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狂侠天娇魔女

_10 梁羽生(现代)
概,肯为心爱的姑娘拼命,好,我很喜欢这样的小伙子。喂,你叫什么名字?咦,你怎
么不说话呀?”她走了过来,将耿照一拉,忽地又笑道:“哦,这倒是我糊涂了,我忘
记了你的穴道还未解开。”于是随手一点,解开了耿照的穴道。
  耿照给她弄得啼笑皆非,但这少女于他有恩,也只得和她敷衍,心想:“我的姓名
反正这里的主人是知道的了,说给她听,也没关系。”便依实说了。
  那少女道:“我姓桑,名叫青虹,我姐姐名叫白虹,这里的主人是我的姐夫,他就
是蓬莱魔女的师兄公孙奇。”
  耿照道:“多谢桑姑娘照顾。这是一场误会,还望姑娘善言,向那位孟大哥解释。”
  桑青虹道:“什么,这只是一场误会?难道你是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拼命吗?”
  耿照道:“也不是不相干的女子,那位玉姑娘和我是结拜兄妹。”当下将对孟钊说
过的话,再说一遍,不过却详细得多。
  桑青虹笑道:“盂钊一定不相信的,连我也不相信呢1”耿照叹口气道:“你们都
不相信,那我还有什么办法?”
  桑青虹忽道:“那位玉姑娘漂不漂亮?”耿照想不到她突然会问这个问题,半晌不
语,桑青虹笑道:“你不好意思说是不是?
  我一定要你说!”耿照怕了她的歪缠,只好说道:“这很难说,漂不漂亮,各有各
的眼光。”桑青虹道:“我不是问别人,我只是同你。哈,你还是不好意思说?那么,
你就只说,她比我长得怎么样?”耿照无可奈何,随口说道:“你和她都很好看,实在
是难分高下。”
  桑青虹道:“好,你肯为她拼命;那么你肯不肯为我拼命?”耿照道:“姑娘说笑
话了,姑娘本事胜我十倍,哪用得着我?”桑青虹道:“我也不是一定要你给我拼命,
但我却要知道你的心意。
  你对那位玉姑娘很好,对我是否也会一样的好?”耿照道:“多谢姑娘相助,我当
然是很感激的,”
  耿照对她的问题,避开了正面作答,但桑青虹已是甚为满意,笑道:“好,只要你
对我好,我就有办法救你。我和你私逃出去。”
  耿照吃了一惊,道:“你要瞒着姐夫姐姐,和我私逃?”桑青虹道:“你怕什么,
姐姐是巴不得我走的。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姐夫好色,我的姐姐醋意最大,几乎
凡是女人,她都不放心丈夫和她亲近。她甚至害怕姐夫勾搭我呢,她不说,但我知道。
所以我若和你私逃,她是求之不得,我姐夫怕我姐姐。
  我姐姐不管咱们的事情,他也就不敢管了。好,就是这样,咱们今晚就逃,不过,
你可得给我先立一个誓。”
  耿照道:“立什么誓?”桑青虹脸上浮现出一圈红晕,说道:
  “从今之后,你不许再和别的女子勾搭,倘有背誓寒盟,来生掉进洞里变个大王
八!”耿照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想道:“这妖女真是又刁蛮,又撤泼,脸皮又厚,和
她讲礼义廉耻,她一定听不进去。”当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私逃,这办法不
好。”桑青虹道:“怎么不好?”耿照道:“大丈夫来去光明,岂能鬼鬼祟崇,仰仗女
子之力私逃?逃得出去,也要受人耻笑!”
  桑青虹怔了一怔道:“好,你有志气!可惜孟钊决不肯放你,你单独一人,又没有
本领越狱!”耿照道:“大丈夫宁死不辱,倘若迫得紧时,我最多是一死而已!”。
  桑青虹忽地笑道:“好,我再给你想个办法。对,有啦,这个办法非但你不会受辱,
而且是大大的吐气扬眉。”
  耿照姑且问道:“什么办法?”桑青虹道:“那位玉姑娘明天会来到这儿,明天你
就把看守的人击晕,破门而出,抓着孟钊,当着那位姑娘,狠狠的将他揍一顿,然后说
明,你并不是为了争风呷醋,只是为了他侮辱你,所以要教训他一顿。我事先和姐姐说
好,不许姐夫暗助孟钊。我姐夫自视甚高,他决不会亲自出手拦阻你的。这样,你就可
以扬长而去了。这岂不是大大的吐气扬眉?还有明天看守的人,多半就是刘彪,他抢了
你的宝剑,你把他击倒,又正好可以夺回宝剑,出口气。”
  耿照苦笑道:“桑姑娘,你是有心拿我消遣么?打赢孟钊。
  我已没有把握,何况还要空手击倒持有宝剑的刘彪?”
