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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天风

_51 缘分(现代)
浅水清看着她,那委屈可怜样,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想仰天大叫,上天为什么这样弄人,想想又一句都说不出来,末了只能叹息道:“陛下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答应那份请表。现在最糟糕的,老实说不是我多娶你一个,而是有个身份问题。你可知道,我心里只有云霓,她永远都是正妻的地位。但是有了你,她苦守了这些日子,最终的结果,却是只能做妾了。你说这结果会是怎样的?”
“啊?”苍敏呆滞,这才意识到,以自己的身份地位,那是无论如何不能为妾的。
偏偏以天下云家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忍受让自己的女儿为人做妾。
苍敏只想着把自己嫁给个自己看得满意的男人,并未想过要破坏云霓的婚事,但是这一刻,浅水清却真正是左右两难了。
看着苍敏那刚刚才想明白过来的小脸,浅水清越发的气了起来,想我辛苦耕耘了这么久,图的不就是云霓?没想到在这刻,却全被你给搅和了。
浅水清心火上涌,再顾不得一切后果,竟是一抄手把苍敏拦腰抱了起来,转手把她横了过来,举起大手,啪啪啪对着屁股就是三下。
这三掌打得又急又重,苍敏吃痛,哇的一嗓子就大哭起来。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三十九章 浅氏兵法(上)
苍敏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屁股是在什么时候被人打过了。
遥远的岁月里,依稀的记忆,似乎五岁那年,被自己的父皇狠狠地打过一顿屁股,原因是她差点把整个景隆宫烧成一团灰烬。
太久太久,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
太久太久,不知道羞是什么感觉。
然在今天,她被浅水清狠狠地打了三下屁股,痛极,羞极,也惊诧之极。
景隆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看傻了眼,侍卫们更是几欲要昏了过去,惟有浅水清,轻轻放下苍敏,冷冷道:“要做我的女人,首先得学会听话,哪怕她是公主。”
然后,他便那样扬长而去。
呆呆地坐在地上,浑然忘记了痛,苍敏就那样看着浅水清的背影,泪水在脸上停留,凝固在那一个瞬间。
5月28日,浅水清掌掴清敏公主于景隆宫内,此事轰动朝野。
南山岳再起奏折,称:“浅水清目无王法,痛打金枝,藐视皇家尊严,无视天子威仪。清敏公主是金枝玉叶,不可受丝毫肤发之伤,浅水清三击公主,触犯天颜,当立刻问斩处死,以正君威!”
惟苍野望此时对浅水清依然极为器重,君臣正属蜜月期,因此对此事只淡淡道:“小两口伴嘴,偶有动手亦属正常,是为亲热之举,虽有失斯文,却无碍皇室尊严。”就这样将此事轻轻揭了过去。
或许是看出苍野望的心思,南山岳再未多语,惟按下心思静等时机。
而浅水清也只能自认倒霉,在被苍敏祸害了自己一把后,还只能对着皇帝谢恩。
清敏公主的事,他不是不想拒绝,而是实在欲拒无从了。反到是云霓,对这件事竟然丝毫不见反对,甚至还劝慰浅水清说:“假驸马终究及不得真驸马令人放心。皇帝待你也算不薄,特别将公主赐给你,怕也是想宽慰你的。”
浅水清苦笑道:“我到是希望陛下不来宽慰我的好。”
云霓便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陛下对此已有考量,早传书恶浪河,允许我和苍敏以平妻身份入浅家,我二人无分大小。平妻一事,史有前例,野王也不算开先河,因此父亲也只能接受。”
浅水清认真道:“在我心里,无人能与你平起平坐。”
话是这么说,心里的郁闷却无人可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终决定还是发在南山岳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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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之后,浅水清将兵书正式修好,终于决定将它拿出来公诸世人。
这本兵书的出炉,如一枚新的重磅炸弹轰然在苍天城炸响,这一响,一如赵狂言的死,对后世影响之深远,远超当代。
自天风有建以来,帝国每多雄兵良将。帝国尚武之风甚浓,子民以效死报国为先,然,从未有一位世之将军可著书成作。
当年的天可汗沙思汗,纵横驰骋草原之际,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兵法之道,存乎一心,无一定之规,无常用之法。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兵法之道,没用固定的规矩和方法,用兵不可拘泥,不可一成不变。因此,在这样的思想基础上要想写一本军事兵法著作,其难度可想而知。
兵书不同于普通的文章,文章可以作得花团锦簇,只要写得漂亮,自然可人人称好。兵书,却是要天下武将阅读,用自己的亲身经验去体会,去认可认同,甚至于去学习。
当年烈狂焰初领一营,战败之后,潜心学习兵法,在这里,他真正学习得不是用兵之道,而是带兵之理,战阵相生相克之术。
浅水清曾经说过,这个世界缺少了一些东西,就在于这个世界,缺少一本真正的以如何用兵为理念的军事著作。
自他从军以来,也曾遍阅大陆军事著作,然所有的著作,几乎都与用兵之法,战阵之道有关,更多的是讲习战术布局上的学问,却鲜少战略大局方面的考量。在这里,战略并非不受重视,而是在这个缺少百家争鸣的文化盛世的年代里,人们很难用一本单纯的军事理论著作,来系统的描述战略全局的概念。
而浅水清的浅氏兵法,就是在吸收了孙子兵法的精髓之后,借鉴于自己的带兵经验和这个世界特有的一些用兵法门所写出来的。
也因此,这本兵书一经问世,就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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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历107年6月12日,浅水清正式将这本兵书拿了出来,呈献世人。
此一举动,令朝官震惊。
兵书之举,看似简单,却意义非凡,影响深远,文化战的魅力与能力,别人或许不知,南山岳却是清楚明白得很。
谁也没想到这段时间浅水清窝在自己的将军府里什么事也不做,到最后竟然会倒腾出这么一本兵书出来,这一招,虽不是对南山岳的打击,但却胜似打击,且其沉重处,远超以往。
而苍野望当时对浅水清搞这本兵书也是吃惊非常的,然在他看过之后,终忍不住拍案叫绝。
这一天的朝会,因为浅水清的这本兵书,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礼仪司沈昱受南山岳唆使,当堂指出,以浅水清的带兵资历,根本不够资格撰写兵书,此举实为哗众取宠之道。朱丹心等军务府诸将则对其冷嘲热讽,称天下有能者居上,不看资历只看实力。沈大人资历是够了,这能力嘛,却着实是欠缺了些。
一场口舌大战随即展开,哄哄嚷嚷气得苍野望当场喝骂。
随后,苍野望亲自授命章修阁大学士文邈当庭解读此书。
随着文大学士将这本浅氏兵法一一读来,庭上倒抽凉气的声音是越来越甚了。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何况于无算?以此观之,天下战局,胜负于绸缪前可先见分晓。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则军食可足。故兵未拙速,未闻巧之久,兵久而国利者,未闻之。不尽知道用兵之害者,不能知用兵之利。”
“故兵贵胜,不贵久。用兵之法,当以全国为上,破军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而为之,损将折兵而城不下,攻为之灾。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惟以逸待劳,以实击虚,知己知彼者,可百战而不殆。”
“兵者,勇武之道,谋略之法,无计不可用,无法不可施,死生之地,当弃君子之道!用兵之法,无常胜之道,却有不败之法。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则不败之将,由为常胜之将,是故以其不败而胜之。”
随着浅水清这本兵书一字一句的道来,朝上众人听得可以说是个个目瞪口呆。
这不是一本简单的抄袭之作,浅水清加入了大量的自己对战争的理解,仅是上述的几段话,对帝国诸将来说,就可算是发聋震馈之语,从未有人从全国,全局的战略角度,对战争进行如此细微周到的分析。
