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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星

_57 梁羽生(现代)
  “仲长统一气之下,就要亲自出马,把儿子找回来处死,反而是宣羽赞、管羽延两大弟
子苦苦将他劝住。管羽延极力替师弟辩解,不惜抬出帮规和师父理论,说是只有嫌疑,查无
实据,就不能处以如此重刑。”
  “仲长统无奈何,只好作了折中的判决,只问儿子刺伤师兄、私自潜逃之罪,亲自宣
布,把儿子逐出丐帮。但仍留下遗言,要是以后查出仲毋庸确有向清廷告密、谋害帮主之
罪,就必须把他抓回来处死。”
  “但仲毋庸这一走之后,从此便即不知下落,仲长统在管羽延就任总帮主之后不久就病
死了。他的儿子也没回来奔丧。”
  孟华说道:“丐帮一直没人见过他吗?”
  金碧漪道:“不错。丐帮弟子一来由于顾念老帮主的恩德,二来也是由于家丑不愿外
扬。是以仲毋庸失踪之后,从来没人提及过他。日子一久,莫说外人,丐帮后一辈的弟子也
不知道有这个人了。”
  孟华说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西藏?”
  金碧漪道:“我的爷爷曾见过他。那是在仲毋庸被逐出丐帮之后二十年的事情了。”
  “那年我的爷爷云游西藏,有两个后辈妖人,号称梅山二怪,擅于使毒,为非作歹,在
中原立足不住,那时恰巧也逃到西藏。这两个妖人本来不值得我的爷爷出手的,但既然碰
上,爷爷又反正没事在身,也就打算管一管这件事情了。他打算把梅山二怪捉回去交给有关
的侠义道处置。”
  孟华忽地问道:“这梅山二怪,可是一个名叫朱角,一个名叫鹿洪。”
  金碧漪道:“不错。原来你是知道他们的吗?”
  孟华说道:“他们就是把辛七娘这妖妇救走的人。我没有见过他们,是我的师父告诉我
的。”当下把丹丘生与牟丽珠那日在断魂岩上所见,转述给金碧漪知道。“牟女侠正要找寻
这梅山二怪呢!”
  金碧漪继续讲故事的后半段:“爷爷追踪梅山二怪,追到藏边一个雪山,还未找着他
们,却碰上了仲毋庸。原来仲毋庸正是梅山二怪的靠山,他知道爷爷要捉梅山二怪,竟然不
自量力,就和我爷爷动手。”
  孟华笑道:“他这点道行,和令祖动手,那真是以卵击石了。我倒是有点奇怪,他何以
能活到现在?”
  金碧漪道:“他抵挡我爷爷三招,本来爷爷在三招之内,就可杀他的。但一见他出手的
招数,倒是不忍杀他了。”孟华说道:“敢情令祖在这三招,已经看出他是仲长统的儿子?”
  金碧漪道:“不错。有关他的事情,外人知者寥寥,但我的爷爷和南北丐帮的翼、仲两
帮主都是好友,他是知道的。”
  孟华问道:“后来怎样?”金碧漪道:“爷爷知道他是故友之子,自是不忍伤他。只好
自己继续找寻梅山二怪。但梅山二怪遁入雪山已是无法找寻。当时这梅山二怪还只是小妖
人,够不上称为大魔头的。爷爷找了三天,找不着他们,也就算了。”
  “这件事情,爷爷除了告诉丐帮帮主管羽延之外,就只告诉我的爹爹。去年我在拉萨见
着爹爹,爹爹给我讲西藏比较有名的武林人物,才想起这个仲毋庸的。爹爹不知他是否还活
在人间,也不知他目前是变好了还是变得更坏了,但嘱咐我若是碰上了这个人,须得特别留
心。”
  孟华沉吟半晌,说道:“你以为他现在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金碧漪道:“那还用说,从他种种作为的情形看来,一定是变得更坏了。我还担心一件
事呢。”
  孟华道:“担心什么?”
  金碧漪道:“我瞧那个什么大浮法师当你问及段剑青之时,他假装听不懂汉语,要那老
叫化替他翻译,当时你没留意,我却留意到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作贼心虚,说的假
话。”
  “再说你和罗海的女儿罗曼娜同上天山,即使没有段剑青告诉他们,他们也会打听到你
和罗海的关系的。为什么只隔半年,你又重履回疆?咱们曾经这样怀疑那匆匆去来的天竺僧
人,他们也会同样怀疑你的。”
  孟华瞿然一省,说道:“啊,那你是怀疑他们要赶在咱们的前头,先到鲁特安旗,说不
定会有什么不利于罗海的图谋了?”
