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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皇帝3

_5 叶子文(清)
有人道:“听说梅兰芳、杨小楼新排了一出《霸王别姬》,不知怎么样。”
此言一出,大家心痒难熬,都想先睹为快。
可是有人道:“皇上大喜的日子,怎能演这出戏呢。”
人们也就遗憾地叹气:“那就以后再看吧,不过,不知道是否有机会看得上呢!”
大家的议论被溥仪听到了,溥仪传话过去:“这出戏可以上演,没关系。”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下面“万岁!万岁!”响彻云天。
本来这是大家庆贺自己终于能看到梅大师和杨大师两位绝顶高手联袂出演而一饱眼福,可是这喊声听在溥仪耳里,却不同了,他感觉到人们对他的感恩,对他的崇拜,对他的爱载。
舞台上锣鼓喧天,两位大师演得真切动人,演到虞姬自刎的场面,婉容和淑妃都流下了眼泪。
戏终于散了,政府大员和各省代表满意而去,而王公大臣,遗老遣少则仍沉浸在《霸王别姬》的剧情中久久不能平静,这种悲凄的心情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散去。
“唉——”
许多人长叹着离开皇宫。
戏,只是开始。在紫禁城里,热热闹闹地演了三天戏。三天后,所有的大婚典礼结束了,紫禁城又归于平静。
不久,宫门抄上登出上谕:赏载洵、载涛穿亲王补服,赏溥杰、溥佳、溥侁、毓崇穿辅国公补服,陈宝琛赏加太师衔,朱益藩赏加太傅衔,庄士敦赏穿带膆貂褂……
冬天到了,雪花纷纷地飘着。
溥仪近来心情很好,很少见地把窗帘打开,养心殿里在洁白的雪光的反照下,显得很明亮。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爱好,仔细地品味着每张报纸。虽然许多天过去了,但报纸仍把大婚作为吸引读者的话题,像数头发似的一一理得清清楚楚,不漏掉一点细节,不漏掉一点事情。报上也登了北京乃至普天之下的人仍都沉浸在皇上大婚之中的短评,对北京街头袍褂又流行起来、甚至龙旗又打出来也作了正面的评论。
除了皇上的大婚,就没有什么令人高兴的报导了。所有的报纸都在讲述着百姓凄惨的生活,所有的报纸都在揣测着中国时局的变化,所有的报纸都在攻击着道德的堕落沦丧,似乎只有溥仪的大婚才是报上惟一的亮色——可也是过去了许多天后的袅袅余音!
报上登着孙中山和宋庆龄在上海的消息;登着绿林攻陷阜阳、把全城洗劫一空、知县和各界被绑架数百人的消息;登着中共代表陈独秀、刘仁静等出席共产国际大会的消息;还登着滇、粤、桂联军誓师讨伐陈炯明的消息;还登着各地工人大罢工、向警予号召大学生支持工人罢工的消息;还登着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是否变节的讨论……
“唉——”溥仪长叹了一口气,一股白烟从他嘴里冒出,飘散了许久。溥仪看到这些报道,只觉得中国在凄风苦雨的笼罩之下,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真是群魔乱舞。中国纷乱如此,真是国将不国。若是……”他又叹了口气,心想,“只有朕才以天下苍生为念,只有君主制才能结束中国的分裂纷乱。若是……若是自己没有退位,现在亲政,怎么会发生这些事情!罪魁祸首仍是革命,仍是孙中山。”
溥仪在养心殿里自言,不由想起早些天孙中山和宋庆龄在日本结婚的消息,他又拿出刚才登孙中山携宋庆龄到上海的报纸,看了看那上面登的孙中山和宋庆龄的照片——“人长得还是较方正大方端庄,只是孙文你标榜新思想,标榜革命,都这么大年纪要一个像婉容那么大年龄的姑娘——这,难道就是革命新思想的体现吗?”
蛊惑人心!
溥仪给孙中山的学说下了四字评语。
“皇上在说什么?”
“庄师傅,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来了多时了,见皇上聚精会神,就没有打搅。”
“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收到了吗?”
“谢皇上恩赏,我收到了。”庄士敦脸色一变,又说道。“只是别让那些穿着长袍、坎肩、搭包的人给我送东西。在今天的世界里,大概只有紫禁城内还保留着中古时代的太监制度。我看到unuch的动作和那种穿戴,心里就感到厌恶。”
“万岁爷,二爷们来了。”御前太监在门外叫道。
“我们到前殿去吧。”溥仪道。
到了前殿的明殿,见溥杰、溥佳、毓崇几个伴读的走来。
溥仪道:“圣诞快乐!”