浅水清的论述精辟直接,直称战争乃是国之第一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一场优质的战争,首先就在于其未雨绸缪之处,惟准备越充足,则战胜的把握就越大。此外,用兵不贵久战,贵速战速决,谋略之道,可无所不用其极,不必顾忌法理,战争更非君子之道,当请君子走远一些。
最重要的是,浅水清从根本上指出,战争没有常胜之法,只有不败之道。古往今来的名将英雄们,之所以能够创下一个个的战争奇迹,不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某种胜利的法门,而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如何不去打败仗的诀窍。当两个优秀的将军碰在一起时,谁离不败更加近一些,谁的胜利希望就大一些。
常胜遇上不败,不败者胜。
完全颠覆了帝国有史以来曾经的军事思想,一方面以积极主动的进攻态势来看待战争的重要性,一方面却指出战争的深邃内涵,朝中众人听了是不能不震惊的。
然,这份震撼仅仅只是开始。
这本浅氏兵法,浅水清将其分成了二十个篇章,分别就国家形式,战略总体考量,形,势,谋,地利,天时,兵勇质素,资源供应,练兵策略,用兵之赏罚等诸方面进行了系统的阐述,更有大量的军事实例做基本参考。
兵书指出:“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与无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微乎于无形,神乎于无声,能为敌所司命。进不可御,冲其虚,退不可追,速不及。故我欲战,攻其所必救。”
“是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故用兵之法,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其阴,动若雷震。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悬权而动。”
当听到这一部分时,朱丹心再遏止不住地大叫起来:“好一句以诈立,以利动,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浅水清,你在止水的做法,正是如此啊。我朱丹心今天算是服了你了。”
浅水清只是微微一笑道:“此书仓促写就,还有许多需要修改之处,还请诸位听完后,给予指点。”
朱丹心说:“怕是要劳浅将军指点我们了。此书绝对是我老朱自从戎以来所看到的最好的兵书,真可谓字字珠玑,浅将军果然是天纵将才,不仅能打胜仗,更能出书立传,后世有知,仅凭此书,浅将军必定名留千古。”
浅水清向着朱丹心微微躬了下身子:“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再回头,南山岳的脸色一片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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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浅水清拿出自己精心准备好的这本兵书,结结实实震撼了天风王庭一把。上至皇帝,下至百官,无不对这个天资横溢的青年将军佩服无比。这本兵书可以说是浅水清在未来奠定自己兵法大师地位最重要的一部著作,虽然在那之后,浅水清又曾多次以翻写,补充等方式写过一些新的军事理论著作,但再不会有一篇如这本般引起大陆轰动。
其后不久,这本浅氏兵法开始在大陆范围内的广为传播。
这本兵书,以其犀利的笔法,对战争的熟稔,还有全方位多角度的视野,以及恢弘博大的战争思想和超新超前的战术理念震慑着整个世界。几乎每一个看到这本兵书的人都为这本兵书所折服,所叹息。各国出名的军事将领更是纷纷惊呼,天风帝国后继有人,浅水清势必将继承烈狂焰之衣钵,成为东大陆战神,甚至有可能成为大陆第一战神。
据说寒风关守将孤正帆在得到这本兵书后,第一时间将其全部翻阅完毕,其后思索良久,终于说道:“惊虹之未来大敌,不是烈狂焰,而正是浅水清。此人不除,惊虹永难有安宁之日。”
麦加王侯塔兰,在读过此书后,立刻上表麦加皇帝,要求分发此书,给所有麦加军中高级将领阅读,务必悉心学习浅水清书中所述用兵之道。
圣威尔公国大元帅斯波卡约在看过这本兵书后,长叹一声:“一天有浅水清在天风,圣威尔公国怕都得夹着尾巴老实做人了。”
除天风周边诸国之外,甚至远在极北的涯国,极南的枫国,极西的西蚩大帝国,均对此书表示出了强烈的反响,惊讶于浅水清天纵之才的同时,亦对其表示深深的叹服。
枫国国主甚至直接说出了“观澜千年以来,从无一人可对用兵之道做出如此细致而精妙的论述,浅水清天纵英雄,其后百年,将无人可攀其峰。”
甚至连西蚩大帝国的神风悍将,赫赫有名的西大陆战神格龙特,据说在看过这本兵书后竟做出了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三天不出的举动。
三天之后,格龙特出书房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已经完全吃透了这本兵书。浅水清,你将是我最渴望与你交手的那名对象,我期待着能在战场上与你相遇。”
伴随着浅氏兵法的风传天下,浅水清的名望水涨船高,再没有人怀疑,这个凭借一万多人就拿下整个止水的少年将领,凭的仅仅是运气和对手的孱弱无能。浅水清一代兵法大宗师的位置,却是因此书而牢牢坐实了。
随着这本兵书的出现,浅水清在苍野望心中的地位也越发牢固,与之相伴而来的,是南山岳感受到的那重强烈的压力。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四十章 浅氏兵法(下)
浅氏兵法的推出,随着其传播范围的越来越广,对整个观澜大陆所产生的军事格局的影响都是深远而巨大的。
在浅水清的这本著作里,浅水清不仅揭示出战争本身的残酷与无情,同时也将其与政治和经济的关系做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诠释。
书中指出:军事与政治,经济,并非不可调和的对立个体,事实上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国家组成部分。一个国家的国力并非只在于疆域的辽阔,更在于富、强二字。大而弱,小而强的国家,在历史上屡见不鲜。因此,假如说政治是国家基石,经济是国家的梁柱,那么军事就是那遮风挡雨的瓦片,是那钢铁铸就的大门,是那拴在篱笆墙上的恶狗!因此,两个国家一旦展开战争,就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较量,同时也是政治与经济上的较量。
没有稳定的政治做后盾,充足的经济做支持,再天才的将领也无法打出一场优秀的战争。
在这里,从浅水清灭止水一役就可看出,尽管由于浅水清出色的军事才能,使得这场灭国之战打出有史以来难得的轻松战局,但倘若没有后方自己国家强大的经济和人力物力的支持,同时对手又是如此的孱弱无能,浅水清终不可能创下如此奇迹。
因此,浅水清在书中指出,在一场战争开始之前,首先要做的军事准备工作,不仅仅包括己方军事动员和训练及物资上的准备,同时也包括了对敌方的渗透,引诱敌人做出错误的政治决定及在经济上破坏对手。
这种将战争的范围扩展到全局的观念,自观澜大陆有史以来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尽管出于军事保密需要,浅水清并没有举出实际的做法来印证自己的论断,但是他的这种战略全局思维却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浅水清更是指出,所谓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道字,其实指得是战争之道,君王之道,而非君子之道。得道者,拥有的是对战争之道的理解;
而战争之道,其本意是残酷与狡诈,永远于仁心仁术无关。
身为君主固然应当心怀天下,以万物苍生的生存为己任,但是菩萨心肠,永远需要屠夫手段!
当然,浅水清也并没有一味推崇阴谋伎俩,事实上,他认为两军作战,离胜利最近的一方,永远是更加勇敢的一方。勇气永远比战术巧思更加可靠,在长期性的战争中尤其如此。这也就是为什么聪明的文明人难敌蛮族野人的真正原因。
一支军队最关键的当然是指挥体系和组织架构,而维系和保证军队进行有组织的战斗,则倚赖于士气。不惧死亡的战士,是这个时代最可敬,也最可怕的人。一位聪明的将领和一位擅长组织、常能激发部下斗志的将领,永远是后者更比前者更有价值,且更体现价值。
因此,浅水清在书中说:“两军相逢勇者胜,拥有大智慧的将军,固然会极力避免死战的格局出现,然而当决战无可避免地来到时,同样要有勇于面对与决死沙场的勇气。战争永远是勇气与阴谋的结合体,拥有前者的是虎将,拥有后者的是智将,惟同时拥有两者,方能成为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大将名将,不败之将!”
