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夏平相助,可以无虑陈光世的反攻,兵器有威力更能大大发挥。好在陈光世用的是冰魄寒
光剑,与普通刀剑不同,但却也给他逼得不能不小心翼翼的对付。剑上所发的寒气侵袭不了
对方,陈光世斗到三十招开外,已是险象环生。
陈光世一个转身,夏平喝道:“哪里跑?”口未合拢,忽地觉得奇寒彻骨,寒意直透心
头。原来陈光世乘他不备,转身之际,偷偷弹出枚冰魄神弹,夏平正在张开大口,冰魄神弹
飞入他的口中。饶是他功力不凡,也不由得不急退三步,只能舞起双笔防身,好缓过口气运
功御寒,攻势登时缓了。
陈光世正要再发冰魄神弹对付廖凡,把手一掏那装盛冰弹的玉匣,不觉大吃一惊,暗暗
叫声“糟了!”原来他的冰魄神弹已经用得一颗不剩。
本来冰魄神弹若不是恰好弹入夏平口中,也是无济于事的,但最少还有个可以反败为胜
的希望,如今冰魄神弹已是用光,连这点希望也没有了。
夏平缓过口气,冷笑说道:“好小子,你还有什么伎俩?”双笔急攻,他不知陈光世的
暗器已经用尽,要迫他腾不出手来。陈光世在一刀双笔夹攻之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
之力。渐渐连招架亦是感到为难了。
孟元超与楚天雄恶斗,一个是快刀如电,一个是捷若猿猴,但由于孟元超要提防他的毒
爪,却是不免稍稍屈处下风。
正在吃紫,忽听得一声长啸,宛若龙吟,说时迟,那时快,啸声未歇,一条黑影已是飞
过墙头,落下云家院子。
陈光世这一喜非同小可,叫道:“缪叔叔,你来得正好!”廖凡则是大吃一惊,失声叫
道:“不好,缪长风来了!”:
孟元超听得陈光世叫出“缪叔叔”三字怔了一怔,心道:“啊,原来他才是缪长风。”
只听得缪长风叫道;“光世不用着慌。萧夫人和云紫萝呢?”陈光世道:“不知她们哪里去
了,我只知道萧月仙和邵紫薇已经是给这班贼子捉着了啦。”孟元超心里想道:“他一来就
问紫萝,看来交情是很不寻常的了。”
高手比拼,哪容得稍有分神。楚大雄乘机进招,嗤的一声,把孟元超的衣裳撕破,正是
肩头琵琶骨的位置,幸而还没有给他的毒爪伤着。孟元超一条左臂麻木不灵,横跃三步。
在这时间,缪长凤亦已对廖凡、夏平二人痛下杀手。廖凡知道是缪长风,早已慌了,锯
齿刀扬空一闪,没头没脑的斫下来。缪长风使出个“卸”字诀,衣袖一挥,裹住刀锋,轻轻
一带,“嗤”的一声,廖凡大刀脱手,冲力过猛,跌了个四脚朝天了。
夏平功夫较好,但也抵挡不了缪长凤的三招。缪长风霍的一个“凤点头”,闪开笔尖,
也不拔剑,便把双指使出判官笔法,虚虚一戳,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让你们也见识见
识我的点穴功夫!”夏平双笔一封,哪知是个虚招,突然间缪长风的指法由虚化实,点向他
的肩井穴,夏平使个“脱袍解甲”的家数,想避招进招,不料眼看缪长风的双指是点向他的
左肩的,不知怎的,连看也未看清楚,只觉右肩一麻,右肩井穴已是给地点个正着,跟在廖
凡之后,“卜通”一声,夏平也跌倒了。
此时孟元超刚刚吃了楚天雄一点小亏,横跃斜避。缪长风迎上前去,陈光世说道:“这
位是孟元超,孟大侠!”
缪长风啊呀一声,不由得呆了一呆,心道:“原来这人就是孟元超。唉,只怕这次我又
是来得错了。”原来他本是不想再来见云紫萝的,只因放心不下,是以走了一程,又折回
头,想到云紫萝的家探听一下消息,若然她们安然无事,他才放心离开。不料一到村头,就
听见云家的打斗声音,这就逼得他不能不现身露面。想不到又恰恰在云家碰着了孟元超。他
虽然不是很清楚知道孟元超与云紫萝的关系,但亦早已知道他们的交情非比寻常。顿时间心
头不觉一片茫然。
廖凡爬了起来,给夏平解开穴道,叫道:“里面的人,快把那两个女娃子押出来!”他
是想用邵萧二女作为人质,威胁缪长风不敢用武。
陈光世瞿然一省,叫道:“缪大哥,快快打发这个老贼,进去救人!”
