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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传》作者:高连欣

_7 高连欣(春秋)
  管仲叩首:“谢主公。”继而起身道:“主公,臣有一事相求。”
  桓公:“相国请讲。”
  “臣一贫如洗。俗话说,贫不能使富,相国之职,恐难负重任。”
  鲍叔牙一怔,忙扯管仲后衣角,管仲不理。
  桓公笑了:“寡人赐相国大齐一年市租,使相国成为齐国首富。”
  管仲复又叩了一个头:“谢主公。”然后同桓公分左右并行到大门口,门外已停着一辆辇车。
  桓公欠身打躬:“相国登辇。”
  鲍叔牙和隰朋一左一右扶管仲登上辇车,然后请桓公亲手扶着辇尾,推着辇车前进三步。
  隰朋一招手,鼓乐齐鸣……
  桓公、管仲一行来到拜相台前。这拜相台高九尺,共有三层。第一层台中站着二十五人,各穿黄衣,手持黄旗;东边立二十五人,各穿青衣,手持青旗;西边立二十五人,各穿白衣,手持白旗;南边立二十五人,各穿红衣,手持红旗;
  北边立二十五人,各穿皂衣,手持皂旗。
  第二层上站着一圈武士,身穿红衣,每人手持红旗。第三层上站立着三十六员武将,各执剑、戟、戈、抓、锤等兵器。台两边的仪仗队,雁翅排列。台子四周,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鲍叔牙到桓公舆前:“请主公出舆。”
  桓公从车上下来。
  鲍叔牙引导桓公来到辇前:“主公请相国下辇。”
  桓公欠身道:“相国请下辇。”
  管仲急忙下辇,在鲍叔牙引导下来到台边。
  隰朋喊道:“请相国面南背北。”
  管仲面南背北,肃然而立,听隰朋读赞礼祝文:“维大齐桓公二年,孟春丁卯,上朔丙子,齐桓公小白遣上大夫隰朋敢昭告五岳、四渎、名山、大川诸神曰:为大齐民富国强,称霸中原,谨择今日,特拜管仲为相国。伏惟尚飨!”
  隰朋读罢祝文,鲍叔牙引导管仲上了第二层台,然后道:“请相国面东背西而立。”
  管仲依言而立。鲍叔牙读祝文:“维大齐桓公二年,孟春丁卯,上朔丙子,齐桓公小白遣上大夫鲍叔牙敢昭告日、月、星辰、风伯、雨师以及历代圣帝明王之神,为大齐民富国强,称霸中原,今特拜管仲为相国。伏惟尚飨!”
  鲍叔牙读罢祝文,上卿高傒引导管仲登上第三层台:“请相国面北背南,拜受龙章凤篆。”
  管仲朝北面跪下,双手高举,从高傒手中接过桓公亲笔写的八个大字:“民富国强,称霸中原。”
  高傒开读祝文道:“维大齐桓公二年,孟春丁卯,上朔丙子,齐侯小白敢昭告昊天上帝、后土神祗,小白意使大齐民富国强,称霸中原,特拜管仲为相国,以助小白。伏惟尚飨!”
  高傒读罢祝文,传令:“取相国印、剑!”二侍从双手捧剑、印上台,管仲接过来,高捧过顶。
  鲍叔牙在台下喊道:“请主公拜相!”桓公在台下朝台上的管仲大拜三拜。管仲令侍从:“请国君登台。”
  桓公登上台来,面南端坐,开口道:“爱卿今为相国,肩负着治国安邦、强国富民之重任。但愿大齐早日富强。”管仲跪拜,道:“臣既受君命,定尽心戮力,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拜相金台下,民众在富有节奏的鼓乐通鸣中,展开了各种形式的民俗舞蹈,齐国民众以富有独特地方魅力和文化魅力的舞蹈形式,欢庆齐国相国的新诞生,欢庆齐国百废待兴的大业有了一个崭新的良好的起点。这欢乐的气氛,仿佛在愈合历史的创伤,迎接美好的未来。
16.理顺朝纲
  当天晚上,桓公在他的寝宫设宴与管仲在一起饮酒交谈。齐桓公兴冲冲地举起酒爵:“挟周天子以令诸侯,好!相国此议,让寡人顿开茅塞,来,咱们同干一爵高阳美酒。”二人举爵,一饮而尽。
  远处传来鸡叫。
  桓公吩咐蔡姬:“天快亮了,夫人安歇去吧!”
