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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击俱乐部

_7 查克·帕拉纽克(美)
  “别买子弹.”泰勒告诉突击小组,“还有,你可能会杀人。”
  纵火。突击。恶作剧。假消息。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没有借口。没有谎言。
  “大混乱行动”的第五条规矩是你必须信任泰勒。
  泰勒需要我打印并复印些东西。一个礼拜之前,泰勒在纸街大宅的地下室里来回踱步。地下室长约65脚长,宽约40脚长。泰勒大声的自言自语着,泰勒问我:“六乘以七等于多少?”42.
  “42乘以3呢?”
  126.
  泰勒给我一份手写的单子,让我打印出72份。
  为什么这么多?
  “因为”泰勒说,“地下室里只能住这么多人,我们在这里放那种三层的军用床。”
  “他们的东西放哪啊”我问道。
  泰勒说:“他们除了带单子上说的那些东西,什么也不能带。单子上的东西都能放床垫下面。”
  我老板在设置为72份的复印机里发现了这张单子,单子上说:
  “上述物品并不能保证你可以参加训练,但是只有带这些物品和500元整埋葬费的人才会予以考虑。”
  泰勒告诉我火花尸体至少需要300元,而且物价上涨的挺快,没有钱的尸体会直接去解剖教室。
  学员必须把钱藏在鞋子里永远随身携带,这样如果他发生不测,也不会对“大混乱行动”产生负担。
  另外申请人必须带以下物品:
  两件黑T恤。
  两条黑裤子。
  第十四章
  我老板把另外一张表格带到我桌旁,递到我手肘旁。我连领带都没打。我老板打着他的蓝领带,哦,今天一定是星期四吧。自从上次我暗示他,我也许会用双管散弹枪把他轰爆之后,老板的办公室门就基本保持关闭状态。而我们之间的对话也再没有超过两个词。又丢下我一个人混日子。
  或者,我应该找运输部的顺民过来。他们部门的前座支撑架在正式投产前永远也无法通过碰撞测试。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ifyouknowwheretolook,therearebodiesburiedeverywhere。
  “早上好,”我说。
  老板回道“早上好”。
  放在我桌上的文件是另一份专属于我的阅后即焚型文件。
  一双黑色加强鞋。
  两双黑短袜,两套素色内衣。
  一件黑色厚外套。
  上述物品已含申请人身上的。
  一条白毛巾。
  一个白色塑料盘。
  我老板站在我的桌子旁,我拾起了原稿并向他致谢。我老板回到他的办公室,然后我开始在电脑上努力接龙。
  下班后,我将复印件给泰勒,然后日复一日。我上班。
  回家。
  上班。
  回家,门厅站了个小伙。站在前门的这个小伙身着他的备用黑T恤和裤子,带了个褐色的大纸袋。他带齐了所有东西,包括白毛巾,军用被褥,以及塑料盘子。泰勒和我从楼上窗户里偷偷观察这个小伙,然后泰勒让我把他赶走。
  “乳臭未干”泰勒说。
  站着的小伙就是那个泰勒发明大混乱计划之初我试着去毁了的那个天使脸.黑色的眼睛,奶油色的小平头,就算生气时脸上也没有一丝皱纹或伤痕.让他穿上连衣裙,再让他笑笑,他就是绝世佳人.天使脸默默的站在门口,身穿黑T血,黑裤子,黑鞋子,双手紧夹于身旁直视前方,从裂开的门一直往里直视.
  "赶他走"泰勒说,“太年轻了。”
  我问,多大年纪才够呢?
  "无所谓,"泰勒说,"应征者如果年轻,我们就告诉他,他太年轻了,如果是胖子,那他太胖了,如果年纪大,那么他太老了,瘦的太瘦,白的太白,黑的太黑,如此而已."
  传说中的佛教寺庙在传说中的年代就是这么考验应征者的,泰勒说.你让应征者走开,如果他的决心强到可以不吃不喝,不需要任何鼓励的在入口处等三天,只有做到以上诸点,他才可以登堂入室,开始训练.
