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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击俱乐部

查克·帕拉纽克(美)
简介
  《搏击俱乐部》(FightClub),一部“酷毙了”的电影,一本“酷毙了”的小说。电影由大卫·芬奇导演,布拉德·皮特、爱德华·诺顿和海伦娜·邦汉·卡特主演。三位主演自是鼎鼎大名,而作为导演的大卫·芬奇,只需提到他执导的另一部“酷毙了”的影片《七宗罪》也就够了。这部电影改编自一本小说,没有小说自然也就没有这部电影。小说的创作者是查克·帕拉纽克(ChuckPalahniuk),原名CharlesMichaelPalahniuk,生于1962年2月21日,小说家,自由记者,受教育、工作于美国偏远的俄勒冈州。他有句名言“一个住在俄勒冈、只能读完公立中学的蓝领鼠辈根本无从想象亿万人还有什么事儿是没有做过的……”这自然让人想起《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有钱人毕竟跟我们不一样”的名言。其实这些在作者后来写的再版前言“有过这么本书”里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如果说《了不起的盖茨比》是美国爵士时代的挽歌,那么《搏击俱乐部》就是现今后工业时代的怒吼。如果说《在路上》是“垮掉的一代”年轻人的《圣经》,那么《搏击俱乐部》就是针对现今消费时代年轻人的绝望而发的宣言。不过这么说就不酷了。
  泰勒给我找了份服务生的工作,在这之后他把一把枪塞进我嘴巴里并说道,永生的第一步就是死亡。很长时间以来,泰勒和我是最好的朋友。人们总是在问,你了解泰勒.歌顿吗。
  枪管顶着我喉咙的深处,泰勒说:“我们绝对不会死。”
  我用舌头可以感觉到我们在枪管上钻出来的消音孔。绝大部分开枪射击产生的噪音是源自膨胀的气体以及高速飞行的子弹造成小型的音爆。制造消音器,你只需要在枪管上钻洞,很多洞。这些小洞可以帮助气体排出从而使子弹的速度降到音速以下。
  但是你钻错了洞的话,你一开枪就会把你自己的手爆飞。
  “这不是真正的死亡”泰勒说‘我们会成为传奇。我们永享青春。’
  我用舌头把枪管尽量抵到我的脸颊内部一侧说,泰勒,你说的是吸血鬼吧。
  我们现在站立着的这幢建筑物10分钟内就会不复存在。把98%浓度的发烟硝酸与其三倍的硫酸混合,请在零度以下完成,你可以使用装满冰的浴缸。然后用眼药水瓶一滴滴往里加入甘油。你将得到硝化甘油炸药。
  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泰勒知道这些。
  把硝化甘油和锯屑混和你就会得到一个很棒的塑胶炸弹。民间不少人把他们的硝化甘油和棉混和并加入替代硫酸盐的泻盐用。这也挺管用。还有一些,他们使用石蜡混和硝化甘油。就我而言,石蜡以前没成功过,以后也不会成功的。
  现在我嘴里塞着一把枪和泰勒一起在帕克莫里斯大厦的顶层我们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越过栏杆看外面即使现在我们站的这么高看起来仍是多云的天气。这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在这种高度下风总是冷冰冰的又如此的安静。感觉就像你是那些太空猴子*中的其中一员。你只能去完成你被训练要去完成的那些小任务。
  打开保险
  抠动扳机
  你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死了。
  一百九十一层高你越过房顶的边缘看下面的街道的人群像铺着杂色的粗毛地毯大家都站着往上看。那块碎玻璃窗就在我们的下面。一块玻璃从大楼的一侧飞了出去然后是一个像黑色冰箱这么大的文件柜就在我们下面一个6层抽屉的文件柜刚好从大楼的立面墙上落下变的越来越慢越来越小消失在一片人群之中。
