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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聊起日本时

_3 房远(现代)
浪人们只好去别的藩主那里投简历、应聘工作,实在没人收留的话只能去非法打工或者跑出国当亡命徒了。
浪人们最喜欢去碰运气的地方是大江户,那里工作又多又集中。因为幕府要求所有的大名在江户都得安个家,派家人过来做人质,大名自己还得定期来汇报工作。
这些大名的府邸就是浪人求职的最好地方。但是很多时候机会是看得到的,却抓不住,就像人人都说旧上海遍地都是黄金,但真正能弯个腰就捡到的却少之又少。很多浪人找不到工作,长期在江户漂泊,可以说是江漂一族了。
下级的武士生活是这样,高级武士的生活也是比较简朴的。各地大名甚至是将军的伙食也很平民,一顿三菜一汤很正常,还达不到中国家庭四菜一汤的标配。而且别看现在的日本神户牛这么有名,在以前日本人都不吃猪牛肉,算荤菜的只吃些鱼肉。除此以外他们在穿衣打扮上也很一般。
当时游历日本的一个欧洲人说:“将军穿的是丝质的,上面有一点点金丝刺绣,没有宝石戒指,也没有金项链,家里都没有装潢,和我的生活水平差不多……” 可能有人要说日本是因为穷所以寒酸,但可能大家不知道,小小的日本在以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产金国。别看人家省吃俭用、生活低调,人家后院可是搞金矿的。
墨西哥从前是个产银国,墨西哥很奢靡。后来西班牙抢到了银子,西班牙带着整个欧洲一起奢靡。中国不产贵金属,但它物产丰富,能换来大量的金银,中国也很奢靡。只有日本不大一样,一直过着俭朴的生活。哪怕到今天也是,今天绝大多数的东京人付着世界第一高消费的代价依然过着三菜一汤的清贫生活。
我想之所以这样,武士这个贵族阶级的平民性是挺重要的。他们在生活上和普通的老百姓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不显得高人一等。
正是因为这样,日本社会才平稳地过渡到了平民的时代。而在平民时代里,又保持了武士的精神。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黑泽明导演的《七武士》,故事说的是七个浪人武士受农民的雇佣保护他们,经过惨烈的战斗战胜了强盗的故事。
在故事的最后,农民们保住了自己的家园,却牺牲了四个武士。战斗结束后,农民们继续耕作他们的土地,武士没有获得英雄般的待遇,依旧要继续流浪。
武士离开村落的时候,这些武士的首领堪兵卫说了句给电影做总结的话:“这也是一场败仗,赢的不是武士,而是农民。”我想这可能也是一句能给整个武士阶级做总结的话。
武士是一个相当尴尬的群体,在日本的世界里他们不像传统贵族那样生来尊贵,他们用武力为自己赢得了地位,却始终在骄傲中自卑着。他们既不是贵族又不是平民,又既是贵族又是平民,始终找不到自己真正的定位……(靠~这不是日本的写照嘛……怪不得一说到日本大家就想起武士……囧~)他们用手中的武士刀砍破了平安时代中央贵族们的雍容糜烂,逐渐开启了一个属于世俗的时代。
是他们把日本由神的国拉向了人的国,而在他们建立起来的最热闹的武士之国里,商人、农民,世俗里的所有平民都开始把生活抓在手中的时候武士们却迷茫了。迷茫的武士们演出了他们在这部日本历史剧里的最后戏份,他们起来推倒了自己的国……不愧是武士,和剧组说再见的方式都那么有个性,自己砍自己,切腹情结……囧。
武士是输了,但他们的输为日本赢来的是一个现代的社会。他们把国家推给了这块土地上生活的每一个平民,随机还赠送了他们的武士精神。