  蔡姬关切地说:“主公与相国谈了一整夜,也早歇息才是。”说着,退入内室。
  管仲道:“臣闻泰山之高,不是一块石头垒成;大海之阔,不是一条江河汇成。主公欲成大志,必须重用五个人。”
  桓公身子向前一凑:“哪几位?”
  管仲道:“精通礼仪,善于外交,能言善辨不失国体,臣不及隰朋,请立大行之官。”
  桓公点头同意。
  管仲又说:“开垦荒地,种植庄稼,按时收种,地肥粮丰,臣不如宁越,请立大司田”。
  桓公点头道:“寡人早有此意。”
  管仲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有勇有谋,大将风度,臣不如王子成父,请立为大司马。”
  桓公合掌道:“正合寡人之意。”
  管仲道:“审案断案,明察秋毫,不杀无辜,不诬无罪,臣不如宾须无,请立为大司理。”
  桓公点头表示赞同。
  管仲道:“对主公忠心耿耿,敢向主公提逆耳之言,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臣不如东郭牙,请立为大谏之官。”
  桓公连连表示赞同:“此五者,均德才兼备,有口皆碑,正合寡人之意。”两人又痛饮一爵。
  管仲拱手问道:“鲍叔牙乃主公太傅,管仲兄长,天下无人不晓鲍叔牙与主公恩缘,也无人不识管鲍之交,鲍叔兄之位,主公有何考虑?”
  齐桓公道:“寡人将终生尊鲍叔牙为太傅。如今,你为相国,寡人拜鲍叔牙为亚相,有管鲍共同辅佐寡人,何愁霸业不成?”
  管仲笑了:“论仁和宽厚,管仲不及鲍叔十之一二,亚相对鲍叔牙焉能匹配?只是,鲍叔之志在于高远,不在官位。”
  桓公问道:“鲍太傅有何想法?”
  管仲道:“鲍叔一生,哪有半分私念?齐宫内外,都该记住鲍叔才是,他是功臣,是楷模,是齐国之兄长呀!”桓公直起身子,叹道:“管鲍之交,寡人今日再次领略了。”
  外面鸡鸣二遍了。内侍进来换蜡烛。
  管仲起身道:“鸡叫两遍,主公,保重身体,臣请告退。”
  桓公连连摆手,示意管仲坐下道:“寡人还有一事想问爱卿。”他似乎难于启口,想了想,又笑了,嘴动了动没说出口。
  管仲连忙拱手道:“主公,但说无妨。”
  桓公探身问道:“寡人好打猎,不知是否妨碍霸业?”
  管仲微笑道:“主公爱打猎,既可习武,又可强身。于霸业何妨?”
  桓公眼睛一亮,略略轻松,又问:“寡人好美色,有害霸业吗?”
  管仲又笑道:“亦无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主公要注意身体。”
  桓公似乎松了口气,有些得意地直起身子。问道:“那,何事有害霸业?”
  管仲正色道:“主公,不识贤能之人,有害霸业;认识贤能之人而不用,有害霸业;对贤能之人用而不重用,不能使其充分发挥才能,对建立霸业有害;对贤能之人重用而不信任,爱听小人摇唇鼓舌,拨弄是非,有害霸业。”
  桓公问:“如果寡人完全按相国之言去做,霸业可成吗?”
  管仲自信地点点头:“中原霸主地位非主公莫属!”
  第二天桓公上朝。文武大臣肃立两侧,管仲位于班首,整个大殿的气氛庄重而肃穆。
  桓公稳步来到御案前,巡视了一遍群臣,这才开口道:“寡人新立,意在理顺朝纲,重振我大齐雄风。寡人深思熟虑,特颁任命之旨。”
  大殿内雅雀无声,只有桓公的声音洪亮而高亢:“任命上大夫隰朋为大行之官!”
  隰朋出班,跪拜:“谢主公圣恩。”
  桓公道:“平身。”然后继续宣布:“任命上大夫宁越为大司田!”
  宁越出班,跪谢道:“老臣谢主公圣恩。”
  桓公道:“平身。”宁越归班。
  竖貂越听越急,两眼直直地盯着桓公的嘴,不安地等待着。
  “任命上大夫王子成父为大司马!”
