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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震九洲

_47 梁羽生(现代)
  萧志远向冷天禄禀报了这件事情,附带说明了叶凌风的意见,冷天禄是个小心谨慎
的人,宇文雄被逐出门墙之事他也是早已得到消息了的,他的想法是:“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于是遂采纳了叶凌风的意见,传令军中,若是碰见了这两个“奸细”,
格杀不论。
  叶凌风最担心的就是叶慕华和宇文雄来拆穿他的秘密,办妥了那件事,心中得意之
极。要知清军已是把小金川封锁的水泄不通,如今再加上小金川这边也下了严令,叶慕
华和宇文雄纵有天大神通,通得过清军的封锁。也透不过小金川的巡逻网。
  “他们倘若敢来的话;要么就是给我的爹爹捉去杀掉,要么就是给冷天禄的手下乱
箭射死。哼,他们要想与我为难,那是难于登天的了。”叶凌风心想。
  叶凌风哪想得到就在他作这样布置的时候,宇文雄已经来了,不过不是和叶慕华,
而是和江晓芙。正是:
  哪有浮云能掩日,终需真假要分明。
  做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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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风雷震九洲》——第五十二回 路转峰回逢侠女 林深路秘出奇兵
梁羽生《风雷震九洲》 第五十二回 路转峰回逢侠女 林深路秘出奇兵   小金川周围山岭重叠,清军防线绵延一百余里、虽然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但也
还有空隙可钻。宇文雄江晓芙二人仗着超妙的轻功,昼伏夜行,最初两天,进行得甚为
顺利,偷渡了清军的三道防线,无人发现,深入山区。到了第三夭晚上,他们已翻过了
玉盘山的南峰,北面山脚,就是清军封锁小金川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走到半山腰,下面稽军的营地,已经隐约可见。宇文雄凝神望了一会,不由得叫声
“苦也!”这一晚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但下面的灯火,却是密如天上繁星。原来清军
竟是连营结寨,布成了一字长蛇的阵势,当真是把小金川封锁得水泄不通。
  前两道防线虽然是岗哨林立,还有空隙可钻,这一道防线水泄不通,却是插翼难飞
的了!
  江晓芙道:“怎么办?说不得只好硬闯了!”宇文雄道:“硬闯不行,你的宝剑虽
然锋利,却怎杀得尽这密密麻麻的清军?”江晓芙道:“难造就此罢休不成?说不定叶
凌风这贼子早已进了小金川,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冷家叔侄又蹈钟大哥的覆辙,上他
的当?”宇文雄道:“正是自为咱们的责任重大,所以更不能胡来。你想想,咱们舍了
性命不打紧。但咱们到不了小金川,谁给冷家叔侄报信?”
  江晓芙道:“这道理我知道。但通不过这道防线,怎到得了小金川?我是实在想不
出有什么办法了,你想想吧。”宇文雄心里比江晓芙更着急,可是他也实在想不出办法,
忽见山脚火把婉蜒,好像一条长蛇似的从底下爬上来,原来是有一队清军上山巡逻。
  宇文雄道:“杀个人无济于事,快快躲藏起来。除非是给他们发现,咱们才和他
拼。”江晓芙忍着闷气,随着宇文雄躲入荆棘丛中,荆棘勾破她的衣裳,就似针刺一样,
虽然不是很痛,也是够受的了。
  那队清军越来越近。江晓芙隐约听得其中有人说道:“一个女子,算她武功再好,
我也不信她就有这么大胆,胆敢偷越咱们的防线。”另一个人道:“你怎知道她没有人
同行?”那人道:
  “若是来得多,早就发现了,来的若是三两个。那也济不了事。”
  清军举起火把到处乱照,江晓芙紧握剑柄,准备一给发现,就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幸亏那队清军并没照到他们藏匿的所在,想必是因为山路崎岖,越上去越难走,这队清
军也只是巡逻到了半山腰,便退下去了。
  江晓芙吁了口气,从荆棘丛中走出。宇文雄道:“师妹,你要敷点金创药吧?”江
晓芙道:“荆棘刺伤,算不了什么?二师哥,你听见他们说话没有?”
  宇文雄点了点头,说道:“我听到了。奇怪,难道咱们的行踪已经给清军察觉?”