  桑青虹道:“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内功基础其实甚好,只是你不懂得导气归元的
法门,内力尚未能运用如意而已。倘若你打通十二重夫,能够将本身所具的功力,完全
发挥出来,休说刘彪、孟钊,在这个庄千里,除了姐大和我姐妹二人,谁都不是你的敌
手。我们三人不出手,你要来便来,要去便去,哪个拦阻得住?”
  “导气归元”那是一种极奥妙的吐纳功夫,到了打通十二重关,即是真气可以运用
到身体任何一个部位,这更是修练内功的上乘境界,不少人毕生修练内功,也未能达到
这个境界。耿照听了,只是摇头,苦笑道:“姑娘你开玩笑开够了没有?要待我练成这
等高深的本领?我的头发已经白了。”
  桑青虹格格笑道:“你这个人真是木头脑筋,你不想想,倘若要等到你头发白了,
才能出来,我还会要你么?我自有妙法,使得你在一夜之间便练成高深的内功。你信不
信?”耿照道:
  “我不相信。”桑青虹道:“你不相信,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耿照道:“我是一个外人,姑娘,你纵然对我并无猜忌之心,我也不便听你太多的
秘密!”桑青虹怔了一怔,向他的额角戳了一下,说道:“你这呆子,我几曾把你当作
外人?”耿照连忙后退,说道:“我是呆子。请姑娘避男女之嫌。”桑青虹大笑道:
  “你和那位玉姑娘同在一室,半夜三更,还劳烦她给你打老鼠,那个时候,你怎么
又不避男女之嫌了?你刚才还说过,你要对待我如同对待那位玉姑娘一样,你就忘了
么?”耿照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有默不作声。桑青虹忽地笑道:“秘密暂且不说,我
先给你抹干净这堵墙壁,你瞧这墙壁上蛛网密结,厚厚的一层灰尘,你倒不怕霉臭的气
味?”她突然抛开正经事下说,就撕下一幅衣袖,替耿照抹拭墙壁上的蛛网灰尘,把耿
照弄碍莫名其妙,心想:“这妖女真是古里古怪。”
  桑青虹又笑道:“难道你当真心甘情愿被关在囚牢,不想逃走么?你甘心让孟钊要
杀便杀、要打便打、要侮辱便侮辱你么?
  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上乘内功,你有机会可以在一夕之间练成,你也毫不心动么?”
耿照想起他所负的使命,想起他父亲一生的苦心,不觉心中动摇,但仍是说道:“我不
相信有这样容易的事,一夕之间便能练成上乘内功?再说,我也不敢大多接受姑娘的恩
惠。”桑青虹笑道:“只要你以后对我好,那便行了。你不相信,那容易办,我马上将
练功的秘诀告诉你。”对武学中人,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何况耿照还有使命在身,听
了这活,不觉怦然心动,但随即想道:“大丈夫岂能随便接受人家的恩惠?何况我对这
妖女毫无爱意;她却明显有以身相许之意,我接受了她的恩惠,又怎能摆脱她的纠缠?”
想至此处,意兴索然,淡谈说道:“多谢姑娘好意,倘若真有这样的秘诀,那定是姑娘
门中的不传之秘,偷学别人的秘传绝学,那是武林的禁忌,姑娘纵肯传授给我,我也不
敢接受。”
  桑青虹笑道:“你真是个君子。你的师父还在生么?”耿照道:“我没有师父,我
的武艺是父母教的。”桑青虹道:“你是不是要问过父母,才敢接受别派的武功?”武
林规矩,改学别派功夫,必须问过原来的师父,是以桑青虹有此一问,耿照怆然说道:
“我的父母早已死了。”桑青虹道:“那更好办了,你还有什么顾虑?”耿照说道:
“我父母死了,但我仍当他们在生,不敢违背他们教我的做人规矩。”
  桑青虹蹙了双眉,似是有点气恼,说道:“似你这样的傻子,真是天下少有。好吧,
你不愿学,我也不勉强你学。这一件小礼物,我送给你,你总可以接受吧?”耿照忽觉
眼前光亮,却原来是桑青虹拿出了一颗夜明珠。
  这颗夜明珠足有眼核大小,发出一派柔和的光辉,虽然不能及远,但在尺许之内,
却可明察秋毫,确实是件稀世奇珍。耿照温道,“桑姑娘,你当我是贪财宝的小人么?
