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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皇帝》(全本)作者:赵辉

_18 赵辉(当代)
  这两位,一官一商,初次相逢,却十分投机,直谈到掌灯时分。
  林则徐吩咐李跑:“快去镇上弄点酒菜来,今天我要和黄只喝上几盅。”李跑答应着出去。
  洒菜备齐。两个人称只道弟,直喝到深夜才散。
  次日清晨道光直睡到辰时才醒,绮儿急忙侍候皇上穿戴梳洗,素娟传来早膳。道光坐在几案前正要用膳,突然打了个喷嚏,剧烈地咳嗽起来,顿时涕泪交流,两颊泛青。绮儿大惊,叫道:“主子怎么了?”
  道光帝双手掩面痛苦万分,声音低沉地道:“朕恐怕是烟瘾犯了。”绮儿吓得抱住道光帝,叫素娟道:“快快请王先生。”素娟飞跑出去。
  王鼎慌慌张张地带着张乘风进来。
  “皇上是烟瘾犯了,这可是无药可治。只有等烟瘾过去。”
  “皇上这样子怎么成,还是让皇上再抽一次吧!”绮儿带着哭腔叫道。
  “不,一定要让皇上戒掉。”王鼎坚决地道。
  “朕……要……戒掉。”道光帝躺在绮儿怀里双手乱抓,乌青的嘴唇抖动着说。
  “皇上……”绮儿、素娟一齐哭叫着。
  过了一会儿,道光帝脸色铁青,口吐白沫浑身痉挛起来。
  “这样下去,主子会有危险的。”绮儿哭道,“素娟,快去拿烟枪来。”
  王鼎一看皇上这副模样,也害怕起来,不再阻止。
  素娟飞跑过来,双手空空。
  “烟枪、烟灯全让主于给扔了。”
  “死丫头,快……快叫人去买。”绮儿气急败坏地骂道。张乘风一听,急忙飞跑出去。
  王鼎摇摇头道:“这样的小镇,恐怕买不到。”
  张乘风在镇上跑了一个遍,果然没有买到。
  道光帝这时已经昏迷过去。
  绮儿、素娟抱着道光帝大哭,王鼎等人急得满屋子乱转。
  突然,内待李铁腿进来道:“林则徐求见主子。”
  “都什么时候了,给我轰走。”张乘风没好气地道。
  “黄兄怎么了?”林则徐已经走了进来。他在外面听见屋里有人哭叫,不知出了什么事,便不等通报,直闯进来。
  “黄兄这是烟瘾发了。”林则徐几步走到道光眼前,语气肯定地道,“我房里有断瘾药丸,服下去,一个时辰就能见效。”
  绮儿一听,如遇救星,忙道:“林大人快去拿来。”
  “我去拿。”张乘风识得路,立即飞奔出去,即刻取回。
  林则徐接过药丸,叫素娟端来一杯开水,亲手给道光眼下。
  一个时辰之后,道光帝脸色泛红,渐渐苏醒过来。
  “主子总算好了。”绮儿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多亏林大人赠药。”
  “林大人赠药?”道光帝从绮儿怀里坐起身来看着林则徐不解地问。“小林,你赠什么药?”
  “老爷刚才烟瘾犯了,可吓人了。多亏林大人及时给您服下断瘾药丸,您这会儿才好。”素娟替林则徐答道。
  “你怎么有如此灵丹妙药?”道光帝大为惊奇问林则徐道。
  林则徐谦虚地道:
  “哪里是什么灵丹妙药,只不过是林某邀请福建老家的一些名医配制的一种戒除烟瘾的药。福建地处东南沿海,洋人走私到广州等地的鸦片,经烟贩运往福建各地,林某家乡侯官也是鸦片泛滥,吸食成瘾,以致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林某每每看到那些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瘾君子顿感痛心疾首。为帮助人们戒掉毒瘾,就邀请了当地名医配制了这种断瘾药丸。经过推广,戒毒效果不错。像黄兄这样中毒尚浅的,只须再服三至五次断瘾丸就可彻底戒掉毒瘾。”
  “黄某可要全靠这断瘾丸了。”道光帝赞叹道。其实是对林则徐的褒扬。
  林则徐站起身道:“黄兄,林某还要起程赴任特来告别。”
  “你等一下,”道光帝笑道,“你不是想做河官吗,我有个朋友做京官,想请他给你走走门路。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可不许推辞。”
  “黄兄真会说笑话,林某想做河官,却不想走这种捷径。”林则徐说完,告辞而去。
  道光帝也想启程,怎奈身体虚弱,加上初戒烟瘾,极易感冒,只得暂住几天。
  午后,老天又哗哗下起雨来。这雨越下越大,后来简直是一个劲儿往下倒,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渐停。
  道光半躺在床榻上,看着檐下的滴水发愣。绮儿在旁边说着什么,他一点儿也没有听见。
  “雨下这么大,黄河堤防是不是安全?”道光帝自言自语,忧心忡忡。绮儿双手合十道:“老天保佑大堤安然无恙。”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道光帝惊问:“怎么回事?”
