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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的觉醒之印度篇

克里希那穆提(印)
J.克里希那穆提和斯瓦米维卡特萨南达
古鲁与寻找
细看瑜伽的四个学派
(业报、虔信、王道和智慧瑜伽)
斯瓦米维卡特萨南达:克里希那吉,我是以一位谦卑的说话者的身份,而不是以英雄式的姿态,来到了一位古鲁的身边。但是,“古鲁”一词字面意义是,黑暗或无明的驱除者。“古”是指无明的黑暗,“鲁”是指驱除者,驱散者。因此,“古鲁”是光明,驱散了无明的黑暗。现在你是我的光。我们现在坐在萨能的帐篷里听你说话,我不禁想起了类似的情景:比如,佛陀对众比丘给予指教导,或者是瓦西什德在十车王的宫庭里给予罗摩指导。我们在奥义书里也有几个古鲁的实例;首先的是伐楼拿,一位古鲁。他仅仅是用“Tapasa Brahma…Tapo Brahmeti等词来刺激他的门徒。”“梵是什么?——不要问我。”Tapo Brahmeti,tapas,苦行或禁戒——或者如你所说,“寻找”——即是梵,而门徒必须去自己一步一步地发现真理。Yajnyavalkya和Uddhalaka采用更为直接的方法。Yajnyavalkya教导他的妻子运用“不是这,不是这”的方式。你无法正面去描述梵,但当你把其余一切都排除的时候,它就在那里。正如你在不久前的某一天所说,爱无法形容——“这是它”——但只是把不是爱的部分都排除。Uddhalaka使用几个对话去使他的门徒能够看到真理,然后用著名的解释Tat-Twam-Asi去揭示它。达克什那穆提(Dakshinamurti)用沉默和秦手印来教导他的门徒。据说室犍陀来到他身边寻求指引。达克什那穆提只是保持沉默,让他们看那手印,门徒看着他就觉悟了。据说没有了古鲁的帮助便无法认识真理。明显地,即使那些定期来萨能的人在质询中也会得到极大的帮助。现在,根据你的看法,古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是一位导师还是一位觉醒者?
克里希那吉:先生,如果你以古典的意义来使用“古鲁”一词,那指的是黑暗、无明的驱散者,那么另一方面,不管他是谁,是觉悟还是愚味,都真的能够帮助驱除这种黑暗吗?假如“A”是无明者,你是他的古鲁——公认的古鲁,驱除黑暗者,他人业力的承担者,指引者——这样的古鲁能够帮助另一个人吗?或者更准确地说,古鲁可以驱除另一个人的黑暗吗?——并非理论上,而是实际上,假如你是某某古鲁,那么你能够驱除他的黑暗,另一个人的黑暗吗?你知道他不开心,困惑,大脑没有问题,但没有足够的爱或者感到悲伤,可以驱除吗?或者他已经对自己下了极大的功夫吗?你会指出,你会说:“看,穿过那道门,”但他不得不从头到尾都要自己去完成所有的努力。因此,如果你说其它人不能帮助他,那么你就不是公认意义下的古鲁。
斯瓦米吉:仅仅是这个:“如果”和“但是”。门在那儿,我要走过去。但是,门在哪里,哪里就有无明。在你的指导下,驱除了无明。
克:但我必须要走过去。先生,你是古鲁,指出了那道门,驱除了无明。
克:但我必须要走过去。先生,你是古鲁,指出了那道门,仍然已经完成了你的工作。
斯:所以无明的黑暗已经被驱除了。
克:不,你的工作已经完成,现在轮到我要起来走路,看看走路还需要些什么。我不得不自己做所有一切。
斯:那很好。
克:因此你没有驱除我的无明。
斯:真对不起,我并不知道如何走出这扇门。在某一方向上,我对于那扇门以外的东西是无知的,古鲁驱除了那种无知的黑暗。然后我迈出必要的步阀走出去。
克:先生,让我们说清楚些。无明(无知)是缺乏了解,缺乏对自我的了解,而不是小我或大我。那道门是“我”,我要通过它走出去。它不是外在的“我”。事实上,它不是一道真正的门,是画出来的门。这是我心中的门,我要通过它走出去。你说:“去做吧。”
斯:的确如此。
克:你作为古鲁的作用就这样结束了。你不会变得重要。我不会把花环挂在你的脖子上。我要做所有的工作。你没有驱除无明的黑暗。更准确些,你是向我指出:“你是那道门,必须自己走过去。”
斯:但是克里希那吉,你认为有必要指出那道门吗?
克:当然有。我指出,我走过去。我们所有人都走过去。我在路上问一个人:“请你告诉我哪一条是通往萨能的路”,他告诉了我;但我并没有花时间去走,而是表现出热挚,说:“我的天,你是最伟大的人。”那太幼稚了!
斯:谢谢你,先生。与古鲁有密切关系的是纪律的问题,你把它称为学习。吠檀多根据求道者的资格,或成熟程度,指示出适当的学习方法。拥有最敏锐的感觉的门徒会接受沉默的教导,或者用像Tat-Twam-Asi那样的简单名词来把他唤醒。他被称为Uttamadhikari。拥有中等能力的求道者会接受更为详细阐述的教导。较为愚钝的会用故事、仪式等来寻找娱乐,希望以此来变得更加成熟;他被称为Adhamadhikari。你或许会对此提出意见吗?
克:对,有上中下三个等级。先生,那意味着我们必须要找一下我们所指的成熟是什么。
斯:我可以解释一下吗?你不久前的一天说过:“整个世界都在燃烧,你必须要意识到它的严重性。”那句话像闪电般地进入我脑海——甚至使我明白到真理。但是有数百万人在无动于衷;他们不感兴趣。那些人我们该称为Adhama,最低层次。还有另一些像嬉皮士等诸如此类的人在与之游戏,也许会用故事来娱乐,并且说:“我们不快乐”,或者会告诉你说:“我们知道社会是一团糟,所以我们要吃L. S. D. 等等。还有另外一些人,会对世界在燃烧,很快会烧到他们身上这种想法作出回应。我们发现他们处到都有。应该如何处理他们呢?
克:你是指如何处理那些完全成熟、部分成熟、以及自以为自己已经成熟的人吗?
斯:没错。
克:要这样做,我们必须要明白成熟是什么。你认为成熟是什么?它取决于年龄和时间吗?
斯:不。
克:那样我们可以把它排除。时间、年龄并不是代表成熟。如果是的话,非常博学的人,拥有高度智慧的人应该有一种成熟在里面。
斯:不,他会班门弄斧。
克:所以,我们要把它排除。你认为谁会是成熟的人呢?
斯:懂得观察的人。
克:等一等。明显地,去教堂、寺庙和清真寺的人会排除在外;智慧、虔诚和情感的人也是如此。我们可以说,如果我们把所有的都排除,成熟是指没有自我中心——不是“我”第一,其它人第二,或者是我的情感第一。所以成熟是意味着无“我”。
斯:破碎。要用一个更加好的词。
克:这个“我”产生了破碎。现在,你如何去呼吁那个人?以及一个“我”与“非我”各占一半,在两者间玩弄的人?还有另一个是完全被“我”占据;在自我享受的人?你怎样去呼吁这三个人?