再说,我要了这宝珠,又有什么用?请你收回去吧。”桑青虹笑道:“当然有用。
  这地牢里黑漆漆的,有了宝珠,就可以代替灿光了。”耿照道:
  “我不要,我宁愿忍受黑暗,也不敢接受姑娘的厚礼。”
  桑青虹笑道:“你瞧瞧,墙壁上有什么?”好奇之心,人所难免,耿照的目光,不
由自主地跟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墙壁上刻有各种各式的人像图形,有的单足挺立,
腰躯扭曲;有的以头顶地,身躯倒立,手足分开;有的两手据地,双足朝天:有的盘膝
而坐,合掌过顶,形状都是古怪之极。
  桑青虹道:“这是练功的大衍八式,我爹爹刻在这墙上的,这个秘密,连我姐大也
不知道。”耿照这才知道桑青虹的用意,桑青虹是要他偷学这大衍八式,那颗夜明珠是
给他代替烛光的。
  耿照是名门正派弟子,见了这些奇形怪状的人像,不知怎的,就觉心里讨厌,想道:
“这一定是邪派的功夫。”他本来就不想偷学桑青虹的功夫,索性闭上眼睛,说道:
“我不要看,我不想学。”
  桑青虹笑道:“你学了这大衍八式,便可以打通十二重关,不过,你不想学,我当
然也不能勉强你。好吧,我将宝珠留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改变心意,随时可学。”将宝
珠扔在地上,耿照也只得由她。
  桑青虹道:“我走啦,你还要再见我吗?”耿照巴不得她早走,说道:“多谢姑娘
好意,我不想姑娘为我惹出麻烦,请姑娘不要未啦。”
  桑青虹道,“好个没心肝的小子,也罢,待你自己能够出来的时候,我再见你吧。”
忽地胼指如戟,向耿照便戮,她手法快如闪电,耿照即算有所防备,也难躲开,何况又
是这样突如其来,出乎意外。霎时间,他胸、腹、胁下都着了桑青虹的手指,但点的又
似乎并非穴道,没有酸麻的感觉,耿照吃了一惊,只听得桑青虹格格笑道:“你会有一
个时候很觉难过,但明天你就知道我的好意了。”笑声荡漾,桑青虹已走了出去,并关
上了牢门。
  耿照正自心想:“这妖女不知捣什么鬼?”
  忽觉一股浊气从丹田升起,浑身发涨,极不舒服,耿照大大吃惊,便即盘膝而坐,
依照平日修习内功的方法,试行吐纳,想把这股浊气发散出去,哪知更为不妙,不但浊
气似乎愈聚愈多,充塞体内。而且渐渐感到懊热,再过片刻,竟有五内如焚的感觉!
  耿照实在忍受不了,霍地跳起来,有如着了魔似的;禁不住手舞足蹈,心中想大叫
大嚷,但一股浊气塞着喉头,喉咙干燥之极,只能发出“沙沙”的声响,却是叫不出来。
  耿照还有三分清醒,猛地想道:“不好,莫非我是走火入魔了?”内功练得不得其
当,会有“走火入魔”的现象。练功者可能因此疯狂。变成白痴;也可能半身不遂,成
为残废。但这种“走火入魔”的现象,只有在用邪派的霸道练功方法时,才会发生;耿
照自幼跟父亲学的乃是正派的玄门内功,照理不该有这现象。耿照心想:“一定是那妖
女在我身上使了邪法,迫我练那大衍八武,哼,我偏偏不练!”
  不过片刻,耿照身体的热度更高,呼出来的气息也是热呼呼的,一股浊气在体内左
冲右突,身体也似乎包藏不下,要爆破了,眼前金星乱冒,神智渐渐模糊,实在痛苦之
极!到了此时,耿照本能地只是想解除这种痛苦,理智消失,忽地一头向墙壁撞去,他
是想撞晕自己,免得再受苦痛的煎熬。
  那颗夜明珠正在墙脚发出柔和的光辉,不知怎的,耿照忽地有了点清凉的感觉,就
在这时,墙壁上那些古古怪怪的人像,忽地就似要破壁而出,迎面撞来。这当然是一种
幻觉,但由于这种幻觉,却令他突然受吓,本来是头颅撞过去的,不自觉的就伸出了双
手,抵住了墙壁。
  这时又有了新的发现,原来在那些古里古怪的每幅图形旁边,都有一两行小字注释。
耿照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夜明珠,照个清楚,只见第一幅图形画的是个盘膝而坐,合掌过
顶的人像。
  旁边那行小字注释是:“运气自明夷穴开始,循中府、璇玑、长强、关元、玉堂、
地藏而下,归回丹田。如是往复循环七遍,再接下图。”
  运气的方法和这些穴道的部位,耿照是知道的,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盘膝坐下,依着
囹像的姿势和这行指示,试行运气,气息循着那指示的路线运行,不过一遍,便忽然有
了一点清凉的感觉,痛苦减轻了一些,练到第二遍,口内生津,干燥灼热之感也渐渐消
退了。练到了第七遍,只觉两腋风生,舒服无比。
  就像一个鸦片吃上了瘾的人,耿照不由自主地一个图形接着一个图形,练习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不知不觉便把墙上的“大衍八式”全部练了,这时浊气早已消散,
但觉真气充沛,精神抖擞,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耿照有如大梦初醒,偶然想道:“我终于上了这妖女的当,练了她的武功,受了她
的恩惠了!”心头灼恼,一掌向那石壁击去,只听“砰”的一声,石屑纷飞,耿照大吃
一惊!正是:
  练得神功心懊恼,只缘难受美人恩。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第十一回 檀郎己是心肠变 好梦由来最易醒
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 第十一回 檀郎己是心肠变 好梦由来最易醒   宝珠光照,只见石壁上一个鲜明的掌印,怵目惊心,耿照不禁呆了,暗自想道:
“这一掌倘若是打在血肉之躯,那还了得?”这才相信桑青虹所言不假,自己确是在一
夜之间,练成了上乘的内功。耿照搓搓双掌,一片茫然,也不知是喜是愁?但听得隐隐
有鸡啼之声,想来已是天亮时分,耿照心乱如麻,“天快亮了,珊瑚不久就要来了,我
是见她呢还是不见?”
