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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青春有我狂

_4 吴子尤(当代)
,整个拍摄队伍达到600多人,跨越无数国家。可以说,它已超越了电影的界限,光看看他们的拍摄经历, 就足以撼动人心。
  电影中寥寥几句台词在电影开头出现:“鸟的迁徙,就代表了一个回归的承诺。”是的,她们庞大的队伍
在经历了自然的灾难和人类的袭击后,带着所剩无几的队伍又回到了春天起飞的地方。这是一种信念,更是生
命的伟大。我看到了在电影最开始时出现的刚出生的幼鸟再一次出现。无声的自然在缓慢轮回,就像那迁徙的
鸟在持续地来回飞翔。其中不光是对自然的无限叹服和对生命的赞美,我在反复思考着人类的命运。那些鸟儿
的旅程有着更深厚的意义,那是她们的命运,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她们飞跃高高的山峦,万顷的碧波,让人
窒息的工厂,猎人的队伍,整个旅程长达上万公里,而竟然还能熟识归途,我着实要为这自然的创造欢呼!
  我同时悲哀的,就是人类在经历了尘世的醉生梦死后,还能认识到那希望的归途吗?人类几千年来不断摸
索着,探寻着,创造着,可他们只是在一条崎岖的死路上,他们没有鸟儿那样明朗的视线。
  看电影时,我最爱看鸟儿的眼睛。总想从其中读出些什么,可是一无所获,我太不理解她们。惟一能强烈
感受到的,是刚毅的气势和勇往直前。面对长长的旅程,我们不能庸俗地表扬她们不怕死,因为她们这种信念
,即使遭到劫难———累死或被袭击,生命的延续依旧告诉她们:FlyandFly。
  人似乎可以拥有一切,但权势的扩大让他们的心灵愈发空虚。他们迷茫,但用挑战自然的方式掩护自己的
恐惧。他们不断研究着自己的诞生原因,可他们从没想过自己的道路将引向何处。望着雄赳赳的鸟群,我产生
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敬畏感,一种宗教般的神圣。我想这部影片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它也探讨了许多人类的问题
,不仅仅是影片中出现的城市场景,而是通过飞翔的“天使”们,我得到了无限的启示,而它也将是人类未来 的道路。
  那就是生命的力量,自然主宰着一切。
  (2003年11月29日)
我生病(日记)(1)
  (2004年3月)
  周三3月24日
  我右肩膀疼了已经两个星期了。妈妈一直以为是做什么事情拉伤了,爸爸以为是拔河拔的。
  周四3月25日
  从肿瘤医院到了中日友好医院,晚上来了王钊和他妈妈。
  周五3月26日
  早上不让吃饭喝水,晚上来了梁晶、姜峰、席西和他妈妈。
  周六3月27日
  上午看书,中午中学同学来看望我。回医院睡觉,吃晚饭。晚上写作。
  大信封里那些信,露露写得最让我回味良久,思绪繁多。直看得我心花怒放,如床头柜上的迎春,一个女
孩子,有如此真情实意,实属不易。更让我爱的是她的真诚,露露从来是个懂事的女孩。
  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MP3里的清朗的音乐,提琴如诗,命若琴弦这个词特别好,由此小提琴就沾染了灵性
,有了灵性就不一般了。床很宽,只躺了我一个人,没有其他的东西。很早就熄灯了,每个床位的窗帘都高高
地拉上,里面还能微微透出床头灯的光辉。整个病房仿佛一座座高傲的城堡,威严而不可测,我好像被城堡包 围中的无言的浪者。
  周日3月28日
  想了一整天要给露露打电话,一直到了晚上才有时间。记得之前只给露露打过一个电话。是席西老兄暑假
远赴新西兰旅游的时候,心中想念露露,让我给她打电话,并将电话号码留在了发来的邮件里。我忙在中午临
近吃饭时给露露打了个电话,电话声音异常嘈杂,露露好像身处伊拉克与我发电报,飘渺得只有一丝流音。我
大声说,露露同学,我是子尤。露露在那“遥远的地方”迟疑了一会儿,竟说了声,子尤是谁呀?直把我的自 信心全弄没了。
  这次,我给她打电话更是谨慎得厉害。但因为是真心想跟露露说话,格外欢喜。电话仍是那般的嘈杂,我 好像又进入了那遥远的伊拉克。
  周一3月29日
  听说明天下午就要穿刺了。一听这个词浑身就颤抖不止。想想,“穿刺”!就是穿进去的刺,28日晚上跟 露露说的时候,她也说心里紧张得比我还厉害。
  周二3月30日
  早上一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高高的帷幔,一下子与前几天睁眼时的感觉不一样了。我有自己的包间了!6点
多钟,耳听得四周的病人都把帷幔拉开,开始刷牙洗脸,准备吃饭了。
  剩下的一切自然不用细说,医院的规定比学校还要严格,每天的生活都是相同的,难得有我这样不容易的 人还能过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
  想到下午就要“穿一根刺”了,没有紧张,只有临上战场的刺激。上午医院胸外科主任和几个大夫来,说
了穿刺的情况,告诉我比打针还不疼,因为是要上麻药的。我听了,也就没什么其他信念想法了。
  上午妈妈早早就戴着墨镜风风火火地来了,裙子异常漂亮,好像桂林的山水。我和她一起看《我爱我家》
,都笑个不停。中午我被告知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真苦呀!有人送来了两瓶氯化钠注射液,我就猜是干什
么的。一看是注射液,心就凉了一半。拿刺穿到我的肿瘤里,是不是就是注射这两瓶呀?这两瓶若是水,我还 得喝三个钟头,全注射到我的肿瘤里,我还能站起来吗?