缪长风性情豪迈,一时心情的激荡迅即过去,定下心情,叫道:“孟大哥,你和光世进
去救人,我来对付这老狐狸!”
孟元超见他打倒廖复二人的手段,知道他是可以对付得了通天狐楚天雄,说道:“好,
多劳缪大哥啦。”
陈光世急急忙忙的冲进内堂,孟元超跟着进去,但心里却是有点惴惴不安。
“紫萝不知是否也已落在敌人手上?嗯,早知道缪长风今晚会来,我就不用来了。”孟
元超心想。心念未已,忽听得尖锐的女子叫声,把孟元超从迷茫中惊醒,孟元超心头一震,
连忙飞跑进去。
陈光世听见叫声,冲入一间房间,只见邵紫薇和萧月仙业已给两个大汉捉住,旁边还有
四个他们的人。陈光世唰唰两剑,以剑尖刺穴之法,点倒二人。第三剑正要刺出,那两个大
汉喝道:“你敢再动,我就要了这女娃子的性命!”他们的手掌,一个按在邵紫薇的背心,
一个按在萧月仙的背心,所按的位置正当脊椎骨第三节下面的“风府穴”,只要掌心劲力一
吐,登时就可要了她们的性命。
邵紫薇叫道:“陈大哥,别要顾我,你把他们尽都杀了,我纵然性命不保,也是心
甘。”
按住她的那个大汉狞笑道:“很好,很好。我这条烂命换一个千矫百媚的美人儿,那也
很值得啊。姓陈的小子,你听她的话,那就来吧。”
陈光世如何敢上,忍气说道:“你们待要怎样?”
那两个汉子喝道:“你先给我出去!”
就在此际,一个冷冷的声音忽地接下去说道:“你们有没有诚意作成这桩买卖,价钱可
不是这样讨法啊!”
孟元超冲进来的时候,已经杀了两人,衣裳上满是血污。虎目圆瞪,手按刀柄,神威凛
凛。那两个汉子虽然有人质在手,也是给他吓得心头卜卜的跳。
捉住萧月仙的那个汉子道:“对不往,这桩交易,我们大占上风,价钱是不能让的了。
你们给我出去,我答应不伤她们的性命”
孟元超冷冷说道:“这位陈公子和她们是好朋友,我与她们可是无亲无故,用不着顾
忌,嘿嘿,咱们还是求个公平交易,各让一步吧。你们虽是漫天讨价,我却并不就地还钱,
你们只须放走一个,我们就走,这样你们也还有一个人质可以自保呀。这叫做当中取价格不
吃亏。否则我姓孟的说得到做得到,你害了她们,我在你们的身上碎割三十六刀!”
陈光世想不到孟元超会想出这个办法,大吃一惊道:“盂大侠,这,这怎么可以?”盖
元超道:“不能全救,救一个也好。”邵紫薇和萧月仙则各自为对方着想,争着叫道:“留
下我,放邵姐姐。”“留下我,放萧姐姐。”
那两个汉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是答应这条件的好还是不答应的好,陡地刀光一闪,
这两个汉子未叫得出声,右臂已是给孟元超的快刀削了下来。原来孟元超乃是故意与他们胡
扯,转移他们的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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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游剑江湖》——第三十二回 蝶血京华
梁羽生《游剑江湖》 第三十二回 蝶血京华 弱水萍飘,莲台叶聚,十年心事凭谁诉?剑光刀影烛摇红,禅心未许沾泥絮。绦草凝
珠,昙花隔雾,蓬山有路疑无路。狂歌一阕酒醒时,龙争虎斗京华暮。
——踏莎行
孟元超和他们距离本来在一丈开外,事前毫无征兆,说到就到。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
当真是险到极点,但也妙到毫厘。那两个人掌心的内力还宋来得及吐出,手臂就给他的快刀
削下来了。
那两个汉子倒了下去,鲜血喷在萧邵二女身上,惊得她们失声惊呼。孟元超笑道:“对
不住,吓了你们了。”
房间里还有两个未曾受伤的汉子,这两个人吓得面无人色,要想逃跑,双腿却是不听使
唤。孟元超喝道:“给我站住,否则这两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邵紫薇与萧月仙脱困之后,也不知是否惊魂未定还是别的原因,身子都是摇摇欲坠。陈
光世将她们扶稳,说道:“你们怎么啦,有没有受伤?”
孟元超看出不对,钢刀扬空一闪,喝道:“你们给两位姑娘服了什么毒药,快快把解药
拿出来。”
那两个没受伤的汉子颤声道:“我们没,没解药。”
孟元超道:“解药在谁身上?”那两个汉子道:“谁也没有。”孟元超喝道:“胡说八
道,解药拿不出来,我要你们性命!”
