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又是惊奇,又是好笑。登时台上台下笑成一片。乌蒙转到了台边,依然是手舞足蹈,于
是一跤就跌下去了。台下的蒙古武士将他扶了起来,纷纷问道:“你怎么啦?”乌蒙双眼翻
白,汗如雨下,但却不会回答,仍然是笑个不停。原来乌蒙是给完颜长之用独门手法点了他
的“笑腰穴”。“笑腰穴”并非死穴,不过若然得不到解穴的活,笑个不休也会气绝而亡
的。
台下的蒙古武士中也有懂得点穴的,但却解不开完颜长之的独门点穴手法。呼韩邪在台
上面色铁青,叫手下扶乌蒙上来,在他后腰的“伏兔穴”一拍,乌蒙这才止了笑声。他的穴
道是解开了,胸中的那口气却是难消,对完颜长之怒目而视。呼韩邪道:“你不要在这里给
我丢人现世了。”一把将他推入后台。
完颜长之用的独门点穴手法,本来以为蒙古武士非求他解穴不行,他可以更赢足面子。
不料呼韩邪居然能够解开他的独门点穴手法,完颜长之也不由得心中一凛,想道:“听说这
个呼韩邪乃是尊胜法王的大弟子,在同门之中,武功最高。果然非同小可。嗯,我也不该贪
一时的痛快,折辱了他的师弟的,不过,他们目中无人,若不杀杀他们的骄气,也是不
行。”要知完颜长之以全国御林军统领兼皇叔的身份,在这场比武中实是最感为难。一方面
他不能示弱于人;但另一方面他又必须顾全大局,不能太过得罪蒙古使者。
呼韩邪把师弟推入了后台,随即又走出来,面若冰霜,冷冷说道:“久仰完颜将军是贵
国第一高手,果然名下无虚。我向将军请教请教。”完颜长之道:“不敢当。令师徒武功绝
世,我也是久仰了的。”呼韩邪道:“好说,好说。咱们亲近亲近!”说罢伸出手来,旨完
颜长之行握手礼。
完颜长之情知他是藉握手为名,试探自己的深浅,不愿示弱,便大大方方地伸手出去,
与他一握。不料一握之下,双方都是缩不回去。原来他们的内力恰好是旗鼓相当,双方较量
上了,谁先缩手,便要给对方的内力所毁,不死亦伤。
呼韩邪的混元一气功早已练到炉火纯青之境,掌力一发,霸道无比。完颜长之气沉丹
田,抱元守一,紧紧防御。双方一攻一守,呼韩邪力透掌心,忏如惊涛骇浪,一个浪头高过
一个浪头,冲击完颜长之的手少阳经脉。但完颜长之守得极稳,却似江心巨石一般,不为惊
涛骇浪所撼。而且他不仅仅是防守而已,还蕴藏一股随时可以反击的潜力。
不过片刻,双方都是额头见汗,心中暗暗叫苦。要知内功的较量最为凶险,双方若是旗
鼓相当,就谁也不能罢手。呼韩邪的内力较为刚猛,完颜长之则较为精纯。完颜长之在未能
消解对方的内力之前,若然缩手的话,经脉必将被对方震断。但若久战下去,呼韩邪则势将
被对方的反击之力伤了内脏。
两人都是武学的大行家,这两败俱伤之局已成,他们心中也都是明白的。心中明白,而
又没有办法挽救,其苦可知。本来,他们是藉握手行礼为名来比拼内力的,是以脸上都装出
一份笑容。如今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好似变得“僵硬”了,看起未简直是比哭还要难受。台下
的武士们莫名其妙,见他们握了手迟迟不放,人人感到诧异,窃窃私议之声四起。
忽听得一个人放声笑道:“两位大人大多札了。”台下的两国武士都是完颤长之与呼韩
邪的部属,他们虽然窃窃私议,却谁也不敢大声他说出来。如今有一个人居然放声笑语,众
武士都不禁愕然,想道:“是谁这样无礼?”众目睽暌之下,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己是在
笑声中飞上了擂台。这一个人除了武士敦和仲少符认识之外,满场武士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大家都是更感诧异了。
武林天骄戴了人皮面具,飞上擂台。完颜长之也认不得他,只道他是呼韩邪的手下要来
暗算自己的。呼韩邪也害怕是完颜长之的手下来施暗算。两人不约而同,都是心中一凛,喝
道:“什么人敢来捣乱?”但他们口中说话,手底却是不敢有丝毫放松,生怕被对方乘虚而
入。高手比斗,哪容得心神分散?由于他们两人都有恐惧,登时都是汗如雨下。
武林天骄在他们面前站定,合掌一揖,说道:“请两位大人恕我冒昧,小的这厢有礼
了!”