  于是我告诉天使脸蛋他太年轻了,不过午饭时他还站在那儿。吃过午饭后,我走到门外用扫帚扁他,把他的袋子踢到街上。泰勒躲在楼上,看着我用扫帚扫他的脸,然后把他的袋子踢到阴沟里去。
  我对他大叫道,“滚,你是聋子么?你太年轻了。你绝对没机会的。回家去,过几年再来。滚,离我家远点!”
  第二天,天使脸还是站在那里,这次该泰勒了。泰勒走到门外,说“很抱歉,很抱歉和你谈过这次训练。但你的确太年轻了,请你回家吧。”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但那家伙还是站在那儿。
  他的衣服泡在阴沟里。风把破纸袋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他仍然站在那儿。
  第三天,又来了一个应征者。泰勒下楼,告诉天使脸“带上你的东西,进来吧。”
  泰勒对新的应征者说,他很抱歉,也许是个误会。他太老了,没法完成训练的,请他离开。
  我每天都去上班。而当我回家的时候,前门门口总是站着一个或者两个应征者。这些应征者根本不敢正眼看我,我在门口咆哮一番然后把他们留在门外。一段时间里我每天都得干这个,有时候应征者离开了,不过更多的应征者硬挺到第三天。直到泰勒和我在地下室布置得72个床位人满为患为止。
  某天,泰勒递了500现金给我,让我放在鞋子里随身携带。我个人的安葬费。这又是一个佛教寺庙的玩意儿。
  现在我回家以后,满屋子都是泰勒放进来的陌生人。所有人都在干活。整个一楼变成了厨房和肥皂加工厂。卫生间永远都有人在用。某个小队也许会突然消失几天,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一袋袋稀薄的,水汪汪的脂肪。
  某个晚上,泰勒上楼来在我的藏身之处找到了我。说道,“别影响他们。他们都知道该做什么。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没有任何人能理解整个计划,但每个人都被训练的能够完美的完成他自己的部门。”
  大混乱行动的规矩,你必须相信泰勒。
  然后泰勒走了。
  大混乱计划的各个小队总是在不停的提炼脂肪。我无法入睡。整晚我都在听着小队们在搀入碱液,把皂条切块,烘干,最后用棉纸包好,打上纸街肥皂有限公司的标签。每个人看上去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除了我。而泰勒永远都不在家。
  我和墙壁相依为命,我被困在一群训练过的猴子之中,他们永远不掉单,永远团队活动,吃饭、工作、睡觉。按下某个按键,某队猴子们就开始不停的做饭,其他猴子们就用他们自带的塑料盘子来吃饭。
  早上我出门工作的时候遇到了大波,他站在门外,穿着黑鞋子、黑裤子、黑T恤。我问他,最近有见过泰勒么,是泰勒让他来的么。
  “大混乱计划的第一规则是”大波站的笔直,语气生硬的说“别问任何关于计划的问题。”
  我不禁问道,泰勒是怎么把这种愚蠢的荣誉感加到他身上的呢。房间里面有成群的人整天煮饭或者洗盘子、刷马桶,真的是整天哦。如果大波每天花16小时来包肥皂的话,泰勒会如约点化他吗?
  大波啥也没说。
  我上班,我回家,而大波仍然站在门口。长夜漫漫,我无法入眠。第二天清晨,大波已经在花园里开始做维护了。
  出门前,我问大波,谁让他留下的,谁让他来参加测试的,他看见泰勒了没有,泰勒昨晚出现了吗?
  大波说,“大混乱计划的第一规则是别问……”。
  我打断了他,我说,是是是。
  当我工作的时候,成群的太空猴子们把房前屋后的草坪都挖开,撒入泻盐(七水合硫酸镁)降低酸度.再把畜牧场里搞来的各种粪便和理发室搞来的大袋大袋的碎头发埋在地里提升土壤蛋白质含量,同时也可以抵挡各种鼠类.
  入夜后,屠宰场的太空猴子们随时都会带着一袋袋的血和骨头回家.血可以提升土壤中铁的含量,骨粉可以提升磷.
