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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2 莎拉和塞斯奇遇记

_5 埃丝特·希克斯(美)
  她微笑起来。一想到树屋,莎拉总是感到十分愉快。
  通向树屋的梯子
  秋千绳
  塞斯的滑轮和桶
  莎拉想起塞斯是如何激动万分地向她展示树屋;想起看见树屋时自己是如何快活得浑身发抖。她还想起白己第一次荡过河面时是如何地恐惧害怕;想到自己第一次从绳子上落地弄得满身泥泞时,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她又想起那天塞斯给她看滑轮和桶;想起那个不去看足球比赛,两个人摸黑荡秋千的晚上:此刻,她的不安完全消失了,莎拉坐在床上,心中重新又充满了美好的感觉。
  她又想起迈尚德先生,他的脸上始终荡漾着慈祥的微笑,每逢在走廊里遇见莎拉时,他总是对她赞不绝口。她想起即使迈尚德先生假装生气在走廊里训斥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也往往闪烁着慈爱的光芒。她想起曾经看到过他从教学楼前的草坪上捡起棒棒糖纸,在走廊里把某个粗心的同学忘记锁上的壁柜关上。她想起他一直不停地工作,有时,甚至在星期六,他的车还孤零零地停在停车场上:莎拉想,他一定很乐意做我们的校长。
  莎拉决定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穿过那片一直延伸到学校行政楼后面空地上的小树林,绕远道去学校。
  突然,她听见灌木丛里沙沙作响。有人来了!她停下来环顾四周,心里又害怕又好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向她冲过来。就在一瞬间,她仿佛觉得有顶红色的骑士帽在灌木丛里一闪而过。刹那间,她想到说不定是条大恶狼之类的可怕东西,正穿过灌木丛飞奔过来,要活活地吃了她。就在她对自己愚蠢的幻想付之一笑之际,塞斯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整个人站在她的面前。
  "塞斯!"她快活地惊叫起来。"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你昨天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没到树屋来?"
  "因为我穿过校园时被迈尚德先生看到了。我原打算混在其他同学当中,结果反倒撞上了他。他从行政楼里出来的时候,我正跑过前面的草坪。惟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把他撞倒在地。"
  莎拉哈哈大笑,她笑得几乎停不下来。
  塞斯也大笑起来。他并不能确定自己为什么要笑,不过,他却是那么喜欢莎拉的笑,以至于情不自禁地跟着她笑。
  终于,莎拉喘了口气,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塞斯,你肯定不会相信这件事的--迈尚德先生也看见我了!"
  "不可能,你是在瞎编。"塞斯笑着说。
  "不,是真的。我绕过教学楼的时候,他正好看到我。我知道他看见我了。"
  他说了什么吗?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看我,然后上了他自己的车。"
  "噢,天啦,莎拉,你能相信吗?那么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呢?你觉得我们会有事吗?"
  "嗯,估计他们可能不会杀了我们吧。"莎拉说,试图把气氛搞得轻松一些。
  "他们可能不会杀了我们,可我的父母会。"
  塞斯说道。
  莎拉想把自己从所罗门那儿学到的有关寻找美好的感觉点以及吸引定律等等一切,都告诉塞斯,可现在她却没有时间去做这一切。
  他们走近校园,穿过行政楼后面的一排树篱笆。莎拉把书包扔在地上,然后坐上去,她脱下一只鞋摇了摇,一颗小石子从鞋子里滚进了草丛里。
  塞斯停下来等着。他站在大楼的阴影里,忽然听到头顶上开着的窗户里传出一阵说话声。"嘘。"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低声对莎拉说道。
  "什么?"莎拉低声问。
  她站起来,听见迈尚德先生正在和什么人说话,接着传来一阵笑声。
  "我想我刚好听见迈尚德先生说到我和你的名字!"