邵紫薇道:“我也不觉什么,只是气力使不出来。”
那两个汉子说道:“孟大侠,我们决不敢瞒骗你老人家。廖凡在给她们喝的清水之中下
了酥骨散,这是大内秘制的一种药粉,可以化去内力,大内总管只发给他们酥骨散,可没发
给他们解药,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这药对身体别无伤害,有解药固然好得快些,没解药也
无大碍。”
孟无超道:“为什么?”那两个汉子道:“只须过了三天,药粉的效力就会自然消失。”
萧月仙道:“还有三天。唉,陈大哥,我们跑不动,可怎能跟你出去?”
陈光世道:“我有天山雪莲泡制的碧灵丹,能解百毒,这酥骨散并非特别用于恶的毒
药,说不定可以见效。对啦,你们盘膝静坐,我助你们运功,见效或许更能快些。”邵萧二
女怕看面前血淋淋的景象,不约而同的都闭上眼睛。
孟元超道:“好,你在这里帮她们治伤,我把这些人另外关起来,免得扰乱你的心
神。”当下将受伤的没受伤的都押出去,点了他们的穴道,关在柴房之内,说道:“待我回
来再问你们。”
在云家大屋搜索一遍,不见再有敌人,也没有发现云紫萝。
孟元超放下心上一块石头,“原来紫萝与她姨妈是早已离开此地的了。”当下再跑出门
外,此时夏平和廖凡二人早已溜走,通天狐楚天雄也给缪长风杀败,正在要跑了。
只听得嗤嗤声响,楚天雄忽地身形一矮,打了一个圈圈,待他长身跃起之时,外衣已是
解开,挂在缪长风的剑尖上,外衣穿了七八个洞,他却没有受伤,一溜烟的跑了。原来他这
一招名叫“金蝉脱壳”,是在落败之际脱身自保的妙招。缪长风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招数,
一个疏神,就给他跑掉了。
缪长风笑道:“这老狐狸果然名不虚传,狡猾得很。”孟元超道:“就让他跑吧。里面
的敌人,我都已料理了,受伤的没受伤的都关了起来,不愁没有活口盘问口供。”
缪长风道:“陈光世呢?”孟元超道:“在里面替那两位姑娘疗伤。”缪长风微笑道:
“那么咱们待一会儿进去。”心想:“这两小姑娘都似乎对陈光世有点意思,却不知他中意
的是谁?”
孟元超料想他是有话要说,心里思潮起伏,默默的点了长头,两人便在屋外林边,徘徊
漫步。彼此各怀心事,一时之间,竟是都有不知从何说起之感。
兜了一个圈子,缪长风道:“孟兄,咱们虽是今日初会,我却闻名已久了。紫萝曾经与
我道及,说是和孟兄乃是总角之交。”孟元超道:“我与她分手差不多已有十年了。缪兄也
是来探望她的吧?你们相识多久了?”缪长风道:“我是在西洞庭山萧夫人家里和她认识
的,还未够三个月。不错,我此来是想探她的消息,但我却并不准备与她相见。”
孟元超怔了一征,说道:“这却为何?”缪长风道:“请恕冒昧,我有几句心腹之言,
想与孟兄说说。”
孟元超想不到他要嘛不说,一说便是单刀直入,倒是有几分喜欢他的爽快!便道:“是
关于紫萝的事吧。”
缪长风道:“不错。论起与她相交之深,我自是远不及孟兄,不过多少也知道她一点心
事。”
孟元超苦笑道:“古人有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相知深浅,原不在于岁月。”
缪长风心想:“想必他已经听到了一些什么闲言闲语。”当下也不辩白,接着说道:
“孟兄,紫萝的为人你当然比我清楚,她实在是个胜过须眉的女中豪杰,只可惜遭遇如未免
太可悲了。”
孟元超道:“你是指她嫁给杨牧这件事么?”
缪长风道:“孟兄,有件事情或许你未知道,杨牧已经把她休了。”孟元超心头一震,
说道:“啊,有这样的事!”缪长风道:“名义上是杨牧休她,事实上则是她看穿了杨牧这
个丈夫的,当下将那日杨牧托四海神龙代他休妻之事告诉孟元超。孟元超听得又惊又喜,说
道:“这样的丈夫,不要也罢!”
缪长风道:“不错,这好比毒瘤,越早割了越好。但紫萝受了这样大的打击,虽然受得
起,心也伤透了。孟兄,除了你还有谁能给她慰解,孟兄,你是个胸襟阔大的武林豪杰,想
必不会拘泥于世俗之见,嫌她是个再嫁妇人吧?”
孟元超听他说得十分真挚,心里甚为感动,却也禁不住心里苦笑,想道:“大概他还未
曾知道我和她已经是有了孩子的了,何须他来说媒。只是世事沧桑,人所难料。我纵然有心
复合,好事也未必能谐。”
缪长风道:“孟兄何以沉吟不语,莫非是怪小弟悦错话么?”
