扎克伯格编写的程序正是他们想要的。
马克·扎克伯格个子不高,身材瘦削,浓密的棕色卷发下是一张带着淡淡雀斑的脸,这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19岁,倒更像是15岁左右的年纪。他常穿着宽松的牛仔裤,即使冬天也脚踩橡胶凉鞋,时常套着一件图案或文字让人出乎意料的T恤。在开发“课程搭配”期间他穿过的一件T恤上画着一只小猴子,上面写着“代码猴子”。周围都是陌生人时,他安静寡言,但那只是假象,因为一旦开口,他就成了另一个人。当其他人充分表达自己的想法时,扎克伯格通常不会开口说话,而是盯着对方。他习惯于看着说话的人,自己完全保持沉默。假如对方说得很有启发性,他最后就会滔滔不绝地讲出自己的看法。可如果对方说得太久,或者谈话内容都是些显而易见的,他就会识破这一套,等对方讲完了,他会轻轻回一声“是啊”,然后转换话题,或者转身离去。扎克伯格深谋远虑,很有想法,考虑问题非常理性。他的书写细心工整,字写得很小,有时他就用这样的字迹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记下那些长篇大论的观点。
女孩子们会被扎克伯格玩世不恭的笑容吸引。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伴,她们喜欢他的自信、幽默和对权威的不屑一顾。他经常摆出一副信心满满的表情,好像在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正如人们所知,扎克伯格有一种不论做什么都可以让一切进展顺利的能力。到目前为止,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入学申请得到哈佛大学批准的前两年,他几乎赢得了在高中时期能得到的所有荣誉和奖项,获奖科目中有数学、天文学、物理学和古典语言。他还是击剑队队长和最有价值的队员,能读写法语、希伯来语、拉丁语和古希腊语。哈佛大学拥有极高的社会地位,它既没有走亲民的大众路线,也不是曲高和寡,鲜为人知。扎克伯格就读的菲利普艾斯特中学是一所精英云集的高中,那里的学生能进入常春藤联盟的任何一所高等学府。不过,他转学到那所中学的原因却让人啼笑皆非。他之前在纽约市北部的一家公立高中上了两年学,后来觉得厌烦了才决定转校的。
扎克伯格的父亲是牙科医生,母亲是心理学家,他在家里四个孩子中排行老二,是唯一的男孩。他们家的屋子虽然在当地是面积最大的,但一直保持低调。整套房屋的地下室设有牙科诊室,其中一个巨大的养鱼池占据了大量空间。扎克伯格的父亲是个善于表现的人,人称“无痛Z医生”。他在网站上宣称“我们能让胆小怕疼的人满意”,他的家庭诊所外挂着一块招牌,上面画着一位惊慌失措的看牙病人,极具喜剧意味。扎克伯格的姐妹们也和他一样是学习尖子。扎克伯格从小就爱好科研,他的成人礼的主题是“星球大战”。
扎克伯格住的套间属于柯克兰宿舍里面积最小的那类。这种套间有两个卧室,每间卧室里都摆着上下床铺和一张小书桌。他的室友克里斯·休斯(ChrisHughes)是个浅黄色头发的英俊小伙,主修同志文学及历史,对公共政策有一定兴趣。这两个人把上下铺拆了,因为这样就没有人会睡在谁的上面,显得更公平。但如此一来,两张单人床就占去了卧室里几乎所有的空间,没有可以活动的地方了。那张书桌其实没派上多大用场,上面堆的都是废旧垃圾。另一间卧室里住着莫斯科维茨和比利·奥尔森(BillyOlson)。勤奋的莫斯科维茨留着一头爆炸卷发,主攻经济学,丝毫没有文弱书生的样子。而奥尔森是一个业余戏剧演员,天性顽皮活泼。
每个男生在套间的公共房间里都有一张书桌,书桌之间放着两把简易坐椅。这里像套间的其他地方一样杂乱,扎克伯格习惯在自己和别人的桌上随手乱堆乱放。他喝完了啤酒或红牛饮料就把空罐子留在桌上,一放就是几星期。莫斯科维茨的女朋友有时会过来把这些桌子收拾整齐,扔出去一些垃圾。当扎克伯格的母亲来到宿舍时,她会环视着屋子很不安地为自己儿子的邋遢向莫斯科维茨道歉,并解释道:“他从小到大一直有保姆照顾。”
三楼的这些小房间拥挤不堪,男生们生活在这里却比住在更宽敞的环境时更加亲密无间。扎克伯格生性耿直,有时甚至坦率得毫无顾忌,这一点也许遗传自他的母亲。尽管寡言少语,他还是这群人中的领导者,这仅仅因为他经常领风气之先。于是,直截了当就成了这个套间里惯有的交谈风格,这里没有多少隐瞒的秘密。四个人之所以能和谐相处,部分原因在于他们知道每个人坚持的立场。因此,他们非但没有相互招惹嫌弃,而且还参与了别人从事的项目。
互联网是永恒的主题。莫斯科维茨几乎没有接受过专门的培训,但天生热爱电脑编程。对于什么样的在线服务有意义,什么没有意义,什么可以打造一个优秀的网站,什么对此毫无帮助,什么会或不会不断减少互联网对现代生活方方面面的影响,莫斯科维茨始终能巧妙地回答扎克伯格。刚开始,休斯对电脑还毫无兴趣,可半年后他也开始沉迷于讨论编程和互联网,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莫斯科维茨的室友奥尔森也经历了这种转变。随着扎克伯格提出一个个新的方案,其他三个男生会就如何构建程序提出了无数建议。
在柯克兰宿舍H33套间的公共房间里,常春藤在校生的优越感和网虫的高超技术在此完美结合。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现在看来非同一般,但在那时却极为寻常。扎克伯格可不是唯一一个在寝室里为事业奋力拼搏的创业家。在哈佛大学,这并不是多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在那里,每个大厅里都有才华横溢又享有优越感的天之骄子。
在哈佛,学生们被视为未来世界的主宰者。而扎克伯格、莫斯科维茨和休斯当时不过是三个喜欢纸上谈兵的书呆子。他们还没有过多地考虑到要主导世界,但从他们不够整洁也不够宽敞的寝室里却萌发出了一种力量以及足以改变世界的观念。“课程搭配”的意外成功激励了扎克伯格,他决定尝试其他想法。他的下一个项目是在同年10月推出的Facemash,这个网站让其他哈佛人第一次见识到了扎克伯格叛逆不羁的一面,该项目旨在标记出校园内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使用这种计算机代码就像是在给棋手排名(也许还能用来为击剑者排列名次)。扎克伯格邀请用户比较两位同性同学的相片,指出谁的人气更高。假如一位同学的评分等级更高些,那么此人的相片就会用来与其他更受欢迎的学生做比较。
扎克伯格保留了自己当时的一篇日志,出于某种原因他把这篇日志和软件放在一起。日志的内容暗示他本人在寄情于这个疯狂的想法时正为一个女孩子灰心丧气,其中写着:“她就是只母狗,我要想些别的事来把她忘掉。”他接着写道:“老实说,我有点不能自拔了。”细想之下,日志里可能描绘出了让他把学生比做农场动物这种想法的原委。然而,根据日志记载,是比利·奥尔森提出了把人与人作比较的点子,他建议偶然情况下才引入一种农场动物。到项目推出时,所有关于动物的构想都没有成为现实。据日志所述,整个项目在经过了连续8小时的编写后,于凌晨4点大功告成。扎克伯格在继续记录Facemash的发展时这样写道:“该来点贝克啤酒了。”
Facemash网站上的相片来自哈佛大学每间本科生宿舍都保留着的“花名册(facebook)。其中都是新生入学时拍摄的照片,拍照时这些学生一概姿势笨拙、表情窘迫,很少有人会承认自己拍了这种相片。扎克伯格灵机一动,设法获取了哈佛大学12间宿舍里其中9间住宿生的数码相片。哈佛校园的日报《哈佛深红报》(Harvard Crimson)将这种手法斥为“野蛮编程”。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扎克伯格都能轻而易举地做网络黑客。罗威尔宿舍的一位朋友让他能暂时使用自己的帐户登录(后来这位朋友拒绝再提供这样的方便)。扎克伯格还偷偷溜进另一个宿舍楼,利用楼里的一根局域网线下载了宿舍内部网络上的姓名和对应的相片。
这类不正当行为使扎克伯格受到指责,可他却一意孤行,大有火上浇油之势。在行事前他从未征求许可。事实上,他并非有意违反规定,只不过根本没太注意它们。
2003年11月2日是个星期日,那天下午扎克伯格开始在自己那台接入互联网的笔记本电脑上运行Facemash网站。在Facemash的主页上有这样的问答:“我们会因为自己的长相而被哈佛录取吗?不会。”“别人会评价我们的相貌吗?是的。”扎克伯格把网站链接发给少数朋友,然后声明只想让他们试验一下,提出建议。而一旦人们开始使用,就有些欲罢不能。由此Facemash很快在未公开的状态下一炮走红。
尽管《哈佛深红报》的评论斥责扎克伯格的行为是“迎合哈佛学生最低俗的风气”,但他们的报道也在某种程度上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了这套程序散发的魅力:“斜眼看人的怪僻大四生和你的中世纪手抄本中某个章节里的迷人角色——点击!你的室友和安娜伯格食堂里总盯着你看的年轻人——点击!两个你最好的朋友,同样的出类拔萃——这还用犹豫吗,点击、点击、点击选择吧!像这样以浅显的标准评价周围人而无需直接面对任何评判对象,我们哈佛学生当然会为之着迷。”的确如此,这很有趣。