  还有几个小组太空猴子专事种植罗勒,百里香麝香草,生菜,同时开始种植金缕梅,桉树,莫克橙,薄荷,一切都按万花筒式园林种植.每处绿荫都安装了玫瑰窗.另外还有几个小组每晚点着蜡烛去抓蛞蝓和蜗牛.另外还有小组专门挑选最完美浆果和叶子来制造纯天然的染料.紫草,因为它是天然的消毒剂.紫罗兰,因为能治疗头疼.木麝香,可以让香皂散发一种自然的青草味道.
  厨房里有很多瓶用来做半透明玫瑰红香皂,褐糖香皂以及天竺薄荷香皂的80度伏特加.我偷了一瓶自己享用,然后用我的安葬金买了尼古丁.玛拉出现了.我们聊了聊满院的植物.我们在万花筒般的花园里散步,抽烟喝酒.我们聊了聊她的胸部.我们无所不聊,除了泰勒.
  某天,报纸上登载了一群黑衣人袭击了一个好邻居,一个豪华汽车代理商。他们用棒球棍猛击汽车的前保鲜杆,车里的防撞气囊就在一片警笛声中爆开。在纸街肥皂有限公司里,专门有小组从玫瑰和银莲花上挑选花瓣,然后把花瓣和肥皂放到盒子里让肥皂散发清香。
  玛拉和我好好聊了聊这些植物。
  玫瑰,玛拉告诉我,是天然的止血剂。
  有的植物名带不祥(iris、basil、rue、rosemary,andverbena),而有的植物名字就如同莎士比亚的小仙女(meadowsweet、cowslipss、sweetflagandspikenard)。
  每个夜晚,玛拉和我都呆在花园里直到我确信泰勒今晚不回家。总有某个太空小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要么拾起被玛拉在我眼皮底下搓烂的叶子,要么捡起扔掉的烟屁股。最后,太空小猴用耙子把我们到过花园的痕迹仔细清理。
  某个郊外别墅区停车场的夜晚,一群组员们把汽油洒到每棵树的四周再连成一片,最后完美的点燃。报纸上刊登了别墅所有者是如何将轮胎烧化后的汽车弄走的。
  如此多人呆在泰勒租来得纸街大宅里呼吸,流汗,房子已经获得了生命。如此多人在里面移动,房子本身也在移动。
  在另一个泰勒不回家的晚上,有人在提款机和投币电话上钻孔,之后用加油枪把润滑油和香草布丁往钻出来的洞里使劲灌。
  泰勒再也没有出现。但一个月后,有些太空猴子的手背上出现了我所熟悉的——泰勒的吻痕。之后,这些有吻痕太空猴子也消失了,新的应征者又出现在门口,顶替他们的位置。
  每天,总有队员成群的来,然后成群的乘车而去。而你,永远不会看到同一辆车两次。
  有天晚上,我听到玛拉在前门和某个太空猴嚷嚷着“我来找泰勒。泰勒歌顿,他住在这儿。我是他朋友。”
  太空猴说“很抱歉,不过你太……”,他停了停,“你太年轻了。”
  玛拉骂道“傻帽”。
  “另外”太空猴说“你没带必须品:两件黑T恤,两条黑裤子—”
  玛拉大声喊到“泰勒!”
  “一双黑色工作皮鞋”
  “泰勒!"
  "两双黑袜子以及两套素内衣."
  "泰勒!"
  我听到前门被猛的关上了.玛拉没有等到第三天.
  我下班回家后的绝大多数时候,我会做个花生酱三明治.当我到家时,一个太空猴子正在一楼对满满一层整齐坐着的太空猴子训话"你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员,你们不过是正在腐烂变质的有机物,我们都一样.
