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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天风

_54 缘分(现代)
一名妇女连忙叫道:“就在你们来之前一小会,有人送来了老爷出事的消息,无伤一接到消息就走了。”
浅水清一惊:“这不可能!易星寒死后,整个龙风殿都被封锁,所有官员未经皇帝允许一律不得外出,所有和南家有亲密往来的人也都在监视之中,怎么可能会有人通知他宫里发生的事?告诉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们的?”
“只知道是个青衣小厮,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也不知道。”那妇女哭哭啼啼地喊:“事情一出来,大家都慌了,没想到二公子头也不回就走了。”
“他往哪个方向去的?”
女子颤颤惊惊回答:“我当时没注意。”
“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二娘。”
浅水清冷哼一声:“看来南家果然是人才济济,不仅有借刀杀人的优良传统,还有出卖亲人的薪火传承,南靖元如此,南无伤也如此,连你们这帮女人也一样,南家不倒真是天理不容。”
对于浅水清来说,他这一年都是在战争中度过的,患难兄弟同生共死,用自己身体为兄弟挡刀的数不胜数,可在这里,看见的却只有出卖,利用,尔虞我诈,也就分外地鄙视一些。
他回头大喊道:“立刻通知城卫府,派人封锁全城,仔细盘问各门守城官兵,务必要查出南无伤是否还在城内。”
“是!”属下的几名传令兵大喊着分头行事。
斩草要除根,南无伤不死,事情就没有完。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感觉。
片刻后。
胡同口飞来一匹快马,骑马的人正是云岚,他对着浅水清狂声大喊:“混蛋浅水清,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南无伤带着二百亲卫,杀上了天下云家,把我妹妹掳走了!”
“你说什么?!”浅水清面色大变。
最糟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再无后顾之忧的南无伤,这次一出手,就对准了浅水清的死穴。
“我说南无伤把我妹妹抢走了!浅水清,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为她抵命!”云岚狂吼道。
“他带着云霓往哪个方向去的?”
“往东。”
往东?浅水清心中一惊。
他大叫起来:“狗子,立刻穿书石村,命方虎即刻带领虎豹营前往苍天城,听我调遣,血风旗若被拿下,由碧空晴接任指挥,其余各部谨守其位,未得我命令不得擅动!”
云岚大叫:“你知道他要去哪吗?”
浅水清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天大地大,他却只有一处地方可去。”
。。。。。。。。。。。。。。。。。。。。。。。。。。。。。。。。
夜,凄清冷漠。
两百余人的队伍终于在一处旷野上停了下来,生起篝火。
南无伤再无复当初的英姿飒爽的形象,火云战袍上风尘仆仆,一路急奔,他便如条丧家之犬。
也确无说错,如今的他,已真正无家。
篝火旁的云霓依然镇定,看着南无伤的眼睛闪动星般光芒。
眼前的这个男人,险些就成了她的丈夫,然而命运轮转,天意难测,未能成夫妻的二人,却成了仇人,且在这种情况下被捆绑到了一起。
南无伤看着她,眼中喷出火般仇恨,他抽刀对着云霓叫道:“事情到了这一步,都是因为你这女人而起,你不守妇道,勾引男人,还引狼入室,害得我南家家破人亡。不过还好,我南无伤到底也没全盘输尽,你如今落在我手上,可知道后悔?”
云霓泛起一丝微笑:“那你呢?你施计坑杀戚天佑,又多番设计害浅水清,连累我二叔,又可曾有后悔之意?”
“你这个女人!”南无伤一把揪起她的头发:“你现在就在我手里,还装什么高傲,就算我南家已亡,至少你云家也不会好过。纵然是死,也要拉你这浅水清最心爱的女人一起死,让他活都活得不是滋味!”
他疯狂大喊,云霓却凛然无惧,直视他道:“就算落到你手里又怎么样?浅水清不会抛下我不管,他一定会来救我,你就等着死在他的手里吧。”
南无伤疯狂大笑起来,脸部肌肉扭曲成一片狰狞血厉:“哈哈哈哈,没错,浅水清一定会来救你,不过我又岂会让他轻易如愿?我在孤星城还有六千鬼风旗精兵和两千亲卫队,我只要在浅水清来到之前,先布下圈套等着他,然后趁机发兵,就可消灭掉他,我怕他什么?!”
“只怕到那时,他们已经知道你南家的结局,不会再听你的了。”
南无伤嘿嘿一笑:“可惜啊,他们不会知道。因为我已经杀死了所有由苍天城飞往孤星城的信鸽,刚才一路过来,又毁掉了好几个驿站。他们就算飞马传讯,也不可能赶在我的前面了。”
云霓的心微微一惊,随即笑道:“果然是准备充足,不过你的八千人,却未必对付得了浅水清。”
南无伤暴怒大吼:“你以为浅水清是个什么东西?战场上他真能赢得过我吗?我呸!他不过是凭着一时运气罢了,这一次,我就要让他好好看看我南无伤是怎么用兵的!”
“那是自然,连打败堂堂丞相也是运气。”
“闭嘴!”南无伤甩手给了云霓一巴掌:“你这臭女人!你现在落在我手里了,竟然还口气这么硬?那好,就在浅水清来救你之前,老子就先把你玩个痛快!为了你,我南家失去了一切,我的锦绣前程,皆因你而毁!我若不好好玩玩你一次,又怎么对得起自己!不光我要玩你,我还要让现在跟着我的这些兄弟一起玩你!让你被千人骑万人上!老子把你下面捅成一个锅,我看浅水清到时候还拿什么来疼你爱你!”
没想到云霓听了这话不惧反笑:“那好啊,你就上吧。从我被你抓走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你会这么干。你们男人还有什么本事对付女人?除了强奸就没别的了吗?你南无伤好歹也是堂堂铁血镇督,对付女人就连一点花样都没有?你以为我会害怕?我告诉你,如果我做了你的妻子,别人如此对我,我或许会害怕,因为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爱。可是我现在的男人是浅水清!他爱我,他不会在乎我被你怎样对待。你就算是让一千个一万个臭男人来强奸我,他也只会加倍的爱护我,疼惜我!这就是浅水清和你最大的不同!所以,我怕什么?你来啊,来强奸我啊,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过不了几天就好了,我依然是我,天下云家的云霓,浅水清最爱的女人。哼,凭什么男人强奸了女人,女人就要哭得死去活来,就算是失去了贞洁,我也依然活得顶天立地,活得无愧此生。南无伤,你伤害我越深,他便爱我越重,我又何惧于你!”
南无伤听得愕然。
他没有想到,云霓的反应竟会如此直接,如此令他匪夷所思。明明已成俘虏,她却依然高傲,依然自信,依然无惧无畏。
点了点头,南无伤凄然道:“好,好一个天下云家,子孙后代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就算是身为女子,也巾帼不让须眉。”
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南无伤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干脆成全了你。来,兄弟们,今天,你们为我南无伤抛生入死,舍却一身荣华,我南无伤感恩戴德,无以为报,就把这小娘们赏给你们,大家就好好玩个尽兴吧。”
云霓的脸上骇然,她刚才的口气虽硬,却终究只是硬着头皮强撑罢了,长期以来的妇女三从四德的思想教育,又岂能让她真得毫不在乎?她固然相信浅水清不会因此嫌弃她,却同样不甘忍受这帮人的**。
一群人已经缓缓逼近于她,她心中暗想:他们在上前一步,我便嚼舌自尽。
幸好那个时候,南无伤派在外面担任警戒的卫兵突然跑了回来,大叫道:“二公子,我们快走,前方有大批府衙官兵追过来了。”
“前方?”南无伤一惊:“前方怎么会有人?”
那卫兵叫道:“只怕浅水清早已遍撒军鸽,命令沿路各处的府衙立刻对我们进行追捕。二公子,咱们现在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了!”
