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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暗夜中寻找羔羊

_12 穗史贺雅也 (日)
「之前你不是说喜欢风车吗?」
第一次到学姊家的时候。我好像曾经说过这句话。
学姊从旅行袋拿出了野餐巾。
我跟学姊坐在地上,欣赏眼前的风车。
以前的我总是在教室里远远地看着风车,如今近距离观察此自己高出好几倍的巨大风车,感觉格外地不真实。
而且眼前的风车跟梦境中的风车十分相似。不过我上课的时候总是在看风车,同样的风车出现在梦境之中,一点都不奇怪,只是熟悉的风车以梦里的大小出现在我的眼前。感觉还真是有说不出的诡异。
「风景不错吧。」
「学姊喜欢风车吗?」
「喜欢。」
学姊微笑以对。
我的心突然被揪了一下。
这是什么感觉?
「欣赏风车能让我的心灵获得沉淀,我喜欢看着扇叶缓缓转动的样子。我这个人是标准的急性子。每次遇到不顺心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看风车。」
说完之后,学姊大大叹了口气。
我发现学姊好像有话要说。学姊正在窥视我的脸色,就跟坦承吃了我的笔记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错不了。
学姊带我到这里来,绝对是有话要对我说。
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我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
「上次真不好意思。」
「学姊是指我跑到庭院的那件事吗?」
「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醒来看不见你,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你回家之后,我还在猜你是不是生气了呢。」
「别这么说。我擅自外出,才应该向学姊道歉。这样就算我们扯平了,学姊请不要放在心上。」
「真的吗?」
学姊以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眼神凝视着我。
好可爱。
我不禁在内心赞叹。
「嗯、嗯。」
为了避免尴尬,我打算移开视线。
可是却发现我办不到。视线就像被固定住似的,离不开学姊。
「谢谢,你真体贴。」
学姊的嘴角漾起了微笑。
不行,我忍不住了。
我的手搭上了学姊的肩膀。
学姊看看我、再看看自己的肩膀,浮现出讶异的神情。
「怎么啦?」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学姊实在太可爱了,让我忍不住想碰碰学姊。
这句话当然不能说出口,赶快把手抽回来吧。
可是我的手却牢牢地黏在学姊的肩上。纹风不动。
学姊的体温透过手掌传入心中。
「学、学姊。」
高了八度的声音。
「……是。」
或许是察觉我的异于平常吧,学姊的脸上浮现出些许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
手背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好痛!」
搁在学姊肩头的手闪电般地弹开,就像是从禁锢已久的魔咒中突然解放出来一般。
「够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转身一看,风子就站在眼前。
「你……」
我呆立当场。
风子并末穿着道具服。
眼前的她穿着一件白色洋装,胸前的红色蝴蝶结显得格外抢眼。平常总是隐藏在道具服之下的秀发披散肩头,营造出清秀佳人的气息。
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穿着便服的风子了,印象中最后一次是在三年前风子的生日,她穿着枫姐送的洋装。据说是枫姐拉着风子一起去服饰店,软硬兼施逼迫风子穿上之后才回来的。风子虽然抱怨行动不便,看起来却比穿上道具服的她可爱了许多。不过当我称赞风子穿超洋装很漂亮的时候,她又不悦地别过脸去。
没错,我想起来了。眼前的风子就是穿着三年前的那套洋装,现在的她就跟三年前的她一模一样。
除了手中的那把空气枪。
那把空气枪并不陌生,基本上那就是风子从我抽屉中拿走的空气枪。如今空气枪的枪口,正不偏不倚地对准了我。