  王子成父出班跪谢,回班。
  桓公宣布:“寡人任命,大夫宾须无为大司理!”
  宾须无惊了一下,急忙出班,跪拜道:“谢主公圣恩!”
  桓公继续宣布:“寡人任命大夫东郭牙为大谏之官!”
  东郭牙愕住了,出班跪倒,激动得热泪顺脸颊滚滚而下:“微臣东郭牙曾对主公多有冒犯,主公却捐弃前嫌,委臣如此重任,主公知遇之恩,东郭牙三生难报!”
  桓公抬手笑道:“爱卿平身。”
  东郭牙再拜:“谢主公圣恩。”起身退下。
  桓公把目光转向鲍叔牙:“寡人任命太傅鲍叔牙为齐国亚相。国内一应事体,太傅有权处置,望众臣归顺,携力振兴大齐!”
  众臣跪倒在地,齐声道:“拜见亚相!”
  鲍叔牙拱手致谢:“齐国有一代贤君,开明相国,还有德才兼备的诸位大臣,定能振兴齐国,称霸中原。鲍叔牙在此恭贺主公,拜托诸位同心同德。”说着,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众大臣无不以崇敬的目光注视着这位高风亮节、大公无私的亚相鲍叔牙。
管子传--第一章 “相地衰征”与“官山海”
第一章 “相地衰征”与“官山海”
1.管仲的改革方略
  管仲拜相之后,与齐桓公谈了整整一夜,亮出了他的改革方案,桓公大喜,下决心要把管仲的改革方案推开。对管仲从仇恨到任而不用,从任而不用到金台拜相,完成了他一生中最伟大的业绩。他对管仲言听计从,决心要称雄中原。管仲向桓公提出,为了保证推行改革,五年内不对外发动战争,他一口答应;荣辱柱学尧舜,改为诽谤之木,在上面发布政策命令,他也完全同意。有桓公的支持,有鲍叔牙和五杰的协助,管仲的改革得以全面而系统地迅速推开。
  首先,管仲推行内政改革,目标是富国强兵。对旧法,根据齐国的情况,将其合理部分“择其善者”行于今世,对那些不适合现实情况的,坚决废除。他借助先王成法的名义,减少旧贵族的反对而造成的阻力,在旧有的口号下,注入新的内容,进行根本性的改革。振兴实业,对贫困无财产的国人慈育救助,敬重百姓、贵族,很快实现了国内安定,秩序晏然。他制定政策的理论依据是“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为了取得人民的拥护,就必须使人民的正当要求得到满足,物质生活得到保证。他制定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制度,高悬于荣辱柱上,依法行政,以法度作为衡量善恶是非标准,以赏罚作奖善惩恶的尺度。其次,在政治与军事方面进行改革,重新划分建立了行政区划。“叁其国而五其鄙”,把国都分为六个乡,工、商各三乡,不服兵役;士乡分十五个,由桓公、高傒、国子各管五乡。国都内的行政区划是五家为轨,十轨为里,四里为连。十连为乡,分别由轨长、里司、连长、乡良人(或乡大夫)管理。全国的行政区划是,三十家为邑,邑有司;十邑为卒,卒有卒帅;十卒为乡,乡有乡帅;三乡为县,县有县帅;十县为属,属有大夫。朝廷立五大夫,各管一属。这样从上到下,建立起统一的官僚机构,以统治全国,各级官吏保治一方。官吏采用选举制度,凡是人才,由乡长和属大夫向上推荐,朝廷重臣进行考评,桓公亲自策问,称为“三选”。地方官吏如果埋没压制人才,治以“蔽贤”、“蔽明”罪。行政区划及官僚机构建成后,管仲又推出“四民分业定居”的政策:按照人口的地域和职业结构,使士、农、工、商四民各居其职所,让讲学道艺的士清净舒适,使工匠在官府做工,使商人在市场经销,使农民安心种地。”士之子恒为士”,“商之子恒为商”、“农之子恒为农”,各安其业,世任其事,社会秩序自然就安定了。