晓芙笑道:“咱们偷入他侗的防区,大约也免不了给他们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不过,他
们可能还不知道你,我则是一定给他们知道了。”江晓芙只当那个哨兵口中所说的那个
“大胆女子”,一定是是她无疑。
  那队巡逻兵已去得远了。这晚的天气本来不大好。天空上堆着厚厚的黑云,他们一
直担心会下雨的。此时天色忽转,云开月现,江晓芙抬头一看,月亮正在当头,应是三
更时分了。月光下,峰峦好像蒙了一层薄雾轻纱,奇石磷峋,山茅如剑。茅草丛中点缀
着无数野花,各种颜色的小花朵在一片绿的茅草丛中迎风摇摆,就像海洋中溅起的浪花,
但浪花却没有这样的五色缤纷。
  月夜、荒山、松风、花浪,构成了一幅美妙的图画。而山下则又晕万马千军,连营
结寨,营火密如繁星,山上血下,景色极不和谐,村托之下。山上的景色,就显得越发
优美了。
  但江晓芙却哪有心情欣赏这优美的景色。她一看月亮当头,喟然叹道:“咱们的行
踪已给敌人发觉,今晚若是不能偷渡这道防线,明日他们一定大举搜山。咱们历了许多
艰险,不料受阻,于此!雄哥,还是冒险去闯它一闯吧!”
  宇文雄忽道:“你听,那一边似有人声?”两人抬头望去,凝神静听。淡淡的月光
之下,只见斜斜对面的山坡上,一堆乱石后面,树林中隐约露出一间茅屋。声音就是在
这间茅屋中传出来的。两人走近几步,听得更清楚了,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但她所说
的都是这个山区的土话,说些什么,他们一句也听不懂。
  宇文雄道:“想必是猎户人家的女子,咱们过去探消息也好。”江晓芙道:“这家
人家倒是很胆大,连妇女也没有逃。”要知清军在这山里山外,布下了三重防线,封锁
小金川,山中的猎户早已逃避一空。这两日来,他们在山上从没碰过一个土人,故而发
现了一间有人的猎户人家,不觉有点诧异。
  江晓芙道:“你是一个男子,三更半夜,跑去拍门,她们虽然胆大,也会给你吓慌
的。不如让我先去和她门搭话。”
  宇文雄笑道:“你考虑得很是周到,这几个月的军旅生涯,可真是把你磨练变成大
人了。好,我在这里等你。”
  江晓芙走到那间芋屋前面,正想叫门,忽地里“嗖”的一支飞镖从茅屋中射了出来,
江晓芙大吃一惊,连忙闪避,那支飞镖几乎是擦着她的鬓边飞过。说时迟,那时快,茅
屋里冲出了一个少女。
  这少女身法快极,冲了出来,二话不说,一刀就向江晓芙斩去。江晓芙使个“风刮
落花”的身法,连闪三刀,连忙叫道:
  “我,我不是坏人!”
  那少女这才看清楚江晓芙是个女子,怔了一怔,但仍然发招续攻,喝道:“你不是
坏人,三更半夜躲在这里做什么?管你是谁,捉了你再说!”倏地一招刀中夹掌。刀劈
面门,左掌就从刀下穿出来扭江晓芙的手腕。江晓芙自小受父母熏陶,她的本领限于年
纪当然不是第一流,但武学上的见识,却胜于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这少女使出了刀中夹掌的招数攻她,她一看就知所她面门的这一刀是“虚式”,用
意不过是引开她的目光,以便可以用擒拿法擒她,掌式才是“实式”。看来这少女的确
是不想伤她性命。
  江晓芙虽然知道这女子不是要伤她住命,但却也不甘为她所擒。而且这少女的来历,
她远未知,她也不能不提防对方乃是敌人。当下霍的一个“凤点头”避开刀锋,迅即还
了一招“羚羊挂角”,右掌向外一挂。左拳翻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击那少
女的面门。少女刚才邓一刀是“虚式”。江晓芙这一拳却是虚虚实实,叫这少女捉摸不
透。
  这少女见她武艺高强,越发起了怀疑,怒道:“好狠的丫头,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斜闪一步,一个“抽撤连环”,展开了快刀法,一口气连劈了十二刀。江晓芙使出了最
巧妙的“天罗步法”,好不容易才避开了对方的连环快刀,险些给对方斫着。
  江晓芙知道空手对付不了这少女的快刀,唰的把裁云剑拔了出来,喝道:“好,叫
你也知道我的厉害!”“当”的疑声,刀剑相碰。裁云宝剑,锋利无比,只见火花飞溅,
少女的缅刀损了一个缺口。
  这少女好生了得,一吃了兵器上的亏,接着来的一轮快刀便避开了江晓芙的宝剑。
论武功,江晓芙倒是不输于这个女子。
  但经验却不及她,给她一轮快攻,不觉有点手忙脚乱。
  宇文雄匆匆赶到:蓦地叫道:“你不是耿姑娘吗?住手!住手!大家都是朋友。”
  这少女“咦”了一声,收了缅刀,说道:“你不是曾经与叶慕华同在一起的那个少
年人吗?”