  在我们下方一百九十一层楼中的某个地方故意伤害计划破坏委员会中的太空猴子*正在变的狂热起来准备毁灭历史的每一块碎片。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你怎么总是伤害你所爱的人你看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一把枪塞在你的嘴里枪管挤在你的上下牙床之间开口也只能发出迷迷糊糊的元音。
  我们还剩最后的10分钟。
  又一块窗户飞出大楼玻璃飞溅出去闪闪发光。接着破坏委员会的家伙们从大楼的另一边慢慢地推着一张暗色的木头书桌到窗口直到桌子倾斜滑动然后翻滚着华丽得飞了出去消失在人群中。
  帕克莫里森大厦10分钟后就会灰飞烟灭。你已经有足够的炸弹绑在大楼地基的柱子上你可以掀翻世界上所有的大楼。你必须把它填满用沙袋捆实这样爆炸才会摧毁那些柱子而不是柱子周围的停车库。
  这些指导守则在任何历史书上都没有。
  制造凝固汽油弹的3种方法一混和等量的汽油和冰冻的浓缩橙汁。二混和等量的汽油和无糖可乐。三把细碎的猫砂在汽油中融解直到混合物变的稠密。
  问我如何制造神经毒气吧哦还有那些疯狂的汽车炸弹。
  9分钟
  帕克莫里森大厦会翻个底朝天所有一百九十一层楼就像森林中的一棵大树那样缓慢的倒下。你可以掀翻一切东西。想到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即将变成茫茫夜空中的一个亮点的确很古怪。
  泰勒和他牙床边缘的肉屑我嘴巴里的枪我想知道这把枪到底有多干净。
  当我们看着另一个文件柜从大楼边缘滑出去抽屉在半空中依然开着一摞摞的白纸随着上升气流在风中飞舞的时候我们都完全忘记了泰勒那整套杀人、自杀的把戏。
  8分钟
  然后是烟烟雾从破裂的窗口冒出来破坏小组在大约8分钟内就会完全控制这里。一级戒备会取代普通戒备地基的柱子会炸成碎片于是帕克莫里森大厦的照片集将永远只会出现在历史书中。
  五张延时拍摄照片。现在大楼正完好无损地站立着。第二张照片大楼倾斜成80度角然后是70度第四张照片中当钢筋骨架开始弯曲塔尖扭曲成一个微小的弧形时大楼正好与地面呈45度角。最后一张塔尖和所有一百九十一层楼会猛烈倒向泰勒真正的目标国家博物馆。
  ‘这是我们的世界了现在我们的世界’泰勒说‘那些食古不化的人都死了’
  如果我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这样子现在就让我死掉进天堂吧我会更开心。
  7分钟
  现在我嘴巴里含着泰勒的枪在帕克莫里森大厦的顶楼。
  然而桌子文件柜和计算机正如流星一样掉落到大楼周围的人群中烟不停从破碎的窗口里冒出来下面3个街区外的破坏小组正紧张地看着时间我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枪无政府状态爆炸都是因为玛拉辛格。
  6分钟
  我们有种类似三角关系的东西存在。我需要泰勒泰勒需要玛拉玛拉需要我。
  但是我不需要玛拉泰勒也不想我在他边上再也不要了。这不是互相关心照顾的爱情这是财产的一种所有权。没有玛拉泰勒什么都不会有。
  5分钟
  也许我们会成为传奇也许不会。不我的意思是等一下。
  如果没有人写福音书的话哪里还会有耶稣呢
  4分钟
  我把枪管尽量贴近我的脸颊说你想成为传奇人物泰勒兄弟我会让你成为传奇人物。从一开始我就在这里了我记得所有的事情。
  3分钟
  第二章
  鲍勃的强壮臂弯紧紧的抱着我而我被挤在鲍勃悬在半空中那湿漉漉的巨大胸部所造成的黑暗之中不禁认为上帝的胸部也很壮观。教堂地下室里到处是人我们每晚都见面这是阿特这是保罗这是鲍勃鲍勃的巨大肩膀让我想起地平线的样子鲍勃浓密的金发都是拜慕丝蛋糕一样的发油所赐那么浓密那么金闪闪梳的还那么整齐。
  他的手臂环绕着我鲍勃的手轻拍我的头新乳房正在他的桶状胸上发芽。
  ‘没事的’鲍勃说‘现在轮到你哭了’。
  在鲍勃胸前的脂肪内我感觉自己从膝盖到前额都在发生化学反应。
  ‘也许他们早就知道病情了’鲍勃说‘也许只是精原细胞瘤而已得了精原细胞瘤你还有百分之一百的机会活下来。’
  鲍勃的肩膀随着他的抽泣呜咽而上下抽动往上再往下往下往下.