  写完以上这段,一看时间,还差5分钟12点。再过一个小时,就得到楼下做穿刺,紧张呀!激动呀!
  看着《我家我家》正兴奋,还未到1点,一个穿着蓝大褂的男子就走进了病房。该是去穿刺的时候了。
  因为穿刺的地方是在一层,会比较冷。临走的时候我还专门披了件大衣。
  进去之后先把上衣脱光,谁知CT室冷得惊人,我冻得厉害。之后他们让我躺在床上,一个戴眼镜戴口罩的
年轻医生,先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头用夹子夹出了几个豆腐干一样的东西,抹在我胸部。之后再盖在上头,
接着是打麻药,打麻药的过程比较痛苦。但是我始终是微笑着面对大家。接着就拿了一根奇粗无比的针,向胸 部扎了进去。那种感觉确实难以忍受。
我生病(日记)(2)
  我在整个过程中脑子里都不断闪现着撕心裂肺这个词,对它有了最真切的体验。人家不让我动一丝一毫,
但斜着眼,还是能看见右侧的屏幕的情况,它很真实地反映出针扎进瘤子的情况。
  一会儿,老医生拿了一个针管子,套在针头上,开始抽取瘤子里的物质。这个过程我还能忍住,一会儿只
见针管子里已经有了些血肉模糊的东西。老医生拔出针管子,过了一会儿他又换了另外一个,熟练地套在针上 ,接着抽。
  这回就没那么顺利了,我的瘤子顽固异常,老医生死活抽不出东西来。就将针又多往里刺进去一些。我始
终坚持自己的信念:微笑着面对所有人。只可惜这微笑也代价太大,在考验耐力的无限痛苦中更增添了些许闪 光的平易。
  这期间老医生又拔出了好几次针管子,连我都为他着急了。旁边站了一圈的白大褂,都把我摁在那儿。过
了一会儿,老医生眼神变得异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猛地一使劲,把针管子连带针全拔了出来,那针上面
全是血,更让我惊奇的是针头部分已经完全变形,弯成一团。当时的感觉实在难以用语言表达,只觉得心都碎
了一般。一个年轻大夫忙拿出棉花狠狠摁在我的伤口上,紧接着又拿出创可贴贴在我的伤口上。
  胸里头的瘤子很麻烦,做不好有生命危险。因为里头的血管很多,手术难度还是很大的。
  大概是想偷别人家的奶酪,
  我回家了
  《大唐读书》节目访谈
老鼠与青蛙
  (2003年5月15日)
  老鼠只是贪婪的小丑,
  我为何与他们呆在一起?
  我只想在纯洁的梦境中,
  冷静地看着老鼠的杂技。
  我愿孤独地坐在深岩里,
  寂寞地写着日记。
  犹如快乐的井底之蛙,
  满足地忘却日期。
  尘世的呼声震动了天空,
  也打雷似的唤醒了我的记忆。
  “世界末日来了!
  你为何仍玩世不恭地嬉戏!”
  我正沉醉在希望的绿芽中,
  难道我不能呼吸?
  地球在运转,阳光在继续,
  自然的哪个地方没有活力?
  “可街道上的喧闹没了踪影,
  老鼠们个个都在哭泣!
  少了心花怒放的微笑,
  白色的女神开始屹立!”
  “是可恶的小鸟在林中作怪,
  整日不停地呱呱叽叽。
  虚伪的宠物是人类的伙伴!
  正在悄然地散布毒气!”
  席卷残云的东风在怒吼,
  开始威严地使用神力。
  用铁锅将苍穹死死地罩住,
  老鼠们无法挣脱也无法呼吸!
  哈哈!我的同类是谎言的首领,
  只能推卸责任指东指西,
  好像不懂事的孩子,
  最终依然死在一起!