他这合掌一揖,表面看来是向完颜长之与呼韩邪致敬,表明他井非“捣乱”,实在则是
替他们解开这一两败俱伤的困局的。
完颜长之与呼韩邪的两股内力正在相持不下,得武林天骄所发的这股劈空掌力一撞,恰
好起了缓和的作用,两人松了口气,双手自然而然的就分开了。
武林天骄的功力本来未必胜得过他们二人,但因用得恰到好处,却替他们消去了一场难
以避免的灾殃。这么一来,完颤长之与呼韩邪都是不由得暗暗对他感激,又不由得暗暗惊
异。呼韩邪心想:“这人倒是公平得很,并没有们袒哪方。只不知他是何来历?”暗暗起了
延揽之心。完颜长之则在握道:“看来他井非蒙古武士,但我手下有如此能人,我却怎的一
点也不知道?”
暗暗叫了一声“惭愧!”
武林天骄行了一礼,说道:“我是金国一介小民,请两位大人恕小民无礼,小民有不情
之请。”完颜长之道:“你意欲如何?恕你无罪,说吧。”武林天骄道:“小民不配上这擂
台的,只因看了告示,知道今日之会,许可百姓参加比武,小人见猎心喜,是以冒昧上来,
不知完颜将军可否准许小人向蒙古人讨教?”
完颜长之有意藉这次比武之会选拔能人,不错是出过这个告示。但他也规定了若要上台
和蒙古武士交手的话。必须经过他的考试和问话。但如今武林天骄突如其来,按规矩他是不
能容许的。
但一来武林天骄于他有救命之恩,二来他也起了好奇之心,想看一看武林天骄的真实本
领。于是便道:“贵使臣意下如何?”
呼韩邪也因武林天骄替他消解了一场灾难,对他颇有好感,于是哈哈笑道:”今日之
会,乃是以武会友,何须拘论是官是民?我正想遍会贵国高手,就请这位壮士喝教吧。”完
颜长之道:“好,蒙古贵人已经答允,那你就小心讨教吧。不可太放肆了。”
完颜长之是怕武林天骄不知天高地厚,误伤了蒙古使者令他为难,是以话中向他暗示,
那是要他“点到即止”的意思。完颜长之交代之后,退过一旁。
呼韩邪眉头一皱,笑道:“壮士尽管把本领都使出来,不必有什么顾忌。”要知呼韩邪
是极为自负的人,他听出了完颜长之话中之意,心中极是不悦。他知道武林天骄本领不凡,
但他仍然以为自己可以取胜。而且从刚才武林天骄替他化解而并无偏袒任何一方的举动看
来,他又认为武林天骄对他并无恶意,心想:“此人身怀绝技,在金国未得一官半职,想必
是对本国不满的了。我正好藉此机会笼络他,令他为我所用。”他作了这样的估计和判断,
就乐得表示大方了。
武林天骄哈哈一笑,说道:“好,那么小人就拿三脚猫的功夫,来博贵人与天下英雄一
笑了。”说罢便与呼韩邪交手。开首一招,竟是完颜长之刚才对付乌蒙之时所曾使过的招
数,是穴道铜人的“惊神指法”中的一招,骈指如戟,戳向呼韩邪的胸膛,一招之间,遍袭
呼韩邪的七处大穴!同样的一招,他使得比完颜长之还要高明!正是:昔日王孙归故国,金
京来去几人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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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第一○五回 大漠称雄来汗使 金京争胜打擂台
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 第一○五回 大漠称雄来汗使 金京争胜打擂台 呼韩邪喝声:“好!”双掌如环,一分一合,使出了一招极厉害的大擒拿手法,也是在
同一招之间,遍袭武林天骄的七处关节要穴!武林天骄衣袂飘飘,俨如蜻蜓点水,海燕掠
波,一飘一闪之间,早已是移步换招,化解了对方的强攻,中指仍然对准呼韩邪的“愈气
穴”,双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合即分,稍沾即退,招数都没有使老,以免为对方所算。
但彼此乘暇抵隙,却是比硬碰硬接的蛮打凶险得多。武林天骄占了先手之利,着着抢攻。呼
韩邪见活化招,见式解式,虽不至于只有招架之功,但也给武林天骄迫得他不住退守。
转眼之间过了二十多招,呼韩邪兀是未能扳成平手。武林天骄的“惊神指法”越出越
妙,也越来越狠,所指之处,不是死穴,便是残穴。呼韩邪沉住了气应付,可是心中亦不由
得暗暗吃惊。心想,“此人分明是想伤我性命,哪里是‘点到即止’的比武?我可不能有丝
毫大意了!”呼韩邪在吃惊之中,又觉得奇怪、心想:“他的态度何以一变如斯?刚才他初
上台之时,本来有机会伤我的,他却并不偏袒任何一方,替我们化解,如今却又这样的性命
相扑,是何道理?嗯,莫非是受了完颜长之的暗示?”想至此处,不禁向完颜长之怒目面
视。