拿着空气枪指着我的风子向学姊开口:
「你好,我叫世田谷风子,是草加合人的儿时玩伴。我们家合人承蒙你的照顾,在此特地向你致谢。」
风子点头行礼,学姊也连忙低头回礼。
「今天我因为有些急事,必须将合人一起带走。改天有空的时候,再与你好好聊聊。」
学姊呆呆地看着风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跟我走。」
风子抓起了我的手。
我跟风子坐上了电车。
星期天的傍晚,电车里面挤满了返家的乘客。
风子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就像是追缉了半年之后、奸不容易才将嫌犯逮捕归案的刑警。空气枪已经收进包包里了,风子的另一只手却摆在包包的开口处,好像只要我稍有图谋不轨的意图,马上就可以掏枪对付我似的。
「风子,轻一点,我会痛。」
「就是要让你知道痛。」
下车之后穿过商店街,我们来到了柿木阪之前。
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步田地。刚刚我跟千早学姊在一起,一只手还搭上了学姊的肩膀。为什么现在却被风子牵着走?而且风子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根本没有牵手的感觉。
好不容易,风子才松开我的手。
「到底怎样?」
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什么怎样?」
「人长得呆也就算了,还想跟我装傻。」
「不要扯到我的长相。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交了一个女朋友而已。」
「学姊不是女朋友。」
「你会跟不是女朋友的女生一起出去约会。甚至是卿卿我我?」
「我们没有卿卿我我。」
「明明就有。」
「真的没有。」
相当幼稚的争论。
「而且再怎么说,这也跟风子无关吧。」
「与我无关?」
风子脸色一变。
「我要跟谁做什么都跟风子没有什么关系吧?这样会给风子带来什么麻烦吗?」
风子陷入沉默。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然后从包包里面掏出空气枪。
「好痛!痛痛痛!别这样!」
BB弹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胸口以及腿上。
「既然跟我无关。那就随你去吧!笨蛋!」
风子把空气枪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我拾起地上的空气枪。风子粗鲁的举动让枪身多了好几道刮痕,看得我心疼不已。
6刮起强风的那一天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的中午,我一如往常地来到学生会教室。一方面是为了向学姊道歉,不过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跟学姊说说话。
可是学生会教室里面却没有半个人。
于是我来到学姊的班上。
原来学姊身体不适,请假没来上课。学姊班上的其他人也是从导师那边听来的消息,详细情况都不太清楚。
我试着拨打学姊的手机,却没有回应。传了封简讯过去,也是音讯全无。
就这样到了星期六。
天还没亮我就已经醒来了。
窗外依然笼罩在薄薄的夜色之中,远处傅来乌鸦的叫声。我拿起桌上的手机,期待看到学姊留下的讯息。
可是手机里面没有简讯,也没有未接来电。
我从床上起身,来到了餐厅。
突然想喝咖啡的我从碗橱拿出一只马克杯放在桌上。
锵。
一个奇妙的声音响超。
马克杯裂开了一条缝。
这只马克杯是我念小学的时候,姊姊送给我的礼物。我对青蛙图案的马克杯兴趣并不大,可想而知当然是超级青蛙迷的姊姊自己买来送我的。
一大早就发生这种事,太不吉利了。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超过去经历过的「倒霉日」。
「倒霉日」就像台风一样,那天什么都不能做。搭个电车会碰上故障,搭公车会塞在车阵里面,骑自行车上学更惨,轮胎会被钉子刺破。
通常在这种时候,最保险的作法就是学鼹鼠缩成一团。就好比风大的日子不能撑伞,否则会把伞弄坏的道理一样。
将裂了一条缝的马克杯处理掉之后,我把咖啡倒入纸杯。
今天的咖啡特别难喝。咖啡豆及冲泡咖啡的程序跟平常没两样。大概是容器的关系吧。
以纸杯盛装咖啡,喝起来为什么会差那么多呢?