孟元超道:“缪兄,请你也恕我冒昧,有句话或许是我不该问的。”缪长风道:“孟
兄,咱们是一见如故,相交以心。孟兄有话,请尽管说。”
孟元超道:“以缪兄的口气,缪兄对紫萝似乎也是十分倾慕。”
缪长风道:“不错,我佩服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巾帼须眉。有一件事情我正想告诉孟兄,
我和她已经是结拜了的异姓兄妹。”
孟元超道:“何以你又没起求偶之心?”
缪长风哈哈一笑说道:“姻缘二字,岂可强求?你们虽然隔别十年,我可知道她是一直
没有忘记你的。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孟兄,这份好姻缘应该是你的,你可莫要错过
啊!”
孟元超苦笑道:“多谢吾兄关心,不过此事似乎言之尚早。啊,天色已经不早,不知不
觉又过了半个时辰啦,陈光世给那两位姑娘疗伤,想必亦已毕事了,咱们还是进去看看
吧。”心里想道:“不知紫萝如今的心情怎样?她两次避不见我,我总得见了她的面才能再
说。”又想:“缪长风此人果然名不虚传,是一位值得结交的朋友,怪不得紫萝把他视为知
已,结为兄妹了。他对紫萝倾慕备至,我若然与她今世无缘,他们能够结合,那也是一大佳
事。”
缪长风见他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却不知他有这样复杂的心思,暗自想道:“交浅言
深,原也怪不得他不愿意深谈下去。”于是说道:“也好,这班贼人是什么来历,咱们也应
该去盘问盘问了。”
邵紫薇和萧月仙服了碧灵丹之后,得陈光世相助运功,气力果然渐渐惭复,虽未恢复如
初,已是和平常人一样。她们见了缪长风,都是十分高兴,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她们是不
知道孟元超和云紫萝的关系的,言语之中自是不知避忌,老是把缪长风和云紫萝连在一起来
问,使得缪长风甚是尴尬。
陈光世笑道:“你们别和缪叔叔歪缠了,他还要去审问那班贼人呢!”
孟元超解开了那班人的穴道,喝道:“按说我本来要把你们一刀两段,但看在你们不过
只是从犯的份上,只要你们肯说实话,我也未尝不可饶你们一死。”这几个人都是贪生怕死
之辈,不用怎样逼供,就都和盘托出来了。盂元超问完了他们的口供,说道:“死罪可免,
活罪难饶。你们倚仗懂得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为非作歹,我就废掉你们的武功吧!”当下捏碎
了他们的琵琶骨,却给他们敷上了金创药,然后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缪长风叹道:“想不到竟有这等事情,但不知是否北宫望故意放出来的谣言,好陷害牟
宗涛的?”原来在那些人的口供中,已是把牟宗涛曾经到过御林军统领府的事情供了出来。
陈光世道:“缪叔叔,还有一些事情是这班人都未曾知道的呢。你们听了一定更要惊
讶。”缪长风道:“什么事情?”陈光世道:“牟宗涛己是甘心情愿受北宫望的利用,第
一,要用他来骗尉迟大侠上当;第二:要用他来谋害一个比李光夏更重要的人。你们猜这个
人是谁?”缪长风道:“我怎么知道?”陈光世道:“就是孟大侠!”
孟元超笑道:“想不到北宫望竟然要和牟宗涛串同了谋害我,我倒是‘受宠若惊’了
呢。”
缪长风道:“此事关系重大,这消息你是怎么得来的,可靠吗?”
陈光世道:“是我们听得炎炎和尚和玄风道人说的。”
缪氏风道:“啊,炎炎和尚。他就是曾经和我在西洞庭山上交过手的那个秃驴呀!那次
他与北宫望的师弟西门灼联手,我差点儿吃了他们的亏。只是炎炎和尚本领很是不弱,怎的
却会给你们听了他们的密商。”
陈光世道:“说来全是凑巧。”当下将那日在八达岭碰上炎炎和尚那些人的聚会,他躲
在云台后面偷听,以及厉南星其后到来,将那些人打跑等等事情说了出来。
缪长风道:“据我所知,炎炎和尚、玄风道人乃是北宫望手下一等重要的人物,远非刚
才咱们盘问的这班小脚色可比。这样说来,事情一定是真的了。孟兄,你倒不可不防呢!”
陈光世道:“孟大侠,何以你似乎并不怎么惊讶?”
