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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造文明的尝试

作者:罗志田(当代)
栏目:人物.传记
类别: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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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星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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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节选

书籍章节作者介绍
1919年6月的北京,52岁的国学大师章太炎在少年中国学会演说。太炎以长者的立场,针对青少年的弱点做了几点告诫。28岁的归国留学生胡适接着登台演讲。他一开始就宣布太炎先生所说“都是消极的忠告,我现在且从积极的方面提出几个观念”。话虽然婉转,反其道而行之的意思是明显的。更有象征意义的是,胡适在讲完他的积极观念后,用英文念了一句荷马的诗:“You shall see the difference now that we are back again”(现在我们回来了,你们请看,便不同了)。 这句话胡适早几年在留学日记中译为“如今我们已回来,你们请看分晓罢”。他认为此语“可作吾辈留学生之先锋旗”。如今在这个场合念出来,既是对听众讲,恐怕也是说给太炎先生听的。而且他特别用章太炎不会的英文念出,刻意体现新回来的“我们”与既存之“你们”的区别。
这位青年留学生的归国,将会带来什么样的“不同”呢?他自己在论述传教士在华机会时曾说:“传教士的真正价值在于外国传教士就像一个归国留学生一样,他总是带回一种新的观点,一种批判的精神。这样的观点和精神是一个对事物之既存秩序逐渐习以为常、漠然无动于衷的民族所缺乏的,也是任何改革运动所绝对必须的。” 这是典型的夫子自道。胡适在留学时写的《非留学篇》中曾说,“吾国今日所处,为旧文明与新文明过渡之时代”。而中西新旧两文明相隔如汪洋大海,留学即“过渡之舟楫也”。则作为留学生的胡适,此一“过渡”即为他当然的志业。在胡适考虑归国问题时,他对自己将要在中国扮演的社会角色已有了清楚的自我意识。
胡适要扮演的角色看来颇具宗教使命感,他曾经把儒家描绘为“从一个亡国民族的教士阶级,变到调和三代文化的师儒;用‘吾从周’的博大精神,担起了‘仁以为己任’的绝大使命——这是孔子的新儒教”。他自己解释说,“吾从周”的“周”就是“几千年的古文化逐渐积聚演变的总成绩”,而“仁以为己任”就是“把整个人类看作自己的责任”。 这看起来更像胡适自己而不那么像先秦的儒家,这里的使命感当然也更多是胡适自己的。
胡适的另一次夫子自道,仍是个“传教士”,就是他眼中的禅宗七祖:“神会和尚成其革命大业,便是公开的直接的向这声威显赫的北派禅宗挑战。最后终于战胜北派而受封为‘七祖’,并把他的师傅也连带升为‘六祖’。所以神会实在是个大毁灭者,他推翻了北派禅宗;他也是个大奠基者,他奠立了南派禅宗,并作了该宗的真正的开山之祖。”胡适曾在《荷泽大师神会传》中说,“神会的教义,在当日只是一种革命的武器”,是有“绝大的解放作用”的“革命思想”。 这样干革命求解放的,当然不会是不争的佛家弟子,所以仍然只能是胡适投射进去的自己。
这就是本书要研究的胡适。这位二十多岁就暴得大名的人物,从青年起就一生都是新闻媒体注意的对象,也是学术界一个久有争议而很难处理的题目:前些年是贬多于褒,近几年则褒多于贬。趋势虽然明显,但争议仍存却是无疑的。如今胡适研究在大陆渐成热点,论著日多。 各家虽然仍有争议,关于胡适的许多具体的方方面面,却又已渐有论定的意味了,这就更增加了写胡适的困难。
胡适一生讲话写文章都有意要清楚浅显,也以此著称于世,然而这位最希望为人理解的思想家恰又是最不容易理解的;他自己就曾叹谓许多他细心用力的文章不为世人所注意,而随意为之的作品常多得喝彩。到1961年,他看了别人选的《胡适文选》后说:“你们都不读我的书,你们不知道应该怎样选,还是让我自己想想看。” 选他文章的人当然是愿意并认真读他文章的人,但在胡适看来,仍不能算知音。可知他与读者的关系到老也还是有心栽花花不开。
历史表述与历史事实之间的关系,本无限曲折。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正如胡适的研究者周明之先生所说,胡适“在不同的场合,对不同的听众,说不同的话”。 与晚年的胡适过从较多的唐德刚先生以为,胡适说话“有高度技巧”,在此范围内,他又是“有啥说啥”。 这是他积多年与胡适接触经验的甘苦之言。正因为如此,对胡适所说的话就不能全从字面看,而必须仔细分析,才可以从其“高度技巧”之中,求得其“有啥说啥”的真意。
今日若要研究胡适的时代,自然要多注意那些得到喝彩的文章;如果要理解胡适本人,则不得不去揣摩那些用了心力却为人冷落的篇章。且两者就像“知人”与“论世”的关系一样,本是互补的。只有在理解了胡适本人及其不为世所注意的一面,明了其为世所知和不为世所知的诸多原因,才能更深入地理解胡适那个时代;同时,也只有在尽可能深入地理解了胡适所处时代之后,才能进一步领会胡适身处特定时代那“不得不如是之苦心孤诣”(陈寅恪语),以期“还他一个本来面目”(胡适语)。这中间文本(胡适自己)和语境(胡适所处时代)的微妙互动关系,也是本书试图着力之处。

引 言(2)
  研究人物者自然都想还原其本相,但究竟何为本相或真相,其实不太说得清楚。有的研究者自信甚强,以为通过所谓“科学”的研究可以了解研究对象到超过其本人的程度。对此我实在有些存疑,盖不论什么外在内在的因素增添了身在山中而不识真面目的可能,每个人大概还是自己最了解本人。正因为了解自我,所以或有不欲人知的主观努力(或谓掩盖),研究者能从其立身行事之中探索到一些其不欲人知的部分,已甚难得;进而能对研究对象有所谓“同情之了解”,尤大不易。若云认识其人超过本人,多少恐有些“以不知为不有”的倾向,或不过凸显研究者的大胆敢言而已。
进而言之,对历史人物“真相”的把握捕捉,还有一个“形似”还是“神似”的问题。两者之中,后者更难,即王安石所谓“丹青难写是精神”也。然而不论“形似”还是“神似”,都仅到“似”的程度;能似,就不简单。对史学来说,很多时候重建出的人物究竟是否“似”尚难以判断,遑论所谓“真”。在这一前提下,或不妨尝试先寻求呈现历史人物的丰富面相,即尽量重建传主“已确立形象”之余的部分;若能于固定的典型“象征”之外,“旁采史实人情,以为参证”, 以“见之于行事”的方式写实亦兼写意,重构出传主人生经历的丰富,说不定反能因此而趋向于接近其“本相”。
闻一多在写杜甫时曾说:
数千年来的祖宗,我们听见过他们的名字;他们生平的梗概,我们仿佛也知道一点;但是他们的容貌、声音,他们的性情、思想,他们心灵中的种种隐秘——欢乐和悲哀,神圣的企望,庄严的愤慨,以及可笑亦复可爱的弱点或怪癖……我们全是茫然。我们要追念,追念的对象在哪里?要仰慕,仰慕的目标是什么?要崇拜,向谁施礼?
由于“看不见祖宗的肖像,便将梦魂中迷离恍惚的,捕风捉影,摹拟出来,聊当瞻拜的对象——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慰情的办法”。所以,他所描绘的诗人社甫,虽不敢说“这是真正的杜甫”,却可以说是他“个人想像中的‘诗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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