  同时,管仲大胆把军政改革与行政改革紧密结合起来,“借内政而寄军令”,借建立行政机构之机,富兵于民,把全国人民群众组织起来,纳入军事编制,建立军政合一的体制。新设的轨、里、连、乡的行政编制,又是军事编制。一轨五家,出五名兵士;一里五十家,出五十名兵士;一连二百家,出二百名兵士;一乡二千户,出二千名兵士,分别由轨长、里司、连长、乡良人领导。五乡一万户,出一万名兵士,为一军。全国士乡共十五个,就是三万户,出三万名兵士,组成三个军,三军分别由桓公、国子、高傒统率。这样,一套完整的军事机构建立起来了。管仲认为,有这样一支三万人的常备军,可以横行各诸侯国,无敌于天下。为解决军备供应,管仲又把“宽刑赎罪”的政策布告在荣辱柱上,不但解决了军备来源,而且扩大了国家财政来源,也缓和了国内矛盾,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内政改革和军政改革基本完成后,管仲立即着手进行经济改革。他决心在最短的时间内,整顿赋税,发展工商业,通过利民富民求得利国富国,实现富国强兵的目的。主要措施是以“相地衰征”调整农业生产关系,以“官山海”实行盐铁专卖,增加国家财源,以边关开放加强商业流通。
  管仲把发展农业生产作为经济改革的首要任务,其政策就是“相地衰征”。“相地”,是观测评估土地,以区分土地的肥瘠好坏;“衰征”是依土地等级征收赋税。
  管仲充分利用齐国负山带海的自然环境和重商传统,采取了维持工商传统与保证官营经济主导地位基础上的局部改革,着重加强对流通领域实行控制,首创盐铁专卖,提出“官山海”大计。“官山海”就是“民办官营”,即由民间生产,由官府统购统销。为了保证流通,他大胆制定边关开放政策,号召各国商人到临淄来作买卖。
  这些政策一项接一项地在荣辱柱上与齐国百姓见面了。管仲信心十足。这些改革措施如果得以实现,那齐国的强盛,桓公的霸主地位就是不可动摇的了。他决心在五年内把这些改革一项项地基本落到实处。当然,改革之路不是一条平坦的路,而是一条充满风险的路。
2.一丘之貉
  竖貂这一年以来总感到不顺。不知为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总有人给他下绊子。对齐桓公,他一下就看准了,从桓公即位他就是坚决支持的。乾时大战,他充当先锋,也是立下战功的,长勺之战虽说败了,可他竖貂也是尽了力的。可到升官的时候总没有他的份儿。特别是对桓公封的“五杰”不服。他分析来分析去,得出结论是:管仲是他的克星。这一切都是因为得罪了管仲所致。是他到鲁国去把管仲押解回来还在路上打了管仲;也是他坚决主张杀管仲,看来管仲对他是恨之入骨了。王子成父,和他年岁相仿,原先一直是平起平坐,可一下子成了大司马,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在汶阳之田他接应救过管仲;宁越也是,一下子成了大司农。他总觉得大司农应该是他。他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烦恼,更令他恼火的是朝廷中那班大夫,一见管仲成了相国,都象是黄米粘糕似地贴上了。他们都知道竖貂和管仲有过节,都对他远而敬之。他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了。幸亏还有个开方,他对开方虽说还不十分了解,但知道此人来头不善。要不,凭着堂堂卫国的公子不当,干嘛跑到齐国来伺候人?他在家里,不是摔盆子就是砸碗,搞得老婆孩子战战兢兢。他一天到晚,抱着个酒觥喝酒。
  这天傍晚,开方来了。拉着他到酒馆喝酒。
  竖貂抬头一看,只见门头上高挑的酒幌子上写着“易牙酒馆”字样。走进酒馆,感觉不错,尽管铺面不大,可到处整齐干净。
  店主易牙一见开方,忙笑道:“啊呀,开方大哥,多日不见了。”
  开方指着竖貂道:“这是大名鼎鼎的竖貂将军。”
  易牙忙点头作揖道:“久闻竖貂将军大名,如雷灌耳。今日得见,幸甚幸甚!”
  开方指指易牙,向竖貂道:“他名叫易牙,是我的结义兄弟,做得一手好菜,今天请将军来品尝品尝。”转身对易牙道:“我与竖貂将军有话说,在前堂不便,在后面安排吧。”
  易牙忙道:“后边地方虽小,可清静雅致,竖貂将军,请吧。”
  开方与竖貂到后面坐定。易牙变戏法儿似的,眨眼功夫便摆上了六个菜。竖貂逐个品尝,连声道好:“果然不错,色香味俱佳,想不到这不起眼的小店里还有如此烹调高手。”
  开方与竖貂大觥喝酒,一连三觥,竖貂的话就多起来,心里的不平事也就往外淌开了。他把桌子一拍,喊道:“不公平,不公平!王子成父,凭什么当大司马?东郭牙,凭什么当大谏之官!我竖貂将军在哪里?”