斯:如何去唤醒这三人?——那真是个难题。
克:等一下!一个完全被“我”占据的人,并没有觉醒。他对此并不感兴趣,甚至不会听你的。如果你答应给他某些东西,例如是天堂、地狱、恐惧或世上的更多财富,更多利益,他会听你的;但他为了得到它而去做。所以一个希望有所收获,有所成熟的人并非成熟。
斯:十分正确。
克:无论是涅磐,还是天堂、解脱、或者是觉悟,都不是成熟。现在,你如何处理这样一个人?
斯:给他讲故事。
克:不,为什么我要讲故事,是用我的故事,还是你的故事来迷糊他呢?为什么不留他独自一人?他不会听的。
斯:那很残酷。
克:对谁残酷?他不会听你的。让我们开门见山。你来到我身边。我是完全的“我”。除了“我”,我不会关心其它任何事,而你却说“看,你在把世界弄得一团糟,你在对人类制造如此的不幸”,而我在说:“请离开。你用任何喜欢的方式,用故事,用药丸,甜蜜的药丸去吸引他,但他就是不想去改变这个“我”字。如果他这样做,他会来到中间——“我”与“非我”的中间。这称为进化。人从最低层来到了中间层。
斯:唔?(这怎么说呢?)
克:用叩门。生活逼使他,教导他。这里有战争,有憎恨;他被摧毁了。或者他走进教会。教会对他是个陷阱。它并没有启迪他,它不会说:“为了上帝的缘故,穿过这道门吧”,而是说它会给他想要的——娱乐,不管是耶稣的娱乐,还是印度教的娱乐,或者是佛教、穆斯林等诸如此类的娱乐——不管它是什么,它都会给他娱乐,只不过是以上帝的名义。所以,他们用少许的修饰,称为把外面磨得光滑,还有更优越的文化,更漂亮的衣着等等来使他保持在一个水平上。这是正在发生的。(如你刚才所说)他包装了世界的百分之八十,更加有可能的是百分之九十。
斯:你能够做些什么呢?
克:我不会参与,不会跟他讲故事,也不会给他娱乐;因此其它人已经给他娱乐了。
斯:谢谢。
克:还有一种中间类型,“我”与“非我”,做着社会改革,对今生和来世都有些好处,但这个“我”总是在运作。“我”在社会、政治、宗教等每一方面都起作用,但以更为温和,更为圆满的方式来运作。现在,你可以跟他谈一会儿,说:“看,社会改革在它所处的位置上是对的,但它导致了你现在的处境,”等等。你可以告诉他,也许他会听你的。另一个人根本就不听你的。这家伙会听你,称为用心听,也许还会说这太严肃了,需要做太多的工作,然后又倒退回旧有的模式。我们会跟他说话,然后离开他。他想要做的该由他去做。现在,还有另一个人在走出“我”,正在跳出“我”这个圈子。这样,你可以跟他说话,他会留意你。所以,一个人跟他们三人说话,不会区分谁成熟,谁不成熟。我们会跟这三类的人说话,留下一些问题给他们。
斯:不感兴趣的人会离开。
克:他会走出帐篷,走出房间。那是他的事。他去他的教堂、足球场、娱乐场所,或者是其它什么。但是,当你说“你不成熟,我会教你更多东西”的时候,他会变得……
斯:跳起来。
克:有毒的种子已经在那儿。先生,如果有良好的土壤,种子会生根。但是,要说“你成熟了,你不成熟”之类的话,那完全是错的。我在向谁说他已经成熟呢?这需要他去发现。
斯:但是一个愚昧的人会发现他是愚昧的吗?
克:如果他是愚昧的,他甚至不会听你的话。先生,你看,我们从需要帮助这种想法开始。
斯:那是我们整个讨论的基础。
克:我想除了在医学的领域和技术的领域外,探讨需不需要帮助是没有用的。如果我是生病的,我有必要去找医生治病。这里,从心理学角度说,如果我是昏睡的,我就不会听你的。如果我是半醒半睡,我就会根据我精神空虚的状态,根据我的心情来听你的话。因此,对于一个说“我真的想要保持醒觉,保持心理上醒觉”的人,你可以和他说话。这样,我们就跟他们所有人说话。
斯:谢谢。那消除了一个大误会。当我在独自坐下,你较早时说过的话映入我的脑海中。我无法抑制这种自发的感觉。“呀,佛陀这样说过,或者柴坦尼亚,至富(Vasishtha)这样说过。”然后立即地,我想切断对语言的想象,去寻找其中的意义。你在帮助我们寻找那种意义,尽管也许这并不是你的意图。至富和佛陀也是如此。人们到这里来,他们想要那些伟大的人。为什么呢?难道人类的天性就是去找一根拐杖来抓吗?另外,不帮助他们会很残酷,但是一口一口地去喂他们会更加残酷。你宁可怎样做?
克:问题是,为什么人们需要拐杖?
斯:对,还有是否应该帮助他们。
克:那就是:你是否给他们拐杖去依赖。这涉及到两个问题。为什么人们需要拐杖?你是不是给他们拐杖的人呢?
斯:是该还是不该?
克:一个人该不该需要拐杖,还有你是否能够给他们帮助?——这两个问题都涉及到。为什么人们需要拐杖,为什么人们想要依赖其它人,不管是耶稣、佛陀,还是古代的圣人,为什么?
斯:首先是,他们在寻找一些东西。寻找本身看上去是好的。
克:是吗?还是他们害怕没有达到圣人、伟人们指出的一些东西吗?或者是害怕做错了,害怕不开心,害怕得不到启迪、觉悟,或者是不管你它什么的,对吗?
斯:我可以从《簿伽梵歌》引用一个美丽的解释吗?奎师那说:四类人来到我身边。第一类是悲伤的人,他来到我身边是想清除悲伤。然后是好奇的人;他仅仅是想知道这神、真理是什么,是否有天堂和地狱等。第三类人想要一些金钱。他来到神身边祈求得到更多的钱。第四类人Gyani,智者,也来了。他们所有人都是好的,因为他们所有人,都以某种或其它方式来寻找神。但是,在所有人中,我觉得Gyani是最好的。所以寻找也可以是因为各种不同的理由。
克:对,先生。有两个问题。首先是,为什么我们要寻找?然后,为什么人们需要拐杖?现在,为什么去寻找,为什么要寻找?
斯:为什么要寻找——因为一个人发现他失去一些东西。
克:那是意味着什么?我不开心,我想要变得开心。那是一种寻找的方式。我不知道觉悟是什么。我在书上读过它,它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要去寻找它。我也想寻找更好的工作,因为会有更多的金钱,更多的利润,更多的享受等等。在所有这些行为中,会有寻找、寻查和渴求等阶段。我可以理解一个想要更好的工作的人,因为这个社会的构造是如此怪异,迫使他去寻找更多的钱,一份更好的工作。但是从心理学角度出发,我的内心在寻找什么呢?在我的搜寻中,我找到了它。我怎样知道我所寻找的是正确呢?