  张乘风急匆匆跑进来道:“禀主子,镇里纷纷传言,黄河大堤要保不住,乡民正准备逃难。”
  “啊,”道光帝一下子坐了起来,“王先生呢?”
  王鼎正好进来,禀道:“主子,据说镇上有人从堤上来,说黄河已超过警戒水位。”
  “快走。”道光帝催促道。
  “遵命。”张乘风答应着出去。
  车夫扬起鞭子,马车往北驶去。
  “停住。”道光帝突然大声喊道。
  张乘风忙问:“主子有何吩咐?”
  “混账,”道光帝生气地骂道,“我是要到大堤上看看,谁让你们往回走!”
  “奴才该死。”
  马车掉头南去,一路上逃难的人群扶老携幼,牵牛赶羊,哭叫连天,汇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慢慢地向前蠕动。
  因为一路上灾民不断,路又泥泞难行,道光帝一行,走了两天才来到黄河边上。
  黄河大堤,犹如一条长龙婉蜒伸向远方。狂暴不羁的河水,裹着大量泥沙,滚滚而下,如巨兽般扑向大堤。这里由于长期泥沙淤积,使得河床比堤外的庄稼地高出几米,真是“河在树稍流,船在房上走。”全靠这条长龙般的大堤挡住肆虐的河水。
  二十多里长的大堤上,二百多名治河民工,稀稀落落地散布在各个薄弱的堤段。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溅满泥水的旧官服,扛着根碗口粗木桩,跳到冰凉的河水里,指挥着几个粗壮的汉子打桩,运送沙袋,加固着河堤。
  道光帝站在河堤上,一声不响地看着。河堤终于加固了,老人爬到岸上,哆啰着像秋风中的落叶,为了御寒,双脚不停地跳动着。
  道光帝轻轻走到老人身边,亲手脱下外罩披在老人身上。老人转过身来,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位衣着华贵,相貌不俗的中年男子。
  “老人家尊姓大名?”道光帝温和地问道。
  “他是我们这里的老河务总管,人称老根治。”一个汉子抢着回答。
  老人忙答道:“小老儿王根治,是商丘县的河务总管。”
  “王总管,以您看来,大堤会不会有危险?”道光帝问道。
  “恐怕很危险。”老根治道,“今天,水位已经超过警戒水位一尺多,大堤已经出现了十几次险情。”
  “这么危险的大堤,怎么不多征派些民工守护?”
  “谁来征派?”王根治突然气愤地说道,“就是派来再多的人守护,也只能是防于一时,现在的大堤已有两丈多高,河水却能漫堤而出。如果按照当年东河总督栗大人的办法,必能根治黄河水患,今天也不用忍饥受冻,提心吊胆地守护大堤。”
  “你说的是栗毓美吗?”
  “正是栗毓美,栗大人当年请求朝廷拨来六百万两银子,彻底疏通了河身,又在南堤南边另筑一堤,中间挑疏引河,将河水导流人海。在水流冲击的地方采用‘抛砖法’减轻河水对坝的冲击。栗大人在任五年,河不为患。”
  道光帝接过话题道,“栗毓美的治河方法,朝廷也是嘉许的。其后,朝廷每年拨银一千万两用于黄河的治理,现任河道总督张文浩为什么不仿效栗毓美的做法?”
  一提张文浩,王根治气呼呼地道:“张文浩从不提起朝廷拨银一事,反以治河筹款为由勒索地方百姓。一到汛期,才慌忙征派部分民工加围堤坝,敷衍搪塞。”
  “那张文浩现在何处?”