  开方同情地说:“我也觉得不公平,论将军的功劳,应该弄个大司马。”
  竖貂又喝一大觥酒,站起来骂道:“该死的管仲,这箭下之鬼,都是他作祟,我与他不共戴天!”
  开方把竖貂按坐在席上:“竖貂将军,光发火有什么用?骂娘也无济于事,这事得从长计议,来日方长嘛!”
  竖貂看着开方:“从长计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开方冷笑道:“别看现在管仲大权在手,可太阳不能老在正午,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嘛!”
  竖貂忙道:“你别卖关子,快说!”
  开方道:“齐国姓姜不姓管,齐国是主公的齐国,咱们只要紧紧贴住主公,你准没亏吃!”
  竖貂点头,但他不解开方之意。
  开方道:“主公有三个嗜好,一爱女色,二爱打猎,三爱美食。咱们就在这三条上打主意。”
  “对对对!管仲昨日是阶下囚,今天是座上宾,说不定明天还是阶下囚。可主公是一国之主,你这主意高!”
  “我想了一下,主公对美色劲头最大,他恨不得把各国美女都弄进后宫,这个美差,由你来干。你不断到各国搜寻美女充实后宫,一定要当上后宫总管,这后宫总管别看官不高,可权力很大。”
  竖貂的眼放光了,他一口喝了一觥酒,把嘴一抹,“对对对,我就当后宫总管!”
  “主公打猎的事,就由我来干。我保证把主公侍候得舒舒服服。”
  “好!你打猎是把好手,准能干好。”
  “至于主公的美食嘛……”开方看了看端着菜过来的易牙,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非易牙莫属。”竖貂高兴地一拍案子,把酒觥、菜盘子都蹦起老高:“好,这事咱仨包了。”
  开方又强调道:“这可是秘而又秘的大事,除了咱三个人知道,谁也不能说,连老婆孩子也不能露。要是让管仲知道了,可就麻烦了。这事关系咱们三人的命运。因此,我提议咱们结拜为兄弟,歃血为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竖貂将军意下如何?”
  “好!咱们马上结拜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团结一心,共同对付管仲!”竖貂象在黑暗里发现了光明,高兴得手舞足蹈。
  易牙提来一只鸡,摆上三只碗,碗里斟满酒,把鸡血滴进酒里,开方按照年龄把三人名字写在黄绢上,三人举行了隆重的结拜订盟仪式。
3.艳遇
  管仲的改革方案,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拥护和支持,进展比较顺利。内政改革和军政改革由管仲和鲍叔牙亲自抓,不到一年时间便告完成。然而,经济改革进展缓慢,特别是农业改革,“相地衰征”的政策在贯彻过程中阻力很大。他让大司农宁越汇报情况,宁越摆出了一大堆难题,确定土地好坏标准难定啦,等级不好定啦,山如何征税,水如何征税啦,等等。管仲便决定亲自到下面走一走,看一看。
  烈日炎炎似火烧,树上的知了拚命聒噪,管仲带着几名随从,出城门往西而行,来到原野上,见到几位老农在树下乘凉,便也凑过去。有一位老农认识管仲,连忙叩头:“相国老爷!”他对其他人喊:“这是管相国,管老爷,快叩头呀!”
  管仲拉起老人道:“免了吧,老人家,今天我管仲是来听你们教诲的。”
  几位老农见管仲笑容满面很随便,也就打消了拘谨,和管仲攀谈起来。
  管仲问道:“老人家,相地衰征文告你们见到了没有?”
  老农道:“知道,这可是大好事呀,俺庄户人家都赞成。
  可俺是干着急,这地怎老分不下来?”
  管仲指指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谷子,问道:“为什么那边庄稼长得那么好,而这边不行呢?”
  老农道:“人家地好呀!地下六尺就是水,旱涝都不怕,可俺这地是涝洼地,地下一尺就见水,当然和人家没法比了。”
  管仲又问:“那是谁家的地?”