  金碧漪道:“不错。四十年前,仲毋庸已是曾有嫌疑和清廷鹰爪勾结的了,焉知他如今
不变本加厉?他料想你要到鲁特云安旗帮罗海抗击清兵,他当然要先走一步。”
  孟华说道:“你讲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好,那咱们兼程赶路,追过他们就是。”
  金碧漪道:“从这里到鲁特安旗,最快要走几天?”
  孟华道:“他们最快要走四天,咱们走三天尽可到了!漪妹,不是我夸赞你,你的轻功
确实是比从前又迈进一大步了。”
  金碧漪笑道:“多谢你这大行家夸奖,好,那么你可以舒舒服服在温泉洗一个澡才
走。”此时已是午夜时分,他们准备一早动身,让对方先走几个时辰,料想也还可以追上他
们。
  洗过了澡,孟华笑道:“这温泉真像一个医生,一浸过后,什么样的疲劳都爽然若失
了。好,漪妹,你好好睡个觉吧,养足精神,明天和他们比比脚力。”
  孟华自己却不敢放心熟睡,只是闭上眼睛,盘膝静坐,直到天明。他的内功已练到上乘
境界,在这样静坐的状态中,比起以前,更听得远了。
  这一晚虽然没事发生,但在将近天亮的时候,他却听见了远处夹在风声中的脚步声。由
于那脚步声是在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孟华可没有老猎人的丰富经验,一听就知是人是兽。心
想那叫化昨晚跑得唯恐不快,料必是野兽行走的声音。
  他唤醒金碧漪,怕她笑自己太过紧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
  离开喷泉,走了一程,踏进一条喇叭形的山口。忽听得轰隆轰隆之声,只见磨盘大般的
石头挟着冰岩雪块从山顶滚下来,他们脚底的土地都好像在震动了。
  孟华大吃一惊,叫道:“不好,恐怕是碰上了雪崩了。咱们快往高处跑。”
  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从高处滚下,碰着冰岩,像滚球受阻一样飞腾而起,正好向着他们迎
面飞来。孟华喝声:“去!”霍地一个“凤点头”,双掌一拨,使出一招“斗转参横”,掌
力轻轻一带,把那块巨石拨转方向,从他们身旁飞了过去。轰隆一声,直坠深谷,震得地动
山摇。金碧漪赞道:“孟大哥,使得好个四两拨千斤的功夫!”
  这块巨石飞过去后,跟着滚下来的是体积较小的石头和雪块,金碧漪施展腾挪闪展的上
乘轻功,作“之”字形地斜窜上去,滚到她身边的石头雪块初时甚多,在她几个起落避开之
后,忽然少了。
  金碧漪喘过口气,说道:“孟大哥,我觉得有点奇怪!”孟华道:“什么奇怪。”金碧
漪道:“我虽然没见过雪崩,但为什么雪块、石头只是朝着咱们这个方向滚下来呢?你瞧,
另外那两面的山坡,就不似是‘雪崩’情景!”
  孟华定睛一看,果然在距离他们较远的地方,虽然也有雪块砂石滚下,却少量得多,一
看就看得出来,是受到这边的震动而引起的。
  孟华虽然也没有碰过“雪崩”的经验,但料想无论是怎样波幅轻微的“雪崩”,也不会
只是波及在他们周围方圆十数丈之内的地方的。而且他们一移转方向,那些石头雪块也跟着
移转方向,好像追着他们来打,这确是更可疑了!
  孟华瞿然一省,说道:“不错,这一定是有人在上面和咱们捣鬼!”
  提一口气,孟华一掠数丈,猛地喝道:“仲毋庸、大浮法师,我当你们是朋友,你们却
加害于我,是何居心?哼,我已瞧见你们啦,有胆的你们莫逃!”
  其实他根本就没瞧见山上有人,只是试一试吓吓对方而已。不知是否由于作贼心虚,孟
华这“攻心”之计,果然奏效,躲在山上一座冰岩后面的人只道当真已是给他发现,怕他轻
功了得,追了上来,于是慌忙逃走。但一面逃走,一面还是不停的把石头冰块踢下来。
  孟华定睛看去,隐约看得见那人的模糊背影,果然像是大浮法师。但那老叫化却还未见。
  好在这只是人为的“雪崩”,虽然是成功了,那震力震幅的强度与范围还是远远不能和
天然的雪崩比的。孟华拉着金碧漪飞快地跑,终于跑到了山上。但虽然如此,这次“微不足
道”的“雪崩”,己是足以令得他们惊心骇目了!
  雪崩过后,大浮法师和那老叫化早已不知去向,当然是找不着了。金碧漪说道:“这两
个家伙害咱们不成,对咱们倒是有利。”孟华一时未解,说道:“咱们虽然未遭其害,却也
捉他们不到,有什么好处?”金碧漪笑道:“咱们可以更有把握抢在他们的前头赶到鲁特安
旗了,是么?”