过一阵子之后,姊姊也进入厨房。
「早,今天这么早就起来啦?咦,怎么用纸杯喝咖啡?」
「我常用的马克杯破掉了。」
「什么?」
姊姊的脸上闪过一抹哀伤。
「抱歉。」
「算了,都用那么久了。我再买一个给你好了。」
于是姊姊打开冰箱,准备做早餐。我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之后,也在姊姊的身边帮忙。
用过早餐、清洗碗盘之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来不及坐下来,姊姊的惨叫声就从楼下传入耳中。
连忙跑下楼梯一看,姊姊正好从盥洗室冲了出来。
「小合,洗衣机发出好奇怪的声音。」
盥洗室的洗衣机发出类似电动钻头的巨大声响。
我二话不说拔掉插头,先让洗衣机停下来。
将洗衣机内的待洗衣物装进篮子之后,我开始上下检查。
「怎样?」
「好像寿终正寝了。」
「不会吧?」
「找电器行的人来看看吧,不过我想对方应该会在检查完时递给我们一份新机目录。」
「这台洗衣机已经在我们家效力十年了呢。」
姊姊难掩内心的不舍。
「还是买新的好了,反正今天本来就要出去逛街。」
「这些衣服怎么办?」
「送去自助洗衣吧。小合,你今天不是没事吗?」
「……我去就是了。」
于是我将待洗衣物塞入大型塑胶袋,放在自行车前面的菜篮之后,朝着站前商店街一角的自助洗衣店出发。
自助洗衣店里的人并不多,除了我之外,只有一个大学生和浓妆艳抹的女子而已。
将衣物和洗衣纷倒进洗衣机之后,投入钢板。
洗衣机开始运转。
一次的行程大约需要三十分钟,于是我拿起身旁的漫画打发时间。
就在洗衣机开始脱水的时候。行动电话突然响起。
显示号码十分陌生。
学姊打来的吗?不对,学姊的号码已经输入记录了。不过也不能排除学姊使用别支电话的可能性。
就在我犹豫该不该接的时候,铃声突然停止了。
隔了一阵子之后,铃声再度响起,而且没有停止的迹象。响了二十几声之后,我终于屈服了,只好乖乖地接起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陌生的声音。
「草加同学吗?」
「我就是。」
对方自称是千岁的伯父。
千早学姊的伯父?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我想跟你谈谈有关千岁的事情。」
「千早学姊也会在场吗?」
「不,就我们两个。」
他到底想跟我谈些什么?
「今天方便吗?」
「我下午没事。」
「可不可以请你来医院一趟?」
医院?
学姊的伯父将医院的地址、电话以及交通方式告诉我之后,就挂上了电话。
我按照学姊的伯父(自称)的指示,前往指定的医院。那家医院在柿木阪站的下五站,以前我曾经搭公车去过一次。
定出车站之后,我搭上开往医院的公车。大约十五分钟之后,公车在『千早医院』的站牌前停车,包括我在内的大部分乘客都在这一站下车。
不远处耸立着一栋白色的四层楼建筑物。附近没有其他的大型建筑,白色的建筑物看起来格外地显眼。
星期六的下午,医院里面挤满了人。
在柜台说明来意之后,我被带到四楼的接待室。
感觉相当不自在。
我不常往医院报到,每次到医院来总是没什么好事。
接待室内的沙发相当舒适,我却感到坐立难安,只好抬起头来数着天花板的格子。
就在我数到一七五的时候,一名穿着白衣的男子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从胸前的识别证来判断,来者应该就是千早学姊的伯父。
伯父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长相跟学姊差满多的。
看来千早学姊的伯父在这家医院工作。从柜台的人员听见「千早」两字的反应来看,伯父在这家医院似乎颇有地位。
伯父才刚坐下,一名女子立刻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喝咖啡吗?」
这就是伯父的第一句话。
既然都已经端出咖啡了,这个问题显然有些多余。真的要问,也应该在端出咖啡之前才对,如今咖啡好端端地摆在眼前,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不过我倒是满喜欢喝咖啡的。
「嗯,我喜欢咖啡。」
「成长期的青少年还是少喝咖啡为妙。」
既然如此,又何必端出咖啡?
「今天请你过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干岁。」
我默不作声,等待伯父的下文。
「你对她了解多少?」
伯父发问。
「不太了解。」
「她的家人?」
「不清楚。」
我自己也知道这种回答欠缺诚意,不过有些事情就是勉强不来。
才刚见面就让我产生话不投机的印象,我实在很难对这种人展现诚意。
「那你也不知道她的双亲已经不在人世啰?」
我突然有种卯起来灌了一公升黑咖啡的感觉。
「千岁的母亲生下她之后撒手人寰,父亲则死于半年前的某场交通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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