  太空猴继续着“我们的文化造就了我们的高度同一性。没有任何人拥有任何个体特征。我们全都想变得与他人一致。就个体而言,我们毫无价值。”
  当我手持花生酱三明治走进房间时,朗读者停了下来,所有的太空猴都沉默的坐着,整个房间似乎只留下了我一个活人。我说,别管我。我早读过的,我打印出来的。
  也许我老板都早读过了。
  "我们都不过是些废物,"我说。继续,当我不存在好了。
  太空猴子们安静的等我再做一个三明治,再拿上瓶伏特加,上楼。在我身后,我听到"你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员”。
  我心已碎。我老爸嫌弃我,现在泰勒也丢下了我。哦,我可以继续下去。
  有几个晚上下班后,我去其他地下室或者汽车修理厂的搏击俱乐部,我去看看有没有人见过泰勒歌顿。
  在那些新开的搏击俱乐部里,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家伙站在黑暗之中,周围环绕着饥渴的男人们,大声诵读着泰勒的箴言。
  搏击俱乐部的第一条规矩是,绝对不要谈及俱乐部。
  当搏击开始后,我把领头的拉到一边,问他见过泰勒没有。我和泰勒住在一起,我说,最近他都没有回家来。
  那家伙眼睛瞪得贼大,问我是不是真的知道泰勒歌顿。
  在新开的搏击俱乐部里,这一幕总是不断发生。是的,我说,我是泰勒的铁杆。之后,突然所有人都跑过来希望和我握手。这些新人们死盯着我脸上的屁眼和黑皮,之后,开始尊称我为,阁下。没有,阁下。几乎没有,阁下。在他们圈子里没人见过泰勒歌顿。朋友的朋友遇到过泰勒,然后他们一起创立了这个分部,阁下。
  之后,他们对我颇有深意的眨眼。
  在他们圈子里没人见过泰勒歌顿。
  阁下。
  每个人都在问,泰勒在招募一只军队,这是真的吗?泰勒每天晚上只睡一个钟头吗?听说泰勒正在全国各地设立搏击俱乐部,接下来会怎么样。每个人都想知道。
  大混乱行动的例会早就换到更大的地下室召开了。越来越多的人从搏击俱乐部毕业,加入到纵火小组、突击小组、恶作剧小组、假消息小组之类。每个小组都有头目,不过,就连小组的头头们都不知道泰勒在哪儿。泰勒每周和他们电话联系。
  大混乱行动的每一个人都希望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我们去哪里?
  我们的希望在何处?
  我和玛拉赤脚漫步于纸街花园之中,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各种鼠尾草、防臭木和玫瑰天竺葵的味道。黑衣太空猴在我们周围团着身,点着蜡烛,小心翼翼的抬起树叶抓蜗牛或鼻涕虫。玛拉问我,这里在干嘛啊。土块里混合着骨粉和血粉,偶尔会有束头发冒出地面。花花草草们长势良好,太空猴子都剪不过来了。
  玛拉问“你打算干什么啊?”
  这叫什么话?
  泥土中有某个东西闪着金光,我跪下去仔细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我回答玛拉。
  看起来我们俩都给抛弃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太空猴子们身着黑衣黑裤,举着蜡烛在周围徘徊。泥土里那小小的金光是一颗用金子补过的磨牙。在它旁边还有几颗用银补过的磨牙。这是块下颌骨。
  我说,不,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趁着玛拉没发现,我把那几颗磨牙飞快的藏入泥土里,和各种头发、粪便、骨粉、血粉一起藏进玛拉看不见的泥土里。
  第十五章
  星期五晚上,我办公室的桌子上睡着了。当我从我交叉的双臂上抬起脸来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空无一人,电话正在咆哮。而在我梦中同样有电话的响声,我有点迷糊,到底是现实闯入了我的梦,还是我的梦闯入了现实。
  我接起电话,服从与责任感。这是我的专长,服从与责任感。
  窗外正是黄昏之时,乌云密布。我办公室没有窗户,只有整面的玻璃幕墙。只有垂直的窗帘,灰色的地毯,如同墓碑般树立在办公桌上的联网电脑。只有用胶合板卡座组成的迷宫。
  某处传来阵阵真空洗尘器发出的嗡嗡声。
  老板去度假了。他发了个EMAIL给我,然后就直接闪人了。我得对过去两周的工作进行小结,订间会议室,把我的文件整理清楚,更新的我工作摘要,诸如此类。他们在准备整我。
  意料之中。
  我表现的很恶劣。
  我接起电话,是泰勒。他说,现在出发,停车场有人在等你。
  我问,是谁?