PS:我住的地方离当年大阪之战的主战场天王寺很近,有段时间总是路过一个叫安居寺的寺庙。寺前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真田幸村战死之地”。真田幸村是被德川家康称赞为“日出之地第一兵”的武士。在著名的大阪之阵中他作为大阪丰臣家大将带着占绝对劣势的兵力,突击到德川家康的本阵,把家康逼得差点切腹自尽。每次经过这里,看着寺中花树似锦,路旁人流如潮,一切都生机勃勃又平静安详,特别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想起幸村公当时的英雄气概,总是有点让我荡气回肠、消化不良。
有时就是很奇怪,战争让人讨厌,但那些最激动人心的或者最浪漫感人的故事大多都发生在打仗的时候,让人很纠结。现在想想,三百年前幸村公为之而战的丰臣家没有了,幸村公拼死战之的德川家也没有了。对今天吃完晚饭到安居寺来散个步的老百姓来说,当年那场战争的意义只剩下纪念幸村公战死的那块石碑了,挺让人感慨的……
NO.6 饮食篇 吃喝都是快乐
我出生在大阪,现在也住在大阪,算起来是半个关西人,我觉得挺运气的。
因为在日本,关西的料理是公认的比关东的好吃。关西人总是嘲笑东京的料理是黑料理,因为东京的饮食文化说白了就是酱油文化。东京人就是酱油党,什么都放酱油,拉面放酱油,煮煎烤炸样样都放酱油,结果就是不管是什么料理都成了一团粑粑块儿。所以说到日本料理,还是只能拿关西的做代表。
这里说一段历史小故事。
据说当年织田信长天下布武、基本一统江山的时候,早就听说近畿(近畿就是京畿的周近,当时日本的天皇住在京都,所以近畿地区就是京都大阪一带)的料理非常好吃,于是就请了一个近畿地区名满天下的大厨师傅去名古屋给他做饭(织田的本城是岐阜城,距离名古屋很近,属关东地区)。这个大厨师傅第一天给织田做饭,织田吃了一口就吐出来,说一点味道也没有,推出去砍了!这个师傅就求再给他一次机会保证让织田满意。
师傅捡回一条小命后,第二天又做了饭给织田吃,织田吃了之后居然觉得大大地好吃!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厨!这到底是为什么?有人就不解地去问大厨师傅。大厨师傅告诉他,我做的是清淡高雅的京畿料理,织田这个土包子懂什么,当然觉得淡,第二次我只不过给他倒了一瓶酱油而已。
原来所有的秘密就是—织田信长是战国第一酱油党! 不过后来织田听说了大厨师傅的这番话也不生气,说土不土不要紧,只要我吃了好吃就行。不过我觉得他的话挺有道理的,合自己胃口的料理才是好料理,吃得开心最重要。
申明!这个小故事我是听一个大阪当地料理师傅说的,要是杜撰也是他杜撰,往自己脸上贴金。如有虚假,请广大读者对他拍砖,我这个小小从犯大家就网开一面啦,哈哈。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一个小故事,和本篇没什么关系,只是顺便说一下大人物的饮食癖。台湾的蒋经国大家都知道是死于糖尿病的。他平生就爱吃甜食。用《银魂》里的话说就是,人生就是糖分。他的主治医生一再要求他不能再吃甜食了,他却很牛×很气场地对医生说,你管治病,我管吃糖,我不管你治病,你也别管我吃糖,大家各自做好本职工作。
然后就继续吃糖,死了。
很无畏很潇洒,也很囧。真的很少见这么不怕死的当权者。顺带说一下,蒋经国在台湾人气很高,因为台湾的经济腾飞是在蒋经国“执政”时期完成的,同时他也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天下的厨房 关西的大阪是日本的饮食之都(俗话说在中国不到长城非好汉,在日本不吃大阪是酱油!纯属杜撰,切勿轻信)。大阪有个让大阪人自豪的外号叫“天下的厨房”(这个天下当然只指日本境内啦,不知道一个厨房怎么就这么让大阪人开心,我就比较神往天下的账房),还有种说法是:在京都穿到破产(京都产的和服是很昂贵的,一套和服可以贵到没有上限。普通的也要好几万人民币),在大阪吃到破产。总之就是说大阪的吃文化甲于日本。