  “昨天带着一千多民工来到大堤上,责令民工加围堤坝,转悠一趟就回商丘城里去了。他一走,民工也跑得只剩这二百多人了。”
  “这种官员,不恤民命,要他何用!”站在道光帝身后的王鼎冲口而出。
  “张乘风!”道光帝命道,“去商丘府。”
  一行渡过黄河,刚上了官道,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张乘风回头一看,只见一红一白两匹骏马飞奔而来。到了跟前,两匹马咯蹬站住,从马背跳下两个人来。
  “皇上,皇上,太后懿旨。”穿紫衣的人大声叫道。
  张乘风这才看清楚,穿紫衣的人是宫中总管太监马晴晴,另一人却是一名驿卒。
  坐在轿车中的道光帝忽听有懿旨,急撩起帘子。
  “太后懿旨在哪?”
  马晴晴慌忙取出,双手捧上。
  道光帝展开一看,大吃一惊。太后懿旨如下:
  “我皇儿神御天下,忧国恤民,离京出巡。留京王大臣恪尽职守,诸事如常。唯后宫屡有不祥,皇孙诠儿,骤遭不虞,少年夭殇,皇后惊闻,悲痛抢呼……”
  道光帝没等看完,仰天长叹:“老天爷,你是要惩罚朕吗?”龙目之中,落下眼泪。
  “先安排皇上歇息一下。”王鼎闻讯来到,急忙吩咐下去。
  太后懿旨中所说的诠儿乃是道光帝的长子奕诠,孝慎皇后所生,已满十岁。道光帝的二子奕纲、三子奕继都是静妃所生,先后在二三岁时不幸夭殇。二子、三子的夭殇使道光帝感到可怕,面对日益衰败的大清江山,他以为是祖宗对他的惩罚。如今年已十岁的长子奕诠又突然夭亡,进一步证实了他的感觉。现在只有全妃所生的四皇子奕詝是他的唯一希望。但是谁能保证这个只有二周岁的孩子不出意外。
  等道光皇帝清醒过来时王鼎等人已经扶着他躺在一家客栈的床上。绮儿脸上挂满泪水守候在跟前。
  “皇上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王鼎趋前问道:“皇上,马上回京吧!”
  “朕要回京。”道光帝轻声说道,心里却在苦苦挣扎,朕要守住大清江山,对得起列祖列宗,不让他们再惩罚朕。
  “张乘风。”道光帝突然坐起身来叫道。
  “奴才在。”
  “你奉朕旨意速乘快马追赶林则徐,着他速来见朕。”
  “遵旨。”张乘风出门而去。
  “王鼎!”
  “臣在。
  “朕着你奉旨将河道总督张文浩革职拿问。”
  “臣遵旨。”王鼎也奉旨走了。
  天刚过午,王鼎回来交旨,已将张文浩关押,所贪占河款银两尽已查封。商丘府知府、商丘县知县带着一班府县官员前来恭请圣驾人城。
  “王爱卿,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朕要在此等候林则徐,不进城了。”道光帝说道。
  王鼎出去,传下话来,商丘知府、知县只得站在客栈外恭候。
  傍晚时分,两匹骏马飞驰而来。
  张乘风、林则徐翻身下马,直入客栈。
  “臣林则徐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道光帝起身离座,双手相搀。
  “林爱卿请起。”
  “臣不识天颜,冒犯天威,请皇上治罪。”
  “快快请起,朕欢喜还来不及呢。”
  君臣落座,道光帝开门见山地道:
  “朕因故要立即回京,特召林爱卿来此。河道总督张文浩贪占河款,玩忽职守,已被朕革职拿问。黄河大堤危在旦夕,朕命你为河道总督,治理黄河。淮海道一任,朕另外派员。”
  “臣遵旨,但是根治水患,工程浩大,费银甚多。”
  “这个你放心,何时要钱,上道奏折,朕一定给你。”
  “臣谢主隆恩。”林则徐跪拜在地。
  道光帝道:“你好自为之吧,朕要回京了。”
  林则徐长跪不起。
  “臣还有事奏明皇上,据臣暗中查访,两淮盐政积弊太多,致使民食缺少,官盐滞销,税收锐减。请皇上派员整顿。”
  道光帝一听,盐政他也管得着。心里更加高兴,便道:“朕派人去就是。”不过谁合适呢?道光帝心中掂量着。
  “皇上以为川东按察史陶澎怎样?”站在旁边的王鼎推荐道。
  “可以让陶澍试一下。”道光帝说道,“这样也可以观察其人到底如何。”
  林则徐还是脆地不起。
  “皇上,臣还查访到,豫、皖两省交界处白莲教活动猖獗,密谋起事。”
  “白莲教?”道光帝惊得站了起来。当年天理教徒冲入大内的情景,至今仍记忆犹新。先皇嘉庆一朝被白莲教起义搅得天翻地覆,国无宁日。如今白莲教再起,道光帝怎能不惊?