  "不可能!"莎拉脱口而出。
  "嘘,你听。"
  莎拉和塞斯弯着腰贴近大楼,竖起耳朵去听。
  莎拉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仿佛都快要跳到嘴里来了。她不能确定,校长在谈论他们和他们在校长的窗下偷听这两件事,哪一个更糟糕。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是乔根森先生的声音。
  "我已经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事实上,昨天晚上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在想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直觉告诉我,什么都不要做。"
  "我同意。"
  莎拉和塞斯互相看了看,几乎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话,他们躲在窗下继续地听着。
  "你知道,乔克(注:乔根森的昵称),"迈尚德先生接着说道,"我今天一直都在考虑这些孩子们的事。他们的生活与我们的孩提时代大相径庭,他们现在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在我看来,当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尽管有许多事情要做,但也有更多的时间留给白己。我记得自己躺在老苹果园的地上,常常一躺就是好几个小时,就只是看着天上的云彩飘过。那时我最担心的事就是别让正在吃树上苹果的马踩着我“,我不知道我们哪儿来的时间,也不记得有谁郑重其事地给过我们时间。可我总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幻想和计划,也有时间去探险,我很乐意做一个小孩。但是,我却发现今天的孩子们大多数都享受不到做一个小孩子的乐趣。我们总是让他们按照该死的时间表来生活。我们似乎已经断定他们自己没有足够的判断力,所以最好是由我们来为他们决定一切。于是,我们为他们安排在学校里的时间,甚至为他们安排放学后的时间。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够受得了。我得告诉你,乔克,如果我现在是个孩子,我也会发疯的,我叮能也会经常逃学的。"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
  "他们都是好孩子。我了解莎拉的全部生活。我见过她不厌其烦地帮助别人,一次又一次地为别人带来快乐。还有这个新来的孩子,塞斯,他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我也听说他做了不少好事。他们都是很出色的孩子,乔克,我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一个大问题:我不认为他们从此会养成逃学的习惯,我是说,他们只不过是想要点时间去做一次小孩,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第一遍铃声响了,莎拉和塞斯猛地跳起来.两个人的头撞在了一起。他们赶紧把手捂在嘴上,以免笑出声来,接着,他们屏住呼吸,继续躲在那儿。
  "乔克,如果你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将.不胜感激。我不想因此有人说我变得软弱或什么的,我更不想就此开什么先例。明天,对这一切,我可能又会有不同的想法。这个方法只是用来处理这件事的,知道吗?"
  "我明白,基思(注:迈尚德先生的名字),我赞同你的意见。晦,愿你过得愉快。"
  "好的,你也是。"
  莎拉和塞斯惊讶地互相望着,"树屋上见。"塞斯低声说道。
  "好的。"莎拉低声回答,"再见。"
  第十八章
  他们约定每天放学后到秋千树那儿见面,可是由于种种原因,莎拉宁愿在旗杆旁等塞斯。如果我们偶然走在一起是不会有人注意的,许多孩子都是一起走回家的,或者一起走一段路。莎拉是这样解释的。
  大门砰地关上了,塞斯跳着走下教学楼前的台阶。当他看见莎拉正在那儿等着自己的时候,脸上绽开了笑容。
  "莎拉,很高兴你在等我,我已经……"
  "嗨,怪孩子。"莎拉听见背后传来林恩嘲弄的声音。
  莎拉转过身看见林恩和汤米―他们是小镇上,不,是全世界最让人讨厌的两个男孩,此刻,这两个坏孩子正站在她的背后。尽管以前他们还从来没有把莎拉作为羞辱的对象,但莎拉目睹过他们在许多场合恶意地取笑别人。每每看到这种情况,她总是又痛苦又气愤。后来,在所罗门的帮助卜,她终于摆脱r这种感觉,现在他们再也不能影响她的情绪了。她曾经见到他们粗暴地作弄同学,有好多同学甚至都被他们弄哭了。他们没有礼貌,品格低劣,都来自教养很差的家庭。莎拉总是弄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变得如此蛮横无理的。