孟元超笑道:“牟宗涛要想害我,这是我还未想得到的,不过他与北宫望勾结,我倒并
不觉得出奇,甚至可以说是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了。”当下也把在泰山那晚曾经见过牟宗涛送
御林军副统领石朝玑下山的事情说了出来。
缪长风摇头叹息,说道:“牟宗涛本来是个人材,可惜走上了歪路。”盂元超道:“在
泰山之会中,我已发觉他的野心不小。一个名心太重的人,一旦走上歪路,朋友想要帮他,
只怕也是挽救不来的了。当务之急,咱们须得赶,快进京找到尉迟大侠,揭破牟宗涛的阴
谋。可不能只是坐在这里,为他可惜了。”
缪长风道:“这个当然,不过孟兄,他们正要对付你,定然严密注视你的行踪,恐怕你
有点不大方便去吧。”
孟元超纵声笑道:“我本来想要避避风头的,如今却是非去不可了。江湖上以道义为
先,尉迟大侠与我交情虽然不算很深,但也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你说我能够坐视他坠入别人
所布的陷井么?”
缪长风道:“事情也得分头去办,咱们总不能一窝蜂的都到京城里去。”
邵紫薇和萧月仙不约而同的都噘起小嘴儿道:“为什么不能去,我们已经错过了泰山之
会,这个热闹可不能再错过了。缪叔叔,你就带我们迸京,让我们趁趁热闹吧。”
缪长风笑道:“你当是赏花灯、看庙会吗?这可是要拿性命来冒险的呢。”萧月仙道:
“我们不怕。”缪长风道:“你不怕我也不让你去,你出了什么事情,叫我如何向你母亲交
待。”
萧月仙道:“可是娘和表姐都不知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想去跟她,也是无从寻找啊。”
缪长风道:“如若是我知道她们在哪里呢,你听不听我的话?”
萧月仙背母私逃,遭了这场灾难,心里也是很想见她母亲的,当下喜道:“缪叔叔,你
当真知道我娘在哪儿。”
缪长风道:“我和她们分手的时候,你的母亲曾经说过,如果在这里住不下去,她准备
到你的奶妈家去。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她们究竟去了没有的。”
萧月仙道:“啊,原来她们是去了我奶妈那里吗?这奶妈可是挺疼我的,我知道她住在
哪里。那是一条很荒凉的山沟,不过离这里相当远呢。”
缪长风笑道:“奶妈这样疼爱你,你更应该去了。”
萧月仙又想进京,又想去见母亲,沉吟不语。毕竟是邵紫薇懂事一些,说道:“咱们迸
京,也帮不了缪叔叔的忙,反而可能给他添上麻烦,不如先去见伯母吧。咱们不声不响的逃
走,她一定十分挂念咱们,再不去见她,她恐怕要急死了。”说好说坏,终于把萧月仙劝服。
缪长风道:“孟兄,你和光世护送她们,我入京报讯如何,这个差事,我自信担当得
起。而你和紫萝隔别多年,也该见见她了。”
孟元超大不高兴,说道:“缪兄,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你这样说,却也忒是看小我
了。我能够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犯难吗?再说我想见紫萝,你也何尝不想见她?为何你要把这
容易的差事让给我?”
陈光世不知就里,说道:“孟大侠说得对,邵姑娘和萧姑娘的武功已经恢复,我和她们
同去,料想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事的。缪叔叔你大可以放心。”接着说道:“孟大侠,有一件
事情我忘了告诉你。那天在八达岭上,我还碰见了你的好朋友宋腾霄,和你的师妹一位姓吕
的姑娘。”
孟元超大喜道:“你可知道他们现在哪里?”
陈光世道:“他说是来游玩的,准备在八达岭上的一间道观住两天,游览了万里长城就
回京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到戴家了。”孟元超道:“啊,他们是住在戴谟家里。”陈光世
道:“正是,孟大侠。原来你也认识戴谟的么?”
孟元超笑道:“这我就更应该赶快进京,去和他们相会了。戴谟称我虽不认识,但与我
的萧志远,冷铁樵两位大哥是故交,一说起来就会知道的!”
缪长风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孟兄,那咱们就一同进京吧。不过,总是小心一点的
好。孟兄,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对你迸京,或许有用。”说罢,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孟元
超笑道:“对,我是钦犯,戴上这个玩意儿,纵然气闷一些,但可以免掉许多麻烦,也只好
忍受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即动身,黄昏时分,到了北京,孟元超戴上人皮面具,混在一堆客
商之中,果然没惹什么麻烦,轻轻易易的就进了北京城。
到了戴家,已是二更时分,敲了半天门,戴谟方才出来,孟元超说了萧志远给他的暗
号,戴谟知道他是小金川来的人,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孟兄,你来得正好,这里不是说
话之所,快进来吧。”
内室坐走,戴谟说道:“孟兄、缪兄,你们两位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了,客气话我不多说
了,这两天风声正紧,想必你们亦是知道的吧?”