  “他们都等着呢”泰勒说。
  我闻到手上有汽油味。
  泰勒继续说“去路上,他们有靓车,就在外面,凯迪拉克。”
  我恐怕还在梦中。
  或者,我不过是泰勒的梦。
  我闻着手上的汽油味。周围谁都没有,我起身,走向停车场。
  一个搏击俱乐部里的伙计开着劳斯莱斯,我所能做的就是看着这准备带我去某处的巨大的香烟盒。把车开出来的机修工告诉我不用担心,他把另外一辆长期停在机场的汽车的牌子换过来了。
  我们的搏击机修工说道,只要是带轮子的,他都能发动起来。从驾驶杆那里抽两根电线出来,把它们互碰,你就完成发动机电磁线圈该做的,你可以开车兜风了。
  或者,从经销商那里得到键控代码。
  三个一身黑的太空猴子端坐在后排。
  我问,那泰勒在哪里呢?
  搏击机修工保持了一个凯迪拉克司机应有的风度,根本不刁我。机修工又高又瘦,他充满骨感的肩膀让我联想起电线杆上的横梁。
  我问,我们是去见泰勒吗?
  前排中间放着一个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我上车,出发。
  就算离上次去搏击俱乐部已经一个星期了,你对在行驶中保持车速仍然感觉得心应手。哪怕你被打的身负内伤,但你仍然感觉良好。车流之中,很多驾驶员使用中指向你致敬,所有陌生人都讨厌你。这绝对不是针对你个人的。参加俱乐部活动之后,你感觉如此放松,你对什么都无所谓。甚至连收音机都不愿意打开。也许每次呼吸时,你的肋骨都因细小的裂缝而疼入骨髓。你后面的车辆闪了闪远光灯。日落时分,晚霞耀眼。
  机修师继续驾驶。生日蛋糕默默地坐在我们之间。
  在搏击俱乐部遇到这类家伙可不是开玩笑的。骨瘦如柴的家伙,永远精力充沛。他们在脸被揍成包子之前是不会停下来的。白家伙,如同打了黄蜡的骷髅;黑家伙则像肉干,这些家伙总是相互挂在一起,在戒毒互助所里那种样子。他们永远不会喊“停!”.他们总是充满能量,晃动快的以至于他们自己的边缘都模糊了,他们从某种物质中回收能量。如果让他们自己选择死法的话,他们会选择战斗至死。
  这些家伙不得不在同类之间解决。
  没人愿意与他们一战,他们除了同类也找不到对手。自从没人愿意挑战他们之后,骨肉横飞。
  当骨头们自行了断的时候,围观的伙计们甚至不呐喊助威。
  你能听到的只有战士们从齿间发出的呼吸声,手臂之间的碰撞声,当铁拳一下下击打在肋骨上发出的撞击声,在相互搂抱时周围爆发出的惊呼和赞许声。你可以从他们皮肤下面看见筋脉、血液、肌肉在跳动。他们的皮肤流着汗,呈现出棱纹,在地下室唯一的灯光下放出耀眼的光芒。
  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他们大汗淋漓。
  二十分钟过去了,某个家伙终于倒下了。
  结束之后,两个吸毒犯会整晚的吊在一起,相互交流打的如此艰难,开怀大笑。
  自从有了搏击俱乐部,这个机修工就一直在纸街大宅附近徘徊。希望我听听他写的歌。希望我看看他建的鸟笼。他给我看了几个女孩的照片,问了娶回来做老婆的话够漂亮么。
  坐在劳斯莱斯前排,那伙计说了“你看到我为你做的这个蛋糕了没,我做的。”
  今天不是我生日。“有点漏油,”机修工说“不过我换了机油和空气滤清器。我检查过气门间隙和定时器。今晚预报有雨,我把雨刮也一起换了。”
  我问,泰勒准备做什么啊。
  机修工把烟灰缸打开并推入点烟器。他说,“这是个测试?你在测试我们吗?”
  泰勒在哪里?
  “搏击俱乐部规则第一条,你不能谈及搏击俱乐部,”机修工背诵着“而大混乱计划的最后一个规矩,你不能问问题。”
  那他到底可以告诉我什么呢?