  珊瑚可不知道耿照正在为她愁烦,她做梦也熄不到耿照已是被擒,而且与她的心上
人成了仇敌。她一心一意只是想着孟钊,她想的是:“我与他分手了几年,不知他性情
变了没有?他一向度量很大,对我总能忍让,我和耿照结为兄妹的事情不应该瞒他,想
来他不至于因此猜疑我吧?”这几年来,珊瑚日里夜里都在思念孟刽,不知怎的,现在
会面有期,孟钊的印象反而模糊了,似乎有了点陌生的感觉。她与孟钊是青梅竹马之交,
现在赶去会他,心中自是有一份激动之情,但走了一程,激动的情绪渐渐过去,不由得
忽地想道:“我和他分手的时候,都还是不懂人事的孩子,现在大家都已长大了,可不
知还能不能够似小时候那样合得来?”这一刹那,她自己也分辨不清,究竟自己对孟钊
的思念,是少女的爱情?还是仅仅对童年好友的惦记?
  她与耿阻分手之后,即一路快马疾驰,一路上又是胡思乱想,想至此处,不知不觉
地就放松了马缰,让那匹马缓缓而行。
  忽地发现背后也有两骑,不疾不徐地和她一路。
  珊瑚对这两骑马起初并没留意,她放缓了马步,准备让那两骑马越过她的前头,哪
知走了一会,那两骑马却仍然落在她的后面。珊瑚心头一动,试又催马疾驰,跑了一程,
回头一望,只见那两骑马还是在她后面,保持着原来的距离。
  换是别人,也许不会感到特别,但珊瑚是个江猢经验丰富的女子,不由得疑心大起。
她目光尖锐,这时动了疑心,一瞥之间,已发现了两个可疑之处:第一,那两匹马都是
罕见的骏马,照理尽可以越过她的前头,但在她策马缓缓而行的时候,那两匹马也总是
落后二三十丈。第二,那两个骑客粗眉大眼,腰问涨卜卜的显然藏有武器,以珊瑚的经
验,一看就知道他们准是黑道上的人物。
  珊瑚怒气勃发,心里想道:“这两个家伙决不是好东西,九成是他们见我单身女子,
想来欺负我。哼,说不定是采花淫贼。”
  蓬莱魔女威震绿林,珊砌也不知会过多少著名巨盗,那些盗魁连正眼也不敢望她,
想不到今天竟给两个强盗钉梢,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珊瑚越想越气,忽地拨转马头,大喝道:“瞎了眼的狗强盗,给我滚下马来!”柳
清瑶以姿容美艳,出手狠辣,嫉恶如仇,得了“蓬莱魔女”之名,珊瑚追随蓬莱魔女多
年,性情行事,样样与她相似,也是不出手则已,出手便绝不留情。她回马之时,早已
将护身的拂尘取在手中,内力一运,尘杆一抖,十几根细如游丝的尘尾,向前射出。
  她用这种细如游丝的尘尾作为暗器,无声无息,防不赃防,比梅花针更为厉害。只
听一声大叫,先头的那个汉子,给一根尘尾射瞎了左眼:后头那个汉子,肩井穴附近也
给两根尘尾插入。这两根尘尾经珊瑚以内力发出,劲道不亚于短箭,幸而没有正中要害,
倘若向上挪过半寸,只怕连琵琶骨也要射穿。
  那两个汉子又惊又怒,一个大喝道:“好狠的妖女,胆敢出手伤人,老子要你的
命!”另一个却在叫道:“姑娘,有话好话,有话好话!”两人的态度显然不大相同。
  说时迟,那时快,瞎了一跟的那个汉子,早已冲到,两匹健马就要碰上,那汉子一
刀使斩过来,珊瑚看他这一刀斩下,内含三招七式,看来刀法已是得了“洪家刀”的真
传,不敢怠慢,拂尘一抖,也使出了杀手招数。
  珊瑚骑术精妙,纤足一勾马鞍,身形斜挂,就在即将碰上的那一刹那,硬生生的把
自己这匹坐骑向旁拉开了几步,避开了那汉子的一刀,珊瑚蓦地长身而起,足蹬马鞍,
居高临下,拂尘疾卷下未。
  她这一招,乃是蓬莱魔女亲授的“天罡三十六路拂尘”中最厉害的一招,这汉子的
武功虽非泛泛,却也禁受不起,她横刀上截,一下子就给卷住了刀柄,珊瑚喝声:“滚
下!”那汉子果然应声面倒,钢刀脱手,摔得个头破血流。
  另一个汉子狡猾得多,一吃了亏,便知道对方的本领远胜于己,暗暗叫苦,不敢逞
强,不待珊瑚出声,便先跳下马来,说道:“玉姑娘,这是误会,小的怎敢对你老人家
无礼!”