孟元超心想:“素闻戴谟有小孟尝之称,怎的如此惊惶,该不是怕我连累了他吧?”便
道:“我只是想来探访几位朋友的,知道了消息,我们便走。”
戴谟说道:“孟兄,你误会了,我岂是怕你连累,只是怕连累你呢。这里今晚恐怕会出
事!”
盂元超道:“什么事?”戴谟道:“这个待会儿再告诉你,你要探访的朋友可是宋腾
宵?”孟元超道:“不错,他回来了没有?”
戴谟说道:“还没回来,我今早才托人带个口信给他,叫他们在八达岭多玩两天才回
来。”孟元超道:“听说红缪会的厉舵主也在这里?”
戴谟压低声音说道:“孟兄,你若是早来一个时辰,不但可以见着厉舵主,还可以见着
一位你所意想不到的朋友。”孟元超道:“是谁?”戴谟说道:“神偷快活张。”孟元超
道:“啊,快活张也来过了。”想起上欢托他送信去给杨牧,才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情,一年
来的变化如此之大,思之不禁慨然。
戴谟说道:“快活张本来想找宋腾霄帮他的忙的,他见了厉舵主,结果是厉舵主和他一
起去了。”孟元超道:“快活张要人家帮他的什么忙?”戴谟说道:“你知道尉迟炯在北京
闹出的事情吗?”孟元超道:“知道一些。”戴谟说道:“快活张得到风声,听说尉迟炯和
牟宗涛今晚要到总管府救人,他也准备偷入总管府与他们相会。”
孟元超又惊又喜,说道:“那我们可是来得正巧了。戴大哥,总管府如何去法,你可不
可以画张地图给我。”
戴谟说道:“你们刚到京城,人地生疏,只凭一张地图去闯,风险太大。而且他们已经
去了一个时辰,若是出事的话,此刻你们赶去亦是迟了,不如在这里等候消息吧。”说至此
处,低声问道:“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瞧见?”孟元超道:“附近的人家都已关上大
门,但有没有人瞧见我们,可就不知道了。”戴谟说道:“我和公门中人多少有点交情,但
也难保不受他们注意。今晚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切莫露面。”
话犹未了,果然便听得擂鼓似的敲门声,戴谟笑道:“来得倒是真快呀!”叫孟缪二人
躲入密室,便即出去开门,只见来的果然是一班公差。
戴谟识得那个头目,抱拳笑道:“王大哥有何贵干?”那头目道:“萨大人的总管府里
闹刺客!”戴谟佯作大吃一惊,说道:“有这样的事!”那头目道:“戴镖头,咱们是公事
公办,请你可莫见怪!”戴谟说道:“总管府闹刺客与我有甚么相关?王大事,你是知道
的,近年来我都是闭门家居,从来也不多理外事!”
那头目道:“戴镖头,你说实话吧,听说这两天来很有些生面人在你这里出入,那是些
什么人?还在你这里吧?”
戴谟笑道:“王大哥,想必是误传了,不错,今天是有两个人来到,他们是我佃户,交
租来的,早上走了。”那头目道:“戴镖头,不是我不卖你交情,但奉命而为,却是非得照
例搜一搜不可!”戴谟道:“那就请王大哥随我来吧。”
孟元超与缪长风藏在密室,心中颇是惴惴不安。当然这班公差不会放在他们心上,但万
一给逼得非动手不可的话,这可就要连累在北京有家有业的戴谟了。
只听得戴谟推开房门,说道:“这是最后一间房了,说不定刺客就藏在里面,王大哥你
仔细搜查。”那捕头笑道:“戴镖头说笑了,这只是例行公事,我怎能和你老哥太过不
去。”站在门口,随便看了一看,顺手就给戴谟关上房门。孟元超放下心上一块石头,想
道:“戴谟这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的攻心战术,倒是用得不错。”
那班公差走了之后,戴谟进来笑道:“没事啦,这姓王的家伙得了我一锭金元宝,够他
和一班手下大吃大喝十天半月啦。”孟元超这才恍然大悟,笑道:“我还道是你善用孙子兵
法,原来是财可通神。”
戴谟道:“风波是过去了,但你们可是更不能出去啦。”孟元超道:“好,咱们就作长
夜之谈,守候消息吧。”
缪长风说起曾在北芒山下与韩威武交手之事,戴谟慨叹不已,说道:“前人创业艰难,
可叹后人不知爱惜,大好的一间震远镖局,只怕是要断送在韩威武的手上了。”孟元超道:
“韩威武虽然算不得侠义道,在江湖上的名声也还不错,不知怎的竟会如此?”戴谟说道:
“这都是他刚愎自用,以致正人引退,小人得进之故。他最宠信的手下是杨牧的大弟子闵成
龙,这人别无其他本领,唯独擅于拍马,拍得他舒舒服服,言听计从。如今又来了个欧阳坚
做他的副总镖头,比闵成龙更坏十倍,震远镖局焉能不糟?”孟元超道:“欧阳坚可是有真
本领大来头的人啊,他肯屈居韩威武的副手?”戴谟叹道:“我也是今天方才知道,原来欧
阳坚是北宫望设计将他安插进震远镖局的。正因为他名气大,本领高,但对韩威武又肯奉
承,韩威武认为得到这样一个副手,无异给自己增高身价,哪有不落圈套之理?”孟元超吃
惊道:“欧阳坚是北宫望派进去的人,这消息哪里来的?可靠吧?”戴谟道:“就是前几天
快活张在御林军统领府偷听到的秘密之一,想必不是虚言。”孟元超道:“快活张别的功夫
不怎么样,轻功却是一等一的,他去了已有一两个更次,搜查刺客的人都已经来过这里了,
怎的还不见他回来?”