其他三人也道:“圣诞快乐!”
几个太监平时跟皇上也学了不少东西,听到圣诞节到了,便走到庄士敦面前叩头。
“祝庄师傅圣诞快乐!”
庄士敦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溥仪解围道:“庄师傅知道了,下去吧。”
不料,一会儿,溥佳道:“庄师傅,几个太监托我向师傅要‘节赏’呢。”
“什么!”庄士敦大发雷霆,大骂道。“太讨厌了!你告诉他们,我并没有叫他们给我叩头,我不能给他们钱。”
美好的圣诞节是这样开始的,却令大家十分沮丧。
不一会儿,溥仪订做的圣诞树搬进了养心殿,电工太监把彩灯接亮,五彩灯光,斑斓耀眼,溥仪和大家齐声赞好,心情又好转过来。
“夜晚肯定更好看。”溥杰道。
“那就关上开关,到晚上再打开。”溥仪说完,赏赐给了溥杰、溥佳、毓崇三个人圣诞礼物。三人叩头谢赏,又拿出了自己的供奉。
庄士敦道:“我给皇上带来一件礼物。”说罢,打开身边的大盒子,盒子打开,大家欢呼起来,原来是一件圣诞老人的全套服装。
溥仪兴高采烈地急忙穿上,拿起英文画报,走到大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看看画板上的圣诞老人,高呼:“太好了!太好了!太像了!太像了!”
溥杰等也为皇上的打扮而开怀大笑,围着他舞蹈。
“这是啥呀?”
“咱也不知道,万岁爷怎么像扑克牌上的那小丑呀?”
“不是,你不听几位爷还在说是圣诞老人吗?”
“圣旦?还是圣诞?可能是西洋的皇帝?玉皇大帝?”
几位太监看着猾稽,低声议论着。
庄士敦师傅和几位学生围坐在一张圆桌旁,订购的大蛋糕已插满蜡烛,圣诞树灯光齐放。此时天气已黑,烛光灯光辉映,养心殿明殿一片灿烂。
太监们从来没见到这种五彩绚丽的灯光,而且一一地结在松树上。高大的松树直达屋顶,那光辉也就由大树放射出去,照亮了大殿的每个角落。太监们也欢呼起来,远远地围着观望,几个御前的太监感到无比的自豪,烛光灯影中似乎自己也亮丽了许多。
溥仪等人正吃着蛋糕,庄士敦忽然说道:“这在中国叫‘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皇上,为什么不与皇后共享此宵呢?”
其他的几位学生一怔,互相看着。溥杰道:“是啊,皇上,我们离去了,此时此刻,该是和皇后和淑妃娘娘共度的时光。”
溥仪道:“那么,我让她们来,你们留在这儿。”
溥佳道:“还是我们走了好。”
于是庄士敦和溥杰等向皇上谢恩告辞而去。
溥仪也觉得这样的蜜月时节有点太冷落了皇后和淑妃,于是便派人传旨接婉容和文绣到养心殿。
不一会儿,倒是文绣先来了,见了溥仪,并没有跪拜,欠身道:“奴妾给皇上请安。”
“文惠,看我穿一样东西给你看。”溥仪说罢,穿起了圣诞老人的服装,文绣笑个不住,道:“皇上,这真像扑克牌上的小丑,这是什么服装啊?”
“这是圣诞老人!”
“什么是圣诞老人?”
“随我进殿吧。”
文绣跟他进了大殿,见一株大松树上缀满了五彩的灯泡,灯光闪烁不定,如同神话中的境界,不禁惊异道:“噫,这里真如仙境一般,我懂了,圣诞老人是位神仙。”
“说的也对,”溥仪道,“你有什么要求吗?”
“什么意思?”
“今天是圣诞节,你若需要什么东西,圣诞老人会答应你的。”
文绣扑闪着眼晴,脸上现出阴郁的神情,道:“皇上说的当真?”
“那是一定的,说罢,要什么?”
文绣想了又想,手指在嘴唇上摩挲不停。
溥仪学着老人的声音,拉着粗粗的嗓子道:“我的孩子,我是圣诞老人,在这美好的夜晚,孩子,你有什么心愿,请对我说罢,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神仙老爷,”文绣双手合十,神情凝重地道,“臣妾只愿皇上能多去我的身边。”
“这……”溥仪回到原来的腔音。
“怎么,神仙老爷,不能答应吗?”
“会的,他一定会的,我的孩子,你放心吧。”
“神仙老爷,谢谢你!”文绣扑向“圣诞老人”,抱住了他。
旁边的人无不咋舌!
