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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三之谜

_8 李思慎(现代)
  紧接着,省委决定恢复南路特委,组织潮梅特委。3月1日,省委致函北江特委,指示北江特委应该马上计划一个广大的士兵暴动,提出了30多项具体措施。
  3月4日,省委制定《罗定暴动工作大纲》,决定成立西江上游特委。
  12日,省委派杨石魂赴惠州,组织发动当地农民和士兵举行暴动。
  同日,省委以《加强主观的力量》为题,向中央写了书面报告,报告了桂系军阀四路进攻海陆丰和汕尾的情况,以及潮梅特委自汕头机关破坏后,负责同志叶浩秀、陈国盛均已牺牲;仁化暴动仍困守在按冈乡;英德潭洞、曲江西水两地暴动失败;信宜曾暴动一次,现仍困守在一个山区里面。
  鉴于上述局面,省委指示东委采取“追击暴动”的策略来开展斗争,并且决定南路在茂名、化县、信宜,廉江等地短期内部署一次暴动,同时注意潮梅、北海等处的工人运动。
  16日,省委又派李海筹去惠州指挥发动士兵暴动。
  李立三当时采取这一系列措施,就是为了认真贯彻瞿秋白主持的中央对广东形势的乐观估计:“全省都能创造暴动的局面。”可是,形势的发展恰恰相反。李立三四处碰壁。省委常委黄焯等人被捕,特别是17日、18日,在桂系军阀的强大进攻下,海陆丰失守,大批海陆丰的同志逃难抵达香港,省委当时仅存经费800余元,要救济这批来港同志都发生了困难。
  不得已,李立三于18日致信瞿秋白,并代表省委写报告给党中央,虽然表示要“极力加紧工作”,“计划在短期内造成暴动的局面”,但是也如实地反映了各地不断传来的暴动失败和干部被捕的消息,以及革命队伍的“非常恐慌的退缩”的情绪。一方面强烈要求中央速寄大批款项,否则已无法支持;一方面不仅拒绝中央要调走工人干部的要求,反而提出“假如现在能得到20个明了党的政策和无产阶级的工作方法的工人同志去到各县巡视,艰苦地到下层工作,至多三个月便可布置一个全省暴动的局面。”“这是值得中央严重注意的一件事。”李立三特别要求希望“恩来同志即来指导扩大会议”,“速请罗绮园回来担任《红旗》编辑。”
  尽管如此,李立三继续执行瞿秋白的“左”倾盲动主义路线。李立三一方面看到了客观形势的困难和“左”倾政策的行不通,一方面又怕犯“右倾”错误,力图按照中央的调子来说明形势和制造“高潮”。
  20日,省委又致信琼崖特委,指出琼崖目前仍是暴动的局面,要求继续组织全琼暴动,指示琼崖特委今后暴动的战术应该是:一开始即前赴后继的冲锋,四面包围,使敌人惊慌崩溃。同时,应有广大的宣传鼓动以瓦解敌军心,不只计敌我枪支多少,子弹是否充足,以及正面作战,远地射击等。
  接着,广宁县委机关被敌围攻,终因枪弹缺乏坚持三天后不得不退出。
  敌第5军向潮、普、惠进攻,占领惠来县城,潮阳、普宁的红军受挫。
  4月13日,在中央代表参加指导下,李立三支持召开了广东省委第一次扩大会议,通过了《政治任务决议案》、《党的组织决议案》、《职工运动决议案》、《军事问题决议案》、《苏维埃问题决议案》、《没收分配土地决议案》等,会议分析了当时全国和广东的形势,仍认为广东的革命处于高潮,党的策略是加紧扩大各地的暴动,以实现中央关于全省总暴动的计划。会议对省委进行了改组,选出了新的省委领导机构。
  书记: 李立三
  常委: 李立三、李源、张善铭、周松腾、恽代英、周颂年、吴毅、沈青
  委员: 37人
  候补委员: 9人
  此时,批评和纠正中共中央“左”倾错误的共产国际第九次扩大执委会议(即2月会议)的决定发来中国。这就是2月25日,由斯大林、布哈林领导的共产国际作出了“关于广州暴动问题的决议案”。共产国际首先肯定了广州暴动的积极意义,“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认为必须估计中国革命运动的一般经验,而使这些经验的教训一直到党的支部。广州暴动是中国无产阶级建立苏维埃政权之英勇的尝试,对于工农革命的发展有极大的作用。”
  共产国际在对广州起义给以充分肯定以后紧接着就指出了它的错误:“可是这里也暴露指导机关的一些错误:工农之中预备的工作不充分,敌人军队之中的工作也不充分,对于黄色工会会员的态度不正确,党部及共青团本身的准备不充分。中央完全没有接到广州事件的通知,政治上的调动群众也薄弱(没有广泛的政治罢工,没有选举的广州苏维埃以为暴动之机关)。对于这些,直接指导者应负责的,就是政治上对共产国际执委负责的同志(某同志及其他)。”
  共产国际在指出广州起义存在的错误以后,再次重申,“虽然有这些指导方面的错误,但是广州暴动应当被认为是中国工人极大的英勇精神的模范,他们是的确有取得中国大革命之领导权的历史使命之资格的。”
  会后不久,李立三收到了党中央于4月3日下达的关于贯彻执行共产国际决议的第44号通告,号召全党必须竭尽全力纠正党内盲动主义,从而结束了瞿秋白的“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在全党的统治。李立三也从执行“左”倾政策的困扰中解放出来,他下令停止盲目暴动的部署,大力抓了党组织的整顿和建设,在《广东省委通讯》上发表了几篇文章,加强了党内思想理论和政策的宣传,还同恽代英讨论了关于中国革命性质问题,使广东的工作逐步脱离了“左”倾政策,走上了正确的轨道。
  在4个多月时间中,李立三两次被中央委以重任,到广东去做重建和恢复党组织的善后工作,在开展工作并不顺利、坎坎坷坷的情况下,还是打开一些工作局面,其最后结果是:“党组织和党员人数又有了进一步发展。据同年6月,党的‘六大’统计,广东全省党员人数达5300多人,建立县、市委69个;同年8月,党员人数增至64229人。”
第三部分走上党中央领导岗位(1)
  共产国际同意中共六大在苏联举行;
  客观上形成的向忠发当总书记、
  李立三实际主持党中央工作的局面;
  李立三为毛泽东复职……
  一、六大召开的台前幕后
  中共六大以后,李立三逐渐成为党中央的实际领导人。
  由国共两党第一次合作发动的第一次国内大革命运动,以汪精卫等控制的武汉国民党中央于1927年7月15日召开的“分共”会议决定同共产党决裂,并同蒋介石集团一样,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实行大逮捕、大屠杀为标志,遭到了失败。中国共产党从革命失败的痛苦经历中,获得了极为深刻的教训,并在新的革命烈火中继续经受考验,领导中国革命走上复兴之路。
  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广州起义和其他各地的武装起义,为后来建立和发展工农红军和农村革命根据地奠定了初步的基础,积累了新的经验。
  为了总结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经验教训,以利再战,早在“八七”会议时,临时中央政治局就决定在六个月内准备召开六大。11月临时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又通过了《关于第六次全国党代表大会之决议》,决定六大于1928年3月初至3月半之间召开。