斯:也许这样寻找就停止了。
克:等一下,先生。我怎样知道呢?在我的寻找中,我怎样知道这是正确的呢?那么什么会促使我去寻找?使一个人去寻找的是,一个更加根本的问题,然后去寻查,并且说:“这是真理。”如果我说:“这是真理“,我必须是已经知道它。如果我已经知道它,那便不是真理了,是一些死亡、过去的东西在告诉我说那是真理。死去的东西无法告诉我什么是真理。
那样为什么我要去寻找呢?因为,我深深地感到不快活,我深深地感到困惑,一种深深的悲伤在我里面,我想找一种方法去摆脱它。你作为一位古鲁,一位觉悟的人,或者是一位教授而来到我身边,说:“看,这是解脱的方法。”我寻找的根本理由是想逃脱这种痛苦的争扎,我假想我能够逃脱悲伤,然后觉悟就在那儿,或者在我自己心里。我可以逃得掉吗?我不能够采取回避、抗拒和逃脱的态度;它就在那儿。不管我到哪里去,它都在那儿。所以我要做的是,要从自己身上找找为什么会出现悲伤,为什么我会痛苦。然后,是寻找吗?不。当我想去寻找为什么我会悲伤的时候,那就不是寻找了。它甚至也不是质询。这好比是看医生,说我腹部胀痛,他说你吃错了东西。所以我会避免忌吃的食物。如果我生活的环境,不是引起我痛苦的必然因素,那么我会为我自己找找如何去摆脱它。作为一位古鲁,你会指出正是那道门,可是一旦你指出它,你的工作就结束了。然后我要去努力,然后我要找找该做些什么,如何生活,如何思考,如何去感受这种没有痛苦的生活方式。
斯:然后在那种程度上,帮助、指点等等是正当的。
克:不是正当,而是你自然会这样做。
斯:假如另一个人在往前走的途中,在某处受到了阻挡,他走过去把这张桌子打翻……
克:他必须知道桌子就在那儿。他必须知道在他走向那道门的时候,中途会有障碍。如果他在质询,他定会找到。但是,如果你走过去说:“这里有一道门,这里有一张桌子,不要打翻它”的时候,你对待他就像对待一个孩子,引他到那道门跟前。那没有意义。
斯:这样,大多数的帮助,大多数的指导都不是正当的。
克:任何拥有一颗正直的心的正人君子都会说:不要到那里去,那是一个悬崖。在我印度见过一个非常有名的古鲁。他来找我。地板上有一个床垫,我们有礼貌地对他说,请坐在床垫上——他安静地坐下,摆出古鲁的姿态,把他的手杖摆在他跟前,开始讨论起来——这相当于是他进行的一场表演!他说:人类需要一位古鲁,因为我们古鲁知道得比俗人更多;为什么他要独自经历所有的危险呢?我们会帮他。跟他讨论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已经认定只有他才知道一切,其它人都是无知。在最后的十分钟,他恼气地离开了。
斯:这是克里希那吉在印度出名的其中一件事!——接下来,当你正确地指出盲目地接受教条、规条是完全无益的时候,你并不要求他们立即反对它。当传统成了死胡同的时候,也许是值得去了解它及其源头的时候了;否则,在摧毁一种传统的时候,同样的毒害也会出现。
克:十分正确。
斯:因此,我该向你提供几个传统的信仰去看看,这样我们就可以发现我们称为“好的意图”的东西是在哪里,以及如何转向地狱——囚禁我们的外壳吗?每一个瑜伽分支都指出了它自己的纪律训练,坚定地确信如果一个人能够以正确的精神来追随它们,就会结束悲伤。我该数出它们来让你作出评论。
首先,业报瑜伽:它需要遵守法规,或者是一种道德的生活,通常延伸到包括大量滥用的四种姓法规。奎师那的名言“Swadharme…Bhayavaha”——似乎是在指出,如果一个人自愿地服从某些行为规范,他的心意就会能够自由地观察,在某些Bavanas的帮助下会学到知识。你会对此作出评论吗?——法规(达摩)的概念及其规定与规则:“做这个”,“那是对的”,“那是错的……”
克:那真正的意思是,制定什么是正确的行为,然后我自愿地采用它。有一位老师制定了正确的行为,然后我会发现,用你的话来说,是自愿地走向它,接受它。是有自愿地接受这回事吗?一位老师制定的正确行为,是否意味着他已经设定了模式、方法和限制吗?你明白其中的危险性吗?——在他制定的限制中,会产生好的行为,把人引向天堂。
斯:那是其中一个方面。我对另一方面更加感兴趣,那就是如果你接受了,就免于对身心器官的观察。
克:我明白。不,先生。我为什么要接受它呢?你是老师,你制定了行为模式。我怎么知道你是对的?也许你是错的。我不会接受你的权威。因为我看到了古鲁的权威,牧师的权威,教会的权威——它们都失败了。因此,在新的老师在制定新的律法的时候,我会说:“为了上帝的缘故,你在玩着同样的游戏;我不接受它。”因此会有自愿地接受这回事——自愿地,自由地接受吗?或者因为你是一位老师,一个伟大的人,我已经受到你的影响,而你答应在最后会给我回报,有意或无意地,引导我去“自愿地”接受它?我不会随便地接受它。如果我是自由的,我根本不会去接受它。我活着。我正直地活着。
斯:所以正直是源自内心吗?
克:显然如此,还有呢,先生?看看在学习良好行为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他们说外界的状况、环境和文化,产生出某些类型的行为。那就是说,如果我生活在共产主义的环境中,有它的统治,它的威胁,它的集中营,所有这些都使我产生出某种行为方式;我戴上面具,我恐惧,我表现出某种行为方式。在一个有或多或少自由的社会里,没有这么多规矩,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规矩,那里什么都允许,我在那里游戏。
斯:现在,从灵性角度的观点来看,哪个会更容易接受?
克:两者都不。因为行为和价值观,是无法通过我或者社会来培养的。我必须去寻找如何去正当地生活。价值观并不是对一种模式的接受,或者是跟随一种死一般的例行模式。慈悲不是例行模式。当然,如果我是好的,那是因为我的老师说我是好,那并无意义。因此,并没有自愿地接受由一位古鲁或一位老师指定的正确行为这回事。
斯:人要自己去寻找。
克:因此我不得不从质疑开始。我开始去看,去寻找如何去生活。我只可以在没有恐惧的情况下生活。
斯:也许我该解释一下这个。根据商羯罗,它只是指较低级别的。
克:什么是低和高?估量和不可估量?商羯罗或某某人说:“为低级别的和高级别的制定规条”,他们就这样做了。他们读商羯罗的书,或者一些梵学家读给他们听,他们说这是多么了不起,然后又回去过着自己的生活。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你在意大利见到,他们在听教宗的话——只有两三分钟的热诚,然后各自回去过自己的日常生活;没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同。那就是为何我想要问;为何所谓的商羯罗们,古鲁们,制定了行为的法规。
斯:否则会有混乱。
克:无论如何都会有混乱。这是可怕的混乱。在印度,一千年以来,他们在读商羯罗和所有导师的著作。看看他们!
斯:根据他们,也许作出决择是不可能的。
克:什么是作出决择呢?是因为混乱吗?这就是他们所处的生活状况。为什么不去了解他们生活中的混乱,而不是商羯罗呢?如果他们明白到混乱,就会去改变它。
斯:也许那会把我们引向簿伽梵这个问题上,稍为涉及到一些身心方面的问题。来看看业报瑜伽的规范修习,《簿伽梵歌》指出的所有其它东西中,其中一个是Nimitta Bhawana。Bhawana无疑是一种存在,Nimitta Bhawana是成为神或无限生命手上的一个无我的器具。但是这也可以是指一种态度或一种希望的感觉,它会帮助一位初学者去观察自己,从而Bhawana会充满他的生命。它也许对一个几乎毫无悟性的人来说是必不可少呢,还是用自我欺骗的方法来永久地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们该如何做这个工作?