“然而,无论是什么样的将军,他们可以体贴下属,可以礼贤下士,可以与兵同乐,可以奋战当先,每一个成功的将军都可以有不同的做法,但永远不会是将敌人百姓的生命放在自己士卒生命之上的将军!所以,天下良将,无有仁将;仁将者,败将也;”
浅水清的这本兵书,就象是一场风暴,席卷了整片大陆,为一个世界带来震撼。
当将军们捧着这本书如获至宝,对其进行不知疲倦的学习,研究,分析,理解和掌握的时候,来自各个国家的文臣们却同时表现出了截然相反的不同言论。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指责着浅水清,称他不仅是世之屠夫,满手血腥,同时还妄自尊大,口出狂言,谬论天下军事,实在是误人子弟。
麦加公然指责浅水清狼子野心,为祸天下。
圣威尔公国的几位大公则发表联合声明,声称天风人正意图再次挑起天下大战,其胃口不小,周边诸国益当谨慎。
天风人反唇相讥,说一本兵书都能引起各国惊动,真正是天下无事,庸人自扰。
惊虹丞相益子谦则声称惊虹人绝不畏惧天风,浅水清若有真本事,就请他来寒风关前试试手段,惊虹人会叫他知道什么叫碰得头破血流。
反到是远在天边的西蚩大帝国,对浅水清的这本兵书表示出了无限赞叹期许之情,堂堂的西战神格龙特更是说出了“若浅水清能来我西蚩帝国,我愿拱手将大元帅之位相让”的骇世之语。不过对于格龙特的这番“盛情”,浅水清敬谢不敏;敌人的吹捧,有时是对自己最好的陷害。大陆西战神一出手,就极尽挑拨离间之能事,果然不是普通人可比拟。
一本兵书就引起了一番来自周边诸国的口舌大战,就算是浅水清也不能不叹服自己兴风作浪的手段的确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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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相府。
“混蛋,混蛋!全是混蛋!”南无伤一个凶狠的飞腿将府中下人踢飞了出去:“全部都跟我滚出去!我再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浅水清的消息!”
“放肆!”南山岳沉着脸走进来:“堂堂铁血镇督,碰到些许挫折就这个样子,你还有没有一点大将之风?”
“爹!”南无伤高叫起来:“浅水清现在挟兵书之势,声望如日中天,你让我怎么沉得住气?就在今天早上,公孙石那个老混蛋联合天下云家,一起向皇上提出了,将止水一地划分为天风五省成立鍪海群的建议。皇帝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建议,由季狂龙领中央军团临时出任鍪海群军事总督一职,而行政总督竟然交给了楚鑫林那个叛将!你又让我拿什么去忍?”
“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本来我们和天下云家彼此已经商议好,鍪海群军事总督一职由你出任,可自陛下赐婚之后,云风舞那老匹夫就出尔反尔,白白便宜给了季狂龙,更抬举了楚鑫林这样的叛臣,浅水清的实力也因此再上层楼。”
“爹,现在要对付浅水清是越来越难了,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啊。”
“如果着急和乱发脾气能解决问题,那我到不介意你在这里有多大脾气就发多大脾气。”
南无伤立时无言。
南山岳这才沉声说道:“浅水清喜欢跳,我们就让他跳,他跳得越欢,我们也越高兴。朝廷之争,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他做得事越多,犯错误的可能也就越大。除非他有把握将我南家一击必杀,否则,浅水清迟早都将死于我手。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成大事者,首需沉得住气。。。”
“是,孩儿明白了。”南无伤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就在这时,突然有下人来报:“老爷,府外有人求见。”
“什么人?”
“是个书生,自称姓闵,叫闵江川。”
“没听说过,不见。”
“是,老爷,可是那人说,他此来是有要事求见老爷,说。。。。”
“说什么?”
“说和老爷的身家性命有关。”
“混帐!”南无伤大怒:“什么人敢如此放肆?”
那下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声回道:“小人本来也觉得那人太放肆了,可那个姓闵的说,他此来,是和咱们对面的宅子。。。。有关的。”
对门?
那不正是浅水清的府第吗?
南山岳的眼中精光一闪:“既然如此,那就把那个人带进来吧。对了,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闵江川。”
南山岳微微眯起来眼睛,这个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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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早上刚刚得到的消息,鹰扬军团重建一事已全面展开,由云岚总督其事,计划在三个月内完成初步重建,一年之内,可将其训练至具有初步规模之战斗力。另外,西南各州也已经开始了战前动员的准备。”
说话的,是刚刚升任鍪海群行政总督的楚鑫林。他于三日前就已经被浅水清秘密从石村调来。
人事任命永远是政治斗争的一幕重头戏,在调离了南山岳的门下官员去止水后,浅水清兀自不放心,亲自为楚鑫林争取到了这个行政总督的位置。有他在,南山岳在鍪海群就再翻不出风浪来。从来都是攻占容易统治难,重建政权,清点财产,收编军队,安抚民心,恢复各城各地的秩序,绝对是一件艰巨、繁琐而又耗费脑力与时间的工作。楚鑫林是老牌政客,有着丰富的从政经验,对止水的了解又远比一般人要来得清楚熟悉,担当此任可算游刃有余,同时也算天风帝国对有功之臣的褒奖,正可用来夸示天下。
这一次,依然是浅水清棋高一着。
此刻浅水清手里拿着笔,在惊虹的地形图上划来划去,随口道:“这么说来,陛下打算进攻惊虹的日子已经为期不远了。”
“半年之内,必然成行。”
浅水清点了点头:“那就是在年底了,离止水大战过去一年有余。看来陛下依然是打算以暴风军团为主力。”
楚鑫林笑道:“好钢总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浅水清淡淡道:“此去止水,你算是回到了自己的故乡。鍪海群一地行政总督,当有你大展拳脚的空间,说起来,你现在的官职可是比我大。”
楚鑫林连忙道:“浅将军永远是我楚某人的将军,一日也不敢或忘。”
“你能记着就好,这次回去,把楚英也一起带过去吧。”
楚鑫林不由一呆:“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浅水清抬起了头:“你我相识到现在,彼此也是老朋友了。老是扣着朋友的儿子不放,不是相处之道。楚鑫林,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谢将军信任!”
想了想,楚鑫林问浅水清:“我这次过去,将军可有什么吩咐?”