呼韩邪哪里知道,这并不是武林天骄的态度有所变更,而正是他的光明磊落之处,当呼
韩邪和完颜长之刚才各以内力相拼之时,不错,武林天骄是大可以暗算他的,但武林天骄乃
是明人不做暗事,他谨守着侠义道的规矩,故此替他们二人化解,并不暗助完颜长之。到了
他和呼韩邪直接交手之时,这就不同了。此时他已把呼韩邪当作死敌,当然是手下绝不留
情,招招性命相扑了。
完颜长之此时还未躲入后台,正在台边观战。呼韩邪向他怒目而视,完颜长之也是不禁
又是吃惊,又是诧异。
完颜长之心中隐隐起疑,要知他和武林大骄本来是很熟的朋友,当武林夭骄还是“檀贝
子”的时候,他们是常相往还的。
武林天骄说话的声音,尽管是捏着嗓子,也还是不能完全改变的。当时完颜长之已经觉
得这个声音好熟,不过急切间想不起来;如今一看了武林天骄使出的功大,完颜长之登时就
恍然大悟了。
完颜长之的“惊神指法”是从“穴道铜人”图解中学来的,但他学得并不完全,后来那
十三篇图解就给柳元宗盗去了。当年金主完颜亮招集金国的一流高手,钻研穴道铜人的图
解,武林天骄也是其中之一。完颜长之知道武林天骄比他领悟得多,而后来武林天骄又得到
柳元宗的传授,十二篇图解都已学会。故此完颜长之一见武林天骄的指法比他高明,也就知
道他是谁了。
完颜长之认出了武林天骄,这一惊非同小可,心里想道:“想不到檀羽冲这么大胆,竟
然敢来比武!糟糕,他若是伤了蒙古使者,这可就要闯出了大祸来,连我也受他牵累了。”
完颜长之心情矛盾,极感为难。一方面他也是受不了蒙古人的气焰,希望有人出来给金国的
武士挣个面子,出一口气,但另一方面,他更害怕武林天骄“闯出大祸”,连累于他。
完颜长之正白忐忑不安,忽地又发觉呼韩邪向他怒目而视,完颜长之更是恐慌,心做
“檀羽冲丝毫不让,招招都是杀手。
这哪里是比武,简直是性命相扑的央战了。呼韩邪向我怒目而视,一定以为是我授意他
的,岂知我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完颜长之是个武学的大行家,看得出武林天骄已是逐渐取
得上风,呼韩邪本领不凡,暂时还能招架,但久战下去,只怕终归是避不开武林夭骄的杀
手。“我一定得想个办法出来,好让呼韩邪下台。”完颜长之心想。可是急切之间,他又哪
里能想得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檀世英也在后台的角门观战,他悄悄使了个眼色,请完颜
长之过来,和完颜长之咬耳朵说道,”完颜将军。情形似乎有点不对。这个人,这个人好像
是我的堂兄。”完颜长之道:“不错,他正是檀贝子。”话出之后,方才想起,如今已是檀
世英做了“贝子”了。
檀世英面上一红,说道:“我井非想谋他的贝子之位,但他是国之逆臣,家之逆子,这
次来打擂台,分明是包藏祸心,图谋不轨。此人若不早除,你我的锦绣前程,都给他断
送。”
完颜长之怦然心动,说道:“当务之急,是如何停止这场比武,檀贝子,你有什么主
意?”檀世英道:“你喝他住手。咱们暂且当作不认识他,诱他进后台,咱们乱刀将他宰
了。”
完颜长之道:“要是他不肯住手,那又如何?”
檀世英道:“你出去把他们分开。你的武功在他之上,他若是不肯依从,你在他的背后
给他一掌,一样可以令他毙命。”
檀世英说完颜长之的武功在武林天骄之上,这当然是奉承的说话,完颜长之自己明白,
他现在的本领已是比不上武林天骄的了。
但檀世英的办法倒是可以行得通的,他若然肯偷袭武林天骄的话,那就等于是和呼韩邪
联合起来对付武林天骄,武林天骄双拳难敌四手,纵然避得开他的偷袭,也避不开呼韩邪的
杀手,一定会丧生在他们的手下。
但完颜长之毕竟是大将的身份,檀世英要他做这样卑鄙的勾当,他一时还是决断不下
的。
一来武林天骄于他有效命之恩,刚才他与呼韩邪比拼内力之时,本来是要两败俱亡的,
全靠武林天骄给他们化解了这场灾祸。倘若他出手偷袭,杀了武林天骄,这岂不是恩将仇
报?二来更令他为难的是,蒙古与金如同敌国,他若帮忙敌人杀了本回武上所崇拜的“武林
天骄”,这就要比“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要严重,有失金国的体面还不打紧,只怕自
己的手下也要不齿他的所为!手下离心,那时只怕这御林军统领的宝座也坐不稳了。
正因为完颜长之有这许多顾虑,所以心中还是七上八落,一时决断不下。檀世英催促他
道:“完颜将军,不早下手,后悔不及!”完颜长之低声说道:“我且再看一看。”
这一看只见擂台上的形势又已有变,呼韩邪突然采取攻势,双臂箕张,窜起一丈多高,
一招“鹰击长空”,猛扑下来。四掌相交,声如擂鼓。武林天骄身形一晃,以脚跟为轴,转