  到1928年初,关于什么时候和在什么地方召开六大的问题,因白色恐怖十分严重,很难找到一个能够保证安全的地方开会,迟迟不能作出决定。当得知赤色职工国际第四次代表大会、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和少共国际第五次代表大会将分别于春天和夏天在莫斯科召开时,考虑到中国共产党都将派代表出席这几个大会,而且中共中央也迫切希望能够得到共产国际的及时指导,故准备把党的六大转到莫斯科召开,即向共产国际作了报告。
  1928年3月,共产国际来电同意中共六大在苏联境内召开。
  六大代表的产生,本来是准备按照选举办法进行选举的,但由于当时环境十分险恶,加上时间仓促,4月份代表就要启程。因此,除李立三所在的广东省和河南省的代表是通过开会选举产生的以外,其他各地的代表多是由中央指定的。
  当时,在共产国际指导下,产生了一种错误倾向:自“八七”会议后,就把与机会主义作斗争看成了简单的人事撤换。这种形式主义影响到后来关于领导机关的工人化,把工人干部当做偶像,对知识分子干部不分别对待。所以六大代表太重视工人成分,工人代表要占多数,84名正式代表中工人代表多达44人,占52%强;农民代表6人,占7%;知识分子代表34人,占41%。
  从1928年4月开始,南方各省的代表便在上海集中,陆续前往莫斯科。一般都是由上海去大连,经哈尔滨,在满洲里下车,夜间渡过国境线,进入苏联境内,沿途有苏联同志接应。
  5月初,李立三率领出席中共六大的广东代表团(19人,是各省代表人数最多的,江苏12人居其次)由香港出发,经过上海、大连、长春抵达哈尔滨时,周恩来、邓颖超早已在哈尔滨等待。由于周恩来途经大连时,被日本人跟踪,被迫把去与苏联接头的证件毁掉了,不得不在哈尔滨等候李立三一行的到来。他们终于在火车站等到了李立三,才与李立三一同去把关系联系上,然后一起从哈尔滨乘火车到满洲里转去莫斯科。
  中共六大在莫斯科开会期间,留守党中央的是李维汉、任弼时,秘书长是邓小平。
  1961年9月14日,李立三在接待来访时谈道:“党的六大,斯大林和布哈林都亲自参加领导这次会议。我们的《决议》都经斯大林看过。这次会议,斯大林曾找我们谈过三天半。”(注:其中一次长达14小时)
  关于这个问题,李立三1940年在莫斯科向共产国际执委会写的《自述》中有较详细记载。李立三写道:
  六大开幕的前两天,斯大林同志来找我们,和政治局委员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斯大林同志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我们解释了极为复杂的政治问题,从政治形势和党的任务一直谈到斗争方式和工作方法等问题,苦口婆心地让我们理解盲动主义错在哪里。他说,所有运动中都有涨潮和退潮,革命中同样既有高潮、也有低潮。自从帝国主义在南京开枪以来,中国革命已开始退潮。蒋介石的叛变和对上海工人的屠杀是中国革命的局部失败,武汉国民党左派的叛变是对革命工农的又一次沉重打击,而广州起义已是革命退却中的一次后卫战。中国的新的革命高潮定会在近期出现,因为引起中国革命的重大矛盾没有一个得到解决,但眼前我们还看不到新的高潮,我们还处于革命运动的退潮和低潮之中。他强调说,不善于冷静地分析形势、不愿意承认失败,这不是马克思主义的素质。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不但善于适当地进攻,也善于适当地退却,善于适应形势的变化,善于改变斗争的战术、口号及方式。他说,在目前形势下,武装起义的口号应改为争取群众的口号,以便积蓄力量来迎接新的革命高潮。他强调指出,不能把起义当成游戏,拿起义作游戏定会害死革命的;工会运动中应彻底根除恐怖主义的斗争方法,因为这是有害于革命的;应坚决反对强制性罢工,只有说服群众相信党所引导的道路是正确的、得到群众的完全信任之后才能领导运动。最后,斯大林同志谈到党内形势时指出,必须坚决反对盲动主义,也不要忽视右倾的危险、忽视机会主义残余的重新抬头。只有坚持在两条战线上作战,中国共产党才能成功地使自己的队伍布尔什维克化;为了成功地领导革命,应该加强马列主义教育,中国共产党应该有自己的几十名真正的理论家,善于在中国的条件下实施马列主义原则。
  布哈林是共产国际主席,中共六大自始至终是在他的亲自领导下召开的。
  6月14日和15日,布哈林以共产国际代表的身份,召集了一次“政治谈话会”,一个小范围的准备会。布哈林提出三个问题,要求到会者发表自己的意见。一、关于当前革命形势的估计;二、关于过去的经验教训即党的机会主义错误问题;三、党在今后的任务和方针。出席谈话会的有瞿秋白、苏兆征、周恩来、蔡和森、李立三、项英、王若飞、张国焘、向忠发、邓中夏、关向应、夏曦、黄平等21人。
  布哈林在大会期间有两次讲话,每次大会结束,他总是要同中共代表个别交谈,面带微笑,热情致意。
  巴维尔·米夫,原任莫斯科中山大学副校长,在1926年初召开的共产国际执委第六次扩大会上,参加了中国问题的讨论,在第七次执委扩大会上,提出《中国问题提纲》(即《米夫提纲》)。1927年2月至7月,率宣传代表团来华,在上海、广州、武汉访问,出席中共五大会议。8月回苏后,升任中山大学校长,1928年2月任共产国际执委会东方部中国部主任,在中共六大会上,负责会议的行政事务和组织工作,每会必到,代表共产国际任意支配中共六大,他还是布哈林在六大会上所作政治报告讲稿和大会各项决议案的起草人。
  6月18日,中共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莫斯科郊区兹维尼果罗镇附近一座乡间别墅开幕。这是沙皇时代一个地主庄园,叫做“银色别墅”,因其白色的墙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得名。
  大会由瞿秋白、李立三、张国焘、向忠发等组成主席团,周恩来是大会秘书长。李立三还参加了大会下设的政治委员会、职工运动委员会、出席共产国际六大代表选举委员会、六届中央选举委员会、军事委员会、农民大地委员会、南昌暴动委员会等7个委员会的工作,并向大会作了农民和土地问题的报告,负责起草了一些决议。
  瞿秋白以第五届中央名义向大会致开幕词,并作了《中国革命与共产党》的政治报告。
  6月23日,在中共六大会议上讨论政治报告时,李立三就关于革命形势问题发言:“我们分析革命的形势,不单是要注意已经摆在我们目前的事实,尤其重要的,是要注意它的发展趋势。就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地看出敌人的矛盾正在发展,我们的团结正在上升,如果只看一方面的形势,必然要走到右倾或‘左’倾的错误。所以,现在看形势,在两个高潮的中间时期是对的,但是它超过它的下落的弧线而走向上升的弧线。”
  关于农民问题,他指出:“现在有许多同志,有一种轻视农民运动的倾向,以为中国几百年来便有不断的农民暴动,就说这些农民暴动不是新的东西,对于整个的革命运动没有甚么大的关系。这种倾向,比俄国的少数主义还要危险得多。因为中国无产阶级本身的力量太弱,如果不能取得广大的农民群众,那么革命是没有成功的可能,这一点是值得我们注意的。”
第三部分走上党中央领导岗位(2)