恰在这时,婉容进来了。见文绣抱住扮作圣诞老人的溥仪,心里酸酸的,俊面含霜,来到溥仪面前。
“皇上,圣诞快乐!”
文绣和溥仪顿时松开,转向皇后。溥仪高兴地道:“伊丽莎白,你也知道圣诞节呀——我晓得了,你在天津也有过洋老师教钢琴的,你曾进过学堂的……”
“奴婢见过皇上。”溥仪还没说完,婉容跪在地上行起礼来。
“说得好好的,行什么大礼呀,亏你还是上过新式学堂的。以后这么重的礼,免了!”
“圣诞老人,给我们准备的什么礼物呀?”婉容起身笑着对溥仪道。
溥仪又学着老人的腔调道:“孩子,你的心愿是什么,告诉我吧。”
“我……圣诞老人,我想让皇上……”
“常留你的身边——我知道,我会让皇上那样做的。”
“皇上……”
婉容情不自禁地靠近“圣诞老人”,圣诞老人轻轻地握了一个她的手,又轻轻地搂了一下她的腰肢。
一股暖流涌上婉容的心头,她喃喃地说道:“圣诞老人,在这大雪飘飞,宇宙洁净,圣诞树大放五彩的时节,请您帮助我,请您满足我,让我实现我的愿望吧。”
“老爷子,”一个太监进来报告,“看,是什么东西抬来了。”
众人望去,见四个人抬一大块蛋糕进来。蛋糕比圆桌还大。
溥仪惊喜地问:“这是谁送的?”
太监报:“是刚走不久的庄师傅及几位爷特地用大车送来的。”
“太好了!快,快插蜡烛。”
婉容拿起红红的蜡烛插起来,她兴奋异常,竟唱起圣诞歌来。
溥仪大喜过望:“伊丽莎白,你会用英文唱吗?”
“当时师傅曾教过,没有学会,只会用汉文。”
“我给你请英文教师,”他一转身,忽见文绣一个人木然地呆在那里,道:“惠心,快过来呀。”
文绣还愣站在那里,她被刚才皇上和“伊丽莎白”的亲热劲惹生气了。
“过来呀。”溥仪拉她到大蛋糕旁,递给她蜡烛。文绣有了面子,嫣然一笑,就插起蜡烛来。
那边的婉容见了,心道:“好亲热,叫什么‘惠心’,可叫我总是‘皇后’,用官称,我的‘慕鸿’他就从来不叫。”
两位御前太监也帮着插,高大的蛋糕上顿时层层地烧起红烛。
“真像童话般的世界。真如神仙般的境界。”婉容拍手叫道。
“惠心刚才说过了。”溥仪道。
笑容僵在婉容的脸上。
文绣笑道:“皇上,对着这五彩的灯,对着这圣洁的烛光,你没有什么心愿吗?许下个心愿吧。”
溥仪脱去圣诞老人的衣服,道:“惠心说得对,我应许个心愿。”
溥仪双手合十,二目微闭,神情庄重,真地表达了他的意愿:“圣诞老人,帮我恢复祖业吧!我要的礼物就是这。”
婉容道:“皇上,许的什么愿哪,说给我们听听,要的什么礼物,快说说看。”
溥仪道:“心与神通,说便不着。”
“那我刚才……”
婉容和文绣同时说出“那我刚才”,见说的一样,互相看了看,脸上都满是失望。
溥仪观察到两人的表情,笑道:“我就是圣诞老人,我说的话当然算数,你们的心愿,定能满足,至于我——是皇上,许下的心愿,当然不能轻说了。”
婉容与文绣见他这样解释,也就轻松了一些,脸上又浮现出笑容。
“慕鸿,让我们一起教惠心唱《圣诞歌》吧。”
“好!”婉容听到“慕鸿”二字,心里高兴,拉起文绣的手道:“淑妃,很好唱的,你的琴弹得那么好,肯定听一遍就会了。”
果然,文绣听了一遍便全学会了。
一夫二妇,在歌声中,在烛光和彩灯的梦幻中,过了一个欢乐的圣诞夜。
只是,快近天明的时候,一宿养心殿,一宿储秀宫,一宿重华宫。
溥仪一觉醒来,正是11点多种。梳洗穿戴已罢,开窗望出去,紫禁城被白雪覆盖,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用膳毕,溥仪浏览完几十份报纸,见内容与过去大同小异。突然,一张报纸的标题引起他的注意:“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
溥仪看那文章写道:“看来东方的神和西方的神都接受富家豪绅的贿赂,他们享用了丰厚的祭品后,都不再保祐穷人。西方人过圣诞节,在这节日到来之际,北京街头饿殍横陈。中国传统的春节将近,相信有更多的会倒卧在冰雪之中。可是这些时候,在官绅富人家里,却是红烛高烧,华灯照耀,肉酒泼洒,笑语盈室。真还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呀。”
于是溥仪留心起报纸的拐拐角角,发现那些地方登了许多贫民衣食无着的消息,他心里一动,想:这报纸传播的消息这么快,由报纸而影响舆论,作用肯定很大。
于是溥仪来到毓庆宫。
6
溥仪成婚后,就算已经成人,已经“亲政”,虽无“政”可“亲”,但是到毓庆官学习的时间就已非常少了。在这大雪天气,天寒地冻,皇上还跑到毓庆宫,令陈宝琛师傅大为感动。
陈师傅道:“皇上,自古成大事者,都有不可夺之志,懈怠者一事无成。皇上在这种天气还到毓庆宫读书,足见皇上毅坚志远。”
溥仪道:“志当存高远,士不可不弘毅。我如今也真地体会到‘有不可夺之志,则事无不成矣’的道理。可是,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何才能做到‘人和’呢?”