住在扎克伯格隔壁寝室的一位同性恋学生非常开心,因为在被关注的第一个小时内他的相片就在Facemash上排名为最吸引人的男生。当然,他也让自己所有的朋友关注了这个网站,那些学生也开始登录网站。当扎克伯格晚上10点开完会回到房间时,他的手提电脑已经因为太多Facemash用户蜂拥而至而死机了。但住在扎克伯格附近的同学并不是唯一留意到Facemash的,两个女性团体——拉丁美洲女子问题组织(FuerzaLatina)和哈佛黑人女子协会(AssociationOf Harvard Black Women)的成员开始对他进行抗议。哈佛大学的计算机服务部门很快行动起来,在当晚大约10点半左右关闭了扎克伯格的网站。到关闭时已经有450名学生访问了网站,对2.2万张相片进行了投票。
随后,校内负责纪律惩戒的管理委员会将相关发起的学生全部召集起来,除了扎克伯格外,还有那位把罗威尔宿舍局域网密码透露给他的学生、他的室友比利·奥尔森(正如网上日志提到的,他提出了创意)以及曾助Facemash一臂之力的大三学生乔·格林,他所住的套间与扎克伯格的只隔着一道防火门。由于Facemash网站的操作在安全性、版权和隐私方面违反了校方的行为准则,管理委员会宣布对扎克伯格留校察看,并且要求他去咨询法律顾问,不过其他学生并未受到处罚。假如扎克伯格在Facemash上保留农场动物的相片,他很可能就不会这样轻易地逃脱惩罚了。他向妇女团体道歉,称自己只将这个项目视为一项计算机学科的实验,完全没有想到会流传得如此之快。
格林的父亲是位大学教授,他来看自己儿子的那天晚上正逢扎克伯格在搞庆祝,欢庆自己没有因为Facemash受到较重的惩处。扎克伯格在外面买回了一瓶唐培里侬香槟王(DomPefignon),兴高采烈地和柯克兰宿舍的左邻右里们分享美酒。格林回忆道:“我父亲当时极力灌输给马克的观念是,这次事件确实性质严重,差一点就要害得他停学了。可马克没把这放在心上。所以我父亲离开时就认为我不应该再参与马克的项目了。”后来的事实证明这道禁令的代价相当高。
而对其他人来说,这段意外插曲却是一个清晰的信号:扎克伯格能创造出让用户爱不释手的产品。这有些出乎他的室友们的意料。他们都知道,微软和其他公司以前曾与扎克伯格就购买他与一个朋友合作的程序进行过商谈,那个程序是他在艾斯特中学时做过的一个项目的升级版,名为Synapse。这种软件能根据用户喜好的音乐类型推荐其他同类歌曲。扎克伯格的朋友都将其称作“头脑”(The Brain),并且在听说他会为此得到百万美元时激动不已。他们希望假如交易达成,扎克伯格能买一台超大的平板电视摆在公共房间里。
扎克伯格不断创建出一些在网上运行的小程序,其中有一个能帮助他快速强记“奥古斯都时代的艺术”的考试内容,这门课他在第一学期里几乎一堂都没有上过。快到期末的时候,他将课程有关的图像拼成一系列的图片,然后发电子邮件给其他班上的同学,邀请他们登录局域网观看这些图片,用这种方式促进他们研究探讨,并且在每幅图片旁边添加评语。评论全部结束后,扎克伯格花一个晚上细读所有评价,从中得到启示,最后通过了期末考试。他还写了一个自称为“哈瑞·刘易斯的人际六度空间”(Six Degree of HarryLewis)的程序,以此向计算机学教授哈瑞·刘易斯致敬。该程序利用《哈佛深红报》上刊载的文章辨析相关人物间的关系,并基于这些与刘易斯有关的文章链接描绘出一个异想天开的相关人际网。只要输入任何一位哈佛学生的名字,该软件就能展示出这个学生与刘易斯教授有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扎克伯格也替其他网络项目操刀。Facemash风波后,他参与创建了哈佛黑人女子协会的网站,由此与这个团体尽释前嫌。他还和三个大四学生联手建起了一个名为哈佛联谊会的约会与交谊网站。这三名学生想推出一种服务,服务特色包括使用户了解聚会信息、提供酒吧的折扣价。三人中有一对是身强体壮的孪生兄弟卡梅伦·文克莱沃斯(Cameron Winklevoss)和泰勒·文克莱沃斯(Tyler Winklevoss),身高都超过1米9,两人都在校队做赛艇桨手,迪夫亚·纳伦德拉(Divya Narendra)则是两兄弟的朋友,但他们都不是编程员。纳伦德拉在《哈佛深红报》上读到了Facemash的报道,在那年11月找到扎克伯格帮忙。三个学生决定出资请他为这个服务构想编写程序。
“我只不过喜欢编些小项目,”扎克伯格如今这样说,“那一年我做了12个项目。当然,哪个项目都不是我全权负责。”他说,大多数都是关于“发现人们如何通过相互参照建立联系”。
扎克伯格对建立交际性网站产生兴趣始于2002年夏天。当时他住在哈佛商学院的宿舍,已经和女朋友分手,同住的是两个在艾斯特高中时的朋友。一位叫亚当·德安杰罗(AdamD’Angelo),此前同扎克伯格一起研发了Synapse和音乐推荐软件,而今在加州理工学院计算机系学习。另一位密友金康新(Kang—XingJin)在哈佛主修计算机专业。三个人都做过要求不严但又收入不菲的编程工作。单身汉扎克伯格有很多时间可以与朋友长谈,讨论接下来什么产品最适应互联网需要。
德安杰罗前一年在加州理工学院的寝室里已经推出过一个名噪一时的项目,叫做BuddyZoo。它邀请用户把自己在AIM(在线即时通信软件)上的好友列表上传到一个服务器,然后将这一列表与其他人上传的作比较。用户可以看到谁和自己拥有共同的朋友,由此也展示了个人的社交圈子。AIM当时是许多美国人生活中的交流工具。成千上万的AIM用户体验了BuddyZoo,这款产品已经在网上小有名气了。德安杰罗根本没有商业化这一软件,最终任它自生自灭。但是,这指出了一条希望之路。
寒假期间,扎克伯格对另一个项目的编程产生了浓厚兴趣,因此很想尽快完成手头的项目。对于那个新项目,他那些不明所以的朋友投入的关注度并不比扎克伯格对在同一年推出的其他项目高。
2004年1月11日,扎克伯格在网上向域名公司Rm支付了35美元,注册了Tm一年的域名使用权。建立这个网站的构想借用了“课程搭配”、Facemash以及扎克伯格参与的网上服务项目Friendster。Friendster是一个社交网站,它邀请用户创立自己的“个人简介”,在这个网上填写个人爱好、欣赏的音乐和其他相关个人资料。通过这样的服务,用户可以将自己的简介与朋友的链接起来,由此确立他们自己的“社交圈”。
Friendster和当时绝大多数社交网站一样,主要帮助用户建立交友约会的关系。这类网站的设想是,用户能在网上查看朋友的朋友时,也许会找到发展浪漫感情的机会。Friendster在之前的一年曾风靡哈佛,也似乎一夜之间就席卷了全美数百万用户,因此而造成的技术问题导致登录缓慢、难以访问,于是在哈佛失去了人气。也是在Friendster曾经风光的那一年,另一个更为有名的社交网站MySpace于8月在洛杉矾启动。它彳良陕发展壮大,拥有了约百万用户,不过在哈佛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
哈佛学生好几个月以来一直向校方请求,呼吁要把每个宿舍保存的“花名册”全部集中在网上发布,从而可在互联网上搜索到这些照片。扎克伯格就曾经为建Facemash而从那些“花名册”中收集取材。观赏这些相片已经成了一种大众娱乐活动。哈佛校内原本有一份叫FreshmanRegister的肖像影集,每年刊发一期,但拍摄对象仅限于入校新生。这本刊物的副本在很多学生中传阅批注,男生们会把相片中长得最美的女孩圈出来。
目睹Friendster成为现实,学生们开始向往一本在线的肖像集,建立在线目录显然并不困难。假如一位旧金山的企业家能推出Friendster,为什么哈佛的管理机构不能如此呢?这种想法在整个学校广为流传。那一年,许多学院的学生都敦促校方在网上推出学生肖像集录。《哈佛深红报》道出了需要建立在线“花名册”的多种参考来源。编辑们认为,如果一名学生能创造Facemash,那一个程序员就没有理由做不出在线的肖像影集。2003年12月11日的那一期报纸上赫然打出这样的标题:“在网上放一张快乐的脸:整个学院的电子肖像影集娱乐大众、有益大众。”刊载评论的编辑切实描述了如何设立一个电子“花名册”。
这篇文章强调,在这样的网络系统里,学生需要管理他们的个人信息。那年秋天,扎克伯格选修了一门图论方面的数学课。学期末,所有修这门课的同学晚饭时一起出去聚餐,就餐时大家谈到了建立一种“通用肖像影集”的需求。于是,扎克伯格假期回家就创立了Facebook网站。
“对哈佛来说,这绝对是个不太像话的事物,”扎克伯格的一名同班同学,也是他的一个朋友说道,“哈佛人总说要做一个统一的肖像影集,但他们都担心怎么取得相关资料,觉得有法律上的问题。马克想到了让大家自己上传信息,这样就解决了难题。”事实上,扎克伯格后来透露,正是《哈佛深红报》上关于Facemash的报道让他产生了建立Facebook的最初想法。那篇报道说:“只有在网站对自愿上传个人相片的学生进行限制时,许多围绕着Facemash出现的麻烦才能消于无形。”
扎克伯格希望建立基于真实学生信息的可靠目录,这样的愿望与由报道而生的简单想法相结合就形成了Facebook的核心理念。“我们的项目仅仅开通了一条帮助哈佛人分享更多信息的道路,”扎克伯格说,“这样一来,大家就能更多地了解到校园里发生了什么。我想做到这一点,所以建立了能得到所有人信息的渠道,而且每个人也都能与人分享自己希望共享的一切信息。”
他为哈佛学生提供的新服务并不是像Friendster那样的约会网站,而是一个极为基础性的交流工具,旨在解决如何对校友保持关注并了解他人近况等简单问题。扎克伯格的一些朋友推测,创建这个网站也能处理他本人性格内向带来的困扰。假如一个网虫对面对面和人打交道感到不自在时,为什么不建一个网站让人与人的接触变得容易点儿呢?