  受伤倒地的那个汉子性情暴躁,听得同伴求饶,越发大怒,厉声喝道:“童进,你
不但是丢了自己的脸,还丢了主人的脸!”他一手按着自己受伤的眼睛,睁着独眼,仍
然恶狠狠的向珊瑚吼叫:“好个妖女,你知道我是谁?有胆的你敢杀我!哼,蓬莱魔女
见了我的主人也不敢无礼,你敢伤我。”
  珊瑚冷冷一笑,飞身下马,谈淡说道:“我本来可以不取你的性命,你这么说,我
就非成全你不可。好,你回老家去吧,免得你受苦了。”飞起一脚,登时把那汉子踢翻,
从山坡上直滚下
  山脚下传来裂人心魄的呼号,由强转弱,终而寂静,显然那汉子已是力竭声嘶,断
了气了。
  名叫童进的那个汉子见同伴惨死,吓得面如土色,抖抖索索地颤声说道:“王姑娘,
这是误会,这是误会,我可并没有冒犯你老人家,请你老人家高抬贵手。”
  珊瑚冷笑道:“什么误会?”拂尘一拂,登时把童进的上衣撕破,腰间露出一圈钢
环,钢环上插有几柄匕首,珊瑚把拂尘一卷,将那几柄匕首都卷了过来,只见每柄匕首
都发出蓝艳艳的光芒,显然是在毒药中淬炼过的匕首。珊瑚冷笑道:“你能用这种奇门
兵刃日月环,还会使毒匕首,哼,就凭这两种兵刃,你便不是好人!”
  童进连忙分辩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小的确是在于没本钱的买卖,这次是想去
劫一支镖银,这两样兵刃是准备用来对付镖师的,可不是用来对付姑娘的。”
  珊瑚道:“哪个镖局保的镖银?”童进道:“长安的震远镖局,我们己探听清楚,
明日要从商河县经过,姑娘下信,可以和小的一道去,倘若仰仗姑娘之力,劫到镖银,
小的分文不要,都给姑娘添妆。”
  珊瑚忽地又是一声冷笑,说道:“好个狡猾的恶贼,商河县是你的巢穴所在是不是?
你是想把我引到你们的巢穴?”童进道:
  “小的不敢,小的说的都是真话。”珊瑚“哼”了一声,柳眉倒竖,冷冷说道:
“真话?那么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也告诉你真话吧,长安的震远镖局上月已经关
了门了,早已不做保镖的生意啦。”
  童进面色惨变,双臂一张,就向珊瑚扑来,珊瑚身形一晃,冷笑声中,拂尘已搭着
他的背心。童进登时觉得腹内如绞,似有千百条小蛇在里面乱钻乱咬,痛得冷汗直流,
断断续续地叫道:“姑娘饶命,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不敢对姑娘说谎了!”珊瑚略略
放松,冷笑说道:“你这点狡诈伎俩如何何瞒得过我?我也不怕你不说真话,你不说真
话,我慢慢地来消遣你,叫你肠穿肚烂,三日三夜之后才断气!”
  童进叫道:“小的再也不敢了,你老人家要问什么,尽管问吧。”珊瑚道:“你们
两人暗地里跟踪我,意欲何为?”童进道:
  “小的是奉主人之命差遣,身不由已,望姑娘恕罪/珊瑚道:
  “你主人是谁?”童进道:“我主人是公孙奇。请姑娘看在我主人份上……”珊瑚
冷笑道:“我不识谁是公孙奇,公孙怪,你主人要你跟踪我作什么?”童进道:“这我
可不知道了,哎哟,姑娘,你手下留情,小的委实是不知其中原故。”珊瑚道:“你主
人住在什么地方?”童进道:“他住在商河县城东六十里的孤鸾山下。”
  珊瑚心头一动,问道:“你主人家的门前,是不是有七株松树。左边四株,左边三
株?”童进喜道:“一点不错,姑娘,你,你想起来了。”
  他以为珊瑚是一时忘记,现在方始想起他的主人是谁。要知公孙奇武功极高,但因
行踪诡秘,武林中人知道他的名字的却是很少很少。不过,在江湖上经常走动的人,虽