  可爱的故事谁都爱听,
  比这个猫耍老鼠的要更加有趣。
  那白衣的女神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错只错在他们不自量力。
  大概是想偷别人家的奶酪,
  可到头来还是毫无意义。
  我不想做老鼠,自取苦果,
  做个井底之蛙忘却日期。
  (2003年5月23日,没事闲着,想给同学周曦发封信,但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就给他临场发挥,边写边想 了首诗)
相信未来
  ———献给我尊敬的食指先生
  2002年8月2日我和朱伯伯在从佛罗伦萨到威尼斯的火车上对诗,一人一节,合作了一首《罗马-佛罗伦萨》 ,朱伯伯起头。
  第一段写庞贝,那原本是一座辉煌、荣耀的城市,在公元1世纪因威苏威火山爆发而毁灭,城中除出逃者外
,俱亡。我们看见了一具具尸体,有痛苦挣扎的,还在睡觉的,有大官,有至死还在柱子上被锁着的奴隶,有 挡着婴儿的母亲,有赶着车的车夫。惨不忍睹。
  当我同颓废的青春一起在校园里徘徊
  当我在校门口吐纳尘世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展开失意的人生
  固执地用无谓的思索写下:相信未来
  当娇美的雪梅已化为残冬的寒露
  当天堂中的幻梦依托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执着地用枯萎的败叶
  在冻结的白云上刻下:相信未来
  乌云拥有他阴险的诡笑
  我用红色的朝阳将他暴晒
  用彩虹染红雪白的晚霞
  在苍穹上绘出:相信未来
  相信未来
  因为我相信人间的温情
  相信未来
  因为我相信人性中还残存爱
  相信未来
  因为我相信失败
  在觉醒的瞬间迸发的一刻
  我仍要用苦痛的目光在岁月的光阴里留下
  相信未来!
我们的爸爸死了
  (2003年8月28日)
  我们的爸爸死了,
  渐去的身影在暗淡的晚上消磨。
  我们的爸爸死了,
  自由的感觉忘记了岁月的蹉跎。
  我们的爸爸死了,
  孩子稚嫩的身体还很柔弱,
  我们的爸爸死了,
  他重归的灵魂是否还能复活。
  心是万流汇集的血源之都,
  可追寻爸爸的心却要攀越高高的山坡。
  一片呐喊的汪洋,
  爱的话语在往深谷坠落。
  当少年终于变得健硕,
  在墙上记下身高的刻度。
  当决意地离去已成现实,
  你失去看见我几年,几十厘米,还有更多,更多。
  童年啊!为何太阳与月亮交替工作,
  纯真啊!为何眼神的明亮要被放荡刺破。
  血泪滴下了点点细雨,
  却无法浇灭我心中的怒火。
  在那浓烟下的还有补不上的伤口,
  在伤口里的还有还不清的过错。
  在过错中还有无数感情的挣脱,
  我放飞挣脱,让它从此沉没。
  我无助地四处漂泊,
  在社会的孤儿院中居无定所。
  似有种种解不开的原由,
  狠狠地勒紧心房让我难过。
  铁皮鼓“咚咚”敲响,
  当年的死守许愿已不再承诺。
  让我成为长不大的侏儒,
  藏匿在失意的角落。
低语
  (2003年11月29日)
  蜜似交织的低语,
  宛若蚕丝吐芳。
  败枝像天使的臂膀。
  洒落着枯萎的阳光。
  相见的招呼变得陌生,
  微笑也早不是当年的模样。
  紧贴的心儿被时间分开,
  中间筑着遗忘的围墙。
  轻盈的抽泣伴着低语流淌,
  远去的生活已渐渐迷惘。
  无助只得暗暗倾诉,
  莫思,莫忘。
  心头纵有万言汹涌,
  欲语却又沉入思维的海洋。
  “可记得当年曾一起欢笑,
  在校园的某个地方。”
  (2004年1月18日下午开始写)
小云(1)
  去年9月份,班里转来了四个新生,三女一男。我对转来的学生是什么情况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仔细记着
他们的名字、长相,也没有和他们怎么交往。几天过了,其他新生全没印象,却有一个转来的女生给我印象深
刻:总是那么懒洋洋的样子,一双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上课听讲听得迷迷糊糊的感觉。
  她的样子应该是好看的,但我的审美观念已经随着看多了电影后渐渐退化,不过很多人都认为她是班里最 好看的女生。我不能肯定,但文静优雅她确实是算得上。
  期中以后,她的影响力开始逐渐加大,因为她的学习成绩实在让人震惊。基本上门门是100分,仿佛她交上
去的不是自己写的卷子,而是编题人附带着的答案,令人难以置信。最主要的是,她从未很刻苦地学习过(至
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不是上课睡觉,就是没事闲着看书。没人见过这样的“好学生”。
  我从小接受的思想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要得好成绩,学到脑袋昏。不过这位神仙般的女生实是
将我的传统思想全部颠覆了,没办法,我只能相信有人所说的她智商高的说法。
  这就是我早期对她的印象,娇娇嫩嫩,像是“不胜凉风的娇羞的水莲花”,常面带微笑,却时时让人搞不
明白她的行为———上课下课都趴在桌子上睡觉,仿佛上学不为学习而为休息,而且睡得感觉那么好!
