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今年你七岁

_10 刘健屏(当代)
你不再怀疑了,一头钻进你的小房间重做作业去了..
老师听了我的叙述。笑着说: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也会耍花招了。”
“可不是,等他再长大一些,不知还会怎样来蒙我们家长呢。说到底,
这也许还是我们家长的过错,我们身上这样那样的毛病很多,我们又不可能
把这些毛病在他们面前掩盖得严严实实,一不小心就会暴露出来,而他们在
这方面的模仿能力又特别强。”
老师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片刻,回到老话题上:
“话说回来,刘一波的造句造得还是不错的。”
“是呀,”我附和道,“瞧他做造句都已经懂得联系自己的实际了,这
倒是难得的!”
我们都笑了。
(2)
告别了老师,回到家,见你在做作业。我探头看去,写得还算认真。在
作业本的一边,我看见一张纸,纸上有一串名单。
我很随意地拿起来,也很随意地问道:
“这都是你班上同学的姓名?”
“是的。”
“抄这名单干什么用?”
你一边做着作业,一边漫不经心他说:
“这是上课的时候讲话、做小动作的同学,我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了。”
我顿时怔住了!
我的天,你什么时候学会干这记“黑名单”的行当了!停了许久,我才

说:
“阿波,你怎么想到干这个的?”
你抬起了头,看着我讷讷地说:
“有的同学平时老向老师报告我上课做小动作啦、讲话啦什么的,所以
说:
“阿波,你怎么想到干这个的?”
你抬起了头,看着我讷讷地说:
“有的同学平时老向老师报告我上课做小动作啦、讲话啦什么的,所以
合起来盯着我报告老师,那我还受得了!”
“你是害怕了?”
“不,我才不害怕呢!”
“阿波,听爸爸说,以后还是不要干这个的好,你自己管好自己,别的
同学确实有什么缺点,你可以当面向他们提出来,不要;动不动就向老师打
“小报告’!”
“爸爸,其实我也不喜欢打‘小报告’,有的同学三天两头向老师报告
我这不好那不好,我都讨厌死了。”
“是呀,你讨厌别人这样干,可自己却也想干,这多不好!”
“爸爸,告诉你,我们的班长可最会打“小报告’了,可为什么老师还
是喜欢她?”
“别人愿意这样去千就让他们去干,你不干就行了。”
“嗯,我不干!”
你说着,把那张写着名单的纸撕成了碎片。
1987年
4月
22日
“爸爸!奶奶在家里摔了一跤,腿摔伤了,路也不好走了。”
我下班回家刚推开家门,你就朝我嚷道。
我快步走到里屋,见奶奶躺在床上,一条伤腿搁在被子上,脸色惨白,
眉头紧锁着。
“什么时候摔的?”
“上午
8点多钟。”
“我的大,摔了整整一天了!”我焦急地嗔怪道,“怎么不让阿波给我
打个电话?”
“阿波中午回家,见我这样,都急哭了,他说要给爸爸打电话,可我没
让他打。”
这时,你妈妈回来了。她见状,连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急不可待他说:
“马上上医院!”
“哎哟,不要紧的,用不着上医院。”奶奶说,“我以前也摔过的,疼
两天就好了。”
“那怎么行!得拍片检查看有没有伤着骨头。”
你妈妈不容分说,就把奶奶扶了起来。
奶奶就是不愿意上医院,他说:

“一到医院,蚂蚁也会被医生说成大象的。我有数,很快就会好的。”
“妈妈,在这里你得听我们的!”你妈妈说,“不检查一下,我们怎么
“一到医院,蚂蚁也会被医生说成大象的。我有数,很快就会好的。”
“妈妈,在这里你得听我们的!”你妈妈说,“不检查一下,我们怎么
母亲,开始她还不好意思让我背,坚持要自己走,可她终于无法走。
你在一边跟着我们,看我背着奶奶,居然对你妈妈说:
“妈妈,等我长大了,如果你摔伤的话,我也背你。”
公共汽车大挤,无法上车,正巧有一辆机器三辆车驶过,我们喊住他,
直奔医院。
挂号、医生检查、拍片..
检查结果:左腿膝盖处髌骨骨折。
伤腿上当即上了石膏。
医嘱:卧床休息
2个月。
1987年
5月
4日
奶奶卧床后,家里的生活显得有点忙乱了。
领导很照顾我,这些日子让我把工作带回家干。一边工作一边恃候奶奶,
同时也照料你。
你妈妈显然比往常更辛苦了。夭已渐热,她每天下班回家,总给奶奶擦
身子换衣服,用纱布洗脚,还特地从医院借来扁马桶,伺候奶奶大小便。半
夜里也总要起来一两次看看奶奶。她总是很细致很耐心,把什么都想得很周
全。
你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变得出奇地乖巧。放学一回家,你总直奔奶奶
床边,第一句话总是:
“奶奶。你好点了吗?”
“乖囝,好点了。”奶奶说。
“你还疼吗?”
“上了石膏就一点也不疼了,只是不能动了。”
“不能动一定很难受很难受吧?如果让我躺着不动,我想我也会很难受
很难受的。”
你开始做作业,也总在奶奶的床边做。你说:
“奶奶,我一边做作业一边可以陪你,这样你就不冷清了。奶奶你有什
么事只管喊我,啊?”
奶奶常被你的柔言蜜语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要上学去了,你总从你的书橱里抱出一摞书,说:
“奶奶,我走了,你就看书吧!这些图画书、连环画好看得不得了!”
“乖孩子。奶奶有你这么多书作伴,就是躺着不动也不难受了。”
这些天,奶奶可真是看掉了不少的连环画。
有时候,你空下来,你就会对奶奶说:
“奶奶,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好的,奶奶最喜欢听阿波讲故事了。”
于是,你就把你肚子里所有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翻出来,一个又一个。

一遍又一遍他讲给奶奶听。通常,你在给你的小朋友们讲故事的时候,你总
会在紧要关头停下来卖一阵“关子”,直到他们大呼小叫地央求你继续讲下
去,你才得意非凡他讲下去。而对奶奶,你从来不来这一手,因为奶奶自始
至终总是不厌其烦地听得出奇的认真,跟着你一块儿惊讶,一块儿紧张,一
块儿激动,一块几高兴。这时候。奶奶倒象是个孩子,而你却成了一个能抚
慰病人的大人。
一遍又一遍他讲给奶奶听。通常,你在给你的小朋友们讲故事的时候,你总
会在紧要关头停下来卖一阵“关子”,直到他们大呼小叫地央求你继续讲下
去,你才得意非凡他讲下去。而对奶奶,你从来不来这一手,因为奶奶自始
至终总是不厌其烦地听得出奇的认真,跟着你一块儿惊讶,一块儿紧张,一
块儿激动,一块几高兴。这时候。奶奶倒象是个孩子,而你却成了一个能抚
慰病人的大人。
的事总由你包了,要是我和你妈妈谁抢了这活儿,你会很不高兴地嚷道:
“谁让你们端啦?谁让你们端啦?这是我的事嘛!”
每次盛饭盛菜时,奶奶总要说:
“给我少盛一点,我躺着不动也吃不下多少。”
这时,你就会压低嗓门,对我们说:
“别听奶奶的!给奶奶多盛一点,多盛一点!”
听你那口气,好象我们会亏待奶奶似的。
给奶奶收拾碗筷也是你包揽的事,只要你发现奶奶没把菜吃完,你会非
常生气地跑出来,向我们大喊大叫:
“爸爸妈妈,瞧!奶奶又吃剩下菜了,这样奶奶没有营养、受伤的骨头
就长不起来了!”
瞧你因为奶奶吃得少而气得快哭出来的模样,我和你妈妈心里总感到无
限的欣慰。奶奶的伤痛成了你的伤痛,奶奶的寂寞成了你的寂寞。你总千方
百计地为奶奶增添欢乐,总日夜盼望着奶奶能早日康复,你有着一颗极为善
良而温柔的心..
哦,我们多么希望你这种美好的品德能永远永远地伴随着你,永远永远
也不丢失!
1987年
5月
19日
5月
9日我到北京去参加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的一个创作座谈会,会期
加路途,一晃
10天过去了。
今天我回家,好家伙,一家人竟都病着。
病毒感冒,交叉感染,还伴着发烧。三个人讲话的声音一律都带着浓重
的鼻音。
我在外的这些日子,家里生活的艰难是可想而知了。你妈妈发着高烧,
晕晕乎乎地坚持买菜、做饭、洗衣服,还要侍候病中的奶奶和你。
我的归来,给家里带来了生气和欢乐,他们似乎感到了依靠和保护,病
情也好象一下子轻了许多。我发现,我终究是家里的顶梁柱呐!
也许是分别多日的缘故,我每次回来,你起先总是远远地不知所措地看
着我,接着缓慢地极其温文尔雅地喊一声“爸爸”,似乎我变陌生了。当我
走近你或搂住你或把你抱起来后,你才恢复常态,把你的快活完全地发泄出
来。而我,天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对你的某些变化几乎毫无察觉,但每次
出差回来,哪怕短短的几天,也总会在你身上发现一些与过去不同的地方。
“爸爸,北京好玩吗?”
我把你搂在了我的腿上,说道:
“好玩极了!”