“所有人全部上马!”南无伤大叫起来:“目标孤星城,星夜赶路,不得停留!”
云霓一颗紧提着的心,暂时算放了下来。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五十六章 铁血镇督浅水清(中)
浅水清的追击速度之块,动作之迅猛,回应之暴烈,远远超过南无伤的想象。
一路东行,他们几乎都是在马不停蹄地狂奔之中,连饮食休息几乎都在马上,累毙的马不计其数,若不是南无伤身上带了足够的金银用来买马,只怕他们根本到不了孤星城。
饶是如此,这一路逃亡也充满了艰辛。
尽管南无伤杀死了飞往孤星城的信鸽,但是他毕竟没能来得及毁掉所有信鸽,浅水清利用信鸽通讯网络,在全国各地范围内调集人马,追捕南无伤一行。他将整个天风帝国变成一片天罗地网,同时高价悬赏南无伤的人头,称有举报南无伤一行下落者,赏金五百,能交出其人头者,赏金三千,救出云霓者,赏金一万。
显然,浅水清把救出云霓列为了第一要任。
如此丰厚的悬赏,足以让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亡命徒行动起来。
大量的武人开始沿着南无伤经过的痕迹寻觅而来,试图在他的身上得到发家的机会。
因此,一路走来,南无伤几乎是在不停地骚扰中度过的。
每到一地,他们都没有足够休息的时间,只能做短暂的休憩后立刻匆匆上路。
因为整个帝国的子民都已为这笔数额巨大的悬赏而疯狂,浅水清运用手中巨大的财力与权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帝国东部上。
此外,浅水清手下的第一杀将,方虎,已经亲自带领虎豹营三千骑兵从后方全力追赶,他们轻装简从,抛弃一切辎重,只为提高速度追上他们。
这一路,骚扰,暗杀,伏击,几乎已成为南无伤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他们再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一个看上去普通无害的农夫老者,都可能一转眼变成伺机暗杀南无伤之人。他们的人数太多,动向明显,南无伤本人名气太大,人尽皆知,要想瞒住天下人的眼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还好,由于时代科技的限制,无论通讯,交通等方面都有极大的缺陷,因此逃亡之人,只要速度够快,总能在危险来到之前,先一步离开。此外他们的运气更是不错,浅水清传令各地府衙出动兵力,却只能扼守要道,不可能每处地方均有人,因此只要走偏僻小路,就总能及时避开。尽管一路行色匆匆,却总是有惊无险。
尤其是来到丰饶草原之后,一片苍茫寂寥,到处都是空旷之地,到处都是路,浅水清布下的天罗地网,在这草原上无可避免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疏漏,这便给了南无伤趁隙而入的机会。
在经过了近十天的亡命狂奔后,眼看着即将离开丰饶草原,累得连马都坐不稳的南无伤终于放声狂笑起来:
“浅水清啊浅水清,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如今整个帝国的所有兵力几乎都已为你调动,全国都是一片风声鹤呖,你却依然没能把我抓住。你真是枉为天风血狐了!”
人在落难时,通常有两种表现,一种是自暴自弃,自怨自哀,还一种,便是如南无伤这样,故意说一些打击对手的话,以此来鼓舞士气人心。尽管南无伤身边在经历一路逃亡之后,只有还不到二百人了,但那却是他最后的可信任的班底。他们都是南家的老人,是最忠心于南家之人,即使南家已倒,他们也会对主人不离不弃。每个大人物的身边,总会有一些如这样的人存在,正因此,他们中才总有一些人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南无伤这样说,固然是存了打击对手士气,扬己威风的用意,同样也有安抚大家,让他们相信自己将来还可以重铸山河的目的。
“二公子。”这刻一名亲兵对他道:“后面的追兵来势汹汹,一路猛赶,估计离咱们只有不到半天路程。若是就这样到孤星城,只怕咱们来不及调动兵力进行反攻,此外您没有陛下的亲笔手谕,要令鬼风旗攻打自己人的部队,只怕颇有些困难。”
南无伤冷冷道:“放心吧,火萤飞也算是惊风展的心腹爱将了,没有惊风展和我,他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惊风展死了,他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火,就算看出有问题,说不定也会装一把糊涂,咱们赌这一铺,只要浅水清在追兵之中,他就一定跑不了。”
“如果浅水清不在呢?”
南无伤看了一眼云霓:“他一定会来,他绝不会放过任何救他女人的机会的。”
说到这,他大吼起来:“兄弟们,你们跟随我南无伤出生入死,在这最危难的时候,也对我南家不离不弃,我南无伤感谢你们。此战之后,我南无伤在天风将再无立足之地,有愿意跟着我的,就一起去惊虹,投奔孤正帆,我相信,以我南无伤的声望能力,孤正帆一定会重用我们。我南无伤若能有机会重享荣华,你们就是我的生死兄弟,与我共享富贵!”
对着未来画大饼,这是此刻南无伤对部下唯一能安慰的东西了。
“属下誓死效忠二公子!”所有人同声大喊起来。
那一刻,南无伤看向云霓的眼神分外阴毒:“到了孤星城,大家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到时候,我会把这个女人赏给你们,让你们好好乐一乐的,也算是对大家跟随于我的一份感谢吧。”
云霓的心中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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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城,南无伤成名立万之地。在这里,他曾以两万人的兵力封住止水人的大军两年之久,数度击退击败敌人,为自己建立无边声誉。然自从浅水清声誉雀起之后,南无伤的名字就逐渐消失在人们谈论的话题之中,使很多人忽略了这个事实--南无伤,其实也是一名优秀的统帅。
而孤星城,更是他成立功业的根本之地。
没有人能保证,有多少人会对他南无伤忠心耿耿。
远远望着那片城墙,南无伤心中唏嘘。在经历了一路的艰难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这里,来到这孤星城下。
如今天高皇帝远,只他布置得当,就一定可以给浅水清以凌厉打击,想到这,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派出人去通知城内的火萤飞,南无伤已到,要他带领属下士兵迎接,有亲兵不解,问南无伤为何此时还要摆出如此架子,南无伤淡淡道:“越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候,越是要有从容之相。绝不可以让火萤飞看出问题。我们的衣衫可以破,马儿可以倦,人却不能没有信心。只要人的威势还在,纵算衣表破烂如乞丐,也自有其威严,令人不得不从。”
事实证明了南无伤是正确的,片刻后,孤星城内飞出一彪铁骑,为首者正是鬼风旗掌旗火萤飞。
“属下火萤飞,见过南督。”火萤飞跳下马半跪于地大叫道。
他看南无伤落魄的样子,大感好奇问:“南督怎么现在这个样子?”
南无伤闷哼一声:“赶路赶得急,脏了些罢了,回头准备些热水,我要洗澡。”
“是,不知道南督匆匆而来,可有什么要事?”
“的确有急事。”南无伤扫视了一下周边,这才道:“你们也算是本督的亲信了,不妨直接跟你们说了吧。浅水清已然叛国。”
“什么?”火萤飞一脸震惊。
南无伤冷哼道:“不过他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浅水清如今正亲率虎豹营星夜赶往孤星城,试图先夺此地,再图止水,凭借他在止水一带的威望建立起一支军队,以与帝国抗衡。我匆匆赶来,就是为要通知你们立刻防范他的进逼。”
“是,谨遵南督令,浅水清奸贼叛国,当杀无赦!”火萤飞大叫道。“请南督先跟我们进城去休息,属下这就集结部队,给浅水清一个教训。”
南无伤点了点头,一颗紧张的心也随之放下。
几名士兵上前来搀扶他下马,还有几名士兵则去搀扶云霓。
云霓是被捆在马上的,为避免她多嘴坏事,南无伤还特意让人用布条封了她的嘴。这刻看到有士兵去搀扶云霓,南无伤心中一动,对火萤飞道:“萤飞,你怎么不问我,云家大小姐,怎么会和我一起过来,且被绑在马上。”
火萤飞微楞了一下,立刻笑道:“南督,您与云家小姐的事,大家多少也是有点数的,浅水清叛变,只怕云小姐也有份,被您绑来也不稀奇。”
南无伤眼神中闪过一丝凛冽:“那么天下云家呢?他们是否也背叛了国家,你就不问一声?”