  7月1日,李立三向大会作农民问题的报告。这是六大讨论的重要问题之一。土地问题最根本的是所有制问题,地租是地主阶级剥削农民的主要形式。农民的主要要求就是彻底变更土地所有制和土地使用关系。李立三的报告提出,“没收地主阶级的土地”,改变了原来“没收大地主土地”或“没收一切土地”等不正确的提法。关于土地革命的路线是:主要敌人是豪绅地主阶级;贫农雇农是土地革命的主要力量;中农是巩固的同盟者;对富农要根据它对革命的态度如何而区别对待,“不应该故意加紧对富农的斗争”,但要防止富农侵占农协及乡村苏维埃的领导权。在贫农与富农斗争时,要站在贫农一边,不能对富农让步。
  7月10日,大会通过了《中国共产党党章》和各项决议案。
  李立三经过领导安源大罢工、五卅运动、收回汉口英租界以及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在党内外赢得了很高的声誉,在中共六大时期,“他被认为有可能使中国的共产主义运动回到胜利道路上来的领导人。”因此,在莫斯科,李立三受到苏共高级的待遇,斯大林曾经三次与李立三会晤(其中有一次单独会晤,只有斯大林、李立三与翻译在场)。因为,“俄方相信李立三有可能对中国革命重新带来活力。所以,支持他,把他选到政治局里来。李立三和向忠发相比,他更是放眼世界而且受过比向忠发更好的教育。”
  周恩来曾经说:“六大会上,是有‘山头’的,不能完全平心静气地讨论问题,特别是与自己有关的问题,把反对机会主义与盲动主义看成人身攻击。那时,机会主义的代表是张国焘,盲动主义的代表是瞿秋白同志,两人争论不休。后来布哈林出来讲话说,就是你们两个大知识分子在吵架。再吵,就把工人干部提拔起来代替你们。他这话,在当时和以后影响都非常不好,使工人干部与知识分子干部相对立。”
  六大会上,斯大林曾经批评中国党还是张国焘、瞿秋白等几个大知识分子起领导作用。他说,应当更多地选拔工人到党中央来。因此,中共六大和六届一中全会的选举,仍然是过分强调工人成分的意义。大会选出的23名中央委员和13名候补中央委员中,工人出身的就有21人。
  大会选出中委及候补中委名单:
  向忠发 李立三 周恩来 蔡和森 任弼时 卢福坦 陈潭秋 蔡 畅 项 英
  张国焘 瞿秋白 王仲一 李维汉 罗登贤 王若飞 邓颖超 陈 郁 贺 昌
  恽代英 毛泽东 罗绮园 关向应 徐锡根 罗章龙 彭 湃 夏 曦 杨匏安
  张昆弟 余 飞 史文斌 王克全 张全保 顾顺章 苏兆征 邓中夏 刘昌群
  由于太强调工人成分,很多较好的知识分子干部参加中央的工作就受到了限制。毛泽东在井冈山,虽未出席,因拥有“红军第一军”,已被重视,亦当选中央委员。
  原在武汉任湖北总工会委员长的向忠发,在1927年“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后,到莫斯科任驻共产国际的中共代表,被共产国际视为中国无产阶级的象征。他一切听从米夫的摆布,加上他也学会了一些马列主义的口头禅,他的身份与日俱增。因此,在六大期间,向忠发被米夫当做一张王牌。
  7月11日举行了闭幕式。
  7月19日,中共六届一中全会在莫斯科举行,选举中央政治局。这次选举一反常规,换届名单不是由上一届党中央讨论后提名,而是由米夫“代表共产国际”从衣袋中掏出一张名单,宣读后“一致通过”。苏兆征、项英、周恩来、向忠发、瞿秋白、蔡和森、张国焘7人为政治局委员,李立三、关向应、罗登贤、彭湃、杨殷、卢福坦、徐锡根7人为候补委员。在20日举行的政治局第一次会议上,苏兆征、向忠发、项英、周恩来、蔡和森5人当选为政治局常委,李立三、杨殷、徐锡根当选为候补常委。由于这次会议过分强调了工人成分,加上米夫极力吹捧向忠发,因此,米夫指定向忠发为中央政治局主席兼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主席,李立三任组织部长、蔡和森任宣传部长、周恩来管军事兼中央秘书长、项英管工运,瞿秋白和张国焘留驻莫斯科,未经许可不得回国。
  中共六大通过的党章规定:“中国共产党为共产国际之一部分,命名中国共产党为共产国际支部”。共产国际书记布哈林宣布,共产国际不再向中国派遣常驻代表,改为中共在共产国际设立常驻代表团。所以在共产国际六大会议上,瞿秋白被选为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主席团委员,会议结束后即与张国焘留在莫斯科担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邓中夏、余飞为中共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王若飞为中共驻农民国际代表,5人合组成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瞿秋白为团长。
  李立三1940年在莫斯科写道:“在‘六大’会上我被选为中央委员、政治局候补委员。在中央全会上决定两名政治局委员(瞿秋白和张国焘)留在莫斯科担任党中央驻共产国际代表,因此我不经选举升为政治局委员和中央书记处成员。”
  二、李立三“实际主持党中央工作”局面的形成
  会议结束后,周恩来、苏兆征、瞿秋白、张国焘等约有半数的人留在莫斯科继续参加7月17日至9月1日召开的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向忠发、蔡和森、李立三和大部分中央委员回国。从9月2日起,新的中央机关设在上海云南路447号(现云南中路171—173号,即劳动剧场的南隔壁),由中央机关的会计熊瑾玎同志(爱人叫朱端绶)以商人身份租下房子,自称“老板”。全部楼面三大间,可供政治局开会办公用,在室内挂了一块“福兴字号”的招牌,经营土布生意,楼下二房东是西医名医周生赉,开设私人医院——生黎医院。到1931年春徐锡根、顾顺章被捕叛变才搬走。
  当时,中央领导成员的分工是:向忠发是中央政治局中央常委会主席,周恩来是中央常委秘书长兼组织部长,蔡和森是宣传部长,李立三是农民运动委会书记,杨殷是军事部长,关向应是团中央书记。
  新的党中央回到国内不久,就发生了一场李立三与蔡和森在富农问题上的争论。
  身为中共中央常委、宣传部长的蔡和森与身为中共中央常委会候补委员、中共中央农民运动委员会书记的李立三在如何对待富农问题上发生了意见分歧,争论的焦点是:在现在革命阶段中,富农有没有反革命的可能性?党如何对待富农这种反革命的可能性?两人都写出文章,同时在1928年11月1日出版的《布尔塞维克》第2卷第1期上发表。
  蔡和森写道:“中国的富农(乡村资产阶级)之反革命的可能性(他一身兼具资本、田租、高利贷三种剥削资格)是不可轻视的。在有利于全体农民的民权革命阶段中,富农多少还可以参加斗争,或保持中立;但到革命彻底深入而要开始转变的时候,这一乡村资产阶级说不定将成为帝国主义、地主、资产阶级之破坏革命的工具。”因此,只有在农民运动中坚持无产阶级的领导权,并“提高与发展”贫雇农的“独立的组织”才能巩固无产阶级在整个民权革命及工农苏维埃政权中的领导地位,从而保证将来革命的顺利转变。
第三部分走上党中央领导岗位(3)
  李立三在《布尔塞维克》同一期上发表了《中国革命中的农民问题》点名批评蔡和森。