克:你在问什么问题,先生?
斯:这是Bhawana的技巧。
克:这暗示了一种体系,一种方法,通过练习它,你最终会达到觉悟。你练习是为了来到神或诸如此类的身边。你在练习一种方法的那一瞬间,会发生什么呢?我日复一日地练习你给我制定的方法,会发生什么呢?
斯:有一句名言是这样的:你想什么,就成为什么。(“心有所想,事有所成”,)
克:我想通过练习这种方法,我会达到觉悟。所以我该做什么呢?我每天都练习它,变得越来越机械。
斯:但会有一种感觉。
克:机械性地例行公事伴随着附加的感觉而来:“我喜欢”,“我不喜欢”,“这很枯燥”——你知道,有一场战役在发生。所以,我练习的任何方法,任何纪律,任何接受式的练习,都会使我的头脑越来越狭隘、局限和迟钝,而你在作出最后的承诺,天堂。我说这就像日复一日地受训练的士兵——操练,操练——直到他们除了成为指挥官或军士手上的工具以外,一无所是。给他们一点儿的主动吧。所以我在质疑通往觉悟的整个体系和方法。即使是在工厂,一个仅仅是按按钮或移动操纵杆的工人,随着他不断前进,也不会比一个自由学习的人学得少。
斯:你能够把这个放在Bhawana身上吗?
克:为什么不呢?
斯:那样可行吗?
克:这是唯一的方法。那是真正的簿伽梵:在你一边独自前进的时候一边学习,从而保持清醒。在你独立的时候学习,从而保持警觉。如果我要走路,而我又有一套走路的体系和方法,那样我所关注的是:我不该去看鸟,看树,以及叶子上那不可思议的光亮,什么也不该看。我为什么要接受老师给我的方法、方式呢?他也许是嗖我一样特殊,而老师们又非常地古怪。所以我拒绝一切。
克:谁是初学者?不成熟的人吗?
斯:很可能。
克:这样你就给一个玩具他玩?
斯:某种入门的方法。
克:对,是一个玩具,他喜欢,整天去玩,但他的心仍然非常狭小。
斯:也许都是你对这种巴克提瑜伽(奉爱瑜伽)问题的答案。另外,不知何故,他们想要这些人去冲垮围栏。
克:我不完全确定,先生。
斯:我会讨论这种巴克提。说起巴克提瑜伽,巴克塔(修习者们)会被鼓励去敬拜神,即使神是在庙宇里和肖像里,也去感受神性就在心中。有相当一部分数量的曼陀罗都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您是遍布一切……你是无所不在”,等等。奎师那要求奉献者去看见神就在客体里面,然后是在“一切”里面。同时,通过持咒,或者是念诵曼陀罗,观想其对应含义,奉献者们被要求去感知外在的神与内在的神为一体。因此,个体会意识到他与整体的一体性。这种体系有任何根本性的错误吗?
克:噢!对,先生。共产主义集团根本就不信神。共产主义已经建立了位于神之上的国家。他们是自私的,他们在害怕,但确实是没有神,没有曼陀罗等等。另一个人并不懂得曼陀罗、持咒和念诵,但他说:“我想寻找什么是真理。我想寻找究竟有没有神。也许没有这样一回事。”而《梵歌》和所有的经典都假定有神。它们假定有一位神。告诉我有神或无神的是谁,是奎师那还是某某人?我说这也许是你的局限;你在特定的高潮下诞生,有着特定的局限,有着特定的取向,而你又不相信它。然后你制定了规划。但是,如果我拒绝所有的权威,包括共产主义,包括西方和亚洲的权威,所有的权威,那么我在哪里?然后我得去寻找,因为我不开心,我痛苦。
斯:但我也许会免受于限制。
克:那是我的事——要自由。否则我无法学习。如果有生之年我依然是一个印度教徒,那么我就完蛋了。天主教徒依然是天主教徒,共产主义依然是共产主义,但同样都会死去。但是,有可能拒绝由接受权威所带来的种种限制吗——那是真正的要点。我能够真正拒绝所有的权威而去独自寻找吗?我必须要单独。否则,如果我不是单独的话,我就会在更深层面上,只会重复商羯罗、佛陀或某某人的话。十分清楚地知道,重复并非真实,是要点吗?所以,我必须要——成熟,或不成熟,或半成熟——他们都必须要学会单独吗?这是痛苦的;他们说:“我的天,我如何才能够单独呢?”——要变成没有孩子,没有神,没有共产主义吗?这是恐惧。(那里有恐惧)
斯:你认为每个人都会想到这一点吗?
克:为什么不呢,先生?如果你不能够,你就陷进里面了。接着没有众神,曼陀罗和游戏会帮你。它们会把它掩盖起来,它们会把它装在瓶子里。它们会压抑它,把它放在冰箱里,但是它一直在那儿。
斯:现在还有另一种保持单独的方法:胜王瑜伽。这里,学生再次地被要求去培养贞洁的品质,一方面,让他成为一个好的公民,而另一方面,消除所有可能的心理障碍。这种修炼,主要是意识到思想,包括记忆、想象和睡眠。即使是禅定瑜伽也不用来产生自我意识,而自我意识不被认为是一系列行动结束的产物。奎师那清楚地说,瑜伽使知觉清晰:“Atma Shuddhaya”。你赞成这种方法吗?没有太多地涉及到帮助;即使自在天也只是“Purusha Visheshaha”。它是某种类型的古鲁,在内在的进程里,是不可见的。你赞成这种方法:坐下来冥想,设法一层一层地探究吗?
克:当然,然后得要探究冥想这个问题。
斯:帕坦迦利把冥想定义为:所有世界理念和任何外界观念的消失。那是“Bhakti Sunyam”。
克:看,先生。我什么书也没看过。现在我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悲痛中,而我又有一颗相当善于精算的头脑。我没有权威——商羯罗、奎师那、帕坦迦利不是权威,没有人是权威——我是绝对地孤独。我要面对我的生活,我要成为好的公民——不是依照共产主义、资本主义或者社会主义——好的公民是指行为,而不是在办公室是一个样,回到家中又另一个样。首先,我想要寻找怎样不受这种悲伤的影响。然后变得自由,我要寻找是否有神这回事,或者管它叫什么的。所以,我如何学会免受这种巨大的负担影响呢?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我只能够在与另一个问题的关系中明白它。我不能够自己坐着,然后深入挖掘,因为我会歪曲它;我的头脑也充满愚昧和偏见。所以,我必须要在关系中寻找——带着自然,带着人性去寻找——这种恐惧,这种悲伤是什么?因为在关系中,如果我独立坐下,我能够非常容易地欺骗我自己。但是,通过在关系中变得醒觉,我可以立即地消除它。
斯:看你是否警觉。
克:那是要点。如果我是警觉,注意,我会去寻找;那不需要花时间。
斯:但是如果一个人不够警觉呢?