火萤飞脸色大变,正要说话,南无伤突然大喊一声:“动手!”
呼啦啦一批南府亲兵突然同时举起手中家伙对准了出城迎接的一干士兵,南无伤更是亲自将剑架在了火萤飞的脖子上。
火萤飞脸色惨白道:“南督,你这是干什么?”
南无伤嘿嘿冷笑:“火萤飞,你演戏的本领,比你打仗的本领可差了许多啊。”
然后,他猛然高叫起来:“浅水清,是个男人你就给老子出来!”
城头之上,浅水清的身影赫然出现,白衣飘飘,状若出尘。在他的身后是无数鬼风旗士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南无伤一行。
“浅水清见过南二公子。”浅水清的声音悠扬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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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河,两军对峙。
第二次小梁河战役即将打响。
天风军背靠小梁河,摆下阵势,严阵以待惊虹人,而惊虹军也果然出了寒风关,总计八万大军,一路以浩荡之势横扫而来。
八万对十二万,这是两方的军力对比。
惊虹军来到之后,在距离对手五百米以外的地方开始布置战阵,天风军则严阵以待,并不骚扰。这到不是天风军斯文有礼,先礼后兵,而是此时出击,除了把对手吓跑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孤正帆摆下的是一个中央突进的尖锥阵,是以中央为主要突破力量,目的是撕裂对手,制造分割包插对手的机会。
烈狂焰布下的则是一个两翼齐飞阵,将主要兵力集中在了左右两侧,目的是包围对手,全歼对手。
不同的实力,不同的心态,导致的是不同的战术变化。孤正帆的兵力比暴风军团的人数少,想要包围数量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显然是不合理的战术,因此利用局部优势,强突中央,分割敌人,打一个中心开花战术比较理想。而烈狂焰则要充分利用自己的兵力强大优势,尽可能地从这一战中捞取到最大的胜利果实,最好就是自己的两翼能够直接杀到敌方的后路,然后在后路中央会师,如此,就可截断惊虹军的归路,使其再没有逃逸的空间。
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战术思想碰撞在一起,是典型的以己之强,攻彼之弱,到底谁胜谁负,还要看各自的指挥水准,当然,也要看一些战场之外的因素。
如今小梁河战场上,这两大阵营碰在一块,那璀璨着黄金之色的,是天风军。数量多达四万人的步兵大方阵,以传统的嵌套式方阵体系开局。每五十人组成一个基本作战单位──小型方阵,每二十个小型方阵组合成一个中型方阵,每十个中型方阵构成一个万人大型方阵。远远望去,一个个小型方阵,就如一块块麦田。当几个大型步兵方阵在战场上铺展开来,无数方方正正的小块麦田嵌合邻接,仿佛变戏法一般,原本平坦荒芜的原野上,一下子长出一片无垠的麦浪!
这种方阵体系的特点是灵活性高,适应性强,可密可疏,可攻可守,在大多数地形条件下都能够使用。
两侧,则是暴风三纵,三万人的骑兵部队再加四万步兵,形成凶猛的两翼齐飞态。在这里,骑兵在前,摆成松散阵型,利于穿插冲刺,后方的步兵则布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前突阵容。假如说中间的大阵,是用来防守的,那么两侧的士兵就是用来进攻的。
由高往下俯瞰,天风军阵就如一支张扬舞爪的大闸蟹,用要凶狠的利钳撕裂消灭敌人。
于其相对应的,是惊虹军的军阵。黑盔黑甲,是惊虹战士的传统装束。与天风军相反,孤正帆将骑兵摆放在了军阵的最中间,其后才是步兵。两侧则安置以防御能力最强的重装步兵,配以大量的弓箭手。整个大军阵看上去还真象是一只大铁龟,中央**突前,四周是铁壁防御,往那里一趴,除了**摇摆,凶猛噬人外,其余地方均不好啃。
这场战争,大闸蟹碰上了大铁龟,导致了后世就有人称这第二次小梁河战役为龟蟹之战。天风人是传统的进攻犀利,惊虹人防御强劲,到底是金蟹挥舞利爪粉碎敌人的坚硬外壳,而是黑龟依仗浑厚防御,用那凶猛的龟口将敌人撕咬成一团烂肉,却是谁也说不清得了。
远远望着对方的鼎盛阵容,烈狂焰也赞叹说:“孤正帆带兵,的确是有一套的。你们看,他的这个阵,不可单单是纯粹的防御。事实上他的排兵布阵相当合理,重装甲士,弓手,长矛兵,再辅以护卫甲车,典型的守中带攻,一旦时机来到,随时可以给对手以凌厉反扑。而进攻方一旦强攻对手,不但很难咬开对手的防御线,一个弄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撞个头破血流。”
鸿北冥笑道:“由此可见,孤正帆到底是个守惯了的家伙,打惯了防御战。不过可惜,这里不是寒风关,他那套凭险而守的习惯战法,用得就有些不是地方了。”
烈狂焰点点头:“也正因此,我才担心和忧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家伙胆子这么大,敢伸出脑袋来和我们玩这一手。”
鸿北冥立刻道:“烈帅,大战之时,最忌讳的可就是犹犹豫豫,前思后想了。”
烈狂焰笑道:“那是自然,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打这一仗,就怎么都要全力以赴。”
“请烈帅放心,此仗,我军必胜。”
“希望如此吧。”烈狂焰淡淡道。
远方,进攻的号角已经响起,惊虹人的骑兵已经开始向着天风军移动了。
一场大战,就此展开。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五十七章 铁血镇督浅水清(下)
浅水清不是不遗憾的,没想到南无伤在经历了这许多时日的亡命奔逃之后,不但没有放松警惕性,反而越发地警觉起来。
火萤飞的确不是演戏的料,事实上绝大多数军人都不是,只是可惜了他的这个计划,却无法找别人去扮演。
从得知南无伤劫走云霓的那一刻起,浅水清就算到了两件事。
一:他要杀云霓报复自己。
二:他要借云霓的存在引来自己,连他浅水清一起杀掉,以报家仇。
当得知飞往孤星城的所有信鸽全部被杀之后,浅水清就知道南无伤试图利用孤星城一带地处偏郊,信息难通的缺陷,领兵反击自己。
但是南无伤显然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飞雪的存在。
作为一匹天鬃马,飞雪几乎是世间跑得最快,脚力最足的马。只可惜跟了浅水清后,浅水清极少有单独行动的机会,飞雪的脚力再健,终不可能抛下大军不管。因此,在很长时间里,除了景深门前那惊世一跃,飞雪一直没有什么出色表现。
但是这一次,浅水清却利用了飞雪的快捷,早就先来到了孤星城。
南无伤之所以一路逃亡,却总是有惊无险地逃出生天,不仅仅是因为他自身却有本事,更重要的是,浅水清下的命令,就是各地府衙,凡是有组织大规模的追寻,都必须在一定条件下给南无伤放开缺口,使他顺利逃逸,还不能让南无伤有所发觉。
这条命令的执行极为困难,但是浅水清的口气很硬,有做不到的,不是削官丢职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掉脑袋,使得各地不得奋力表演。
之所以这样,浅水清是有考量的。
云霓已经落在了南无伤的手中,一旦将他逼急了,他很可能会挥刀杀人。如今救出云霓是头等大事,诛杀南无伤是次等,所以他不愿意让云霓冒险。相反,他利用飞雪的速度和畅通的道路,一路直奔孤星城,展示皇帝手谕,在追捕南无伤的过程中,浅水清拥有对各地的号令与生杀大权,火萤飞自然不敢相抗。
故此才布下了这个圈套,试图将南无伤骗进城中,先救走云霓,再图杀南无伤。
谁能想到,南无伤心细如发,从火萤飞的一点不合理表现上,就立刻推算出浅水清已经来到了呢?不能怪火萤飞不够努力,只能说天意弄人,南无伤因为这一番磨砺,反而变得更加坚强,也更加谨慎起来了。
功亏一篑,浅水清对此也颇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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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好。”南无伤站在城下,点了点头:“浅水清,你果然够厉害,难怪我一路逃亡,虽然惊险不断,却总能顺利摆脱,追兵虽紧,却与我不离不散,这一切都是你的心理战术吧?不仅要让我以为追兵尚在身后,更让我疲累交加,只想早些进城休息,以防计划败露。”
城头之上,浅水清点了点头:“你是聪明人,不点也透。”
南无伤放声狂笑起来:“可是现在,你的计划失败了!浅水清,你不但没能把云霓救回去,还把火萤飞也搭了进来,你现在怎么办?”