  "莎拉,你这位古怪的朋友是谁呀?"汤米挖苦道。
  "嗨,我叫塞斯,我一直都很古怪,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习惯这样了。过段时间,你也会习惯的。不过,你又是谁呢?"塞斯说着,迅速地伸出手,一把握住汤米的手,开始有力地摇动着。
  "我叫汤姆(注:汤姆和汤米都是托马斯的昵称)。"汤米有气无力地说道。
  塞斯重重地摇晃着他的手,一直摇个不停。莎拉使劲地憋住不笑。当塞斯用一种热情得有.点傻乎乎的姿势拉着汤米的手使劲摇时,他的样子又古怪又滑稽,简直像个喜剧人物。
  最后,塞斯终于放开了汤米的手。
  "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呢?"塞斯问道,他现在又准备去拉林恩的手。
  林恩往后一跳,就好像塞斯是头狮子要来吃了他。他把手举起来放在脑后,仿佛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声"举起手来!"。他连连后退着,带着哭腔说道:"不,不,够了。"
  林恩和汤米拼命地跑走了,好像那头狮子正在后面追赶着他们。
  莎拉笑个不停。
  "怎么回事啊?"塞斯咧着嘴笑着问。
  "你是个天才,塞斯·莫里斯。我平生还没有见过这样好玩的事儿。"
  点的办法,就是把每个人都羞辱贬低一通。其实,这样做根本不起作用。这并不会让他们感觉好一些,相反,他们只能变得越来越坏。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他们取笑的对象,让他们以后不要惹我。把学校从他们手中拯救出来可不是我的事,每个人都应该自己照顾自己。"
  看到塞斯对这件事的反应如此强烈,莎拉很惊讶。显然,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而且,他对这一切似乎做过大量的思考。当莎拉听着塞斯的一番议论时,她不禁注意到,在某些方面,它与所罗门告诉她的道理十分相似。不过,她也看得出,塞斯仍然为这件事感到烦恼。
  塞斯,莎拉想,我只是刚开始把所罗门的事告诉你!
  莎拉想起来,就在林恩和汤米粗暴地打断他们说话之前,塞斯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嗨,你刚才准备告诉我什么?"
  莎拉可以看出,塞斯正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想回忆起当时满怀激动地要告诉她的事。
  "噢,没什么,没什么急着要说的。莎拉,我得走了,我明天再找你。"
  "好吧。"莎拉知道现在催逼他不是时候,但是她感到有点困惑不解。塞斯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看上去非常高兴。当他成功地对付林恩和汤米的时候,看上去强壮、自信、应付自如,甚至是喜气洋洋。可当那些孩子们从驶过的车里向他叫喊并表示赞美的时候,他的情绪突然就变了。这件事为什么会让他这么烦恼呢?
  塞斯从来没有把他在以前学校乘坐校车时的痛苦遭遇以及那些令人讨厌的孩子们的故事告诉过莎拉。他几乎把这一切都忘在了脑后,直到今天发生了这件事。
  "可恶的家伙。"莎拉小声嘀咕着,塞斯不和她一起去秋千树使她感到沮丧。不过,她自己还是去了那里,默默地爬上梯子,登上塞斯做的发射平台。她用书包当枕头,靠着凳子平躺了下来。
  "所罗门,"莎拉叫出声来,"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所罗门没有回答。
  莎拉想起所罗门从她的有形的长着羽毛的朋友转变成无形的没有羽毛的朋友时对她说的话:莎拉,我们的友谊是永恒的,那就是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和所罗门说话了,你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确定你想要说的是什么,并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上面,然后让自己找到一个感觉非常美好的地方--这样,我就会立刻和你在一起的。
  想起自己亲爱的长羽毛的朋友,莎拉微笑着。她闭上眼睛,沐浴在从树丛里照射下来的温暖的阳光中,漫慢地睡着了。
  第十九章
  莎拉睁开眼睛,觉得有点晕头转向。"哨,这可是头一回,"她自言自语道。"我可是很少在树上打磕睡。"
  可我却总是这样,莎拉听见头顶上的一根树枝里传来一个熟悉而又清晰的声音。
  她的心开始急速地跳动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所罗门,是你吗?是不是你?!"