  他说“你必须了解的一点是,你老爸就是你心目中上帝的原型。”
  在我们身后,我的工作和我的办公室越来越远,一去不返。
  我闻了闻手上的汽油。
  机修工继续着“如果你是个生于美国的男性基督教徒,你老爸就是你心目中上帝的原型。而如果你从来不了解他,如果他保释而逃或者挂了或者从来不在家,那你相信上帝的什么呢?”
  这些全是泰勒的独特见解。当我睡觉时潦草的写在些破纸片上,让我上班的时候打印并多复印一些出来。我烂熟于心了。甚至连我老板都读过。
  机修工说“你将用尽你的余生来寻找你的父亲和上帝。”
  "而你务必考虑到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上帝他不那么喜欢你。也许,他讨厌我们。而这根本就算最糟的事情。”他说。
  泰勒的观点是,与其容忍上帝的漠视不如通过变坏来吸引他的注意。上帝的仇恨总比上帝的漠视来的要强些。
  让你在上帝的敌人和无足轻重之人来选择,你会怎么选呢?
  按照泰勒的说法,我们是上帝的叛逆之子,在时间长河中无足轻重。
  在我们得到上帝的关注之前,我们无望罚入地狱或是得到救赎。
  去地狱或者无足轻重,哪个是真正的惩罚?
  只有当我们遭受天谴的时候,我们才得到救赎。
  “烧了卢浮宫,用蒙娜丽莎擦你的屁屁。至少,得让上帝知道我们的名字。”机修工说。
  你坠的越低,你将飞的越高。你离老爸越远,上帝就越希望你浪子回头。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机修工说。
  成为海边的沙砾或是天空的星星是绝对不够的。
  机修工把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入一条没有超车道的老式绕城高速,我们身后跟了一长串卡车,我们开始驶向最高限速。劳斯莱斯里满是后面卡车射入的灯光,我们在挡风玻璃后谈话。在限速内行驶。在法律框架内开快车。法律就是法律,泰勒会这么说。飙车和放火和搞爆破和射杀某人一样。
  犯罪就是犯罪就是犯罪。
  “上礼拜,我们新成立了四家搏击俱乐部,”机修工说“要是我们能再找个合适的地点,大波也可以有自己的分部了。”
  这样子,下礼拜大波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搏击俱乐部,按大伯的规则玩了。
  从现在开始,当某个带头大哥开始组织搏击俱乐部,当地下室的每一个人围着中间的灯光而站。带头大哥应该在人群的外围,在黑暗中巡视。
  我问道,谁制订的这新规则?泰勒么?
  机修工笑了,说道:“你知道的。”
  “新规矩是,除了要搏击的两个人以外,谁也不能站在俱乐部的中心位置。”他说。带头大哥要在人群外沿发话,在黑暗之中叫喊。
  所有的搏击俱乐部都得使用这新规矩。
  找个地方组织一间新的搏击俱乐部不算难。第一俱乐部,搏击俱乐部最开始的地方,至今仍保持活力,只有这间搏击俱乐部周六晚活动。
  从机修工那里得知,“搏击俱乐部永远免费。”这是另一条新规矩。要入会,永远不需要入会费。机修工从驾驶窗迎着晚风向外大声叫喊着“我们需要你,而不是你的钱。”
  机修工嘶吼着“只要你在搏击俱乐部里,你就不是你银行账户里的阿拉伯数字,你就不再受你的工作所限,你也将不受你的家庭所限,而且你也不是你每天告诉自己的那个人。”
  机修工接着嘶吼道“你的名字,那根本不是你。”
  后座上的某个太空猴接了过来“你不是你自己的难题。”
  机修工喊着“你不是你自己的难题。”
  某个太空猴喊着“你的年龄,也根本不是你。”
  机修工喊着“你的年龄,也根本不是你。”
  之后,机修工带我们驶入了对向车道,满是闪着前灯的车辆的对向车道。一辆接着一辆一面拼命鸣号一面向我们迎头撞来,机修工总是打着方向,巧妙的擦身而过。
  没人接着喊了。
  对面的车及时转向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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