陈宝琛道:“皇上心里一定有了成见,孟子说‘得道’即可‘人和’,这是皇上再熟悉不过的事情了。”
“什么叫‘得道’?怎样才能‘得道’?”
陈宝琛道:“施行仁政,与民同乐。这些道理,皇上也是知道的呀。”
“陈师傅,舆论的作用很重要的,是吗?”
“皇上,《史记》上讲,‘积毁销骨,众口铄金’当然重要了。”
“如果夸某个人,大家一齐说,必然起到很好的作用。”
陈宝琛道:“皇上,咱没有一张报纸,这对咱是不利的。皇上若能利用报纸宣传播扬圣德,对恢复祖业是大有益处的。外国总统议员竞选,凭的不就是报纸吗?”陈宝琛激动地道,“庄士敦师傅肯定也这么认为。”
“陈师傅,这种事庄师傅不知道也罢。”
“皇上”,陈宝琛站起身来,“恢复祖业是大势所趋,众望所归。民国已天怒人怨,众叛亲离。皇上是真命天子,心存社稷,心存黎民百姓,若振臂一呼,必云集响应。只是在现在这种艰难的形势下,要审时度势而已。”
溥仪望着陈宝琛坚定地道:“陈太师,朕一定要恢复祖业!”
听皇上叫自己“太师”,听皇上称“朕”,听到皇上说出这样铿锵有力的话,陈宝琛老泪纵横,道:“这是老臣有生以来听到的最悦耳的一句话了,皇上……”
陈宝琛激动地说不下去了。
于是已“亲政”的溥仪采取了他的第一个措施:利用舆论做宣传——这也是他为“恢复祖业”悄悄地、单独采取的第一个措施。
不久,在北京报纸的社会版上,差不多天天都有“宣统帝施助善款待领”的消息。根据报纸登载的贫民的消息,溥仪派人把一些银元送到报社代发。有时,他也派人把钱直接送到那些贫户的家里。无论是哪一种做法,过一两天报上总是有这样的新闻“本报前登某某求助一事,荷清帝遣人送去×元……”
这样,既表彰了宣统帝,又宣传了“本报”的作用。为了后者,几乎无报不登吸引溥仪注意的贫民消息,溥仪也乐得让各种报纸都给他做宣传。
有一天,溥仪看到《平报》上登出一篇署名“秋隐”的文章:
时事小言 皇恩浩荡皇恩浩荡,乃君主时恭维皇帝的一句普通话,不意改建民国后,又闻有皇恩浩荡之声浪也。今岁入冬以来,京师贫民日众,凡经本报披露者,皆得有清帝宣统之助款。贫民取款时,无不口诉皇恩之浩荡巴。即本报代为介绍,同人帮同忙碌,然尽报纸之天职,一方替贫民之呼吁,一方代清帝之布恩,同人等亦无不忻忻然而云皇恩浩荡也。成日清帝退位深宫,坐拥巨款,既无若何消耗,只好救济贫民,此不是为奇也。我要反复强调的是:民国之政客军阀无不坐拥巨款。且并不见有一救济慈善者,于此更可见宣统帝之皇思浩荡也。
溥仪看罢此文,高兴得手舞足蹈。再看其他报纸,又有对皇后婉容歌颂的文字。溥仪机灵地想:若是在这些赈济中再加上皇后,不更是有宣传的效应吗?