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却知道孤鸾山下,有这样一位大有本领的神秘人物。珊瑚能够清楚
他说出他主人家门前的标志,想来不是自己到过,也是听人说过的了。
  却不知珊瑚想起来的却是西门业说过的一番话。那日她向西霸天西门业打听孟钊的
消息,西门业告诉她孟钊在孤鸾山下一个魔头家中,当时西门业不肯说出这魔头的名字,
但却告诉她这魔头的所在和门前的标志。
  珊瑚心头剧跳,连忙问道:“有一个叫做孟钊的人,你认得吗?”童进忙道:“认
得,认得。他是主人的心腹亲信,主人对他青睐有加,还传授了他不少武功呢!在同伴
中我和他的交情是最好的了。”
  珊瑚道:“你主人叫你跟踪我,没有说出原由?”童进道:
  “我怎敢瞒骗姑娘?主人委实没有向我透露,我也不敢问他。”珊瑚道:“他差遣
你的时候,总会有些说话吩咐你吧?快说!”童进讷讷说道:“主人吩咐,叫我们跟踪
姑娘,倘若姑娘不是向商河这条路走,就将姑娘‘请’来;倘若姑娘是向商河这条路走,
那就,那就……”珊瑚冷笑道:“那就不必动手,只是跟踪便行。
  倘若我在半途再改路线,那时你们便要马上报讯。是否这样?”重进道,“姑娘,
你是江湖上的大行家,什么都瞒不过你,正是这样。”原来童进在公孙奇手下只是二流
角色,不如刘彪之被看重,公孙奇为了孟钊的原故,要将珊瑚寻获,这个秘密,童进确
是未曾知道,他也确是将他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童进吁了口气,又道:“姑娘,现在你都明白了。我们只是奉命而为,并非对你老
人家存有歹意。”珊瑚冷冷说道:“你本人虽无歹意,但你胆敢跟踪于我,我也非给你
一点惩戒不可。好吧,死罪免了,活罪难饶!”拂尘一展,封了他的三处穴道。附近有
棵大树,恰好被白蚁至蚀中空,珊瑚就将他提起,塞在树窿之中。她用的是重手法拂穴,
要过了十二个时辰,穴道方能自解,而且在穴道解开之后,武功最多只能剩下一成。珊
瑚是恨他狡猾,又恨他使围的兵器太过歹毒,才这样严厉处置他的。
  珊瑚处置了童进之后,冷冷一笑,说道:“我的马经过长途,早已累了,正好换
马。”
  当下就换了童进那匹马,这匹马是大宛名种,比珊瑚原来的坐骑更为骏健。珊瑚快
马加鞭,继续前行。但却又不禁思如潮涌,心乱如麻。
  珊瑚心里想道:“西门业那日连公孙奇的名字也不敢向我透露,可见这公孙奇一定
是个十分凶恶的魔头,以西门业这等武功,也不能不对他忌惮,西门业说到钊哥一切都
要听这魔头的话,那魔头肯不肯让钊哥见我,西门业也难以预料。但依今日之事看来,
那魔头却是巴不得我上他那儿,这是什么缘故?内中会不会另有阴谋?”
  珊瑚是个有江湖经验的女子,江湖上的鬼域伎俩,她也见过许多,想到此处,不觉
疑云暗起,接着想道:“听那贼人所说,钊哥竟是那魔头的心腹,很得那魔头喜爱;他
是甘心情愿跟那魔头,还是受到强迫的呢?几年不见,彼此的遭遇大不相同,他是变得
好了,还是变得坏了呢?”
  珊瑚虽是诸多考虑,但对童年好友渴望一见的心情,仍是丝毫未减,依然快马加鞭,
一直往前赶路,不知不觉,已是天色黄昏,珊瑚骑木精妙,黑夜中仍是快马前行。
  星横斗转,不觉已是三更时分,珊瑚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一座山峰,形似一头张开
双翼的怪鸟,在黑暗中俯瞰猎物,原来已经到了孤鸾山下。珊瑚忽地感到不祥之兆,心
中想到:“这山名孤鸾,莫非主我此行不吉?我与孟钊难成良配?”