刚说到这里,只听得屋顶有瓦片碎裂的轻微声响,孟元超心想:“一定不会是快活
张。”他只道是官府的密探,连忙与缪长风使个眼色,两人正要躲藏,屋顶上那个人已然跳
了下来,大出孟元超意料之外,他以为不会是快活张的,谁知却正是快活张。
只见快活张衣裳染血,左臂露出一截箭头,原来是受了伤!
众人大吃一惊,连忙将他扶入密室,快活张苦笑道:“惭愧得很,失手啦,给你们添麻
烦了。嗯,孟大侠你也来了。这位是——”孟元超道:“这位是缪长风缪大侠。你先别说
话,我给你治伤。”快活张笑道:“这算不了什么,干我们这行的挂点彩是家常便饭。一年
前我给你到杨牧家中送信,受的伤比这次还重呢。”
孟元超用封穴止血之法,点了他伤口附近的穴道,然后拔出箭头,给他敷上金创药。快
活张谈笑自如,眉头也不皱一下。戴谟本来不大看得起他的,也不由得赞道:“张兄真是硬
汉!”
孟元超道:“好,现在可以任由你说了。你见着尉迟大侠没有?”戴谟跟着问道:“厉
舵主呢?”
快活张道:“我们还没有进入总管府,里面的人已是退了出来,大叫大嚷:捉刺客。我
们刚好碰上,躲避不及,这就只好和他们交手啦。”
孟元超道:“这么说,你和尉迟大侠是没有见着。”快活张道:“不错,李光夏是否救
了出来,我们也不知道。厉舵主叫我先跑,我自知本领不济,帮不了他的忙,只好听他吩
咐,引一班狗腿子追我,这也等于间接帮了他的忙。哼,这班狗腿子跑不过我,暗青子(暗
器)可是打得真狠,我一疏神,就中了一技袖箭。我在大街和他们捉迷藏,兜了几个圈子,
才把他们甩掉。戴大哥,你放心,他们给我几个圈子一兜。转得头昏眼花,根本不知道我是
逃向何方,大概不会找到你这儿来的。”
戴谟笑道:“鹰爪已经来过了,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拿了我的金元宝,料想也不
会再来找我的麻烦,这我倒可放心得下。我不放心的是厉舵主,他的本领虽然高强,但只怕
也是好汉敌不过人多。”
刚说到这里,快活张忽道:“噤声,有夜行人来到!”话犹未了,只见一条黑影捷如飞
鸟的越过墙头,落在这间密室外面的院子里。戴谟躲在窗口,偷看出去,黯淡的月光之下,
只见是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少年。
戴谟看清楚了,不由得啊呀一声叫将起来,连忙出去迎接。孟元超见此情形,情知是友
非敌,跟着出去,小声问戴谟道:“他是谁?”戴谟说道:“他就是江大侠的高足,天地会
的副舵主李光夏!”
孟元超、缪长风和快活张是未曾见过李光夏的,听得戴谟此言,都是又惊又喜,心中俱
是想道:“李光夏当然是尉迟炯救出来的无疑了,尉迟炯既然能够突围,厉南星的下落想必
会有个分晓。但怎的却不见尉迟炯呢,难道他是还在后头?”
当下戴谟将他领入密室,介绍孟缪二人和快活张与他相识。李光夏作了一个罗圈揖,说
道:“不知哪位是我恩公?”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戴谟说道:“李少侠,不是尉迟炯和你出来的吗?”
李光夏道:“尉迟叔叔就是蒙了脸我也认识。那人决不是尉迟叔叔。”
孟元超道:“蒙着脸的,难道是牟宗涛?”
