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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天风

_71 缘分(现代)
两个人各自紧张,走在繁忙热闹的大街上,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重重杀机与凶狠。
眼看着就要到城中心了,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店铺林立,货物繁多,由于动乱的大潮是由中部开始向四周扩散蔓延,这一带的尚未受到混乱的影响,因此康州城的秩序尚算稳定。
世均洋在城心中央站定,放目四顾,到处都是行人商旅,他沉声喝问:“到底哪家店铺是你们人的耳目?”
“这个。。。。。。”诡八尺急得抓耳挠腮。
“快说!”世均洋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小子,你是想糊弄老子吗?”
“没有没有。”诡八尺急叫。
正好不远处过来一列车队,马车的布置雍容华贵,远远地还能闻到一丝香气,显然里面坐着的是位女士,周围则有着大量的护卫随从。
诡八尺眼前一亮,指着那车队叫道:“就是那车队,廉夫人她们就在车里。”
世均洋放眼望去,只见车队一行人数不少,总有四五十人之多,车队旁的护卫虽然穿得是普通服装,但是一个个气质飚悍。以世均洋这种老眼光一眼就可以看出那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改扮而成,且还是经过了长期的沙场征战锻炼过的真正老兵。不过最重要的是,从他们骑马的姿态,队列的习惯,以及彼此招呼的方式来看,显然不是惊虹军人。
世均洋做梦也没有想到,浅水清布置在这一带的秘密运输线竟会派这许多精英战士来护卫,且如此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一时也有些发楞,正犹豫间,诡八尺却突然窜了出去,冲着车队狂跑大喊:“救命啊!”
这一声救命,同时牵动了两边的心魂。
世均洋大吃一惊,没想到小东西在这个紧要时刻竟突然反水,气愤之下再来不及思考,急忙向小家伙追去,他这一跑,立刻惊动了车队护卫。世均洋能够看出这帮车队护卫来历非凡,这帮车队武士又如何看不出世均洋不是普通善类,他刚才向车队这边仔细观察,就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这刻世均洋朝着车队冲来,一群护卫同时亮出武器,准备拦住世均洋。
诡八尺急忙大喊:“姐姐快救我!”这一句姐姐喊得极为有技巧,听在世均洋的耳中,那是在呼唤水中莲等人,听在车队一方的人耳中,却是在呼叫自己的主子。只是事发突然,护卫们也来不及询问车中人是否认识诡八尺。
诡八尺这一声喊,彻底把双方的关系绞乱,世均洋大怒之下,临空跃起向着诡八尺遥遥劈出一掌,他含怒之下出手,力量浑厚如山,却没想到这这一掌的方向同时也是劈向了那马车。车队上一名赶车的老者眼见世均洋一掌劈来,眼中精光一闪,哼了一声竟腾身跃起,硬是在空中接了世均洋这一击,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空中交手的两人同时向后飞退,世均洋落回地面时身躯只微微颤了一下,那老者落回马车,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功力上比对方有所不及。
诡八尺再次狂叫起来:“是铁血镇的人来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轰动了。
整个城心立时大乱,所有护卫车队的武士同时亮出刀剑,当地的老百姓,一个个哭天抢地四散奔逃,局势在一转眼间变得失控,铁血镇威名所到,当真是令人闻风丧胆。只是诡八尺口中的铁血镇到底指的是车队,还是说的世均洋,却是谁也不知道。这刻城中大乱,诡八尺则趁机转向,伺机溜走。
世均洋哪肯让他溜走,急着想追,没想到赶车的老头一听到铁血镇的名头,吓得脸色一片惨白,大叫道:“对方是高手,去几个人留下他,其他人保护小姐先走!”
他这刻不管真假,务必要护着主子先离开险地要紧。
呼啦啦一大群护卫顷刻间分成两队,一队围住马车,赶着马车向城外冲,另一队武士则不要命地冲向世均洋,显然是打定主意拼死也要拦下他。
世均洋又惊又怒,他毕竟不是傻子,这刻一看诡八尺没有上马车,反而吊在马车的后面,混在人群中逃逸,立刻意识到多半是上了诡八尺的当,马车里的人很有可能不是水中莲她们,但是自己先前的表现显然已经严重刺激了护卫车队之人,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七八名武士持刀挺枪就向他冲来,世均洋被逼无奈,反手一刀,将最先冲到身边的一名武士砍飞出去,然后横刀叫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先停下,千万别中了奸人挑拨离间之计!先让我追上那小子,有什么事回头再解释!”
一名护卫见自己人中刀,眼都红了,大叫:“解释你妈,大家宰了他!”
世均洋错就错在不该先打伤人再喊停,他一生呼来喝去,耀武扬威的日子过惯了,这种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风格早就侵淫到骨子里去,对砍伤人这种“小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对方可不是这么想,都是一起从沙场上滚过来的战士,从来都是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一枪的性格,兄弟之情有时更胜过自己的性命。
这刻一看自己兄弟受伤,几名护卫眼都红了,同时围上,对着世均洋不要命地猛攻,一出手就往死里招呼,世均洋生平第一次落单就被人围攻,心中亦是火气大盛。
他就算是败军之将,好歹依然身份尊崇,如今在自己国家里被人围攻,说出去简直要被人笑掉大牙。这刻对手来势汹汹,他心中杀机大盛,再不管你是什么人,有敢拦路的一律杀无赦。
他含恨出手,便再不留余地,手中长刀大开大阖,康州城顿时血染长街。
这几名护卫个个身手高明,但是世均洋毕竟是沙场大将,一手风雨刀法更是在惊虹众将中都排得上字号,不敢说能对付数十上百人,对付七八人却还有些把握。只是他心急诡八尺制造混乱借机逃跑,实在没心思多做纠缠,因此出手狠辣,拼着受伤也要尽快解决战斗。战刀顷刻间亮出一片血色,世均洋杀性大发,铁拳滔滔,一拳就将一名护卫击出数丈。面对这几名护卫递过来的战刀,他竟然用足内力大喝一声,震得所有人心神一颤,下一刻,战刀已撩飞一名护卫的头颅。
世均洋在几个腾挪之间就连杀数名护卫,看得所有人都心中一寒。一名护卫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世均洋狞笑道:“妈的,你们放跑了老子的人质,现在到想起问老子是什么人了吗?老子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既然耽误了我的事,就得全部死在这里!”
下一刻,世均洋咆哮着冲向这批护卫,一个不放过,全部杀死。
只是这批护卫武士的功夫也着实高明,临死反击竟让世均洋连吃三刀,有一刀正伤在他的左臂,汩汩的鲜血从手臂上的洞口流出。
世均洋山地汉子的狂野血性在这刻尽显无疑,他一方面尽数屠杀这几名护卫,另一方面却对自己的伤口看都不看就向着城外奔去。
诡八尺是跟着马车跑的,很显然这个小子是打定主意要把这帮人拖下水了。不管他们是不是铁血镇的人,既然碍了自己的事,就必须付出代价。就算抓不到诡八尺,但看这伙人行踪诡秘,组织高效,又一个个忠心护主,八成车里做的也是大人物。既然如此,就势必要拦下他们,若是敌人,就一刀杀了,也算为国立功,若是朋友,也要做他丢失人质的挡箭牌,为他承担罪名。
世均洋一边狂追车队,心中亦在不断考虑各种情况,思虑可能出现的各种后果,因此追车队时毫不迟疑。
那赶车老人回首世均洋竟已杀了自己拦路的武士向着这边追来,呼喝马车冲出城去的速度更快,眼看着就快到城门了。
“拦住他们!他们是铁血镇的人!”世均洋厉声狂吼,为了拦住对方,他也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铁血镇了。
没想到那几名守城官兵一对方是铁血镇的人,竟然吓得纷纷向左右逃开,世均洋气得险些吐血,他这才想起康州城曾经先后三次被铁血镇打下来,这里只怕早就连城守到士兵,没一个听到铁血镇的名字后还敢出头的,如今在惊虹东部,铁血镇威名远播,许多惊虹兵已经到了躲都来不及的地步。
他这刻没功夫教训这帮士兵,正好看见旁边有个老人正在牵驴贩卖,一把将那驴夺了过来,骑着驴就追出了城门。
。。。。。。。。。。。。。。
马车在城外的荒郊急速狂奔,车里传出一把沉稳的女声:“熊伯,来人能确定是铁血镇的人吗?”
赶车的老汉沉声道:“无法确定,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姐此行事关重大,一旦真被铁血镇发现,麻烦就大了。”
一名护卫高声叫道:“小姐,后面有个孩子一直跟着我们,就是他引来的那个人!”
赶车的老汉回头一看,果然诡八尺那小子正追着车跑,他眼中杀机一现,正欲下手除掉这祸根,车里女子突然说话:“把那孩子带上车,我有话要问他。”
“小姐,要小心有诈啊!”
“我自有分寸。”
“是。”
几名护卫一抄手,将诡八尺掳上马车,搁在了驭手座前。
那老汉眼中凶光毕闪,一把掐住诡八尺的喉咙:“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说!”