克:因此,要点是觉醒、觉察、警觉。它有方法吗?先生,要明白。如果有一种方法会帮助我变得有意识,变得觉察,我会实践它;但那会变得觉醒吗?因为这涉及到日常规落,对权威的接受和对教条的重复;这逐渐地使我的警觉性变得迟钝。所以我拒绝:练习警觉。我说我只可以在关系中了解悲伤,而这种了解又只能从警觉而来。因此,我必须要警觉。我警觉是因为我的要求是要结束悲伤。如果我饿了,我会想吃东西,吃完了就走。同样地,我发现了悲伤的巨大重担压在我身上,是从关系中——在我如何跟你保持行为一致,如何跟别人说话中发现的。在那种关系的过程中,这种东西被揭示了出来。
斯:我是否可以这样说,在那种关系中,你始终都保持自我—觉察。
克:对,我是觉察、警觉和警惕的。
斯: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容易做到吗?
克:这就是,如果一个人是认真的,并且说:“我想去寻找。”这普通人,百分之八十到九十都不是真正地感兴趣。但是,如果这个人是认真的,他说:“我应该去寻找——我想去看看头脑是否可以不受悲伤的影响。”这只能够在关系中发现它。在关系中,悲伤会来到。
斯:这种悲伤是内在的。
克:先生,很自然,这是一种心理现象。
斯:你不希望一个人会坐下下冥想,从而变得敏锐?
克:这样,让我们回到冥想这个问题上。什么是冥想?——不要根据帕坦迦利和其它人所说的,因为他们也许完全是错的。当我说我知道如何去冥想的时候,我也许是错的。所以一个人必须要自己去寻找,必须要问:“什么是冥想?”冥想是安静地坐下、集中、控制思想和观照吗?
斯:也许是观照。
克:你可以一边走路一边观照。
斯:这很难。
克:你在吃东西的时候,在倾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在有人说话伤害你,或者奉承你的时候观照。那意味着,你随时都要保持警觉——在你夸耀的时候,在你说着似是而非的真理的时候,保持警觉——你明白吗?要观看,你需要一个非常平静的头脑。整个过程就是冥想。
斯:对我来说,这看起来就像是帕坦迦利为了让头脑平静而涉及到的一些练习,不是在生命的战场上,而是在你单独的时候就开始它,然后把它延伸至关系中去。
克:但是如果你逃避那场战役……
斯:等一会儿……
克:如果你逃避那场战役,你就没有明白到那场战役的意义。战场就是你。你如何能够逃避你自己呢?你可以吃麻醉剂,你可以假装自己已经逃避了,你可以重复曼陀罗、持咒和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但那场战役在持续。你说:“安静地从它那里离去,然后回归于它。”那是一块碎片。我们建议:“看看那场战役,你卷入其中;你陷进里面了:你就是它。”
斯:那是引领我们到最后的训练:你是它。
克:你是那场战役。
斯:你是它,你是那场战役,你是战士,你远离它,你与它——与一切同在。那也许是智慧瑜伽所暗示的。根据智慧瑜伽,求道者被要求去用四种方法去自我质询:Viveka,寻求真理和抛弃错误;Vairagya,不要寻求享乐;Shat Satsampath,意思是指过一种有效地通往这种瑜伽实践的生活;还有Mumukshutva,完全献身于寻求真理。然后,门徒会走近一位古鲁,他的规范修习是由Sravana(倾听),Manana(沉思)和Niryudhyajna(吸收)组成,是我们都在这里做的。古鲁用各种不同的方法去启发学习,通常是用来暗示整体或整个存在的真实性。因此商羯罗这样描述:“只有无限才是真实,世界皆虚幻。局部与无限并无分别,所以并无碎片。”商羯罗说世界是虚幻,他借此来指世界的出现并非真实,人必须去查明和发现。从而奎师那在《梵歌》里这样说道:“然后,瑜伽士意识到行动、行动者,涉及的行动器具和行动指向的对象,都成为一个整体,从而克服了不完整性。”
你如何把这个反映在智慧瑜伽的模式上呢?首先的是Sadhana Chaturdhyaya,门徒为此而作好准备。然后他来到古鲁身边坐下,倾听来自古鲁的真理,仔细思索,然后吸收(消化)那个真理,直至它变成与他为一体;真理通常是以这些规则来宣说出来。但是,我们重复的这些规则被假定为真实的。也许会有其中一些是正确的吗?
克:先生,如果你没有读过这些——帕坦迦利、商羯罗、奥义书、胜王瑜伽、业报瑜伽、虔信瑜伽、智慧瑜伽,什么也没读过——你会怎么做?
斯:我会不得不去寻找。
克:你会做什么呢?
斯:争扎。
克:无论你怎样做,都是争扎。你不知道其它人在说什么,包括共产主义的领导者——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斯大林所说的——你该怎样做?你从哪里开始?我,一个普通人,我什么也没有读过,我想知道。我要从哪里开始呢?我要去工作——业报瑜伽——在花园、在厨房、在工厂、在办公室工作,我要工作。我也有妻子和孩子:我爱他们,我恨他们,我沉溺于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逃避生活给我的压力。这就是我。那是我的生活景象,我从这里开始。我不能够从另一边开始;我从这里开始,我问我自己这都是些什么。我对神一无所知。你可以发明,假装:我对假装有一种恐惧。如果我是不知道,我就说我不知道。我不打算去引用商羯罗、佛陀或者任何给的话。所以我说:“我由这里开始。我可以为我的生活带来秩序吗?——秩序,不是由我或他们发明,而是由美德所带来的秩序。我能够把它带来吗?要变得有美德,我的内心或外界,都必须要没有斗争、没有冲突。因此,必须没有侵略、没有暴力、没有憎恨、没有敌意。我从那里开始。我发现我恐惧,我必须摆脱恐惧。要意识到这一点,就要意识到所有一切,意识到我在哪里;我会从那里开始前进,我会工作。然后我发现我可以变得单独——不是装载着记忆的重担,商羯罗、佛陀、马克思、恩格斯的重担——你明白吗?我可以单独,因为我已经明白了我生命里的秩序;我明白秩序是因为我已经否定了混乱;是因为我已经学习过混乱。混乱意味着冲突,接受权威,惟命是从,模仿等等。这是混乱(无序状态),社会道德是混乱(无序状态)。由于混乱,我要为我自己带来秩序;我不是作为一个后院里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是作为一种普遍的人性。
斯:你如何去解释它呢?
克:一个人在穿越这个地狱。每一个人都在穿越这个地狱。所以我,作为一个人,明白到这一点,就会发现一些所有人都能够发现的东西。
斯:但是,一个人怎样知道他没有欺骗自己?
克:非常简单。首先是谦卑:我不想成就任何事。
斯:我不知道你是否遇见过一些说“我是世界上最谦卑的人”。
克:我知道。那全都太愚蠢了。无欲无求并非如此。
斯:一个人身处在一堆炸药里面,他是如何知道呢?
克:你当然会知道。当你的欲望在说:“我必须要像史密夫先生那样,是首相,是将军,或者是行政长官”的时候,这就是自负、傲慢和野心的开始。我知道当我想成为英雄,当我想变得像佛陀一样,当我想达到觉悟的时候,当欲望在说“要成为某些东西”的时候,会有一种巨大的享乐在里面。
斯:但是我们有抓住所有问题的根源吗?
克:我们当然有。“我”是问题的根源,自我中心是问题的根源。
斯:但是它是什么?是什么意思?