  “匪首是谁?”
  “朱麻子、赵明飞。”
  “赵明飞!”道光帝感到这名字好熟悉。
  “是明飞?”素娟突然冲到林则徐面前惊喜地叫道。
  道光帝这才想起赵明飞就是当年被客安害死的武进士。
  “不可能是他,容安亲口承认烧死了赵明飞。”道光帝口气肯定地对素娟道。
  “林大人,这个赵明飞是哪里人,家里有什么人?”素娟却不死心,紧紧追问。
  林则徐道:“据说赵明飞是安徽宿州人,习武出身,二年前在京师武科考试中排榜第一,被人顶替,差点被人害死。赵明飞从此恨透朝廷投身白莲教,专与官府作对。”
  “难道真的是他?”道光帝和素娟异口同声地道。
  但眼下分明不是弄清真相的时候。
  “王鼎。”道光帝喊道。
  “臣在。
  “朕命你暂署河南巡抚,会同河南巡抚程祖洛、两江总督孙玉庭,安徽巡抚孙尔准等分路前往剿捕。”
  “臣遵旨。”王鼎领旨欲走。
  “皇上饶命。”素娟跪倒在道光帝跟前哭叫道。“明飞是奴婢终身依靠,他是一时之气才投身逆匪的,万望皇上法外施恩,饶他一命。”
  “你先起来。”道光帝转向王鼎道:
  “王爱卿,对于赵明飞,可以把容安一案的处理结果向他宣讲,只要他投诚,可以免其死罪。”
  “臣记下了。”
  道光帝向素娟道:“好好服侍绮儿回京。朕会让你们夫妻团聚的。”
道光皇帝--02
02
  紫禁城翊坤宫内哭声一片,一群身穿孝服的妃嫔们围着一大一小两只梓棺呼天抢地,哀哀痛哭。
  哭声最大的是全妃,她边哭边诉:“诠儿啊,皇后姐姐呀,你们这样去了,让俺多难过啊,老天爷睁眼看看啊,好人不长寿啊。”哭得一旁的太监、宫女也不停地抽泣抹泪。刚满两周岁的小奕泞由一名宫女抱着哇哇直哭。
  绮儿早已哭哑了嗓子,听见奕泞的哭声,站起身来,走到全妃跟前劝道:“全妃姐姐,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快别哭了,四皇子要妈妈呢。”
  全妃放低了哭声,半晌才抽泣道:“姐姐实在吃不下,心里只想哭。”抬起头瞪了宫女一眼道:“把四皇子交给奶妈,我多陪诠儿和皇后姐姐一会儿。”
  坐在全妃下首的是两个怀有身孕、腆着大肚子的女人,静妃和祥妃。她们没有全妃的哭声大,也没有像全妃那样边哭边诉。她们只是低声抽泣,表示对死者的哀悼和难过。
  绮儿劝不住全妃,便又过来劝静妃:“静妃姐姐,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要节哀保重身体,回宫歇息去吧。”静妃止住悲声,点点头,由宫女扶着走出房去。
  祥妃也由素娟劝着回宫去了。
  “皇上驾到。”礼仪太监一声高喊,人们往两旁一闪,道光帝走进翊坤宫。
  “慎儿,诠儿!朕来迟一步,你们就匆忙而去,叫朕情何以堪!”道光帝眼望皇后和长子的梓棺,一行热泪潸然而下。伸手接过太监手中的香烛,往皇后棺拜上一拜。
  “禧恩。”道光帝喊道。
  “奴才在。”内务府大臣禧恩一甩马蹄袖,跪倒在地。
  “朕命你总理丧仪,务必隆重。”
  “臣遵旨。”
  孝慎皇后和奕诠的丧事才毕,道光帝就接到漕运总督颜检的奏折:运河败坏,清粮受阻。
  “国家大计,莫过于漕,今运河淮安府清江浦水道泥沙积垫,堤坝崩塌、运粮败坏,漕粮受阻。诸臣可有良策?”道光问计与众臣。
  和世泰道:“既是漕运不畅,可否考虑海运?”英和接着道:“江浙溪临大海,商船由此装载货物,驶至北洋,在山东。直隶、奉天各岸卸货售卖,每年乘风开放,往返数次,由此可见海运并非不可行。”
  曹振镛道:“海运须要谨慎,一是风高浪大,朝廷尚没有太多的大船用以海运;二是须委派员并照料护押,以防海盗;三是何处起运,何处停泊,需勘察明白。”
  道光帝道:“海运一说,历代臣工曾经提出,有人说可行,有人说不可行,一直没有定论,朕打算向各省督抚发出廷寄,交各督抚讨论,具体到何处起行、何处停泊,其后朕再作定夺。”