诡八尺被他掐得气都透不过来,费力地咳了几声,老汉的手劲微微松了一些,他这才干笑着说:“多谢姐姐和爷爷相救,后面追我们的那个是坏人。”
马车里的女子嘿嘿冷笑一声:“好甜的嘴巴,你连我的样子都没见过,就开口闭口都是姐姐。你刚才说铁血镇的人来了,指的就是那个人吗?”
诡八尺连忙点头:“是啊,是啊,那个人是铁血镇的人!”
“胡说!”马车里的女子突然怒斥道:“铁血镇浅水清以下,要论形象与此人相符的只有两人,一是方虎,一是雷火。方虎已是独目,雷火也不可能抛离铁风旗独自行动,在康州城大开杀戒不说,竟还敢独自追来。刚才我们出城门时,那人更说我们是铁血镇人,分明是由于你在暗中混淆十分,颠倒黑白所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制造混乱意欲何为!?”
马车里的女子心思极为细腻,刚才事起突然,她来不及思考,这刻冷静下来,立刻发现问题多多。此时世均洋还在后面紧追不舍,她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不敢轻易停下马车让对方追上,自己的几名护卫已经被此人杀死,万一他冲上来继续不分好歹大开杀戒,那才叫糟糕之至。
这时,世均洋看到诡八尺被人带上马车,心中也暗暗叫糟,他骑的是驴不是马,真要追对方是万万追不上的,只能不顾一切,高声叫道:“在下世均洋,刚才和几位恐怕有所误会,你们手里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天风细作,几位若不是铁血镇中人,还望能将人交还给我。”
熊伯身躯一震:“小姐,对方是世均洋?”听他的声音,竟不是不喜反忧。
马车里的女子狠狠咒骂了一声,用得却不再是梁语,听得诡八尺心中一跳。
接下来,世均洋只看到车队反而加速奔去,心中又惊又怒。他本想着对方只要不是铁血镇中人,自己只要一表明身份,自然会停下来,没想到却跑得更快了,立刻知道这帮人自己的身份只怕也有问题。
眼看着车队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一咬牙,直接从驴子上跳了下来,运足内力竟生生将跨下的毛驴举起,仿佛举起一块大石般,轰的一下向对方抛掷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粗厚的弧线,若流星撞日般冲向那马车。
车队的人显然也没想到世均洋的功夫如此厉害,竟然能把驴子当石块掷,若是被他砸中马车,马车上的人在如此高速的冲击下只怕非死既残。
那一刻,马车里一声女子轻吒,一团鲜红如火的云彩竟突然从马车顶部炸开,一个火红衣衫的女子竟直接冲破马车,手中双弯刀对着空中犹自啼叫的活驴横切出一片如练光华,叫声戛然而止,血光冲天而起,飘洒当空。
那女子从血雨横飞中钻出来,身边飘零着驴子的血肉碎块,仿佛神明降世般落于地面,一双妙目带着凶狠煞气,死死盯住世均洋。
这一下变化,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世均洋没想到车队中,功夫最好的那个竟然不是熊伯,而是那被保护的主子,车队众护卫也没想到世均洋一招出手,就把他们主子给逼了出来。这刻护卫们一见主子现身,一个个大急,惟恐其有不侧,纷纷策马赶到身边卫护,亮刀亮剑护卫左右的同时,还有一些人将马鞍旁放着的套马索也取了下来。
世均洋一看到众护卫那鞍旁的套马索,再看着这一身火红,手持双刀的功夫奇高的女人,心中突然明白了过来,他终于知道,自己此刻追得是什么人了。
下一刻,他仰天长笑:“哈哈哈哈,真没想到西蚩大帝国风婉公主竟会亲临我惊虹,怎么客人到了主人的地面上,反而要躲着主人呢?怕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做吧?或者,依然与前议有关,所以一听到我世均洋的名字就要逃之夭夭?”
诡八尺一听西蚩大帝国这个名字,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起来。他再没想到,自己的运气有如此好,先是碰上了传说中的仲叔夜,紧接着就能碰上赤帝之女。
***
第六部 第八十章 同仇敌忾
在观澜大陆,若论女子地位,应该说属圣威尔公国最高,但要论女子最能干的国家,却永远比不上西蚩大草原上游牧民族建立起来的庞大帝国。
草原女人,素来与男人一样,在长年的逐水草而居的生涯中,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当她们的男人出外作战时,这些草原女子就背负起在家看守畜群,照顾老幼,保护家园的重担。草原环境素来险恶,这里的人们就象狼一样生存,不仅要与人作战,还要为了保护畜群与成群结队的野兽作战,飚悍的性格,坚韧的品质和强壮的身体是他们生存的依靠,因此这里的孩子四岁就会骑马,十岁就能提刀作战,这里的女人同样不落后于男人,当种族陷于存亡之际,同样拥有转化为勇敢战士的变身能力。
千百年来,强大的草原民族一直都是观澜中部大陆最可怕的梦魇,因为他们上至老人,下到孩子,中到妇女,个个能提刀作战,个个都拥有不凡的战斗实力。
对草原人来说,地域宽广但资源贫瘠的草原永远比不上繁华的中土大陆,这片花花世界拥有的财富与美好让所有游牧民族的战士和女人为之眼谗。特殊的生存环境使他们对复杂的气候和艰难困苦的生活条件有着独特的适应能力,但同样也使他们加倍向往美好的生活。资源的贫乏使游牧民族将生存的方式分为最基本的两种,一是自我生产,二是掠夺。
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在这片特殊的区域成为绝对的领导思想,与那片至少在表面上还传播着爱与仁义的区域不同,这里的人们只相信武力,崇拜武力,也只愿意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因此,草原人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天生的强盗,擅攻掠而不擅守成,这些都是他们逐水草而居的特殊生存形态所决定的,这种生态让他们强大,也让他们极富侵略性,因而也就让每一片中土大陆的人们为之害怕,为之头疼,为之无可奈何。
世均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在这里碰上传说中观澜最出名的女人--赤风婉。
也就是草原大帝国最强大的种族,西蚩族的族长赤帝之女,一个强大,凶狠,也极为漂亮的女人。
传言中这个女人有着不输于男人的武力,也有着令所有男人都迷恋的姿色,如今看来,并不是每一种传言都有虚假。如果不是那群护卫为了保护主子而现出他们套索,世均洋还真猜不出对方的身份。
这种马上套索可以说是游牧民族最古老也最特殊的作战方式,可以用于套马,也可以用于在战斗中发挥特殊作用,错非象草原人这种天生建立在马背上的国家,其他民族的战士还真不擅长使用这种战斗方式。
这刻眼看着世均洋语出嘲讽,赤风婉一张美丽的脸上现出不屑的冷嘲,双弯刀上还滴着血,美目中再度凛冽出如火杀机:“我还以为世大将军已经死在秋水渡口了呢,特意过来想凭吊将军英魂,想不到将军竟依然在世,真是可喜可贺。”
被对方揭起自己的伤疤,世均洋心中怒火大盛,不过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胜败乃兵家常事,世均洋苟活于世,也不过是希望来日再找铁血镇讨回场子。只是风婉公主突然驾临我惊虹,又如此秘密行事,到是有些问题了。不知公主此行,可是准备去霸业城呢?”
赤风婉不动声色:“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世均洋嘿嘿怪笑:“如果是的话,想来也不过是想把那媚惑我主,贻害天下的毒计重提罢了,我世均洋自然要为国除奸,先除了你这祸根再说。如果不是,你暗进惊虹,那就是意图不轨,我更要为国尽忠,剿灭贼逆了。”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世大将军都要杀了我们喽?”
“正是!”世均洋提着战刀走来,眼中凶光灼灼生辉,看得诡八尺心中大寒。他怎么也没想到,世均洋在得知对方是西蚩公主的车驾后竟然还敢公然袭杀对方,来不及猜这是为什么,只想着赶快逃出这是非圈。
耳边是赤风婉不屑的声音传来:“虽然这里是惊虹属地,可眼下这一带却是我的人为多,若真要打起来,世将军未必能赢。如果我杀了世将军,贵国国主也不见得就敢难为我,如果世将军杀了我,只怕贵国国主却不会放过将军你吧?我秉着和平之意来贵国,贵国将领却以兵戎相见,只怕不是大国相处之道吧?”