Facebook的另一个灵感来源是AIM用户在“暂时离开”时留下的留言信息,AIM用户通常用这些简洁精练的短语展现自己的创造力。虽然只能留下寥寥数语,用户仍然不忘运用政治辞令和幽默来描述“我有事先走开一下”。对扎克伯格而言,AIM的暂时离开留言非常重要,无怪乎他早期的一个软件项目就是可以在朋友留言改变时提醒他的工具。Facebook会成为AIM离开留言与提醒工具的有力结合。这个网站拥有用户更多的个人信息,用户的朋友也就能跟进了解用户的近况。如今的Facebook状态更新就能追溯到这种直接支持AIM离开留言的传统。
“课程搭配”与Facemash都是通过扎克伯格的手提电脑连接上寝室内的网络运作。不过,前者的成功损坏了电脑硬盘,使扎克伯格丢失了大量数据。哈佛管理委员会因Facemash事件而处罚他的部分原因在于他利用哈佛的网络存储网站数据,因此这次他采取了更为慎重的方式。在网上搜索了解后,扎克伯格找到一家名为Mm的信息存储公司,用自己的信用卡每月支付85美元的电脑服务器空间存储费用,把Facebook的程序和数据存放在那里。这是独立的网站,而不是哈佛大学校园网络的一部分。虽然扎克伯格并不确定,但他在潜意识里觉得,这样一来自己的网站就不仅是一种娱乐媒介了。
扎克伯格认为情形会非同一般的另一个征兆在于:他与具有商业头脑的同学爱德华多·萨维林(EduardoSaverin)做了一笔交易,以Facebook三分之一的股权作为交换得到了少量投资,以此帮助网站走出了经营困境。扎克伯格在犹太学生联谊会(Alpha EpsilonPi)上结识了萨维林,当时他们都刚加入这个团体不久。萨维林明确了假如Facebook成功运作,那么将如何赚取利润。他出身于一个富有的巴西商业大亨家庭,家教很好,深受大家欢迎,那时在学校的投资俱乐部里担任办事员。他还是一位出色的棋手,并被他的朋友们看作数学天才。扎克伯格和萨维林这两位19岁的年轻人同意各自为Facebook投入l 000美元。乔·格林表示,扎克伯格也将萨维林视作商业伙伴。而当乔考虑加入时,他的父亲格林教授听说后“有些发脾气”,所以乔拒绝合伙。后来他总是苦笑着把这称为自己犯下的“数十亿美元的错误”。
2004年2月4日星期三下午,扎克伯格点击了自己在Mm的帐户链接,Facebook从此启动。在它的主页上写着:“Facebook是一个在线目录,它将校内社交圈的人们联系到一起。我们在哈佛大学内掀起了广受追捧的Facebook风潮。你可以在Facebook上:搜寻自己学院的同学;找到自己班级的同学;查找自己朋友的友人;勾画出自己的社交圈子。,,扎克伯格为自己申请了从一号到四号四个登录帐户(前三个都是为测试使用)。五号是室友休斯,六号是莫斯科维茨,七号是萨维林。扎克伯格的朋友,也是同学之一的安德鲁·麦克科伦(Andrew McCollum)以网上找到的阿尔·帕西诺(AlPacino)头像为蓝本,将数字一和零覆盖在上面,设计出一个标志——这些是数字媒体的基本构成部分。
这个服务最初流传得很快。网站的首批用户是扎克伯格那些住在柯克兰宿舍的左邻右舍,他们发邮件给其他学生,邀请对方加入并结成好友。有人还建议给柯克兰宿舍邮件名单上的所有学生群发邮件,这栋宿舍楼的总人数大约是300人。转眼间就有几十人注册。
就这样,Facebook开始了井喷式增长。网站开通后第四天是星期日,截至当日,注册的学生已达到650人左右,星期一又有300多名学生加入。Facebook几乎立刻成为哈佛校园食堂和课间的热点话题,大家都爱不释手。
在这个网站上注册时需要一张单人照和少量个人信息以创建个人简介。注册过程中要明确自己的相关状况,会从下拉式菜单中选择:单身或者未确定伴侣关系,还要确定自己的电话号码、AIM用户名、邮箱;说明自己选修的课程(这是受“课程搭配”启发的一个特色);最喜欢的书、电影和音乐;参加的团体;政治立场;态度(十分开放/开放/稳健/保守/十分保守/冷漠)以及最爱的名言。Facebook自身没有内容,它不过是一个程序,是为满足客户需要而提供的一个平台。
由于隐私管理是最初设计的一部分,所以有一些重要的限制要求:没有哈佛大学地址的邮箱就不能注册,而且登录者必需使用真实姓名。这使Facebook具有排外性,但也确保了用户的资料绝无虚假。扎克伯格后来向《哈佛深红报》透露,他希望隐私选项会有助于在Facemash事件引起学生愤怒后重塑自己的声誉。通过这种方式让用户的身份真实有效,也使Facebook与此前互联网上包括Friendster和MySpace在内的其他网站有着根本区别。在这个网站可以设置隐私选择,决定具体哪类人能看到自己的个人信息。这类限制可以设为在读学生、自己班级的同学或者在自己住处的舍友。
一旦设置完个人简介,网内互动就开始了。这个过程很受限制。在邀请其他人成为朋友以后,用户会看到自己的社交关系图表,其中显示出与自己有联系的所有人。用户也可以指向其他人,Facebook上称为“捅一下”其他用户。只需要在对方的页面上点击一下,对方的主页上就会显示出被“捅”的迹象。这意味着什么呢?对此扎克伯格在网站上贴出了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们认为这是有趣的做法,是一种没有特别意义的特色……那么就随意运用这个功能吧,因为你不会从我们这里得到解释。”
Facebook上的许多活动最初都是年轻人荷尔蒙作用的结果。在那里你会被问到是否对男性或女性“感兴趣”。此外,那里还会对是否列出与他人的关系提出建议,并且要求用户填写标示为“寻求”对象的内容。一个经常选到的选项是“随意不限”。在“捅一下”别人时,被捅的状态只会显示在对方的简介上,对方也能回捅自己。至少对一些学生而言,这种互动有着明显的性意味,毕竟这是面向大学的网站。
另一方面,很多人会发现Facebook拥有实际又全面的作用——在班上建起研究小组、为社团安排会议、发布聚会的通知。这个网站是自我表现的工具,甚至在其发展初期,用户们就开始意识到个人的许多方面都能在网页上展现出来。
对许多学生来说,Facebook的另一特色是它的及时性。在网上点击一门课程就能看到谁选修了这门课,就像“课程搭配”的功能一样。网站推出时学生们正在选择此后一学期打算修习的课程。这个时期在哈佛被称为“采购周”,课程都于此时才开始,但学生能自主决定添加或放弃哪些课程。就哈佛学生而言,确定自己的选修课部分基于谁与自己一起上课。因此,Facebook的这个特色立即就能派上用场。这有助于解释网站成立之初为何能快速推广,以及扎克伯格为何在那一周启动网站。
放在柯克兰宿舍H33寝室里的白板如今已不同于从前,它扮演的角色已经不那么抽象了。扎克伯格开始在上面绘出显示Facebook增长数据的表格和图表——内容主要是每日增加用户数和采用了哪些特色服务。白板上还记录着哪些用户拥有的朋友最多。
就在300名新用户注册Facebook的那个星期一,第九期《哈佛深红报》采访了扎克伯格,该报的记者已经慢慢习惯了这样的访谈。“建这个网站的本意,”扎克伯格接受采访时说,“就是为了使每个用户在让朋友加入自己的圈子时可以感觉更棒。”对于因Facemash事件而受到的指责,他的回应依然机警。他在采访中强调自己“小心行事,确保用户上传的信息并非受版权保护”。这家校报对他的动机做了些调查:“扎克伯格说,他成立这个网站不是为了盈利。‘我没打算出售任何人的电子邮箱地址,’他说,‘我曾经想过,用户也可以把简历上传到我做的这个网站,然后用人公司可以从哈佛的求职者里找寻合适人选。但我不想触及这方面。这会增加网站的严肃性,会减少趣味性。”’
让网站有趣比让它赚钱更重要。这样的声明在Facebook不长的历史中始终掷地有声。
Facebook也许意在取代哈佛宿舍里的花名册,但从一开始两者就有明显不同。入学第一周拍摄的那些相片中,新生们通常都是姿势别扭,既不起眼也不掩饰。而在Facebook上贴出的相片会展示出他们最积极可亲的一面。正如他们本人想象的那样,一派明日巨星的青春风采。关于Facebook的第二篇报道发表于2月17日。《哈佛深红报》的一位专栏作家在这篇报道中颇具预见性地指出,这个网站的许多特色在成为其核心魅力后就会永远存在。5年后成为《纽约客》执行总编的阿米丽亚·莱斯特(AmeliaLester)那时还是名大二学生,她当初这样写道:“Facebook没有明确地把用户集结在一起,结成浪漫交友的圈子,而是表现出其他许多本性:一种寻求归属的渴望、一种虚荣的冲动和重重的偷窥心。”