  散朝之后,道光帝回到养心殿批阅奏章。这时御前太监马晴晴一阵小跑进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祥妃娘娘刚刚产下五皇子。”
  道光帝闻言龙颜大悦:“快……带朕去看看。”
  马晴晴前面带路,道光帝兴冲冲地疾走。刚到乾清宫转过弯来,突然迎面跑来一个宫女,马晴晴躲不及防,被那宫女撞个正着。道光帝怒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宫女一看是皇上,慌得喘着气道:
  “道……喜皇上,静妃娘娘生了一皇子。”
  道光帝瞬间得到两个皇子,心花怒放,也不再计较宫女的莽撞,匆忙道:“快,先去静妃宫中。”
  静妃所生二皇子奕纲、三皇子奕继,先后在二岁、三岁时夭殇。静妃精神上受到强烈的刺激,曾一度神智失常,后几经医治,更主要是道光帝的关切和宠爱,才恢复正常。所以道光帝先去静妃宫中。
  道光帝来到储秀宫门口,一声宏亮的哭声传来。
  静妃产后体弱,躺在软榻上,看见皇上进来,惨白的脸上露出笑容,低低的声音叫道:
  “皇上!”
  “朕明白爱妃的心思,”道光帝也不去看哇哇大哭的小皇子,却先到静妃的榻前,握住静妃的纤纤玉手道:“爱妃受苦了。”这才仔细去看奶妈怀中的孩子。
  孩子看见道光帝,突然止住了哭声,一双大眼炯炯地瞪视着。道光帝一看,心中砰然一动,此子气质不凡,将来必有大成。
  道光帝正想着,就听房顶“喀嚓”传来一声瓦响,心中惊疑。忽听宫外有人大叫:
  “房顶有人。”
  “抓刺客。”
  马晴晴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啰啰地道:“皇上,怎么办?”
  这时大批侍卫闻声赶到,将储秀宫围个严严实实。
  道光帝强自镇定,命道:“传朕旨意,关闭宫门,严密搜捕,勿使刺客逃出宫去。”
  第二天早朝,一夜惊魂甫定的道光皇帝又遇上了更令他心惊肉跳的事。
  湖南、湖北、四川三省督抚同时发来告急文书,湖南永州府瑶人赵金龙聚集瑶民一千多人,举旗造反,攻城夺寨、杀死官吏。四川彝人马林率彝民二千多人,火烧清溪县城,杀死守城官吏。官员屡剿屡败,匪势漫及川南。湖北崇阳人钟人杰聚众三千余人向朝廷发难,用火药炸开城墙,崇阳城破,知县师长治被活捉,斩首示众,并捕杀书吏二十余人。
  “王鼎剿捕白莲教多日,至今尚无消息,今湖南、湖北。四川匪乱又起,众卿有何对策?”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道光帝无可奈何地看着这群平时巧舌如簧的臣子们。
  这时,皇门官奏称:“东河河道总督林则徐发来奏折。”
  道光帝接过一看,只见奏折写道:
  “臣奉旨治河,欲乘雨歇间隙,别筑新堤,改北堤为南堤,取中挑疏引河,导流入海。诚请户部拨银三百万两以资治河。”
  道光帝没等看完,就气得将奏折甩在一旁。忽然想起自己曾亲口许诺林则徐,只要是治河用银,保证随时调拨。
  “花良阿!”道光帝叫道。
  “臣在。”静妃的父亲户部尚书花良阿出班应道。
  “朕命你速拨银三百万两送往治河工地。”
  “臣遵旨。”花良阿奉旨而去。
  道光帝随手又抽出几份奏折,道:
  “这是广西、贵州、云南、湖南要求采矿的奏折。广西有铁、贵州有铜、云南有银、湖南有金。若是开采出来,于国于民都有利。众位爱卿有什么看法?”
  曹振镛出班奏道:“臣以为万万不可。我大清自立国以来,历朝从无开矿之先例。况且,我大清江山,得来非易,若是乱开乱挖,一旦伤了龙脉,触犯神灵,我大清大祸将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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