  两年来我每周都来这里然后每周鲍勃抱着我我在他的臂弯里哭泣。
  ‘你哭吧’鲍勃抽泣着说‘继续哭吧。’
  那张趟着热泪的大脸在我的头顶上安稳下来然后我迷失在他的臂弯里面。
  这就是我哭的时候的情景。当你看到你做过的一切事情结果都成为一堆垃圾在内心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哭泣是很容易的事。
  一切你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都会被抛弃。
  我的心迷失了方向。
  这像我已经睡了几乎一个星期那么真实。
  这就是我遇见玛拉辛格的原因。
  鲍勃哭泣是因为六个月前他的睾丸被摘除了。接着做荷尔蒙治疗睪丸激素太高刺激雌激素分泌所以让他长胸部。
  我哭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崩溃倒塌成一片虚无甚至可以说连虚无都算不上只是被遗忘的湮没罢了。
  太多的雌激素让你长成女人的胸部。
  当你意识到所有你爱的人死也不会接受你哭泣是很自然的。在一条足够长的时间线上所有人的存活率都会下降到零。
  鲍勃喜欢我是因为他以为我的睾丸也和他一样被切除了。
  身处三主教堂地下室的我们周围摆着从旧货店里搞来的格子花呢沙发有大约20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所有人都一对对紧贴着大多数还在哭。有几对向前倾斜头贴着耳朵对着耳朵像正在僵持的摔跤选手一样站着。和唯一一个女人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把他的肘部放在她的肩膀上另一个手肘放在她头的另一边她的头处在那个男人的两手之间而那个男人哭泣的脸则紧紧的靠着她的脖子。
  那女人的脸扭向另一边手上还拿着一根烟。
  我从大奶鲍勃的腋窝下面钻了出来。
  ‘我这一辈子’鲍勃哭着说‘我做每件事情的理由我不知道。’
  在‘永远是男人’睾丸癌康复团体中唯一的女人这个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抽烟眼神和我相交。
  冒牌货
  冒牌货
  冒牌货
  短而粗糙的黑发只有在日本动漫里才会出现的大眼睛像脱脂牛奶一般瘦穿着酪乳色的衣服上面还有和墙纸上那种黑玫瑰样式一样的图案。这个女人也出现在我星期五晚上的肺结核小组。出现在我星期三晚上的黑素瘤小组圆桌会我星期一晚上的‘坚定信仰’白血病小组。她头发中心部位的下方露出一块弯曲的闪电状白色头皮。
  当你寻找这些康复小组你会发现它们都有模模糊糊乐观向上的名字。我星期四晚上的血内寄生菌小组就叫‘自由和清澈’。
  我去的脑寄生菌小组叫‘向上超越’
  星期天下午在三主教堂地下室的‘永远是男人’小组这个女人又出现了。
  比这更糟的是有她看着我完全哭不出来。
  这应该是我最喜欢的部分心如死灰般的被抱着在大奶子鲍勃的胸前哭泣。我们一直这么努力的尝试。这是唯一一个真正让我放松和感觉抛弃一切的地方。
  这是我的假期。
  2年前我加入了我的第一个康复小组在我又一次向我的医生抱怨自己失眠问题之后。
  三周来我一直没有睡过三周没办法闭眼一切都变的不真实。我的医生说‘失眠症只是更严重的病症的征兆。找出到底哪里出问题了。跟随你自己身体的感觉。’
  我只是想睡觉我需要小小的安眠药胶囊200毫克大小我想要那些红色蓝色的药片。
  医生告诉我吃点拔地麻根多做运动。
  最后我还是睡着了。
  要是你看到过我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一定都会以为我要死了。
  我的医生说如果你想体会真正的痛苦你应该路过去看看星期二晚上的脑寄生菌康复小组。看看骨质酥松病看看器质性脑官能障碍顺便看看那些得癌症的病人。
  于是我去了。
  我去的第一个康复小组会有自我介绍这是爱丽思这是布兰达这是多佛。每个人都在微笑但头上都有无形的枪对着他们。
  我从来没有在康复小组里用过真名。
