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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的年代记

_161 川上稔 (日)
加速的飞场与拉开距离的出云彼此保持一公尺之差的形式移动。
出云收回的右脚踩到沙地后,就那样直接以趾尖向左一转刨起沙子。
「吃我这招!」
提在他右手上的木刀向上挑起,目标是正冲过来的飞场侧脸。
就在风见心想「会打中」的时候。
奔过去的飞场突然采取了一个行动。
他把右手的木刀往地面一插。
刺入沙地的木刀成为制动用的阻挡器。
沙粒的飞沬扬起,飞场的身体猛然煞车。停在出云的木刀触及他浏海的位置上躲掉这一击。
他躲开了。
然后飞场仿似打开开关般的动了。
他发出「喔喔」的叫声,从地面拔起木刀向上撩去。
以全力挥棒之势从右边打上出云侧腹。
「觉!」
与风见的叫声同时响起的是重重的殴击声。
然后飞场手中的木刀因为冲击力从他手中脱手而出。
另一边的出云身体则略向左歪去。
但是风见看到了。飞场的身子由左而右摆动回去,一记左勾拳打了过去。
在拳头造成的殴击声中,出云略向左歪去的高大身体停下。
但是飞场并没有就这样罢手。
飞场动着。原本摆向右边的身体直回来的一瞬间,右手伸向半空中。
那里有着先前弹飞的木刀。
风见心想,木刀程度的攻击对觉没什么作用。相对于出云得到的加护,刀尖之类的小范围打击,只能够对他造成如同鞭打般的痛楚而已。
必须是能够深入他五脏六腑的沉重冲击才会有效果。
而飞场实现了那点。他抓住弹往空中旋转的木刀刀尖。
以像球棒般挥出的木刀之柄,那又圆又粗的部分打上出云的身体。
如槌般的一击,直奔先前那一击命中的地方。
中了。
「!」
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声音响起,出云的身体向前倒去。
可是飞场没有停下动作。
当他旋身向左挥出这一击以后,身体已经向右倾。
然后飞场放开握在手中的木刀刀尖,手指一挑。
在身子向右转去的同时重新握住木刀,这次握住的是刀柄。
不过握的方向颠倒,以使用刀背打的姿势握住木刀。他的对手出云的身体正向前弯了过来。
看到那两个动作,风见领会到飞场的战术。
……这就是他的目的吧!?
飞场用木刀瞄准的是出云的下巴。瞄准这个地方如挥棒般一刀挥去,会使对方的头整个歪掉,利用这个原理震到脑子引发脑震荡。
要打歪下巴,把木刀较厚重的刀背朝向前方,比较能够确实产生震荡力。
包含她在内的观众也已经确实目睹到飞场如挥棒般的姿势,还有他所采取的行动。
飞场的实力应该已经充分表达出来了吧。
接着只要一棒挥去打昏出云就写上完美的句点了。
话说飞场也并没有要用挥棒的方式来决胜负意图吧。
挥棒是「表演」,让对方昏迷过去取得完全胜利才是他的。
既然如此,接下来能否一棒准确打中出云下巴,就是重头戏了。
飞场动着,以刀背横飞而出的一刀飞往出云的下巴。
响起的声音与其说是打击声,不如说是破碎声。

挥出木刀的飞场,看着发生在眼前的光景。
木刀的柄在他手中。但是更前的部分,前半段的木刀消失了。
不,是碎掉了。
[IMG]http://i1006.photobucket.com/albums/af186/ZHYDxxh/010t_with_mark.jpg[/IMG]
……这是——
是用力过猛了吗?他这样想。就算打的地方是下巴,也还是该留点力吧?
但是飞场的视觉隔着片片飞散的木刀碎片看到一个事实。
本来应该有着出云下巴的位置上,这时候却另有他物。
那是出云的额头。
「……咦?」
这是怎么回事?
答案很简单。出云不是用下巴,而是用额头接下他这刀。而且反击的力道之猛,还足以使木刀折断。
……怎么可能!