“豺狼的和平,我惊虹人不敢要!如果要做选择,我情愿惊虹亡于天风人之手,也绝不做西蚩蛮夷的顺臣!”世均洋大踏步地向着赤风婉走来,敌人虽数目众多,他却凛然无惧,这刻竟尽显一代铁血战将的风采。
赤风婉眼中闪过熊熊烈火,她不得不佩服老丞相眼光独到,正是因为中土大陆很多人都有着这种宁予外寇,不予蛮夷的想法,所以每当草原民族攻打各国时,就总会遭遇所有人的联合抵抗。当年的沙思汗大帝,将游牧民族强大的作战能力和野蛮统治发挥到了极至,也使所有人都对其警惕万分。即使是现在,也有太多太多人的想法和世均洋一样,情愿天风人武力完成一统大梁的梦想,也不情愿由西蚩人哪怕是采用和平接管的方式进入大陆中部。
也正因为这样,以自己的身份和所肩负的使命,竟最终不得不采用秘密方式进入惊虹,真是想想都感觉憋屈。
更没有想到的是,这趟的运气如此糟糕,先是被秋水渡口的大战逼迫绕道,接着就碰上了诡八尺,逼得他们现出了原形。然后就碰上了惊虹朝中最顽固的死硬派分子世均洋。
诡八尺不知道这两帮人为何知道各自的真实身份后还要如此剑拔弩张,他们自己却是最清楚不过了。
此时,诡八尺还在蹑手蹑脚地退出人群,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彼此身上时,试图悄悄溜走,没想到那赶车的熊伯连看都不看,冷笑道:“小崽子害得我们暴露身份,还想就这么走掉吗?”
一名草原游牧战士突然举起手中的套马索,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稳稳地落在了诡八尺的颈上。
赤风婉沉声道:“杀了!”
那套索骤然收紧,勒得诡八尺喘不过气来,那游牧战士竟呼啸一声,打马飞奔,显然是要将诡八尺活活拖死在地上,这正是游牧民族最擅长的飞索绞杀。
世均洋眼神收缩,他绝不愿意诡八尺就这么死在面前,正要冲上去砍断绳子,赤风婉却娇笑着盘旋而起,半空中一团红云绽放,说不出的艳丽多姿,却带着无限杀机,红云中两把弯刀凶狠地劈向世均洋,赤风婉的声音带着草原上那苍凉的冷漠气息:“就让本公主见识见识山狗军大将的功夫到底怎么样吧!”
“放下那孩子!”世均洋狂吼。
“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此时,绳索套在诡八尺的颈上,勒得他喘不过气来,战马在狂奔,拖着他满地飞奔。这样下去的结果,不是被那游牧战士活活拖死,就是被绞索生生勒到窒息而亡。
世均洋气愤狂吼:“连个孩子也不放过,你们西蚩人从来都没有人性!”他纵然一生骄横狂傲,杀人无算,但却有个好处,就是从不对孩子下手。与诡八尺这些日子相处,小东西相当机巧伶俐,一路走来,还都是他伺候着世均洋继续过着如大爷般的生活,其生存技巧与能力均颇让世均洋欣赏,喜欢。尽管诡八尺多番设计,屡次试图逃跑,但在世均洋看来,这才是正常表现,反而显出这孩子的非凡过人之处,这刻眼看着要被人绞杀当场,心中不知为何,竟分外不舍起来。长时间的接触,竟使两人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感情,直到这刻,世均洋才发现,即使不是自己出手,他依然是不希望诡八尺死掉的。
他这刻一发怒,手中战刀挥舞得越发凌厉,开阖之间尽显杀伐血性。如果是一对一,他自问赤风婉决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赤风婉的身边还有一群游牧战士呼啸着持弓放箭,一条条套索更是不断在空中盘旋,他以一人之力要对付这许多人,已是吃力,要想救诡八尺,却是不可能了。
眼看着诡八尺就要死在绞索的拖拽下,世均洋的怒吼,还有赤风婉的冷笑,勾勒出这天地下最凄惨的一幕,就在这刻,只听一声犀利的破空声响,天边一支劲箭以刺破苍穹之势射出风之呼吸。
这一箭,正刺破那致命的绞索,同时还狠狠地扎进了前方那游牧战士的胸膛。
那游牧战士的身躯在马上晃了几晃,倒了下去。
诡八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奋力扯开绞索兴奋地大叫:“无双哥哥!”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同时大变。
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施施然走出两个人来,正是无双和夜莺。
。。。。。。。。。。。。。。。。。。。。。。。。。。。。
无双是一路寻找诡八尺而来到康州的。
老鸦口阻击战失败后,他和夜莺由于被河水冲击远离了战场一带,导致无法及时返回主战场,待到赶到叠翠岭时,所有战事均已结束。事后不久,无双得知了秋水渡口的战况,山狗军被灵风旗和铁风旗打了一个半渡而击,全军覆没。别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诡八尺留言的无双却立刻明白,这一切都是小家伙建立的功业。然而从方虎的留言中,无双得知世均洋未死,诡八尺依然在对方手中,由于铁风旗和灵风旗要赶往火云城一带领取稀缺物资,无暇救人,只能等以后想办法,无双见到留言,却毅然决定先救诡八尺。
尽管在去康州的路上,诡八尺没有再留下任何通讯方式,但是无双凭借他出色的追踪技巧,还是发现了一点特别的蛛丝马迹,遵循有限的信息一路向康州赶来。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人还没进康州城,却在城外的郊区碰上了诡八尺,且已经生死一线。
无双一箭射断绞索后,夜莺立刻抢上前去,接过诡八尺将他护在自己的身后。
世均洋眼神收缩如针,这个时候诡八尺被救出,他到不急了,与赤风婉不约而同地停了手,看着无双冷冷道:“荆棘营无双?”
无双弯弓搭箭,斜指世均洋:“荆棘营已经不存在了,我也不再是无双。我的名字,叫崖无双。”
他歪歪脑袋,看看车队道:“想不到西蚩公主竟会突然跑来惊虹,千里迢迢不知所为何事,希望不是和我铁血镇有关才好。”
夜莺背后的诡八尺大叫道:“肯定和铁血镇有关,在城里的时候他们一听到铁血镇的人在附近,吓得跟兔子一样没了魂。”
熊伯老脸一红,怒哼道:“小兔崽子,你以为来了两个帮手就能救得了你吗?”
诡八尺舌头一吐:“反正要抓我们,你们就得付出代价。”他刚才还被勒得险死还生,这刻大难不死,竟又再度生龙活虎,胆量之大,的确远超一般小孩。
夜莺道:“看来我铁血镇兵困惊虹,真正是牵动周边诸国之心啊。西蚩大帝国跑来凑热闹,不知图的是什么?”
诡八尺大叫道:“反正不是好事,因为烈帅就是被格龙特那家伙一封信给气死的!”
“你说什么?”无双和夜莺均大吃一惊。
铁血镇被困惊虹这大半年,一直以来心中都有一个疑惑,就是烈狂焰到底是怎么死的。但由于消息不通,天风帝国本土又有意隐瞒真相,以至于直到现在,铁血镇上下都没人知道当初害得他们走投无路,血战到底的烈狂焰之死事件,到底是怎么引发的。
由于事关机密,和飞也不清楚关于此事的具体内情,但是诡八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西蚩大帝国的人为什么来到惊虹本土之后一路步步小心,甚至连名字都不敢公开,只怕他们不但要躲世均洋这一类惊虹死硬派分子,同时也躲铁血镇。如果让铁血镇的人知道是西蚩人害死了烈狂焰,恐怕他们不计后果也要劫杀车队,绝不会让对方安然回国。
这刻诡八尺叫破内情,熊伯脸色大变,赤风婉脸色一变,厉声嚣喝道:“全杀了!”
事已至此,再不容许她浪费时间,耽误大事。
“是!”熊伯大叫。
原本护卫赤风婉的数十名护卫呼啦啦一下全冲了上来,向着世均洋和无双他们扑去,世均洋一舞战刀,对无双高叫道:“先联手对外,再解决你我之事,怎么样?”
“好!”无双高叫回答。
原本敌对仇视的两方,竟在面对西蚩人的那一刻,选择了同仇敌忾的战斗,不得不让人叹息世事弄人,造化弄人。
第六部 第八十一章 诡杀
“锵!”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回荡在康州城外的上空,激鸣出迷离的萧乐。
那是世均洋的砍刀和赤风婉的弯刀在做风中的互撞,对击,火花灿烂中,两道人影腾卷出色彩斑斓的流影,灰的是世均洋,厚重如山,红的是赤风婉,激烈如火。
在那不远处,熊伯手中的弯刀也已经劈砍出雷霆光焰,他本是准备砍向无双等人,没想到世均洋一声长笑,刀光缠绕如练,竟硬是将这熊伯的攻击给截了下来。
“这两个我来对付,其他人交给你们。”他大叫道。
无双和夜莺同时苦笑,很显然,世均洋是存心把最难对付的留给他们了。别看赤风婉和那个熊伯武艺高强,真要相比战斗力,还是这批游牧骑兵更加可怕得多。
草原游牧战士,历来以骑射功夫名威天下,又是从卫队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游牧战士,三五个或许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一旦结成了队伍,发动集群冲击,手中又是快箭连射,一般的高手还真应付不下来。
这刻数十名游牧骑兵同时口中发出呼啸声,手中套索临空盘旋飞舞,钢刀迎风劈击,显然是要以最快速度干掉两人,然后再回过来帮助赤风婉。由此可见,他们一方面固然是对赤风婉的安危极为紧张,另一方面却也颇为信任赤风婉的能力。
不过面对这种局势,久经战阵的无双和夜莺可不会害怕,进入惊虹这大半年来,哪回不是被人数多于自己的数倍敌人压着打?虱子多了不痒,什么事习惯了也就习以为常了。眼前数十名游牧骑兵冲喝呼喊着杀来,无双和夜莺已经背靠背站在一起,无双沉身道:“夜莺,你先带八尺回林子里去,这里我来应付。”
夜莺笑道:“八尺你说,你是需要我来照顾的人吗?”