浅水清轻轻一笑:“这个时候,总可以让云霓说话了吧?有些风度好不好?现在占上风的是你。”
南无伤点点头,有人将云霓口中的布条扯开。
“水清!”云霓对着浅水清大叫起来。
浅水清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路逃亡,她这次是吃了不少的苦。
温柔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爱意,他对云霓说:“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
南无伤放声狂笑:“浅水清,你是痴人说梦!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救人?”
“为什么没有?”浅水清反问:“你在军中这么多年,当知道我的习惯就是,每当作战时制定出一套计划后,为防止计划失败,总会相应制订出其他相应的补救措施。”
南无伤一呆,浅水清已经道:“所以,我这次的补救措施很简单,我要和你做笔交易。”
“我们之间还可能有交易吗?”
“当然有。”浅水清傲然回答:“只要你放了他们,南无伤,你就有机会和我做一次公平决斗。你当知道,我在龙风殿上为了救驾,受了易星寒两剑,我为了追你一路赶来,马不停蹄,几乎未有机会治疗。我如今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其实是强自支撑,若要你和单打独斗,你的武功本就在我之上,你有大把的机会可以一刀宰了我。到底是杀我还是杀云霓,你总有得选择吧?”
“水清!”云霓再次大叫:“不要啊!”
浅水清报以自信的微笑。
南无伤:“老子才不信你的鬼话呢。”
浅水清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上斑斑血痕。秋水剑造成的伤势,其实并不小,只是浅水清一直未有机会养伤,这刻看来,他身上一片血肉模糊,显得分外狰狞一些。
南无伤哼道:“我情愿让你用立刻自杀来作为交换云霓的条件。”
浅水清摇了摇头:“你现在是入了巷的穷狗,见人就咬,你说的话,我不会信。我若死了,你一定会杀云霓。既如此,我情愿看着你杀了他,也不会自杀。我虽爱云霓,却更愿意两个人一起活着相守,而不是死能同穴。你若杀了她,我会继续活下去,活得更精彩,更逍遥。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威胁,不信你不妨一试。”
“啊!!!”南无伤愤怒狂叫,手中的剑挥动,险些把火萤飞的脖子砍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这对狗男女都那么离谱?一个说被强奸也无所谓,一个说自己的女人死了也没关系,你们这样***算什么爱情?”
云霓对着城头高喊:“我们就是这样,浅水清,我支持你!他若杀了我,你就把他一剑干掉,为我报仇。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你要活得更精彩。”
浅水清笑得越发畅快自然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底,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在起伏。
和南无伤这样的对手较量,绝不能在心理上先输给对手。一定要让他相信,就算他杀了云霓,也不会对浅水清造成多大打击,惟如此,才会对手上的人质不再那么重视。
这刻,浅水清继续道:“考虑考虑吧,你杀了云霓,我不过是伤心一时,却不可能伤心一世,感情这东西,最经不起的是时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云霓在一起时,身边就有不少女人,她要是去了,我只会有更多女人。我虽然爱她惜她,却不会因此就随了你的心意。所以,你杀了她,对我的伤害终究有限。我如今给你机会,你若放弃,那是你自己愚蠢,与他人无干。我猜,你本来的计划,是在这里杀了我之后,不是逃亡到惊虹,就是圣威尔或麦加吧?你想必许诺给了部下许多好处,但是现在计划已败,再不能成行。你南无伤固然已是死定,那些跟着你的人又怎么办?哼哼,难道你就不为他们着想吗?若是你无视手下人的性命,他们又何必为你卖命?”
这一番话,当真是恶毒之极。如今将刀架在云霓脖子上的,正是南无伤的手下,浅水清随口几句话,已极尽挑拨离间之能。南无伤的亲兵固然对他忠心耿耿,情愿为他去死,可若是主子无视下属性命,只怕也会叫属下心寒,在此危急时刻,却是万万动摇不得军心的。
南无伤狠狠地看着浅水清:“你到底想怎么样?”
浅水清轻轻叹息了一声:“很简单,一笔交易而已。你放了他们所有人,我也放过你的所有属下,让他们回家务农,以后也绝不找他们的麻烦。你我之间公平一战,你无论是赢是输,都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是陛下还是我都没可能放过你,但是你至少有机会与我同归于尽。想想吧,这是你唯一可以选的路了。”
南无伤怔怔地看着浅水清。
浅水清的武功有多高,他是知道的,他负的伤,他也看见了。
有一句话,浅水清没说错,自从孤星城被浅水清抢先一步来到之后,他南无伤已再没有可能逃出生天。
惟人固有一死,却总要想办法将那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一起拉下水,方能死而无憾!
南无伤固然想杀云霓,却知道他毕竟没有两个都杀掉的可能。
如果可以,他自然更愿意选择杀浅水清。
他冷冷道:“我若放了她,你真能遵守诺言?”
浅水清笑道:“你我都是领兵打仗之人,当知为将者,首重信诺。今天我在这孤星城的城头之上,当着所有将士的面向你作下这份保证,如若食言,以后还有谁会信服?战场上欺诈敌人到也罢了,那是为大多数士兵的生命在考虑,在这里,你我决斗,只关系到你我的生死。我若临战后退,只会让天下人认为我胆小怕死,你什么时候听说,我浅水清怕过死?你又什么时候听说,我对自己的兄弟失过信了?”
南无伤哈哈大笑:“你说得对,现在只有我相信你的份,没有你相信我的道理。从来只有弱势方看强势方的脸色行事,被动方接受主动方的建议。浅水清,你果然是一贯如此,哪怕自己的女人都已经落入我手里了,还要处处掌握主动。好,浅水清,我尊敬你是个人物。我就用云霓和火萤飞他们的命,来换我部下的安危及你我一战的机会。”
“对嘛,这才算是个男人。”浅水清笑道。
“二公子,不要啊!”南无伤所有的部下同时大叫起来。
南无伤已经收剑后退。
火萤飞危险一临身,立刻反抽出剑来架在南无伤的脖子上,同时大喊道:“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放开云大小姐,否则我一剑斩了他!”
南无伤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城头上的浅水清。
这一刻,就看浅水清如何表现了。
浅水清悠然说道:“萤飞,你不用如此紧张。南无伤已放下武器,你不要伤害他。先请他进去,好好洗个澡,吃顿饱饭,然后明日清晨,我会与他决一死战。”
“浅将军,你真要和南无伤决斗?”火萤飞大叫起来,此时此刻的浅水清,实在没可能赢得了南无伤。
浅水清黯然一笑:“作为老对手,南无伤其实是了解我的,所以他相信我。”
说着,他已转身下了城头。
那个时候,南无伤突然大叫道:“易星寒!”