  后来老师换座位时让我和好朋友马勃成了同桌,而碰巧小云就坐在他前头,由此我可以近处地看她了。因
为她也是刚转来不久,有些“水土不服”,似乎没怎么主动跟人说话,而我则怀着对她的兴趣,“心怀鬼胎”
地主动和她说话。她很老实,我问什么她答什么,当然这也是她最不老实的地方。她用最简洁的话语回答完我
的话,回答得一点不剩,干干净净,丝藕毫不相连,让我连追问的话题都没有。真是狡猾!
  当然,最初我不是主动向她发动攻击,我是先和马勃聊天,也是故意在吸引小云的注意力。“单纯”的马
勃成了我的利用品,他甘愿牺牲为一个平面镜,将我吐出的话语镜面反射到小云那里去,让她听。而小云也逐 渐地能和我们聊会儿天,就这样,我们之间熟悉起来。
  看小云的所作所为,你决不能同她恬静的面容联系起来———一个成绩优秀的“小懒猫”。她的神情老是
恍惚异常,想着什么事情。如果你突然和她说话,她会先将那个大大的眼睛里的目光抛过来,呆呆地望着你。
但这时她还没完全从她的冥想中缓过来,大概过了一两秒钟,她的大眼睛才有了神采,这才说明,她“醒”了 。
  我与马勃和她在一起坐的日子应该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们是无话不谈的,且涉及面很广。我和马勃问她
的兴趣是什么,结果听来了一个炒股(其实是考古)。后来又听她说金字塔,就开玩笑说她在金字塔上炒股, 逗得她笑得厉害。
  她的笑与常人不一样,只要嘴一翘,脑袋绝对是要往侧面转过去一些的,且速度奇快。嘴一翘,脑袋就转
,她笑的时候并不捂嘴,因为转过去的脑袋已经掩饰了她笑的样子,眼睛也会相应地眯一些。那个时候,弯弯
月形的嘴和眼睛,是缺月,圆圆的脑袋像全月。月亮阴晴圆缺的面貌都显现在了她脸上。
  碰见她这么一个人,谁都会突发灵感。我们还一起编她回家的艰难旅程(因为她住宿,只有周末才回家)
:先坐飞机坐上几个小时,再坐火车,到了车站,有一个拉人力车的问她坐不坐,她说:“你拉得太慢!”自
己拉着人力车跑了。等快到了,前面还有一个窄胡同,她侧着身进去。她家是个三层小洋楼,她顺着墙壁就爬 上去了。
  我和马勃在一起还分析过她的衣服。她喜欢将理应是外套的衣服穿在校服里面,且从她转来到现在4个月,
好像校服里面的衣服就没换过。我不是“色盲”,却是“色词盲(色彩词汇盲)”,不知道她的那个穿在里头
的外套是什么颜色,却只认得那颜色很艳,艳到能闻到四布的芳香。
小云(2)
  小云并不和过多的女生在一起玩,平日也只见露露和她在一起,这是当然的。她看高雅的文学作品(比如
张爱玲的著作);她对考古有很浓厚的兴趣。这些兴趣,班里是没有女生能比得上的。
  表现幼稚的女生有两种,一种是装幼稚,一种是真幼稚,后者倒还可爱,前者我尤其不喜欢。而这两种我
们班有幸全包括,且数量不少,可小云这种独特性格的女生竟能“出淤泥而不染”,却也不易。她从不媚俗,
保持着优雅的形象。这是她最不平凡的地方,她没有其他女生那样的计较小是小非,能够坚持自我,这样的女
生我最尊敬和佩服。但班里同学之所以对她另眼相看,是因为她的成绩(那只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是多么微
不足道呀)。我为此感到悲哀,也深为班里同学眼光的窄小感到遗憾。
  和小云聊天真是很好。胡兰成评价张爱玲时曾说:“她决不迎合你,你要迎合她更休想。你用一切定型的
美恶去看她总看她不透。”我觉得,将此话用在她身上也合适极了的。我很欣赏她的这个特点。她就好像一口
大水井,包容一切,谁都可以进去舀水,决不厌烦,谁似乎都感到了水之甘甜,但他们都远未理解这水井的真
实意义。小云也是,没有人能真正欣赏她,我也没能真正欣赏她,我只达到了知道自己应当欣赏她的阶段。
  王钊是个典型的“大王钊主义”者。就是说他惟我独尊,最看得过自己,基本看不起女生,男生也看不起
几个,也就我、马勃几个人幸免。但这样一个从不正眼瞧女生的王钊也禁不住研究起了小云,还曾与我兴致勃
勃地讨论,连说三条他研究小云的心得,让我对王钊着实有了一番新的见解,也足见小云之与众不同。至于那
三条心得,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倒还有一条记得,是关于她身材比例的问题,似乎是王钊发现小云上身与下身