说到大阪能成为天下的厨房,这个首先要说一下大阪的地理优势。也许大家不知道,大阪在日本是号称水上都市的,现在又努力宣传自己是东方的威尼斯(没想到日本人也搞山寨的)。市内确实是水道纵横,淀川这条日本最大的河流就流经大阪从大阪湾出海,又接近堺市这个古代商业港口(大家玩新鬼武者就会有堺市,有兴趣读者可以留意一下),旁边就是神户,京都。
在桃山时代,也就是丰臣秀吉那时候又成为日本政治中心,一切条件决定了大阪成为了当时日本第一的商业城市(这个优势大概一直保持到战后,很多日本的大企业的总部原先都是在大阪,后迁到东京的,现在貌似只有松下还在坚守)。
在农业社会,商业都市的第一商品自然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所有的食材都聚集在大阪,为大阪饮食文化的发达打下了基础。
这里又要小插一段见闻来说说饮食文化这个标牌对大阪的重要性。
我去吃过一个饭局,是一个叫青野的大阪府议员从政十周年的纪念会。当然我自己是没这个资格也不愿花一万日元票票去吃顿大锅饭,还听他大吐口水的。
我的一个叔叔是青野后援团(这个有点涉及日本的政治情况,后面另篇再说啦)的团员,临时有事去不了就打发我去白吃了一顿。
这个青野先生开场致词说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把大家都饿得全场就像夏天青蛙泛滥的池塘一样,咕咕声一片。他说来说去就是一个事儿,大体意思是反正比钱我们大阪是比不过东京了,但是在吃上我们一定要吃过他们!施政纲领归纳起来就四个字—好吃,吃好……然后大家一边听他说吃,一边看着桌上的菜直流口水,却吃不了,还得频频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青野先生的演讲战术,反正很囧。
Osaka料理 大家一定都知道章鱼小丸子。日本叫章鱼烧,发音是takoyaki。相信大家都见过吃过,没什么好介绍的,就是面团里裹着章鱼。其实章鱼烧的精髓是在蘸酱,有各种口味蘸酱,配上海苔粉和一种鱼末还是很好吃的。章鱼烧的小店可谓到处都是,不过一般去吃的都是些学生或者旅游者。
还有一种可以代表大阪的是okonomiyaki,大概翻译过来意思是,随意烧或者喜好烧。在一张铁板上放上一块土豆泥和一摊鸡蛋,然后可以往里面根据自己个人爱好放任何东西,比如辣白菜、豆芽、洋葱、猪肉、鱿鱼、虾子等。这个可以自己拿小铲子来做也可以拜托店员做好给你吃。其实放什么味道都差不多,还是要靠蘸酱来决定口味。
再就是炸串。日本叫kusikatu,就是一种用小棍子串起各种食材,比如猪肉、鸡肉、洋葱、莲藕、山芋之类的,放进生鸡蛋里滚一下,然后裹上一层小麦粉,最后再撒上一层面包粉放到油锅里炸出来的东西就叫炸串了。
很容易做,大家不妨在家里尝试一下。我有一个好朋友总是说:“大阪人还是就得吃炸串!” 这三种料理是大阪最有代表性的街头食物,大阪人叫它们庶民的味道,也是普通大众最喜欢吃的东西,而且价格也比较便宜,吃一顿炸串或者随意烧都要不到两百块人民币。
我发现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都要蘸酱。看来日本人都爱吃酱,不是蘸酱就是倒酱油。
顺便说一下吃串炸有种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禁止蘸两次酱。本来大概是因为以前很多人共用一个酱桶,吃一口再蘸有点不大卫生,但是不准蘸两次酱这个口号已经成为了一种饮食文化的代表,在广告里、宣传海报上都能看得到。