  你好,莎拉,你今天过得好吗?
  莎拉抬起头,透过树叶,她看见一只又大又漂亮的猫头鹰正站在自己所在的大树树枝上,顿时,她不禁泪如泉涌。
  这是个非常漂亮的树屋,莎拉。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花费这么多的时间。
  "所罗门,所罗门,噢,所罗门!你回来啦!你真的回来啦!"
  莎拉,说真的,你干吗要这么激动呢,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呀!
  可是,所罗门,我现在能看见你了,又能看见你美丽的羽毛了,你终于回来啦!"
  所罗门微笑着,很高兴看到莎拉如此快乐。
  是的,莎拉,我想如果你的塞斯能够看得见我,那他和我相处就会容易一些,就像你刚开始时那样。此外,我还想在你的树屋里消磨消磨时间。
  莎拉笑了起来。这确实是她的可爱的、甜蜜的、有趣的所罗门。莎拉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和快乐。"哦,所罗门,你能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了解生与死的问题是很困难的,不是吗,莎拉?要记住,无所谓死也无所谓生,你的生命是永恒的。我的羽毛算什么,它对你们人类就那么重要吗?
  莎拉又笑了起来。所罗门告诉过她,世界上并没有死亡,她真的理解这个道理,她明白生命是永恒存在的,但这并不能说服她。她仍然喜欢听到所罗门声音的时候也能看见他,喜欢凝视着他那双漂亮、睿智的大眼睛;她喜欢欣赏他那被微风吹动着的美丽羽毛,喜欢看着他伸展那对令人惊异的巨大翅膀有力地攀升到空中。
  莎拉,当我们帮助塞斯找到真实的自我时,我们会过得很愉快的。他正在思考许多重要的问题,就是这个原因,为了回答他提出的问题,我回来了。
  莎拉微笑着。她觉得那么快乐,那么喜悦,心里涌动着一种又激动又渴望的感觉。
  莎拉,我准备让你为我们做个介绍。
  "可是,所罗门,我该说些什么呢?"
  运用你自己的判断力,我肯定你能够想出合适的话来的:明天,把我的故事告诉塞斯。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加入你们的谈话。
  祝你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亲爱的莎拉,再见。
  "所罗门,又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是的,莎拉,能被人看见真是太好了。
  莎拉大笑起来。
  所罗门从树枝上飞起来,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大圈,然后飞出了莎拉的视线。
  "耶"莎拉的欢呼声在树林里回荡着,她一路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家。
  第二十章
  噢,可恶,下雨了!莎拉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莎拉生活的小镇几乎从来不下雨。冬天的时候,这儿常常会下很多的雪,落在小镇和镇子旁的山上。接着,到了春天和夏天,雪慢慢地融化,为小镇和下游的人们提供生活所需要的水。在这儿,雨是很少见的。
  雨下了一整天。莎拉原准备在今天把所罗门的故事告诉塞斯。可我们不能冒雨去树屋。莎拉暗暗地抱怨着。
  最后一遍铃声响了,莎拉在教学楼里等着。她朝外望去,看见同学们像群无头的鸡一样在校园里跑来跑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几乎没有一个人带着伞,有人用上衣蒙住头,有人试图用书来挡雨,看上去人人都晕头转向,手忙脚乱。天哪!莎拉想,天上只不过飘了几
  丝细雨,他们根本不会被淋化的呀……
  "嗨,莎拉,"塞斯叫到,他跑下楼梯朝莎拉走来,"真高兴你在等我。我还怕你因为下雨而回家了呢。
  "哦,可恶的家伙。想想吧,我们今天可不能上树荡秋千了。"莎拉并不打算去荡什么秋千,但无论如何,她真的想坐下来和塞斯谈谈。
  "今天或许不能荡秋千了,但不管怎样,我们还可以去树屋。今天早晨,在上学的路上,我去树屋上搭了块防水布,现在下面应该是不会被淋湿的。妈妈说、放学后我可以迟半个小时再回家,因为天下雨了,家里没有多少事要我去做。你想去树屋吗?"