了一圈,这才消解了他的这股猛劲。呼韩邪如影随形,跟踪扑到,着着抢攻。完颜长之心里
暗暗欢喜,想道:“呼韩邪胜得了他,可就不用我出手了。”檀世英则暗中吩咐自己的心腹
武士准备,准备武林天骄一败之后,立即将他拽入后台,活生生把他打死。
完颜长之是武学的人行家,但这次他却是走了眼了。他以为呼韩邪已经扭转局面,反败
为胜可期,哪知这却是武林天骄的“骄敌”之计。
原来呼韩邪的确是力求一逞,希望败中取胜的。他这双掌猛扑,乃是想迫武林天骄与他
比拼内力。比拼内力虽然凶险,但他自忖即使胜不了武林天骄,至少也可以支持一时半刻,
那时完颜长之怕出祸事,必定会来给他化解,至不济也可挽回颜面,各自下台。而且比拼内
力,还可以避免受武林天骄那出手伤残的点穴手法的威胁。
呼韩邪打得如意算盘,武林天骄却不为他所算。武林天骄并非怕与他比拼内力,但在未
探知对方虚实之前,他却不愿孤注一掷。
武林天骄使出上乘的卸力化劲功夫,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几分实力,不与敌人硬碰。一试
之下,只觉敌人的掌力虽然极为霸道,但却有后劲不继的迹象。
原来呼韩邪的功力本是可以和武林天骄匹敌的,但因他与完颜长之先拼了一场,内力多
少有了损耗,放此就显得后劲不继了。
武林天骄探明了对方的虚实,情知即使比拼内力,自己也可以稳操胜算,但他却采取了
另一种打法。
武林天骄掌法一变,身如流水行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任对方强攻猛扑,他却是衣
袂飘飘,从容应付。他舍弃了凌厉的“惊神指法”改用他自刨的“落英掌法”,这正是以柔
克刚的有效战术。
两人越打越紧,只见满台都是武林天骄的影子。呼韩邪高呼酣斗,手脚起处,全带劲
风!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恶斗,看得台下的两国武士都是眼花缭乱,屏息呼吸,简直连一根针
跌在地下都听得见响。待到双方换招之际,这才爆出了如雷的喝彩声!
武士敦与仲少符混在人丛之中观战,渐渐也是看得全神贯注,心神如醉。后面的人群争
着挤上前头,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是给后面涌来的人挤开了。
武士敦内功深厚,兀立如山,旁人挤他不动。仲少符却像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还抵御
不了浪潮的冲击。他给挤开了好几步,猛一回头,已看不见武士敦了。仲少符心里有点着
慌,连忙用千斤坠的重身法定住身形,叫道:“武帮主,武帮主!”恰巧这时正是台上两人
换招之际,台下发出如雷的喝彩声,把他呼唤武士敦的声音淹没了。
忽地有个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把仲少符用力一撞,仲少符本来是用了“千斤
坠”的重身法的,竟然给他撞得立足不稳,又跄跄踉踉的退了几步,旁边有个人将他一扶,
说道:“小哥儿,站稳了。”
仲少符扭头一看,只见是一个个书生模佯的人,眉清目秀,态度温文。仲少符未经世
故,对他颇有好感,说道:“多谢了!”但心里也有些儿奇怪,想道:“那个撞我的不知是
什么人,我用了千斤坠的重身法居然给他撞动,本领可是不小。这人看来是个文弱书生,但
他一出手就将我扶稳,看来也是练过武功的人,造诣非比寻常。想不到在台下看比武的,也
有这许多能人。”
那书生模样的人微微一笑,说道:“这台上两人打得真是精彩绝伦,你可认得和蒙古使
者交手的这个人么?”仲少符心中一凛,说道:“我怎会知道?”那书生笑了一笑,又道:
“我听得你叫武帮主,这位武帮主又是谁?是什么帮的帮主?”仲少符霍然一惊,这才有起
自己说错了话,只好支支吾吾他说道:“兄台听错了吧,我是说的傅庄主,是和我同来的一
位农庄庄主。”
那书生笑道:“兄台不必惊疑,说出来咱们或者还是朋友呢。你说的恐怕是丐帮的帮主
武士敦吧!”仲少符究竟是年轻识浅,听这书生如此言语,心中想道:“武帮主交游广阔,
这人或者是他的朋友也说不定。”于是问道:“兄台高姓大名,和武帮主有什么关系?”话
犹未了,突然觉得胁下一麻。
仲少符张开了口,却是叫不出声,原来他已被点了麻穴和哑穴,那两个人挟持着他,挤
在人丛之中。渐渐挤出了外面一圈,武士敦全神观战,竟没发觉。
台上武林天骄改用轻灵飘忽的“落英掌法”和呼韩邪游斗,形势似乎比刚才稍微缓和,
其实却是外弛内张,隐藏杀手。武林天骄所用的奇妙战术,完颜长之一时间还未看得出来,