克:自我中心?我比你更重要,我的房子、我的财产、我的成就最重要,“我”字当头。
斯:但是殉道者会说:“我什么也不是,我可以去死。”
克:谁?——他们不会。
斯:他们会说他们是完全地无私。
克:不,先生,我对其它人说的不感兴趣。
斯:他会粗暴地对待自己。
克:只要我内心是十分清净的,我就不会欺骗我自己。当我有了比较的那瞬间,我就能够欺骗我自己。当我把自己与一个拥有劳斯莱斯的人比较,与佛陀比较,我就有了比较。把自己与某人比较是幻觉的开始。当我不再比较的时候,我会想我为什么要从那里开始呢?
斯:要成为自己?
克:不管我是什么;那就是:我是丑陋,我是充满愤怒、欺诈、恐惧,这个或那个。我从那里开始,看看是否完全有可能免受这些的影响。我思考神就像思才如何爬上那些山丘一样,是我从来不会做的。
斯:但是即使如此,你也在前几天说过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个体与整体为一体。个体如何意识到与整体为一体呢?
克:但那是一个事实。我生活在格斯达,有人生活在印度,是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焦虑,同样的恐惧——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但本质上是同一事实。这是一个要点。第二,环境产生了这个个体,而个体又创造了环境。我的贪婪创造了这个腐朽的世界。我的愤怒,我的憎恨,我生活的支离破碎,创造了民族和所有的混乱。所以我就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我。逻辑上,理智上,语言上都是如此。
斯:但是一个人如何去感觉到它呢?
克:只有当你发生改变的时候,这才会出现。当你在改变,你就不再是属于一个民族的。你不属于任何东西。
斯:精神上我会说我不是一个印度教徒,或者不是印度人。
克:但是,先生,那只是一个诡计。你必须从你的血液里感到它。
斯:请解释那是什么意思。
克:先生,它意思是,当你看到民族主义的危险性的时候,你要远离它。当你看到支离破碎的危险性的时候,你不再属于支离破碎。我们都没有看到它的危险性。我的话完了。
萨能(Saanen)
1969年7月
J.克里希那穆提与斯瓦米维卡特萨南达
来自奥义书的四“圣言”
交流和菩萨理想
吠檀多和知识的终结
斯瓦米维卡特萨南达:克里希那吉,我们彼此坐在一块儿,询问着、倾听着、学习着。即使圣人和求道者也是如此,那是他们所说的奥义书的起源。这些奥义书包括了被称为“Mahavakyas(伟大的圣言)”的内容,对于求道者,也许像你现在跟我说话一样,有同等的效果。请你说说你对它们的看法,它们是依然有效呢,还是需要修改或者更新?
奥义书用以下圣句来阐明真理:
Prajnanam Brahma:“意识是无限,绝对和至高的真理。”
Aham Brahmasmi:“我是那无限”或“我即是无限”——因为这里的“我”并不是指自我。
Tat Tvam-asi:“你是那”。
Ayam Atma Brahma:“自我是无限”,或者“个体是无限”。
古代的圣人使用这四圣句来把信息带给学生,他们也与我们一样,是以古鲁与门徒,圣人与求道者的身份面对面而坐。
克:对,有什么问题呢,先生?
斯:你觉得他们怎么样?这些圣句现在依然有效吗?它们需要修改或更新吗?
克:是这些像“我是那”,“Tat Tvam-asi”和“Ayam Atma Brahma”那样的话吗?
斯:也就是,“意识是梵”。
克:先生,重复一些话而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不是一种危险吗?“我是那”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斯:“你是那”。
克:“你是那”。这又是什么意思?一个人可以说:“我是一条河”。那条河的背后有大量的浓烟成团地升起,许多个世纪以来都在移动,没有停息,一层又一层地向上伸展。我可以说:“我是那条河”。这跟“我是梵”同样有效。
斯:对,对。
克:为什么我们要说“我是那”呢?而不是“我是一条河”,或者“我是可怜的人”,一个没有能力,没有智慧,迟钝的人——这种迟钝是由遗传、贫穷、堕落等等带来的!为什么我们不说“我也是那样”呢?为什么我们总是要让自己执着于一些我们假定为至高无上的东西呢?
斯:“那”,也许只是意味着不受限制。
YO VAI BHUMA TATSUKHAM
那指的是不受限制的。
克:对,不受限制。
斯:由于我们内心有这种驱策力去冲破所有的限制,所以我们在寻找不受限制的东西。
克:一个受到限制的头脑,一个微不足道、琐碎、狭隘、生活在肤浅的娱乐中的头脑,可以知道或构想到,或者是明白、感受和观察到这种不受限制吗?
斯:不,但它可以使自己不受限制。
克:这都是它能够做到的。
斯:对。
克:这并不是说“这是无限,我要思考”,或者说“我是那”。我的问题是,为什么我们总是把我们自己与我们所认为的至高无上放在一起呢?而不是与我们认为是最低等的放在一起?
斯:也许在梵里面,没有至高和至低之分,是没有界限的。
克:那是问题所在。当你说:“我是那”,“你是那”的时候,那是对一个假定事实的陈述。
斯:对。
克:……那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个事实。
斯:也许我应该在这里再解释一次,一个口里念着圣句的圣人会被认为是有了对它的一种直接体验。
克:现在,假如他有了对它的体验,可以把它传送给另一个人吗?
斯:(大笑起来)
克:也出现了这个问题,一个人事实上能够体验到一些无法体验的东西吗?我们如此轻易地用上“体验”这个词——“意识到”,“体验”,“获得”,“自我认识”,所有这些词——一个人事实上能够体验到至高喜悦的感觉吗?让我们来想一下那些词。一个人能体验得到吗?
斯:无限?
克:一个人能体验到无限吗?这时候真是一个相当基础的问题,并不仅仅是在这里,而且是在整个生命中。我们可以体验到一些我们已经知道的东西。比如,我与你见面的体验。我跟你见面,你跟我见面,或者是我跟某某人的见面,那是一种体验。当我下一次与你见面的时候,我认得出你,不是吗?我说:“对,我在格斯达与他见过面。”所以在这种体验中,有一种确认的因素在里面。
斯:对,那是一种客观的体验。
克:如果我没有见过你,我会跟你擦肩而过——你会跟我擦肩而过。在所有体验中,有一种确认的因素在里面,不是吗?
斯:有可能。
克:否则就不是一种体验。我与你见面——是一种体验吗?
斯:客观体验。
克:它可以是一种体验,对吗?我第一次与你见面,然后两人在首次见面中发生了一些事情。发生什么呢?
斯:一个印象,一个喜欢的印象。
克:一个喜欢或不喜欢的印象,例如“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或者“他是个愚蠢的人”,或者“他应该是这个或那个”。它全是以我的判断为背景,以我的价值观,以我的偏见为基础,喜欢和不喜欢,都是基于我的偏好,基于我的局限。那种背景在与你相遇,在对你估量。这种估量,这种评价,我们称为体验。
斯:但是,克里希那吉,这是不是有另一种的……?
克:等一下,先生,让我来说完这个。体验毕竟是对一种挑战作出的回应,对吗?对一种挑战的回应。我与你见面,我作出回应。如果我完全不回应,没有任何喜欢,不喜欢,偏见等的回应,会发生什么呢?
斯:唔?
克:在与一个人的关系中会发生什么呢——你,也许——没有偏见,没有反应;你正处在一种相当不同的状态,并且和我见了面。接着会发生什么呢?
斯:平静。
克:我必须会认得出你的那种平静,那种品格,否则我只是跟你擦肩而过。所以当我们说“体验那至高”的时候,受到了局限、偏见、恐惧等影响的头脑能够体验到那至高吗?