  宇文雄道:“不错。我叫宇文雄,她是我的师妹江晓芙。叶慕华正是她的表哥。”
  原来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最近才与叶慕华化敌为友的那个耿秀凤。
  耿秀风微微一笑,与江晓芙拉了拉手,说道:“江姑娘好武艺。江姑娘是来找表哥
的吗?”她竭力要和江晓芙表示亲热。脸上的笑容却是有点不大自然。
  江晓芙早已从宇文雄的口中约略知谊一些叶、耿二人的情事,江晓芙是个七窍玲珑
的女子,心中暗暗好笑:“敢情这位耿姑娘是没来由的吃起干酷来了。”说道:“叶慕
华虽是我的表哥,但我认识他却远在耿姐姐之后,我还是前几天才第一次和他见面的。”
说罢,也笑了一笑,却拉着宇文雄的手道:“是我的师兄和叶表哥来找我的,不是我去
找他。”
  江晓芙答得十分巧妙,更抓上她和宇文雄这么一个亲热的态度,登时丝毫不着痕迹
的就把耿秀凤心中的结解了。不过江晓芙还是不懂耿秀凤何以认为她是要到小金川来找
叶慕华。
  耿秀风怔了一怔,说道:“哦,你是前几天才见着你的叶表哥的,你到小金川不是
找他?嗯,这可就奇怪了。”
  江晓芙也诧道:“什么奇怪?”耿秀凤笑道:“咱们到里面说去。”和江晓芙手牵
手走进那间茅屋,这回可是笑得十分自然,态度也是真的亲热了。
  茅屋里有个光着两只大脚板的少妇,脚踝套着三只铜环,手中拿着一柄猎叉,在她
旁边是个熟睡了的、年约六七岁的孩子。
  看她的装束是倮倮族女人。大约因为她刚才还未知道来的是友是敌,故而拿起猎叉,
卫护她的孩子。准备耿秀风万一不敌,江晓芙进了茅屋的话,她就要和江晓芙拼命。现
在她看见耿秀凤和江晓芙牵着手进来,当然是大感意外了。
  耿秀凤叽哩咕噜的和她说了几句倮倮族的土语,指了指江晓芙,又拍了拍自己的心
口。江晓芙虽然不懂倮倮族的语言,也明白耿秀凤说的意思,一定是向这少妇表示她和
江晓芙乃是知心朋友。
  那少妇拍了拍茅草编织的垫子,示意请江晓芙坐下,又指着宇文雄道:“他、他也
是朋友?”原来这倮倮少妇也会说几句汉话的,不过说得生硬而已。耿秀凤点了点头,
道:“也是的。”于是那少妇也请宇文雄坐下。
  耿秀凤道:“这位玛花姐姐是我的女朋友。三年前我带了我爹爹旧部反了朝廷,从
回疆归来,经过这儿,和玛花姐姐结识,后来也曾在她家里借宿过几次。玛花姐姐的本
领可真不错哩,她凭着一柄猎叉,养活了她的孩子。有猎叉在手,老虎也打她不过。”
玛花不大会说汉话,却听得懂七八成汉话。涩然一笑道:“怎比得上你耿姑娘。”
  耿秀凤介绍了那位倮倮族少妇玛花之后,玛花请他们坐了下来,宇文雄和江晓芙迫
不及待地问道:“耿姑娘,你又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耿姑娘,你怎么会以为我是要到
小金川去找叶慕华?”
  耿秀凤道:“宇文少侠,那日华山之事,你也在场,你是知道的了。我得了朱家兄
弟和叶慕华给我说明真相,我这才如梦初醒,知道我的大仇人是叶屠户,似在我是错怪
了叶慕华了。我,我真是好生惭愧!”宇文雄道:“耿姑娘虽然知道得迟了一些,但总
比不知道好。”
  耿秀凤叹了口气,说道:“但我却想不到我师父的一家,竟是暗中为清廷效力的武
林败类,和叶屠户乃是一丘之貉。那日我叛师而去,想回转飞凤山重整旗鼓、路上又遭
遇归德堡和官军的夹攻,飞凤山的大寨也给官军挑了。不过我们的损失固然不轻,官军
的损失更重。”
  耿秀凤喝了一口苦茶,接着说:“经过了这一战,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叶屠户,归
老贼为什么敢这样横行霸道?都是为了有‘朝廷’给他们撑腰。叶屠户官做得大,罪恶
也就更大。他要杀尽天下的英雄义士,保鞑子的江山。归老贼只是一方土霸,他没有这
样大权力,他就鱼肉乡民,要保持他‘威震关中’的宝座。
  “但不论他们的罪恶是大是小,总之,贪官、恶霸和‘朝廷’都是祸害百姓的东西,
‘朝廷’是树根,叶屠户、归老贼这些人是树干、枝枝。以往,我只是要报我杀父之仇,
即算在我知道叶屠户是我的仇人之后,我也只是想要杀他,谁欺负过我的我也要报复,
归老贼父子欺负我,我就要杀他门父子。如今,我已知道,我的仇人不单单是这几个人
了,我要报仇,也就必须反抗清廷。这就是我逐渐明白了的一个道理!”