武士敦则因曾见过他的“落英掌法”,早已看出来了。
呼韩邪使了“鹰击长空”一招,将武林天骄迫退,抢得了主动,转守为攻,心中暗暗欢
喜,想道“原来他果然是不敢伤我。”这一对掌,武林天骄未用全力,呼韩邪是察觉得到
的。他怎知这是武林天骄的“骄敌”之计,只道武林天骄是顾忌他的蒙古使者的身份,只望
求胜而不敢伤他。
呼韩邪得理不饶人,着着抢攻,心里想道:“你手下留情这是你的事,我可不领你的
情,不把你打下擂台,我焉能保持颜面尸武林夭骄正是要他如此,好消耗他的气力。呼韩邪
攻击一发,俨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但武林天骄满台游走,衣袂飘飘,呼韩邪一口气攻了
二三十招,却是连他的衣角也未沾上。呼韩邪渐渐觉得气力不加,心内暗暗吃惊,“莫非这
厮是施用诡计?他不要手,再过三五十招,只怕我始终是难逃一败。”
心念未已,武林天骄突然欺身发掌,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呼韩邪挡得了东面挡不了西
边,“乒”的一声,肩头着了一掌。
幸亏“落英掌法”是以轻灵飘忽见长,掌力并不十分刚猛,呵韩邪有护体神功,未受内
伤。但饶是如此,他也不禁跄跄踉踉地连退几步了。
完颜长之希望武林天骄给他挫折呼韩邪的骄气,却又不愿武林天骄伤了他。如今武林天
骄胜了一招,若然便即罢手,这正是最合他的理想,但台上两人却是彼此不肯罢休。
完颜长之走出去喝道:“住手!”武林天骄哈哈一笑,说道:“不错,点到即止,在下
侥幸得贵人让了一招,是可以罢手了,”
他不说也犹罢了,这一说,呼韩邪的面子怎抹得下来?呼韩邪大吼一声,趁他收招之
际,一掌就劈过去。哪知这是武林天骄有意布下的陷阱,武林天骄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着,在
收招之际,便准备好了“后发制人”的战术的。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武林天骄一个“旋转乾坤”,回过身来,只听得“咔嚓”一
声,呼韩邪的右臂关节,已给他拗得脱了臼。
说时迟,那时快,武林天骄已是使出了擒拿手法,抓着了呼韩邪的双臂,将他举了起
来,作了个旋风急舞,朗声说道:“各位都看清楚了,这是他不肯罢手,并非我无理取
闹!”
完颜长之大吃一惊,喝道:“檀羽冲,你疯了!”骈指如戟,冲出去点武林天骄背心的
“大椎穴”。武林天骄正在向台下说活,对完颜长之的偷袭,似乎未曾留意。这“大椎穴”
乃是奇经八脉的中枢,倘被点看,多好武功,也难禁受。
武士敦一声大吼,跳上台来,来得恰是时候,挡任了完颜长之。完颜长之见他一掌打
到,隐隐挟着风雷之声,不禁又是大吃一惊,生怕指力不敌他的掌力,连忙化指为掌,使出
以柔克刚的绵掌功夫,接他一招。哪知武士敦的金刚掌力十分霸道。
完颜长之的绵掌功虽然精妙,也只能消解他的五成力道。双掌相交,“蓬”的一声,完
颜长之竟给震退三步。
完颜长之沉声喝道:“武士敦,你好大的胆子,敢在京城胡闹!”武士敦戴着人皮面
具,但完颜长之接了他的金刚掌力,已知他是何人。
武士敦哈哈大笑,索性除去了面具,说道:“完颜将军。你以御林军统领的身份,竟然
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偷袭一个救过你性命的人,羞也不羞!”完颜长之面上一红,喝道:“武
土敦,你大逆不道,朝廷正要缉你归案,你还要来多管闲事?哼,哼,当真是不知死活
了!”武士敦笑道:“你们在大都欺压我的丐帮弟于,我正要来找你算帐:我是明知山有
虎,偏向虎山行。你要怎样,尽管来吧!”完颜长之愉袭不成,已是气沮,不敢和武士敦交
手。
在武士敦截住完颜长之的这段时间,呼韩邪的两个师弟乌蒙和兀赤己冲出台前,檀世英
也率领了手下武土,把擂台围住,张弓搭箭,对准了武林天骄。
武林天骄把呼韩邪高高举起,横扫出去,喝道:“有胆的就来吧!檀某若活不成,也总
有这蒙古鞑子给我陪丧了!”呼韩邪给他用重手法扭脱了日,饶是功力深湛,也痛得哇哇大
叫。乌蒙、兀赤见师兄落在他的手上,生怕他一发狠就要了呼韩邪的性命,心中有所顾忌,
哪里还敢向前?台下的金国武士,人人都是又吃惊、又兴奋。此时他们已经知道擒住了呼韩
邪的人是武林天骄,不由得都是心头大快。武林大骄是金国武士所崇拜的人物,如今这个不
可一世的蒙古使者折在他的手里,金国武士出了心头之气,都有“与有荣焉”之感。不但不
愿与武林天骄为敌,而且有些武士还不禁为他喝起彩来!