李光夏:“牟宗涛和我也是见过一两面的,纵然他蒙了脸我认不出来,但他不过是个三
十岁左右的人,那人的声音却甚苍老,少说也该是个五十岁以上的人了。再说牟宗涛与我的
小师叔(金逐流)相交甚厚,他也用不着蒙脸孔见我。”
戴谟说道:“李少侠,你把当时的情形说说,咱们一起参详参详。”
李光夏道:“大约是二更时分,我听得扭铁锁的声音,牢门打开,一个蒙面人走了进
来,和我低声说道:不要多问,跟我出去。”
戴谟说道:“牢房没有看守你的卫士么?”
李光夏道:“那四个卫士都像泥塑木雕的站在两旁,早已给蒙面人点了哑穴和麻穴了。”
众人惊疑不已。戴谟说道:“你是重要人犯,萨福鼎派来着守你的卫士纵非一流高手,
武功亦定非泛泛。那人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点了他们的穴道,这种轻捷超卓的点穴功
夫,在当世武学名家之中,恐怕也数不出几个。”
李光夏道:“我那牢房的铁锁是头号铁锁,扭断它恐怕也非得有金刚指力不行。”
众人纷纷猜测,缪长风道:“当今之世,兼擅金刚指和上乘点穴功夫的,在老一辈的大
宗师中,据我所知也只有少林寺的主持和武当派的掌门人雷震子,但他们二人是决不会到京
师来的。”戴谟也道:“不错,据我所知,尉迟炯要扭断铁锁那是办得到的,但他的点穴功
夫只怕就没有这么高明了。”
快活张问道:“我到总管府的时候,他们正在捉拿刺客,据此推断,尉迟炯和牟宗涛大
概也是二更时分进去的。李少侠,你们出来的时候,可有听见他们在嚷捉刺客么?”
李光夏道:“那蒙面人带找出来,风不吹,草不动,一直到出了总管府之后,才隐隐听
得里面似有奔跑喧哗之声。呀,我不知道尉迟叔叔和牟宗涛今晚也来救我,要是知道,我一
定会回去知会他们的。”
戴谟道:“那蒙面人带你出去,后来怎样?”
李光夏道:“那人问我,你知道从前震远镖局的少镖头戴谟么?我说知道。他就说好,
那你半个时辰之后,到他家去,自会有义军的人接应你的。我还有事情要办,请恕失陪。”
戴谟越发诧异,说道:“这位前辈叫你到我家来,莫非他是我的父执之辈?但先父的朋
友,我十九知道,可并没有谁是兼擅金刚指和上乘的点穴功夫的。”
孟元超道:“以这位前辈的口气,似乎他也知道了我们会在三更左右来到你家,这就更
加奇怪了!”
李光夏道:“这位老前辈的轻功超卓异常,我听他这么说,以为他定然也会来到戴叔叔
的家中和我相会。说不定还可能在半个时辰内来到,赶在我的前头。”戴谟笑道:“怪不得
你刚才要问哪一位是你的恩公了。不过他既然这么说,说不定他真的会来。”
刚说到这里,快活张忽地嘘了一声,说道:“你们听,又有夜行人来了,一个,两个,
呀,共是三个!”
戴谟说道:“莫非就是那位老前辈和尉迟炯、厉南星回来了?”
话犹未了,已是听得一人喝道:“戴谟,你窝藏要犯,快快出来交人认罪!”正是现任
震远镖局副总镖头欧阳坚的声音,缪长风从窗口望出去,认得另外一个是北宫望的师弟西门
灼。还有一个道士他不认得。这个道士乃是昨旧刚抵京城的玄风道人。
欧阳坚、西门灼双掌齐出。两股劈空掌力会合,“蓬”的一声,把门窗震破,欧阳坚得
意非凡,哈哈笑道:“一点不错,李光夏果然是在这里!”西门灼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
红,大怒喝道:“好呀,缪长风,原来你也在这里!我正要找你算帐!”缪长风冷冷说道:
“那正是求之不得!”飞身扑出,立即就和西门灼交起手来。
玄风道人盯了孟元超一眼,失声叫道:“这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犯,你们看,这人可
不是北宫大人所要缉拿的疑犯孟元超。原来他们三人虽然以前未见过孟元超,但却都是在统
领府中见过孟元超的图画像的。只因西门灼和欧阳坚的注意力放在缪李二人身上,是故倒是
玄风道人首先发现。孟元超朗声说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错,孟元超是我,
我就是孟元超!”
西门灼和缪长风已经交上了手,腾不出身子。欧阳坚“啊呀”一声,正要扑将上去,玄
风道人剑已出鞘,和孟元超斗在一起。玄风道人说道:“欧阳大哥,你去抓李光夏这小子
吧。”欧阳坚见他已抢了先,心想:“抓着李光夏功劳也很不小。”身形一转,便向李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