  "好呀!"莎拉笑得嘴都咧到了耳边。这场不寻常的雨不仅没耽误事,反而让一切变得对他们有利起来。
  "嗨,你怎么想起来带雨布的?今天早上又没有下雨。"
  "天还没亮我妈妈就说会下雨,她说她的关节能感觉得到,从来就没有感觉错过,这是天赋。"
  "你有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妈妈。"莎拉大笑着说。
  "你也同样不简单啊!"塞斯大笑着回答。
  莎拉笑了起来。嘿,他很快就会发现我会有多么不可思议的。
  不过,奇怪的是莎拉并不真的对此有所担心。事实上,在莎拉看来,这一系列令人不可思议的事件反而为迟迟到来的她与塞斯的谈话创造了条件。她觉得现在正是谈话的时候。整件事看起来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就好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让莎拉想起自己第一次到游乐场去玩的时候,在那个高大光滑的滑梯顶上,莎拉坐在一条麻袋上正准备往下滑,当时她感到犹豫不决,实在是没有准备好,但随后,她的弟弟贾森在她背后猛推了一把,紧接着,她飞速地滑了“去。她知道停不卜来了,而且,体会到从滑梯上滑下去的快乐,她也不想再停下来了。
  现在的感觉就和那次一样,她知道她就要快乐地从滑梯上滑下去了。
  第二十一章
  莎拉和塞斯坐在大树的高处。
  "你认为你父母知道这个地方吗?"莎拉问塞斯。
  "我不敢肯定。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知道的活,他们可能就会考虑做些什么来阻止我在这儿呆这么长的时间了。当然,我想他们肯定也在猜测,放学后我会到什么地方去。"
  莎拉背靠着大树坐着,她弓起双腿抵在胸前,然后,把外套往下拉了拉,盖住双腿。她一直对塞斯讲述的他在家里的生活很感兴趣。莎拉很难想像天下还有这么严厉的父母。这不是说莎拉没有责任感,事实上,她的责任感很强。但是莎拉一直觉得,对她的父母来说,让她拥有幸福生活和快乐时光这一点似乎很重要。她从未感觉到她的父母会试图把她和幸福生活分隔开来。他们并不打算让莎拉生活得完美无缺―因为本来就没有那样的生活,但他们也从来不阻挡她享受幸福的生活。
  在莎拉看来,塞斯的父母似乎有意在让他过一种艰苦的生活,仿佛这种艰苦的生活能够让他变得更加优秀、更加坚强或者其他什么的。
  "莎拉,能开心的时候我们就尽量玩得开心些吧。"塞斯说道。
  好,我想现在就是告诉他的最佳时机了,莎拉想,开始吧。她咽了口唾沫,但一时间她还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所罗门感觉到了莎拉的思想一斗争。
  莎拉,莎拉的脑海里传来了所罗门的声音,你是不是担心塞斯不认同你?
  "可能吧。"莎拉大声地说道。
  "可能什么?"塞斯问。
  莎拉正聚精会神地听所罗门说话,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塞斯在和她说话。
  莎拉,与其担心塞斯是否会认同你,倒不如想一想你要给他的东西的价值。
  莎拉的担心消失了。就在那一刻,她想起认识所罗门对她生活所具有的非凡意义和价值,美好的记忆像激流一样冲击着她的心扉。
  "当然。"莎拉大声说。
  "当然什么?"塞斯说。"莎拉,你吓着我了。"
  莎拉重又把注意力拉回到树屋和坐在她面前的朋友身上。
  "嗯,塞斯,你愿意听我讲一讲我精彩奇特的生活的下一个篇章吗?"
  塞斯微笑着。他一直渴望听到更多的有关她和猫头鹰的故事,但他又不想催促她,他希望一切由莎拉自己来定,"当然啦!"
  "好的,那现在就开始吧。"莎拉说,"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讲过,我在冰面上是怎样的感觉,又如何听到一个声音在对我说,难道你忘了自己是不会被淹死的吗?"