浅水清想了想才缓缓说道:“说起来,吩咐到是没有,不过需要你小心在意的事到是有那么几桩。”
“将军请说。”
“第一,就是防止土地兼并之风再起。土地一事,事关国家的气数命运,我曾在我那本兵书中也略有提及。古往今来,凡衰亡之帝国,在其破败之前,皆有土地兼并之风盛行之事。从政治的角度看,一个以自耕农为主体的国家,其政权的稳定性远高于以佃农为主体的国家。从军事的角度看,国家的兵员素质也能得到保证。因此,这次止水被灭后,曾多番有官员上书求旨,希望分发土地,奖励有功之臣,却被我联合公孙石,烈帅等人上书求止。为的就是国家长远规划。止水被下后,国内有许多投机商人趁机前往,以低价购买土地,运用种种手段巧取豪夺。一个国家但凡被灭,类似这样的事情,便总会有所发生。以长治久安计,当坚决杜绝,不予人可乘之机。”
“第二件事,就是止水临海,海军势力比我国要强很多。一个国家没有足够的海上力量,要想开疆辟土,扬威域外,势必就会有许多困难。历史上拥有强大海军力量的国家,都是极富进攻性的国家,完备的海军力量,是一个国家称霸世界的基础。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是属于战略层面的重要改变。所以,我希望你能抓住时机大力进行海军建设。”
“第三件事,就是鼓励商业发展了。。。。。。”
随着浅水清的说话,一个庞大的计划从他的口中缓缓流出,听得楚鑫林心惊肉跳。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四十一章 运筹
“止水之所以衰弱,其实在根源上就在于当时的止水土地兼并之风盛行。农为国之本,不仅是一个国家的核心经济,同时也是封建时代一个国家的主要税收来源。土地分配制度的不公正,会导致土地被大量兼并到少数地主手上,农业人口中的绝大部分沦为佃农。”
“土地兼并的最终结果,就是地租畸高,土地产出中的很大比例以地租形式落入地主口袋里,佃农所得仅能糊口,则一旦遇上天灾人祸,年景不好,佃农马上就陷入连糊口之食也挣不到的困境之中,若再加上官吏的横征暴敛,官逼民反就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然而土地兼并,却是一个人人都明白其可怕后果,却又无法控制和避免的走势。”
“为何土地兼并如此的难以控制?说出来其实很简单,经济原因,是土地兼并无法控制的根本症结所在。。。。。。。”
将军府里,浅水清依旧在侃侃而谈,他难得有兴趣如此高谈阔论,且谈得不是自己最擅长的军事,而是政治。此时,浅水清所说的正是一个封建国家最为重要的土地政策--反土地兼并政策。
土地兼并,是封建时期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避免的趋势。
一般来说,当一个国家的农业发展到成熟阶段后,土地会自然而然地集中到少数更善于经营的人手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实现规模效益,才能获得更高的产出率。这是一种无法抵挡的趋势,是由经济规律所决定的。土地兼并之初,会带来产出效率的提高、税收的增长,对国库岁入有利。因此很多君主在急需用钱的情况下,对这种情况总是睁只眼闭只眼,最终导致恶性循环,土地兼并现象越来越严重,一旦出现灾年,民不聊生,国家顿陷危局之中。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参与兼并者,往往是开国立业的有功之人,手中既握有权力,君主也难以对其下手。一旦强行遏止,就会触犯一大批权臣重将的利益。
土地兼并受经济力量的驱使,反土地兼并则为政治稳定和军事强盛所需要,两相较劲的结果,永远是政治与军事占有短期优势,经济却占有长期优势。反土地兼并的工作,因此而任重而道远,从来都不易为之。
曾经的止水,如今的惊虹,都有这种大量土地兼并之风的现象存在,同时也是导致国家贫弱的一个重要原因。
天风人在土地分配制度上历来是有着严格的制度的,这与天风当初建国的方式有很大原因。当年的草原王苍黎,为人高瞻远瞩,早早就意识到了土地兼并的危害,因此曾经严格律法,禁止土地兼并。
由于没有经历一场残酷的战争就得了天下,使得当时的天风帝国能够保持住前梁的经济稳定,可以用大量的银钱来派发功臣,而不必采用土地分封方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再加一以贯之的执行,这才是天风帝国能保持百年强大的根本原因。
然而这一套制度,却是在天风人已有的国土上。
面对如今已经打下的这片辽阔区域,是继续严格地遵循自耕农制度,还是将大量土地奖励给国内重臣,天风国内就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两种声音。
一种声音,坚持以天风本土民众为受益主体,实行分级管理制度,这种做法有利于得到本土民众的最大程度支持,拥有一支核心的武装支持力量。
另一种声音,则是坚持平等对待,对原止水地区,现鍪海群地区继续推行现有天风土地制度,保证国家政策的延续性和稳定性。
南山岳是帝国旧阶级势力的代表性人物,以他为首的一班朝廷大员,个个都是大地主阶层,而以浅水清为代表的帝国新一代精英人物,则更注重于实业和功绩。因此浅水清无论在公还是在私,都是反土地兼并的一员干将。
此刻,在详细阐述了土地兼并禁而不止的直接原因及其对国家造成的危害性后,浅水清继续道:
“所以,一个国家要想长治久安,就必须坚持自耕农家有其田的基本土地政策,坚决杜绝土地兼并之风的盛行。如今我帝国大战胜利后,由于获得了大量的新土地,就有很多人眼红。从战败国民众的手中抢土地,毫无疑问要比从本国民众上抢夺来得容易得多。帝国官员对本国子民也会多加照顾,很多事必定睁只眼闭只眼。却不知这样的做法,正是在为土地兼并之风大开先河。天风帝国兴盛百年的根基,很有可能因为这一次的土地兼并,而最终而走向坍塌。所以,绝对不可以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楚鑫林听得大感佩服,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浅水清用如此专业的态度去阐述国家经济政策,由衷道:“将军说得很对,土地兼并,是一个国家衰亡的根源所在。我这次过去,一定会严明律法,不许任何人强取豪夺。”
没想到浅水清却摇了摇头:“仅靠律法禁止,终究不是办法。正所谓人性如水,堵不如疏。靠严格的律法来强行制止,并不是好策略。经济动机导致的土地兼并,最终还是需要动用经济手段去解决。”
“经济手段?”楚鑫林听得迷茫,浅水清却肯定地点头:“没错,就是要用经济手段。一亩良田所能够产生的价值,永远不可能比得上同面积的一块商铺。出于经济动机而萌发的土地兼并,最终不如将其导向于商业市场,如此一来,民间大量的闲资注入,反而可以促进经济,焕发商业活力,为国库增加岁入,从而也大大减缓因经济目的而带来的土地压力。天风帝国之所以能百年兴盛,土地控制得当,其很大程度上就再于并没有如其他国家般重农抑商。然而这种务实态度,仍有进一步开放的空间,惟有大力促进工商业的发展,才能使一个国家更进一步的强盛起来。”
“可是民以食为天,商人们不事生产,坐地起价,盘剥渔利,一旦国家鼓励,则民风趋利,道德教化再无作用。如果我们大力促进工商发展,一来会有碍于民风淳朴,二来,只怕也会导致百姓无心向农。”
浅水清哈哈笑了起来:“你说得这些,都是历史上一些文人书生们自以为是的想法。商业经济的发展,不但不会影响农业,甚至还会进一步促进和刺激农业生产。至于说道德人心,那才真正叫可笑之事。道德只能使人们心存向善,但是不会阻止罪恶的发生。国有律法,是以惩戒与教化恶行而存在,以法代德,才是国家发展的大势所趋。否则若人人都是良民,天下还要法律何用?你去了鍪海之后,不妨照我说的,大力推动那里的商业经济发展。止水是沿海之地,资源丰富,不仅有林地,平原,丘陵,山谷,同样还有汪洋大海。海上的贸易当大力发展,不仅要重新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海军,更要组建一支颇具规模的商队。想想商业联盟的那些商人们,为什么在弹丸之地可以发展出如此充裕的经济?还不就是利用海洋的优势充分发展海上贸易的结果。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止水人太过忽视了海洋的作用,我们不应该再重蹈他们的覆辙。”
“这些话,你可曾可和陛下说过?”
浅水清摇头:“政治上的改革,永远的压力巨大。有些事情,我们只能慢慢来,一步一步地走,等做出了成绩再说。你先照我说的去做,三年之内,我保证止水会变成帝国最富裕繁华的地方。到那时,才是全国推广之机。如今止水百废待兴,你这个行政总督在那里正可将一切推倒重来,若不抓住这次机会,只怕以后就很难有这样的变革时机。”
政治的一个基本特性,就是永远不提倡任何非必要的改革。尽管在历史上,改革一词听起来是如此的激动人心,似乎每经历一次改革,就会带起一个国家的兴旺。但事实却是,历史上因为成功的变革而使一个国家兴旺昌盛的例子固然很多,因为错误的变革而使一个国家走向衰亡而败落的例子同样不胜枚举。政治对稳定性的要求大于一切,每一次变革,都意味着一场巨大的风险。
历史上任何一次成功而伟大的变革最终都是来自于危机。在没有真正达到非变不可的地步时,任何改革都势必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强大阻力。
浅水清没有兴趣做搬山的愚公,如今的天风帝国,并不需要他用21世纪的理念进行改造,但是却不妨换一种方式来进行一些和风细雨式的润泽,使其在已经强大的基础上出现进一步的腾飞。而这块实验田,浅水清就落实了在新成立的鍪海群上。
这一刻,完全明白了浅水清意思的楚鑫林终于叹服道:“想不到将军对政治竟也如此精通。”
浅水清意味深长地回答:“军事与政治本就不可分家,军人虽然以暴力手段来完成特定政治任务,但越是高层指挥官,越需要高超的政治手段。不懂政治的军事家,终其一生,其成就都是有限的。我若不懂政治,我又拿什么来和他南山岳对垒到现在呢?”
反土地兼并一旦成功,南山岳的势力必定再次受到极大影响,对浅水清来说,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又怎能不多做呢?