  宇文雄赞道:“对,耿姑娘,你这个道理明白得很好,你也把这个道理说得很是透
彻。”
  耿秀凤说道:“失了飞凤山的大寨,我知道只靠我自己的力量是报不了仇的。是以
我带了部属到这里来想要参加义军。叶屠户是我的大仇人,也是义军的死对头。我参加
义军,既可以报家仇,也可以报国恨。但我在义军中没有熟人,只有一个叶慕华是曾经
相识的,我到了这里,就只好找他了。”说至此处,脸上微泛红晕。
  江晓芙暗暗好笑,心道:“你和我的叶表哥,岂只只是曾经相识?”问道:“然则
你却怎么会想到要到小金川来找我的叶表哥?”
  耿秀凤道:“我们到了黑狗岭,才知道不过十日之前,该地曾经发生一场大战。附
近人家十室九空,走得动的早已躲避兵灾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个守在家里的老
婆婆;向她打听消息。这老婆婆说,大战过后,义军早已撤走,她也不知道义军是藏在
什么处所。但当我说出叶慕华的名字,她却知道是义军的首领。这消息对我倒是一个意
外,叶慕华不过比我早来个十天半月,义军原来没有首领的吗,怎的就让他做了首领?”
  江晓芙道:“此事说来话长,但那老婆婆没有告诉你吗?”
  耿秀凤道:“那老婆婆对我们本来是冷冷淡淡的,听我说出了叶慕华的名字,这才
和我表示亲热起来。我正想向她再探消息,不料有一队清军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到
那儿搜查了。”
  耿秀凤喝了一口苦茶,接着说道:“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过后。
  我们击退了清军,但不幸那老婆婆却中了流矢,丧了性命。我们俘获一个清军,我
就向他拷问,他供出义军的主帅已经逃往小金川,至于那支义军则早已是全军覆灭。他
是在严刑拷打之下作供的,看来似乎不假。”
  江晓芙笑道:“这两个消息都是假的。不错,原来义军的首领也是姓叶,不过,此
叶不同彼叶。逃往小金川的是那个混人义军,篡窈了主帅的高位,其实却是清军奸细的
叶凌风。不是叶慕华。给你迪供的那个猜军,若不是有心骗你,那就是张冠李戴了。”
  江晓芙心想:“这位耿姐姐对付俘虏的手段和叶表哥大不相同,叶表哥优待俘虏,
俘虏才肯和他说实话。耿姐姐严刑迫供,也就难怪那俘虏要谎言骗她了。”
  其实,江晓芙也只猜对了一半。原来那个俘虏只是一个普通兵士,他根本就还未知
道叶凌风和叶屠户的父子关希。那日叶凌风伪装是给清军追捕,逃往小金川,叶屠户派
出的一队“追兵”,这个俘虏当时也是“追兵”之一。知道其中秘密的只有那个带队的
军官。故而当耿秀风向那俘虏追问‘义军主帅’的下落时,那俘虏就据他所知的供了出
来,倒不是甘心欺骗耿秀凤的。不过,他供出的什么一义军全军覆灭的鬼话,那就是存
心恫吓的了。
  耿秀凤吃了一惊,大为惶惑,说道:“叶凌风?这似乎是叶慕华的另一个名字?”
原来耿秀凤早已查明了叶慕华的底细,知道他原来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叶凌风。但却不知
道其中易名的曲折。
  于是江晓芙梅这中间的曲折原原本本地告诉耿秀凤,听得耿秀凤惊骇不已。
  耿秀凤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又惊又怒,柳眉倒竖,说道:“原来叶凌风这奸贼
就是叶屠户的儿子,他混入小金川,这祸患可真不小,这么说来,我虽然找错了人,但
错有错着。为了消除这个祸患,咱们更是非到小金川不可了。”
  江晓芙皱了眉头说道:“清军在山下连营结寨,封锁得水泄不通,咱们却怎能到得
了小金川?”
  耿秀风笑道:“我有办法到得小金川。”宇文雄、江晓芙喜出望外,连忙问道:
“什么办法?”