  "我记得。"
  "我还说到我是如何看见那只令人惊讶的巨大的猫头鹰的,是吗?"
  塞斯急忙点点头。
  "那好,我接着说。第二天,我又回到那片灌木丛,想看看是否能再找到那只猫头鹰。当我走进灌木丛的时候,他正停在栅栏的一根柱子上,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见过许多猫头鹰,"塞斯说,"可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你当时害怕吗?"
  莎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我不害怕,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对我说,你好,莎拉,今天感觉怎么样啊?"莎拉一边慢慢地讲述着,一边揣摩着塞斯脸上的反应。
  塞斯一言不发。这简直糟透了,她真希望他会大笑起来,于是她就会假装说自己正在瞎编故事来逗他,然后他们再荡荡秋千,把一切都忘了。
  "接着讲。"塞斯慢条斯理地说。
  "好的。我是说,他的嘴没有动,甚至任何类似的说话动作也没有,但我能听见他心里在说什么。他知道我的名字,他说他一直在等我,他说他是个老师我也是个老师。他什么都知道,塞斯,他有趣、聪明,不管我想谈什么,他都和我去谈。他说一切都是美好的,在我们生活中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都是因为我们自己想要让它发生的。"
  莎拉说得口干舌燥,她几乎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此刻,她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但她又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她还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
  "莎拉,我无法相信这一切,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就不该讲给你听!"
  "不,莎拉,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说它不可思议,是因为曾经也有一只鸟和我说过话。至少我觉得他在对我说话。这种事只发生过一次。从那以后,我一直以为我可能是在做梦,或者是幻觉什么的。我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别人,我把它藏在了心里。"
  莎拉感到了一丝安慰:"真的!一只鸟对你说话?"
  "是的,是一只红雀。有一天,我正在打猎,想弄点吃的。不管打到的或捉到的是什么东西,我们差不多都吃。"
  "啊!"莎拉小声说道。塞斯的生活与她的生活真是大相径庭。
  "那天,我正坐在外面牧场上的一棵树桩上,等着有什么东西出现。这时,一只红雀落在离我非常近的一道篱笆上。于是我就举枪瞄准他,就在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射中了他。
  "他从篱笆上掉在了雪地里。他全身通红,就躺在那洁白的雪地上。
  "我走上前去看他,我想,天啦,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那么小,根本就不能吃。我觉得真是糟糕透了,我居然杀了他,这简直就是一种可怕的滥杀无辜。"
  一滴眼泪滚落到塞斯的脸颊上。
  "接着,那只鸟便对我说话了。他甚至知道我的名字。"
  "他说什么了?"
  "他说,塞斯,没有必要觉得难受,因为谈不上什么滥杀无辜。世界上并没有死亡,生命是永恒存在的。这里一切依然美好,一切依然美好。但不管怎么说,那只红雀还是我打中的最后一个猎物。"
  "啊!"莎拉同样热泪盈眶,"这有点像所罗门说过的话。"
  塞斯用袖子擦了擦脸,莎拉也照样做了。他们挤坐在树屋里,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所罗门在树屋上方盘旋,等待着加人他们谈话的恰当时机。
  再没有比现在更恰当的时候了,所罗门说。他从天空直接俯冲下来,就好像要一下子冲进河里。但就在最后的一刹那,他又迅速地飞翔起来,一下子飞到树屋上,落在离塞斯和莎拉儿英尺远的一张凳子上。
  "天啦,路易丝!"塞斯大叫着跳了起来。
  路易丝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所罗门微笑着说,不过,莎拉叫我所罗门。
  塞斯砰的一声坐在了凳子仁,就好像他的两条腿已经支撑不住了。他惊讶地看着莎拉。
  莎拉咧嘴笑着,耸了耸肩:"我能说什么呢?"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莎拉觉得心里充满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满意足。所罗门重新又拥有了活生生的形体了,她现在又可以看到他,并且可以触摸他,这真是让她激动不已。此外,她在世界上的最好的两个朋友彼此认识了,生活中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了,而且,根据莎拉的判断,显然他们是互相非常欣赏的。
  莎拉深深地将身体陷在床上,拉起毯子盖在头上,她感到非常、非常快乐。
  第二十二章
  半夜里,莎拉被吵醒了。她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她躺了一会儿,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接着,在房间不远处靠近天花板的角落里,她发现了一道微弱的白光,"那儿到底是什么东西?!"莎拉惊叫着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那道光渐渐地变得明亮起来,莎拉睁大眼睛,她清楚地看见了所罗门的身体,就像她以前看见她这个长着羽毛的好朋友的精灵一样。
  "所罗门?"莎拉问道,"是你吗?"