Facebook很快在竞争中崭露头角。从启动的第一天起,一些用户就没有把它仅仅看作联系和收集有用信息的方式,还将它视为能交到最多朋友的途径。许多用户如今仍然这样认为。
第一周结束时,约有一半的哈佛本科生已经在Facebook注册了。截至2月底,注册的本科生已有总数的四分之三。可是把照片传到网上的并非只有学生。由于注册唯一需要的是一个哈佛大学的邮箱,这就意味着Facebook的用户不仅限于哈佛的本科生和毕业生,还有校友和大学教职员工。有些学生抱怨不该让教员也加入这个网。然而,在3月份以前,只有极少数大学员工和1 000名左右的校友注册,大多数都是在校生。3周以后,Facebook拥有了6000名用户。
在那段日子,扎克伯格意识到在运转和维护网站方面需要助手。于是他求助于身边最亲密的朋友——他的室友们。在网站推出一周左右,扎克伯格与达斯汀·莫斯科维茨签订了雇佣合同。在一年后的一次访谈中,他提到莫斯科维茨加入时这样说:“我的一位室友说‘嘿,我来帮你’,我回答他‘兄弟,你不会编程’,然后他周末回家买了一本PERL编程入门的书,告诉我‘现在我准备好了’。我就说‘兄弟,网站不是用PERL语言写的’。”无论怎样,扎克伯格调整了网站持股份额,将其中5%的股份让给了热心的莫斯科维茨,把自己持有的股份略为减少到65%,萨维林的降至30%。莫斯科维茨的主要工作是在其他校园中推广Facebook。
早在网站运作的第二周,外校的学生就发邮件给扎克伯格,询问他们是否也能成为用户。扎克伯格起初就想过让Facebook走出哈佛,甚至在网站主页上也暗示了这点——“一个在大学社交圈内交朋结友的在线目录”,没有指出是“哈佛”,而是“大学”。而且,他的雄心也未止步于此。莫斯科维茨说,扎克伯格聘他是为了帮助增加新的学校入网,“这样的对话类似于‘对,接下来我们会越走越远’。”
莫斯科维茨此前都尽可能地模仿扎克伯格的程序代码,而今他决定从头学起。他一般上手不快,但解决难题的惊人工作能力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马克会有点不耐烦,”一个朋友说,“但莫斯科维茨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努力。”柯克兰宿舍的一些学生开始把这位来自佛罗里达的大二学生称作“公牛”。
扎克伯格现在提及当初的情形时会说,莫斯科维茨在那个时期对Facebook的成功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为了添加一个学校的用户,莫斯科维茨必须弄清在这个学校里学生、教员和校友的电子邮箱是怎样设置地址的,这样他才能设定网站的注册步骤。接下来,他会获取课程和宿舍的清单。他还必须建立校报的链接,因为Facebook当时会把用户的个人简介与提到过这位用户的校报文章链接起来,不过这个特色后来没有保留。为增加每所学校而展开的所有信息收集和编码工作耗费了大约半天时间,即使扎克伯格与莫斯科维茨修的课程已经排得满满当当,两个人还是很快就开始扩张至其他学校。
Facebook在2月25日向哥伦比亚大学开放,斯坦福大学成员次日可以注册,耶鲁大学的加入则是在当月29日。在哥伦比亚大学启动的进展缓慢,但斯坦福是第一个批准Facebook通行的学校。一周之后,《斯坦福校刊》(Stanford Daily)上刊出了“Facebook旋风席卷校园”的报道。据这家报纸透露,2 981名斯坦福学生已经注册。
扎克伯格不喜欢接受采访和当众讲话,但他与《斯坦福校刊》的记者谈了很久。他在访谈中说:“我知道这听起来像老生常谈,可我愿意让人们生活得更好,尤其是社交上更顺利。”他还表示,网站每月仅仅会花他85美元,他不觉得有任何商业行为的必要:“今后我们会以出售广告来盈利,但既然提供的服务如此廉价,我们可以选择在一段时间内不走向商业化。”
扎克伯格没有打算未来接受许多采访。每所新闻院校的报纸似乎都希望采访他,Facebook的运作者们正计划着吸纳大量学校。此后不久,扎克伯格录用了另一位希望之星——他自己的室友克里斯·休斯成为网站的官方发言人。公司的四人奠基团队就此成形。运行一个月后,Facebook拥有了1万名活跃用户。
在哈佛发展时,扎克伯格一直没有采取任何正式的商业举动。而一旦拓展到其他学校,他就开始展示出一名首席运营官制定策略的直觉以及面对竞争的强烈愿望。如今他透露,当时扩展的首批学校是哥伦比亚、斯坦福和耶鲁,这样做的原因在于,那三所大学都已经拥有了自己成熟的社交网。这就像某种市场调查——让自己的产品投入产地以外的市场,让它在最激烈的竞争环境下成长。“假如Facebook在那些学校还能获得成功,并且取代已有的网站,那么我就确定它在其他所有学校都能所向披靡。”扎克伯格如是解释。
在斯坦福,Facebook窜红的速度堪比火箭,那里的校内社交网Nexus俱乐部之前已经差不多偃旗息鼓。斯坦福的学生见到Facebook后都感到那正是他们期待的形式。一名2005年的毕业生说:“这是无需解释的现象。”
而在哥伦比亚大学,一位名叫亚当·戈德堡(AdamGoldberg)的学生在Facebook诞生前一个月就推出了商务网站“CU社区”。四周后,当扎克伯格将网站推广到哥伦比亚大学时,CU社区已经在其本校的6 700名本科生中拥有了1 900名活跃用户。Facebook在当地要超越这个成绩得花好几个月时间。更有甚者,CU社区也很快开始扩张到其他学校。在耶鲁,由学生管理的学校理事会已于2月12日推出了一个名为YaleStation的约会网站和在线相册。尽管没有Facebook那么多的特色服务,但它也受到了相似程度的追捧——截至2月末,已有三分之二的耶鲁本科生注册。
不过,扎克伯格深信自己的服务有立足的资本,因此他决定将网站的服务对象进一步拓展到整个常春藤联盟学院——达特茅斯学院和康奈尔大学都于3月7日星期日成为Facebook的服务对象。在达特茅斯,一位扎克伯格在艾斯特高中的校友担任了学生会的学生服务委员会主席。像哈佛、宾夕法尼亚大学、耶鲁和其他学校的学生会一样,达特茅斯的学生会也开始在线推广Facebook。扎克伯格的朋友同意利用学生会的邮件系统向所有学生群发邮件。推广的信息于晚上10点发送后,到了第二天晚上,学院4 000名本科生中就有1 700位成为用户。
这所大学对Facebook如此迅速的认同让扎克伯格极为兴奋,所以他又一次同意接受当地校报《达特茅斯报》(The Dartmouth)的采访。“大家真的登录了网站,这让我感动,”他对记者说,“我很关心用户的感受,还有他们认为怎样利用这个网站的服务来适合自己的需要。这样感觉好极了。”扎克伯格在斯坦福也得到了帮助,那里有一位他在杜伯斯时的好友。这位儿时的朋友给了他进入斯坦福局域网的密码,以及学生邮箱地址和宿舍的清单。
虽然Facebook开拓市场的势头迅猛,但对这个网站来说更重要的不是激发用户兴趣,而是抵制一些热捧的诱惑。扎克伯格开始收到来自全美各地的邮件,内容都是恳请他把Facebook带到其他学校去。在几周时间里,负责网站的四位哈佛大二学生即使学业都很紧张,也还是把他们的网络服务推进到麻省理工学院、宾夕法尼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布朗大学和波士顿大学。到3月中旬为止,全部用户已经达到2万人。这时,扎克伯格在艾斯特高中时的另一位同班同学加入了网站的管理团队,这位新成员就是艾斯特中学曾经的另一位编程天才亚当·德安杰罗。德安杰罗在自己位于加州理工学院的宿舍里帮助莫斯科维茨编写添加新学校用户的程序。常春藤联盟和类似的高等学府是首批推广Facebook的学校,这主要是因为那些院校都属于网站的哈佛用户在现实中的社交网络覆盖范围——大多数朋友都是高中时的校友。Facebook由此聚集了一群精英。
到此时为止,每所学校的用户在这个网站上都能看到所选择对象的个人简介。用户可以特意严格设定自己的隐私设置,但大多数学生都不会这样做。比如哈佛的所有用户都能在网上看到大部分哈佛学生的个人简介,这是网站的默认设计,但哈佛学生不能在默认状态下看到斯坦福学生的个人简介。不过,由于Facebook在不断发展,就需要建立跨校的校际链接,而一些质疑的声音认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扎克伯格与莫斯科维茨决定让这类链接在当事人双方共同协议的基础上形成。这成为Facebook创立链接的模板,并一直沿用至今。