“哈哈,我是个伟大的政治家!”溥仪蹦跳起来,“备轿,到储秀宫。”
储秀宫是过去慈禧住过的地方,后殿的景丽轩是同治皇帝的出生地。成为太后以后,慈禧把体和殿和翊坤宫也划入储秀宫范围,这样储秀宫就成为西六宫中最大的宫殿,而慈禧也因此而被称为‘西太后“。
轿停储秀宫,早有太监报告:“皇后主子,万岁爷到了。”
溥仪下轿,来到储秀宫。今天,他郑重地、神情严肃地看了门楣上的大字:大圆宝镜。那下边的落款是慈禧的印章。
溥仪看这院子,几株梅花在雪中已傲然开放,暗香浮动,满院因之而显得富有生机。
“皇上吉祥。”
婉容已笑盈盈地从屋内走去,看着她雪白的肌肤与这梅花白雪相映,能使梅较雪逊,溥仪不禁看得呆了,身上不由涌起一股热流。
“皇上,看什么呀,这种眼神。”
“慕鸿,你真是欺雪傲梅,不知馨香是否胜过梅花。”
“皇上又突发奇想,要么是过饰之词。”
“心里话,绝对是心里话。”
“皇上,外边寒冷,别冻了身子,回屋去吧。”
二人相继进屋,一进外间,见屋正中的皇后宝座上设了罩子,溥仪道:“这罩子看样子从来没取下来过。”
婉容道:“取下黄罩子,行人要对它行礼,不方便,所以就没有取下来过。”
“你倒会体贴人心。”
二人进了东侧间,这是婉容的寝宫。西侧间两个太监坐在那里,是值班太监。到了东侧间门首,则有两位宫女站在那里。皇上、皇后进来,宫女随手举起帘子,溥仪、婉容先后进去。
帘子刚一放下,溥仪搂着婉容亲了一口,道:“你真的漂亮极了,绝胜过梅花的风韵,我要闻一闻你身上的香味。”
婉容情不能已,就势倒在床上,星眼流波,朱唇溢彩,娇喘微微,任由溥仪摆弄。
溥仪往婉容脖子的颈口下嗅去,那温热的气息吹得婉容浑身都酥了。
“皇上,怪痒痒的,婉容要受不了了。”婉容扭捏着,脖子往下缩,丰满的胸脯起伏剧烈。
“似幽兰,又似荷花,也如桂花怡人,只是不似梅花。”
皇上说着,竟坐了起来。而婉容的欲火却还在升腾。
“皇上……皇上……”
婉容轻声地唤着,玉手搂住了溥仪的脖子,婉容的手沁凉滑柔,软软绵绵。刚才在院子里突然升腾的一股热流此时又在溥仪躯体内滚涌。
“慕鸿……”
溥仪的双辱吻向婉容的小口。
“皇……”
“上”字没说出口,婉容终于等来了溥仪热烈的响应——可这已是一个多月的日子过去了。
“皇上,”婉容的嘴唇从溥仪的唇下挪出来,“叫宫女们吧,咱们解衣宽带。”
“什么!”溥仪一下子热情全无,浑身冰冷,推开婉容坐起来。
“怎么了,皇上?”
“这……大白天的,咱们,……咱们……”
婉容很理解溥仪,道:“皇上,那么晚上皇上为什么不来呀,这天寒地冻的,两个人在一块……不更好吗?”婉容的脸上红云彤彤。
“好……好的。”溥仪敷衍道。
“皇上,既是夫妻,夫妻间的事做……做……总得做的吧,皇上。”
溥仪流出些汗来,下意识地让自己的阳物动了动,可它软软的,根本没有坚强的意思,不由得自卑难当。
“皇上,当然,时间有的是,也不在乎哪一日。”
婉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慕鸿,你既名份为皇后,就该是天下之母。可是如今我已退位,囿于宫内,你也……”
“没有什么,我不还是皇后吗?”
“可是大有不同。”
“皇上应极力恢复祖业才是。”
溥仪激动地道:“皇后真是明大义、识大礼的人。皇后尚能如此勉励我,我怎可有丝毫懈怠。”
婉容道:“可惜我不能为皇上分担忧愁。”
溥仪道:“谁说不能?眼下就为我做一些大事。”
“什么事?”
“赈济贫民。”
“这也是大事?”
溥仪道:“与民同乐,施行仁政,为治天下之本,难道不是大事吗?”
“我懂了。”
二人说了一个下午,溥仪在此吃了晚膳,婉容以为溥仪今晚肯定会留下来,谁知用过膳还没洗漱就“拜拜”了。
婉容心里升起无限的惆怅。
可是,在孤寂中,她有了事做。溥仪让她赈济贫民,就使她从孤寂中解脱来,而且得到了快乐和满足。
在溥仪的开导下,她每天阅读报纸,留心时事,以至在春节期间,皇后成了救世善人,成了人间的观音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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