  李立三认为,蔡和森文章中那段论述富农的原文,有以下三个方面的“理论上、策略上的错误”:第一,“在革命转变到社会主义的时候,富农有反革命的‘可能性’。”第二,富农在现在“还没有转变到社会主义的阶段上,富农还‘没有’反革命的可能。富农到转变时候而有反革命的可能,是因为一身具有资本、‘田租’、‘高利贷’剥削,那么富农如果只是具有资本的剥削而不兼具‘田租’、‘高利贷’的剥削,到转变的时候,还不会反革命。富农在转变的时候,‘说不定’要反动,那么在现阶段上‘说得定’不会反动。”“照这样的分析,在策略上一定要达到完全‘联合富农’的观念上去。”第三,蔡文中提出的“发展贫农的‘独立组织’”,“就是故意逼起富农的反动,甚至影响中农的动摇,那就混乱了乡村中农民与地主阶级的主要矛盾”,因此“包含有很大的‘左’倾的危险性。”
  1940年李立三对这个问题曾经写道:
  蔡和森同志写了一篇有关农民问题的文章,其中有些“左”倾错误。他说,在土地革命的过程中就应该对富农采取无情斗争,没收富农土地,以便彻底消灭富农阶级。这与六大精神是背道而驰的。六大政治决议中指出:“对富农的斗争不应搞得太尖锐”,有关农民问题的决议中又指出,“应该吸收尚有革命潜力的部分富农参加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军阀的斗争。”依据这个精神,我写出一篇文章批判了蔡和森的上述主张,其中写道:“在土地革命过程中应该与半封建的富农进行斗争,而对资本主义的富农应该采取联合。”另一处甚至简单地提到“联合富农”。
  这场争论,就是在现在革命阶段要不要联合富农的争论。李立三的观点来自于共产国际坚决反右倾的影响,与毛泽东后来在《寻邬调查》中的观点是一致的。后来王明搞了比李立三还“左”的“地主不分田,富农分坏田”,在经济上消灭富农的政策,给革命带来更大的危害。直到1932年共产国际通过了一项专门决定,批判了消灭富农的政策,才使这场争论的是非得到解决。
  周恩来在莫斯科参加完共产国际六大会议结束后,是于1928年11月上旬才回到国内的。
  常委兼宣传部长的蔡和森,刚刚回国就因在北方局工作中“左”的错误,造成顺直省委的严重问题,从9月中旬开始,就向中央常委会检查错误,在11月15日的政治局会议上被撤销了中央政治局委员和中央常委会委员兼宣传部长的职务,不久后到莫斯科学习去了。
  这样,在11月20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李立三递补为中央常务委员会委员,接替了原来由蔡和森担任的宣传部长、党报编辑委员会主任职务。
  在11月27日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决定周恩来去顺直省巡视,李立三又接替了周恩来原来担任的秘书长职务。周恩来于1929年1 月中旬才回到上海,又去处理江苏省委的纠纷问题。
  1929年2月初,苏兆征从苏联回到国内,当月20日即病逝于上海。
  后来项英又被派到中央苏区去工作。
  而船工和码头工人出身的向忠发,在原武汉政府时期,是李立三领导下的地方工会负责人,思想水平和工作能力都不行,因而在实际工作中起不到中央主席的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之以上种种因素凑到了一起,于是客观上就形成了名义上向忠发是总书记,实际上是李立三在主持着中央的工作,这是当时众所周知的客观事实。
  三、改革党中央机关工作作风
  李立三对革命工作永远是个激情满怀的人。即便走上了党中央的主要领导岗位,他仍一如既往总是充满朝气,善于创造性地开展工作,也不能容忍任何工作作风不实的现象。
  他主持党中央工作不久,就发现一个很不好的现象,那就是有些下级对上级的指示,只知道上传下达,照本宣科,而从不认真结合本地实际情况创造性地贯彻执行。他经过认真思考,于1928年12月24日写了一篇题为《每日的教训》的文章,严厉地指出:“与各省来的同志谈话,发现一极不妥的现象,就是接到中央通告,只是照抄原文转下去,省委转到县市委,县市委转到区委,区委转到支部,很少按照本地实际情况加以讨论,而很具体地决定本地的工作……可见许多通告并没有在支部报告,讨论更说不上,此种现象恐怕全国各处都差不多。以后补救的方法:第一,中央发通告在技术上就要特别注意,绝对不宜太长,同时要指出中心问题;第二,各省委接到中央通告,不应照例转下去,而是要照本省情形,把他更实际化、具体化,同时文字也要把它缩短起来,并要指出按照这个通告在本省要做一些什么工作再发下。各县市委,更要把通告加以详细讨论,使他更具体化,更指出中心问题中心工作来,然后发到支部。支部接到通告后,第一是讨论通告的内容,第二就要讨论照这个通告,本支部在可能的范围内要做一些什么工作;第三,就是要讨论做这工作的具体方法。然后通告才能收到实际的效用,才能在群众中发生影响。不然发通告等于白废纸张。”
  李立三还十分注意抓舆论宣传阵地,以加强对革命斗争的指导。
  1928年11月20日,即李立三接任中央宣传部长当天,就创刊了中共中央机关报《红旗》,他在创刊号的首篇发表了“酝酿战争革命暴动的反动统治”
  李立三指出:“现在群众主观的力量,尤其是政治的力量,的确还很薄弱,还没有胜利的保障。现在一切革命先进分子的任务是:深入群众中去,去扩大群众的组织,去恢复群众的战斗情绪,去揭破资产阶级的改良主义的假面具。要帮助并扩大一切经常的经济的斗争,特别注意反帝国主义的斗争。只有加紧这些工作,才能促进革命高潮,在将来新的革命高潮中,有胜利的保障。”
  在从1928年秋到1930年4月的一年半时间内,李立三仅在《红旗》、《党的生活》、《布尔塞维克》等三个党刊上就发表了署名文章60多篇,还为中央起草了许多重要通告、决议和指示,为贯彻六大决议精神,对全党工作的进步起了很好的推动作用。
  这里特别应该指出的是,李立三在主持中央工作之初,尤其在主抓党中央宣传工作时不遗余力地贯彻党的六大决议精神,是做出了显著成绩的,他的这一时期的工作指导思想也是正确的。 比如他根据六大精神,指出广州起义是无产阶级“退兵的一战”,革命高潮已经过去,现在中国革命处于低潮时期。他还指出:“如果认为现在群众斗争已经复兴了,将要很快走向革命高潮,这也是极不正确的,同样地有害于我们的正确路线。”他认为对于“开始复兴的形势决不能过分的估量,认为革命高潮必然很快地到来。”“我们的主观努力可以克服这些弱点,但这一工作是异常艰苦的,重复一句,这一工作是异常艰苦的。”
  李立三根据这样的形势,还正确地指出,当前党的主要任务不是鼓动武装暴动,而是争取群众。李立三指出:“只有广大群众的革命和暴动的胜利”才能最后避免和解除国民党新军阀的战争和压迫,但是“现在群众的主观力量,尤其是组织的力量,的确还很薄弱,还没有胜利的保障,现在的一切革命先进分子的任务是,深入群众中去,去扩大群众的组织,去恢复群众的战斗情绪……”
  李立三还论述说,为了在革命低潮中争取群众,我们党需要转变斗争策略和工作方法。他在一系列文章中批评了在党的宣传中还时常看见的“没收一切土地”和“打倒某某工会”的口号。他指出,我们只应提没收地主阶级的土地,而不是没收农民的土地;我们只应提打倒某某工会的工贼领袖,而不可把某某工会中的工人群众说在一起。只有如此,才不会使群众对我们党发生误解和反感。他还批评党内同志不懂得宣传口号和直接行动口号的区别,总是高喊“罢工”、“暴动”、“推翻国民党”。他说,宣传口号是宣传我们的政纲及策略,而直接行动的口号则要根据当地群众的迫切要求。如果把两者混同起来,就会把长远的根本目标当成现实的行动,势必脱离实际,脱离群众。
第三部分走上党中央领导岗位(4)