  裤子在空荡荡的座位上挂着的小个子瘦女人名字叫克洛伊克洛伊告诉我她得了脑寄生菌病的最糟糕结果就是没有人愿意和他做爱了。她是如此接近死亡以至于七万五千美元的人生保险都已经支付了。科洛伊唯一想要的就是再做最后一次爱。不要爱抚只要做爱。
  作为一个男人你想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能说什么呢
  染上这个病的开始科洛伊只是感觉有一点累而已现在她绝望得连治都不想治了。她说她的公寓里有A片储备随时欢迎大家来。
  科洛伊告诉我在法国大革命的年代那些被抓到监狱里去的女人女爵公爵夫人女侯爵等等他们可以和任何爬在她们身体上的男人做爱。我的脖子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科洛伊的呼吸。爬在上面然后付钱我怎么知道。时间的扭曲。
  法语里叫Lapetitemort
  科洛伊有A片如果我感兴趣的话还有TT和润滑剂。
  要是平时的话我会很开心的勃起。但是我们可怜的科洛伊现在已经成了一副涂漫黄蜡的骨架罢了。
  至少科洛伊看上去还像是他自己我却像个不关紧要的东西甚至什么都不是。
  我们大家在粗毛地毯上围坐成一圈科洛伊的肩膀戳着我的肩膀哭泣。我们闭上眼睛。这次轮到科洛伊带我们冥想她的话语带我们进入平静之花园爬上山到达七扇门宫殿。宫殿里有7扇门有绿门黄门和橙色的门然后科洛伊带领我们打开每扇门蓝门红门白门然后寻找门里的东西。
  闭着眼睛我们想象有一道治疗病痛的白光从我们的脚上移到膝盖上然后到腰胸部。我们的脉轮打开了心脏脉轮还有头部脉轮。科洛伊带我们进入一个洞在那里我们可以见到我们的精神动物。我的是一只企鹅。
  冰层覆盖了洞的底部那只企鹅说滑吧。于是毫不费力的我们滑过隧道和走廊。
  接下来到了拥抱的时间。
  睁开你的眼睛。
  科洛伊说这是物理治疗订约我们都应该选择一个同伴科洛伊在我头边上抽泣她家里有无吊带内衣有油和手铐我看着自己手表的秒针转了11圈。
  两年前我在我的第一个康复小组里没有哭。在第二个和第三个小组里也没有。我在血寄生菌肠癌和器质性脑痴呆小组里并没有哭。
  得了失眠症就是这样的。一切都是那么遥远事情都成了一份又一份相同的拷贝。一切由失眠症产生的距离感你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也没有东西可以触碰到你。
  然后鲍勃出现了。我第一次去睾丸癌小组‘永远是男人’大慕丝蛋糕鲍勃这个大干酪面包向我走来然后开始哭泣。当拥抱时间到来的时候这个大慕丝蛋糕穿过房间他的手臂张开肩膀包围。
  第三章
  你在国际空港醒来。
  每次飞机猛烈倾斜的起飞或降落时,我总是祈祷着一次坠机。毫无希望的,被卷裹于飞机机身中充当人肉烟草而死的那一刻总能治疗我的失眠症,帮助我陷入昏睡。
  这就是我如何遇到泰勒.歌顿的。
  你在芝加哥噢黑尔机场醒来。
  你在纽约万豪拉瓜地亚机场醒来。
  你在波士顿拉干(Lagan)机场醒来。
  泰勒是个应召电影放映员。基于他的天性,他只在晚上干活。如果某个电影放映员生病了,那么工会便找他来顶班,当然只有晚上。
  有的人是夜间动物,有的不是。而我只能在白天工作。
  你于达拉斯爱田机场醒来。
  如果你在商务旅程中挂掉,人寿保险公司会付你三倍的死亡赔偿金。我祈祷风切变(很多机毁人亡的飞行事故都源于此)。我祈祷鹈鹕吸入涡轮发动机、飞机翅膀的螺栓松掉或者结冰。起飞时,飞机被压向跑道、机翼上翘,座椅、小托盘以及头上的行李最终和跑道一起与我们相遇、冒烟、被熄灭。
  我祈祷一次坠机。
  你于达拉斯爱田机场醒来。
  泰勒在老电影院的放映室里面做换胶片的工作。老电影院的放映室里有两台放映机,轮流放映电影。
  我知道这些,因为泰勒知道。
  第二台放映机用来紧接着前一台机器播放下一卷胶片。大多数电影都由6-7卷胶片组成。一些新的电影院,把所有的胶片连在一起,做成一个五英尺卷。这样,你就无法开两台放映机换胶片了。
  转回胶片,向前,第一卷,使用放映机一,第二卷,使用放映机二,第三卷,回到第一台放映机。
  就这么换。
  你在西雅图seatac机场醒来。