  珊瑚忽地得了一个主意,跳下马来,走进树林,将马系在树上,心里想道:“我本
来不喜欢乔装男子,今日姑且试扮一遭。”
  依照珊瑚原来的计划,是本想光明正大到西门业所说的那家人家去求见孟钊的,但
她遭遇了今日之事,隐隐感到公孙奇可能安排有什么圈套,不能不戒备三分。
  珊瑚行囊里有男子衣裳,她随身带有几张人皮面具,当下挑了一张普普通通下会引
人注意的面具戴了起来,换过衣裳,月光下在山涧旁边一照,水中现出的影子,几乎连
自己也认不出来,珊瑚心里笑道:“我戴上这张面具,钊哥决计认不出是我。我正好可
以去偷偷探望他,试试他是否变了?不,我还不必急着就和他相见,先在暗中看看他的
动静,那也许更好一些。哎,要是他当真已变坏了,那我还见他不见?”想至此处,她
自己也不禁惊诧起来,孟刽留在她心中的印象,一直是美好的,是她所敬爱的人。然而
她今夜却忽然会有这个念头,竟会怀疑孟例可能变坏。她暗暗谴责自己这个念头,“不
会的,下会的。钊哥闩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不会变坏的,他跟随那个魔头,一定是
另有内情,出于不得己的。”但她虽然如此给孟钊辩解,心头上毕竟已蒙了一层阴影。
  珊珊弃马步行,施展轻功,不久就到了公孙奇的门前,只见门前果然是有七株松树,
左边四株,右边三株。公孙奇的家似个堡垒,粉墙百仞,密布蒺藜。
  珊瑚仔细观察那座堡垒形的建筑,中间是一座大门搂,金碧辉煌,气象万千,两扇
大铁门关得紧紧的。墙头总有一丈来宽,城楼上隐隐现出刀枪剑戟,显然是有武上把守。
珊瑚心想:
  “想不到这魔头竟有如此气派,看来比咱们的山寨防备得还要紧严,要从正门进去,
那是决不可能的了。”
  珊瑚毕竟是个行家,眉头一皱,立即得了一个主意,索性避开正面,绕道走上山去。
这座堡垒,依山建筑,恰巧在一座陡岩之下,要从后爬进、必须从这座陡岩下来。陡岩
峻峭,猴猿也难攀援,大约是因山势太险,从陡岩峭壁上望下去,是座花园,城墙上却
没有武士把守。
  珊瑚打量了一下形势,只见峭壁有一株倒挂的苍松,根深枝密,形如苍龙探海,丹
凤朝阳,满树蟠着枝藤,藤梢枝枝下垂,随凤飘拂。珊瑚解下束腰的绸带,卷住一技长
藤,打了个结,手执绸带的一端,使出超妙轻功,荡了几荡,便腾身飞起,但长度还够
不上达到墙头,她在空中打了个转,暮地松手,便似大鸟般扑下,恰恰落在花园里的一
块假山石上。
  珊瑚的轻功虽然超妙,但因是从很高的地方落下,仍是不免弄出一些声响,却也凑
巧,恰好有一头夜枭,藏在附近的树上,被她惊起,“嘎嘎”地叫了两声,在空中打了
一个盘旋,飞出园子。
  只见两个黑衣汉子,突然现出身形,幸好珊瑚在他们转身之时,早已藏到假山石后,
没有给他们瞧见。只听得其中一个笑道:“我给这扁毛畜生吓了一跳,以为是有夜行人
来了。”另外笑道,“哪有这样大胆的贼人,敢到这里来捋虎须。”他的伙伴道:“你
不可太大意,主公的仇家也不少呢。”先头那个道。
  “主公的仇家都是大有身份的人,倘若要找主公的晦气,也必定是从正门光明磊落
地进来,哪有这样偷偷摸摸的。若是普通人物,那就决不能从峭壁上飞下来。咱们在这
里巡夜,其实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他的同伴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说实在的,
要是主公的大仇家真的来了,凭咱们这两个三脚猫的功夫,那也只好干瞪着眼睛,一点
办法也没有。”
  珊瑚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后园的防守松懈。”珊瑚还有一点不知,公孙奇接
到消息,知道珊瑚要来找孟钊,但却料不到她半夜里偷偷地来,而公孙奇也正是要她来
的,所以并没有严加防备。
  先头那个汉子道:“主公的仇家虽多,但主公最忌惮的则是笑傲乾坤华谷涵,我听
得刘彪说,那华谷涵与主公订有约会,确切的日子刘彪不知,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珊瑚听他们提起狂侠华谷涵的名字,不禁心中一凛,暗自想道:“公孙奇这魔头敢
与半谷涵作对,果是非同小可!”又想:
  “小姐要去回拜华谷涵,华谷涵却与这魔头有了约会,小姐岂不是要白走一趟了。”
  只听得后头那汉子道:“怪不得主公这两天老是眉头打结,脾气很坏,似乎心事重
重。”
  前头那汉子道:“华谷涵虽然厉害无比,但主公夫妻联手,也未必一定就输给他,
何况主公也早已有了准备。主公愁烦的不单是华谷涵的事情。”他的同伴间道:“主公
还有何事愁烦?”那汉子道:“还不是为了孟钊这小子的糊涂事?”
  后头那汉子道:“对啦,听说孟钊今天与人争风呷醋,打了一架,可是真的?”前
头那汉子笑道:“这件妙事,府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你现在才知道吗?”他的同伴道:
“我来不及仔细打听,和他打架的那小子是个什么人,你知道吗?”
  先头那汉子道:“什么来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被刘彪擒来的,姓耿名照,哈,
这小子的硬份(本事)倒还不小呢,盂钊的鼻子都给他打破了。”
  珊瑚听得大吃一惊,暗暗叫苦:“耿大哥怎的被他们擒到这儿,又和钊哥打起了架
来?哎呀,这可真是糟透了!”
  后头那汉子道:“且慢,且慢,我可给你弄糊涂啦。姓耿这小子既然是俘虏身份,
怎么却又与孟钊打架?”