“此去之后,我在这就帮不上将军了。在此先祝将军对南相之争,功德圆满,旗开得胜。”
“你放心,我为南山岳准备的,可是一套连环大礼包,他逃不出,也赢不了。”浅水清从牙齿缝里迸出这句冰冷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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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这是闵江川第一次有幸能和堂堂天风丞相如此近距离地相对,然而他的脸上,却浮现着胜利的笑容,仿佛他此刻面对的,不是堂堂帝国相爷,而只是一个普通老人。
面对成名已久的大人物,能保持这份镇定的人并不多,闵江川越镇定,老丞相就越摸不透他的底。不过长于官场厮混的老人,做事说话自然是滴水不漏的,心中焦急于对方的来意,脸上却还是笑呵呵地向这位也算国内小有名气的文人问好,嘘寒问暖,极尽礼贤下士之道。
越是困难时期,越是要平易近人,老丞相最近对人待物的态度,可比以往要好得多了。
打着哈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问候话,南山岳这才有意无意地把话题扯回到正题上:“闵先生这趟特别跑来见老夫,想必是对朝政之事有何见解吧?”
闵江川自然知道南山岳话里的含义,拱手回礼道:“老相爷在上,晚辈也不敢虚套客气,有什么话,晚辈就直说了。”
“直说好,直说好啊。”
“听说南相最近与帝国正大出风头的浅将军,关系有所不睦,不知这件事,是真是假?”
“只是政见不同,说不上什么有什么大的矛盾。”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
南山岳不说实话,闵江川也就给他来个装糊涂,老丞相有些坐不住,看看闵江川,这才说:“当然,闵先生要是听说了些什么街坊流言,不妨也拿出来给老夫讲讲。虽未必准确,却也可以当个故事听听,正宜作闲来消遣。”
“说到故事嘛,晚辈到的确是有,不过却未必适合做消遣之用呢。”
“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事?”
闵江川啪的一声,打开扇子,给自己摇了几下,这才慢条斯理道:“故事有两个,每一个,都和南相的身家性命有关。”
南山岳的心,剧烈地跳了一跳,然后不动声色道:“说来听听。”
“这第一个故事,就是浅将军和草原东部马匪据说有所勾结。听说当年草原马匪在帝国东部大肆杀戮相爷门生,破坏相爷的生意不说,还连带着得到了一些不该得到的东西。如若拿到朝廷上去,怕是会对相爷有所不利。”
南山岳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说。”
“如今这些东西,全部都在草原烽火组织苏云与风娘子的手上。听说他们最近已快马加鞭派人送往苍天城,不日可到浅水清的手中。”
南山岳嘿嘿一笑:“山长水远,那些马匪们只怕没那么轻易到得了苍天城吧?”
“相爷英明。”闵江川鞠躬施礼:“如今道路不靖,马匪们劫人,也免不了要被人劫一回的。”
“那这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却是与长公无忌有关的了。”闵江川的声音突然压低,把扇子一收,低声说道:“相爷可知,无忌公子就要大祸临头了。。。。。。”
“啪!”南山岳手中的茶杯再拿捏不住,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四十二章 寒风关
当苍天城的角力正斗得风生云起的时候,让我们把时光倒退一下,看看天风西南吧。
五月的西南,晨光明媚。
矗立风中,无双的长发随风飘扬。
再往前,过了小梁河,就能看到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雄关--寒风关了。
想到这,无双的心情有几分磅礴起落。
天风以南,蜿蜒如蛇的接天山脉形成了天风人与惊虹人的天然边界。
接天山脉巍峨横亘,不仅山势陡峭,而且整山连贯,浑然一体,一直连到圣洁走廊带,几乎完全阻断了惊虹人与天风人的联系。
由于惊虹地处南纬,气候暖润、土层增厚,雨林密布,因此到处覆盖著莽莽苍苍的丛林,整片惊虹防线就若一条绿色飘带横亘于两国之间。
对天风人而言,要想进入惊虹,无非有以下三个选择:
一:走圣洁走廊,借道圣威尔公国,绕过接天山脉进入惊虹。
很显然,对于圣威尔人来说,这样的要求是绝不可能同意的,赵狂言的出使,便是为借道一事游说诸国,最终亦是无果。
二:走海路,借道都市联盟。都市联盟与惊虹之间有一道海峡相阻隔,一头是海,另一头则是蛮荒丛林。
丛林里密布着厚墙一般的藤蔓缠绕著参天古树,灌木丛生,野草滋长,飞鸟如云、鹰舞雀蹈、野兽怒吼、蟒蛇横行,更没有道路行进。擅长平原作战的天风若敢冒冒失失地闯进惊虹雨林,迎接他们的会是小蛇般大小的山蚂蝗,旱蛭。它们成千上万,饥渴难耐地挤满在草茎和树叶上,一遇有人或动物气味,立刻争先恐后地聚拢来,张开吸盘,只需数分钟即可将一匹马或者牛吸成空壳!
每逢大雨前后,日夜交替的时分,便有山林瘴气在林间成团游荡。这种雾团似烟似雾,若隐若现,远看好像空气颤动,近看酷似炊烟袅袅。
奇怪的是这种雾气并不随气流飘动,而是像长了耳朵,会循人畜声而来。一旦给它笼罩,才会发现哪里是什么烟雾,分明是亿万只细小难辨的毒蚊纠结在一起!
它们无孔不入地攻击你身体的一切部位,将毒液病菌刺入皮肤,侵入血液,深入体内各处。。。。。。
人遭遇到它,往往九死一生。
其他各种危险,更是数不胜数。在农业文明时代,征服这片禁区几乎不可能。
因此,要想通过都市联盟进入惊虹,就必须穿过三角海峡。对于更加不擅水战的天风人来说,一旦水上遇袭,只怕大军尚未到敌人领土,就会全喂了海中的鱼虾。
第三个选择,便是强攻寒风关。
然,寒风关城高墙厚,布置层层设防,其防御坚度更胜过当年的三重天。因此,即便是如烈狂焰这样的战神,面对这样一座雄关巨隘,最终也只能长长兴叹。
倘若说,攻城拔寨者,无三倍以上兵力不可下,那么面对寒风关这座钢铁堡垒,没有五倍的兵力,烈狂焰都不愿轻易动之。
这座号称观澜第一雄关的巨大城关,初入人眼,给人的感觉便是壮观,气势雄浑。
与三重天这类将大自然的神工鬼斧与人类能工巧匠智慧的结合利用到极至的天险重堑有所不同的是,虽然寒风关也是依山而建,但它彻彻底底是一座人工建筑,且是观澜有史以来,耗资最为巨大,动工时间最为长久,要塞坚固程度最为可怕的一座城关。
寒风关的城防,其特点在于层次分明,守中带攻。
寒风关的阵地从城外15公里便铺展开来,由外向内划分为荒芜圈、警戒圈和城防圈。
距城15公里范围内是荒芜圈,实行坚壁清野,能撤进城的全部运走,如果必要,还会将带不走的付之一炬,并向水井投毒。
离城5公里处,就进入了警戒圈。延警戒圈边缘,每隔一定间隔,在制高点上设3人侦察哨一座,形成一道警戒线。侦察哨之后,每隔1.5公里设一联络哨,保持侦察哨与城池间的联络。白天的联络信号是,发现敌军举一帜,接近警戒线举两帜,进入举三帜,向城市而来举四帜,接近城郊举五帜。晚间则以火代帜。此外,各要道和关卡,还要设置3人一组的机动小队,负责侦察和反间谍。这道三位一体的警戒圈,会在敌军进至城郊,即将围城时撤回。
城上远射兵器射之所及便是城防圈的边缘,在此范围内的城外地物一律铲平,以扫清射角和视线。
在距墙根10米外是防御措施齐全的护门墙体系。
护门墙后,附加一道木篱或夯土的矮墙,后面部署士兵,待敌军进入护门墙范围,配合城上守军,以武器杀伤或柴草熏烧之。再向内,是宽2.5米的拒马带,主要用于阻碍敌军云梯接近。在守军出入的地段,拒马会浅埋成易于移动的状态,并在城顶加以标志。最后,在距墙2.5米以内,是5行高出地面0.5米的交错尖木桩,兼有阻碍敌人攀城和刺死坠落之敌的功能。