一样长。他让我观察,我一看,发现还确实如此,直把我们两个人都逗了一番。
  席西也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他见到小云就非常想和她交往。于是我们三个人常常在一起说笑话,但其实都
是我和席西在说,小云在旁边静静地听。听的时候,她是一脸正经的样子,直到我们把笑话说完,将笑料抛了
出来。那笑像平静的水面因一粒石子而荡漾,波纹在她脸上逐渐散开去的,继而如绽放开的花朵,开得夺目异 常。
  这一笑给了我和席西极大的振奋,席西还和我商量要多找笑话。因席西的笑话都是从他的朋友一言那儿抠 的,就和我约定,谁看见一言,就把他拦住逼他说笑话。
  后来我们觉得光自己说笑话,让小云听,太不公平,就让小云也讲。她想了想,沉静的脸上有了些许波澜
。我们看她似乎想起了笑话,就让她说。她还没等说就先笑起来了,把我和席西甩在了一边。我们就等着小云
笑完讲笑话,可谁知她这一笑停不下来,她趴在桌子上,身体抖动,像颠簸的巨浪。
  笑了半天,小云终于抬起头,脸上还有被洪水肆虐过后的激烈气息。接着调皮地说了一句话:“我讲完了 ,好玩吗?”让我们啼笑皆非。
  虽然我们和她的关系似乎不错,但她从不显示自己内心的什么感情给我们看。她的眼睛那么大,可我从那
扇心灵的大窗户里什么都看不见,任何想法我都无法知道。我不知道她是否接受任何事情或反感任何事情。她
老是呆呆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对方,很懂事的样子,可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态度。她愿意回答任何人问的问题,但 他们是否能跟小云交朋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一次秦池和她下五子棋,他们那种五子棋异常独特,就是用笔在纸上画一个棋盘,拿笔在上头画个圈就
算放了个棋子,其艰苦朴素的精神让人感动。我也来了兴趣,和小云下了一局。结果就在我马上赢了的时候,
小云却先连成了五个子。在那一刻,我吃惊地看着她,她的嘴上荡漾着微笑,连眼睛里都是喜洋洋的笑,有一
种胜利者才有的俯视众生的感觉。很少看见小云得意的样子,能见到她调皮表情的机会太少了。
小云(3)
  有一天我和马勃去食堂的路上谈起在我们前边走着的小云。马勃觉得她脸太白了,只微微有几丝血色。突
然之间,我灵感突发,瞬间说出两句诗。其创作速度和质量让我不佩服世上是真有灵感一说的,后来我又想凑
上后两句,但怎么凑都嫌太刁钻艳丽,惟有这两句是真的浑然天成:
  你的脸像朵凋零的玫瑰,
  一语低吟犹似清泉流水。
  后来我把这诗给小云看,她仍是个老样子,笑笑,也没有表达什么自己的想法。这让我有些怅然若失。
  在她面前,再胆怯的人也能成为作家、诗人。比如我,就变得想说许多话。我从未给女生写过诗,可也禁
不住为她写了。这并不是卖弄,更多的是我已经将她看成了我的朋友———最知心的朋友。我对她的感情是如
此纯洁,任何事情都敢跟她说,没有一点遮掩。而这一切也源于她的乐于倾听。恐怕班里头没有同学能做到这
样,男生不会,女生即使与她是朋友,但与男生认她做朋友相比,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这和班里男生喜欢她不
一样。我听说过很多关于班里一些男生为了追求她而进行的自残行为,心里很不以为然。小云是不会喜欢这样
的男生的。这样的恋爱太疯狂,太没有理智。它遮蔽了许多真相,让恋爱者迷失了自己的方向。而我却拿她当
一幅画细细品,一座冰得火热的雕像去触摸、倾听。我那样的欣赏她,无论她做的什么好的坏的事情,在她身
上便都有了魅力。正因为这些魅力,她才算是个完整的人,是个可爱而独特的女孩。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换座位被换到了别处,心中急切地想回到原来的地方。我已经被与马勃、小云的交往经
历所迷住了,但终归是要分开的。这让我哀叹良久,低回不已。
  和小云不坐在一起以后,我突然不再想和她说话,不敢再想她,心里很烦恼。马勃曾跟我说,小云问他,