“北京是我们祖国的首都,对吗?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到北京去啊?”
“北京是我们祖国的首都,对吗?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到北京去啊?”
我说:“你现在正在上学,等以后寒暑假爸爸有机会再到北京去的话,
一定带你去!”
“一定啊!”
“一定!”
“对了,爸爸,你写给我的信我收到了。”
“是吗?爸爸在北京很想念你呢!”
“我也很想念你。”
“爸爸信上写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记得。爸爸,你的信我都能背出来了。”
“真的?”
你从我的腿上跳下来,跑到你的小房间,把我的那封信拿了出来。我一
看,唷,叠得方方正正,一点皱折也没有,就象对待什么珍贵文件似的保存
得完好无损。
到北京的第一天,我就给家里写了封平安信,同则单独给你写了一封信,
这也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我尽可能用端正的笔划写,所用的字词都是你认
以的。
“你不知道,阿波接到你的信有多么兴奋!”你妈妈告诉我说,“看了
一遍又一遍,早上起来看,中午吃饭时看,晚上睡觉前还捧着看。碰到邻居
的孩子他就说,‘我爸爸从北京给我写信来啦!’在班级里他也对同学说,
“我爸爸从北京给我写信来啦!’就象发布什么特大新闻似的。临睡前,就
象他人队第一天不知该把红领中放在哪儿一样,也不知该把信放在什么地方
好。最后也还是把信放在了他的枕头边。说真的,我看了都感动了。”
真没想到.我那短短的一封信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快乐和激动。是的,
你毕竟是第一次接到别人写给你的信,第一次感受到别人把你当成了一个大
人..
“爸爸,你的信中有一个错别字。”“是吗?”你妈妈笑了:“他把信
看了不知多少遍,最后竟发现了一个错别字,这又让他大大兴奋了一番。”
你指着信中的落款“爸爸”,说:“爸爸的‘爸’字上面应该是个‘父’字,
可你写得潦草变成了一个‘文’字,老师看了会批错的。”可见你对我的信
“研究”得是够透彻了。我说:“爸爸以后一定把字写端正。”“爸爸,你
以后出差还给我写信吗?”我忍不住把你搂在了怀里:“写!当然写!”
1987年
5月
21日
今天下午,和我一块儿去北京开电影创作会的剧作家老邹来我家玩。
我们是新交,但一见如故。他大我近
20岁,饱经生活的坎坷和忧患,但
他对生活依然充满着自信和热情。我们聊艺术、聊生活,自然也聊到了孩子。
“你的孩子不错吧?”老邹问。
“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孩子自理能力太差,依赖性也太强,我们做家长
的完全成了他们的高级保姆。”