浅水清的身体一颤。
南无伤看着浅水清,一字一顿道:“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为你所用了。”
浅水清只是淡淡一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然后转身下了城头。
南无伤毕竟是聪明人,显然已经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但他在这个时候喊出这句话,显然还是想揭浅水清的底,若浅水清得意忘形,就会当众承认了。这两个人一对上面,彼此已各过了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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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劲吹,如刀割面,无双拼命策动跨下骑乘,丝毫不爱惜马儿的体力,内心处充满了焦灼。
由于先前是步行出林的原因,又是在惊虹人之后起步,无双已经晚了敌人一步,他必须尽快追上敌人的脚步,抢在惊虹骑兵的前面,先一步通知烈狂焰这一重要军情,否则暴风军团必定会重蹈去年鹰扬军团的覆辙。
还算他运气好,出林之后不久,他遇到了有人骑马而过,无双再不顾一切,将那骑马的小后生推翻在地,抢了他的马就跑,那小后生气得在后方大骂,无双只是大喊了一声:“我是天风军人,有紧急军情去前线,你可去苍天城找浅水清,让他赔你马。”
那后生愤怒大叫:“我的马你们赔得起吗?浅水清的兵都是强盗!”
到的确是匹好马,健步如飞。
可惜,无双无心爱惜。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狂言的那句批命如跗骨之蛆不断地在无双的脑海中响起。
不!暴风军团不能败,烈狂焰也不能死!
他可是戚天佑的父亲,是浅水清的义父,更是帝国军魂!
不断地鞭打着那匹枣红马,无双的心已经飞到了远方前线。
与此同时,一只信鸽在空中自由翱翔,在经历了约三天的路程之后,终于落到自己思慕已久的家。信带到,碧空晴收信一看,脸色立刻大变:“快,火速派人前往孤星城,有十万火急军情要禀告将军。”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五十八章 烈焰守护
小梁河,大战正进行到如火如荼的关键阶段。
为了打赢这场战役,两方主将可以说是各出奇谋,殚精竭虑。
烈狂焰之所以能成为观澜大陆赫赫有名的东战神,可不仅仅是因为他那一套万人难敌的千人斩刀法。这个人在沙场指挥上,有着极为丰富的作战经验,尤其擅长于这种大开大阂大规模的沙场阵战。
他当年就是在丰饶草原上以少敌多,大败止水唐易而一战成名,如今以多打少,面对惊虹的孤正帆,更是游刃有余。
与以往所有战役不同的是,第二次小梁河之战,如果不是后来的战场变化,在起初完全是一场打得既无激情,又无波澜起伏的战役。双方都是带兵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将,是各自国家的头号军事人物,彼此间互有顾忌,互相提防。
孤正帆虽然人少,但他依仗的是后靠寒风关,打不过可以随时后撤,且暗伏杀招,不急于表现,因此稳扎稳打,烈狂焰兵精将猛,却因为好不容易等来对手伸出脑袋的机会,始终不肯全力扑击,总在小心寻找对手的破绽,务求将对手一击而溃,最好能打得对手落荒而逃,自己跟在敌人的屁股后面直进寒风关,因此也是亦步亦趋,大打太极。
双方都是异常的谨慎,都是典型的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此这场大战,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打得是中规中矩,实在无甚出彩之处。
然,所谓平凡的战役,指得永远是战略战术上的变化,而非战场上的以命搏命,事实上两军一旦作战,撕杀拼命起来,其惨烈永远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尤其是这种正兵对决,更强调士兵的战斗素质和勇敢顽强的拼命精神,双方以力搏力,拼的就是一份战斗精神和不怕死的血性,因此就愈见残酷性。
中央战场上,由鸿北冥和舞残阳亲自坐镇指挥的中路大军,正遭受到敌方骑兵的凶猛攻击。
惊虹人的骑兵,向来比天风人差了一截,寒风关更是以步军为主要守关力量,但是孤正帆的这一万五千名骑兵,却可以是说全惊虹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尤其难得的是,这一万五千骑兵中,有足足三千名精甲重骑兵作为冲锋陷阵的主要力量。
这三千重骑兵,就是孤正帆的亲卫队--血杀卫。
与这片大陆所有的将领最大的不同的就是,孤正帆的卫队,全部都是装备精良的重骑兵,这一点,无论是抱飞雪的飞雪卫还是烈狂焰的烈焰卫,与其相比,都只能羡慕其财大势雄,国主宠爱,竟给他如此多的金钱,允许其组建如此强大到恐怖的近身武装力量。
由此亦可看出,孤正帆在国内的地位,是如何的超然。
三千血杀卫,组成了攻击阵容的第一线,带给鸿北冥与舞残阳的压力是巨大的。他们披坚执锐,手持烈日长枪,勇猛冲击,势不可挡。中央战场的那片土地上,双方士兵来回冲杀,将这里演变成战斗最惨烈,搏杀最激烈的死亡之地。马掌、人腿,在这里来回践踏,箭矢、标枪、投斧,也在这里密集地砸落,泥土,血液与汗水混杂,染出一片血色风采,喊杀声,钢刀入肉声,金铁交鸣声,指挥官指挥战斗之声,汇聚成滔天声浪。
声与画的双重刺激,血与火的重重煎熬,令战场上的每一名战士都陷入癫狂状态。他们挥舞着武器,拼命地挥砍,杀!杀!杀!再不知胆怯与后退。
战争就是如此,在上战场之前,你或许会害怕,或许会退缩,但到了战场之上,夹杂在庞大的人流中,跟着所有人一起不能自己的前冲,就再没有选择后退的权利。他们的神经开始麻木,大脑也停止思考,畅意屠戮,纵情厮杀,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在战场的中央,天风军遭受到了孤正帆亲卫队的强力攻击,孤正帆不顾损失与牺牲,一上场就派出自己最宠爱的士兵,可见对这一仗的志在必得,因此天风军的庞大中路,在这种局势下,无可避免地出现了萎缩状态,呈现出一个凹形,且在继续地向内里凹进。
而在战场的两侧,暴风三纵在己方大量步兵的配合下,也在拼命地撕扯对方的防御阵线。天风人的骑兵是强大的,从来都是天风帝国建功立业的第一功臣,他们勇往直前,前仆后继,不畏死亡,向着敌人发起强悍而暴烈的进攻。
同样的,惊虹人也不可能抵挡住天风人进攻的脚步。
天风人的大凹阵形由此越来越凹,而惊虹人的前凸,也由此显得更加扎眼。
正如惊虹人要把天风军阵扎个底掉一般,天风人也在试图将惊虹人完全合围,并在对手的后方胜利会师。所有的战士都是越杀越勇,越杀越猛,一名又一名战士倒下,跟上来的却是更多的战士。他们踩踏着自己人的,与敌人的尸体,顽强的战斗,直到战役出现最终的结果。
烈狂焰眺望远方,眼前血潮狂起,泛起一片又一片的海涛波澜,心中却是一片平静。他没有参与战斗,因为他是军中的首脑,是掌控全局之人,他与他的五千烈焰卫,同时也是这场战争中最后的预备队。
正面对决,两军交锋时,留多少预备队,是一个相当考验对手的问题。
预备队的存在,其目的是防止变化,留得少了,一旦情况有变,只怕回天无力。留得多了,参与战斗的人就会少,对战局所能起到的帮助也就会小。