接下去才是城墙,这是攻入城池的最后屏障。寒风关的城墙高达15米,墙顶宽度足有7-10米,守军可在上面自如的机动和战斗。延墙两侧有厚1米、高0.6-1.4米的女墙,其中外侧女墙较高,开有外宽内窄的射击孔。除了城角建有永久性的角楼外,战时还要延墙添置大量临时楼台。每隔60米,建一座突出外侧城墙1米的观察楼。每隔180米,建一座突出外侧城墙3米、用以消灭城下死角和夹击城下敌军的木楼。同样,每隔180米,还竖有一堵3米高尖木桩连成的横墙,平时开小门供穿行,敌军登城后封闭作为路障。最后每隔360米,再建一座突出内侧女墙4.6米的木楼,以备攻击入城之敌。
寒风关的墙根厚达20米,甚至40米,即使城基被挖空,也不至因失去重心坍塌,而只会下沉。每隔约200米,由内向外挖掘,接近外侧5-6寸时停止,即形成一道暗门,留作突击杀出之用。暗门内侧还备有带风箱的窑灶、柴草和障碍车,以备敌军发现,从中杀入时,加以烟熏和堵塞通道。
城楼之下,城门洞内外侧都设城门,门洞中部还有辘轳升降的悬门。三道门都设有活动射孔。为了防御火攻,除了在城楼中预备水罐水盆及长柄麻袋外,还用间隔16厘米、突出2-3厘米、交错排列的圆头木桩在门外侧包裹上铁皮。
与城外的步步设防相比,城内却是一幅畅通景象。城楼两侧和城角的宽大登城道,连接着延墙铺设的环城路。环城路与各要道相连,构成城内四通八达的网路。不过城内也并非长驱直入之地,必要时,环城路之后会修筑一道夯土矮墙,墙前再挖一道深3.5米,宽3米的壕沟,内塞柴草。一旦敌军入城,即引燃柴草形成火墙,并据墙与城墙友军夹击之于环城路上。
此外,寒风关守军的标准密度是,正规兵每1.84米1人,征集的百姓每2.3米1人。占征集百姓25%的成年男子担任兵员,占50%的成年女子负责工程作业和运输战材,剩下的老弱担任后勤杂务。武器配发则按照,每50-90米设抛石车一座,每20米存放修补城墙工事的柴捆20捆,每45米设置锅灶、水瓮及沙土,每4米存放弩,戟,斧,椎各1把,及一些石块和蒺藜等的原则。人员或武器不足时举旗为号,狼表示需要敢死队支援,羊表示这里需要大队人马,飞鹰表示需要补充远射兵器,虎表示需要补充格斗兵器,赤表示需要火战器材,白表示需要滚石等等。
十三道围城大墙,全钢铁结构的防御设施,地下暗道处处,驻有雄兵十万,这就是寒风关的钢铁布防大阵。它虽只有一道关口,却比三重天更加难以震撼。
倘若要选择,在三条可进攻路线中,寒风关或许是天风最不愿面对的,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它就象一颗钉子,牢牢插在天风人的进攻脚步前,无论做怎样的战略绸缪,都是不可饶过的一座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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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孤正帆领着惊虹军且战且退,天风军就一路进逼,直到寒风关下。
自从大梁城被攻陷的消息传来之后,止水战场便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向西南一带输送各种攻城器械。
尽管暂时没有掀开新一轮战争的意图,但是天风人的动向已经表明,战争的爆发只是迟早间的事。
数以百台大大小小的投石机,其中包括一百台巨型投石机、一千多架重弩机、上千具各类云梯、百余台移动式攻城高塔、三百多辆冲车和撞击槌,都已经制造完毕或者从后方运抵。尽管寒风关已经坚壁清野,将附近的树木砍伐一空,但是天风军士不辞劳苦,从数十里之外拉来大量的石块和树木,制作木弹,石弹。
除此之外,暴风军团还在寒风关前二十公里外的地方建设起一个巨大的前沿阵地。
天风人在这个前沿阵地上搭建军营,修筑堡垒,挖坑掘道,布置陷阱,安置岗哨。
蒺藜、尖桩、钩刺、鹿角,在夏风的吹拂下,像野草一样茂密滋长,到处都是壕沟,土墙,拒马和数不尽的翻板陷阱。战争将一片辽阔的土地变成一片充满杀机的墓园,任何人未经过允许踏上这片土地,等待他的都只有死亡的命运。
寒风关的荒芜圈被天风人搞成了一场规模盛大的聚会,数以万计的天风军人在寒风关城前忙碌,丝毫无视于主人的感受。
惊虹人当然也不会任由对手在自己的家门前如此嚣张。
小摩擦会因此而不断发生,斥候刺探、游骑骚扰、试探性进攻等,每天都在进行。
他们彼此都在测试对方的底线,在真正的大战来临之前,总是试图尽最大可能的为自己争取到有利的形势。这场摸底的结果是惊虹人最终选择放弃外围,困守中央,而天风军则步步紧逼,直到进入对方的火力边缘处。
在这种局势压迫下,惊虹人被逼不得不再一次提高他们的防御力度,加强警戒,随时防备敌人的进攻。
双方的战场指挥官,烈狂焰和孤正帆,每日都会亲自巡查军队防御,鼓舞士气,偶而的,他们也能彼此远远地见上一面。
“前些日子,陛下已经向惊虹孤正帆发出了正式通牒,称止水临海公主目前仍在惊虹国内,要求孤正帆立刻将人交出,看样子,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要不了多久,就要全面攻打寒风关了。”说话的,是龙牙军帅鸿北冥。
战争从来都需要一个借口,向孤正帆索要止水公主,不过是为了师出有名罢了。根据天风人的说法,天风太子苍澜对临海公主那是“倾慕”已久,天风人若能得到她,自会对其爱若珍宝。当然,这两个人一旦成其婚配,天风人合并止水一事,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至于她现在还是别人的儿媳妇一事,天风人则自动忽略了。政治场由来如此,只选对自己有利的那面去做。
孤正帆当然也明白,自己无论交不交人,天风人都不会放弃攻打惊虹,所以他对此通牒置之不理。这样一来,天风人便有了对惊虹宣战的最好借口。
这刻鸿北冥这么说,显然是指离全面开战已为期不远。
烈狂焰的目光投注在那片高大的城墙上,悠然问道:“寒风关内,如今情况如何?”
“孤正帆已召开誓师动员大会,声称他必定会全灭我军于寒风关下,暴风军团虽为我天风主力,最终亦将步鹰扬军之后尘。”
“哼,好大的口气。”
鸿北冥笑道:“口气再大,终究是要在战场上见真章的。古人有云:拥有骄傲而无能的敌人,是一种福气。”
烈狂焰也笑道:“孤正帆的确很骄傲,不过要说无能却也未必。”
“正因此,能在这里击败他,也就更显我军神威。嘿嘿,对手就是要有些水准,打起来才过瘾呢。”
“却只怕,又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了。”烈狂焰轻轻叹息。
后方一名传令兵突然飞奔而至,高声大喊:“报!铁风旗浅水清帐下,荆棘营营主无双求见,称有紧急军务要见烈大元帅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四十三章 追索(上)
营帐里,烈狂焰静静地看着浅水清写给他的信。
在他身旁不远处,是无双独自一人立于帐下。
看完信,烈狂焰微微想了一会,才说道:“你家将军,除了要你带这封信给我,还有没有跟你说过些别的什么?”
“我家将军说,天风惊虹两国,百年来从未有过和睦相处的日子。这些年,天风人的战略重心一直都放在止水身上,对惊虹人的动向观察,只怕会有欠周全,而惊虹人却一直在对我国虎视耽耽。年前孤正帆出兵,正是在这种蓄谋已久的情势下出手,其大败鹰扬军团绝非一时侥幸。也正因此,孤正帆才敢于出兵和我天风军对峙。如果单纯的将惊虹人的出兵,看作是一场利益诱惑下的战略败笔,只怕会反中对手的阴谋,因此劝烈帅一定要小心谨慎。目前浅将军在朝中还有些待办的事未办完,等他办好之后,就会向陛下请求出兵西南,届时他将与烈帅一起征战沙场,请烈帅在他来之前,暂勿对寒风关发起全面战争。”
“那么他有没有跟你说国师批命之事?”