  耿秀凤道:“办法就在这位玛花姐姐身上,她可以带我们过去。”
  耿秀风用土话和蚂花交谈了一会,接着说道:“那日我们遭遇清军袭击之后,我知
道我们这一小队人是决不能通过清军的防线的,我把部属交给朱家兄弟率领,叫他们分
头去找义军。我则固为信了那俘虏的供辞,独自到小金川去。这带地方我是走过几次的,
地形很熟,清军的两道防线给我偷过,终于找着了玛花姐姐。就在你们来到的时候,我
正在向玛花姐姐请教通过清军最后一道防线的办法,玛花姐姐担保可以带我过去。你们
一来,打断了话柄,如今玛花姐姐才向我说清楚了。说起来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办法,通
过清军的防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耿秀凤故意“在闷葫芦里卖哑药”,不把谜底揭
开,逗他们着急。
  江晓芜道:“既然玛花姐姐可以带我们过去,事不直迟。这就去吧!”她和宇文雄
都是半信半疑,心想:“怎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通得过清军的防线?”但也料想耿秀凤
不会骗她,耿秀凤既然不肯先说,他们急于要到小金川,也就不必多问了。反正这个
“哑谜”总是要揭开的。
  玛花背起了熟睡的孩子,一手拿起猎叉,一路上,唱着催眠的曲子,满不当作一回
事的在前带路,她那孩子醒了一会,在妈妈的催眠曲中又睡着了。
  玛花到了一处山坳,只见她把猎叉拨开荆棘,露出了一个洞口,耿秀凤这才笑道:
“这个洞的另一头跟口就在小金川,刚刚通过了清军的防线。咱们在山洞里走过他们的
防地,清军做梦也不能想到。这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原来这个趴材己当地土人当做避难用的,她们的先人发现了这个山洞,为了保守秘
密,在洞口故意种上荆棘,年深日久,荆棘成丛,都已高逾人头了。
  玛花擦然火石,把折下的荆棘点起了一把火把,带她们走入这个奇妙山洞。洞中景
色在火光之下豁然显露,这一瞬间,众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发出欢喜赞叹的声音。正是:
  探秘寻幽开异境,要从此洞出奇兵。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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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风雷震九洲》——第五十三回 误停谗言伤侠士 巧施毒计害英雄
梁羽生《风雷震九洲》 第五十三回 误停谗言伤侠士 巧施毒计害英雄   只见洞中无数干奇百怪的石笋,如珊瑚、如玛瑙、如宝石、如白玉、如明珠,给神
工鬼斧、雕塑如狮、如虎、如美女、如夜叉,如高僧扶杖说法,如仙女翠带迎风。……
种种景物,奇丽无比!
  洞中景物虽然奇丽,但他们却是无心欣赏。江晓芙笑道:
  “想不到这里竟有如此一个福地洞天,待咱们打了胜仗回来,我倒想在这洞中住它
几日。”
  这山洞约有三里多长,不消一炷香的时刻,已走到山洞那头,耿秀凤谢过玛花,移
开封洞的石头,笑道:“你看是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好,现在咱们可以出去了!”
  走出山洞,将石头封好洞口,抬头一看,只见已置身于一个空旷无人的地带。但虽
是空旷地带,草原上的野生茅草高逾人头,却正好作为掩蔽之用。但见山风过处,茅草
猎猎作响,就似卷起了千层波浪。也不知草丛里是不是伏有小金川的义军。
  宇文雄仗剑拨开茅草,在前开路,说道:“看情形,这是两军接壤的地带,往前面
走去。不消多久,一定可以碰上义军。”
  话犹未了,草丛中涌出一大队人,果然就碰上了义军。
  宇文雄正要上前打话,不料那个义军首领已是喝道:“来的是宇文雄么?”
  宇文雄一看,这首领是个黑实实的粗豪汉子,约有三十来岁,宇文雄以前并没有见
过这个人,不知他何以会认识自己。当下,宇文雄又惊又喜,连忙说道:“小弟正是宇
文雄。请问兄台高——”
  “高姓大名”四字还未曾说得完,邢首领已是霹雳似的一声喝道:“好,宇文雄你
好大胆!来得正好,吃我一刀!”
  不待宇文雄答辩,那首领声出刀发,一刀就向他研来。宇文雄冷不及防,险险给他
劈着。宇文雄慌忙招架,那首领武功甚为厉害,刀法又狠又疾,宇文雄的本领虽然也不
输他,但在这种绝对意料不到的情形之下,被迫动手;而且对方又是义军的首领,却叫
宇文雄如何能够专心一志的和对方交手?可怜宇文雄给对方一轮快刀抢攻,只有招架之
功,根本就不能分出心神说话。
  江晓芙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连忙叫道:“喂,喂,你们怎么打起自己人来啦!”
我是江晓芙,我爹爹是江海天!我们是来找冷寨主的。宇文雄是我的师兄。我们有紧急
的事情要来通报!”不料那位义军首领非但没有住手,反而把刀一挥,下了命令:“把
这两位姑娘包围起来,劝她们投降。却不可伤了她们,除非她们先伤了人!”
  江晓芙又惊又怒,叫道:“你们这算作什么?难道你们没人知道我的爹爹么?”
  义军首领虎目一睁,朗声说道:“我知道令尊是江大侠,才对你客气几分,哼,你
这小姑娘不知好歹,我不伤你,但却要把你送给你的掌门师兄,让他好好的管教你!”
  江晓芙怒道:“岂有此理,我怎的不知好歹?我的掌门师兄就是宇文雄,你知不知
道?”