因此,很多时候两军交战,为留多少预备队的问题,常引发领兵将领的头痛。一些只知杀戮的莽汉型武将,就是那种提倡从来不留预备队,一股作气杀他娘的类型,其结果就是一旦情势有变,动辄全军覆没。而保守谨慎的沙场老将们,则喜欢多留预备队,因此在战斗时,常常由于兵力的不及时投入,而给予对手可趁之机。
烈狂焰这一次,在战场上先后保留了一万五千名预备队,其中一万人,是用来做战场支援的,他们的任务是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在必要的地点。比如左翼强攻时,出现了极大阻滞,烈狂焰就调了五千人过去帮助攻击。而中央战场出现危急状态下的败退迹象时,他又调了五千人过去协助防御。
然而自己和这五千烈焰卫,却是再不可轻动得了。
这五千人,是战争最后的保障,也是烈狂焰手中的一张王牌,非到最后时刻,轻易不可以撒出去。
与孤正帆破釜沉舟式的进攻,一出手就尽派铁卫相比,老元帅这一次,到显得稳重许多。或许,第一次小梁河大战,鹰扬军团的覆灭,也给了所有人一个难忘的记忆吧。
打到现在,双方的兵力数字其实没有太大意义了。因为当战争进行到一定规模时,再多的人也不能对战争做出决定性改变,惟有新的情况,新的变化,才可以确定战争的方向。
然而,新的变化很快就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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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在敌人的国土上行进,两万惊虹鬼骑其实是极为小心的,他们尽量挑选荒无人烟的道路行军,一路马不停蹄,但凡有人发现他们,直接杀无赦,不予任何人报信的机会。不过他们在速度上,却还是不免落了无双一筹。大规模的部队行进,永远不可能比同样状况下的个人速度更快。毕竟人越多,效率就越低,古今如此。
但就算是这样,无双要想赶超这些惊虹骑兵,依然费尽了所有的力气。
几乎是用生命在奔跑,跑到最后,马儿早已经支持不住,无双不住向马儿体内灌输内力,维持它的生命,只盼它能坚持,眼看着快要到达地方,那匹马却终于彻底累毙。
此时,无双和惊虹兵已经站在了一条并行线上,有所不同的是,惊虹人在荒野,而无双则在大路上肆无忌惮地前冲。
望着死去的可怜枣红马,无双叹息一声:“对不起你了。”
然后他发足狂奔。
这是一次战争史上的生死时速,谁拥有更快的速度,谁就可以取得战争的主动权。
一场高质量的战争,有时不仅仅是一场整体素质的较量,同样也不乏个人表演的舞台。
个人英雄主义虽然不适合出现在战场指挥官的身上,但对于斥候来说,有时却恰恰是一种极重要的品质。
一名优秀的斥候,有时可以主导一场战争的胜负。
而今天,无双便是如此。
远方巨大的喊杀声渐渐传来,一路狂奔累得筋疲力尽的无双知道自己终于来到了战场上,他大喜过望:“啊!”一声长啸,狂喊起来,尽情抒发这几天没日没夜狂奔后的激动情怀。
下一刻,他站在了烈狂焰的身前,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惊虹人发现了第四条通往国内的通道,并且利用那条山道秘密运兵,从战场的后方杀来,且马上就要来到这里,这样的消息就算是烈狂焰般山崩地裂也沉得气的人也感到震惊无比。那个时候,他立刻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秘道之事先做为军事机密,除我之外,只可告诉皇帝和浅水清,不可由其他人知晓。现在战场上处于胶着状态,一旦从战场收兵回撤,必定会引发乱局,极可能导致大败。鹰扬军团的战况不可重演,我们一定要稳住军心,所以不能从战场上调兵回来。”
“可是烈帅,惊虹骑兵就要到了啊!”
烈狂焰豪情万丈:“那就由我和烈焰卫,为这个国家,为这支军队,做一次守护者吧。”
无双目瞪口呆地看着烈狂焰:“烈帅,你要亲自上阵阻击对方?”
“没错,此时此刻,除了我们这支预备队,我已无人可用。”烈狂焰怅然回答。
远方的地平线上,惊虹骑兵身影初现,尘烟条条而起,他们果然已在这要命的时刻,出现在了暴风军团的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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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有时候一分钟,就可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我们很难评断,第二次小梁河战役,暴风军团之所以没有输得太惨,到底与殿后士兵的英勇顽强悍不畏死有关,还是与烈狂焰的临场指挥得法,稳定军心有关,但是无可置疑的,无双的到来,的确将暴风军团从死亡的边缘上往回拉了一把。
事实上,无双只比惊虹鬼骑早到了一分多钟。
然而就是这一分钟,却使得烈狂焰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及时派出传令兵,通知各路指挥军官,发出各种应变指令,不至于慌手慌脚打一场没准备的战斗。
此外,在第二次小梁河战役中,暴风军团和鹰扬军团虽然都是在小梁河战场上与对手交锋,但有一点不同的就是。
第一次小梁河之战,鹰扬军团退到了小梁河之后,是放惊虹人过了河再打,其目的是让惊虹人回城不便。
而这一次,却是暴风军团背河而战。
小梁河是天风帝国内的一条普通小河。这条河并不深,水流也不急,人可涉水而过,对战争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毫无疑问,涉水而过的人,因为人在水中,在行进速度和敏捷上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战争中无所不用其极,每一点地形,每一点形势,都要加以考量。烈狂焰之所以选择背河而战,下意识里,就是防备孤正帆这一手。尽管他不相信孤正帆拥有仿佛五鬼大搬运般的神通,却还是选择了在强攻的背后,为自己留一点防守的余地。
就是这一点余地,与五千烈焰卫一起,组成了暴风军团背部,最后的生死防御线。
眼前,是两万名惊虹骑兵,人覆鬼面,来去如风,气势汹汹地杀来,身边,却只有五千战士做抵挡。烈狂焰眼望苍茫,虎目中露出点点精光。
他缓缓抽出腰下的战刀,对着身边的五千烈焰卫战士大吼道:“儿郎们!”
“吼!”
“你们看,敌人的两万骑兵,已经从我们的后方杀过来了。他们正试图重演去年打败鹰扬军团的那一幕戏!可是你们说,我们能让他们如愿吗?”
“不能!”所有穿着旭日战甲的烈焰卫成员同时大吼道。
“没错,他们不能!因为我们是战无不胜的暴风军团!哪怕敌人再强大,再凶狠,再狡诈,再野蛮,他们都斗不过我们!我们是最强的!”
“我们是最强的!”
“那好!就让我们一起,顶住他们的进攻,绝不让他们穿越我们的防线,我烈狂焰,将与尔等一起,奋战沙场,死亦无憾!”
“天风--浩气长存!”
“天风--浩气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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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烈焰卫勇士,同时上马,高擎起手中的武器,冷冷望向正呼啸而来的敌人。战争中,有死亡,有鲜血,有杀戮,更有那满腔豪情与忠勇无畏,烈焰火卫誓死一搏,力抗强敌。
“杀!”
当惊虹骑兵冲锋而至时,烈狂焰那充满悲壮的声音狂呼海嚣。
“杀!”