  李立三在大力批评和纠正“左”的情绪的同时,还深刻批评和纠正革命失败后党内出现的悲观消极情绪。有的人面对蒋介石的白色恐怖,散布悲观论调,说“革命没有办法”。李立三说,“现在革命,果然是没有办法吗?不,完全不是的。很明显的中国革命问题一个也没有解决,帝国主义正在更厉害地压迫我们,封建势力依然存在,广大群众的生活比以前加倍地痛苦,这样的局面能够安宁下去吗?就是没有共产党,恐怕洪秀全、杨秀清之流也要起来造反……单纯的白色恐怖之上,绝不能建设长期的统治,所以客观上证明革命是一定要来的,只怕我们不努力,坐待世界大战及世界革命的爆发。若只要坐待,那就恐怕到了爆发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
  还有人习惯于“喊开会”、“散传单”、“贴标语”,无条件地号召“暴动”、“罢工”等一套盲动主义命令主义的工作方法,不去做艰苦的群众工作,脱离群众,反而只怪“群众脱离了党”,说“工作没办法”。李立三在文章中指出,现在决不是工作没有办法,而是没有方法。他号召全党要“了解群众日常的痛苦”,“抛弃命令主义精神,深入群众中很实际地去学习工作方法”。他说,这就是我们目前工作上的主要口号……
  1929年6、7月间召开了六届二中全会,总结了近一年来的工作,在其通过的《组织问题决议案》中指出:一九二八年七月党的六大以后,中国革命由遭受挫折到走向复兴。党已经从大革命失败后的“涣散的状态中挽救出来,并且建立了组织上的相当基础。”“主要的城市支部在群众中渐能起领导作用。”
  四、李立三为毛泽东复职
  六大以后,党中央和李立三开始十分注意农村革命根据地的斗争。李立三在自己的文章中热情报道和评述毛泽东、朱德所领导的红军战争。如他于1929年7月1日在《布尔塞维克》刊物第7期上发表文章,写到:“现在散处各地的红军……最著名的自然是朱毛所领导的红军,两年间经过国民党之无数次的围剿,国民党的报纸也曾无数次宣布其围剿的‘胜利’,但事实终是事实,朱毛的红军直到现在还是日趋发展……朱毛是革命农民之武装的先锋队,又有无产阶级的政党为之领导,他所走到的地方……无疑义地要提高群众之革命情绪,扩大农村中的阶级斗争。”
  这是李立三的由衷之言,也代表了他作为党的实际领导的一种态度。
  同时,在代表中央给各地的指示信中,也广为推崇朱、毛经验。如在《中央给云卿(贺龙)并前委诸同志的指示信》中,就明确指示:“据朱毛几年战争所得战争经验是:‘分兵以发动群众,集中以应付敌人’,‘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固定区域割据,用波浪式的推进政策。强敌跟追,用盘旋式的打圈子政策’。这些经验很可以做你们参考。”
  也就在那年,以毛泽东为前委书记的红四军党内,在一些具体的实际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由于毛泽东与朱德是争论的双方,在6月8日召开的前委扩大会议上,决定由陈毅代理前委书记主持在6月22日召开的红四军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陈毅在报告中宣布对“毛泽东同志予以严重警告,朱德同志予以书面警告”。大会改选了前委,陈毅当选为前委书记,原由中央指定的前委书记毛泽东只当选为委员,毛泽东离开了前委的主要领导岗位。
  中共中央得知红四军的分歧后,通知红四军派人来中央汇报情况。因此,8月下旬,陈毅奉命抵达上海,并很快同中央接上头。身为中央常委兼宣传部长、秘书长的李立三首先代表中央听取了陈毅的汇报,当即表示:立即向政治局汇报,同时代表中央要求陈毅尽快写好几种上报中央的书面材料。陈毅根据李立三的意见,好几天深居简出,躲在旅馆内赶写书面汇报材料。
  8月29日,中央政治局会议专门听取陈毅的汇报,向忠发、李立三、周恩来、项英、关向应等出席了会议。李立三代表党中央明确表示支持毛泽东在红四军前委的正确领导,并且肯定了“工农武装割据”的思想。鉴于红四军的经验和问题极为重要,会议决定以周恩来、李立三、陈毅三人组成一个委员会,深入讨论审议,提出决议到政治局通过。这样,周恩来、李立三便一次次地到陈毅住的旅馆来聚会和陈毅一起讨论修改。李立三还与陈毅“边下棋”边讨论问题,以下棋作掩护。
  经过三人讨论,由陈毅执笔,代中央起草了《中共中央给红四军前委的指示信》,中共中央政治局通过了这封《指示信》。这就是后来所谓《九月来信》。这份指示信为后来的“古田会议”明确了指导思想,信中还明确规定“毛泽东同志应仍为前委书记。”
  10月1日,受中央委托,陈毅离开上海,回到红四军后,诚恳地向毛泽东当面作了检讨,详细介绍了他这次上海之行,并转达了周恩来、李立三对毛泽东的问候。在11月28日召开的红四军前委扩大会上,陈毅传达了中央《九月来信》的内容和李立三、周恩来对四军工作的口头指示。“前委应纠正朱毛两同志的错误,要恢复朱、毛两同志在群众中的信仰,朱、毛两同志仍留前委工作……毛泽东同志应仍为前委书记,并须使红军全体同志了解而接受。”由此恢复了毛泽东红四军前委书记的职务。
  毛泽东得知李立三在主持中央的工作后,心中十分高兴。因此,会议结束当天,毛泽东立即给李立三写了一封充满极度友情的信,向李立三报告了他的近况;委托李立三替他与弟弟毛泽民以及爱妻杨开慧、儿子毛岸英取得联系;要求李立三帮助他解决“知识饥荒”,“时常寄书报”给他;请求这位上级领导“能抽暇写信(对他进行)指导。”
  我们始终不知道李立三收到这封信后是如何处理毛泽东托办的事情的,但从信中可以看出,李立三作为中央领导人,毛泽东对他是尊敬与支持的,作为朋友和同志,毛泽东对他是信赖和寄予厚望的。这封信就是他们友谊的见证。
  六大以后,由于实际负党中央领导之责的李立三认真贯彻执行了正确路线,在近两年的时间里全党工作有了显著的进步,城乡革命力量有了较大的恢复和发展。在国民党统治区,1929年,党在城市产业工人中的党支部已经恢复和发展到229个,一些主要大城市相继恢复了工会,学生运动也有发展。同时期,由于党中央积极推行毛泽东正确路线的影响,红军战争和革命根据地的斗争也有更大的发展。毛泽东、朱德领导的红四军,逐步新开创了赣南和闽西革命根据地;彭德怀率领平江起义后建立起来的红五军,恢复创建了湘赣和湘鄂赣根据地;方志敏、邵式平领导的红十军创建了赣东北根据地。此外,郭树申、许继慎、邝继勋等领导的鄂豫皖根据地,贺龙、周逸群、段德昌等领导的洪湖和湘鄂西根据地也在这期间有很大的发展。1929年秋,党中央派邓小平去广西右江地区领导了百色起义,创建了红七军和左、右江根据地……据1930年6月统计,全国工农红军已发展到十几个军,约10万人,创建了大小十几块革命根据地。
第三部分走上党中央领导岗位(5)
  五、与托陈反对派的斗争
  六大以后,李立三积极参与了党中央同以陈独秀为代表的右倾机会主义者与托洛茨基反对派(简称托派)结合而成的托陈取消派的斗争。
  六大前后,一些在莫斯科学习的受到托洛茨基及托洛茨基主义影响的少数留苏学生,先后回到国内,从事托派活动。1929年4月开始,他们出版自己的刊物,登载各种文章,极力宣传托洛茨基关于中国革命的错误观点。他们认为在第一次大革命时期,中国的无产阶级不应当同民族资产阶级合作,共产党员不应加入国民党;在武汉汪精卫政府叛变之前,中国的无产阶级就应该立即建立苏维埃政权。他们认为,国民党已经完成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国革命当时的主要任务应当是争取关税自主,没收中外资本家的大企业、工厂,从而否定了农民土地革命的意义,并且主张立即实行社会主义革命。