  老农道:“伯大老爷的,前几天伯大老爷打这路过,说相地衰征不搞了,俺心里还纳闷呢?”
  管仲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这伯大老爷是什么人?”老农道:“嗨,人家后台硬着呢,宁大司农是他的亲戚。”
  管仲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老人家,请你对大伙儿说,这相地衰征是主公定的大计,任何人都不能反对。你看这样划分土地行不?旱地六尺见水的,征税十分之一,地势越高,税越少,至四十尺见水的旱地,税减一半。涝洼地五尺见水征税十分之一,地势越洼税越少,一尺见水的地和水泽一样,一亩折合五分交税怎么样?”
  老农们齐声道:“相国这法子好啊,这才公平呢?”
  管仲又道:“山林泉泽不能产粮食,可能生产树木,可捕捞鱼虾,根据情况,从百亩折合一亩好地到五亩折合一亩好地交税,你们觉得怎么样?”
  老农高兴地说:“好哇,如果真能这样,俺们可就有盼头了,干活可就有劲头了!”
  告别了老农,管仲又到西边山上转了转,察看了山林情况,然后顺着乌河考察。边走边看边问边记,掌握了第一手材料。烈日酷暑,汗水淋漓,衣服都湿透了。
  正走着,迎面遇见几名甲士押着五花大绑的一队奴隶走过来。
  管仲对甲士道:“停下!”
  甲士认识管仲,忙跪下叩头:“相国老爷,有何吩咐?”
  管仲指指犯人问道:“你带他们到哪儿去?”
  甲士答道:“回相爷,这几名犯人都是逃亡的奴隶,提回去处死。”
  管仲一惊:“处死?”
  甲士道:“我家老爷有令,凡逃亡奴隶一律处死。”
  犯人中有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扑通一声跪在管仲面前:“相国老爷,请你救救我们吧!”其余犯人也一齐跪倒在地上叩头:“相爷,救救我们吧!”
  管仲问那络腮胡子:“你们为什么逃亡?”
  “相爷,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呀!俺们都是打铁的,辛辛苦苦打了一年铁,连糠菜都填不包肚子,饿死也是死,逃亡也是死。”络腮胡子说。
  管仲知道,奴隶是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主可以随便处死他们,这未免太残酷了!铁匠是很宝贵的,这样杀死太可惜了。便对甲士道:“回去禀报你家老爷,这几名奴隶本相留下了,请你家老爷后天到相府去取赎金。给他们松了绑!”
  甲士不敢怠慢,将犯人一一松绑。
  众犯人一齐跪下,谢相国不杀之恩。
  管仲问络腮胡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忙道:“草民钟离伯,世代打铁为业。相爷恩德,永世不忘!”
  管仲道:“现在齐国要振兴工商业,大量需要铁匠。”对随从道:“记下他们的名字,三天后到相府报到,安排你们到作坊继续打铁。”
  打发走了铁匠后,管仲觉得又饿又渴,见河边不远处有个酒馆,就同随从一块进去,随便要了几个菜,每人一觥酒,吃了起来。酒足饭饱,管仲想洗个澡,便顺着小河往上走去。
  小河碧水涟漪清澈见底,杨柳夹岸,浓荫茂密,好一个清凉避暑的好地方!管仲顿觉爽快,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忽然前面河面上飘来一阵柔婉缠绵的歌声,其声温润如玉,美妙无比。管仲屏住呼吸细听,顿觉心旷神怡,想不到在这荒山野水之处,居然有如此奇妙动人的歌声。他寻声往前走去,被一簇密密的垂柳枝挡住了去路。他分开柳条,偷眼望去。
  只见河水中一位少女正在洗澡,赤裸着身子边拨弄着水边唱歌,怡然自得。一会儿,又浮水游泳,泳姿优美,宛如一条美人鱼。雪白的肌肤,苗条而匀称的身段,如花似月的容貌,把个管仲看得心动神摇,一股欲火象一团火样在身上烧了起来。
  去年,管仲夫人去世,给他留下一个儿子管年,父子相依为命,一直没遇到一个使他动心的女人。今天,在这优美的地方,见到这天仙般的女子,他真想一下子跳下去拥抱她……可他抑制住自己的欲望,暗骂自己没出息,堂堂一个相国,怎么能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硬硬地把满腔欲火强压下去了。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他又把面前的柳条拨拉开。
  河中的少女听见了动静,发现了管仲,急忙将身子藏进水里,怒道:“你个堂堂的男子汉,怎能偷看人家洗澡?”