五千战士同声大吼,迎头冲上。
两方对撞,平地声卷起一股血色涡流。马匹与马匹对撞,战士与战士撕杀,铁与血的较量在这大阵的后方再次展开。
作为主帅的亲卫队,他们平时享受最好的待遇,配备最好的装备,接受最严格的训练,同时也专打最艰难的战争。
五千烈焰卫,用自己的生命与鲜血组成了一道血肉长城,硬是死死抵住敌方骑兵的进攻,不让敌人踏过雷池半步。那条小梁河,就象是两军的分水岭,谁先过来,谁就挨刀子,会被几十把长矛捅穿,被十余把钢刀劈碎。
惊虹鬼骑遭遇对方的强烈阻击,尽管他们呼喝狂嚣做出慑人之态,却根本吓不住已经有了准备的战士。敌方的后路进攻,无法起到灭敌士气的作用,穿插战术无法成功,被敌阻击于河畔之上,这场精心策划的奇袭大计,就已注定失败了一半。那所谓的狰狞鬼面,原来不过如小丑的玩具般令人发笑而已。
杀!烈狂焰手中的长刀幻化出炽天的烈焰,向着敌人的头颅狠狠砍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死了敌人,但是他却真正是杀出了兴子。
好久,没有杀得这么痛快了。
千人斩再祭神威,长久以来难以得到发泄的宝刀纵横出迷天神彩,血的光芒笼罩全身,面对着海潮般汹涌的敌人,恶狼般残暴的敌人,老帅杀得狂性大发,围绕在他的身边,是无数战士前仆后继。
当一名又一名惊虹骑兵被他砍倒在马下时,烈焰卫杀出了血气,也杀出了信心,竟领着烈焰卫硬是牢牢挡住了敌人的进攻,使其不能攻其后路。
擒贼先擒王,大批的骑兵呼啸着冲向烈狂焰,务必要将他斩杀当场,灭敌士气,以竟全功。惊虹人想要斩敌首,立天功,天风人则要全力护主,烈狂焰所到之处,一片血肉纷舞,仿佛生命的绞肉机,将两个国家最英雄最优秀的战士一一送葬,鲜血顷刻间染红了小梁河,血水,污泥,碎肢勾勒出一幅凄美绝伦的画面。
一名戴着鬼面具的惊虹骑将从后方急驰而来,眼神凶狠地看着那驰骋沙场,无人能敌,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的烈狂焰,低低哼了一声,然后,他对准烈狂焰弯弓搭箭。
那一箭,射出了刺向天际流星般的璀璨,如毒龙钻体,狠狠扎向烈狂焰的身体。
“烈帅!!!”无双声嘶力竭地大吼。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五十九章 命丧虎口(上)
孤星城。
摘月楼。
云霓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心态与以前却已大不相同。
那个时候,她是南无伤的未婚妻,心里挂念的是浅水清。
如今,浅水清却已经成了铁血镇督,前任督主却变成了阶下之囚。
世事如沧海桑田,变化之快令云霓也感到惊叹,一年之约终于完成,若没有明日那即将到来的一战,云霓已可说幸福无比了。
不管怎么说,如今苦恋的爱人,终于又团聚在了一起,在经历了这一番波折之后,再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把他们分开。
在洗去了一身的铅尘后,云霓扑在浅水清怀里,死死搂住他,一刻都不得放松。
一路奔波,多少辛酸,多少苦难都受了过来,只为心中有一个梦想,如今梦想好不容易实现,云霓自然要紧紧抓住,再不肯放松。
她轻声说:“如果我劝你明天不要和南无伤决斗,你是不会听的,对吗?”
浅水清轻抚着她的长发,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我不是一个为了虚名而逞强斗狠的人,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就这样和你一起远走天涯,就算我耍了南无伤一把,那又如何?只可惜。。。。。。”
云霓微抬螓首看向爱郎:“可惜什么?”
“可惜现在我还不能和你走。我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解决南家,最终靠的是陛下的力量。陛下要的是惊虹,我就要拿给他。可如果我不敢和南无伤对决,自毁诺言,做了个言而无信的小人,那么在士兵们心目中的形象就会一落千丈。云霓,你也知道我现在能立下这许多功劳,和士兵们对我的盲目崇拜不无关系,很多时候,我交给他们的任务,都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们之所以能接受,能毫不犹豫的去赴死,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将军是可靠可信任的。我不能让他们失望,那会毁掉一切,我也就再没有把握能带他们打胜仗了。”
倘若浅水清说什么君子者,当重信守诺之类的话,云霓是一定不会接受的。
大多数的女人,即便再温柔,再体贴,再大方,在事涉自己男人生死的问题上,都会显得极度自私。女人的眼光有时是极其狭窄的,当她们把自己的男人看成是天时,就无论如何不会让这天塌下来。云霓也是一样,平时的她可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但涉及到浅水清的生命安危,她就无论如何难以接受他去冒险。
但是这刻,浅水清把这场决斗和他们的未来联系在一起,她便再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深情凝望着浅水清身上的伤,手指他的肌肤上滑来滑去,思索良久,她才终于点头:“好,我要你平安回来。水清,多少难关我们都已经闯过来了,在这最后的一战里,我要你无论如何都坚持下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赢的。”浅水清抓着她的手抚慰:“其实我们早就赢了,要不是公孙石那个老混蛋横插一脚,也不会有今日之变。”
“公孙石?”云霓一惊:“你难道是说,是公孙石秘密派人通知了南无伤,告诉他南家已败,然后他才能提前一步离开南府,去抓走了我?可他不是和南家是死仇吗?”
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云霓震惊无比。
“没错,就是公孙石这个老匹夫暗中报信,才给了南无伤可趁之机!官场之上,哪有什么永远的敌人和朋友!”浅水清愤怒地一掌拍下,将整张小几拍了个粉碎。
在南无伤截走云霓之后,浅水清一面加紧派人追捕,一面也在苦苦思索,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和他作对。
那个时候,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的政治盟友公孙石上来。
但是当时的宫中情况就是,凡是曾经和南家走得亲密的官员,一个也不许出宫,其消息也不得外泄。收拢易星寒刺杀皇帝,这是帝国头等大事,是势必要查出还有谁是从犯的,在确认只有南家之前,所有人都属于被怀疑对象。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绝对不会被怀疑的,这些人中,除浅水清外,就有公孙石。
在起初,浅水清将怀疑对象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公孙石暗中给他下了绊子,直到他快要到孤星城的时候,遥望三重天那高峨壮观景象,引发他对当年攻打止水的回忆之后,才突然想起楚鑫林当初在大梁城说过的一番话。
楚鑫林说:“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敌人随时可以变成朋友,朋友也随时可以变成敌人。而决定这一切的,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而是利益。利益是人们永恒的争夺基础。”
这句话,一下子令他茅塞大开,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南山岳父子倒台之后,其实所空出来的职缺可不是简单的丞相与度支使两个位置。事实上,一朝天子固然一朝臣,一代相爷,同样也有只属于自己的班底人马。南山岳一倒,尚书省所有跟南山岳亲近,靠他提拔起来的官员差不多都要倒下去,留下来的将是一大批的官位空缺。
尽管浅水清已经向公孙石承诺,必定将他扶上相爷之位,但是公孙石如果没有底下人的支持,却是成为丞相也无实权。而在两个人的政治交易里,尚书省将来至少要安插一半属于浅水清的人马,也就是依靠大考进入的,属于浅水清的富贵兵团嫡系子弟,新生代的骨干中坚力量。
这笔政治交易,对于当时无权的公孙石来说,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力,但是当他有了一定的身价之后,他的胃口自然也就大了起来。
尤其值得引人注意的是,其实公孙石本身就是老字辈的大地主阶层,和南山岳其实是同等性质的人。他之所以会和浅水清联手,完全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可是当这个敌人消失之后,他们之间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就立刻出现。
对于公孙石这样的人来说,他要的只是南山岳的权力,对南山岳目前执行的国内政策,反到没有多大抵触,因为他们的政治观点其实差别不大。但是象浅水清这样的小字辈激进派,政治观点与其就大相径庭。敌人未倒时,他们可以抛下不同政见,携手合作,敌人一倒,立马就要展开窝里斗了。
完全不同的政治观点,政治需要,人事利益的纠纷,使公孙石不可能一直和浅水清亲密无间地合作下去。
不过这个老东西自从经历了这番大起大落之后,做事也算是谨慎多了,非到南山岳不倒,他绝不会对浅水清出手,且出手时也颇有学问。
他派人通知南无伤,那是因为他知道南无伤和浅水清之间的恩怨,南无伤一跑,浅水清绝不会就此放过他。时值这刻南家倒台,正是政权交替的关键时刻,浅水清如果为了追击南无伤离开,那就等于是放弃参与其后的利益分配,这样一来就是他公孙石大把捞权的好时机了。
当然,公孙石抢权归抢权,他并没打算直接和浅水清对抗,毕竟他也知道如今的浅水清正如日中天,对抗永远不及合作来得愉快,因此,他只是暗地里搞小动作,扯一下盟友的后腿,大动作却不做,也算为彼此相见留些余地。这与浅水清和南家的恩怨就大不相同了。
至于南无伤劫走云霓一事,老东西是绝不会想到的,纯属意外,他也知道云霓对浅水清的重要性,如今只怕在苍天城也正后悔不已呢。
他想从浅水清那里捞好处,却绝不会想和浅水清正面翻脸。
在听到了浅水清的解释之后,云霓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她惊得满脸骇然,看着浅水清:“难道说,我们今后还要再多个公孙石那样的敌人?”