  孟华这才懂得她的意思,说道:“不错,现在他们是和我们同时起程了。”蓦地想起一
事,说道:“不过,啊,咱们还是不可托大……”金碧漪道:“不过什么?”孟华说道:
“不过,咱们刚才所见的似乎只有大浮法师一人,你有没有看见那老叫化?”
  金碧漪道:“没有。啊,你是害怕那老叫化先已走了?不过他们二人乃是狼狈相依,未
必就敢拆开来各走各的吧?但既然你有这个顾虑,那么咱们就仍然按照原来的计划,三天内
赶到鲁特安旗就是。”
  他们兼程赶路,走过了大雪山,第三天中午之前,果然就赶到了鲁特安旗。
  罗海父女和桑达儿看见了他们,比从天上掉下来宝贝还更喜欢。桑达儿和罗曼娜争着上
来拥抱孟华,说道:“孟大哥,你真是信人,果然来喝我们的喜酒。”罗海说道:“他们的
婚期已经定在明天,你可来得正好。”
  罗曼娜笑道:“咱们别只顾和孟大哥说话。还有一位更难得的贵客呢。”说罢,回过身
来,和金碧漪拥抱,笑道:“好漂亮的一位姐姐,姐姐,你先别说自己的名字,让我猜猜,
我猜你一定是孟大哥那位心爱的姑娘,金碧漪、金姐姐了,对么?”口里说话,手指蘸了马
奶酒在几上写出“碧漪”二字,跟着说道:“姐姐,你的名字我是特地叫孟大哥教我写的,
写得没错吧?”
  金碧漪羞红了脸,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微笑道:“没错,你很聪明”
  罗曼娜和金碧漪拥抱过后,桑达儿跟着也走到她的面前来了。金碧漪不觉有点恐慌,想
道:“原来哈萨克人的见面礼是喜欢拥抱的,要是他也来和我拥抱,我怎么办呢?”幸亏桑
达儿好似知道汉人的礼节,并没和她拥抱,而是走到她的面前,规规矩矩的向她鞠了个躬。
  金碧漪怔了一怔,连忙答礼。桑达儿道:“金姑娘,明天晚上我们有个刁羊大会,请你
和孟大哥赏面参加。”罗曼娜恐怕金碧漪不懂他们的风俗,坦白地告诉她道:“明晚上的刁
羊大会,是为了庆祝我们的婚礼特别举行的,他以新郎的身份请你参加,那是把你当作最尊
贵的客人呢!”
  金碧漪面上一红,说道:“哟,这我可不敢当!”
  罗曼娜却不懂这是客气的说话,连忙说道:“金姐姐,我们是诚心邀请你的,你要是不
来,明天晚上,大家都会玩得不开心了。”
  孟华笑道:“我早已和她说好了,她不但答应和我一起参加,她还说要准备一条皮鞭重
重的鞭打我呢。”
  罗曼娜信以为真,说道:“金姐姐,你可不能这样。依照我们的习惯,对你心爱的人
儿,你只能把皮鞭轻轻的打在他的身上的。”听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旧友相逢,新知结纳,当真是喜上加喜,欢笑满堂,这晚罗海为他们摆下了接风酒,人
人开怀畅饮,种种热闹的情形,不必细表。
  席散之后,桑达儿请孟华到他的帐幕歇息;罗曼娜也邀金碧漪与她同榻而眠。
  桑达儿在天山一个多月,已经学会了几项粗浅武功,兴趣很高,这晚过了三更,还不想
睡。不停地向孟华请教。
  罗曼娜与金碧漪同塌而眠,说的却是女孩儿家私房话。
  罗曼娜毫不忌讳地告诉她:“去年刁羊大会之时,我曾经想把皮鞭打在孟大哥身上的,
幸好没这样做。否则可是既对不起你,又对不起桑达儿了。实不相瞒,当孟大哥告诉我他已
经有了心爱的姑娘的时候,我是颇为有点失望的。但后来一想,值得孟大哥心爱的姑娘,一
定是世间罕有的女子,我就替他高兴了。金姐姐,今晚见到了你,果然你比我想象的姑娘还
要更好!”
  金碧漪非常喜欢她的纯真,笑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西施是我
们古代著名的美女。只要两情相悦,对方的一切都是美的。又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
郎。只要有一个人真心爱你,你就是最幸福的姑娘了。”
  罗曼娜说道:“不错,我也觉得我现在是非常幸福的,因为我已经知道桑达儿是天下最
爱我的人了。但说来惭愧,我曾经有过三心二意的。”
  金碧漪笑道:“那时你的皮鞭还未曾打在桑达儿身上,你当然还有权可以选择,这可不
算三心二意。”
  罗曼娜道:“我不是指孟大哥,我说的是另一个人。”
  金碧漪随口问:“什么人?”罗曼娜道:“是一个名叫段剑青的汉人。”金碧漪吃惊
道:“这人可是个坏蛋啊!”