  管仲分开柳条走出来,笑道:“你好大胆,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洗澡,却要指责别人偷看,岂有此理!”
  少女道:“你快走开,我要穿衣服。”
  管仲退回几步,转过身去:“你穿吧,我闭上眼睛不看就是了。”
  少女蹑手蹑脚走上岸来,匆匆穿好衣服,顺手理理云鬓,走到管仲身边:“喂,你从哪里来的?”
  管仲看着刚刚出浴的少女,体态婀娜,娇美若仙,眼都有点发直。
  少女被管仲看得害羞,但她很落落大方,并不惊慌:“哎,我问你哩,你从哪里来?来干什么?”
  别看管仲经纶满腹,有经天纬地之才,可在这少女面前,突然局促不安起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见过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可他从未象见到面前这少女一样动心,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性格开朗的姑娘。
  “我从临淄来,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婧,哎,你从临淄来,可见过那个叫管仲的相国?”
  管仲一听乐了,笑道:“怎么,您想见见这位相国吗?”
  姑娘认真地说:“听我娘说,管相国是位很了不起的人,他曾射过君上一箭,君上非但没杀他,还拜他为相。这人可有本事啦,我娘说,齐国强盛就靠相国了。以后会有好日子过。”
  “噢,你这姑娘知道的事还真不少,你家在哪里,我能见见你母亲吗?”姑娘一席话,引起了管仲极大的兴趣。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见我娘?”姑娘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
  “我就是你要见的那个相国管仲呀!”
  “什么?你就是管相国,我不信,我不信。”姑娘惊奇地看着管仲。
  “哈哈哈,那你说我是谁呀?”管仲被姑娘天真无邪的样子逗乐了。
  正在这时,管仲的两名随从满头大汗地跑来:“啊呀,相国老爷,您在这儿,叫俺们好找呢!”
  管仲指着姑娘,笑道:“你们来得正好,这位姑娘不相信我就是相国,正审我哩!”
  随从喝斥姑娘:“你好大胆,敢审相国老爷。”
  姑娘死死盯着管仲的脸,一朵红云飞上桃腮:“管相爷,民女不认识您,您可别怪我呀!您不是要见我娘吗?走,我这就带您去。”
  管仲跟着姑娘穿过一丛密林来到一幢草房前,里间屋传出咔哒咔哒的织机声。
  管仲走进屋,来到织机旁。
  “娘,你看谁来了,是管相国管老爷!”姑娘惊喜地喊道。
  姑娘的母亲吃了一惊,定睛盯着管仲,突然翻身叩头道:“相国老爷,大驾光临,民妇不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她拉了女儿一把:“婧儿,你不是老想见相国老爷吗?还不快给老爷叩头!”
  管仲一惊,想不到这夫人言辞如此得体,便道:“夫人免礼,我乃不速之客,请不要怪罪。”他走到织机前,一看,眼光突然亮了起来。
  “夫人,你织的是不是静花绫?”
  “相爷真是好眼力,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
  “啊呀,夫人,你让我找得好苦呀,我派人到处寻访静花绫的织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管仲高兴地又接着问:“夫人,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丈夫在长勺战死了,就我母女俩相依为命,我想把这静花绫传给女儿,可她光想读书,不好好学。”婧母哀叹地说。
  管仲对婧说道:“这静花绫可是齐国的国宝啊,你怎么不好好学呢?”
  婧母嗔怒地说:“这孩子,都快二十岁的姑娘了,怎么也不肯找婆家。”
  婧撒娇地说:“我要和娘在一起,伺候娘一辈子!”
  管仲笑道:“好一个孝顺女儿。”又对婧母说:“你们母女同我一起回相府好吗?”
  婧母一惊,不解地看着管仲。
  婧的脸腾一下子红了,她小声地对母亲说:“刚才我在河里洗澡,被相爷看见了,我这身子就是相爷的了。”
  婧母看看管仲:“相爷,这是真的?”
  管仲连连摇手:“夫人不要误会,我是要向君上保荐,让夫人做掌管纺织的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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