浅水清立刻摇头:“我毕竟对官场只是初涉,所以终不及这些个整日里在政坛上打滚的老东西,他们到底怎么想,怎么做,其实是很难猜透的。我这次使尽全力,勉强才打败南山岳,其实已经很冒险很侥幸了。如果真要和公孙石在官场上再斗一番,目前的我,绝不会是他的对手,至少皇帝就不会再支持我。”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我和南山岳斗,还可以说少年气盛,义气用事,江山换美人之举,与权力争夺无关,和公孙石斗,那就是真正的权力之争,这是陛下最不喜欢的。其实公孙石也不想和我闹僵,他绝不会想到南无伤会玩出这么一手,要知道你如果死了,他就等于同时得罪了我和天下云家。我猜他现在也在后悔,只盼我能把你救出来呢,这样他和我日后也可以有转圜余地。”
云霓拍拍胸口喘息道:“不斗就好,其实这些日子,我已经担惊受怕受够了。”
浅水清却是一笑:“不斗归不斗,总得给老东西一点教训,才能让他知道我浅水清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云霓一呆,浅水清已经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云霓听得大讶,眼看着浅水清得意的坏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就教训教训这个老东西也不错。”
这一笑,终于把明日决斗所带来的阴云一起吹尽,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看着因为一路奔逃而疲累交加的云霓在自己怀中轻轻睡去,浅水清将她放到床上,为她铺上小被,极尽温柔,这才离开房间匆匆来到那间地牢。
南无伤就站在牢里,身躯笔直如枪。
看守的士兵见到浅水清来了,同声叫了起来:“见过浅督。”
这一声称呼,熟悉而又陌生,浅水清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是新一任的铁血镇督。
他微微有些楞神,终究还是摇头苦笑。
铁血镇督浅水清。。。唔,听起来是要比铁风旗掌旗好听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貌似自己这次的升职,又是踩在上面人的头上上去的。
原来,自己果然是那种一路踏着自己人尸骨上位的人,说自己天生就是窜位弑上之人,其实也不算错啊。浅水清心中苦笑。
“火萤飞。”浅水清随口道。
“属下在。”火萤飞抱拳道,由于事关至大,南无伤这个人犯他亲自看守。
浅水清淡淡道:“把他放出来吧,让他洗个澡,给他个好房间,好好休息一夜。”
火萤飞一呆,忙道:“浅督,明日您要与南无伤决斗,已经是冒险之极,要是再让他得到充分休息的话,只怕。。。。。。”
浅水清点点头:“我知道,照我说得做。”
“是。”想了想,火萤飞轻声道:“浅督,是否需要属下先给他来个。。。”他做了个捅刺的动作,浅水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要先让南无伤受伤。
他有些诧异,火萤飞怎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但随即便恍然大悟。火萤飞是惊风展提拔起来的,因惊风展之死,对浅水清未必没有芥蒂,但是南家已败,浅水清俨然是他的新首领,他对浅水清有芥蒂,只怕还比不上浅水清对他有戒心,为人为己,还是早表忠心的好。
这刻他明白了过来,对面牢里的南无伤却发出吃吃的冷笑,显然对火萤飞的为人充满不屑。
浅水清淡淡道:“不必了,我要他明天生龙活虎地和我一决生死。”
南无伤终于开口了:“这可不象你的为人作风。”
“偶尔,也是想做一次正人君子的。”
这一刻,两位铁血镇督同时彼此对望,所有的恩怨情仇,竟在一刹那间同时放下。
就让一切,伴随明日的决斗一起烟消云散,了却这段恩怨,那是两个人共同的想法。
眼看着牢卒打开牢房,带走南无伤,浅水清的心中竟亦有了些淡淡的感伤,这个人,毕竟也是条汉子,毕竟也曾是威名赫赫的风云人物啊!
离开牢房的那一刻,南无伤突然道:“浅水清,看在你这次的表现不错的份上,我给你句忠告吧,明日之战,你必会死与我刀下。”
浅水清身躯不动,背对南无伤说:“就算我受过伤,你也没那么容易杀我的。”
南无伤却轻笑道:“浅水清,你真以为我是那么容易相信你,然后就和你决斗了吗?不,你错了。”
浅水清一愕,南无伤已经说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不可能死在你手里,所以才答应你的条件的。”
“什么意思?”
南无伤眼中飞出一点星芒:“当年我师傅曾为我父子三人批过命,你知批的是什么?”
批命,又是批命,浅水清一听到赵狂言的批命,突然就浑身汗毛倒竖,这个神棍就是死了也让人不得安生。
南无伤已说道:“我父亲和大哥的批命是一样的,就是遇水而亡!”
浅水清的脑子嗡了一下,这岂不正是说得自己?这个老神棍也未免太可怕了些。
南无伤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我父亲和大哥当时都以为,所谓的遇水而亡,就是水中溺毙之意,所以曾下严令,不许家中任何人靠近江河湖海。也因此,我父亲与大哥从不近水,甚至连喝口茶都小心翼翼。直到我父亲上殿参你的那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也许遇水而亡,指的不是江河湖海之水,而正是你浅水清,所以他才命我早做准备,一旦失利,就立刻下手劫夺云霓。”
“正好还碰上公孙石那个混蛋派人助你。”
“原来你猜出来了。”
“这并不难猜。”
南无伤仰天哈哈狂笑:“公孙石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早先后被你我看穿,老东西空有胃口却无能耐,只会打打小算盘而已。不过也算他运气好,明日我杀了你,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浅水清,我想你也该明白了,师傅给我的批命,可不是遇水而亡,也就是说,我不会死在你手里。所以,你我二人要说只能有一个活下来,那就只能是我!
他回过头,死死盯住浅水清的背影道:“师傅给我的批命,是命丧虎口。也就是说,明日一战,我不但将杀了你,还将从这里逃脱,或许我会被孤星守军千里追杀,最终误入山林,一身伤势,然后死于虎口,但是明天,我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死的。我不死,浅水清,明天你就一定会死!”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六十章 命丧虎口(下)
第二天一早。
米家坡上。
浅水清跪在戚天佑的坟前,恭恭敬敬地给他上了一柱香:“戚大哥,浅水清来看你了。你死的那天,我在你的坟前立过誓,曾说过势必要杀南无伤为你报仇,没想到今天,这一刻竟终于来到。我就在这里,和南无伤做最后的生死一搏,相信戚大哥你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我的。”
环目四顾,米家坡上的野草由于乏人清理,已经越长越茂盛了,草丛里一片片的墓碑,都是这一带死去的百姓。
三重天十年征战,死去的人已太多太多,将好好一个米家坡,变成了一片乱葬岗,而浅水清就要在这里,在戚天佑的坟前和南无伤做一次生死对决。
百米之外,孤星城的守军凝然肃立,总计两万八千名战士在米家坡下,已经排成一片汪洋人海。其中两万人是中央军团的战士,六千鬼风旗士兵,两千火云卫。他们齐齐仰起头颅,看向那片小坡。
在那里,两位铁血镇督,将在今天将做一次生死决斗,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绝后也算空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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