之前的打击明明就应该已经使对方的身体痛得失去防备能力、不支倒下了。
那应该是足以令人喘不过气、痛苦、无法承受的才对。但是——
「啊,会痛耶……」
隔着片片飞舞的木刀碎片,出云这样咕哝着。
跟着飞场马上察觉到有个重物压上自己右肩。
那是放开木刀的出云之手,而且是靠着身体前弯才构得到自己肩膀的手臂。这也就是说;—
……他的身体向前倒来,并不是因为痛,而是为了抓住我……!
在倒抽了一口气的飞场眼前,出云与他形成对照的吐了一大口气直起身子。
出云用一张带着困意的脸看看飞场这边,然后向左看看观众的方向,张口说道:
「喂{看到飞场的实力了吗?看起来他是已经拿出全力了吧?」
「看到啦。看他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是拿出全力了吧。」
可以听到风见以不耐烦的声音这样说,相对的,出云则点点头说了声「确实」。
「好,千里,看好啰,我会拿出学长风范手下留情的。」
然后出云看向飞场这边:
「飞场,你打了我几下?我记得是三下吧?」
是四下,就在这句话要冲口而出的一瞬间,心窝已经挨了一记。
第一下是用他原本握在手中的木刀刀柄打的。
肺部下方感到一股如同从那里打桩进去的冲击。
所以他用身体往后一浮的方式减少伤害。
没事的,飞场这样想。以前和武神战斗的时候,曾经发生过类似的状况,不过他也总是马上就动起来打倒对方。他心想这次也会一样——
「咳……」
不知道为什么却没办法动。只有一口气从口中吐出,身体动弹不得。
为什么会这样呢?飞场思索着。这是普通的殴击,以前和武神战斗时曾经有过这样的状况。也有过对方靠厚重装甲弹开武器,再顺势攻击过来的状况。那个时候——
「你干嘛白白吃招啊——傻子吗你?」
在对方如果是武神,他就已经向后退去的时间点上,出云的第二击来了。
他出招的方式很单纯,只是把先前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握拳向下挝去而已。
但是本来意欲后退而向前屈起的背部行动迟钝,所以就那样遭受到直击。
腹背所受的攻击把他肺部的空气全部挤出。
浮现在脑袋中的是闪躲动作,但是飞场的身体从挨了第一下时起就动弹不得。
飞场不知道原因何在。在正常状态下的话,他根本就不至于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喂,像样点啊学弟。」
被抓着肩头直起来的身体里面,注入了氧气。
「我打你的方式很普通喔。那为什么会发挥这样的效果呢?你知道理由吗?这是最后的第三下。」
在出云踏步上前的同时,一记重拳打上他的右侧腹。
殴击声在他体内沉重地响着,振动传遍全身。
身子麻掉了。在嗡嗡震意中,他听到出云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你很强。在我从10th居留地来到这个G以后,除了我那个叫田中的老工友偷窥夥伴以外,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能够那么快行动的人。不过啊——缺乏应用能力。虽然你跟武神交手过许多次,不过几乎都是自动人偶遥控操作的武神对吧?让你养成了随便出手的习惯。」
出云的手按住他摇摇欲坠的肩头,然后继续说下去:
「还有喔,你老是在打生死交关的战斗。所以你就不知道快乐的训练、大家的训练也是认真在打的,你以为『这是训练』就没出全力了对吧?所以你打到一半时才引擎全开,要是你从一开始就那样做,说不定已经绕到我背后了耶。好——第四下,这下是送的。」
说完以另一只手往他的丹田一打。
「……!」
膝头已经挤不出力气了。惨了,飞场这时候才为时已晚地想着。