其实这三样东西,老实说都算不上料理,顶多就一小吃,但是日本人把小吃做成了很有规模的品牌,连一句蘸酱的话都成经典了。
在中国各地的小吃也很有特色,比如鸡蛋煎饼、肉夹馍都是我的最爱,可是总免不了地摊气。我想比如约会的情侣就不会说我们晚饭去吃鸡蛋煎饼吧,如果那样,立马惨遭抛弃,爱情死在大饼上。其实中国的小吃我觉得有很大的发展潜力,像武汉鸭脖什么的就很有名气,只是不免给人街头吃了吐的印象。
记得以前突然很流行一种烧饼,貌似叫武大郎烧饼(武大郎要是在现代一定是个民营食品企业家,会有很多人拜倒在他的大饼款款之下。当然施耐庵的宣传费也是不能少给的),一种辣辣的肉饼,瞬间全国都是,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各位读者朋友有没有印象。小吃可以庶民,而且一定很庶民,而大阪却把它做成了一种城市象征。
我想如果有人说武汉的象征是鸭脖子,武汉同胞一定是不大愿意的。包装啊包装! 说完三个庶民料理再说说其他的。大家一定比较熟悉吉野家。我发现日本的吉野家环境没有中国的好,去吃的多是上班族,而且菜单不可思议地少,来来去去就是牛肉盖饭、饭盖牛肉,没有中国的鸡肉饭啊那些花样。
不过日本人其实还是很依赖吉野家的味道的。我的表弟,就是前文姑妈的儿子,高中暑假去了美国一个月。他说在美国吃什么都吃不惯,只有一次在圣弗朗西斯科吃到一次吉野家,当时幸福得要晕过去(他要真晕了,吉野家就惨了,急性食物中毒)。
看来一个人不管走到哪里,家乡的味道是永远割舍不了的。表妹在北卡罗来纳上大学,就每次回来都要吃乌冬面。日本人很喜欢乌冬面。我见过有人一顿饭,主食是白饭,菜就是一碗乌冬面,真费解这么白素的碳水化合物搭配他怎么吃得下去的。而我,每次回国就爱吃鸡蛋煎饼。
还有一些比较高级的料理,比如怀石,属于一种程序比较复杂的套餐,就像是法国大餐的日本版,好几个前菜,然后是生鱼片、天罗妇、煮物、汤、红豆饭,等等。其实日本的料理炸、煮、烤的比较多,蒸的东西很少,除了蒸蛋我就没见过别的了。
怀石料理的怀石还有一个典故,说怀石是来自和尚。据说以前的日本老百姓们一天只吃早饭和午饭,晚上早早睡觉,这样肚子也不会饿。可是和尚们夜里是要念经的,念着念着就肚子饿,于是他们就找几块石头烤热了贴在肚子上暖肚子,安慰一下辘辘饥肠,也算日本版的画饼充饥吧(日本和尚有两个宗,一个好像叫净言宗,还有一个不大记得了,反正有一个派是吃肉喝酒娶老婆的。在日本如果你是个素食主义的旅行者,那么佛祖保佑,大概是找不到一家可以吃到斋饭的地方了)。
还有一些创作料理,说是创作其实都大致差不多。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把一块冰镇了的豆腐放在一片那种中国包粽子的大叶子上就叫创作了。不知道我往方便面里放海苔丝算不算创作料理。
在京都,每年夏天都有一种叫席料理的季节性料理,就是各个靠近鸭川河的饮食店在河上搭起一些凉棚,然后人们一边乘凉一边吃饭,谓曰京风,以前是只有贵族才能体验的风流雅事。说实话,感觉真的很像中国街头的大排档。这种席料理价格很贵,光是那个凉席费一般都要两百块人民币。我去年和一个女孩子去体验了一下这种日本大排档,用了两万多日元。唯一记得好吃的就是在中国涮火锅时候常吃的那种豆腐皮,心里流血至今。
总的来说,日本料理确实是一个比较讲究境界的料理,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吃。
靠海吃海 日本人吃鱼不用蒸,我想大概是海鱼肉质比较硬,不适合蒸吧。说实话日本的鱼不管煮、烤我觉得都没有中国的鱼好吃,因为中国鱼都是江河湖泊的,肉很细很嫩,特别是鲈鱼、镢鱼。我觉得日本人要是吃了绝对觉得是极品,哪怕就是扁鱼、鲫鱼、草鱼,都比他们的好吃(也许是我个人的爱好啦,哈哈)。秋刀鱼很有名,但刺很多,在日本很便宜,七块钱人民币就能在超市里买一条,按照物价消费水平折算也就是相当于一块钱一条。
