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委员会不得不控制对每天不请假外出的人数进行控制,并安
排了一个长期的日程表。
但是整个计划在轮到我之前就被破坏了。一夜,指挥官亲自
来检查我们的住处,察觉三个人不见了。他找来负责的军士(他
没有报告这些人不在),胸有成竹地问他,他收了我们多少钱。
这问题使下士很窘迫,他以为指挥官已经知道了内情,便打算将
整个事情和盘托出。当指挥官让他与昂扎对质时,他进一步确认
昂扎就是对他行贿的人。
我们被娃娃指挥官如愿以偿的处置了。首先,他让那名军
士,昂扎和三名不请假外出的士兵受到了军事审判(我和我最好
的朋友甚至没有道别。这一切发生在第二天早晨,而我们当时正
在矿井。多年以后,我才得知他们都被判有罪,昂扎被判关禁闭
一年)。然后,在下一次集合时,他宣布他要休假的禁令被延长
到四个月,并把我们全都置于一个特殊纪律的统治下。他还要求
修建了两个了望塔—
——建在兵营的两头—
——一组探照灯,两条受
过专门训练的德国牧羊犬也被他调来看管兵营。
指挥官的进攻是那样猝不及防,因此我们全都确信昂扎和他
计划的消息一定是被人走漏了。不是因为我们营是告密者的温床
(我们对这种行为全都嗤之以鼻),而是因为我们知道这种事情随
时都会发生。为了改善我们的命运,按时获得赦免,得到表现好
—"!
—
世界文学名著百部
的证明,为某种未来创造条件,我们所能做到的最为行这有效的
方法就是告密。尽管我们自己(我们绝大多数人)抵制这种最令
人憎恨的行为,可我们却仍然按捺不住要怀疑别人会这样做。
这一次,怀疑就像野火一样蔓延开来,很快就变成了集体判
罪(尽量可以从其他方面对指挥官的空袭进行合理的解释),并
且毫无例外的落到了亚历克谢身上。事情发生时他正在关禁闭,
他下井干活却依然如常,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和我们在一起,因此
人人都断定他有的是机会(“带着他对训练有素的耳朵”)获知昂
扎计划的一些情况。
真正的磨临降临在可怜而瘦小的亚历史谢头上:领班(我们
的一个人)开始将最重的活派给他。他的工具突然开始不胫而
走,他只好用自己的工资去买新的工具。接连不断的侮辱和讥讽
都指向了他,他不得不忍受各种各样的恶作剧。他回到营房的那
天,有人用黑色的机油写四个大字在他床铺上方的木壁上:谨防
密探。
押走昂扎和其他犯有过失的四个人后的几天,我偶然在傍晚
时分走进营房。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亚历克谢,他正在重新理铺。
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告诉我,他的床铺每天都要被同伴们折腾
好几次。我告诉他,我们都深信是他告发了昂扎。他眼含热泪抗
议道他对此毫不知情,也绝不会告发任何人。“你如何证明绝不
会告发任何人呢?”我说,“你把自己看成是指挥官的同盟。你向
他传递消息正是最顺理成章。
”“我不是指挥官的同盟!”他歇斯
底里说。“指挥官是一个破坏分子!”接着他把在禁闭室冥思苦想
后得出的结论说给我听:黑色徽章是党为那些不能发给武器,但
认为可以改造好而设制的。可是阶级敌人绝不会睡大觉,他们尽
其所能阻止再教育的过程进行。由于惩戒营的士兵被他们看成是
反革命的后备军,因此让这些士兵对共产主义心怀不满就与他们
切身利益直接联系在一起。那位娃娃指挥官如此对待这些士兵,
—"!
—
玩笑
不断向他们挑衅—
——这显然是敌人的阴谋之一。敌人藏身何处是
你们所无法确知的。毫无疑问指挥官就是敌人的代理人。但是亚
历克谢深知自己职责所在,他已经起草了一份有关指挥官活动的
详细报告。我大吃一惊。“什么?你干了什么?你把它寄到什么
地方去了吗?”他告诉我,他直接将他的控诉寄给了党。
我们来到室外。他问我是否担心被人看见我跟他在一起。我
告诉他,傻瓜才会问这样的问题,如果他认为党会收到他的回
信,那他就是一个更大的傻瓜。他回答说,他是一个共产党员,
随时都要尽一个党员应尽的职责。他再次提醒我,我是一个共产
党员(尽管我已被开除出党),应该以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作
为共产党员,我们都要对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负责。”我差点当
着他的面笑起来。没有自由,何谈责任,我告诉他。他说,他的
行动还是很自由的,因为他像一个党员那样行动,他必须证明而
且将会证明他是一个共产党员。他说这些话时他的下颏都在颤
抖。多年以后的今天,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不过现在我才意识
到,当时的亚历克谢还不足二十岁,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少年。
对于他而言,命运仅是一个大而无当的东西,就像一个小孩披着
巨人的衣服一样。
我同亚历克谢谈话后不久,我被塞勒克质问(正如亚历克谢
曾担心的那样)干什么要同那个告密者说话。我告诉他,与其说
他是告密者,还不如把他当成一个傻瓜,然后我把亚历克谢对指
挥官的仇恨讲给他听。塞勒克漠然处之。“他是不是傻瓜我不敢
肯定”,他说,“可我绝对相信他是个告密者。在我看来,凡是能
够公开宣布自己与父亲的父子关系一刀两断的人都是一个告密
者。”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对我对此事的一无所知感到惊异。
是政治教员擅自把那张登有亚历克谢声明的报纸给他信看的,那
是几个月前的报纸,当时说:他已与他父亲脱离了关系,因此他
生命中最神圣的东西被他父亲背叛和玷污了。
—"!