  晚上好,莎拉,希望你不介意我把你弄醒,我想知道你是否愿意过来和我们一起去飞行。
  "愿意,当然愿意。让我准备一下……和我们?我们是谁?"
  塞斯今晚在树屋上,他正在树上荡秋千。他非常高兴,睡不着觉。我觉得可以做一次夜间飞行让今晚成为一个美丽愉快的夜晚,你觉得呢?
  莎拉快活极了,她已经急不可待了。她一直没有忘记过所罗门带她进行的那些夜间飞行。最后一次飞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不管是在那之前还是之后,莎拉没有任何一次经历能像那次飞行那样奇特与美妙。如今,所罗门又一次邀请她飞行,而且最令人兴奋的是,她的朋友,塞斯,也要一起去。
  莎拉,穿好衣服到树屋去,塞斯见到你会很高兴的,我将在那儿和你会面。
  "好的,所罗门,到那儿见。"
  所罗门消失了。
  莎拉溜下床,迅速地穿上衣服。她想起以前与所罗门的飞行,即使当时是在隆冬季节,她穿着睡衣还是觉得舒服极了。她说不清楚自己现在为什么要穿得那么暖和,可看起来这是做对了,因为她肯定外面的温度一定有零下40度。她飞快地溜出后门,穿过后院,奔向撒克小路。
  天上看不见月亮,四周一片漆黑。莎拉走在路上,她的双眼很快地适应了黑暗。她沿着这条非常熟悉的小路毫不费力地走着,凭着感觉摸索着穿过树林。尽管是在深更半夜孤身一人置身于黑夜当中,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微笑起来。
  她听到前面树上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于是停下脚步,仔细去听,想看看能否再听见那个声音。随后,"呼哧呼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接着便是"砰"的一声,莎拉笑了。
  正好所罗门说的那样,塞斯正在树上荡秋千。莎拉退后一步,站在树的阴影里。她想怎样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这儿,而又不会惊吓着他呢?
  于是,她双手合成杯子的形状放在嘴边,学着猫头鹰的叫声喊到:"嚯,嚯,嚯--"
  塞斯听到了猫头鹰的叫声,他停在那儿一动不动。
  "嚯,嚯,嚯--"莎拉又叫了起来。
  "所罗门,是你吗?"莎拉听见塞斯问道。
  莎拉咧着嘴笑了。
  塞斯也把手合成杯子的形状,回应着:"嚯,嚯,嚯--"
  "嚯,嚯,嚯--"莎拉回答着。
  "嚯,嚯,嚯--"塞斯又回应过来。
  "你--是--谁?"莎拉喊叫着,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塞斯听出了莎拉的声音:"莎拉,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莎拉大笑着说,"很抱歉我学了猫头鹰叫,因为我不想吓着你。"
  "我睡不着,莎拉。这个所罗门的故事实在是太奇特了,我简直不能相信真有这么回事,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知道。当我第一次遇见所罗门时,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也在想,我大概是做了个梦,要不就可能是我疯了。我从未把这个故事告诉过别人,我敢肯定他们听了以后,准会以为我疯了。不过,这并不是发疯,塞斯,这是奇妙而又真实的事情。"
  "我知道,是很奇妙,莎拉,可是有一点不可思议。我很高兴我们能一起谈谈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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