  罗曼娜叹道:“不错,他是一个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样坏的坏人。但他最初和我相识
之时,是装作好人的。幸亏我到底没上他的当。”当下把经过情形告诉金碧漪,金碧漪以前
亦略有所知,但没她说得这样详细。
  罗曼娜叹道:“你和孟大哥对我们这么好,段剑青却这么坏。同一样的汉人,分别竟然
如此之大!”金碧漪笑道:“普天下不论哪个地方,哪个种族,都是有好人也有坏人的,这
并不稀奇。不过,我相信好人总是要比坏人为多。”
  罗曼娜笑靥如花,说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金姐姐,我是好喜欢你啊!”
  她正要诉说仰慕之情,忽见金碧漪坐了起来,把手一挥,隔着轻纱罗帐,发出一股掌
风,把房中点着的两枝粗如儿臂的牛油烛的烛光熄灭了。
  罗曼娜吃了一惊,正想问她什么原因,金碧漪已在她的耳边悄悄说道:“噤声,好像是
有夜行人来了!”
  她把罗曼娜推向里边,自己睡在外边,故意装作熟睡,发出鼾声。
  只听得屋顶掠过衣襟带风之声,她听得出那人跳下来了,正是停在她们这间卧室的门前。
  房门是虚掩的,那人一推就开,听得里面的鼾声,喜出望外,一闪身就走进来。他知道
罗曼娜不会武功,肆无忌惮的走上前就揭开纱帐。
  说时迟,那时快,金碧漪一个“鲤鱼打挺”便跳起来,剑尖刺向他的面上双睛。这人在
这瞬息之间,还未知道金碧漪是拿着宝剑的,连忙说道:“罗曼娜,别怕,是我。我不会伤
害你的,只要你跟我走!”
  听见了这人的声音,金碧漪不由得蓦地一呆了。
  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段剑青!
  金碧漪这一剑本来是要刺瞎他的眼睛的,突然发现了是段剑青,看在孟华份上,不忍刺
瞎他的双眼,转锋戳向他小腹的“愈气穴”。
  此时段剑青亦已发觉不是罗曼娜了,就在剑气沁肌之际,立即一个“细胸巧翻云”的身
法倒纵开去。这一剑只差毫厘,没刺着他。但金碧漪亦已如影随形,追上来了。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哼,你这忘恩负义的小贼,我正要找
你!”金碧漪一声叱咤,剑走轻灵,一招之间,连刺段剑青背心的三处穴道。她不想伤害段
剑青的性命,只要把他生擒。”
  罗曼娜听得是段剑青,这一气可大了,她不顾危险,出声喝道:“金姊姊,切莫放过这
个小贼!”
  段剑青这才知道是金碧漪,这一惊非同小可,当下连忙施展新近学成的武功,一个转
身,反手擒拿,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招数之狠,掌力之强,颇出金碧漪意料之外。
  只听得嗤嗤声响,段剑青的衣襟被刺破几个小孔,后心己是感到冷森森的剑气,但穴道
可还未被刺个正着。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转身,已是溜了出去。
  这几招有如兔起鹞落,不过瞬息间事,段剑青固然是死里逃生,吓出一身冷汗;金碧漪
也不由得暗暗惊奇:“这小子的武功想不到精进如斯,虽然比不上我,却也是大胜从前
了!”其实金碧漪刚才要是全力施为的话,段剑青还是难逃一死的,只因她顾住孟华答允段
仇世的诺言,不敢用重手法刺穴,这才给了段剑青逃生的机会。
  金碧漪当然还不肯就这样放过了他,追出院子,喝道:“哪里走!”一招“玉女投
梭”,剑尖依然不离他的背心大穴。这次可是力透剑尖,不管他是否要受重伤了。
  斜刺里两条黑影同时窜到,左边那人快刀如电,一口气向金碧漪劈了六六三十六刀。右
面那人则是在距离七八步之外,便向金碧漪遥发一掌。
  幸亏金碧漪也是新近才跟孟华练成了三招“大须弥剑式”,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倏的
施展出来!虽然不过三招,但已把全身防护得风雨不透,对方三十六刀快刀,全部给她这三
招化解。
  但另外那人的劈空掌力可是非同小可,金碧漪在化解快刀攻势的同时,胸口突然如受铁
锤一击,不由自己的急退三步。
  金碧漪连忙叫道:“孟大哥,快来!”
  段剑青也在叫道:“快进去抢新娘!”