  义军首领大笑,“小姑娘胡说八道。哼,要是让你父亲听见了,不气死他才怪。谁
不知道宇文雄已被逐出师门,你却要封他做掌门师兄!你为了私情,庇护奸贼,这还不
是不知好歹么?
  唉,江大侠英名盖世,却怎的有你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女儿!”他一面摇头叹气,手
中的刀法却是没有丝毫松懈,把宇文雄攻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原来这位义军首领不是别人,正是小金川三大首领之一的冷天禄的侄儿冷铁樵。他
听信了叶凌凤的谗言,亲自带队巡逻前线,为的正是要严防宇文雄混入。因为根据叶凌
风的言语,宇文雄乃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奸细”。宇文雄的相貌早已有叶凌风绘出画图,
是以冷铁樵一见就知道是他,还焉肯放过?
  冷铁樵名实相副,是个铁面无私的汉子。他想的是:“江大快之所以得到普天下英
雄好汉的尊敬,正是因为他大义凛然,他决不会徇私庇护女儿的。我这样处置,他知道
了还应该感谢我呢。而且即使按照武林规矩,江大侠不在这儿,我把他的女儿交给他的
掌门弟子管教,那也没有半点不是。”冷铁樵由于信了片面之辞,于是发出了包围江、
耿二人,迫令江晓芙投降的命令。
  江晓芙恍然大悟,说道:“你弄错了,你一定听信了叶凌风这贼子的谗言了,我告
诉你,叶凌风才是真的奸细,我们正是要来通报冷寨主,请你们千万不可上这奸细的当
的!”
  冷铁樵哪肯相信她的说话,“哼”了一声,轻蔑说道:“女孩儿家,胡言乱语。亏
你是江海天的女儿,也不知道羞耻!弟兄们不必顾虑,把她拿下!有她的掌门师兄在这
儿,正可以让她的掌门师兄好好的管教管教她,咱们不算越诅代庖。”
  江晓芙给他一顿臭骂,气得满面通红,顿足说道:“你这黑汉子才是不知好歹,你
骂我不打紧,可惜小金川的大事坏在你的手里!”
  义军知道她是江海天的女儿,当然不愿意杀伤她,可是江晓芙也决不能杀伤义军。
义军换了几个头目,用长枪大戟之类的重兵器压着她的宝剑,另外一些人便用绊马索挠
钩要来擒她。
  江晓吴运剑护身,挠钩一到,便给她斩断。绊马索如长蛇婉蜒,贴地盘旋,软不受
力,不易被宝剑所削,但在混乱之中,绊马索要避免绊着自己人,却也不容易缠上她。
江晓芙使出“天罗步法”,衣袂飘飘,俨如流水行云,避得十分巧妙。绊马索绊不着她,
却绊倒了两个使重兵器的头目,江晓芙忍不住哈哈大笑。
  激战中忽有一支官军来到,带领这支官军的却是个便装的瘦长汉子,手里拿的武器
也很特别:是一根翠色的青竹杖。紧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少年:他们本来
是在队伍的中间的,此时已跑在队伍的前头,来得特别之快。
  少年“咦”了一声,说道:“爹,你看,这不是宇文雄这小子么?”那瘦长汉子道:
“不错,和他厮杀的那人是冷天禄的便儿冷铁樵。”少年道:“爹,咱们怎样?”瘦长
汉子道:“管它前于黄瓜,下在锅子里的便是菜。一概吃掉!”
  原来这两父子正是杨钲和杨梵。叶屠户精选了一队骑兵交给杨钲带领,在前线巡逻,
也正是为了严防义军方面有人渗入小金川的。
  说时迟,那时快,这队骑兵已是风驰电掣般的疾卷过来。冷铁樵大怒道:“好呀,
如今是图穷匕现,你这奸细还有什么好说?”他只道这队清军是宇文雄引来的,一怒之
下,恨不得立即就杀了宇文雄。
  宇文雄来不及说话,杨钲父子已经杀到。杨钲哈哈笑道:
  “妙极,妙极,还有江海天的女儿和飞凤山的女匪首都在这儿,正好一网打尽,梵
儿,你去对付那两个丫头。”杨梵道:“是。”分了一部分清军,采取两翼包围之势,
将那队义军和江、耿两人都包围起来。杨钲竹杖连挥,使出了迅捷无伦的点穴杖法,眨
眼之间,点倒了十多个义军。
  冷铁樵想不到杨钲来得如是之快,还在狠狠的向宇文雄攻击。想急急杀了宇文雄这
才好全力抵抗清军。
  杨钲哈哈大笑,喝道:“都给我倒下!”猛的一杖就向宇文雄击下。宇文雄一个斜
身滑步,以绝妙的“天罗步法”,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恰恰避开了杨钲的一击。但他因
这是全神应付杨钲,避开了杨钲的竹杖,却避不开冷铁樵的快刀,“咧”的刀锋过处,
宇文雄肩头被砍开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虽然不是致命之伤,亦已血流如注。
  杨怔的杖法是“狂风扫柳”的连环招数。打不着宇文雄,第二杖便向冷铁樵打到。
冷铁樵横刀一立,一招“玄鸟划砂”,带守带攻。扬钲是第一流的武学高手,独门杖法
自成一家,冷铁樵是第一次和他交手,摸不着他的路数,杨钲大喝一声:“撤刀!”青
竹杖一翻一绞,冷铁樵虎口一震,“当”的一声,厚背砍山刀果然脱手飞出。
  说时迟,那时快,扬钲的青竹杖又是一招“毒蛇吐信”,削尖了的杖头直指冷铁椎
的咽喉,冷铁樵无可抵挡,心里一凉,正自暗道:“我命休矣!“就在这时,忽听得
“唰”的一响,杨钲回转了竹杖。
  原来是宇文雄一退即上,挥剑侧袭,解了冷铁樵之危,他来不及包扎伤口,也顾不
了本身的危险,便来援助刚刚砍了他一刀的冷铁椎。宇文雄这一招“追风剑式”乃是攻
敌之所必救,故而杨钲必须回杖遮拦。
  冷铁樵拾回了性命,不觉呆了一呆,心道:“宇文雄倘是奸细,何以他又救我性命?