子尤怎么了?是不是自己惹他生气了,怎么连看她都不愿多看一眼?我不知道小云是否跟马勃说过这话,毕竟
自己太没自信了,不敢相信小云能这样问。我不需要小云想任何关于我的事情,愿她在我心中永远是远方的海
市蜃楼,只要她在这儿,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存在,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人的审美观也不是固定的。在那段我们坐在一起很“团结”的时间里我真的相信她很漂亮,后来和
她一分开我又觉得她没那么好看了。总认为她的脸似乎有些胖,太臃肿。哎!这审美也不能太当真,也和心里 的感情是有很大关系的。
  我很想给这篇文章写出一个合适的题目,一个能很好概括她特征的题目。但是我发现纵使我有再多的词汇
,也无法说她。因为她本就不属于平常女子。她神秘莫测,很少有人能看多了她孩子气的、冰火交集气质的目
光而能保持心灵镇定。她总是那样的泰然自若,我们在她面前是那样幼稚,好像一个个不懂事的顽童,而她总
能欣然对付我们。无论我们怎样“刁钻”地问什么问题,她的回答都丝毫没有隐瞒或顾虑。是呀!在我们这些
幼稚的孩子面前,她需要什么顾虑?我惟一一次看见她显出天真女生行为,是秦池要看她的一个信件,小云忙
像自己的大秘密被人发现一样,将信从秦池手里夺过来,慌乱中露出一副羞涩的样子,略带一丝埋怨的微笑。
这慌乱神情出现的一瞬间,才让我醒悟过来。这么长时间,太过神话她,仿佛小女生应有的那些羞涩情感她像
观音菩萨似的都不会有,其实,她也是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姑娘。但她普通得又那么不普通,好像在天空
永远注视着你跟随着你的含笑不言的天使,永远那么遥远,永远给人幻想。
情人节,我给女生打电话(1)
  (2004年2月14日晚上12:00)
  某天吃晚饭,妈妈给我讲她新结识的上海朋友的女儿怡劼的故事。那个女孩兴趣广泛,学习不错,弹钢琴
已经没法用级别衡量,据说长得还挺好看。但最重要的,她排演改编自鲁迅《药》的话剧,本应是撒纸钱的场
面被她改成撒扑克牌。如此潇洒的改编让我吃不下饭,只想啸歌庆贺,当即写下诗作《寻觅》,边写边对妈妈 说:“中国有救了!”
  后来之间通信越来越多,而且也看到了怡劼的照片,直让我心潮澎湃,不时翻看。她的文学才华是我所不
及的。寒假期间我们曾相约翻译一首英文诗IHadADream,结果她文字之成熟洒脱令我自愧不如。怡劼是那种非
常阳光的女孩,谁看见她都会愿意与之交往的。她把自己的随笔发给我,里面有一篇叫《诱惑是什么》,将诱
惑比喻成娇艳的玫瑰。我回信说,你的文章又何尝不是呢?又一次回信说,我已经被你这枝妖艳的玫瑰“诱惑 ”住了。
  今天是情人节,我妈妈为了好玩,就想让我给怡劼打电话,确实,通信已经有一个月,对方的声音还真不
知道,怡劼妈妈曾说她的声音不像上海话,是很纯正的普通话。这使得我妈妈和我都对怡劼的声音更有了兴趣 。
  妈妈的这个建议让我激动异常,可还是不敢打,心里挣扎着,甜蜜蜜的,高兴死了。情人节对我来说遥远 异常,我还从没在这个时候给女生打过电话。
  打就打吧!大概是上午10点多的时候,我拿着IP卡,在听了妈妈的指导程序后开始打电话,因为手笨,连
拨几次号码,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悠长卡号都被我拨得一塌糊涂,没一次拨对的,或许因为太兴奋了。
  拨的过程中,妈妈还告诉我和人家通话要大方。这当然没问题!我连着变换几次声音,从澎湃的男高音到 雄浑的男低音,最后选定了清新自然的声音。
  终于拨通了,我兴奋地蹦蹦跳跳,随时准备吐露我那清朗的声音,突然有人接电话,是个老人。我忙站直
身子,像个酒店服务员,仿佛电话对方能把自己看见,略微思考过后,我把在脑海里已背上了万次的话说出来 。
  “喂,请问怡劼在吗?”
  “她不在,你是谁呀?”
  我心里陡然一震,忙说:“我是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对方也是一惊,说:“北京的谁呀?”