斯:显然不能。
克:显然不能。恐惧、偏见、愚昧是其实体,会说:“我要去体验那至高”。当那愚昧、恐惧、焦虑、局限消失了,还会有对至高的体验吗?
斯:是对“那”的体验。
克:不,我还没有让自己说得清楚。如果那实体——恐惧、焦虑、内疚等等——如果这个实体本身已经消解,丢弃了恐惧等诸如此类的,那还会体验到什么呢?
斯:现在那个很好的问题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有人问了一个完全相同的问题。
VIJNATARAM ARE KENA VIJANIYAT
“你是知者,如何能够知道知者?”“你是那体验!”但是吠檀多给了一个暗示,那就是:我们迄今为止都是在谈论一种客观性的体验:
PAROK SANUBHUTI
会有另一种的体验吗?不是我与某某人的见面,而是“我是”的感觉,这并不是因为我在某处碰见一种欲望,或者是因为我在对抗一些欲望。我不去找一位医生或某人来证明“我是”。但是,这是一种感觉,这是一种知识。这种体验似乎完全不同于客观的体验。
克:先生,这种体验的目的是什么?
斯:正如你所说的:用来摆脱恐惧,摆脱所有的情结,所有的局限。当我不受限制的时候,去看看我自己事实上是什么。
克:不,先生。我的意思是:我愚笨。
斯:我愚笨吗?
克:我愚笨,因为我见到你,或者某某人,非常聪明,非常有智慧……?
斯:这有了比较。
克:比较:通过比较,我发现我非常愚笨。我说:“对,我愚笨,我要怎样做呢?”,我依旧是愚笨。生活琐事随之而来,一件事发生了,使我震惊。在一瞬间,我醒来了,争扎着不要变得愚笨,要变得更聪明些。所以体验通常是你醒来的标志,给你一次挑战,而你不得不作出回应。你或者是充分地作出回应,或者是不充分地作出回应。如果这是不充分地作出回应,这种回应会变成痛苦、争扎、冲突的媒介。但是,如果你充分地作出回应,完全地作出回应,那么你就是那挑战。你是挑战者,不是被挑战者,但是你是那。因此,如果你在所有时候都对一切适应地作出回应,你就根本不需要挑战。
斯:那起起来很好,但是(笑着说)如何做到那种境界呢?
克:呀,等一等,先生。我们来看看这种体验的必要性。如果你能够深入探究,我想它是真正地非比寻常,是一个人可以理解的——他们登到月球上,收集了大量信息,大量数据……
斯:……岩石……
斯:那种体验也许是必要的,因为它推动了知识,实相的知识,客观的事物。现在除了那种体验外,还有任何根本需要去体验呢?
斯:主观的体验吗?
克:对。我不喜欢用“主观”和“客观”。体验有根本的必要性吗?我们已经说过:体验是对一种挑战作出回应。我挑战你,我问:“为什么?”你会对此作出回应,说:“对,完全正确,我站在你这一边。”“为什么?”但是,在对那个问题作出任何抗拒的一瞬间,也就是问“为什么?”的一瞬间,你已经不充分地作出了回应。因此,在我们之间,在挑战与回应之间,有了冲突。现在,那是一个问题。我们在说上帝,某些至高、至上的东西;或者说是至高的幸福、至高的狂喜、喜悦、一种平静的感觉的时候;不管你喜欢叫它什么,都有一种对体验的渴望。头脑可以完全体验到它吗?
斯:不。
克:那么体验是什么?
斯:你想要我们质询头脑是什么,对吧?
克:不。
斯:“我”是什么?
克:不!为什么“我”,或者你需要去体验呢?——那是我的问题——是否需要一种至高的体验,许诺会有幸福,或狂喜、喜乐或平静的体验吗?
斯:显然是因为在现在的状况下,我们感到不满足。
克:正如如此,正是如此。
斯:对。
克:由于处于一种不平静的状态,我想要体验一种绝对、永久、永恒的感觉。
斯:这不仅仅是我不平静,而那里又存在着一种平静的状态;我想知道 “我不平静”这种感觉是什么。是“我”不平静,还是“我”愚笨?是我愚笨,还是愚笨只是一种状态,而我是可以摆脱这种状态?
克:现在谁是摆脱的实体?
斯:是醒来。“我”醒来。
克:不,先生。那是不同的。让我们首先说完这个。我不开心,不幸,充满了悲伤。我想要体验到没有悲伤。那是我的渴求。我有了想法、目标,并且为之而奋斗。我会不断地达到那目标。那是我的渴求。我想体验它,并且抓住那种体验。那是人类想要做的——除了所有聪明的说法,聪明的谈话以外。
斯:对,对;那也许是为何另一位非常伟大的南印度圣人如此说的理由了。(泰米尔语):
ASAI ARUMIN ASAI ARUMIN ISANODAYINUM ASAI ARUMIN
这真的是很好的。
克:那是什么意思?
斯:“切断所有的渴求,甚至是与神合一的渴求也要切断”,他说。
克:对,我明白。现在来看,先生。如果我——如果头脑——能够从这种痛苦的争扎中摆脱,那么又有什么必要去寻找一种至高的体验呢?没有必要。
斯:当然没有必要。
克:它不再受困于自己的限制。因此这是其它某些东西;它生活在一种不同的维度上。因此,渴望对至高的体验本质上是错误的。
斯:假如这是一种欲望。
克:不管它是什么!我怎样知道它是至高呢?是因为圣人谈到它?我不接受圣人。他们也许陷进幻觉里面,他们也许在谈论感觉或非感觉。我不知道;我不感兴趣。我发现只要头脑还是处于一种恐惧的状态,它就想逃避,它在计划着一种至高无上的理想,想要体验它。但是,如果它从自己的痛苦争扎中摆脱了出来,那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状态。它甚至不会去寻求体验,因为它处于一个不同的层次。
斯:对,对。
克:现在,根据你所说的,为什么圣人们会说“你必须要体验它,你必须要成为它,必须要意识到它”呢?
斯:他们不说“你必须”……
克:随便你喜欢怎样说它。为什么他们要说这些东西?说“看着,我的朋友,消除你的恐惧。消除你野兽般的对抗欲望,消除你的幼稚。当你这样做的时候……”不是更好吗?
斯:……什么也没有留下。
克:什么也没有。你会发现它的美丽。那样,你就不会询问。
斯:荒谬!荒谬!
克:你看,先生,另一种方式是这样一种虚伪;它导致了伪善。“我在寻找神”,但我总是在踢人。(大笑起来)
斯:对,那是伪善。
克:对,对。
斯:那把我引向最后的,也许是非常不恰当的问题。
克:不,先生,并无不恰当。
斯:克里希那吉,当我说我坐在你身边,这样地来与你交谈是一种伟大体验的时候,我既不奉诚你,也不侮辱你。你的信息是伟大的,四十年来,你一直在讲述你认为是对人类非常重要的东西。现在有三个问题。你认为一个能够与另一个人交流它吗?你认为一个人能够与其它所有人交流它吗?如果能够,如何去做?
克:交流什么,先生?
斯:你致力于去传播的这种信息。你要称它什么?——你可以称它为信息。
克:对,随便你怎样叫它都没有关系。我——说话的人,在传递信息,告诉你一个信息吗?