  陈独秀、彭述之等人同意托派的观点,开始在中共内部组织“左派反对派”。他们认为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已经没有革命的形势,党不应当组织军队和进行武装斗争;他们多次写信给中共中央,按照托派的观点,对中国的社会性质、革命性质、革命形势、革命任务和革命道路等一系列根本问题,提出了同党对立的主张。
  1929年8月,李立三针锋相对,写出了《反对托洛茨基主义和中国的机会主义大纲》一文,发表在由他领导的《红旗》第36期《反托洛茨基专号》上。这个大纲全面系统地批判了托洛茨基主义思想理论错误及其在中国革命道路上的错误主张,批判了陈独秀在大革命时期的机会主义错误,分析了陈独秀同托洛茨基派相结合的思想理论基础,并根据六大的精神,阐述了中国共产党的正确路线。
  李立三在文中谈到统一战线的观点时指出:“中国资产阶级因为感受帝国主义的压迫,曾积极地起来与帝国主义斗争,很明显的有反帝国主义的革命作用,所以无产阶级应当与资产阶级实行暂时的协作,形成民族革命的联合战线,推动这一革命更有力地向前发展。同时无产阶级在这一民族联合战线中要力争革命的领导权,使这一革命不致在资产阶级领导之下而半途失败。”
  在谈到第一次大革命期间与国民党的联合时,李立三指出:“国民党原来就包含了各种复杂的成分,所以很有可能使它成为民族革命的各阶级联盟,所以共产党人应该加入进去,并领导广大群众加入进去,争取国民党的领导权,同时保存共产党的独立的活动,极力发展群众的组织与斗争,以监视资产阶级的妥协动摇。”“这样可以使中国革命得到更快的发展,在客观上便是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很好助力,同时中国的无产阶级组织与斗争的力量,在这一革命发展的过程中,也就可以很快地壮大起来,而渐次夺取并巩固在这一革命中的领导。”
  在谈到中国革命必须重视农民问题时,李立三又指出:“中国是比俄国更落后的农业国,因此农民问题,比当时俄国还要严重。所以无产阶级不能取得广大农民的拥护,决不能达到革命的胜利。再不然就只有等候资本主义消灭了这一过渡阶级的农民群众,再来举行革命,这就是所谓一定要经过资本主义发展的时期才有革命高潮的根本观点吧。实际上这一观点已经接近社会民主党的只有工人阶级占人口大多数的国家,才能爆发社会主义革命的观点了。所以托洛茨基主义忽视农民革命作用的观点,对于中国革命是更加危险的倾向。”
  李立三最后写道:“我们号召走到了托洛茨基主义的歧途上去的同志们,重新回到党的路线上来,做一个实际的革命家。”
  这篇文章实际上揭开了党内反对托陈反对派斗争的序幕。
  这以后,他还写了《中国革命与取消派》的小册子,系统批判了托陈取消派的谬论。
  8月,中共中央发布了《关于中国党内反对派问题》的通告,号召全党开展反对托陈反对派的斗争,在思想上、理论上驳斥托派的谬论,并决定将托派分子一律清除出党,对一般分子主要采取教育方法加以挽救。
  10月15日,中央政治局开会,通过了由李立三代中央起草的《关于反对党内机会主义与托洛茨基主义反对派的决议》,对陈独秀等人的取消主义理论再次作了系统的批判,要求他们立即解散党内的托派小组织,并给予参加者以组织上的制裁。为尽可能给陈独秀等人以改正错误的机会,党仍责令他们“必须立即服从中央的决议,接受中央的警告,在党的路线之下工作,停止一切反党的宣传活动。”但是,陈独秀等人完全不接受党对他们的多次教育,不接受党中央指派的工作,并且公开举起反对六大路线和拥护托洛茨基主义的旗帜,继续进行反党的宗派活动。为此,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中共中央在11月15日做出决定,把陈独秀、彭述之、汪泽楷等人开除出党。
  在1930年春出版的《布尔塞维克》第2、3、4、5期上,李立三连续发表了《中国革命的根本问题》的长篇文章,全面地论证了党的六大对中国社会性质和中国革命路线的分析,对托陈取消派胡说1927年大革命失败是中国资产阶级取得了胜利,资产阶级取得了帝国主义的让步,封建势力受到了最后的打击,变成了残余的残余,中国已经走向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等谬论,再次进行了有力的批判。
  六、立此存照:与李立三有关的几件大事
  之一、李立三与“左联”
  李立三在主持党中央工作期间,曾主动关心并过问过“左联”的工作。
  “左联”的诞生是六大以后党中央正式出面领导文化运动的开始。在这以前,历届党中央都没有过问过文艺工作。作为党中央常委兼宣传部长的李立三为组织“左联”做了大量工作。
  早在20年代初,中国文坛就出现了主要由一些激进的民主主义者或共产党员文艺工作者组成的文艺团体,如周作人、郑振铎、沈雁冰(茅盾)等发起的文学研究会和郭沫若、郁达夫、成仿吾等组成的创造社,还有太阳社等。他们在党的影响下,开展了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文艺活动。但是党组织从来没有直接领导过文艺运动。1927年后,这些团体的多数是共产党员的主要成员,公开提出了“无产阶级革命文学运动”(称“普罗文学运动”)的纲领。
  由于受“八七会议”以来党内“左”倾政策和情绪的影响,这些文艺团体也发生了关门主义和宗派主义的倾向,在与帝国主义、封建法西斯和资产阶级文艺思潮作斗争的同时,于1928年春又开始了对鲁迅先生的攻击,从而引起革命文艺运动内部的激烈论战。这一论战一直持续到党的六大以后还在进行。
  在贯彻六大决议过程中,李立三发现和注意了这个问题。于是,他在接任宣传部长职务之后,便在中央宣传部内成立了统一领导文艺和文化工作的文委,由潘汉年任文委书记,后吴黎平从莫斯科回来也参加了文委工作。文委成立后不久,党中央经过讨论研究,做出了统一对敌,停止革命文艺战线内部论战的决定。李立三直接部署和执行了中央的决定。
  据《中共上海党史大事记》载:1929年11月,李立三向吴黎平转告党中央的意见:文化工作者要团结一致,共同对敌;要尊重、团结鲁迅,准备成立革命文化工作者的群众组织。
  与此同时,李立三布置吴黎平通过冯乃超同鲁迅联系,向鲁迅转达党的意图并征求他的意见。潘汉年也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同冯雪峰、鲁迅谈话协商,除了团结对敌的意见外,还把李立三关于准备将“创造社”、“太阳社”等联合筹组为“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提议,也征求鲁迅的意见,鲁迅表示完全同意这一革命名称。
第三部分走上党中央领导岗位(6)
  做了上述工作之后,1930年2月26日在中央文委的具体领导下,成立了以鲁迅为首(他不参加具体工作)由潘汉年(主要领导者)、吴黎平、夏衍、冯雪峰等人参加的12人筹委会,拟定了“左联”发起人名单,起草了“左联”纲领,党中央也讨论决定了成立“左联”的具体工作计划。
  决定在“左联”内成立以潘汉年为书记的党组,直属中宣部领导。经过两个多月的筹备,1930年3月2日,召开了“左联”成立大会。据李立三回忆,在“左联”成立前夕,他曾亲自同鲁迅谈了话。鲁迅在“左联”成立大会上的讲话的主要意思就是两人商讨过的。
  1930年5月7日,李立三约请鲁迅面晤,在谈到当时党的路线政策时,鲁迅认为中国革命应该是长期的、艰巨的,必须搞成“韧战”、持久战,不应赤膊上阵。事后从某种角度看,这不啻是在往李立三已经发昏的头上浇了点冷水。