  就在此时,只听得孟华一声长啸,叫道:“漪妹,别慌,我来了!”此时,他其实还隔
着几重门户,但由于用上了“传音入密”的内功,声音就似就在那些人的耳边说话似的!
  段剑青首先逃跑,那两个蒙面人跟着也逃。
  金碧漪扬声叫道:“我们没事,你快去捉贼吧!”她怕段剑青还有党羽,当真来抢新
娘,心想有孟华一人对付他们已是足够,于是回转新房陪伴罗曼娜。
  这也是金碧漪经验不足之过,假如她和孟华联手去追,段剑青绝计逃跑不了。虽说孟华
肯放过段剑青,她也不会放过他的。如今只由孟华去追,他可又有了逃生的机会了。
  孟华已经听见了段剑青的声音,循声觅迹,不过一会,已是越追越近,此时担任守卫的
哈萨克的武士,亦己有十数个人闻声赴来。孟华不由得心念一动,想道:“要是我现在将他
擒下,哈萨克人一定不会饶他,我要劝他改过从善,只有另等一个可以和他单独相对的机会
了。”
  段剑青和那两个蒙面人是分头逃走的,孟华心念一转,抛开段剑青,转个方向追赶那两
个蒙面人。
  那两个蒙面人大概是自忖跑不过孟华,待他追近,突然回身反扑。
  刀光掌影之中,孟华一声冷笑,喝道:“吓,好快的刀法,但可惜你还差着点儿!”
  以刀对刀,以掌对掌,不过三招,高下立判!
  使刀那人一口气劈了十八刀,孟华一招七式,三招之内,便向四面八方劈出了二十一
刀,比那人的刀法果然还快半分。最后一招,“三转法轮”,第三个式子尚未使全,已是把
那人的一口缅刀绞出手去。
  另一个蒙面人吃的亏更大,他和孟华硬对一掌,“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过,孟
华虽然打伤了他,胸口亦是感到烦闷不舒,不由自己的退了两步。一招便已试了出来,这人
虽然吃亏较大,但功力却是委实不可小觑,尚在他那使刀的同伴之上的。
  孟华蓦地想起一个人来,正要喝问,草丛中忽地奔出两匹空骑,那两个人跨上坐骑,如
飞跑了。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谋定后动的。
  孟华追不上那两个蒙面人,哈萨克的武士也追不上段剑青。他们告诉孟华,段剑青也是
有一匹空骑跑来接应他的,那卫士队长是个很有经验的练马师,他还告诉孟华一个可疑之
点。正是:
  可恨奸徒心不息,串同鹰爪抢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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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牧野流星》——第五十八回 格老拒封伸大义 土王被诱入歧途
梁羽生《牧野流星》 第五十八回 格老拒封伸大义 土王被诱入歧途   “那小子的坐骑看来是匹久经训练的战马,而且短小精悍,和咱们的马匹大不相同。”
  孟华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那个富有练马经验的卫士队长说道:“依我看来,那是一匹川马,那小子恐怕是来自四
川的清廷官长。”
  孟华得他提醒,想起那两个蒙面人的坐骑也正是短小精悍的川马,心中已经明白几分。
  桑达儿气过之后,说道:“前几天我们接到一个消息,听说原来驻守小金川的清兵在调
来回疆,如今发现了这三匹川马,恐怕就是从小金川来的清军细作了。咱们倒不可不防。”
  孟华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这三个人无关紧要,要防的是鞑子大军开到。”
  桑达儿愤然说道:“哼,我们哈萨克人也不是好欺负的,要是鞑子兵当真来打我们,我
们一定和他拼命!”
  发生了这件事情,哈萨克族的新格老罗海自是加强戒备,但为了不向敌人示弱,女儿的
婚礼仍然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而且更加铺张,更加热闹,以迎贵客。
  白天的婚礼固然热闹,更热闹的还是晚上的刁羊大会。
  罗海白天已经派出探子去打探清军的消息,快马驰出百里之外,并无发现行军。黄昏之
前,探子回来禀报,大家更是放心玩乐了。
  孟华虽然参加过一次刁羊大会,但要是和这次的“刁羊大会”比起来,他参加过的那
次,恐怕只能算是“小会”了。规模的大小,实是不可同日而语。
  一年前罗海不过是哈萨克众多部落中的一个部落“格老”,他所主持的“刁羊大会”不
过是所属的瓦纳族的年轻男女参加。如今他已是哈萨克族的“总格老”,这次为了庆祝他女
儿成婚而特别举行的“刁羊大会”,各个部落的小伙子和姑娘们都不辞远道赶来,广阔的大
草原上只见骏马穿梭,歌声四起,天地之间,都好像充满了喜气,令人好像沉浸在欢乐的海
洋。
  从来没有参加过刁羊大会的金碧漪,更加感觉新奇,不停地在问孟华。
  罗曼娜走过来道:“你们在说什么,说得这样起劲?”