诡八尺小脖子一挺:“不需要!我绝不会拖你们的后腿!”说着,竟独自一人朝林中跑去。
无双暗骂小东西争气得过了火,夜莺已经大笑道:“无双,别再想着保护我了,这一次,我们还是一起并肩杀敌!”
“好!”无双手中长箭伴随着刚烈的话语同时刺出夺命的呼啸。
一名游牧战士躲避不及,被一箭射落马下,无双一边后退,一边连续抽箭射出,夜莺持剑卫护他左右,当一名游牧战士冲到她身边时,她娇咤一声,手中的剑和对方的弯刀做了一次正面碰撞,对方势大力雄,借着马力凶猛绝伦的冲击竟一下将夜莺击飞出去,没想到夜莺人在半空,手中剑竟已划出一道诡异长弧,掠过那游牧战士的身影。
战马继续前冲,那游牧战士随着战马冲过轻盈落下的夜莺身边,身体却无力地倒了下去,咽喉间一道刺目的血线到这刻才刚刚显现出来。首发
死去的人,并不能给活着的人以任何震慑,反而更激发了他们的愤怒。越来越多的游牧战士冲到他们的身边,依仗马快力沉的优势向对方发动勇悍攻击。
骑兵可以说是天生的弓手克星,速度优势使得弓手根本无法与对手保持距离,而先天上的不足,使弓手在力量上也不可能与骑兵相抗衡。无双和夜莺就算武艺再高强,面对这帮凶悍的骑兵也只能勉力支持,再看世均洋那边,他一人独斗赤风婉和熊伯,乒乒乓乓打得热闹,一时间到还分不出上下来。
一名骑兵冲向无双,手中弯刀劈落的同时,无双急速闪过,一个转身,灵巧地翻上了那骑兵的后座上。那骑兵不及回头,无双已经用手中的弓弦死死绞住对方的脖颈,细而坚韧的弓弦直入颈项,将那骑兵的气管血管同时割开,无双用力一推他,那骑兵仰天喷出一腔血潮坠落于地。
“夜莺,上马!”将那骑兵推落马下后,无双大叫。
“好的!”夜莺挥剑劈退一名战士的进攻,大声回应,正要跳上马背,只见远方一条如蛇般盘旋的套马索已经向着夜莺的头部罩来。夜莺不及躲避,只能挥剑格挡,却正好将她执剑的右臂给牢牢套住。
那套住夜莺的骑兵长嚣一声,打马回奔,夜莺再站不住,被套马索拖着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轨迹。
“夜莺!”无双声嘶力竭地狂嚣,手张长箭连射,奈何十余名游牧骑兵都不是庸手,竟同时竖起手中的小皮盾,顶着无双的快箭向无双疾风般冲至。空中数道套马索兀自如秃鹫般盘旋,试图再度将无双也套落马下。
无双被迫一边躲避,一边狂叫:“世均洋,你这狗娘养的,我们都死了你也没好日子过!”
他此刻无奈,只能求助于世均洋。
世均洋眼中现出一丝狰狞,砍刀连劈几下,逼退赤风婉和熊伯,狞笑道:“你们全死了,我更开心!”
“我**!”无双气得大骂。
那拖着夜莺的游牧战士却已经打马停下,返过头来高举弯刀,显然是打算就势一刀结果夜莺的性命了。
无双救之不急,急得心火欲裂的一刻,天边突然飞来一颗石子,正击中那游牧战士的脸,那战士没想到会遭此一击,直接被打落马下。
再抬头,却发现不远处小树林边上的诡八尺正在朝着他挤眉弄眼。
“小混蛋!”那游牧战士骂了一句,连夜莺不管了,抄起弯刀一瘸一拐地就向诡八尺扑过去。
夜莺趁此时机一剑斩断脖子上的套马索,翻身上马,和几名正向她扑来的游牧骑兵战成一团。
这边诡八尺一看自己救了夜莺,却给自己引来一个要命的煞神,吓得扭头就跑,那满脸虬髯的游牧兵狂喝呼喊着追赶,两个人转眼就追进了小树林。
。。。。。。。。。。。。。。。。。。。。。。。。
“喂,喂,你还追!”诡八尺低头狂窜。
那游牧战士挥舞着弯刀大喊大叫,不过这刻他用得不再是梁语,而是西蚩草原本土语言,哇啦啦叫嚣着说了一大通,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估计八成还是一定要宰了你之类的话。
诡八尺只能亡命狂逃,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接天丛林被大暴熊追捕的场面。
这种追捕对他来说到是驾驭就熟,后面的战士呼喝喊叫,他更是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对方追到什么地步。那游牧战士人高体大,追得极快,但往往一刀砍下去,还没砍到脑袋,诡八尺直接一缩脖子就躲了过去,然后不要命地继续跑。那游牧战士好奇地看看自己的刀,很惊讶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却依然楔而不舍地狂追不放。赤风婉的命令是杀死所有人,这些游牧战士素来绝对遵从赤风婉,自是绝不能让诡八尺跑掉。
两个人一追一逃,转眼便离战场越来越远,耳边的呼喊冲杀声也逐渐淡了下来。随着进入小林越深,里面的路也越发难行起来,诡八尺仗着身材灵便,专朝灌木丛里钻,那些灌木都是针叶植物,刺得追击战士嗷嗷呼痛,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家伙怎么就不怕痛的。
待到诡八尺再钻进一片灌木丛里,那游牧战士再不愿追进去,围着外面绕了一圈,想了半天对着里面用生硬的梁语大叫道:“喂,你出来,你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还没跑远的诡八尺终于停下了脚步,微小的声音传来:“真的?”
那战士拍胸脯拍得蓬蓬直响:“真得,俺们草原人从来不说谎。”
这话要是让其他人听见了怕是要笑掉大牙,但是诡八尺的小脑袋真得隐约从里面透了点出来,透过灌木丛中的缝隙看着那汉子:“你要是不杀我,那我就出来,不过你先往后退退。”
那战士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诡八尺挥挥手:“再退后点,再退后点。”
那汉子为了诳诡八尺出来,到也当真听话的又后退了几步:“喂,我已经退得够远了,你可以出来了。”
诡八尺站起来对着那汉子做了个鬼脸,手里还拿着弹弓,对着那汉子叫:“想骗我?小爷我把山狗军世均洋都骗得团团转,就凭你这点伎俩还想骗我?哈哈,去死吧你!”
他一弹弓射出去,那汉子本能的缩头,却发现并未打中自己,正惊异间,只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一个圆形物体正落在他脚边。
竟是一个蜂窝。
大群的乌蜂嗡的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对着那汉子狂蛰,发泄它们家园被毁的愤怒。这种乌蜂个大体圆,蛰上一口能痛上老半天,当年在接天丛林,以无双和离楚的身上看见这东西也是怕得要死,狂奔直逃,这草原汉子从未经历过这种东西,竟愚蠢到用手去拍,一巴掌下去打死数只,彻底激怒这窝野蜂,对着那汉子的脸,手等露出体外的部分狂蛰,痛得那汉子嗷傲直喊,再看不清任何东西。
诡八尺嗽地从灌木丛中窜出来,手中一把小刀犹自精光闪亮,正是当初被世均洋不屑一顾地飞猎刀。
刀锋沿着那汉子的颈脖一划而过,诡八尺再不停留,直往林外狂奔,这一刀,竟划得干净利落,那刚才还在努力挣扎着的士兵这刻就这么倒了下去。
我杀了人了!
我杀了人了!
生平第一次杀人的诡八尺心里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带着淡淡的喜悦。
他依稀记得,军中的战士常说,没有杀过人的军人,不算真正的军人,更不能算老兵。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杀死一名孔武有力的战士,他眼中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与浅水清一样,他们都是第一次杀人时,浑然没觉得丝毫害怕的怪物,反有着无尽的兴奋。
在这血肉纷飞的大世界里,或许也惟有这样的怪物,才能生活得更好,活得更有保障。
冲出丛林的诡八尺,心急火燎地赶向原来的战场,即使那里的无双他们已岌岌可危,他也绝不会丢下他们独自逃生,那是他跟随过的所有人对他的一个基本教导--永远永远,不要放弃你的战友。
诡八尺冲出小树林扬声高喊:“无双哥哥,我杀了一个士兵,我杀了一个士兵!”