—
世界文学名著百部
那天晚上,在新建的了望塔上的探照灯第一次照亮了兵营,
一名卫兵牵着一条德国牧羊犬巡查着带刺铁丝网。突然之间,我
感到孤独极了,我还得受整整两个月等待的煎熬才能见到露茜。
我坐下来给她写了一封长信。信上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我才能
看到她,我们不准出兵营,我难过极了。她上次拒绝给予我那样
渴求的东西,我可以通过对那件事的回忆支撑着自己度过那段日
子。
信发出去后的第二天,与往常一样。从矿井回来后,我们被
迫做向后转、向前走和迅速卧倒,按照惯例,我做这些动作时,
几乎不去看领队的下士,在我周围前进、卧倒的朋友们,也不去
注意我们三面的营房,更不用说另一面沿带刺铁丝网栅栏延伸的
那条道路。有人路过栅栏是常有的事;时而有人会停下来(多数
是自己或和父母在一起的孩子,大人们会解释说我们是在正在训
练的士兵)。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一个没有任何生气的背景,
一种着色的麻织品(它就是带刺铁丝网那边的一切),我之所以
抬头望一眼,这时有人朝着那个方向轻轻地叫起来:“嘿,姑娘,
你在那儿盯什么?
”
于是我看见了她,是露茜。她驻立在栅栏旁边,穿着她那件
褐色旧外套(当我们购置夏装时,我们完全忘了冬天就要来了),
和那双时髦的我送给她的黑色高跟鞋(它们滑稽地显得很不协
调),纹丝不动站在栅栏旁边,朝我们这个方向了望。对她身上
的那种与众不同的顺从神态伙伴们开始大加评论,可是无奈过禁
欲生活的男人的绝望渐渐从他们的话里表现出来。下士很快就发
觉大家精神涣散的原因,可是他无权命令这个姑娘离开栅栏。栅
栏外的领域是他控制范围之外的比较自由的领域。他的无可奈何
使他十分恼火。他命令士兵们闭上他们的嘴,然后将他的音量分
贝加大,加快了操练的步子。
她开始来回踱步,时而会离开我的视野,但她总是又返回原
—"!
—
玩笑
位。即使操练已毕,我也无法走上近前,我们还要进行政治学
习,直到强忍着听完一小时关于和平的军营和帝国主义战争贩子
的套话,我才能够溜出去(此刻天已快黑了)看看栅栏边上是否
还有露茜的身影。她还在,于是我朝她奔过去。
她叫我不要生她的气,她爱我,要是她使我不高兴了,她很
难过。我告诉她,我无法预知下次再见到她的时间。她说没关
系,她会到这里来看我的(这时有几个士兵走过,冲我们喊了一
句猥亵的话)。我问她,当兵的冲她这样喊叫,她是否介意。她
说不,她不介意,因为她爱我。她将一束玫瑰花从栅栏那边塞给
了我(集合号吹响了),我们隔着带刺铁丝网的一个缺口吻起来。
露茜几乎天天都要来到栅栏边。我在矿井里上早班,因此,
下午就在兵营里度过。每天我都收到一小束鲜花(一次在检查士
兵装备中,花被中士扔在地上),跟她说上几句话(每次的话都
一样,因为事实上我们彼此可说的话很少。我们新闻思想都不
谈。我们只希望再向对方保证一句不断重申的真话),我几乎天
天给她写信。那段时期是我们恋爱最狂热的时期。了望塔上亮闪
闪的探照灯,夜幕降临时吠叫的警犬,统治我们大家的那位傲气
十足的小男孩—
——这一切很少占据我的思想,我把心思全都放在
露茜的探望上。
在由杀戮成性的狗包围着的兵营里,在因风钻而震动的矿井
里,我实际上感到很幸福。我感到幸福和骄傲,因为从露茜那里
我得到了宝贵东西,而这些是我的同伴和我们的军官所无法拥有
的。有人爱我,并且是公开而坦率地表露出对我的爱情。即使露
茜算不上他们心中理想的女人,即使她示爱的方式在他们看来比
较古怪,可这仍然是一个女人的爱,并且引起了赞叹,怀旧和嫉
妒的感情。
我们的人世生活和女人隔离得愈久,女人在我们谈话中占的
分量就越重。每一个单项,每一个细节,都包含了深长的意味:
—"!