  “我是她的朋友。”
  “她在外面上课,很晚才能回来。”我又追问,对方说,“她要8点才能回来。”
  这时,我心思沉静,但觉房内明澈之极,阳光如水。
  谢过之后,挂了电话。我妈妈热烈庆祝我之礼貌,两人相约晚上再打电话。
  直至晚上,期间我和妈妈也都没提起这事。到了8点,妈妈说起,我就准备9点再打电话。
  9点已到,我重新调整嗓音,照着IP卡开始打电话,谁知电话不通,很是气恼。放下电话,没等几秒又拿起
电话,来来回回打出了惯性,停不下来,要是那电话有生命早给我累死了。
  就这样趴在卧室地上,打不通电话,又跑到客厅沙发上。左手拿卡,右手拿电话,反复拨打,可老天爷偏
跟我过不去。只得放弃,先把电话放在一边,坐在沙发上开始唱《射雕英雄传》主题曲:“千秋霸业,百战成
功,边声四起唱大风!”唱得一句,停下来开始拨电话,不通,便又唱,“一马奔腾,射雕引弓,天地都在我
心中。”唱得一句又拨,电话不通就又唱,“狂沙路万里,关山月朦胧。寂寞高手一时去无踪!”如此这般来 来回回,像上了弦的发条,疯得停不下来了。
  看妈妈坐一旁,面色沉静看着书,心想这时候打不通可以一会儿再打,紧张感稍稍放下一些,于是瘫坐在
沙发上开始再唱《射雕英雄传》主题曲,声音飘渺,妈妈这辈子就没听我唱过一次完整的歌,听我唱得如此动
情,不禁鼓掌叫好一番。但我歌不忘本,赶忙又拿起电话,仔细拨号,发现电话还真通了,嘟嘟的铃声仿佛重
锤一般打得我情绪亢奋,在沙发上乱蹦,嫌地方不够,就在客厅里乱转。突然有人接电话,我忙朗声问:“请 问怡劼在家吗?”
情人节,我给女生打电话(2)
  对方说了声在,便再无声音,电话这头的线,感觉像是等待砍头的犯人,不知道刀子什么时候砍过来,万
般情感早归为一线,又像蚂蚁,而且是热锅上的,浑身如长满跳蚤一样跑进卧室在床上乱爬,能量似乎用都用 不完。
  突然电话那边发出了声音,一个女孩说了声“喂”之后,听筒里游出清音万缕,让我心跳加速,不知道怎
么回事,舌头又硬又大动不了了,闭眼平息了一下,可适才发出的那清澈的声音怎么也出不来了,只能粗声粗 气说了声:“你知道我是谁吗?”
  “子尤吧!”对方不假思索地说。如此一语道中,我又开始退化成爬行动物在床上翻滚,瞬间大脑一片空
白,什么都想不出来。场面一度宁静得空气冻结,时间停止。
  我只急得满头大汗,听筒在耳边都湿乎乎的。没话找话吧!我说了声:“你怎么一天都不在家呀?”这纯
属废话,但不能不说。我从床上滚下来又跑进书房走路不止。我妈妈在书房里看我那样,想笑又不能笑,怕惹 我笑得停不下来,只得装做沉静读书的样子。
  我们之后又说了不少话,谈到了文学、学习,主要是她在那边像大姐姐一样地讲,我在这边像小白兔一样
地蹦,几分钟的谈话具体讲了什么我紧张得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一气在来回乱转。不知道当时她是否紧
张,兴奋,反正我是走得连裤子都掉了,滑到我的脚那儿,皮带也都飞出去了。
  怡劼告诉我,她也是第一次在情人节接到男生电话,她说此话时声如冰雪,我听了也吐出些微笑给她,心 里却复杂异常。
  转眼间,我这么激动得连跑带说地都喘不过气了,于是将电话给妈妈,让妈妈和怡劼说话,说过几句后, 就都放了电话。
  打完电话,如释重负,妈妈对我桃花一样地笑,而我则像刚搬完几百斤白菜,瘫在地上。
  2004年2月14日情人节的晚上,我在兴奋得连滚带爬地给女生打了一个电话。
六班笑话录
  (2004年2月3日)
  “有一文章特好,你不骂它好都不行。”
  “子尤他们家都失踪了,是我让他们上颐和园了。”
  “把一女的心脏放男的身上,那女的还活着。”我问,“没心脏怎么活?”答:“因为那心脏还在跳。要 不要我写一个论文证明?”
  席西有一次和我聊天时说:“十班的那个老师真差劲。”旁边一个女生说:“我就是十班的。”席西一听
忙说:“啊,十班的老师真好。”那女生说:“我不觉得好。”席西接了句:“我也觉得不好。”
  席西见我穿了两个月的鞋说:“你穿新鞋了?”我说没有。低头一看,他自己穿了双新鞋。
  我和席西想歌坛四大天王是谁,结果就想出三个。我问旁边的洁辉,她想了一会儿,问,是说托塔李天王 吗?