「飞场,怎样,我很强吧?」
与其说是强,倒不如说是耐打而已。虽然想要这样说,但下巴却颤抖着挤不出话。然后——
「好,欠的都还清了,送的也送出去了,接下来是我的份了。」
「——咦?」
「加油吧飞场,然后加油吧我。全世界的人都在等待着喔——那开始了!」
突然腹部挨了一记。
「好——听好了喔,飞场。听仔细了,接下来我要打败你。不过——」
胸口挨了一记,向后倒的身子直接被抓着领口拉回去。
「不过飞场,打败你的人不是我,是周围那群人。谁会赢谁会输这档事啊,还有我手下留情的打击是会让你成了条破抹布还是破烂或者以一个男人来说那实在难堪的软趴趴状态都是由大家的眼睛来做多数决定,你无法违抗。所以——」
腹部又重重挨了一下。
「我不会让你昏过去。东倒西歪地感受大家的视线,沉浸在讨厌不要看的羞耻玩法之海中理解自己的败北吧。我就哇哈哈地耻笑你——最后一击!」
身体动弹不得,但即使如此飞场还是试图站定身子接招,算是所谓的意志尚未认输。为了这个最后的坚持,他做出决定,就算这是最后一击也要挺住。
但是出云的攻击和先前不同。
这次出云只是缓缓把手伸向这边,以食指戳向他的胸口。
「吃晚饭时我会告诉你一个你输掉的理由,在那之前就先睡吧。」
就只有那样而已。
飞场泄出「啊」的一口气,领悟到世界正从脚下浮上。
他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才察觉到自己正在倒下。
身体已经与意志剥离,到达极限。
「——」
甚至感受不到倒在沙地上的触感,只听得到沙粒晃动的声音。
可以听到从岩地那边传来「哇」的声音,看到观众们站了起来。
但是,在起身往这边跑过来的众人之中,飞场注视的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少女。
美影。
在诸多动作与声音之中,飞场与美影都一动也不动,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转开了视线。
然后眼中所见的天空,蓝得宛若首次见到般的通透。
「可亚?……」
飞场挤不出力气的身子颤抖着咕哝:
「真是没出息啊……」

太阳已经抵达正午的高度。
拉出的阴影也变成最小的面积,在房舍密集的城市中,气温一口气上升。
走在蒸烤得炙热的柏油路上的人并不多。都是些对城市生活缺少经验的人、或是为了工作而需要移动的人、还有观光客。
有两个三者兼备的人影,走向位于城市中的小山。
他们是佐山与新庄。两人一面拉着自己的领子透气,一面走向群树丛生的小山。佐山把吐着舌头的貘放在肩头上让它吹风,边走边翻着文件。
「差不多要到阿智神社的入口了,这是唯一位于仓敷东侧的山了吧。」
快步走在左右挟着民宅的细长小路上,新庄点点头。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位于小山上的神社。在仓敷这座城市中,有两个地方紧生着自然的树木。其中一个地方是仓敷东侧的阿智神社所在的鹤形山:另一个是仓敷东南方的向山公园,不过因为距离略远,所以今天不考虑去那边。
阿智神社位于从美观地区往东北方向,走几分钟就到的位置。然后绕着山往北走,可以来到距离车站不远的地方。佐山是在要离开美观地区的时候做出提议——
「根据老人家的说法,UCAT认为3rd—G的根据地应该还是在这个仓敷附近。那要不要去参观一下阿智神社、眺望仓敷街景,同时猜猜看3rd—G基地会在什么地方呢?」
于是就这样了。
在离开饮料店以后,就一下子热起来了。
感受着从脚底传来的热气,新庄与佐山一起在道路转角处向左转去。因为那里有通往阿智神社方向的标志,不过沿着这种小路走下去真的会通到神社吗?