随着运营成本的增加,扎克伯格想起把自己奉为偶像的《哈佛深红报》上提到过:“今后应该在网上发布一些广告。”到3月底,活跃用户超过了3万人。Facebook每个月为托管5个服务器而付给Mm 450美元。扎克伯格与萨维林都同意各自向公司注资1万美元。同时,萨维林开始出售一些网站空间用做广告,并且得到了一些小笔金额的合同,多是为搬迁服务、T恤和其他大学生常用的产品做广告。这些广告在4月时开始出现在网站上。
这时,保持Facebook的顺畅运行变得越来越困难。数千名用户会同时在线,让服务器负荷过重。在解决现有客户在线时可能带来服务器宕机的问题以前,扎克伯格与莫斯科维茨都极力推迟添加新的学校入网。
“我们在其他院校的发展总受到网站服务器性能的限制,”莫斯科维茨回忆道,“我们只是不能衡量处理速度应该多快才合适。”幸运的是,在没有解决服务器面临瘫痪的难题时,他们还能抵制新学校入网的诱惑。两位程序员不断就网站运行和网站更高效地运转再次设计软件架构。这期间,莫斯科维茨就努力地向比自己更有经验的扎克伯格和在2 500英里外加州理工学院的德安杰罗学习。
如今回想起莫斯科维茨在那段日子里对公司的贡献时,扎克伯格就满怀谢意。“达斯汀很重视市场竞争,”他回忆道,“我一说:‘嘿,我听小道消息说另一种服务正考虑在这个学校推出呢。’他就会回答:‘真的?没门!’而且他会把猜想他在做什么的报道扔到一边,到做报道的那所学校进行推广。他就是个工作狂,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起初我只是把这个网站看作一个项目,没有对它投入太多,因为我并不知道它会发展到如此大的规模。我一般会说‘是的,这很简单,不是一锤定音,但很酷。我还有其他这类项目可做’,可达斯汀加入后确实对重新定位网站提供了帮助。”
管理Facebook的小伙子们使用My SQL数据库和Apache在线服务器工具等免费开源软件,它们能担负起全部运行任务,但由于都是免费软件,操作时就不大方便。虽然扎克伯格是一位比莫斯科维茨更富有经验的编程员,但此前也从未操作过这类程序。他从那天开始学习这方面的知识,而当时他已经修了四门课程,其中还包括一门计算机学的必修课。即便如此,Facebook在学期结束时已经广受欢迎,每次新添加一所学校入网,那里的学生几乎全部都会在网站注册。
扎克伯格对于尝试新鲜事物怀有强烈渴望,可他能在课余时间创建出一个快速成长的网站却与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很大关系。“只有天赋和雄心并不一定能够成功,真正重要的是要有运气,”莫斯科维茨说,“马克就够幸运,所以三者兼备。他处在合适的环境下,把握住了最佳时机。在他看到自己希望追求的好构想时,别人可能觉得应该首先完成学业。”
Facebook最终的成功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它在大学里起步。那里是人们社交网最密集的地方,通常也是人们一生中最精力充沛地结交朋友的地方。在那个重要的春季学期,莫斯科维茨真正研究了这个问题。他运用来自Facebook的数据写了一篇统计学论文。正如他在文章中所说,数据表明,“在某个校园,每个学生都与其他任何人有两点不同。”平均来看,学生们与他人的分别都体现在不止一种中间关系上。“这就是为什么Facebook在大学发展得如此成功的原因。”莫斯科维茨解释说。凭着这篇论文,他的统计课得了A。那学期的大多数时间他都在为网站工作,不过并没有带来负面影响。“因为那些数据集合,我还尝到甜头,得到了一些加分。”莫斯科维茨这样饶有兴趣地回忆道。
哈佛为扎克伯格开拓业务提供了特有的资源。“在哈佛,建立网站是很常见的,”莫斯科维茨说,“甚至有一只表现出色的对冲基金也是学生在读本科时创立的。因此,诸如‘我的室友喜欢做那些大型消费网站’这样的话也并非不可思议。”其他许多像文克莱沃斯与纳伦德拉这样的年轻学生甚至在为社交网站工作。
而且,扎克伯格的室友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才华。在其他学校他无法找到具有莫斯科维茨那种天分的人,而这个天才和他只有一墙之隔。两个人直到那一年年初搬入同一个套间时才相遇,扎克伯格发现这位室友不只是个勤奋的编程员,而且是一位知性的领导者,能够多年胜任Facebook的首席技术官。而与扎克伯格共处一室的克里斯·休斯则能说会道,极有教养,他后来充当了Facebook的发言人。几年后,休斯还在2008年奥巴马总统的竞选中发挥了重大作用。
当然,假如一件事物源于学术界最卓尔不群的殿堂,那必定会具有吸引力。哈佛的声名赋予了一种认同,这种认可在任何领域都不容忽视。与哈佛千丝万缕的联系使一个产品更为可信,任何人如果加入一个发端于哈佛的社交圈都会顺理成章地洋洋自得。这是Facebook在初期就炙手可热的重要因素。
这种网络服务也没有给哈佛学生异常珍视的名校身份带来影响,它在评估用户成功的同时也确认了该用户的社交影响力范围。扎克伯格的朋友山姆·莱辛(SamLessin)是他的一个同班同学,也是Facebook的早期用户。他表示:“哈佛存在不容忽视的潜在社交竞争,我认为这是Facebook在成立之初的推动力。”假如要在网上展示并保留个人简历和社交圈子,就读于哈佛大学的这些天才精英们就不会为自己努力构思最佳简历和构建最广的社交网而后悔。
回忆下《哈佛深红报》在Facebook成立不到两周时发表的那篇评论文章,作者阿米丽亚·莱斯特一针见血地指出:“至于为什么以哈佛学生为首的大学生会子找机会以一种诱人的网络自我形象为时尚,很少有人表示不解。大多数人在高中学习时都累积了让自己在竞争中立足的丰富经验,这种经历会体现在递交给大学的入学申请中。用户多数时候都是在作秀,让大众了解为什么我们是世界上举足轻重的个体。简而言之,那就是哈佛学生最优异的表现。”
然而,对于扎克伯格又为何在哈佛启动Facebook,有些人将其描述得阴暗险恶。以这些叙述来看,扎克伯格就是个小偷,Facebook是其他哈佛学生的创意。卡梅伦·文克莱沃斯、泰勒·文克莱沃斯和迪夫亚·纳伦德拉对此提出的指控性质最为严重。这三人起诉时称,扎克伯格在被他们雇用进行编程期间窃取了他们三人关于联网哈佛计划的无数构想·。为他们工作了一两个月后,扎克伯格得出结论,认为这三人的计划不可能成功,而此后不久他就开始筹备Facebook。对扎克伯格那刚起步的公司而言,这一纠纷会成为一个代价颇高的难题。
截至2004年4月中旬,Facebook已运行了两个多月,如今的首席财务官萨维林当时还是业务经理。他从那时起就采取行动,让Facebook以正式的商业经营形式运作。萨维林在自己中学母校的所在地佛罗里达成立了一家有限责任公司,公司的注册合伙人有扎克伯格、莫斯科维茨和萨维林。
虽然Facebook在最初几周没有收入进账,但到2月中旬为止,一些投资人已经开始致电扎克伯格,表达了他们的融资意向。听说这个新兴的网站发展迅猛,这些人就想分得这块利润蛋糕。扎克伯格的一位同班同学莱辛,其父亲是一位知名投资人。那个学期末,莱辛带扎克伯格去了纽约,与一些风险资本家以及金融和传媒界的高管会面。
在6月里的这些会面中,有一位金融家为扎克伯格的公司投资了1 000万美元。那时扎克伯格刚满20岁,Facebook只运转了4个月,他还没有时间慎重考虑接受融资。
第2章 锋芒微露
创立者、主宰者、指挥官与全州公敌。
随着2004年春季学期的到来,Facebook的工作更加忙碌。截至5月,网站已经面向34所学校开放,拥有约10万用户。
同年6月,业务经理萨维林开立了一个银行账户,自掏腰包存入1万多美元作为公司的营运资金,也开始将广告收入存入这个账户。
过了一个月,也许还没到一个月的时候,萨维林就接洽了一家名为Y2M的公司。Y2M为大学校报的网站代理广告,萨维林邀请这家公司洽谈Facebook出售广告的事宜。由于扎克伯格和萨维林都有考试和论文要应付,这次会面推迟了好几次。