日本大多数鱼是没有什么刺的,如果让他们去吃鲫鱼,估计一个个都得被刺卡死。还有一个大家大概比较有兴趣的是河豚。大家都说河豚鲜美,其实我感觉一般,煮起来吃肉也是很硬的,觉得最好吃的是它的皮,有咬头又滑嫩。
再来就是当当当,鲸鱼(鲸鱼是哺乳类动物)!我在超市里见过很多卖鲸鱼的,但是感觉血红血红的,有点像粗狂的牛肉片,实在不敢以身试法,但是又实在好奇就买那种烟熏过的来尝,油超级多,肥肉部分吃起来像是牛筋,果然是有个头儿就彪悍啊。
还有一种,大概不算鱼,一种海洋生物,海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真的活海星,别看它在动画片里超级Q,很可爱,真正的活海星简直就是丑陋恶心得惨不忍睹。全身红里泛蓝,还长满了疙瘩,活脱脱一个外星怪物。
我很佩服世界上第一个吃海星的人。这种东西也有人能下得了口,真是好吃人大胆。我想这个人一定是流落海外孤岛,肚子饿得不行,又恰巧双目失明,而身边只有这么一个海星……说到味道,大概有人会喜欢吧,有点硬,吃到嘴里像是嚼着泡了盐水的鸡软骨(海星都是生着吃)。
还有种东西不知道算不算日本的料理,一般是用来拌着意大利面来吃,嗯,鱿鱼的墨汁!我靠!我受不了了,我太佩服先人们了,都是怎么发现这些东西能吃的!不过墨鱼汁倒是挺好吃,有点微微的甜味,感觉很配意大利面,就是吃完满嘴满牙的黑墨汁。
对了,忘了说鲍鱼(好像也不是鱼,人家是贝类)!我自己可是会做鲍鱼的!国内一些饭店的鲍鱼羹其实感觉不大好吃。一直以为鲍鱼是浪得虚名,但是一次我在日本的中国料理店吃了一次真的很好吃,有点感觉像是极其柔软的蘑菇,汤也好鲜美。至于我会做的方法就简单一点,黄油煎鲍鱼,鲍鱼煎出来会变得很小,但是入口即化,超级美味。
现在国内一些大型超市应该有卖,如果有机会读者们可以尝试一下,有时候自己动手做点料理实验也是很好玩的。
最后说说生鱼片。生鱼片的种类很多,主要根据鱼肉的颜色分为红身鱼和白身鱼,像红身鱼有鲔(maguro),还有大家比较熟悉samon。白身鱼的种类多些,比如鲷(tai)、鰤(buri)。有一种比较贵的生鱼片叫toro,其实不是一种鱼,而是指鱼身腹部多油脂的部分,不过大多是指鲔(maguro)的油脂部分。
还有秋刀鱼、带鱼、飞鱼都能做白身鱼生鱼片,当然鱿鱼、章鱼也是可以做生鱼片的。这里说一个当地的专业生鱼片职人告诉我的一个秘密。大家都觉得生鱼片一定是越新鲜越好吃,最好是刚钓上来就开膛破肚,即杀即吃,其实这是个误区。他说生鱼片最好吃的时候是把鱼杀死后放上一段时间,半天到一天左右。这样鱼的尸体(好可怕的说法)会出现一点淡淡的甜味,这个时候是最好吃的。
大家也许还可能产生一个误区,就是刺身是生鱼片。怎么说呢,刺身是一种料理的总称,就是指生着蘸酱油和芥末吃的料理。生鱼片是刺身,但是刺身还有些其他的。比如上面说到的豆腐皮也可以做刺身,还有马肉也可以……马肉刺身真的很难吃,很硬很硬! 再来说一下寿司,不知道大家吃寿司的时候用不用芥末,其实是不用的,因为真正的寿司,芥末都涂在饭团和生鱼片交界的地方,所以只要蘸酱油就可以了。
我见过厉害的寿司职人可以一秒钟做好一个寿司。我当时站在他身边,眼睛都看花了,感觉就像高深莫测的武功一样,类似捻花指那样的感觉,从饭锅里抓米,然后握团、点芥末、搭生鱼,一气呵成。反正我眼睛是没看出来他是怎么捣鼓的,当时就想,靠,他要去香港绝对是最牛×的赌片里的摸牌替身演员。
日本还有些比较特殊的另类饮食文化,说一个比较好笑的。日本年轻人中有分蛋黄酱派和番茄酱派。蛋黄酱派我想有看过《银魂》的读者们都知道,就是土方最爱吃的那个酱。嗯,土方就是个蛋黄酱派(蛋黄酱就是一种用鸡蛋、奶油、芝士之类材料做的酱,虽然好像是法国贵族发明,但现在可能已经算是最有日本特色的酱了,蘸黄瓜之类的很好吃,一般用来拌色拉)。