  马勃:“你看昨天球赛了吗?”
  王钊:“没有。比分如何?”
  马勃:“阿森纳狂进球,0比0赢了。”
  马勃:“王钊,快脱了衣服,不然该冻着了。”
  我画了一个达利样式的胡子,席西说,你想学蒙娜丽莎呀?
  席西问我,刘德华现在多大了?我想了一下说,大概43岁吧!席西大惊,说,不会吧!我记得他才40多岁 呀?
  我和席西有一次散步,我问他,对了,周杰伦哪年生的?席西说,今天课上老师不是说了吗?我说,忘了
,你再说一下。席西仰头说,还用说?1779年!我一惊。席西忙说,不对!(他最有名的就是不对两个字说得
奇快无比)是1879年。说着他还在那儿重复,没错,1879年,1879年。我在旁边想笑又不敢笑,两个人连走了2
里路,突然,席西猛然说,不对!1979年。
  我和王钊、席西、马勃一起排队买饭,四个人正聊天聊到兴头,突然席西对旁边一个外班学生大喊,王钊
,还钱!真正的王钊在他旁边已经笑得说不出话了。我们四个人正一起说话,席西在那儿对我和王钊说,刚才 我和席西……我和王钊听得都笑疯了。
  一次爬山,王钊问小云一首诗,她想不起来,席西在旁边一听,大喊,连这都不知道!王钊于是问,你知 道吗?席西说,我不知道。
  另外,席西自问自答的本领很大。他自己对着墙说,这节什么课?当然是政治!
  王钊问慧慧,你家住哪儿呀?她连着解释了好几分钟,又在三张纸上画图,正搞得王钊一头雾水,突然慧 慧大喊,我知道你家在哪儿了!
  王钊问,明天是考试吗?慧慧回答,不对,半天。
  慧慧受考试制度迫害严重。一次王钊拿一本书问慧慧知不知道其中一句诗,慧慧回答,不考。
  王老师问马勃一个单词,马勃说car,王老师听成了children,说,回答得很好。又问小云,小云又重复说
了一次car,王老师这次听清楚了,说,回答得很好。两个人说同样的单词,老师愣能听成两个,同时表扬两个 人,真是神了。
  马勃怒了之后,大吼一声:“我招你惹我了!”
  席西分不清左右手,他只能靠看哪个手上有笔磨出的茧子分出它是右手。
  (2003年4月16日)
一个孤独者的赛跑
  青春,我向你宣战
  这个人已经跑了许多年了,最初有很多人和他一起跑,大多数人都倒在了地上,渐渐消失,也有不少人跑 得速度很快,将他撇在了后面。
  可他仍然在跑,从来没有停过,长长的土路上留下了他斜斜的身影,他惟一坚持奔跑的理由就是———还 有很多人在他身后,还有很多人没有赶上他。
  他的信念很简单,在他的前面有许多可以让自己满足的虚荣礼物,在他前头的人跑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总之,他不能被前头的人丢下,那样会被人耻笑的。
  他已经得到了许多让自己骄傲的礼物,很多路人为此投来羡慕的目光,于是,在长长的土路上又有更多斜 斜的影子,而他也有了不少竞争者。
  有许多的牌子可以帮助他,让他知道那些奔跑在他前面的人已经到了哪里,当他刚刚到了一个地方,得到
了精美的礼品时,又得赶快接着奔跑,没有一丝喘息的时间。
  终于有一天,他找不着牌子了,四周围是一望无边的沙漠,他开始恐慌和空虚,他已经很久没有停歇的时 候了。
  这时来了一个乞丐,那是一个很老很老的乞丐,当乞丐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乞丐的智慧,于 是叫住了他。
  “请问,你看见一群人了没有?”
  “他们什么样?”
  “他们在奔跑。”
  “为什么你要寻找他们?”
  “他们一直在不同的地方寻找着什么很好的东西,我也想得到它,所以在一直跟随着他们。”
  “哈哈!真可爱!你就在这里等他们吧!”
  “为什么?”
  “有朝一日,他们会到这里寻找好东西的。”
  青春,我向你宣战
新狂人日记(1)
  5月29日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原来的一切已不复认识。我的课本还放在我身边,可屋子早不是我熟悉的屋子 ,我置身在一个到处都是白色的类似于病房的地方。
  我这是在哪儿?我怕,怕得厉害。连眼睛都是昏昏沉沉,开了门一看,外面是一条走廊,走的都是些穿着
病号服的人,我一看自己,竟也穿着病号服,上面还印着20号。
  这儿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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