当Y2M公司的一位主管特里西娅·布莱克(TriciaBlack)与他们见面交谈时,扎克伯格取出一个笔记本,上面打印出了Facebook的网络流量数据。布莱克有些不解。“你一定搞错了,”她说,“你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流量。”扎克伯格建议这家广告公司将自家的监控软件在Facebook的服务器上安装几天,让他们自己来观察网站的流量。
这些让人震惊的数据没有丝毫错误,布莱克和她的同事们惊讶不已。Y2M几乎立即就将他们客户的广告放在了Facebook上,并抽取约30%的广告收入作为佣金。第一批广告客户中有MasterCard,这家公司为大学生提供特别的信用卡服务。但是,像Y2M和多数在Facebook上投放广告的客户一样,MasterCard的管理者们都对Facebook是否拥有那样大的流量表示怀疑。因此,MasterCard并没有直接支付广告费用,而是像它在其他学校网站所操作的那样,只有在出现一名学生提交了办卡申请时公司才会同意付费。当时Facebook已经在大约12所学校推行,MasterCard的广告在一个星期四的下午5点开始推出。一天之内,MasterCard收到的信用卡申请数就比他们这场4个月的广告活动中预计得到的数量多一倍。Facebook凭借正逢其时的客户——就读于顶级学府的富有本科生而赢得广告。MasterCard的广告于是继续在这个网站投放。
Y2M的负责人开始将Facebook视为一项能带来突破性改变的潜力型投资,于是他们希望在夏季到来以前也分一杯羹。布莱克与另一位主管向扎克伯格提出了Y2M的注资意向。这位年轻的首席执行官表示他会考虑,但条件是MasterCard对Facebook投入的价值至少要有2 500万美元。Y2M因此决定推迟投资。
在这种的情况下,扎克伯格通常会保持冷静。不论面对一片溢美之词还是对方开出极具吸引力的条件,他都不会有多少言语上的表示。因此,对Y2M的积极争取,他却不为所动。即使当时他对Facebook的发展潜力有自己的远景规划,那也与盈利没有太大关系。“我们会改变世界,”布莱克记得扎克伯格是这样说的,“我认为我们能让世界成为更加开放的空间。”这些话此后被他一再提起。
在扎克伯格看来,以广告获得尽可能多的收入还没有让用户始终开心重要。他允许在网站上发布广告,但那些广告要符合他规定的条件,广告商只能使用少数标准尺寸的大标题。那些提出在网上推出用户专门服务的要求则被扎克伯格拒绝。由于认为一些商业广告不能与Facebook上学生们幽默俏皮的风格保持一致,所以他谢绝了包括美世咨询和高盛在内的一些公司。扎克伯格有时甚至只让广告标题贴出很小的大写字体。乔书亚·艾弗森(Joshua lverson)是Y2M的销售代表,在布莱克手下工作,他这样说:“我们也不喜欢网站上出现这些,但它们是付了费的。马克从不想放广告,萨维林则是个生意人。”当然,在对网络有独到想法的同时代精英中,无意于广告收益的却并非只此一人。分类网站Craigslist和维基百科当时已经迅速在互联网上迅速崛起,像它们这样的网站显然没有采取商业化方式。
Y2M设法让扎克伯格相信,Facebook可以扩张到学生人数更多的学校,比如亚利桑那大学。但扎克伯格坚持认为网站还是应该主要在常春藤联盟的院校内,或者至少在那些用户要求他添加的学校中开放,后一类学校被纳入Facebook是因为有些用户的朋友在那里就读的缘故。因此,在最初经营的几个月里,网站的社交圈子始终不大而且有排外性。因为扎克伯格坚持用户仅限于入网学校的学生、教职员工和校友,所以就连广告商也无法登录网站。不能看到自己公司推出的广告,这对他们来说简直闻所未闻。
尽管存在这些限制挑战,布莱克却对Facebook的成功越来越有信心。在Y2M未能注资网站后,她开始向萨维林提出要全职为Facebook工作。
与此同时,扎克伯格规避自己所有投入中存在的风险。他没有认为不能确定网站能达到那么高的价值。尽管Facebook正在表现出获得收益的吸引力,他还是将它视为自己经手的一个项目。因此,本着开拓不止的精神,他又启动了另一个新项目。在将大部分课余时间用于Facebook的同时,他和另一位大二的编程天才安德鲁·麦克科伦开始着手设计一款被他们称为Wirehog的新软件,创造它的灵感部分来自当年声名狼藉的音乐分享网站Napster。Wirehog是一种点对点的满意度分享型服务。它不仅允许用户互换音乐,而且还能交换视频、文本文件或者任何形式的数码资料,但这些都仅限于朋友之间。这款软件会直接与Facebook链接,让网上的朋友变为用户获得满足感的源泉。
扎克伯格在Craigslist网站的分类中搜索到一套有四间卧室的平房,就在加州的帕洛阿尔托市。他租下这套房子,打算夏季去那里与人合住。扎克伯格决定去加州的理由有很多。首先,与他合作Wirehog的麦克科伦暑假会在帕洛阿尔托附近的艺电有限公司 (EA)实习。 电玩游戏公司EA是业内巨头,曾经一手打造了模拟人生(Sims)、疯狂橄榄球(MaddenNFL)和许多其他热门游戏。此外,扎克伯格在艾斯特高中时的朋友亚当·德安杰罗从加州理工大学去帕洛阿尔托比较方便。但最重要的理由在于,那里是科研技术的希望之乡。“帕洛阿尔托有点像个圣地,所有的应用科技都发源于那里,”扎克伯格几个月后这样对一位记者说,“所以我喜欢那里,我想去探个究竟。”
暑期工作,但由于他勤恳的工作精神和不断增长的编码知识,他已经部分管理着Facebook每日的运行,因此在网站事务中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一员。扎克伯格承诺,莫斯科维茨去加州的话获得的酬劳会比他做UA工作得到的高,并且说服他相信这次出行对Facebook有利。
扎克伯格的室友,同时也是网站的发言人克里斯·休斯已经加入了法国的一个暑期项目,只能在项目结束时到帕洛阿尔托来。休斯在北卡罗来纳州的一个中产家庭长大,家里不算宽裕,而莫斯科维茨则出生于佛罗里达的大富之家,因此前者天生就比后者更懂得规避风险。对扎克伯格几个朋友中最能言善辩的巴西人萨维林而言,帕洛阿尔托毫无吸引力。不过萨维林没有加入加州之旅有他自己的理由,暑假他会前往纽约,打算去那里争取更多的广告业务,而且还会在与他父亲有来往的一家投资公司工作。
肖恩·帕克(SeanParker)将会成为Facebook历史上一位富有争议的主角。与同龄人相比,他拥有丰富的互联网运作经验。1999年,在网上与名叫肖恩·范宁(Shawn Fanning)的Napster创始人接触后,他就在旧金山加入了网站,协助推出了在音乐产业界引起轩然大波的网络服务。一年过后,帕克离开了Napster,与人合作成立了自己的互联网公司Plaxo。合资公司很快筹得数百万资金,并开始累积成千上万的用户,但帕克又一次与自己的投资方发生了摩擦。虽然投资Plaxo的风险资本家认为帕克聪明绝顶,但他们不喜欢帕克制定日程和截止时间的随意方式,反感他既不按常理出牌又不安分守己,不满他高高在上的态度。投资者们也不大欣赏帕克那种摇滚风格的生活方式:他会为完成公司目标而连续工作几周,连睡觉都待在办公室里,完工后就好些天都不来上班。投资方后来甚至雇了一位私家侦探记录下帕克那些受到指责的不当行为。最终,帕克被解雇了。
肖恩·帕克实在很狼狈。他讨厌在帕洛阿尔托炎热的午后干体力活,可因为房租到期、手头又缺钱,所以2004年6月里的一个下午,他才会在女友家房前的路边从自己的车上卸下箱子。必须承认,那辆白色的宝马5系很时髦,是他在自己阔绰的时候买的。24岁的帕克本人也比较时髦,他身材修长,一头金色的长卷发有型有款,穿着一件价格不菲的新潮T恤。不过这身T恤那天已经被汗湿透了。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迎面走来一群大男孩,不由得僵住了。他卸的箱子里装着昂贵的电脑设备,而眼前这些男孩他一看就没有好感——这么热的天还把汗衫的帽兜竖起来遮住头。帕克觉得他们绝非善类,可能是帮流氓。而这个时候,这群人中个子最矮的那个径直朝他走来。
“帕克!”他的口气却是出人意料地热情,“肖恩,我是马克,马克·扎克伯格。”打招呼的这个人两个月以前在纽约的一次晚宴上见过帕克,他说自己是到加州来过暑假的。