“小杂碎竟还没死?”熊伯怒吼,突然从身边士兵那里夺过一把弯刀对着诡八尺掷了出去,他恨死了这小东西,若不是他,使节队伍也不会遭遇此变,就算能杀尽场中所有人众,西蚩来人之事也将无可避免为人所知,这刻弯刀以雷霆火焰之势飞劈男孩,直插向他的胸膛。
“八尺快躲开!”无双大叫。
诡八尺怔怔望着那飞来的弯刀,全忘了躲避。
“八尺!!!”夜莺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甚至素来冷酷如世均洋都再不忍看这悲惨结局。
第六部 第八十二章 师徒
天边的那一道惊虹,映亮了所有人的眼睛,仿佛雪地孤影飘洒出一片迷离色彩,激出一阵令人心神震颤的清音,荡起一片炽烈的光晕。
仿佛从天际伸出的那一把普通的钢刀,正挡在诡八尺的身前,两刀交撞,铿锵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众人愕然回头,想看这突然出现的刀是谁手里掷出来的,却听见一把清缓柔和的语声传来:“对一个小孩子下如此毒手,西蚩人果然无愧豺狼之号啊。”
死里逃生的诡八尺呆了一呆,看着掉在他身前的两把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是浅水清浅将军!”
浅水清?这个名字让所有人心神为之颤栗。
在那不远出的小坡上,一袭白衣白马的浅水清终于出现,他此时已经刮掉了脸上的胡子,重新露出原本洒脱飘逸的神采,现出一代儒将的风范,而以战场为中心,周围已纷纷出现铁血镇的战士和死亡鸟佣兵团的佣兵,对这里进行了全面包拢。
赤风婉脸色大变,熊伯高叫道:“走!”
两个人再不顾一切,试图从人群中杀开一条缺口冲出去。
浅水清的声音依然淡漠清冷:“这种情势下若还能让你们走脱,我浅水清也当真得算白走人世这一遭了,兄弟们,除了领头的,皆杀无赦,就让我先领教一下草原帝国的作战风格吧。一个人头。。。十个金币。”
“杀!”拉尔高举大斧头如旋风般狂吼着冲向敌阵:“一个人头十个金币!”
“一个人头十个金币!”所有佣兵团战士同声大叫。这特殊的战前激励听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与此同时,所有的草原战士也集中在一起,护卫在赤风婉的身周。
一场小规模的短兵相接式的战斗就此展开,以雇佣兵战士为主体的主要战斗力量和以草原蛮族为主体的骑兵进行了一次肉搏肉,血搏血,毫无花假,真刀真枪的狠干。雇佣兵团的战士们擅长小规模组合作战,眼下的作战态势正是他们拿手的好戏,但是草原战士忠心护主,悍不畏死,同样不是好对付的主。
然而人们很快就发现,这群为财卖命的雇佣兵拥有的作战智慧到底有多可怕了。
尽管草原游牧战士战斗力强悍,意志顽强,但是狡猾的雇佣兵们并不与对手做殊死拼搏,事实上,他们几乎把所有的刀,剑,枪,斧都向着赤风婉等人招呼。忠心护主的草原战士绝不允许在自己倒下之前,主子受到半点伤害,很多人几乎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格挡飞向他们主人的刀剑,然后主动死在对方的手中。
一个又一个护卫战士就这样被阴损无比的雇佣兵战士活活坑死,陷于死战中的赤风婉绝望地发现,她身边战士正在一一死去,所有人都陷入苦斗之中。她最欣赏的卫士一个接一个倒下,甚至连从小照顾她,看着她长大,给她最多关心与关爱的熊伯,也被对方连连捅了好几刀,身上冒出大股大股的血泉。
“熊伯!”赤风婉凄厉大叫。
“小姐,快走。。。。。。”熊伯瞪着大眼叫。
“啊!”赤风婉愤怒得几乎要发疯,她拼命地挥舞双刀,在人群中掀起道道血光,接连砍翻好几名冲到身边的雇佣兵战士,将一身武艺发挥到极至。
“草原战士,只有战死,没有逃跑与认输!”她就象一头疯狂的母豹狂喊大叫。
十数名围着她的战士被这疯狂的攻击吓得连连后退,一时火云缭绕中,竟现出一片空白无人地带,红色女煞神在这刻杀出了血性,也杀出了火气,尽现草原人英勇顽强的一面,却引来某些人的不忿。
一声战马的嘶啼突然在身后响起,赤风婉愕然回头,只见那一道绚烂的光影正从浅水清手中绽放出万道光芒。
下一刻,弯刀被劈飞,她的身体已经被飞雪重重踢了一脚,踢飞出去,当场晕倒。
“给我拿下!”浅水清的声音带着雄浑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然后,他看向冷然站在一旁的世均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山狗军,世均洋?”
世均洋收刀而立,傲然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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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州城四十里外的那片小坡上,数百号人就在这一带驻扎。
浅水清背负双手,独自站在高处,望着远方斜阳,任由晚风吹遍他的全身。
他就象一尊雕像,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用说,但是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尊敬与畏惧。
夜莺轻轻来到他的身边,为他披上一件外套,抚摸着他的脸说:“好些日子不见,你又瘦了。”
浅水清微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温柔道:“是啊,是瘦了许多,不过重要的是你我都还活着。”
却已是数度险死还生了,夜莺心中悠悠的想,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没有无双的话,我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我知道。”浅水清点点头,用手指轻轻堵住夜莺的唇:“有些事,你不用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还在我的身边,这就够了。和以前一样,我依然无法给你任何许诺,关于爱,我已欠人太多太多。。。。。。”
夜莺眼中泪花闪现,终还是扑进他的怀中轻声抽泣起来。
小八尺的身影在背后哆哆嗦嗦地闪现。
“浅。。。浅将军。”八尺犹犹豫豫道。
浅水清头也不回:“过来吧,小家伙。”
诡八尺快步来到他身边,浅水清招呼他坐下,诡八尺摇头讪笑道:“浅将军身边,哪有小的坐的份。”
浅水清淡然道:“坐吧,你立了大功,有资格坐在这里。”此时他已经知道秋水渡口发生的战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诡八尺眼中一亮:“那浅将军,我能跟你提个要求吗?就算是赏赐。”
“你要什么赏赐?”
“收我做徒弟,教我领兵打仗!”诡八尺兴奋叫道。
浅水清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小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点点头:“唔,有点意思。夜莺,去拿酒来,既然要拜师,没有酒怎么行呢?”
诡八尺大喜。
酒拿过来了,诡八尺端着酒碗恭恭敬敬地跪在浅水清,向他磕了三个响头:“徒弟见过师傅。”
浅水清端过酒碗一饮而尽,冷冷道:“做我的徒弟,就要付出常人所不能付出的代价。仪式虽然简单,但意义却很重大。八尺,在这里,我不会给你讲什么师门训条,也不会有什么要求你尊师重道不可欺师灭祖之类的无聊内容,更不会说什么师傅永远是正确的。哼,徒弟若不能胜过师傅,那是师傅的耻辱和失败!但是我要你从今以后记住一件事:要想领兵打仗,你就必须对自己的士兵负责。你的任务,是尽可能的保存他们,然后才是带领他们打胜仗。不懂得爱惜自己士兵的将军,永远不是一个好将军,这一点,你必须牢记在心,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诡八尺大声回答。
“很好,既然这样,八尺,你坐到我身边来,告诉我这些日子以来你所经历到的,看到的和听到的所有事情。第一件事,先告诉我烈帅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你把其他事情按照重要度进行划分,哪件重要,你就先说哪件,记住,想清楚了再说,你若连事情的重要性都分不清楚的话,也没资格做我的徒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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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坡上,浅水清正在听诡八尺详细讲述烈狂焰死后姬若紫的行动,以及她所查出的前因后果。
浅水清听得很认真,却并不轻易插话。
诡八尺讲得很激动,他大声叫道:“师傅,舞残阳和劫傲就是害得铁血镇被困惊虹的凶手,如果不是他们假传烈帅遗言,铁血镇根本不用打到现在还打得这么辛苦。现在鸿北冥也被他们害死了,若紫姐姐说,暴风军团受他们把持,就连皇帝也不愿对他们轻举妄动,还说只有等你回来了,事情才会有转机。”
浅水清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冷静,不带半点波动,事实上,真正震撼他的,不是舞残阳的出卖,不是鸿北冥的死,而是那个远在天边的西蚩帝国大元帅格龙特。他突然间有种感觉,有种可怕的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他感觉到这个人的可怕,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所遇到过的最强大最厉害的敌人。
当别人还在愤怒于舞残阳等人的出卖时,他却敏感地意识到,西蚩大帝国的沙库而伦家族,才是天风帝国真正要为之头痛并小心的可怕人物。所以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对舞残阳等人的行为说一句话,却冷冷说道:“八尺,从现在开始,记住再不可妄议舞帅与劫帅的作为。没有根据之事,不可乱说,要小心祸从口出。鸿军帅是伤痛我义父之去而辞世的,这中间没有阴谋,没有出卖。铁血镇被困惊虹,那是运气不好。我们的仇人现在只有一个,就是惊虹人。将来也还是只有一个,就是西蚩人。其他的再不用多管,不需多问。”
“为什么?”诡八尺不明白大叫。
“不为什么!”浅水清厉声道:“总之从现在起,军中不可有任何这方面的流言传出,如果有听到谁在私下议论此事,就以诽谤军心之名杀之,这其中也包括了你,你听明白了没有?!”