—
世界文学名著百部
我们回忆胎记,描出(有钢笔在纸上,铁镐在泥土里,手指在沙
里)乳房和屁股的轮廓;我们争论哪一个不在场的躯体曲线最
美;我们惟妙惟肖地表演性交过程中的呢喃细语和呻吟声;然后
我们再演练一遍,每一遍都更添油加醋。轮到我时,他们很自然
地表现出更为浓重的好奇心,因为他们每天都见到我的女友,能
够想象出她的模样,把她的实际外表和我的描述联系起来。我不
能让朋友们失望,我不得不向他们“交待”,我不得不详细描述
我从未见过的露茜的裸体,以及我从未经历过的我们的爱情之
夜。随着我的讲述,一幅表现她柔情蜜意的精致画面在我眼前铺
陈开来。
我和她第一次做爱是什么样子?
在她宿舍里。她在我面前脱掉衣服,柔顺虔诚,羞怯难抑。
她是一个乡下姑娘,而我也是第一个看见她裸体的男人。她的虔
诚与羞怯使我发狂。当我走向她时,她退缩着,双手遮掩着下身
..
她为什么总穿着那双黑色的高跟鞋?
我告诉他们,我买那双鞋是为了让她裸露时穿的。她虽然很
害羞,但对我百依百顺。我直到最后一刻才脱掉衣服,而她总是
穿着那双高跟鞋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多么喜欢看见我穿着衣服
而她却光着身子的情景!),然后走到食橱边,取出酒来,依然光
着身子替我斟满酒杯..
因此,当露茜来到栅栏前时,盯着她看的人就不只我一个
了。有十来个伙伴也加入进来,他们非常清楚她做爱时的样子
(她说什么话,她怎样呻吟),他们会对她穿的那双黑色高跟鞋说
出种种暧昧之语,并在头脑中想像她在那间小屋里裸露着散步的
情景。
我的每一个朋友都可以回忆一两个女人,并与其他人共享温
柔,但我是惟一一个可以提供一个与话语相配的肖像。惟有我的
—!!
—
玩笑
女人是真实的,活生生的,看得见的。友爱的团结感曾使我十分
具体地描述了露茜的裸体和性爱动作,现在又令人痛苦地促使我
对她的欲望更加强烈。每次她出现在大门口时,他们都要说些猥
亵的话,但我并不为此感到不安。他们绝不可能把这些话付诸行
动(带刺铁丝网和警犬使她免受我们大家,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伤
害);再者,我正是因为他们才得到了她。他们使我对她的想像
变得清澈透明,帮助我描绘想像的画面,增添各种令人陶醉的诱
惑笔墨;我们都满怀激情地向望着她。每当我朝栅栏前站着的她
靠近时,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我由于欲火中烧而半晌无
语,我不明白发现她身上的女人气质竟花费了自己半年的时间,
只要能与她单独过一夜,我愿意牺牲一切。
我对她的态度并不是已变得凶狠、粗暴,或者更少柔情。我
甚至可以这样说,这是我生平中仅有的一回一次体验到对一个女
人的全部欲望。我的全部生命都被包括其中:肉体与灵魂,欲望
与感受,悲伤与纵欲的活力,对慰藉和粗俗的渴望,对永久占有
和片刻欢悦的渴望。我已全身心的投入,聚精会神,今天那段日
子被我看作是一个失乐园(一个奇异的乐园—
——由一群狗守卫
着,并回响着一个下士的口令)。
我决心放弃一切顾虑安排一次与露茜的约会。我有的承诺,
她“不会进行反抗”,并愿意在任何我选择的场所与我相见,在
我们通过栅栏进行的匆匆交谈中,她还多次重申了她的诺言,我
需要做的只是采取果断行动。
不久我就想出了一个计划。指挥官一直都没有发现昂扎。栅
栏仍然有一处不易发现的缺口,与住在营房对面那位矿工的协定
只需要恢复就行了。当然,兵营看守得很严,要想白天溜出去是
万万办不到的。而在夜里,虽说要对付探照灯和警犬,但这些安
排与其说是怀疑我们要偷跑,不如说是为了走走形式,使指挥官
得到满足,因为企图偷跑意味着有可能受到军事审判,这样做风
—"!