在这样的形势下,完颜长之纵有干军万马,也是无计可施,只好忍气吞声,说道:“檀
羽冲,你别胡来,有话好说。”武林大骄笑道:“对啦,咱们还是好好地商量商量吧。你想
怎样,我们先听你的。”完颜长之道:“你把呼韩邪放下来,我放你们出去,绝不动你们分
毫。”武林天骄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完颜长之道:“你要知道你
们乃是钦犯身份,你若定要胡未的话,你以为你们可以逃得出大都么?”武林天骄冷冷一
笑,说道:“我们本来就是舍了性命来的,还会怕你的威胁么?不错,你的弓箭手都已对准
我们了,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将我们射死。你要杀我们是容易的,但你们这位蒙古贵人可
也活不成啦!你敢闯这个祸,就尽管杀我们好了!”
完颜长之怎敢闯这样大祸,连忙说道:“好,那你说吧,你又打算怎么样?”武林天骄
道:“这件事我也不能擅自作主,武帮主是来和你算帐的,你该问问武帮主,待你们的帐算
好了,我自会放人。”
完颜长之无可奈何,只好向武土敦说道:“请武帮主高抬贵手。”武士敦“哼”了一
声,说道:“高抬贵手?哼,你对我们的丐帮弟了,可是下得毒手啊!”完颜长之道:“过
去我对贵帮不住,那也是我必须听命朝廷之故。武帮主,过去的是非咱们暂且不论,只请武
帮主启示,咱们如何解这梁子?”
武上敦道:“好,只要你依得我们两件事情,我们就放回这蒙古鞑子,咱们的梁子也就
算解了。”完颜长之忙道:“哪两件事?”
武士敦道:“第一件事,你们在大都捉了我们丐帮的许多弟于,你把他们都放出来,你
依得么?”完颜长之暗自思量,在监牢里的丐帮弟子约有千人之多,这是费了许多气力才拘
捕来的。
可是用一千个叫化交换一个蒙古使臣也还值得,于是说道:“依得。”
武士敦接着说道:“既然依得,限你在一个时辰之内,将狱中的丐帮弟子送到东门。”
完颜长之道:“第二件事呢?”武士敦道:“你还要送我们出城,在城外五里之地,咱们换
人。”
完颜长之咬了咬牙,说道:“好吧,都依你就是。”立即下令,叫手下拿他的令箭,快
马驰赴九城提督的衙门,吩咐提督释放狱中的丐帮弟子,送到东门。场中武林天骄挟着呼韩
邪下了擂台,在完颜长之陪送之下,走出校场。檀世英不能不依从完颜长之的命令,把埋伏
在台下的弓箭手撤退。眼睁睁地看着(此处缺损半页)准备若然场中发生打斗,他们就来接
应的。现在事情出乎意外地完满解决,他们得到了消息,遂执行第二套计划,和帮主一道,
暂时撤出大都。这两套计划,都是武士敦预先安排好的。完颜长之这才知道武士敦今日来是
有心和他“捣乱”,但呼韩邪在他门手上,完颜长之虽然气恼,也是无可奈何。
武士敦以为仲少符一定是混在人堆之中,与丐帮弟子一同进退,因此也就没有特别查
问。此时他是在完颜长之等人的监视之下走的,仲少符还没有暴露身份,武士敦当然也不想
要他站出来和自己同行了。
到了东门,九城提督果把牢中丐帮弟子用马车都送了来,在那里等候他们了。这些丐帮
弟了有些在狱中被打伤,有些不堪折磨而上了病,由壮健的同伴将他们背出城。
双方约好了在城外五里之地换人。武林天骄只准完颜长之与几十名蒙古武士出城,乌蒙
道:“我们怎么信得过你?”请求完颜长之把御林军带去。武士敦怒道:“我们中原的好汉
说话,说一句就是一句。你信不过,那么咱们的交易只有吹了。”完颜长之不敢多事,两方
劝解,结果大家退让一步,武林天骄准他带一千名御林军出城“护送”。这样双方的实力大
致相等,丐帮也不怕交人之后,御林军未攻击他们。
到了约定的地点,武林天骄哈哈一笑,说道:“不劳远送,后会有期。你们蒙古武士要
来比武,我是随时奉陪。”说罢,把呼韩邪放了回去。
乌蒙不会解“惊神指法”所点的穴道,连忙叫道:“且慢,我们的师兄还没有恢复原状
呢?”武林天骄笑道:“脱臼可以接骨,我点的穴道,你不会解,完颜将军会解。”武士敦
道:“我们的丐帮弟子许多人都是未复原状,你们若是要我把原来的呼韩邪交给你们的话,
你们也得把丐帮的弟子医好了再说。”完颜长之道:“算了,算了,我会解穴。”乌蒙也怕
再有变化,不敢作声。武林天骄哈哈笑道:“你们自恃是尊胜法王的弟子,目中无人。如今
你可知道金宋两国也并非没有能人了吧。嘿,嘿!哈,哈!这场比武,你们又是输了!”