无双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
烈狂焰深深叹了口气:“水清的意思,我其实很明白。他是在知道我将是我今生最后一场大战后,才有的忧虑与担心。其实,他真正怕的,不是我暴风军团在这寒风关下出现不利的战局,他所担心的,只不过是我一个人而已。不过可惜,他这份担心却是多余了。”
烈狂焰站了起来,背负双手朗声说道:“我烈狂焰戎马一生,几乎一辈子都是在打仗中度过。曾经的一味只靠勇武打仗,到后来才潜心修读兵法。我的成就,是踏在敌人的尸骨之上,却也是踏在了自家战士的尸骨上。很多时候,为了求取胜利,我不得不狠心送自己最优秀的战士上那血肉沙场,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那里,成就的,却只是我一个人的荣耀。”
“当年国师为我批命时,说我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可知我听在心中,反而感到无比欣慰。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和自己的战士一起战死在沙场上,那么我也算死得其所,死而无憾。至少,对那些因为我或对或错的命令而造成的一个个战士们的牺牲,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烈帅!”无双高叫起来。
烈狂焰却挥了挥手:“为将者,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是为至高荣耀。我烈狂焰若能战死沙场,则此生无怨,正好与天佑一起,做那护国英魂,虽死而不灭。所以,水清没有必要为我担忧什么。当然,他心里有我这个义父,特别差你过来警告于我,我心中亦可告慰,算是没有白收他这个义子。”
说到这,烈狂焰哈哈笑了起来:“当然了,我知道他如今在苍天城忙着做些什么,他如今能派你过来做这战前准备,想必已稳操胜券了吧?”
无双恭敬回答:“浅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小将向来是心悦诚服的。”
“只可惜却失之于阴毒。下次你见到他,帮我转告他一句,战争,是没有取巧之道的。止水之战,可一而不可再,他曾经犯过的错误,再不可犯第二次了。”
“末将遵命。”
烈狂焰点了点头:“浅水清在信里已经告诉我,要你沿路注意搜寻敌军动向,同时探查年前鹰扬军团战败一事之详细经过。这件事他安排得很好,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在细节方面,他做得比我出色。关于年前鹰扬军团败战一事,文书那里有详细记录,你可以前去索要资料,就说是我的命令。”
“谢烈帅。”
老帅却悠悠叹了口气:“对惊虹的一战。。。将来也许就要靠他了。”
无双听得心中一颤。那一刻他突然由衷地希望,未来的惊虹一战,但愿永远不会有浅水清大展神威的时刻。
从营帐里出来,离楚一个人站在外面,背着他那把黑弓,冷冷地看着无双。
无双的头不由一痛,这个麻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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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无双问离楚,庞大的军营,两个人的身影在一排排士兵间穿梭,走向那存放敌人档案资料的地方。
“一天你不赢我,都没资格收买拉拢我。”
游说是一门深奥的学问,不仅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关键还得把握住对方的心理需求。这方面,浅水清拿手,无双的表现就差得太远,虽不至于是笨嘴笨舌,却也是硬桥硬马直挺挺地向对手表达自己的愿望。
这一路过来,无双好话说了一箩筐,离楚的脾气却是依然古怪。他既不逃走,也不配合,既不捣乱,也不反抗,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主义,你爱带我去哪就去哪,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想我帮你?门都没有。
“止水已灭,你报国无门,又何必死忠死守。”
“要想人为你卖命,总需有拿得出手的回报。”
“你想要什么?”
“那得看你有什么。”
无双气结,再不理这家伙。他开始有些怀念当初浅水清当初把自己拉进军营的状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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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从海量的资料中分析出当年那场大战的情景,不但必须资料的分析者有着丰富的战场指挥经验,还需要有着良好的对情报信息组织分析的能力。不但要能根据这些资料,即时性地了解战场上的每一分动态,甚至还要从片语只言的记录中,分析出一切潜在的可能。
孤正帆与鹰扬军团的那场大战,当时可谓打得惨烈无比,数十里战场上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尽管鹰扬军团并不属于天风帝国的第一主力军团,但是在老将水鸿光的带领下,也曾立过无数辉煌战功,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小梁河一战,两方主帅彼此在常年的接触中也算是知根知底,十万对十万,无论兵员质素,指挥水准,战前准备还是地理地形,都可以说是旗鼓相当。然而就是在这样的一场战斗中,孤正帆却奇兵突出,派出两万游骑从后方袭杀而至,大破鹰扬军团于当日,使得这一场战事的结果出现根本性的逆转。
孤正帆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这两万人迂回敌后的,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历史上,一场优秀的高质量的战争,经常是建立在对手的无能之上。千里突袭,迂回折突,永远是听起来好听,要做到却异乎寻常的困难。小股敌人的短距离穿插还好说,如死亡荆棘之战里,洪天启领三千人规模的绕后击敌,就在于其相对规模数量要少许多。可是两万人的大阵容,上百里的长距离,走到任何一处地方,都不可能轻易隐藏自己的行踪。
水鸿光是老牌的军事将领,带兵打仗自有一手,要说他没有派出大量斥候在附近游弋,保证自己后方与侧翼的安全,防止敌人的穿插,那是显然说不过去的。可就是这样,孤正帆还是做到了瞒过水鸿光布下的无数耳目,对鹰扬军的后方悍然发动了强攻,这一点就委实不得不令人称奇了。
小梁河大败之后,浅水清曾以沙盘推演之术试图重现当日战况,可无论他怎么排兵布阵,设套打伏,哪怕是不惜牺牲士兵,发起斥候大战,布设迷局,却始终无法做到让对手无法发现这两万人的绕后奔袭。寒风关一带高山峻岭,要想做到从关内出兵而不被敌人察觉,就好比到在主人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总有着太多困难。
也因此,这场战事的成功显得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暴风军团对这场战役事后的资料搜集相对要齐全很多,尽管无法就此战的结果做出根本性结论,却不妨碍调查此战的人寻找资料。战后大批鹰扬军团活下来的士兵都被暴风军团的人找到并询问口供,一整间的几乎满是士兵们对那场大战的口述记录。无双看着这黑压压的一大屋书卷资料,几乎头皮都炸了。
他很爽脆地做了一个决定--立刻将这些资料发回苍天城,由浅水清亲自分析,这种动脑子耗精神的活,他决定还是不干的好。
一个月后,在经历了艰辛跋涉之后的这些书卷资料,终于齐齐整整地摆放在了浅水清的书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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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资料送给浅水清后,无双也没闲着。
做为天风与惊虹两国天然的分水岭,接天山脉沿西南一线,一直延伸到圣洁走廊地带,划出一道长达百里的大陆波纹带。狭长辽阔的接天丛林,和高耸入云的山峰成为阻挡天风脚步的最好绊脚石,使天风人除了强攻寒风关外,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入境的通道。
但是这片丛林山石虽然是人类天然的禁区,却不妨碍某些艺高人胆大的狂徒在里面纵横来去。
再没有谁,比无双和离楚这种丛林中长大的猎人,更喜欢那幽邃深暗的丛林环境了。
“有没有兴趣跟我去接天山里走一走?”无双问离楚。
“去那里做什么?”