  我研究飞机座椅后卡片上的人。一个女子漂浮在大洋上,棕色的头发飘扬于身后,充气座椅紧紧抱于胸前.双目圆睁,但既没有笑也没有皱眉。在另一张图片上人们如同印度母牛一般平静的从座位上伸手抓天花板掉下的氧气面罩。
  这是非常时刻。
  哦。
  我们失去了舱压。
  你醒来了,底特律willowrun机场。
  老剧院,新剧院,把一部电影送到附近的剧院,泰勒不得不把胶片拆回原来的6-7个小卷胶片。这些小卷胶片装入一个六角形手提箱里面。如果你试着提起来,那么你的肩膀会脱臼的。
  他们非常重。
  在闹市区的宾馆里泰勒是个宴会侍者。同时,他在放映员工会里是个放映员。我不清楚泰勒在我无法入睡的夜晚里如此工作了多长时间。
  使用两台放映机放电影的老剧院里,放映员需要站在放映机旁边准确地切换,这样观众在一卷胶片放完换另一卷胶片的时候永远不会发现破绽。你一定要盯住屏幕顶部右边的白点。那是个警告提示。看电影时,每卷胶片的最后你将看到两个白点。
  “烟烙”行话是这么叫的。
  第一个白点,这是还剩下两分钟的警告。你需要把第二台放映机打开与第一台保持同步。
  第二个白点,这是还剩5秒钟的警告。你需要站到两台已经点亮氙气灯的放映机中间。氙气灯相当亮,如果你盯着氙气灯看得话,你会瞎掉的。第一个白点出现在屏幕上,电影里的声音从屏幕背后的大喇叭里传出来。而放映室里是隔音的,因为里面尽是齿轮带着胶片以每秒6英尺,每英尺10祯的速度闪过镜头的卡哒声,有如怒射的加特林机关枪一样。两台放映机同时工作时,你需要站在中间并握住他们的快门操纵杆。老式放映机的供带盘轮轴上有警报器。
  即使到了电视上或飞机上,“烟烙”也总是出现在屏幕上。
  基于大部分电影胶片都卷入卷带盘,卷带盘转的越慢,供带盘就转的越快。每卷胶片的最后,供带盘飞速旋转,警报器会提示你,你需要马上换胶片了。
  放映机里的氙气灯让室内又黑又热,警报不停的叫着。站在两台放映机中间,双手各持一个快门操纵杆,盯着屏幕的右上角。第二个白点开始闪,数到5,关掉一个快门,同时打开另一个快门。
  换片完成。
  电影继续。
  观众中没人注意的到。
  供带盘上有警报器,这样放映员可以小睡一会。放映员会做很多他不该做的事。但不是每部电影放映机都有警报器。在家里,你经常会从床上惊醒,以为自己在放映室小睡而错过了换片。观众在咒骂你。他们的电影梦被你毁了,而影院经理将会向工会投诉你。
  你在克里斯菲尔德krissyfield机场醒来。
  旅行的魅力在于,无论我去哪里,都是迷你生活。在酒店里,迷你香皂,迷你洗发香波,一次装黄油,迷你漱口水和一次性牙刷。被标准飞机座椅包裹着,你就是个巨人。问题是你的肩膀太宽了。你就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主角,突然间腿长长了几英里,碰到了坐在你前面的人。
  晚餐来了,一份迷你装自助奶酪火腿鸡排,一种把所有东西放到一起让你有的忙得东西。
  飞行员把座椅安全带的指示灯打开了,我们需要你克制在机舱里走动的欲望。
  你在芝加哥MEIGSFIELD机场醒来.
  有时,泰勒在黑暗中醒来,又急又怕,有时梦到错过换胶片,有时梦到电影已经中断,有时梦到胶片从放映机里滑出,齿轮在音轨上面打了一排洞。.
  电影放映完毕后,氙气灯随着音轨不停闪耀,每次闪耀都伴随着如直升机螺旋桨飞旋般的重击声向你袭来.嗡、嗡、嗡。
  放映员还能做什么更过分的?泰勒把电影中最精华的一桢画面取出.第一个大家都记得的全裸电影画面是女演员angledickinson.
  在这部电影从西海岸剧院送到东海岸剧院放映的过程中,裸体的画面消失了.第一个放映员取走一桢画面.另一个再取走一桢.每个人都希望悄悄取走一个裸体的angledickinson.随着色情作品慢慢进入剧院,有几位放映员拥有了史诗般的收藏.
  你于波音机场醒来.
  你于LAX机场醒来.
  本次航班基本上没有旅客,所以尽请把扶手收到椅背,尽情舒展你的身体吧.膝盖,腰,手肘蜷曲着,身体横在3-4个座位之间.我把表调快两小时或者调慢三小时,东部时间,太平洋时间,中部时间,格林威治西7区时间.得到一小时,失去一小时.
  这就是你的生活,每次结束一分钟.
  你在克里弗兰hopkins醒来.