  孟华道:“没什么,她在羡慕你们的年轻姑娘可以无拘无束的对情郎表达爱意呢!”
  罗曼娜笑道:“不用羡慕,待会儿你就可以参加‘姑娘追’的游戏,追你心爱的情郎
了。”
  金碧漪面上一红道:“你莫听他胡说。”
  只听得呜呜鸣三声号角,刁羊大会开始了。
  三只烤熟的大肥羊挂在树上,桑达儿百步之外站走,嗖,嗖,嗖连珠箭发,刚好射断悬
羊的绳子,三只肥羊,应声而落。普通的刁羊大会用的只是一头肥丰,这次用上三头,悬羊
的绳子虽然比较粗,也不过七八岁儿童小指头般大小。要在百步之外射断绳子,端的得有
“百步穿杨”的箭法,要同时射落三头肥羊,那更是难上更难了。桑达儿使出了这手连珠箭
法,小伙子人人为他喝彩。
  “刁羊”游戏之后,跟着就是“姑娘追“的游戏了。这是刁羊大会的两部分,而后者更
是高潮。孟华按照规矩,快马加鞭,从金碧漪身旁掠过。笑道:“漪妹,快来追我!”金碧
漪佯嗔啐道:“呸,你臭美啊,要我追你。”
  孟华笑道:“咱们虽然定了亲,但那是你父亲作主的,我要你亲自表示,才能算数!”
  金碧漪羞红了脸,说道:“好呀,你故意为难我,我非重重鞭你一顿不可!”
  孟华哈哈笑道:“那是求之不得!”快马飞驰,奔向旷野。他们的坐骑,是桑达儿特别
给他们挑选的骏马,不多一会,就把其他的人甩在后面了。
  这晚天公作美,玉宇无尘,星河皎洁,月华如练。两人在草原上风驰电逐,嗅那夜风中
送来的花草芳香,不觉都是心神如醉。孟华在前面跑。跑进一个山坳,扬声叫道:“这地方
很是不错,漪妹,你快点来呀!”
  正追逐间,金碧漪忽见一骑快马,箭也似的迎面奔来。那人的坐骑,比她胯下的骏马跑
得还快。说时迟,那时快,竟然是笔直的向她冲过来了。
  草原广阔无边,按说两匹坐骑是决不可能撞上的,那人分明是有意来找她的麻烦!
  金碧漪喝道:“你干什么?”那人来得太快,她在急切之间,停不下来。眼看就要碰
上。那人双臂一伸,金碧漪正在疾驰的骏马,竟然给他的神力阻住,昂首人立,几乎把金碧
漪摔下马背。那人的骑术精绝,陡然勒住。张开大口,向金碧漪毗牙一笑。
  金碧漪定睛一看,只见这人面如锅底,五岳朝天,相貌奇丑。令人一见,就不由得心里
讨厌。
  这丑汉身披白狐裘,手提镶金嵌玉的马鞭,一身华丽的服饰,显然不是普通的牧民。金
碧漪起初以为他是来参加“刁羊大会”的哈萨克人,但一想一般纯良好客的哈萨克人决不会
欺负自己一个女子的。于是提起皮鞭,对这丑汉怒目而视,喝道:“有路你不走,为什么要
来撞我,你是存心欺负我么?”
  这丑汉哈哈一笑,不答金碧漪的质问,却反问她道:“你就是那姓金的汉人姑娘吧?”
金碧漪怔了一怔,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这丑汉啧啧赞道:“我的段师弟说你可以比美罗曼娜,起初我还不相信呢,啊,他果然
说得不错!”
  金碧漪吃了一惊,问道:“你的师弟可是名叫段剑青?”丑汉哈哈笑道:“不错。如此
说来,你也果然是那位姓金的汉人姑娘了。好,好……”
  金碧漪喝道:“好,你要怎样?”
  丑汉笑道:“我是车居族王子,像你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子,别的人也配不上你,你嫁给
我做王妃吧!”
  金碧漪大怒,举起马鞭,唰的就朝他劈头打下!
  丑汉非但不躲,反而伸长脑袋,迎接她的皮鞭,笑道:“我没猜错,你果然是欢喜我。”
  金碧漪这才蓦地醒起“刁羊”的规矩,如何还能让皮鞭打到这丑汉的身上,幸亏她近来
武功大进,业已练到了收发随心的境界,皮鞭在丑汉的头顶打了个圈,倏地收回,再发出
时,长鞭已经换成短剑。
  “我欢喜你的脑袋!”金碧漪喝道。剑势斜飞,果然朝他脑袋削下。
  这丑汉虽然可恶,不过金碧漪却还不是真的想要杀他,心想这一剑定然吓得他滚下马
鞍。”先跌他个狗吃屎,再拷问他。”
  哪知这丑汉不但神力惊人,本领也委实非同小可。百忙中霍的一个风点头,举起马鞍一
挡,居然把金碧漪的快剑挡住,笑道:“你要我的人容易,要我的脑袋恐怕就不易了!”只
听得咋嚓一声,火花飞溅,丑汉的马鞍给金碧漪一剑劈为两半。丑汉这才知道金碧漪拿的是
把宝剑,剑法的迅捷奇幻,也大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这一下他可笑不出来了!