武林天骄交人之后,与武士敦在大笑声中走了。这一边完颜长之则在替呼韩邪解开穴
道。不料,穴道一解,呼韩邪却突然做出了一件非常出人意外的事情!
呼韩邪大笑三声,忽然拔出佩刀,一刀插入自己的腹中!完颜长之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自
杀,抢救已来不及。乌蒙、兀赤这一惊非同小可。赶忙将他扶住,大叫:“师哥,师哥!”
你,你这是于嘛?”呼韩邪双眼圆睁,犹自狞笑说道:“我绝不能让女真鞑子平白侮辱,誓
必叫他们国亡家破!”乌蒙、兀赤垂泪说道:“师兄有什么遗嘱?”呼韩邪道:“我有辱使
命,无颜回国。你们归报大汗,请大汗速灭金国为我报仇!”说罢,亲自把血刀放出,交给
了乌蒙。这一刀刺得太深,拔出之后,血流如注,不过片刻、气绝身亡!完颜长之不错委屈
求全,好不容易,才把呼韩邪换了回来,不料却落得如此收场。完颜长之下禁呆若木鸡,顿
足叹道:“罢了,罢了!”
乌蒙、兀赤怒道:“什么罢了?还不赶快追上前去,替我们把檀羽冲和武士敦捉了回
来?我们要将他们剖腹剜心,生祭师兄!”
丐帮弟子的人数比御林军还多,而且金国的御林军也不愿追捕他门所崇拜的武林天骄。
武林天骄与武士敦的本领又极高强。要将他们二人生擒谈何容易?武林天骄朗声说道:“这
是你的师兄自己寻死,与我何关?。
嘿嘿,你们要想报仇,我奉陪就是!”乌蒙、兀赤追了一会,见金国的御林军只是虚张
声势,摇旗呐喊,却不肯向前,他们二人情知不是武林夭骄的对手,只好退回。
武林天骄见追兵已退,松了口气,苦笑说道:“想不到呼韩邪竟是如此烈性,这场战事
恐怕是不可避免了。”武士敦道:“蒙古早想并吞金、宋,统一中华。即使没有发生这件事
情,他们也会南侵的。”武林天骄道:“不错。但发生了这件事情,战争则是会提前爆发
了。”武士敦道:“反正是不可避免的,早来迟来都是一样。提前爆发,也有好处。完颜长
之围袭祁连山的计划,恐怕只能放弃了。”
此时他们已是离开大都十多里了。武士敦这才有空查点自己的人,诧道:“咦,仲少符
哪里去了?”武林天骄道:“仲少符年纪虽轻,人颇机灵,武功也很不弱,想不至于遭意
外,或者是一时失散,跟不上大队吧?”
武士敦道:“可是咱们却没工夫找寻他了。”要知武士敦与蓬莱摩女所定的约会还有十
天就到期了,他们要赶到天狼岭去与蓬莱魔女相会,在大都是不能耽搁了。
当下武士敦吩咐大部分舵的舵主曲山将仲少符失踪的事告诉四空上人,并叫曲山留心寻
找。另外又吩咐副舵主周敢率领大都的丐帮弟子前往祁连山,他和武林天骄则联袂往天狼岭
去赴蓬莱魔女之约。正是:塞外胡骑思逐鹿,中原又见战云低。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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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第一○六回 玉女有情怜侠士 奸徒无义叛红妆
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 第一○六回 玉女有情怜侠士 奸徒无义叛红妆 花开两朵,各表一技,暂且按下天狼岭之会不表,且说仲少符的遭遇。
混战中,仲少符给那两人推推拉拉地拖出了校场,那两人离开人群,把仲少符拉入了一
条僻静无人的小巷。仲少符已被点了穴道,只能任由摆布。
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笑道:“咱们可不能把他扛出城去,还得做一番手脚,珠妹,施展
你的看家本领吧。”那个相貌清秀的少年笑道:“好,你看我的。”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法
儿,手掌只是在仲少符的鼻端一抹,仲少符只觉一缕幽香沁人如醉,迷迷糊糊起来,在这刹
那,他感到似有一只麻袋向他当头罩下,登时就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仲少符悠悠醒转,只觉一团漆黑,用手一摸,才知是给装在一只麻袋
里面。仲少符虽然有了知觉,但还是浑身乏力,不能挣扎,也不想说话。心里又惊又恼,想
道:“这两人不知是什么人,我与他们素不相识,他们何故这样摆弄我呢。”
心念末已,只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这小子不知是什么人,糊里糊涂的给咱们捉
了来,可是有点冤枉呢。”仲少符听得出这是那个相貌清秀的少年口音,刚才她在校场里是
捏着嗓子装着男声说话的,现在恢复了女声,但还是听得出是同一个人。仲少符这才知道她
是个女子,心里想道:“我糊里糊涂。但你们既然不知道我是谁,却无故把我拿来,这简直
是太岂有此理了。”
那短小精悍的汉子的口音说道:“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是武士敦的朋友,咱们把他捉
了来,也算是交了差了。”
那女子道:“我可是不懂,为什么你不把这小子交给你们的御林军?”