诡八尺心中一寒,慌忙点了点头,浅水清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八尺,你要记住了。能成大事者,就必须忍人所不能忍,凡事要多考虑一些。。。。。。你当明白,此事一旦传出的后果会是怎样。”浅水清终忍不住点拨了诡八尺一下。
诡八尺这才恍然大悟,他小声问:“那以后。。。。。。”
“没有以后!”浅水清疾言厉色道:“现在我们要考虑的只有生存,暴风军团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的后盾,是我们的支援,所以没有所谓的以后。在任何时候,我们都要表现得比以前更支持暴风军团,其他的事我来考虑,而你,只要做好我交代你的事就够了。八尺,我教导你第二句话,就是不要轻易尝试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否则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是,师傅!”诡八尺老实地低头。
秋水渡口一战,让诡八尺立了大功,然后是换掉军鸽,发现西蚩公主,自从进入惊虹以后,短短两个月时间,诡八尺这个小家伙竟然连立三场大功,如今许多人已经开始把他当成小英雄看待了。然而正是如此,浅水清才不得对其重重敲打一番。
玉不琢不成器,小东西的胆子太大,运气太好,但是再放任他这样下去,幸运之神不可能一直眷顾他。铁血镇如今面对的敌人,一个个都凶狠如豺狼虎豹,若对八尺放任自流,只怕他早晚闯下大祸。但是象诡八尺这样聪明伶俐的小东西,就这样圈着他反而扼杀了一个天才少年的成长,因此浅水清才因势利导,首先教导他两样东西,一就是学会忍耐,二就是学会放弃,但却并不做强行要求。这中间如何辨别什么时候该忍,什么时候该放弃,就要看诡八尺自己的领悟能力了。
眼看着诡八尺低头识教,浅水清满意的点点头:“八尺,你要记住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在对待暴风军团这个问题上,更不能只听你若紫姐姐一面之辞,毕竟这里面有些问题,我还没有想通。”
“什么问题?”诡八尺惊奇问道。
浅水清没有回答,他看着天际烟云,悠悠叹了口气:“八尺,你先睡觉吧。在所有事情理出头绪前,我不会回答你的。”
第六部 第八十三章 联姻
夜色已深,漫天的星光点点,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熟睡,只有少部分负责担任警戒的士兵依然隐蔽在暗处,小心地观察周边动静。天风军的斥候能力和警戒能力素来是大陆各国中最强大的,系统的训练还有对士兵质素的重视,使得他们在历年征战中鲜少有被敌人偷袭伏击的记录。如今身处在这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天风军更是要步步小心,处处谨慎。
浅水清是少数还没有睡的人,事态的发展与变化太多太快,远超出他的想象之外。
傍晚时分与诡八尺的谈话,让他知道了一些很重要的事,同时也让他看到了更多的胜利契机。他万万没有想到,诡八尺竟会无意中发现惊虹人的信鸽中转站,并做出了交换信鸽的行为,这意味着如果他能把握好时机,很可能利用对方通讯混乱的机会,完成一件他早就想完成却无法完成的大事。
他同样也没想到,太子苍澜竟会做下如此蠢事,姬若紫的担忧同时也成为了浅水清的担忧。
不过眼下最让他头疼的,却不是上述的所有一切,而是那个无意中的收获或者说是麻烦--风婉公主。
不要以为劫获了一位帝国公主是什么好事,事实上一个处理不好,反而可能成为一场灾难。西蚩大帝国可以说是目前观澜大陆军事实力最为强盛的国家,尽管在大陆中央地带,诸国争雄的世界里,从未有人能在军力上与天风人单独比肩,但那是因为也从未有人将西蚩帝国算进其中的一分子。草原与天风两地民众除了当年沙思汗大帝的那场直接较量外,几乎再无任何瓜葛,就表面看来,他们彼此之间既不是盟友,也不是敌人。
尽管暗地里彼此较劲,但是对草原人来说,他们的敌人是枫,丘,黎等诸国,天风人的目标则是止水,惊虹,和麦加,因此也没有什么大的直接冲突,疆界上更是各不搭边,天差地远。在这种情况下,天风人俘虏了对方的帝国公主,一旦被引发成政治事件,很可能导致双方的直接冲突,并为草原人出兵中原制造由头。
在如今铁血镇被困惊虹的情况下,无论是天风人还是苍野望都不能接受这样平白得罪一个庞大帝国的风险的。
然而就此放走,显然也是不行的。先是格龙特气毙烈狂焰,然后是第二次公决发生诡秘的来生论突然出现事件,几乎样样都在向浅水清指明,在这场战争的背后,在遥远的草原国度,有一只黑手正在伸向这里,伸向他和他的铁血镇。
在这个时候,西蚩公主的突然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浅水清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赤风婉的怒斥声:“我是西蚩帝国公主,抱和平使命而来,你们无权这样对我!立刻放了我,本公主尚可以网开一面,不再计较此事,否则西蚩天风两国一旦开战,只怕贵镇士兵担不起这个后果!”
旁边的看守士兵发出嘿嘿的冷笑:“两国既不接壤,贵国要打到我天风帝国的土地上,只怕还得先过几道门槛才行,就是不知道枫,丘诸国愿不愿对你们开门放行呢。”
“你!”赤风婉愤怒的脸上现出一片潮红,浅水清的心却是微微一动。
他站了起来,大踏步来到赤风婉的身边:“你们是怎么进入惊虹的?”
赤风婉呆呆地看着浅水清,直到现在,她还很难相信,眼前的这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就是那个传说中杀人无算,血流成河的天风血屠,就是那个令沙库而伦格龙特也为之忌惮的浅水清。
他站在自己的身边,就象个邻家大哥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眼神中却充满看破人生的淡漠。
她微微看了一会浅水清,直到对方咳嗽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浅水清正在问自己,她脸一红,冷冷回答:“这与你有何关系?”
浅水清立刻道:“如果不是你的仆人要杀我徒弟,我不会下令杀光你的随从。虽然我义父是被贵国元帅气亡,不过我可以选择相信这不是贵国元帅之本意,所以到目前为止,天风西蚩两国,至今尚无交恶之必要。如若可以,当可共存之。”
赤风婉怔怔地看着浅水清,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人,外交辞令同样运用得出神入化。
浅水清继续道:“但是要想保持两国和平,就必须先证实各自的诚意。所以我需要风婉公主你向我阐明你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和理由,并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赤风婉朗声道:“我奉父汗之命,来惊虹与该国国主缔结和平条约,走得是海路,从都市联盟进入。由于秋水渡口大战,我们被迫转道向东,打算经康州前往霸业城,没想到路上会碰上你们。”
浅水清苦笑摇头:“你是不是以为浅水清是那么好骗的一个人?”
赤风婉一滞,浅水清已经叹息着站了起来:“缔结和平条约。。。什么时候起,草原豺狼开始不吃肉,改吃草了?和平。。。这可不是草原蛮族的追求啊。你的后半句我到是可以相信,走海路是个好选择,不过前半句编得实在是过于荒谬,令人难以信服啊。”
“事实就是如此,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若不想两国刀兵相见,浅水清,我警告你最好放了我。擅绑西蚩公主,引发战端,这样的罪名,你一个铁血镇督还担当不起。”
浅水清淡淡回答:“天下还没有我浅水清不敢担当的事。铁血镇人在惊虹,做什么不做什么,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替我做决定。公主殿下,不要再拿两国关系来做文章恐吓我了。\\\\你看我浅水清象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人吗?至于你所谓的事实。。。。。。嘿嘿,若你所言属实,请问世均洋为什么还要杀你们?”
赤风婉愕然无言,她当然知道浅水清不是那么好骗之人,这刻美目流转,心中刹那间转过无数念头,突然间脸上竟绽放出盛彩光芒。然后,她站了起来,带着妩媚万分的姿态来到浅水清的身边。
看着浅水清,用充满媚惑的口吻对他说:“如果我告诉浅将军,我来到这里,是为帮铁血镇度过难关,更好的在这里生存下去,不知道将军信是不信?”
这个女人在白天作战时勇悍绝伦,到了这刻,却摇身一变,成了千娇百媚,充满诱惑的风情女子,其变身能力真真是令人叹服。
浅水清视若无睹,任由赤风婉的手游走在他的背上,再打上他的肩头,直到触摸上他的面颊,才轻笑道:“你的手再敢往我颈部动脉挪动一分,我的刀就会刺烂你的下身。”
感受到下体那点冰寒与坚硬的赤风婉,动作微微一滞,看着浅水清道:“看来就算我说我真得没有要挟持你的意思,你是不会相信得了?”
“只要你给出充足的理由,还是可以考虑接受的。”
“浅水清,你可知有些事情,只要你愿意相信,它便是真的?”
“此话如何解释?”
“简单,只要你选择相信我现在所说的:我进惊虹,就是为了帮铁血镇,那么你就可以得到五万匹战马,和大量的金银财宝。我知道你不在乎钱,可是你不能不在乎马!这可是五万匹最优良的西风草原战马!铁血镇的战马。。。已经不多了吧?”
浅水清心中微微一动:“从哪里得来?”