他们平常都会在小包里自带蛋黄酱,不管在哪里,吃什么,都会浇蛋黄酱,不管是饭上还是拉面上。至于番茄酱派就是吃什么都浇番茄酱! 再说一个特别的。世界上绝大多数地方吃东西一定是喜欢吃热的,热乎乎地吃进肚子里舒服,但日本可能是比较少有的冷食文化地区。他们一点也不介意冰冷的饭菜。
像最有日本特色的饭团就是冷的,还有便当,也是冷的。周作人先生在他的旅日心得里就写过关于这一点。他把这样一个很特殊的情况归纳为日本人的自我修炼,通过吃冷食来磨炼自己,不要过多地去享受。
我不知道周作人先生说的有没有道理,有多少道理,不过我想应该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在以前加热实在很麻烦吧。在现在大多数日本人在便利店买了冷便当还是要加热一下的,只不过冷的他们也不拒绝而已。
也许大家不相信,其实普通日本人吃的绝对没有读者朋友们吃得好。我们国内总是要讲究四菜一汤,而日本人却很精简,有时候一顿饭就就着一点咸菜来吃,或者直接打个生鸡蛋倒点酱油。可以说一般家庭水平的伙食拿到日本来都是很不错的了。至于天天鱼肉荤腥,对于一个日本青年人来说绝对算是比较奢侈的范畴了。
其实说到饮食文化,各国都有不同,我觉得相比较而言,中国、日本、法国是三个在吃方面比较讲究以及奢侈的国家,对料理的研究也很用心,可以升华到文化高度。对比一下甚至觉得美国人、英国人、俄罗斯人之类都有些可怜,天天就啃黑面包。
我在澳大利亚的朋友总是抱怨他现在感觉自己活得像只老鼠(其实杰瑞还总是吃芝士蛋糕的)。食物从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一个国家的生活习惯以及生活态度。所以各个国家的人总是因为其他国家饮食上的差异而无端地横加指责否定。
我听过日本人说过一个关于广东人的笑话,他们说广东人四条腿的只有桌子不吃,天上飞的只有飞机不吃,但是我也会很惊讶日本人海星都能吃得下口。我又听阿拉伯人很惊讶地问我,你们为什么吃猪,它们有多脏啊,但是他们吃骆驼。我实在想不出骆驼会比猪干净到哪里。我始终觉得各个国家的生活习俗只有不同,没有对错(当然,如果浪费资源、破坏环境,给其他国家人民造成了伤害,那还是不对的)。
食草系食肉系 对比一下东方人的餐具和西方人的餐具就知道,我们是用筷子(准确地说是东亚人),他们是用刀叉。餐具可以说是人与食物之间的媒介,我们通过餐具进食(当然,对于印度人或者阿拉伯人来说,手就是他们的媒介。阿拉伯人是严禁左手进食的),餐具就体现了我们对待事物的态度,也透露了我们与食物之间的关系。
我相信东方人对待食物是尊敬的,我们用筷子夹起它们,再放入口中,是那么的小心翼翼、谨慎尊重。不知道大家小时候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在我们还不大能熟练地掌握手中的两根小木棍的时候,为了吃到怎么也夹不起来的一片肉或者一块土豆的时候,干脆一筷子插下去。这个时候家长大概有严厉、有温和地告诉我们筷子是不可以这么用的,虽然插起来对于儿时的我们来说更方便一点。
我的爷爷就是这样,总是要求我必须是夹起来的东西才能吃。我还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家里吃毛豆炒肉的经历(狡猾的毛豆啊!一直是我小时候餐桌上的大敌,深恶痛绝)。大家应该能想象到,那是我最痛苦的一次吃饭回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我们的文化是要求我们通过筷子,和食物之间达成了某种和谐的默契(夹毛豆可是非常需要同步率的!力大力小、偏左偏右都不行),才能让食物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