  金碧漪看出了他的本领,下手更不留情,唰唰唰立即又是连环三剑。那丑汉一个“镫里
藏身”刚好来得及躲开,但觉背上凉飓飕的,金碧漪的剑锋,几乎是贴着他的背脊横削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丑汉突然笔直的身躯倒下,金碧漪方自一怔,心想:“这丑八
怪看来倒非庸手,怎的我还未刺着他,他就吓得摔倒了?”心念未已,但是丑汉那匹坐骑已
是飞快跑开,丑汉却并没有摔倒地上。原来他是双足勾着马背,以精妙的骑术,“倒挂调
鞍”的身法,逃避金碧漪续施杀手的。
  那丑汉好像荡秋千似的,腾身翻上马背,气呼呼地叫道:“好狠的女娃子,幸亏没给你
刺着!”不过他虽然不服气,却也不敢回来和金碧漪再斗了。
  他不敢回来,孟华却已从前面那个山坳,拨转马头,赶回来了。
  孟华一声长啸,扬声问道:“漪妹,出了什么事情?”丑汉的耳鼓给啸声震得嗡嗡作
响,不禁又是一惊。
  金碧漪道:“这丑八怪是段剑青的师兄,快去追他!”但那丑汉的坐骑,却比桑达儿特
地为他们挑选的骏马还快,越追距离越拉远了。
  这晚月色明亮,孟华定睛看去,只见远处又有两匹快马跑来,已经和那丑汉会合了。
  金碧漪道:“他们说些什么,你听得见吗?”
  孟华道:“隐约听得见一些,但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说话之间,那三骑已是跑出了他们的视线之外。
  金碧漪定了定神,说道:“那丑八怪自称是车居族的王子,但赶来和他会合的那两个人
却似乎是汉人。”
  孟华瞿然一省,说道:“不错,他们骑的马也似乎是短小精悍的‘川马’。”
  金碧漪道:“他们不向回头路逃,反向前面奔驰,莫非又是去找罗海的麻烦的?”说至
此处,突然抽了孟华一鞭。
  孟华怔了一怔,说道:“咦,你为什么打我?”
  金碧漪“噗嗤”一笑,说道:“你忘了咱们是在玩刁羊的游戏么,如今游戏已经结束
了。嘿哩,是你送上来挨我一鞭,可不是我追你打的。”很是得意,她占了孟华的便宜。孟
华这才省起,笑道:“对,先得结束游戏,咱们才好回去。漪妹,幸亏你刚才没有鞭打那个
丑汉。”
  金碧漪道:“我几乎打了他呢。可惜我换了快剑,也还未能将他制伏。他自称是段剑青
的师兄,本领也的确比段剑青高明许多。”
  孟华吃一惊道:“这丑汉会使雷神掌的功夫么?”金碧漪道:“不会。不过他的掌力刚
中带柔,却也似乎是一门上乘的武功。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孟华说道:“他的武功当然不会是我的二师父传授的,既然他自称是段剑青的师兄,故
此我以为他是红发妖人欧阳冲的弟子。段剑青曾经拜过这个妖人为师的,不过,欧阳冲却早
已在三个月前命丧天山了。”
  金碧漪道:“这丑汉的武功颇为怪异,看来不属中土任何一派。或许这小子早已另拜什
么西域异人为师了吧?不过他倘若当真是去找罗海的麻烦,咱们就还有机会可以碰上他的,
如今先不用费神猜测。”
  二人快马加鞭,赶回刁羊大会开始的那个草坪,未曾发问,罗曼娜已经和一班人迎上前
来,说道:“孟大哥,我们正盼着你回来呢!”
  孟华说道,“是不是有个丑八怪来了这儿?”罗曼娜道:“不错,还有两个满洲鞑子的
军官和他同来。”
  孟华吃了一惊,问道:“这三个家伙在哪里?”
  罗曼娜道:“他们以礼求见我爹爹,据说是要来和我的爹爹商量什么大事的。如今他们
和爹爹在那座帐篷里商谈。桑达儿陪我爹爹。”
  孟华不觉更是担心,说道:“你爹可别上了他们的当才好。”罗曼娜道:“是呀,所以
我们都盼望你快点回来。你现在赶快进去吧!”