—
世界文学名著百部
险太大了。因此我觉得我有了一个机会。
我需要做的只是给露茜和我自己在离兵营不太远的地方,找
到一个合适的藏身处。这一带住的大多数男人都和我们在同一个
矿井里干活,因此很快就找到一个人(一个五十岁的鳏夫),同
意按我定的价钱(仅仅三百克朗)把他住处借给我。他住的那所
房子从兵营就可以望见。我通过栅栏把那所房子指给露茜看,并
将我的计划讲给她听。她毫不激动,只是恳求我不要为她去冒任
何风险。如果她最终接受了它,那只是因为她不知道怎样拒绝
我。
约好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这一天开始就不寻常。我们刚收工
回来,那位娃娃指挥官和平时一样把我们集合起来听他训话。通
常他总是讲战争一触即发,以及一切反动派(这里他主要是指我
们)就要面临的倒霉日子,试图以此恐吓我们。可是,这一次他
把一些新观点加了进来:阶级敌人已经打入到共产党内部,但我
们要特别奉劝所有的叛徒和特务,与那些公共暴露他们思想的敌
人相比,那些藏在面具后面的敌人将受到还要严厉一百倍的惩
罚,因为藏在面具后面的敌人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癞皮狗。“在
我们中间就有一个这样的癞皮狗。”他命令亚历克谢走出队列,
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把它伸到亚历克谢的脸上。“这封信你见
过吗?
”“我见过。”亚历克谢说。“你是一个癞皮狗,一个告密
者,一个间谍。但是,当一条狗尖叫时,声音却没有传出去。
”
然后他把那封信撕得粉碎。
“我还有一封你的信。”他接着说,把一个拆开的信封递给亚
历克谢。“把它大声念出来。”亚历史谢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扫
了一眼,但一句话都没说。“把它大声念出来!”指挥官重复他的
命令。亚历克谢还是保持沉默。“你打算念还是不念?”指挥官
问,看到亚历克谢仍然缄口不言,他怒冲冲地喊道:“卧倒!”亚
历克谢扑倒在泥泞的地里。娃娃指挥官严厉监督了他一会儿,我
—"!
—
玩笑
们都确信他立刻就要喊出一连串的“起立!卧倒!起立!卧倒”!
那么亚历克谢就将必须站起来,扑倒,又站起来,又扑倒。但是
指挥官并未这样做,他让亚历克谢留在那里,自己转过身来,开
始从队列前面慢慢走过,边走边仔细检查大家的装备。当他来到
队列的末尾时(这用了他几分钟时间),他又转身慢慢地往回走,
来到亚历克谢仍旧趴着的地方。“现在念吧。”他说,于是亚历克
谢从地上把沾满污泥的下巴抬起来,伸出右手(那封信还紧紧地
握在他手里),就趴在那里,大声念起来:“特此通知你,你已于
一九五一年九月十五日被开除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党籍。代表区
委会签字人..”然后指挥官命令亚历克谢重新回到队列中,把
我们交给一名下士去操练。
操练和政治教育结束后,在六点半左右(此时天已黑了),
露茜已站在栅栏边。我朝她走去时,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一切
都很顺利,然后便离开了。接着是吃饭,唱歌和打扫卫生,最后
是熄灯。我在床上一直等到下士进入梦乡,然后迅速穿上靴子,
蹑手蹑脚溜了出去,身上只穿着白色内衣裤和长睡衣。我穿过过
道来到院子,穿着这身夜间服装实在觉得有点冷。栅栏的那个缺
口正好在医务室后面。这真是个绝佳的位置。如果有人拦住我,
我可以说我感到身体不适,正准备去叫醒军医,可是没有人拦
我。我沿着医务室的边缘走,在房子的阴暗处蹲下。探照灯慵懒
地照在一点(显然,了望塔上的哨兵对他的工作已很马虎了),
我继续要走的那段路处在黑暗中。现在我惟一要做的是要避开那
条整夜巡逻的狗。一片寂静(不安的寂静:我彻底丧失了方位
感),我大约在那里站了十分钟,终于听见一声狗叫,吠声是来
自后面,来自兵营的另一头。我跃身站起,冲向栅栏(这段距离
不到五码),冲向铁丝没有和地面完全联接那个地方(多亏了昂
扎的手工活)。我趴下身,从下面钻过去,跑过最后五步路,来
到那位矿工房子的木栅栏。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大门开着,小院
—"!
—
世界文学名著百部
那头一扇窗户的窗帘背后亮着一盏灯。我轻轻敲了几下窗子,一
个高大的男人几秒钟后将门打开,大声请我进去(我被这样的音
量吓坏了。我没有忘记这里离兵营只有五码远)。
门直接通向房间。我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被眼前的景象搞糊
涂了。另外五个男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桌上有一瓶打开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