“这已经是现代孩子的通病了。”
“这已经是现代孩子的通病了。”
“这也难怪,独生子女掌上明珠嘛!”
“是啊,独生子女恰恰毫无独立性,这是很可悲哀的。不知为什么,我
对这独立性看得很重。一个孩子老是依赖成人,毫无独立意识,是根本不可
能充分发挥他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的。”
“这是对的。现在的孩子条件过于优越了,正象人们说的一个个成了‘小
太阳”小皇帝’了。”
“我有时常对我儿子说,什么时候把你扔到荒山野岭里让你一个人过上
几天,看你还是不是一点点小事就’爸爸’‘妈妈’‘奶奶’地穷使唤。现
在真怪,要想给孩子创造一点艰苦的环境都几乎做不到。”
“归根到底还是舍不得啊!”
“我有时想,如果能让我儿子住进哪所寄宿学校读书就好了,生活上的
一切全部由他独立自理,没人帮他,我们家长也离得远远的。可惜,南京没
这样的学校。”
“这样的学校,有哇!南京艺术小学就收小学
2年级的学生住校学习。”
“真的?”
“那还有假!我爱人就是艺术小学教文化的老师。”
“你瞧我,实在孤陋寡闻。”
我兴奋了起来,可只兴奋了一会儿就又泄气了:
“艺术小学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吧?大概需要什么艺术专长吧?”
“那当然。这小学对外叫‘小红花艺术团’,常有对外演出任务。”老
邹又问道,“你儿子长得怎么样?”
“长得倒还蛮精神的,但也有人说他有点“奶油味’。”
“他会跳舞吗?”
“噢,不行不行!我没发现他有这方面的天赋。”
“那他唱歌唱得怎么样?”
“我的天!你幸亏没听他唱歌,听了准起鸡皮疙瘩,他的嗓门差不多比
我还粗。”
老邹笑了。他又问道:
“他会什么乐器吗?”
“什么也不会。按他自己的说法,他只会——
玩。”
“那简直毫无办法。艺术小学就收这三方面的学生.而已都得有相当的
基础才行。往年招生,报考的人总是多如牛毛,能录取的一直寥若晨星。”
我十分自然地绝望了。我说:
“看来进那小学根本没门!上学期我孩子的学校里问学生要不要学电子
琴、手风琴、小提琴什么的。我儿子没兴趣我也就没让他学。”
老邹见我似乎有那么一点后悔的样子说:
“你就是让他学,看来也难,那些乐器太热门了,有的孩子三四岁就开
始学了,比不过人家的。”
我一个激灵,似乎又生出了一丝“希望”:

“既然有’热门’,总也有“冷门’吧?看有什么‘冷门’的乐器让他
学学。”
“既然有’热门’,总也有“冷门’吧?看有什么‘冷门’的乐器让他
学学。”
我在屋里踱起了步来。我忽然发现我对这玄乎得根本没有一点“门”的
事好象认真了起来。我在学校读书时曾搞过文艺宣传队,后来又在县文化馆
呆过几年,对乐器的了解还不致于一无所知。我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我
忽然大叫了起来。
“笙!笙!”
“笙?”
“对!笙!”
“喝,这倒可能算是个‘冷门’了。”
我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
“你帮我打听打听,他们艺术小学有没有吹笙的。”
“行!这好办。”
“如果没吹签的,似乎可以让我儿子试试。”
“是可以试试。如果他们学校没吹笙的而又需要的活,那还得想办法找
教吹笙的老师。”
“是啊,没老师不行。对那玩艺我绝对的毫无办法。对了,艺术小学往
年什么时候公开招生?”
“大概每年的
6月中下旬。”
“6月中下旬?我的天,不满一个月啦!”
“时间可真是很紧了。”
我马上又泄气了。时间何止是紧。简直已经是完了。一个月能干什么事,
更何况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老邹走后,我的热情自个儿就消退了大半。当我把我们的谈话及我的一
些想法告诉你妈妈时,你妈妈几乎没认真听,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如果一定
说有反应的活,那也只是觉得我在异想天开说梦活,我在架设“空中楼阁”,
我在开国际玩笑..
遭到你妈妈的如此“冷遇”,我那本来还剩的小半的热情也就消退得差
不多了。我想:我也许真的是在开什么玩笑吧!
1987年
6月
2日
老邹可实在是个诚挚而又热情的人!
他对朋友托的事一点也不当“玩笑”看待。
他给我打来电话:
1,他已经向艺术小学打听了,前两年有一个吹笙的,但已毕业离校,这
两年招生还没见到有报考吹笙的,他们很需要。
——好消息!
2、他奔波了两天,通过朋友好不容易请到了歌舞团的一位著名的笙演奏
家雷老师.他乐意教我的孩子。今天晚上,让我带孩子上他家去见那位老师。
还有。他们把笙也替我们借到了。

——太棒了!
你妈妈不无诧异地问我:
“干真的了?”
我说:
“是啊,看来得干真的了!”
前两天,我就试探地问过你:
“阿波,你喜欢吹笙吗?”
“什么笙?”
我连自己也觉得问得好笑和多余,你连笙也没见过,当然还不存在喜欢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