  金碧漪道:“我可以和他一起进去吗?”罗曼娜道:“在我们哈萨克,男女的地位都是
一样的,你和孟大哥都是我们特邀的贵客,我想我可以替爹爹作主,请你进去。不过……”
孟华忙问:“不过什么?”
  罗曼娜道:“我知道他们此来,定然不怀好意,不过他们声称是来给爹爹和我贺喜的,
除非他们先有什么捣乱行为,否则好歹也还算得是我们的客人。我们的规矩……”
  孟华笑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对敌人要用弓箭和刀剑,对客人要用马奶和葡萄。你
放心,我们汉人也有同样的成语:对文王,兴礼乐;对梁纣,动刀兵。只要他们不是恶客,
我们也不会无礼的。”
  他们走近那座帐幕,刚好听得罗海说道:“多谢贵客光临,但你们的厚礼我可不敢受。”
  罗曼娜首先在帐外扬声:“爹爹,孟大哥和金姊回来了!”说的是瓦纳族的方言。
  罗海大喜说道:“快请他们进来!”亲自起身迎接。那车居族王子和陪他来的两个军官
不知来者是谁,见罗海如此敬重来客,只好也都随着他站起身来。
  孟华揭开帐幕,和金碧漪大踏步走了进去。双方一见,大家的面色都变了。
  原来那两个军官正是清廷大内三高手中名列第一、第二的卫托平和叶谷浑,孟华和他们
交手不止一次,深知卫托平的本领只不过比海兰察稍逊一筹,再加上一个叶谷浑,实是不可
小觑。心里想道:“好在漪妹近来武功大进,我和漪妹联手,料想也不会输给他们。”
  卫托平哈哈笑道:“想不到孟少侠也在这里,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孟华冷冷说道:“卫大人,你当真不知道我在这里吗?”卫托平道:“真的不知。”孟
华说道:“真的不知?难道刘挺之没有告诉你吗?对啦,那位刘挺之刘大人,昨晚不请自
来,怎的今晚又不和你们一起来呢。”见了卫、叶二人,他已猜到昨晚使快刀那人是刘挺之
了。但想:“第二个蒙面人的掌力虽然刚猛,却不似叶谷浑的大摔碑手功夫。晤,多半是那
个老叫化。”
  他没猜错,卫托平只好说谎说到底:“怎么,刘挺之曾经来过么?对不往,我可是真的
不知此事。孟少侠,咱们拉萨一别,不知不觉又是年余,难得今日又再相见,真是何幸如
之!”口里说着客套话,伸出手来与孟华相握。
  以前他们曾经数度交手,每一次彼此都是没有占到对方的便宜,不过只论功力,过去几
度交手,如还是卫托平稍胜一筹的。故此他藉握手行礼为名,实是想给孟华来一个“下马
威”的。哪知双手一握,他发出的内力竟似泥牛入海,一去无踪,丝毫也试不出孟华的深
浅。陡然间只觉虎口一热,少阳经脉的三处大穴都隐隐感到酸麻,大吃一惊,连忙松手。也
幸亏孟华不为已甚,没有乘机伤他。
  不过孟华虽然占了上风,也稍稍有点感到意外:“这一年来,我得了古波斯、和天竺那
烂陀寺以及天山派的三种上来内功心法,现今自信已能把这种上乘内功心法熔于一炉,这斯
居然经受得起,也算难得了。”
  那个丑汉和金碧漪相见,更是感到尴尬。罗海给他们介绍道:“这位是车居族的王子乌
里赛,这位女侠是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金大侠的千金碧漪姑娘。”
  乌里赛倒也知道金逐流的名头,吃了一惊,想道:“原来这丫头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女
儿,怪不得剑法那么了得!”
  金碧漪冷笑道:“不劳介绍,这位王子我已经见过了。”乌里赛尴尬之极,说道:“刚
才不知是金女侠,失礼之处,请莫见怪。”
  罗海不知道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不便询问,说道:“既然大家都是相识的,那就
更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请大家不必客气,都坐下来谈吧。”
  金碧漪和孟华坐在一起,乌里赛见他们态度亲热,不觉又是心怀妒忌,暗自想道:“敢
情这臭小子就是她的情郎,怪不得她不睬我了。哼,我倒要看这臭小子有什么本领。”打下
主意,只待一有机会,就要折辱孟华。
  卫托平说道:“我刚才说到哪里?对啦,我是说到送礼之事。还有一件最贵重的礼物,
是要送给格老的!”
  孟华把眼一看,只见他已经拿出来的那两件礼物是一对玉壁和一串夜明珠,心里想道:
“这两件礼物已经是无价之宝,不知他还要送什么更名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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