“在我回到霸业城后,自会告诉你从哪里得到。”
“若我不放你呢?”
“你什么都不会有。”
“那若是我坚持知道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进惊虹。。。。。。”
赤风婉看着浅水清的眼神充满愤怒:“浅水清,你不可能两者兼得!别想逼我说出更多,我知道你不敢杀我!只要你还没有放弃回到天风的想法,你就绝不会杀我!你不会选择代替苍野望做出和西蚩帝国翻脸的举动的。所以,聪明如你,当知如何选择!”
就在这刻,一把冰冷的声音传来:“女人,别白费心机了。浅水清,关于赤风婉为什么要进我惊虹,我又为什么要杀他们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回答你吧。”
说话的,正是世均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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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世均洋,第一次看到浅水清,也不免要叹息江湖上传言有时竟会如此虚假。传说中狰狞凶恶的大汉分明就是个翩翩英少,如风般飘逸出尘的男子。即使是在聆听涉及到整片大陆兴亡的阴谋,他依然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淡然,那样的从容不迫。
坐在那片小坡上,只有浅水清和世均洋两个人在一起。两个人在这刻仿佛不是对头冤家,而是相知多年的老友。不远处的诡八尺,悄悄爬了起来,他没有再睡觉,因为他知道,或许这两位沙场大将接下来的****,将会令他一生都受益无穷。
浅水清悠然道:“八尺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一路逃亡,虽然一直都是他在伺候你,但总的来说,你对他也算不薄,没有虐待过他,我在此先谢谢你。对了,我刚收了他做徒弟,从现在起,他真的是我徒弟了。你要是再有机会逮到他,送他去霸业城,那么你先前的准备就不能算欺君了。”
世均洋嘿嘿冷笑:“老子现在人在你们手里,做了俘虏,还有什么面目回去见君主?既然早晚都是个死,死在天风人刀下,我多少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可惜啊,并不是每个英雄都会有好结果,也不是每个忠心为主的人,都能让主子明白自己的忠心,不说别的,单说你劫杀西蚩使节团的事,就足以让梁丘旭将你满门抄斩,我相信梁丘旭在如今的情况下,是绝不敢得罪赤帝的。”
一说到西蚩人,世均洋怒哼道:“草原人狼子野心,试图兵不血刃取我惊虹,我辈爱国之仁人志士,但有所知,当力阻之,大将军梁中流,孤正帆以下,凡我惊虹有骨气之军人者无不反对,偏偏益子谦之流却崇西而仇东,宁愿草原豺狼当道,也不予我独立卫国,实实是可耻之极!”
话题就这样在浅水清的引导下,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他们想要谈论的目标上去,浅水清眼中微亮,轻声问道:“怎样一个兵不血刃法?”
世均洋从牙齿里蹦出两个大字:“联姻。”
浅水清脑中豁然开朗,一下子全明白了。
政治联姻,一直以来都是封建时代的一件极为重要的外交武器。
不要小看这把武器,它所带来的意义其实重大而深远。
所谓帝国,其实也就是家国的代名词,皇帝既是国主,也是家主。这种思想在绝大多数封建国家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思想。也正因此,皇帝的家事就是国事,政治联姻由此而走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政治高度。
早在二十年前,西蚩大帝国就有人为了改变周边各国对草原人一体同仇的敌视态度,而提出远交近攻的政治策略--即交好惊虹,圣威尔,北方独立领,麦加和天风等国,孤立枫,丘,黎,亚提等地,为草原人杀出草原创造机会。
然而大陆诸国对草原人天生的戒备心理使得他们内部即便打得再翻天覆地,对西蚩人的友好却是始终不买帐,正如世均洋对赤风婉所说的“情愿惊虹亡于天风人之手,至少还都是梁人血统,一族之人,也不情愿落于草原豺狼的统治下,过猪马不如的生活。”
远交近攻的策略失败后,五年前,帝国丞相旺赞为了解决此问题,提出了政治联姻的手法,希望将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风婉公主嫁给惊虹太子梁鸿,此计若成,则从此以后西蚩人就与惊虹人成了姻亲。如果赤风婉能够成为惊虹皇后,将来她所生下的孩子也就带有西蚩人的民族血统,一旦由其继承大统,那么做为孩子外公的西蚩帝国国主赤帝就有太多机会可以采用拉拢,要挟,利诱等诸般方式扶植傀儡君主,甚至最终促成两国和并。当然,以西蚩人的实力而言,所谓的两国合并,其实就是大国吞并小国的修饰性说法。
这种和平吞并,远比武力吞并要省力也安全得多,缺点就是费时较长,且成功把握并不大。
然而西蚩人还是这么做了,三年前他们派出一支使节团队前往霸业城游说,并在那里说服了最重要的人物--惊虹丞相益子谦。
然而此事遭到了国内众武将的强烈反对,对于草原人的强大,凶狠,与贪婪,他们实在是太清楚了。
也因此,世均洋对西蚩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才会在一看到西蚩人的车队后痛下杀手。这三年来,西蚩人一直在为赤风婉嫁入惊虹做着种种努力,而对世均洋来说,难得有机会碰上风婉公主亲临惊虹,他是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拼着一死也要杀掉赤风婉的。
浅水清是个聪明人,不点就透,所以世均洋只说了联姻两个字,他就立刻明白了西蚩人背后的阴谋,不过也正因此,他有些想不明白,所以他问世均洋:“既然这样,为什么益子谦还要联合朝中文官接受西蚩人的请求呢?”
世均洋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这还不就是因为你们天风人的威胁,浅水清,如果我惊虹人真与西蚩人联合起来,你天风帝国,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攻打我惊虹吗?”
浅水清心中一寒。
的确,如果真是那样,苍野望对攻打惊虹一事一定会慎之又慎。
益子谦做为惊虹丞相,其实在惊虹也是颇有名气的大儒,他并不是蠢蛋,不是看不出西蚩人扔过来的这块甜饼背后携带的毒药足以让整个国家致命。然而他同样明白一件事:西蚩人的计划终究只是计划,并不是那么好实现的。
因此他向国主提出,大可以答应西蚩人的联姻要求,借草原人之力震慑天风帝国,使其不敢轻动,但同时,他自有把握让赤风婉进入惊虹以后绝不可能为太子诞下一儿半女,绝不让有草原血统的人有登上大宝的机会。由于赤风婉是嫁入惊虹,因此西蚩人的实力就算再强大,对处在惊虹的赤风婉终究只能是鞭长莫及,不可能事事都照顾到她,所以惊虹人只要小心一些,绝不会有西蚩人和平接收惊虹的任何机会。
在政治联姻这个问题上,长于政治手腕的益子谦绝对比那帮将军们敢冒险得多。
以益子谦为首的一帮朝中文官老臣和以孤正帆,梁中流为首的一帮朝中武将,就是否接受赤风婉进入惊虹一事,产生了极大的矛盾,这使梁丘旭左右为难,事情便因此一再拖而不决。
三年来,为了让赤风婉能够嫁入惊虹,西蚩人可以说是做出了种种努力,而随着天风人灭掉止水,惊虹内部支持联姻的呼声因此而大涨,甚至少数武将也因此倒戈,加入到益子谦一方的阵营中。
说到这,世均洋叹息摇头:“益子谦一介书生,总以为西蚩人想要嫁入惊虹,为的只是和平吞并,其实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西蚩人只要把赤风婉嫁进惊虹,那么出来和平吞并之外,他们还有另一个选择。”
浅水清淡淡接口:“武力进入。”
“没错!”世均洋的声音高昂起来,有着碰上知音时的兴奋,哪怕这个知音是他现在的死对头。“西蚩人狼子野心,他们一心想要吞并大陆,对他们来说,任何一个单独的国家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国家的联合。为了师出有名,他们需要制造一些由头。而赤风婉的嫁入,就是他们出兵的最好契机。益子谦不相信西蚩人敢出兵,但那是因为他不懂军事。对于草原人来说,军事占领远比政治入侵更来得痛快,更来得有效,他们擅长于作战而不是玩弄手腕。当益子谦以为他可以避免被西蚩人和平兼并的命运时,却根本不知道他正在为西蚩人的武力进攻制造最好的机会。想一想吧!一旦天风人真得大举进攻我惊虹,又拿下了寒风关,西蚩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浅水清快速接口:“他们会立刻以姻国身份要求发兵惊虹,帮助打退侵略者。结果很可能就是我天风帝国在惊虹与草原人的联手之下完败,而所谓的盟军却在来到这片土地上后再不会离去。”
世均洋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找些借口就行!”