扎克伯格介绍了其他四个同伴——都是哈佛本科生,不是流氓:Facebook的创立者之一、卷发的达斯汀·莫斯科维茨;Wirehog的合作者安德鲁·麦克科伦;还有Facebook暑假期间雇用的两个消瘦的实习生,哈佛大一新生埃里克·舒尔廷克(ErikSchultink)和斯蒂芬·道森·汉格迪(StephenDawson-Haggerty)。因为没有车,五个男生正从杂货店走回一英里外的住处。他们住的屋子离这里只有一个街区,扎克伯格邀请帕克过去坐坐。几小时后,一位年轻的企业家就走入了Facebook成员在詹尼弗路819号的住地。
越来越多的硅谷高管们开始相信,社交网络会成为一片很大的盈利市场,帕克也是这类管理者之一。2003年秋,硅谷的风险投资者们将总金额3 600万美元的资金投向四家刚成立的当红社交网络公司——Friendster、Linkedln、Spoke、Tribe。2004年3月底,就在Facebook在几天之内横扫斯坦福校园后不久,帕克给扎克伯格发了一封邮件。邮件中,他着重介绍了自己曾经效力的Napster网站,并主动提出将扎克伯格介绍给旧金山那些对社交网络基本常识有所了解的投资方。他提到自己认识Linkedln和Tribe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那两位高管联合购买了于社交网络而言极为重要的关键专利。帕克建议与他们开会,以此帮助确认应用那项专利并非对Facebook不利。萨维林回复了帕克,然后他们在纽约安排了一次晚宴。
4月初,帕克飞到纽约赴宴,和他一起参加的还有扎克伯格、扎克伯格的女友普丽西拉·陈(PriscillaChan)、萨维林和萨维林的女友。所有人齐聚纽约翠贝卡区66号一家新开的华人餐厅,那里是当时流行的聚会地。遇到Napster的创始人让扎克伯格兴奋不已,因为他将该网站的创建视为互联网历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之一。扎克伯格也很快给帕克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那家由建筑大师理查德·迈耶(RichardMeier)设计的豪华餐厅里,两个人几乎立刻沉浸在了真挚的对谈中,把萨维林和两位女士完全撂在一边。
扎克伯格描绘了自己对Facebook未来前景的构想,它甚至比帕克预计的史为远大。“他没有想着‘让我们一起来赚些钱就收手吧’,”帕克说,“这不是那种一夜暴富的主题,这是‘让我们共同建立持久的文化价值,并且为了从前人手中接管这个世界而全力以赴’。但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还是个大学生,接管世界相当于接管学校。”帕克记得扎克伯格那时雄心勃勃,“他有王者气概。”为了支付那天晚餐的费用,帕克不得不透支账户,但他认为值得。
两个月后,在帕洛阿尔托的街边跑向帕克时,扎克伯格还清晰地记得纽约会面的美好情景。帕克看来就是真正了解Facebook运作意义的那类人。
在帕洛阿尔托共进晚餐的过程中,扎克伯格目睹了帕克与Plaxo投资方那持续数月的战争是如何收场的。6个年轻人走进一间附近的餐馆,扎克伯格约帕克在那里向他介绍了Facebook的近况,也让帕克更充分地了解了他的哈佛好友们。就在一行人坐在餐馆时,帕克接到自己律师打来的一个重要电话,律师带来了坏消息。Plaxo董事会决定,帕克留在Plaxo的一半股份将不会授予他本人。换言之,帕克被自己的公司逐出了门外,假如公司今后上市或出售,他将不可能从中获得收益。
帕克得知消息后恼羞成怒,他当时已经喝醉了。Facebook的成员们听到帕克的遭遇后,既惊惧又失望,这成为当晚谈话的主题。虽然从3月左右就时常有投资人接触扎克伯格,想分享Facebook的成长收益,但他没有多少和这些人打交道的经验。帕克的教训能让他引以为戒。扎克伯格回忆说:“风险投资听起来有些恐怖。,,这是个迈向成熟的时刻,对Facebook的未来发展有重要意义。扎克伯格既出于为朋友打算,又觉得可以向帕克学到更多经验,于是邀请帕克与自己同住。到了9月,他开始将帕克称为公司的总裁。
即使放眼整个硅谷,帕克也是个特别的企业家。虽然父亲是美国政府机构的海洋研究员,但他从小就显示出了编程的聪明才智。帕克在弗吉尼亚州度过了童年,因为儿时疾病缠身,所以大多数时间都用在阅读和学习电脑编程上。1995年,15岁的帕克在首都华盛顿第一批刚开张的网络公司Freeloader实习。1999年他还没有正式从中学毕业就帮助肖恩·范宁建立了Napster网站。这个提供点对点线上音乐分享服务的网站在2001年初的巅峰时期吸引了2 600万用户。它也是第一个大型消费者服务型网站,是根本不同以往的全新类型——用户不必像登录易趣、雅虎或使用微软的产品那样需要中介,而是直接与另一个用户联系,但Napster很快就遭遇唱片业巨头们发起的全面起诉。一年多以后,由于帕克在邮件中公开谈论遭到唱片公司的诉讼一事,并透露了Napster用户在网站的下载行为可能违法,公司由此陷入困境。帕克也因此在公司管理层重组中失去了职位,那时他才20岁。此后不久,他和两个朋友成立了Plaxo,这个网站能帮助用户随时了解邮件地址和联系信息的变动。
尽管没有接受正式教育,对商业模式也不够重视,但帕克仍然拥有非凡的商业头脑。假如商界与艺术家两个词可以相提并论,那么他也许就该被称为商界艺术家。帕克在Facebook的个人简介中说自己是“一个拧脾气的双面人:一个理性的唯美主义者”。他的身上结合了对企业史、经济学细致入微的了解和艺术家的烦躁、冲动以及对更美好世界的设想。可他的视力反倒一点也不好。如果忘记戴隐形眼镜或重度眼镜,他的视线就很模糊。他的性子飘忽不定,好像他会像彼得潘那样飞来飞去,身边总会有漂亮的女朋友。
自学成才的帕克是一位求知若渴的读者,深深地沉迷于政治书籍。他会在对当前形势的分析中加上些“筹划者意图”(这里指制定美国宪法的先人们)的参考说法。他在Facebook的个人简介中引用了艾略特、伯特兰·罗素和阿尔伯特·加缪的名言。帕克喜欢像“做生意的外行人”那样交谈,只要听者对谈话内容表现出丁点兴趣,他就会急切地讲起自己那套可以追溯到古登堡时代的传媒历史理论。关键在于,他喜欢讲话,语速很快,态度热情,而且谈的都是创新想法。帕克熟悉并了解商界的现实,爱好哲学思辩,这些都被他带入了Facebook。这样的辩论也促使扎克伯格完善了自己对公司前景的设想。与帕克交流就和与那些哈佛宿舍里的同学谈天说地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之处是,现在对话时讲的都是关于如何让Facebook走向成功。
男生们很快养成了每天固定的生活习惯——起得很晚,走入餐厅然后开始工作。餐桌上高高地堆着电脑、线缆、调制解调器、相机,在它们的间隙里还挤满了垃圾和日常用的瓶子、罐头和杯子。扎克伯格是起得最迟的——他几乎都是下午才去工作,经常忙到深夜。在这个办公室里他最常穿搭的一套就是上身一件T恤,下身一条睡裤。在詹尼弗路那间出租屋里,当这些男生都围着餐桌坐在各自的手提电脑面前时,整个屋子就鸦雀无声了,这是因为他们即使是坐在对方身边,想谈话的两个人也都是通过网上的即时信息交谈,这样就不会妨碍其他人集中精力做事。像扎克伯格和莫斯科维茨这样的网虫在编写代码时容易陷入忘我的入神状态,那时他们不会在意周围的背景音乐和电视机里传出的声音,只是受不了被人中途打扰。
无论莫斯科维茨和帕克的加盟是否扎克伯格有意为之,他都借此组建起了一支理想的团队,由此可以发挥他个人的才华。莫斯科维茨具有的特质是每家创业公司都需要的——勤劳肯干、脚踏实地、多才多艺又注重实效。他负责维护网站服务的运作,为新人网的学校建立数据库(实习生帮他在这方面做了许多繁琐的工作)。必要时他会工作整晚,保证系统运行。
帕克则正相反,他创建公司的经验丰富,熟悉运作的方法手段,善于建立现实世界的人际关系,在硅谷人面很广,了解怎样得到硅谷的信息。他懂得享受生活——只要手里有余钱,就会去品尝美食、理时髦的发式、买新潮的衣服。他可能偶尔会因为参加前一晚的聚会筋疲力尽而突然取消第二天的会议,却还是最适合站在前台宣传Facebook的人,毕竟这种能力正是网站所需要的。在硅谷,那些听说过Facebook的人大都认为这个网站愚不可及,只是迎合了一群性饥渴的大学生而已。而帕克勾画的宏伟蓝图有助于为Facebook赢得业内尊重。