那男子道:“如果是由得我作主的话,我当然是要把他交给完颜长之的。大功劳没有,
小功劳也可以领赏。可惜我的师父早有交代,不论捉到了谁,都要交给他的,而且还不许我
让别人知道。”
那女子道:“这却是为何?你的师父不是准备来受聘做金国的国师的么?完颜长之正要
对付丐帮,你捉到了丐帮帮主的朋友,何以你的师父却要你秘密交给他?直接交给御林军不
是更省事么?”
那男子道:“你不知道,我的师父早已改变了主意了。他现在不想做金国的国师,却想
为蒙古的大汗效力了。”
那女子道:“铁木真答应他做蒙古的国师么?”
那男子道:“不是,蒙古的国师早有其人,那是大名鼎鼎的尊胜法王。我的师父效忠蒙
古,至多只能做尊胜法王的副手。”
那女子道:“这我可真不懂了。为什么有国师不做,却要当人家的副手?”
那男子说道:“你不明白,蒙古的国势如今是比金国强盛得多,人往高处,水向低流,
我的师父也不能例外。”
那女子笑道:“怪不得我妈说你的师父是个反复小人,相貌看似粗豪,内心实是奸
险。”
那男子道:“嘘,噤声!”那女子笑道:“你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她忘记了装
在麻袋里的仲少符。
那男子道:“你怎能在我的面前说这样的话?要是给我的师父听见,这可不得了。”
那女子道:“听见了也不打紧,你的师父也知道我的母亲是常常骂他的。”
那男子道:“你母亲骂得你可骂不得,你要知道,咱们的事情还要他老人家点头答应
呢。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师父已经回心转意了。”那女子顿足娇嗔:“我不要听,
嗯,麻大哥,我还是不明白。我的脾气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我又要问你了。”
那男的笑道:“好吧,你有何事不明,问吧!但可不许讲我师父的坏话了。”
那女子道:“对不住,我还是要问你师父的事情。他既然要效忠蒙古,那么咱们捉来的
这个小子,为什么又不能交给蒙古人呢?蒙古的使者不是都在场么?”
那男的道:“这有什么难明,我的师父要拿丐帮的人去做见面礼。倘若交给了呼韩邪,
转了一手,就显不出是自己的功劳了。”
那女子道:“你的师父心计真多!嘿,你别误会,我这可不是说你师父的坏话。”
那男的道:“也幸亏没有交给在场的蒙古人。呼韩邪在擂台上给武林天骄擒了,武林天
骄与丐帮乃是一伙,他们拿了呼韩邪作为人质,此时正在迫完颜长之换人呢。刚才咱们若是
露了痕迹,丐帮的人焉能放得过咱们?”
那女子笑道:“你又想捉武士敦,又怕武士敦。真是没用!”
那男的道:“我现在的本领还打不过他,当然只能用暗算的法子。暗算不成,也就当然
只好避而远之,不过此次不成,还有下次。有师父给我撑腰。我这个仇总是报得成的。”
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麻大哈和上官宝珠。麻大哈的师父猛鹫上人已知武士敦与檀羽冲
潜入了大都,因此派了几个弟子,由麻大哈率领。跟踪到大都来打听他们的下落,伺机活捉
他们。灵山派擅于使用毒药、迷香,他们早已准备了是要施暗算的,灵山派分南北两支,上
官宝珠的母亲青灵师太是猛鹫上人的师姐,两人面和心不和,各领一支。上官宝珠使毒的本
领在灵山派第二代弟子中首屈一指,是以猛鹫上人虽不喜欢她的母亲,却也默许麻大哈带她
同行。
麻大哈到了大都,恰逢比武之会,他预料武、檀二人很可能到场观看比武,于是便与一
众同门埋伏场中,伺机而动。结果是捉不到武士敦,却出乎意外地捉到了与武士敦同来的仲
少符。
仲少符听了麻大哈和上官宝珠的谈话,这才明白了自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不禁大叹倒
霉,心念未已,只听得上官宝珠笑道:“这小子糊里糊涂地给咱们捉了来,也真算得是无妄
之灾了,要是他知道个中原委的话,一定会骂咱们的手段大过卑劣呢。”上百宝珠好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