浅水清道:“他们可以有很多借口,比如身为王后的赤风婉可以要求草原蛮兵协助驻守。”
世均洋道:“他们也可以向我惊虹开出天价,要求我国为其补偿战争损失,实在不行就割地相让。如此一来就更加可以名正言顺地滞留此地。”
浅水清再接口:“他们甚至还可以用保护王室,清剿余孽,协助边防等说法继续增兵,同时要求地方主动为其供应粮草负担,要求各项权利,甚至组建临时地方行政部门,花惊虹人的钱粮,却实行着管理惊虹人之实。。。。。。”
世均洋:“此外西风草原与惊虹也并不接壤。。。”
浅水清:“这样一来西蚩人要进惊虹就得先从枫,丘等国借道。”
“若是他们不同意。。。”
“自然就有了攻打枫,丘等地的借口。”
“若是他们同意。”
“那就等于引狼入室。”
“如此一来,借着天风人军事扩张的机会,西蚩人则可以高举正义之大旗,同样完成他们自己的武力扩张。”
“他国甚至无法随意指责和干涉,因为随着赤风婉的嫁入,西蚩人的一切行为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正是如此!”世均洋大叫起来:“赤风婉这个女人的武功你我都亲眼看见了!如果让这个女人睡在我惊虹未来国主的身边,岂不就是把国主的性命都交给她了吗?我国主命悬人手,宫廷为陪嫁卫队所掌控,整个国家最终都被迫由于对方的强大武力而低头,而消亡。结果就是我们赶走了天风虎,却引来了草原狼!”
原本相敌对的两个人,在这刻说到共同的敌人的阴谋诡计时,竟分外的默契与投机起来,以至于世均洋几乎要把浅水清当成自己相交多年的好朋友。
这刻浅水清微微笑了,世均洋为之一呆,这才意识到此时坐在他面前的正是那只令惊虹人头痛不已的天风虎。
他愤然坐下,无奈叹息。
他叹息,对于眼前的一切,朝中当政的许多人看不到,即使看到了也不愿相信,反而是身为敌人,他们想杀而又始终杀不掉的浅水清,完全能理解,明白,甚至支持。世均洋在朝中得不到的理解,在敌方阵营里却得到了,这令他怎能不扼腕长叹。
“浅水清,老子佩服你,就你的立场而言,你没有做错什么。而且我们能谈得如此投机也是难得。。。可惜,我们终究没法成为朋友。”
浅水清笑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成为朋友。”
世均洋傲然回答:“我世均洋不是什么好人,手里的无辜性命也有不少,必要时老子同样会陷害忠良,卖人求活,所以老子能理解你,甚至可以喜欢你,但老子至少还知道只要家国存在一日,我世均洋就绝不会卖主求荣。想要让老子投降,你还是省省吧。”
听着他一口一个老子,即使身为阶下之囚,依然傲气不减,浅水清也不发怒,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他突然说:“范进忠投降了,现在在我天风任地方行政大员。”
世均洋一楞,不知道浅水清为什么会提到范进忠这个名字:“那个北门关守将?你提他作甚?”
“两年前,范进忠落在我的手里,他和你一样,都是誓死不降之人。我只是告诉他,大梁三国,原本一体,分久必合,乃为常事。止水在时,他可以不降,是为主尽忠。止水被灭后,他若依然不降,那就是愚忠。所以,止水被灭后,他就降了。”
世均洋的眼神收缩如针:“就凭你铁血镇一支孤旅,也想灭我惊虹?”
“如果惊虹还不能在半年之内消灭我铁血镇,世均洋,用不着我出手,天风帝国大军压境,惊虹必亡!孤正帆想守住寒风关。。。难啊!”
世均洋心中一颤,浅水清已经站了起来。
他朗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有些我原本不知道,想不通的问题,现在终于开始想通了。看来我铁血镇被困惊虹之后,由于事情的变化,使得西蚩人认为他们再度要挟惊虹的机会已经到了。我猜他们已经和梁丘旭有了某种秘密协议,所以才会秘送赤风婉进入惊虹。”
世均洋点头:“老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见到赤风婉后,老子就知道益子谦这个混蛋一定是干了一件大蠢事,他肯定和西蚩人签订了什么秘密协议。”
“西蚩人应该是做了一些让步,否则梁丘旭不可能轻易答应联姻之事。”
世均洋摇了摇头:“个中内情我也不知,我担心连孤正帆大将军都未必知道。”
“我至少知道其中三条:一:五万匹战马送给惊虹人,以补充摩云峰上之损失。二:数以百万计的金银珠宝的陪嫁,以弥补惊虹国库消耗。”
世均洋听得目瞪口呆,一直在偷听的赤风婉也同样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浅水清举一反三,竟然从她先前的说话中就猜出了协议中的几项重要内容。
那一刻,浅水清笑着对世均洋说:
“我要和那位风婉公主再谈一谈,你若有兴趣,不妨一起来听听。如果将来有一天,惊虹真的亡国,而我浅水清又还没死,我希望你能考虑投降我。”
说着,他离开世均洋,再度向赤风婉走去。
他大声说道:“风婉公主殿下,我知道你听见了我们谈话的内容,事实上我也没打算回避你,但我猜你绝不会想到我要对你说什么,因为我关心的,并不是你们和惊虹人签订了什么样的协议。”
他走过去,盯着赤风婉的眼睛,眼神中吐露出凶残的狠戾。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天风军中,一定有某位高级将领早就被你们成功收买,又或者从一开始就是在为你们西蚩人做内应?”
此话一出,不仅世均洋,诡八尺,夜莺等人愕立当场,赤风婉更是吓得魂飞天外。
第六部 第八十四章 内应
很多时候,人们对于身处高位的大人物们并不服气。在长期的与高层人物的接触中,他们会发现这些人其实和普通人一样,并没有太多区别。他们未必比别人更聪明,未必比别人更勤奋,也未必就个个都有良好的家世。
那么是什么?让有些人成功,有些人失败的呢?
这是一个千古以来都很难确定的答案,我们只能套一句古老的名言做一点相似的改变:失败的人,个个相仿,但成功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同。
因此尽管孤远影认为,浅水清的成功来自于他特立独行的胆大妄为,铁血镇的将兵认为浅水清的成功来自于他出色的战术指挥与战略策划能力,姬若紫认为浅水清的成功来自于他对人心人性的把握和理解,但浅水清自己却明白,他真正能做到的这一切,其实都来源于一个核心,那才是他真正擅长的东西--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复杂多变的事物线索中,寻找到问题的重点!
从和世均洋的谈话里,浅水清敏锐地察觉到,西蚩人的计划远不是那样简单,他发现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为什么从一开始,西蚩人就选择让赤风婉嫁入惊虹?很显然,他们是冲着天风人来的。
可是到底是什么让他们选择了天风人作为他们进攻大陆的跳板?
为什么不是地理位置更好,也更加容易被拉拢利用的圣威尔人?为什么不是那个由野蛮人和疯子组织起来的更容易引起周边诸国不满的强悍国度北方独立领?为什么不是可以提供无尽资源的大陆粮仓麦加?
为什么偏偏要是战斗力强大,唯一有可能对草原民族产生巨大威胁的天风帝国?
通过纵容一个帝国的军事扩张来完成吸引其他周边各国的注意力,从而为自己的军事行为创造正义之师的形象固然是一个美好打算,但它的一个基本前提就是----必须能够打败这个国家。
一旦让天风人完成了一统大梁的重任,领土面积再不弱于西蚩帝国的天风人是否真得那么容易被打败?
当西蚩人在面对天风帝国时,是仅仅依靠他们自身的强大来战胜敌人,还是对于天风帝国,他们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的制胜法宝?
又或者是政治上的需要与军事上的针对性的双重结合?
那个时候,浅水清突然想到了一种他以前从未想到过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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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水清盯着赤风婉的眼睛,他不需要赤风婉对他那个问题的回答,只需要看她的表情。这个女人脸上的惊骇已经暴露出了他所想要知道的内容。
第一:西蚩人的确有高级内应在天风军中。
第二:眼前的这位风婉公主,显然是知道内情的人。作为未来惊虹王后,她势必要知道谁是未来她可以相信的人,可以依仗的人。
那一刻,浅水清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当所有的线索归拢在一起时,脑海中原本朦胧的想法渐渐清晰起来,那些个曾经迷惑他的问题也就逐渐地一一解开了。
这些问题有很多。
比如为什么舞残阳和劫傲会贪心大盛,非要害死浅水清?如果姬若紫的猜测没错,是由于烈狂焰选择了提拔他为主帅这个原因而使二人放弃攻打寒风关,那么有一个问题解释不通----他们本可以只说出部分遗言,比如攻打寒风关计划一事,却不提浅水清升任主帅一事,这样一来,事情的可信度会大大增加,根本不会有后来的麻烦,为何要愚蠢到连寒风关也一起放弃?显然是有人为求万全,故意如此,存心要置浅水清于死地。
比如为什么格龙特要写那封信?古往今来,凡有大成就者,绝不做这种平白得罪他人却无任何好处之傻事。所以浅水清相信,在格龙特写信之前,一定已经知道了烈狂焰的伤情严重,绝不可有丝毫动气迹象,否则性命堪忧。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烈狂焰的病情的?
比如为什么西蚩人对他浅水清要如此戒心重重,如此害怕他掌权后排除异己,提拔自己人?很显然有人会在被排除的边缘。
比如为什么西蚩人要在这个时候派出赤风婉进入惊虹,这是不是意味着西蚩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了?而这一切,显然和他在惊虹的作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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