这两个人在团队中各司其职能让扎克伯格发挥所长——思考Facebook应该变成怎样的面貌以及为此要怎样发展,或者是依他的性子腾出精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开发Wirehog。颇为讽刺的是,扎克伯格不是Facebook的资深用户。事实上,其他网站的创始人和早期的成员也同样如此。2004年的夏天,莫斯科维茨带领着网站的实习生们开始收集数据,了解用户使用网站服务的真实情况。他们发现,有些用户每天浏览数百甚至数千份个人简历。他们的设计正是为这些用户服务的。
在还没有致力于Wirehog的时候,扎克伯格为Facebook的一项特色服务编写了一款程序,他认为这个功能很出彩——是一种利用手机短消息(SMS)获取信息的方式。此前已经有iPhone和黑莓手机先于Facebook应用了这一技术,这是Facebook与手机的接口。操作时,用户要以一个人名为内容编写信息,发送到m@Tm这个地址,还要把朋友的手机号码或其他回发至自己手机的信息同特殊代码一起发送到同一地址。这项服务的唯一缺陷就是用户通常用起来不够灵便,需要随身带着一张纸记住怎样使用。尽管创意很好,但没多久这项服务就停止了。
帕克搬进来和男孩们一起住,他那个房间里只摆了张床垫。扎克伯格后来说,除了他的车以外,帕克给自己印象最深的东西就是一双“很帅气的运动鞋”。据帕克回忆,扎克伯格请他担任总裁时是这样说的:“你能帮我们建立起这个公司吗?我们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作为对委以如此重任的回报——帕克会跟大家住在同一个屋子,扎克伯格与他的朋友也可以使用帕克的宝马车。
不止一位顾问劝阻扎克伯格聘请帕克,认为他懒散的态度和奢侈的生活方式会影响整个公司。一位比扎克伯格经验更老道的好友评价帕克说:“他生活放荡,没有节制。”但扎克伯格没有打消这个念头。他说自己已有耳闻,但帕克的经验和头脑远远比其个人作风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的风险重要,毕竟帕克曾经为Napster起步时期的发展助了一臂之力。不仅如此,他还是Friendster公司的一个小额投资人和该公司创立者的朋友。他谈到Facebook时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就此纠正Friendster犯下的错误”。
暑假时大学生大部分离开学校,Facebook的流量也就降下来了。但扎克伯格与莫斯科维茨还在为秋季学期的到来强化网站建设,他们坚定地认为到那时就会回复增长。一些访客将他们的自信视为哈佛这种高等学府培养出的傲气。其中一位在最初拜访后有些惊异地说:“即使还在夏季,当时他们讲话的口气就像已经知道秋季会发生什么,他们觉得自己的网站是世上最棒的,而且它会压倒一切。谈话中他们一直在用‘压倒’这个词。”他们说,Facebook会压倒对手。实际上,这些话中大部分都是夸夸其谈和一些青年人无忧无虑的冲动。
尽管生来一张娃娃脸,又总是腼腆羞涩,扎克伯格却无疑牢牢占据着负责人的席位。Facebook每个页面的底部都有这样一行小字体的宣传词:“马克·扎克伯格出品。”在介绍服务的网页上,他的名字下面罗列着这样的称呼:“创立者、主宰者、指挥官与全州公敌。”相形之下,莫斯科维茨的称号就不那么光彩照人了:“不再当炮灰的编程员、职业杀手。”萨维林的工作内容被描述成:“经营事务、公司事务、巴西人私事。”
扎克伯格时不时地开始显示出天生的领袖气质。肖恩·帕克说:“一家公司的领导者需要在脑海中有一棵决策树——如果它在这里生长,我们就向这个方向走,而如果它在这里绝迹,我们就往另一条路去。马克凭本能就做到了这点。”他和网站的同仁一样好玩——他本人其实有点喜剧细胞,但他也能坚定不移地让公司这艘大船向前航行。做船长不只是让他体会到了乐趣。
实际上,扎克伯格常常会表现得像一艘海盗船的船长。在为一件事绞尽脑汁或与其他人讨论一种想法时,他经常是一跃而起,双手交叉背在身后,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随身带来的少数行李中有些是击剑用品,就堆放在房间不远处。踱步时,扎克伯格会习惯性地走过去拔出自己的剑,一只手开始在空中挥剑,一只手就放在背后,向前送出剑时说着:“好吧,我们要来谈谈。”莫斯科维茨此时就会发作了。“我这种人受不了这么干,”他说,“那个房间很小,我就像个提心吊胆的妈妈,跟他说‘你会把东西弄坏的’,可他一进入状态就连续好几小时都会那样。”于是,莫斯科维茨和其他人后来都禁止扎克伯格在屋里击剑。
屋后有一个池塘,还有一块三角形的院子,那里的地面几乎都铺得很平整。一天晚上,扎克伯格与帕克站在屋外绕着池塘和院子走了几小时,一边散步一边谈话。扎克伯格手上握的剑挥舞得离帕克的脸太近,让他觉得很不自在。帕克很难集中精神,因为有把剑每隔几秒钟就在自己面前几厘米的地方晃来晃去。“你看这个网站是不是真的能做下去?”在刺出剑的间隙扎克伯格这样问道。“我看行,”帕克边退后边回答,“除非别人取代了我们,或者我们出了差错、像Friendster网站那样让用户失望了,否则没有理由做不下去。”
“马克确实非常理性,他考虑过把公司建成真正的业内帝国可能性不大,”帕克认为,“他有些疑虑,比如这是不是一时的狂热?这会不会一去不返?他喜欢Facebook这个创意,也愿意毫不动摇地坚持到最后。可是,他和那些最杰出的帝国建立者一样,信心十足也疑虑重重。就像英特尔前首席执行官安迪·格鲁夫(AndyGrove)所说,‘只有多疑的人才能生存。”’
从加州理工学院南下来到帕洛阿尔托的亚当·德安杰罗是团队中最有天赋也是最有成就的编程员,但他还在为自己的项目工作。Facebook运用的网络编程语言是PHP、JavaScript和HTML,相对都比较简单,这些既不是德安杰罗的专长,也不是他的兴趣所在。他有很严重的计算机腕管综合征,敲打键盘会让双手和双臂受伤,因此他在努力寻找一种替代方式——发明一种摄像镜头能辨识的方式,只需要手在空中挥动就可以改变显示器上的文本内容。这是个很有挑战性的项目,也许因为挑战的难度太大,所以整个暑假他花在那上面的时间都不多,更多时候是在为麦克科伦和扎克伯格的Wirehog项目帮忙。
在一群年轻人着力于网站的技术支持和完善服务特色时,帕克开始考虑Facebook作为一家公司需要采取的措施。他聘请了帮自己处理Plaxo纷争的那位律师,并且着手寻找管理“网站运行”的人。这是网络公司需要的基本工作,它的任务是确保数据中心和服务器正常运行。而一直以来,所有这方面的工作都外包给了第三方公司,不过Facebook现在规模太大,这样做已经无法满足需要。帕克发现自己的同事们连基本的网络管理知识都不了解,甚至不知道什么是路由。为此他请来坦纳·哈利奇奥格卢(TanerHalicioglu),这位工程师曾经在eBay工作,此后在圣何塞的家中为Facebook效力。
帕克成为网站对外的形象人物,与投资者打交道时尤其如此。在扎克伯格他们的屋前,常常可以看到豪华轿车开进街道尽头,停在掩映着房屋的大树下。驱车前来拜访的人都有意寻找投资对象。这些人中有的来自Benchmark风险资本公司,他们想明确知道是否有机会对Facebook进行股权投资。而当时他们得到的回答是:不行。但是,Facebook在不久以后需要更多的融资,所以帕克要让这些人相信这一点并乐意来电询问或者登门拜访。
Google的一些主管上门了解有无可能与Facebook合作甚至将其收购。即使在这个网站萌芽之初,Google就已充分意识到在帕洛阿尔托进行的这个项目有投资价值。不过扎克伯格与帕克都很戒备,因为的确存在被硅谷的这家网络巨头吞并的风险。他们认为,假如要自己做主,就必须保持独立经营。无论如何,他们为之努力的与Google截然不同。他们的网站与人息息相关,而Google关注的是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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