我想我的爷爷以及广大读者的父母们也许不会想到什么人豆合一的变态境界,只不过是一直传下来的说不出道不明的一种人和食物的关系在让他们遵守着这个看似微不足道、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欧洲人则不同,他们似乎对于食物没有什么尊敬的感情,刀砍之,再叉之,总是把食物大卸八块,弄得一团模糊。也许是出自一种对食物的征服欲,可能是自古以来他们的食物都是通过征服得来的吧,把刀叉剑戟从战场上带到餐桌上,然后突然发现,哎呀,不顺手!然后改小了尺寸,继续在餐桌上打仗,最后全部送进肚皮才算是大功告成。
至于一些用手的国家,我又觉得他们对于食物的态度更直接,从某种程度上说可能比较原始,但是又从另一个角度说,他们离自然更近一些。或者说先摸摸烫不烫手,烫手总比烫舌头好。不过我发现,印度人的耐热能力都很强,我抓起来烫手的刚出锅的饭,他们却能大把大把地握在手里……天生练铁砂掌、毛栗神功的好手。
再来说一下题外话。日本人喜欢把人分为食肉系和杂食系或者食草系。日本人一般都会觉得自己的民族是杂食性的民族,而欧美人就是食肉系的民族。他们也喜欢从这方面来剖析民族性格上的不同地方。
食肉系自然更残酷、更为外向,而杂食系的就内向温和一些。
这个概念现在还用在人的性格以及穿衣打扮上,如果有个日本人说你穿衣风格是食草系嘛~那大概是说你比较可爱,有东京里原宿的风格。这个概念不大好说明白,看日剧里有些男主角头发长长,穿衣服很精致时尚,那多半是食草系了。同时他们也会认为你的性格也是食草系的。而食肉系则有些欧美的金属风格的感觉,性格上也多半更有侵略性。这还是有些道理的。看来吃饭也是一潭深水啊。
我要做bartender 日本人很好酒,甚至喝起酒来,吃饭都得让步。
像居酒屋最早就是中国的酒馆类型,喝酒为主吃饭为辅。很多人都听过日本清酒,觉得那个最有日本味道。日本清酒说通俗点就是米酒,味道甜甜的,度数不高但挺有后劲。如果是喝冷藏的就用漂亮的酒杯来装,酒杯下面通常有个托盘。因为倒日本酒有点讲究,一定要倒到和酒杯口平齐,甚至洒出一点到托盘上。这样客人就要不自主地把嘴凑过去贴酒杯口,生怕洒出来。这样就显得客人很迫不及待,酒很好喝的样子了。
如果是加热喝,那就放进精致的小酒壶里,用类似中国喝白酒的小杯子来喝。去日本的居酒屋喝清酒,找一个不嘈杂的角落,热上一小壶,如果和你喝酒的还是个穿和服的女子那就完美了。她会用一只手轻轻拿起酒壶,再用另一只手微微地拽着袖口,给你斟上一杯。你看着她的手,再看着酒缓缓地淌进杯子,最后接过杯子一抬眼,发现她莞尔地看着你,然后相视着淡淡地泯上一口~所有的交流都在斟酒、接杯、凝望而饮中默默地完成了,不用多说一个字。
够暧昧吧~囧。日本人对清酒的感情是特别的,他们把清酒叫做日本酒。不但如此,酒的大和发音(训读)是sake,而sake只单指日本酒,其他的酒就不能叫“酒”了。
虽然清酒很日本,不过这年头大家追求的是花样翻新,所以在今天的日本最流行的可不是清酒,而是烧酒,尤其在女孩中受欢迎。
烧酒按照原料分为麦烧酒、芋烧酒、米烧酒等很多种。这种酒最大的特点是用舌头舔它,那就尤其淡,但用鼻子闻它那就尤其臭。
其中芋烧酒的山芋味道基本可以秒杀我,但就是有很多人爱这种臭味~囧。烧酒的喝法就比日本酒多多了,除了加冰喝、加水喝、加热水喝以外还能用绿茶调、乌龙茶调,甚至有人拿碳酸去调~还有些人喜欢在烧酒里放梅子,更有些特殊癖好的人会放黄瓜,说是清香宜人。
日本就是这样,他们享受一样东西的时候通常都比较讲究开发附加值。虽然烧酒在日本很红,但我觉得真不大好喝,基本没什么味道,像白水一样。就算这样,还兑水喝~不愧是日本人喜欢的酒,淡之又淡,还掺和别的,但不管怎么掺和,淡淡的独特臭味却怎么也去不掉。