「啊……」
真的有。
在水泥路面的上升坡道上,有着左边座落着白壁、右边是片长着树木斜坡的鸟居。这里的鸟居和新庄在奥多摩冰川神社见过的红色鸟居不同,不过依然是使用人造石材制造的古物。
鸟居后面接着通往山上的石梯,那个石梯——
「挺陡的耶。」
「哎呀呀,新庄同学,你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吗?有扶手可以抓的。」
如果忽视佐山,那他很有可能会说出要自己坐在他的肩膀上,也更有可能真的会这么做,所以新庄开始默默地爬石梯。石梯似乎在近期整修过,有不少地方可以看到用白色水泥修补过的痕迹。
穿着凉鞋的新庄踩着响亮的脚步声向上爬去,大概爬到一半的地方时回头一看。一面翻阅文件,一面一次踏两阶走上来的佐山已经悠然地追了上来。
新庄看着与自己并肩而立的佐山,接着吐了口气,本来像是憋住的汗一下冒了出来。与训练所得汗水不同类型的汗,一口气从新庄背后与腿背喷了出来,不过这样的汗水倒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他环顾周遭——
「基本上是有树荫啦……」
在头上从右手边参差蔓生的树影,沿着向上升去的楼梯越见浓密。
仔细一看,发现跟在身边的佐山呼吸平顺,没有喘气的迹象。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睛已经从文件上转开。他注视的方向是眼下,位于楼梯反方向的城市那边。
新庄也转向那边,然后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看得到天空耶。」
视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高了。
城市位于视线的下方。视界的位置已经超越民宅的高度,眼前一下子辽阔起来,仓敷街景尽收眼底。
「这样一看,倒是相当的平坦呢,新庄同学。」
他射向南侧的视线,注视的是隔着城市遥遥在望、一块聚集的绿意。
「仓敷南侧距离这里约四公里处的位置上,有条叫做吉冈川的东西向河流,在它南方有片不高的山地,从这里可以把那大半片山地一览无遗。然后保有古色古香房舍的城市依旧留存在那里,道路勾勒出细细的曲线。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吗?」
「呃,那个……」
「这是片广大的平地。把它当成战场来看的话,对于可以越过建筑物进行跳跃的兵器,而且大小还是可以把道路当成宽路来使用的兵器来说,是有利的战场。他们可以越过障碍物,还可以利用建筑物遮掩自己的身影。比方说……像是武神之类的。」
「啊,对喔。不过,刚刚见过的女性就说过了。她说这里的路很窄。」
「女性?谁啊?」
新庄先回了一句「对了,还没跟你说过」,然后把在便利商店前撞到一位女性,她是东京的人说了一遍。
说完以后,佐山对他露出笑容。
「新庄也变得相当外向了呢。下次要不要试试去交涉?」
「不、不可能的啦,我不擅长讲歪理。」
「交涉并不是讲歪理……不过算了,我们以后再好好谈谈吧——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嗯,户田——户田·命刻。当她告诉我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稍微跳了一下。也有其他人有着跟我们类似的名字耶。」
在这样咕哝着的时候,新庄看着佐山。
然后新庄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是佐山。他原本拿着文件的右手,这时候按在左胸上。
狭心症发作了。

定睛一看,佐山脸色发青、冒汗。
「……佐、佐山同学,你没事吧?」
「啊、啊啊,我正在调整呼吸。我没事的,新庄同学。」
「为什么?为什么狭心症会突然发作?我根本就没有提起过去的事啊?」
这样讲好像是在逃避责任似的。有着这个念头的新庄,看到眼前的佐山点点头说了声「确实」。
「是新庄同学所说的话,让我联想到一个不太热的人。只是那样而已。」
「我所说的话?那就是说……那个叫户田的人?」
他战战兢兢地问出口,不过点头的佐山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不再有任何变化。
新庄不知道佐山联想到的户田是哪一个人。
……佐山同学会回答我吗?
但是在他心中升起的希望还没有消逝前,算是答案的话已经过来了:
「不管怎样,要是在这个仓敷打起来,可以成为最大战力的应该是风见那种人吧。还有就是在直来直往式的战场上,出云的冲锋力也能派上用场。应该会演变成让他们当游击部队,特课与一般课以防御队形慢慢推进的形式吧。」
那是与新庄内心期望相异的话题。
他话中的内容,让新庄在内心叹了口气。他还是不愿意对我说出自己的过去啊。不过那也是当然的,要说的话——
……我自己还不是也有不欲为人所知的过去。
在转着这个念头的那一瞬间,佐山的声音响起:
「抱歉,新庄同学。虽然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完美无缺的,不过看来还是有些麻烦之处呢。」
「咦……?」
就像是在回应这声疑问般的,他的右手被握住。然后佐山一步一级的往楼梯上走去,新庄也顺着被他轻拉的手慢慢拾级而上。等到与他并肩而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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