  之二、李立三与“特科”
  1928年,中共中央为了在大革命失败后的白色恐怖中求得生存和发展,决定建立党的政治保卫组织——中央特科。主要任务是获取敌人情报、建立秘密交通、营救被捕同志、惩办叛徒奸细、保卫中央领导同志和驻沪机关的安全。
  为能及时掌握敌人动向,以更好地保护自己、打击敌人,中央决定派一两名同志打入国民党要害部门。恰在这时,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CC特务组织)为加强其情报机构,以上海无线电管理局之名招聘一名广播新闻编辑。此情报被先期打入“CC”的中共地下党员钱壮飞所获。
  党中央决定派李克农打入该无线电管理局。在钱壮飞的安排下,李克农以优异的成绩连过几关,顺利地打入了上海这个特务组织,不久便被提升为电务股长,官虽不大,却管着全国的无线电报员。
  不久,中央又安排李克农的好友胡底也打入敌人内部。经组织批准,李克农与钱壮飞、胡底三人组成中央特别党小组,由李克农担任组长,中共中央特科指派情报科长陈赓负责与他们联系。这就是我党隐蔽战线历史上著名的“龙潭三杰”。他们出色地完成了党中央交给他们的各项任务。1930年李立三在推行“立三路线”期间,护送刘伯承去武汉发动武装起义就是其中一例:
  据林聪写的《李克农传略》记载:1930年初,刚从苏联回国的刘伯承,接受中共中央布置的在武汉发动武装起义的重要任务,并由刘伯承担任起义总指挥。
  从上海到武汉,敌人封锁很严,为使刘伯承安全抵达目的地,特委决定由李克农利用特殊身份掩护,护送刘伯承去南京。
  李克农按照约定的时间,冒雨来到外滩公园接头地点。
  身穿蓝色绸缎长袍的李克农手举一把黑色雨伞在此等候,他不时看看表,表情显得很镇静,内心却踌躇不安,警惕的目光投向公园的入口处。
  一辆雪佛莱轿车从远处驶来,停在公园边,从车内下来两个人,径直朝公园走来。李克农见状便朝这两个人迎面走去,当离这两个人还有几米时,他止步摘下眼镜哈哈气,掏出手帕擦一下又戴上。这便是事先约好的暗号,表示身边没有“尾巴”一切正常。李克农和这两人相遇时一言未发,只是用眼神向其中一位熟悉的人——李立三示意了一下,三人先后钻进车内。
  汽车启动后,坐在前排的李克农这才转过身来和李立三握手问好。
  李立三指指坐在身边的人说:“老李,这位就是刘伯承同志,交给你,好好送去。”
  李克农急忙伸过手来紧紧握住刘伯承的手说:“久闻大名,没想到在这里和你幸会。”
  刘伯承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说:“我也是今天才识庐山真面目啊!”
  李克农带着刘伯承登上了开往南京的火车,在头等车厢里,由于李克农持有特种证件,因而巧妙地应付了特务的监视和军警的搜查,终于顺利抵宁。
  之三、李立三与中共早期无线电事业的开创
  在李立三的革命生涯中,有一件鲜为人知的业绩,那就是他对我党的无线电通讯事业的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以及一度遭敌人破坏后的恢复重建等工作,都做出了重要贡献。
  由于早在1918年李立三在程潜的军队中担任师部文书时,就曾经从事过破译电码的工作,并懂得编制密电码。在李立三主持中央工作期间,为了加强中共中央与共产国际和在江西省的中央苏区的秘密通讯联络,在党中央的直接领导下,决定由张沈川、李强负责,在上海沪西极司非西路 (今焚皇渡路)福康里9号租了一幢三层楼房,安装发报机建立地下无线电台。
  经过近一年的努力,我党的第一套无线电收发报机于 1929年初冬由李强在上海研制成功,建立起我党第一个秘密无线电台,李强负责机务,张沈川负责报务工作。1929年12月又在香港设立了第二个秘密无线电台,1930 年1月上海与香港开始通讯。1930年10月,在苏联学成的一批无线电台工作人员相继回国,同在上海培训的报务员一起,先后被派往中央苏区、鄂豫皖苏区和湘鄂西苏区,在天津也设立了分台。这些电台,保证了中共中央同共产国际之间的通讯往来,也加强了中央对各苏区工作的指导,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对当时正在进行的革命斗争作出了巨大贡献。
  李立三离开党中央领导岗位去莫斯科后,张沈川等在上海遭敌人逮捕,由李强、毛齐华、伍云甫、曾三等继续在上海设立地下电台,坚持着党中央与共产国际以及中央苏区的通讯联络工作。
  之四、李立三与“大同幼稚园”
  李立三在主持党中央工作期间,还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那就是创办了中共中央机关的第一所幼儿园——也就是后来被誉为“红色摇篮”的上海大同幼稚园。
  1927年,蒋介石和汪精卫先后叛变革命。在蒋介石“宁可错杀一干,不可使一人漏网”的反革命嚣张气焰下,大批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惨遭杀戮或逮捕。仅4月至7月,遇难烈士就达10多万人。许多人不得不逃亡或转入“地下”,以积蓄力量准备发动新的革命。
  在白色恐怖下,一批烈士的遗孤或革命者的后代流离失所,生活极其悲惨。
  李立三主持中央工作后,为了保护和抚育好第一次大革命失败后的烈士遗孤和革命后代,党中央通过各种渠道千方百计寻找流落各地的烈士子女和革命者的后代,经中共中央与苏联共产党交涉,斯大林同意接受一些中国革命烈士的遗孤和当时党中央领导人的子女,为中国革命培养一批接班人。比如赵世炎于1927年牺牲后,其夫人夏之栩带着儿子赵令超,第二年又在上海生下女儿赵施格,生活在白色恐怖的包围之中,中共中央决定并于1929年5月将她们母子三人经东北送往苏联;又如苏兆征1929年2月病重住院,李立三、周恩来、邓颖超、邓小平先后到医院看望。在其去世后不久,中央就把苏兆征的夫人及女儿苏丽娃、儿子苏河清送往苏联。
第三部分走上党中央领导岗位(7)
  1929年底,在李立三主持下,中共中央又作出决定:在上海创办--所幼儿园,抚育好烈士遗孤和一些在上海的党的领导人的子女。这个任务落到了地下党员董建吾的肩上。
  董建吾,1891年出生于上海青浦县,从小就读于教会学校,18岁时考入上海著名的圣约翰大学,毕业后,又念了两年神学,成了一名正式的牧师。由于他熟谙教义,精明能干,又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拉丁语,因此,很快就升任为上海有名的圣彼德堂的主持牧师。他有强烈的正义感和爱国心,在“要救中国,只有靠共产党”的思想指引下,在中国革命处在最艰难的时刻,1927年由刘伯坚、蒲化人两同志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鉴于他的牧师身份,党中央安排他参加了中央特科的工作。因此,圣彼德堂就成了党中央一个极其秘密的联络点。一身正气的红色牧师,神奇而出色地完成了党组织交付给他的每一项使命。