除了这两种似乎只有日本人才喝的酒以外,他们也喜欢喝外国人的酒,其中啤酒和威士忌酒喝得最卖力。
很多日本大叔晚饭都不吃,就喝啤酒,肚子喝饱了就睡觉。这里来说一个用啤酒名说的笑话……虽然我个人觉得毫无笑点,但是日本人却觉得创意无比。
其实这个笑话是我发明的。
有一年参加日本一家电视台的暑期制作实习,台里出了个题目让大家来做,据说是电视台招聘的考试题。题目是用四张照片做四格漫画,其中有一张照片是固定的,就是电视台社长端坐着的照片。照片背后有一行非常具有牺牲精神的小字:恶搞我吧~囧。然后四格漫画的主题也是规定好的,日文读音是sukili,大概意思是干爽、干净、清爽、清楚……囧,真的不大好翻译。然后给每个实习同学一台数码相机,放风一个小时,随便去外面拍照片回来组成四格。于是我就去拍了一张福神啤酒(yebisu)的照片、一张麒麟啤酒(kilin)的照片,然后把两个啤酒的标牌合起来组成sukili又照了一张。这样组成的四格漫画是,社长先生,接着就是刚才拍的三张。画外音是,社长老大~你到底是要福神,还是要麒麟,给我说清楚啊~囧~是不是一点也不好笑?但评分的老头子们都笑死了……说实话,我就是想玩一个文字游戏,实在没有指望可以引爆笑点,却一不小心走火了。
日本人的笑点真的很诡异,他们好像特别喜欢玩这样的文字组合。曾经朋友圈里有一个姓尹的朋友,一个姓朴的朋友,还有一个姓陶的朋友。这三个字在日语发音里分别是yin,paku,tou。一个日本朋友把它们连在一起读成inpakuto~(在日语里是冲击的意思)接着一个人傻笑不止,从此每次见到我就问我的“冲击”在哪里,然后就笑……如果有人问我一个人怎么样才算了解一个地方的文化?我一定会说,听懂他们的笑话。
到今天为止我始终有一个笑话没听明白,也是一个日本朋友和我说的:从前一条小溪上漂过一个桃子,那个桃子中蹦出一个男孩~啊哈哈哈哈~蹦出一个男孩……异乎寻常地冷,我认真了,我就输了。
明显写跑题了~拉回来继续说酒~除了啤酒以外,日本人还喜欢喝威士忌。而且在所有日式的可以喝酒的地方,小到居酒屋、酒吧,大到夜总会,都只摆日本自己生产的威士忌,什么角品系列、响系列、山崎系列到处都是,而芝华士、杰克?丹尼、强尼?沃克之类的一点都看不到。
也就是说日本的威士忌本土化做得非常的好(大家可以去当地的日式酒吧验证一下,北京、上海有很多)。这个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像中国做得最好的本土化洋酒应该就是葡萄酒了。为什么会造成两个国家选择本土化的洋酒不一样呢?一说到葡萄酒大家就会想到法国、意大利、德国、捷克、西班牙,好像主要的葡萄酒产区都是大陆。说到威士忌,大家就一定想到苏格兰,而那是一个岛国。
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一些大陆人和岛国人总体的性格原因,还是只是单纯的地理气候对选择酿酒的便利了。
俗话说抽烟喝酒,挚交好友,虽然我自己是条酒中虫,一杯就死,但还是喜欢在家里备些酒。我的小屋子里基本上有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所有酒的种类,酒吧能调出什么我就能调出什么,尤其喜欢用琴酒去调。
没事儿就叫个朋友来做上几杯,拿他当小白鼠。这是我平常的一大爱好。我知道很多人喜欢做菜给别人吃,调酒给人喝其实是一个道理,但要轻松得多,实在是居家生活之一大消遣,交友泡妞之一小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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