莫非是他的师兄当真冤枉了他?但也说不定他是要取信于我,故意使诈?”不过,冷铁
樵虽是思疑不定,宇文雄救了他的性命总是事实,在这样紧张激烈战斗之中,他也无暇
去仔细思索了。
  冷铁樵拾回了厚背砍山刀,眼见宇文雄的伤口血流如注,仍在勇战强敌,心中不由
得暗暗惭愧。于是赶忙挥刀夹击杨钲,井向宇文雄低低说下一声“多谢!”
  江晓芙仗着宝剑突围,挡者辟易,转眼间就杀到杨钲与宇文雄、冷铁樵交战的所在,
江晓芙一见宇文雄的伤口还在流血,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疼痛,连忙叫道:“师哥,你
歇歇敷伤。”运剑如风,立即抢上前去,疾刺杨钲。
  杨钲对江晓芙的武功当然是不会放在眼内,但对她那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却不能
不顾忌几分。当下以轻灵的杖法借力打力、荡开宝剑,避免竹杖给她削断。江晓芙与冷
铁樵联手,勉强可以支持。
  江晓芙叫宇文雄“歇歇”,宇文雄可没有歇息,他匆匆忙忙的嚼烂了金创药,敷上
伤口,立即再来。本来他们三人联手,是可以胜过杨钲的,但可惜宇文雄流血过多,气
力大减,却只能恰恰打成平手。
  清军防他的前哨营距离较近,赶了到来助战。一营虽然不过千人,但加上了巡逻队,
已多过冷铁樵这队义军两倍。义军陷在包围圈内,勇猛冲杀。讲无一人气馁。
  幸而没有多久,义军的后援亦到。原来萧志远在大寨听到报讯,亲自带了一队骑兵
驰来援救。萧志远是武学大名家萧青峰之后,本领高强,尚在冷铁樵之上,他一到来,
疯虎似的就杀入重围,里外会合,登时主客势易,反而把清军切断,分成几截,反包围
起来。
  萧志远看见宇文雄师兄妹与冷铁樵联手恶战杨钲,心中也是好生诧异。但此时他亦
已无暇询问了,他把队伍交给副将指挥,立即挥刀加入战团。
  混战中忽听呜呜得声响,一技接着一的响箭射上空中,有七八支之多。
  在高原的旷野上,响箭的声音特别尖锐,这七八枝响箭连续发出,那急促的、刺耳
的,而又连成一串的呜呜之声,在战场的“大合奏”中,自成一股特别的音响。刀剑的
碰击。铁蹄的践踏,健卒的厮杀,吆喝,诸声合奏,都淹没不了这连续的响箭的刺耳声。
估量十里之内,都可以听得见这个音响。
  此时,萧志远正在全神与杨钲厮杀,混战中,也不知这几支响箭是谁人所发。不过,
他是个懂得军事的行家,听了这一连串的刺耳响箭声,心中却是不无疑惑,暗自想道:
“清军这队巡逻队不过是搜索性质,并非深入我方阵地,要求决战而来。而且他们是在
平地扎营,此处窿战,金鼓之声可闻,甚至旌旗招展亦可见到。敌方若是求援,似无需
使用这种响箭。”至于小金川这边的义军,则是从来没有使用这种响箭的。但此时战事
方酣,萧志远纵有所疑,亦已无暇追究了。
  杨钲虽然武艺高强,也挡不住萧志远、冷铁樵、宇文雄与江晓芙四人的联手夹攻,
激战中萧志远与冷铁樵双刀合壁,一个“左插花”劈他左臂,一个“右插花”削他右臂,
两人又都是刀锋一斜,招里藏招,兼刺他的腰胁。萧、冷二人虽非同出一门,但他们因
为是战场上的老搭档,双方又同是使刀。故此在招数上配合得很好。
  杨钲手执竹杖中间,青竹杖滴溜溜的一转,两柄刀头都给他的竹杖荡开。刀是江晓
芜也没闲着,裁云宝剑已是乘虚而入,迁刺他的胸膛。宇文雄咬实牙根,力注剑尖,使
了一招追风剑式,也来刺他膝盖。
  杨钲畏惧的是江晓芙的宝剑,连忙把竹杖平推过去,推开江晓芙的宝剑。可是萧、
冷二人那狠辣的刀式余势未衰。双刀斜挂而下,“嗤嗤”两声,削去了杨钲的两幅衣襟,
宇文雄的剑尖,亦刺着他的膝盖,杨钲一个“弹腿”踢出,踢飞了宇文雄的青钢剑,膝