  前头那汉子道:“幸亏你问着我,我刚好向刘彪探听了这件事情。你猜孟钊为什么
要和这小子打架,原来孟钊有个心爱的姑娘,给这小子勾搭上啦,想必是刘彪想替孟例
出气,故此将这小子捉来。却想不到主母对这小了颇为偏袒,说男子汉争风呷酯,就应
该让他们自己去拼个你死我活,因此她就迫主公给那小子解了穴道,让他和孟钊打起来
啦!”
  说话的这个汉子,只是公孙奇手下的三等脚色,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当耿照
是被刘彪捉来替孟钊出气的,却不知是出于主人之意。但他所说的事实经过,倒是不差,
珊瑚越听越惊。
  那汉子又道:“当时,我也恰巧在场,哈,打得可真精采。
  起先孟钊吃了点亏,后来主公出言指点,姓耿的这小子一连吃了他重重的几拳,吃
亏更大。可是有一件事你更想不到,孟例有主公暗中帮他,那小子却也有人相助。”他
的同伴诧道:“什么人这样大胆?”那汉子笑道:“你想还有什么人这样大胆?就是咱
们的二小姐呀!也幸亏有二小姐出头,要不然这小子早没了命啦。”当下将他当时目击
的情形仔细说了一遍,又嘻嘻地笑道:“看来二小姐对这姓耿的小子很有点意思呢!”
  珊瑚心里想道:“耿大哥的运气倒真不坏,处处都能得到女孩儿家的欢心,以前有
个玉面妖狐,现在又有个什么二小姐了。
  但愿这个二小姐是个好心肠的女子,不要像那个玉面妖狐存心害他才好。”她与耿
照千里同行,意气相投,结为兄妹,两人都是胸襟坦荡,不拘小节,珊瑚也未曾想到男
女私情。可不知怎的,如今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却看实有点不安,也不知是出于对耿
照的关怀,还是由于对那个二小姐的疑忌。
  只听得那个汉子笑了一笑,接着又说道:“姓耿这小子长得比孟钊还俊,难怪二小
姐看上了他。可是他虽然得了有力的保镖,性命却还是捏在孟钊的手上。”他的同伴诧
道:“孟钊惹得起二小姐吗?”先头那汉子道:“那小子有二小姐替他出头,但孟钊却
有主公给他撑腰,这回主公是下了决心,连主母也不得不顺从他,主公已下了命令,将
那小子交给孟刽处置,要杀要剐都听随孟钊的便。二小姐再骄蛮,也总不能拗过她的姐
夫姐姐。”他的同伴道:“然则孟钊何以不当场杀了他?”那汉子笑道:
  “他也总得给二小姐一点面子呀。听说孟钊的那个旧情人明天便会到来,主母的意
思是要盂剑见过了他的旧情人,待事情更加清楚之后,再去处置姓耿那小子。其实事情
早已清楚了,即使主母有心维护,最多也只能让那小子多活一天。”
  他的同伴道:“怎见得事情已清楚了?”那汉子道:“据刘彪说,那小子和孟钊的
旧情人可要好得紧呢,他们同行同宿,刘彪曾暗中窥伺,亲眼见到,半夜三更,那女的
还和他同在一个房中,小声说,大声笑,连灯火都没有。要说没有男女私情,准能相
信?”后头那汉子笑道:“哎呀,这么说来,孟钊这顶绿帽于是戴稳了。”先头那汉子
道:“可不是吗?所以我说,主母要他明天见过那个女的,再去处置姓耿这小子,这简
直是给孟钊出了一个难题啦!你想:他怎好意思问那女子:‘喂,你是不是和邢臭小子
有了奸情?是不是半夜三更还在和那臭小子打情骂俏?’不过,我想孟钊也没有这样笨,
他尽可以不必同那女的。”
  就把那小子杀了。回头禀告主母,就说已问出真情,料想主母也不会为那小子伸
冤。”他的同伴笑道:“孟刽杀这小子容易,但如问应付他那个旧情人,那倒是为难了。
依你看,他还要不要她?”那汉子笑道:“我又不是孟钊肚里的蛔虫,怎能知道他的心
意。如果是我,我就不要!”他的同伴道,“哈,这件事真是有趣,那女的可漂亮吗?
刘彪还看到什么他们偷情的勾当,说来听听。”
  珊瑚听他们污言秽语,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早已气炸心肺,这时她所要知道的,
都已知道了,便猛地里从假山石后跃出来,手出如电,点了那两个汉子的穴道。
  (此处缺损半页)
  应该听信我的话!,唉,就不知他是不是变了?”这时她已进了院子,正自胡思乱
想,忽听得有个娇滴滴的声音叫道:“刽哥!”这声音正是从一间房子里传出来的,房
中有摇曳的烛光,纱窗上映出两个人影。珊瑚心上似坠了一块石头,直在下沉,她偷偷
绕到后窗,只见房中男女二人,男的果然是她多年来日夕思念的“钊哥”,女的似个丫
鬟装柬的少女,相貌到很俏丽,只是带着几分妖气。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