“如果我千里迢迢跑到这西南来,只是为了把暴风军团已经搜集好的资料送给浅将军的话,那我也就太没用了。去丛林那一带转转吧,浅少觉得,孤正帆之所以可以将两万骑兵带到鹰扬军团的后方,很有可能就是在丛林中找到了一条可以通向我国内部的道路。我必须去证实他的猜测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丛林里不可能有路。”
无双歪了歪脑袋:“就当去游山玩水好了,总得去过才知道。浅少可是命我把这一带的丛林地形图都给画出来的呢。功课总得做了才能交。”
“好,若可以,我不介意再和你在丛林中杀上一场。”
无双嘿嘿笑了,眼前突然浮现一个身影,那是夜莺曼妙美好的身姿在脑海中不断晃动。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四十四章 追索(下)
深邃幽暗的接天丛林里,一只金线雪猿正爬在树稍上警惕地望着四周。
她看上去是如此的美丽,雪白的绒毛,火红的屁股,一条金色细线从背脊处升起,一直延伸到脑门。
这种雪猿是接天丛林特有的产物,它们灵巧,聪明,且生性活泼,喜欢吃鲜果,偶而也吃一些核桃,榛子。它们聪明的头脑和灵巧的双手已经懂得借用石块等工具砸开坚果那硬硬的外壳,然后掏出里面鲜美的嫩肉。
这只雪猿在警惕地张望了四周后,确定四周没有对自己能产生威胁的生物存在,这才放心地跳下大树,来到一块大石头边。
它的爪子里握着一把坚果,身上竟然还挂了一只小雪猿。
这是一对母子。
母亲很认真地砸核桃,每砸开一个,就送到孩子的嘴里。看得出来,它很疼爱自己的孩子,又要砸坚果,又要喂孩子,这使母亲一时间有些忽略了四周的动静。
风送来了不安的气息。
敏感地雪猿母亲浑身的白绒毛都竖了起来,它抱紧孩子,紧张地看着四周。
“吼!”一声凄厉的长啸,上空扑出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是一只丛林巨虎。
巨虎的动作又快又猛,一下子蹿出来,将雪猿母亲的整个头部都吞进了嘴里。
有力的下额收缩,血泉从无头的雪猿颈部喷射出来。
“吱!吱吱!”小雪猿吓得狂叫。
巨虎贪婪地吞咽着雪猿的尸体,从它的身上撕下一大块肉,同时还好整以暇地看着小雪猿。
这个小家伙没有可能逃脱得了。
弓弦声响,犹如阳光里鸣啭的尖镝,一左一右,同时射进了巨虎的两只眼窝。
巨大的咆哮正震天响起,失去了视觉能力的巨虎再辨不清方向,仓皇地逃进丛林之中。
用不着猎人的追杀,要不了多久,这只老虎不是饿死在丛林之中,就是被其他的凶猛生物吞噬掉。
下一刻,无双和离楚的身影缓缓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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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小雪猿,无双苦笑:“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妈妈没了,它该怎么活下去呢?”
“有四个月大了。”毕竟是丛林出身的经验丰富的猎人,一眼就看出了小雪猿的情况。
无双拿起一颗核桃,用力一捏,将核桃肉从硬壳中剥离出来,然后把核肉送进小雪猿的嘴里。
果肉香甜的气息让小雪猿忘记了失去母亲的痛苦与忧愁,一把将核肉吞吃了下去。它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张着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无双,显然还没吃够。
“看来今天晚上,这小东西是不会有好梦了。”无双无奈道。丛林法则永远是弱肉强食,这种事情他们见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把它留在这里,不出两天,它就会活活饿死。”
离楚有些惊讶:“你不会想收养它吧?”
“为什么不可以?”看得出来,无双很喜欢这小东西。
“我以为身为一个军人,你应该已经不再有良心这种东西了。对动物都这么心软,你还怎么做军人?”
“浅少说过,一个军人,很容易在杀戮中迷失本性,如果可以,当时时警醒自己。所以,偶尔心软一下没什么不好。我看这小东西和我很投缘,你看,它趴在我肩上都不肯走了。我喜欢它,我决定了,收养它。”
无双说这话时的态度很认真,离楚发出不齿的冷笑,大步向前走去,再不理会这个家伙。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继续在丛林中搜索,漫长的道路如此难行,那只被无双一时好心收留下来的小雪猿便成了派遣寂寞最好的玩具。
小雪猿如今已经有了个名字,叫“小挠”。
因为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调皮了,平日里对离楚总是抓挠并用,还经常骑在无双的脖子上拉屎拉尿,有事没事还喜欢在树上爬高窜低,到处乱叫。
丧母之后的小雪猿,从悲痛中苏醒过来后,便化悲愤为力量,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如何折磨无双和离楚的身上。
后母难当啊!无双不得不发出这声无奈的叹语。
当然小挠也有让人开心的时候,活泼调皮的小东西已经学会翻跟斗,耍把戏,经常能逗得无双和离楚哈哈大笑。
这段日子里,小挠也在迅速地长大,金丝雪猿的成年期大约在六个月左右,六个月后,它们就可以跟在母亲的身后在丛林中自由来去,寻找食物,尽情玩耍。已经五个月大的小挠正在迅速地告别挂在无双脖子上的时光,开始自由觅食,或许要不了多久,它就会意识到无双不是它的妈妈,然后开始独自的生活了。
丛林的道路,永远是那样的崎岖难行。
到处都是树木,藤蔓遍地,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泥土松软,一脚下去有时能直接在地上踩个深达半尺的大坑出来。这里的环境也远比止水的边荒丛林要凶险得多,除了山蚂蝗,旱蛭和毒瘴气外,这里还有大如拳头的毒蜂,每一次出动,都是成群结队,遮天蔽日。它们性情凶悍,领土观念极强,任何生物侵犯到它们的领域,都会遭到它们的群起围攻。
这里的山蚂蚁同样大得吓人,一只蚂蚁的大小差不多可以有人的半个脚掌那么大,成年的军蚁还长有毒刺。它们同样是成群结地出动,从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冒出来,肆无忌惮地攻击任何大型生物。
无双和离楚就曾亲眼见过一群山蚂蚁将一只山猫在数分钟的时间里吃得干干净净,皮肉无存,空留一副骨架。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拔腿逃跑。
天上有毒蜂,地下有毒蚁,丛林猛兽,凶豸毒虫,处处陷阱,步步危机,离楚和无双这一路走得辛苦异常。
他们实在很难想象,孤正帆的奇兵,如何能够从丛林中穿插到鹰扬军团的后方,发动奇袭。
“这都搜索了一个多月了,也没找到任何可能存在的道路,也没有找到任何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虽然事隔了将近一年,可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些痕迹不可能没有保留。我看孤正帆的那两万骑兵不可能是从丛林里过来的,否则仅是非战斗人员就得在一半以上,如果不小心迷了路,全员死在这丛林中都不稀罕。孤正帆不可能冒这样的险,浅水清异想天开,而你则是在浪费时间。”
“尽人事而听天命,什么事都要尽了力去做,才能有所交代。”无双冷冷回答。
“听天命?哼,那好啊,我们就看看天命到底是什么意思。”说着,离楚从袋中摸出一枚铜钱来。“我把它抛向空中,落地时要是这铜钱正面朝上,那我们就继续向里走,不过要是反面朝上,咱们就出林。你觉得怎么样?”
无双一呆,正要表示反对,离楚已经把铜钱高高抛起,落地时,正面朝上。
无双立刻答道:“我同意。”
离楚却笑咪咪道:“你还没听我说完呢。我说的是,每天一次,抛铜钱,只要一次反面朝上,咱们就出林去。”
“妈的!”无双气得大骂,离楚却哈哈大笑着向林中走去。
小雪猿在无双又蹦又跳,看样子很是不屑离楚的诡计,无双只能无奈地摇头。
第二天,铜钱还是正面朝上。
第三天,依旧如故。
第四天,还是正面。。。
一连七天,都是正面朝上,离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无双却笑得合不拢嘴。
“天命要我们向里走,你就是玩诡计也没用。或许我真该和你打赌,若正面朝上,你便跟我归顺天风军,那么你小子这辈子就别再想跑出我的手掌心。”
离楚没好气地叫道:“那是你一时运气罢了。老天若真有眼,就该给我们在这丛林中指出一条明路来,象这般没头苍蝇乱撞,就是撞上一年,也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若天命有示,至少当给我们一些线索,好让我们寻索而往。”
话音落,风起,空气中一阵腥风扑鼻而来。
小雪猿滋溜一下钻进了无双的怀里,眼中闪烁出警惕的神采。
一道小小的人影突然从林中穿了出来。
却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的野性装扮,在荆棘遍布的丛林地中行走,竟是如履平地,转眼间就从他们的身边掠了过去。
男孩口中还连声大叫:“还不快闪开!大暴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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