  董健吾接受了党组织要他创办一所幼儿园的任务,组织上只给他500元开办费,显然这是远远不够的,他一面向教友募捐,一面托人卖掉在青浦县的祖业几十亩田产,凑足了经费,租下教友肖智吉医生在戈登路(现江宁路)武定路拐角处的两幢石库门房子,购置了各种用具,聘请了可靠的工作人员,于1930年3月正式办起了我党领导的第一所幼儿园,取名为“大同幼稚园”,寓意于“世界大同”。为了不引起敌人注意,幼稚园以党的外围组织——隶属于第三国际的中国革命互济总会的名义主办。因李立三从1924年起与国民党左派元老、上海大学校长于右任同在国民党上海执行部共事(于右任是上海执行部工人农民部部长、李立三是工人运动委员会委员,上海总工会委员长),他就请于右任为幼稚园题写了匾额,挂在大门口。
  董健吾亲自担任幼稚园园长,全国互济总会负责人、中共地下党员王弼担任顾问(后来由谭筱影接替)。保育员有六七人,多数是地下党员或其家属。保育员主任是原在虹口福民医院当过护士的陈凤仙(又名秦怡君,是中共党员李求实的妻子),保育员有李立三的妻子李崇善(化名李文英)、董健吾的妻子郑兰芳、朱剑凡的儿媳×××,以及地下党员陶锡琪等,先入园的有20多名儿童,除部分教友的子女外,有蔡和森、李一纯夫妇的女儿蔡转、恽代英的儿子恽希仲、彭湃的儿子彭小湃(小名小丕),杨殷的儿子×××,王弼的女儿×××,李立三的两个女儿李竞(当时小名鸽子,又叫醉娃子)、李力(当时小名叫八哥儿子)等。
  为了安全起见,孩子们都在幼稚园住宿。她们的身世都是绝对保密的。与党有关系的孩子,一般不由家属直接出面,而是把孩子交给王弼,由他把孩子送进幼稚园。
  1930年11月14日,杨开慧在长沙浏阳门外识字岭英勇就义,长沙白色恐怖相当严重,到处抓捕共产党人和进步群众,时刻威胁着毛岸英三兄弟的安全。此时,在上海地下党中央机关工作的毛泽东的胞弟毛泽覃知道后,很不放心。经请示党组织同意,由毛泽东的胞弟毛泽民写信给在长沙板仓的亲属,要求把毛岸英三兄弟送到上海来。1931年1月,经家人商议,决定由杨开智的夫人李祟德(李立三夫人李祟善的七妹)护送毛氏三兄弟及杨开智的母亲一起到上海。为了旅途安全,改换了孩子的真实姓名:毛岸英改为杨永福,毛岸青改为杨永寿,毛岸龙改为杨永泰,还改变了孩子对大人的称呼:不把杨母叫外婆而叫奶奶,不把李崇德叫舅妈而叫妈妈。春节前夕起程,先在粤汉铁路边的白水火车站,搭闷罐火车到了武汉,再改乘江轮顺流而下。春节是在途中度过的,轮船在长江里航行了三天两夜,春节后才到上海外滩十六铺码头。
  李崇德带着杨母及毛氏三兄弟到上海后,按毛泽民在信中说的接头地点、方法和暗号,找到党的地下联络点辣斐德路399号(现复兴中路)天生祥酒行。老板姓余,是位30多岁的湖南人。他要负责跟党中央领导联络的交通员小彭通知毛泽民。晚上,毛泽民、钱希钧夫妇到酒行与杨母、李崇德、毛岸英三兄弟见面。毛泽民把他们5人安排在地下党办的泰安旅馆(现延安路33号)住下。毛泽民回机关后,即向在上海负责地下党中央机关工作的周恩来等作了汇报,即决定将毛岸英三兄弟送到我地下党主办的戈登路大同幼稚园抚养。当时毛岸英8岁多,岸青7岁多,岸龙还不到4岁。
  由于1930年底有两位国际友人在参观大同幼稚园时指出,戈登路的环境不好,附近没有花园可供孩子们游玩,建议另觅新址。因此,1931年春,幼稚园又搬到陶尔斐斯路341号(现南昌路48号)的一幢二层楼小洋房。此处靠近法国公园(现复兴公园),占地367平方米,坐北朝南,阳光充足,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天气好的时候,保育员就带孩子们到法国公园去晒太阳,讲故事,做游戏,幼稚园办得生气勃勃。1931年4月一天,幼稚园的5位保育员带着19个孩子在法国公园游玩,请园中的照相馆在大草坪上给拍了一张集体照片,前排:左五为李立三之大女儿李竞(小名醉娃子,又名小鸽子),左六为彭湃之子彭小湃(又名小丕),左七为恽代英之子恽希仲;二排:左一为毛岸英,右一为毛岸青,右二为毛岸龙;后排:左二为李立三次女李力(又名八哥儿子),左三为李立三夫人李崇善(又名李文英)。由于陈凤仙当时因事外出,所以照片上没有她。
  1931年5月末,毛岸龙在大同幼稚园突然发起高烧,上吐下泻不止,值班保育员、上海“左联”五烈士之一的李求实的夫人陈凤仙,急忙将他抱到广慈医院(现上海瑞金医院)就诊,经医生诊断为口痢,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急性传染病,由于孩子小,只有3岁,抵抗力弱,当晚就惨死在医院里。
  1931年,局势动荡不安。1月17日,中央机关报《红旗日报》编辑李求实被捕,2月7口就义于龙华;4月24日,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在武汉叛变。由于顾顺章的出卖,4月29日,恽代英在南京殉难,同年6月,中央特派员蔡和森在广州被害,6月2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主席向忠发在上海被捕叛变,上海的地下党组织遭到前所未有的大破坏。
  这时,董建吾收到一封恐吓信,警告他不得收留来历不明的孩子,否则以支持“共党”论处。租界当局也派巡捕房的人来查问幼稚园的基金来源、职员们履历和孩子的父母情况。幼稚园虽有教会名义作掩护,但圣彼德堂已成了敌人注意的目标。董建吾长期在顾顺章手下工作,已不能公开露面。1932年3月,保育员管荷英(又名桂荷英)外出办事,突然失踪,多方寻觅不着,凶多吉少。在这种严峻形势下,中国革命互济总会负责大同幼稚园工作的谭筱影和地下党员根据欧阳新的安排,大同幼稚园的部分孩子由董建吾的妻子幼稚园保育员郑兰芳带回家抚养,半年后,又搬到董建吾的前妻董慧光的住处凤阳路修德里541号,直至1936年被送往苏联学习。
  历时两年的大同幼稚园,在白色恐怖的笼罩下,犹如红色的摇篮,保护和抚育了党的领导人和革命先烈的子女,其中浸透着李立三在主持中央工作期间的一番心血。这些革命的后代,后来在党的培养下长大成人,并在不同的岗位上,为革命事业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第四部分“立三路线”揭秘(1)
  这是个沉重、却又不能不直面的话题;
  毋庸置疑,“立三路线”的发生,给党的事业造成了
  极其严重的损失,李立三一生都在检讨……
  然而,任何错误,都有个如何发生、发展的问题。那么,
  “立三路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立三路线”的形成
  一条“路线”的形成,总是与当时的总体形势紧紧相连的。所不同的是,对当时形势如何做出正确的分析和把握,才会决定路线的正确与否。那么,“立三路线”发端之际的总体形势是怎样的呢?
  党的六大以后,由于中共中央注意纠正“左”的倾向,在以城市为中心的思想指导下,以主要精力从事工人运动,使经受沉重打击的国民党统治区的工人运动,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和发展。掀起了全国范围的反日浪潮;各地工人争生存的斗争增多,而且取得胜利的比例有所增加;党所领导的工人组织有所恢复,党在工人中的影响进一步扩大;城市贫民反对苛捐杂税的斗争、学生运动、妇女运动、左翼文化运动、国民党军队中的士兵运动等也有所发展,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国民党的反动统治,扩大了革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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