盖已被剑尖刺穿了一个小孔,好在他早已运气闭了“环跳穴”。受了一山点点伤,不过
是等于被利针刺了一下而已。
  就在杨钲受伤的时候,他的儿子杨梵也受了伤,伤得比他重得多。耿秀凤一刀劈着
他的左肩,削开了五六寸的伤口,血流如注。杨梵哇哇大叫,慌忙跳出圈子。杨钲一见
儿子受伤,无心恋战,大吼一声,趁着宇文雄立足未稳,挥杖便扫他的双腿。
  宇文雄流血过多,气力不如调因此刚才那一剑未能给予杨钲重创,此时,他在给杨
钲踢飞他的青钢剑之后,正自摇摇欲坠。
  杨钲这一连环“弹腿”如矢疾发,本来非踢中宇文雄不可,卒亏冷铁樵一见不妙,
立即将他一掌推开,江晓芙赶过去将他扶住。冷铁樵与萧志远的双刀挡不住杨钲,仅能
采取守势。杨钲迫退了他们二人、突围而出便即喝令鸣金收兵。
  清军的后备部队比义军强大数倍,加以宇文雄又受了重伤,故此义军逐退清军之后,
也就立即后撤了。
  江晓芙扶稳了宇文雄。焦急问道:“雄哥,你怎么啦?”宇文雄涩声说道:“没什
么,唉,只可惜刚才那剑未能重创老贼……”话犹未了,“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身上的伤口也因震荡而复裂,江晓芙连忙给他再敷上金创药。
  宇文雄身体的伤是给冷铁樵砍的,冷铁樵心里好生惭愧,于是将他接了过来,扶上
自己的坐骑;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的伤我总得给你治好了再说。咱们这就回山
寨去,你安心做我的客人吧。”
  萧志远望望宇文雄,又望望冷铁樵,十分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冷铁樵
讷讷说道:“这、这其中只怕有些什么误会,叶凌风说他,说他……但他适才又曾救了
我的性命。”冷铁樵对于宇文雄的说话虽还来能全然相信,却已对他颇有好感,是以
“奸细”二字,也就不愿宣之于口了。
  江晓芙是见过萧志远的,说道:“萧叔叔,我原原本本的都说给你听。”两人并辔
而行,江晓芙从叶凌风冒名认亲说起,说到叶慕华揭破他的奸谋,将他逐出义军为止。
把有关叶凌风的事情,都告诉了萧志远。
  萧志远越听越是吃惊,不觉汗流浃背。江晓芜说道:“萧叔叔,事情已经说得这样
明白,你还不相信我们吗?叶凌风这贼子一定是要来害你们小金川的,你不赶快除他,
祸患非小!我不是怕和他对质,但却怕这贼子诡计多端,你若不是把他先拿下来,要我
和他从容对质的话,只怕又要给他逃了。”萧志远把手一样,喝道:“快马赶回山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在萧志远惊疑不定的这个时候,叶凌风在大寨里又干了
些什么。
  当萧志远听碍前线的冷铁樵这一队巡逻队受清军包鼠之时。叶凌风是和他在一起的,
叶凌风本要与他同来,但冷天禄却不让他去。认为得力的首领不须空巢而出,有萧志远
前去救援已经足够,故此留下叶凌风助守大寨。冷天禄还有一个不肯说出口的原因,那
就是因为他尚未能完全相信叶凌风。
  大寨在山上。到前线用快马飞驰也要半个时辰,不过直接的距离却不很远,响箭的
声音在山上是听得到的。
  混在萧志远队伍中的奸细因为看见宇文雄、江晓芙二人与冷铁樵并肩作战,这才发
出响箭的,原来这是叶凌风和他们约定的讯号,倘若事情败露,就发响箭报讯。他们看
见这两人来到,冷铁樵却并不捉拿他们,反而和他们一同御敌,当然是料想得到叶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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