斯:不。你可以称它为一种觉醒,一种质疑……
克:不,不。我是正在询问,先生。请看着。
斯:我猜测想我们都有这种感觉,听者都……
克:他在说什么?他说:“看,看看你自己。”
斯:没错。
克:再也没有了。
斯:再也没有什么是必要的了。
克:再也没有是必要的。看看你自己,观察你自己,深入探究你自己,因为在这种状态下,正如我们所处的那样,会创造出一个奇异的世界。你会去月球,你会更进一步,去金星、火星和其它星球,但你总是会把自己也带到那里去。首先要改变你自己!改变你自己——不是首先要——是改变你自己。这样就会去改变、观看你自己,深入你自己——观察、倾听、学习。那不是一个消息。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自己去做。
斯:但是有人已经说过……
克:我在对你说。我说:“看,看看这棵绝妙的大树;看看这朵美丽的非洲菊。”
斯:直到你说,我没有在看它。
克:呀,为什么?
斯:(笑了)
克:为什么?它在那儿,在你周围。
斯:对。
克:你为什么不看?
斯:这会有一千个答案。
克:不,不。我叫你去看那朵花。在我的请求下,你去看那朵花,你看了吗?
斯:对,我有这个机会。
克:不。因为有人叫你去看,你真的就去看那朵花吗?
斯:不。
克:不,你不能够这样。这只不过是,我对人说:“你饿了。”因为我说饿了,人就饿了吗?
斯:不。
克: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饿,但你却仍然想要有人告诉你去看那朵花。
斯:我也许知道我什么时候饿,但是母亲却告诉我食物在哪里。
克:不,不。我们不是在说食物在哪里,是在说“饿”。你知道你什么时候饿。但是,为什么要别人去叫你看一朵花呢?
斯:因为我是在不饿的情况下看那朵花。
克:为什么不饿?
斯:我满足于其它的东西。
克:不。为什么你不在看那朵花?我想,首先是大自然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根本是毫无价值的。我说:“好,只要我想的话,我任何时候都可以看那棵树。”那是一回事。同时,我们也如此专注于我们自己的焦虑,我们自己的希望,我们自己的渴望和体验,把自己关进了思想的笼子里;我们不会去超越它。他说:“不要做那个。看看周围的一切,通过看这一切,你会发现你的笼子。”就是如此。
斯:这是一个信息吗?
克:这不是某种意义上的信息……
斯:不。
克:你怎样叫它也无所谓——称它为一个信息。对,我告诉你那信息。你跟它游戏,或者非常认真地对待它。如果它对你是非常重要的,你自然会把它告诉给其它人。你无需说:“我要去宣传它……”
斯:不,不。
克:你会说:“看看那些美丽的花。”
斯:对。
克:你那样说,而人们却不听你的。也就是说——结束了!所以有必要去宣传吗?
斯:是传播,先生。
克:对,是传播,也就是这个词——宣传。
斯:对。我们是在说这四十年来的演说……
克:……超过了四十年……
斯:对,无数的人已经谈了数千年,浪费了他们的……
克:对,我们一直都在说。我们已经宣传了……
斯:……某些极为重要的东西,我敢肯定你认为它是极为重要的。
克:否则我不会继续。
斯:我已经读过一些你已经出版的书,但是这回是与你坐着一块儿交谈的体验……
克:……与读书不同。
斯:完全,完全不同!
克:我同意。
斯:昨晚我读了一本,它更加有意义。这种感觉是怎样产生的呢?
克:你是一个认真的人,其它人要变得认真,就会产生一种接触,一种关系,一种应要的回报也是随着认真而来。但是,如果你不认真,你只会说:“好,谈论所有的这些东西是非常好,但是这又是些什么呢?”——然后离开了。
斯:对。
克:先生,无疑地,任何类型的关系都有其意义,它们必定会在同一水平下相遇,同时,又具有同等的强烈程度,否则就不会有交流,也没有发生关系。也许这就是我们在这里坐在一起的时候所发生的。因为一个人感到有某种东西在驱策,感觉到它的强烈的时候,建立起的关系跟读一本书是很不一样的。
斯:一本书没有生命。
克:印刷出来的文字没有生命,但是如果你是认真的话,就可以给予它们生命。
斯:那么又如何从那里继续呢?
克:你在那里说,有可能把这种驱策,这种强烈,还有现在发生的行为,传送给其它人呢?
斯:……真正来说是现在……
克:对,不是昨天或明天。
斯:行动,是意味着在同等的水平下观察。
克:它总是在起作用——看与行动,看、行动、看、行动。
斯:对。
克:这是如何发生的呢?先生,首先,大多数的人,正如我们昨天所说的那样,并不对此感兴趣。他们与之游戏。只有非常、非常少的人才是真正认真的。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说:“好,如果你是娱乐的,那好;但是如果你不是,你就不受欢迎”——根据他们的想法,是娱乐。那么你会怎样做呢?知道了世界上只有非常、非常少的人是真正地极端认真,你会怎样做?你跟他们聊天,你在跟想要娱乐的人聊天。但是你并不在意他们是否在听你的。
斯:谢谢,谢谢。
克:我不是说:“对于那些需要拐杖的人,给他们拐杖!”
斯:对。
克:也不是对那些想要舒服,想要逃避的人说:“到其它某些地方去……”
斯:……到皇宫酒店去!……
克:先生,我想那也许是所有的宗教,所有所谓的老师所发生的。他们说:“我必须要帮这个人,那个人,还有其它人。”
斯:是吗?
克:无知,半无知和非常有智慧。每一种人都必须有他特定方式的食物。他们也许会那样说:“我不管。我只是给了那朵花,让他们闻它,让他们摧残它,让他们煮它,让他们把它撕成碎片。我与它无关。
斯:唔,他们在赞美另一种姿态——菩萨理想。
克:此外,菩萨理想——不也是我们自己的发明,不顾一切地希望,对某类安慰的渴求吗?弥勒菩萨,在世间放弃了最后的觉悟,教化众生,正在等待全人类……
斯:谢谢。
克:什么是吠檀多?
斯:这个词意思是:“吠陀的终结”……不是以“句号”的方式来终结。
克:所有知识的终结。
斯:十分正确,十分正确。对,知识的终结;知识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克:因此,离开它。
斯:对。
克:为什么要从那里着手来描述“这不是什么”呢?
斯:我在坐下听你讲话的时候,我想起了传说中的另一位圣人已经跑到另一个更伟大的人那里去。他说:“看,我的头脑不平静;请告诉我该怎么办。那位老人说:“请给我列举出你所知道的,这样我就可以从那里着手。”他回答:“唉,这要花很长时间,因为我已经有了所有的规则,所有的经典,所有一切。”那位圣人回答:“但是那只是一大堆的词。所有的词都包含在字典里,它毫无意义。现在你知道了些什么呢?”他说:“那是我知道的,其余的我不知道。”
克:吠檀多,正如所说,是知识的终结。
斯:对,这令人惊讶,我从来没听说过它是这样。“知识的终结”。
克:摆脱知识的束缚。
斯:对,正是如此。
克:那么为什么他们都不遵从它?
斯:他们的争论是你不得不经历的,是为了把它推导出来。
克:经历什么/
斯:经历所有的知识,所有的废话,然后丢掉它。
PARIVEDYA LOKAN LOKAJITAN
BRAHMANO NIRVEDAMAYAT
那就是,“检验了所有这些东西,发现它们对你没有用处以后,必须把它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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