  你又回到西雅图seatac机场醒来。
  你是一个放映员,你很疲惫并且愤怒,但更多的是厌烦.因此你开始收集一些被某个放映员藏在放映室里的零碎黄色画面,然后你把诸如一个红色的迎面直刺的鸡巴或者一个湿漉漉张开的阴唇的一祯剪入一部正经电影当中.
  这是一部宠物奇遇记,当小狗和小猫被外出旅行的家庭遗忘在外,他们设法找到回家的路.在第三卷胶片中,当会说人话会相互聊天的小狗和小猫在垃圾桶找吃的时候,一个直直的东西闪了一下.
  泰勒干的.
  一帧画面在电影屏幕上只出现1/60秒.将一秒钟分为60相等的部分.这就是那个直直的东西留在屏幕上的时间.
  在观众席面前出现的是四层楼高的塔状阳具,不道德而且糟糕的红色,但没人发现.
  你再次于波士顿拉干Logan机场醒来。
  这是一次糟糕的旅行.我去参加一个老板不愿意去的会议.记笔记.我会回来找你的.
  无论我去哪里,我都要去适应规则.我要严守秘密.
  这是一个简单的算术.
  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如果我公司生产的一辆新车离开芝加哥以60英里每小时的速度向西行驶,后差速器锁死而该车撞毁,里面的人全部被困并且烧死,我的公司是否要召回呢?
  你将车辆的数量填入空格A,把它和可能出现事故的几率空格B相乘,再乘以每次事故庭外调解的平均成本空格C.
  A乘以B乘以C等于X。这就是如果我们不做召回的成本。
  如果X远大于召回的成本,那么我们召回车辆,没人会受伤。
  如果X小于召回的成本,我们不召回。
  无论我去哪,总是有一堆烧成块状的汽车外壳在等着我。我知道每一块骨头在的位置。考虑到我的工作安全感。住酒店,吃餐厅。无论我去哪,我都和坐在我旁边的人发展下迷你友谊,从LOGAN机场到KRISSY机场,到willowrun机场。
  我是一个召回协调员,我告诉每一个坐我身边的一次性朋友,但我正在努力成为一名洗碗工。
  你又回到芝加哥机场醒来。
  从那以后泰勒在所有电影里都剪一个阳具进去。一般是个特写镜头,或者是一个如同大峡谷一般伴随着回声的阴户。在人们正看着灰姑娘和白马王子跳舞的时候突然会闪过一个四层楼高的血脉贲张的鸡巴。没人会投诉。他们还是照样吃着零食喝着饮料,但这个夜晚已经非同寻常了。观众开始感到恶心或是突然哭起来,没人知道原因。只有蜂鸟能抓住工作中的泰勒。
  你醒来发现自己在肯尼迪机场。
  飞机着陆时一个轮子砸到跑道上,机身歪向一边,好像要翻倒一样。在这个时刻,一切都不重要了。抬头看星星,你已经消散于夜空。不再操心行李,一切都无所谓。口臭,随它去吧。外面的窗子一片漆黑,喷射发动机在后面咆哮。机舱在喷射发动机的咆哮声中歪向一边。你再也不用去报销你的费用帐目,只有25美元以上才有发票。你也不用再去理发了。一声闷响,飞机第二个轮子砸到了跑道上。接着,一百多个安全带相继解开,坐在你身边的一次性朋友-差点一起挂的那位-对你说:
  希望以后保持联系。
  恩,是啊,我也这么想。
  你生命中的这个美妙时刻就此结束,然后生活继续下去。
  在某种阴差阳错间,我和泰勒结识了。
  那时我正在休假。
  你发现自己在洛杉矶机场醒来。
  又回来了。
  我是在一个天体海滩遇到泰勒的。当时已经是夏末,我在海滩边睡觉。泰勒当时全身赤裸,被汗水浸湿的身上还粘着沙子。一束束湿发垂在脸上。
  我们见面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泰勒都在附近。
  他当时在把浮木从海浪中拖到沙滩上。他打算在潮湿的沙子上将齐眼的木桩围成一个半圆,每个木桩的距离之有几英寸。本来沙滩上有4根木桩,等我醒来时我看到泰勒正在往沙滩上拖第五根木桩。他在木桩一头的下面打了个地洞,然后将另一头抬起,直到木桩滑进洞里,稍稍倾斜地立在那。
  你在海滩醒来。
  海滩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泰勒在几尺远的沙滩上用木棍画了一条直线。然后他回来用力踩实木桩周围的沙子。
  我是唯一在看的人。
  泰勒朝我喊道:“现在几点了?”
  我通常都戴着表。
  “现在几点了?”
  我问他,什么地方的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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