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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天风

_20 缘分(现代)
那个曾经被浅水清大声训斥过的新兵苏云高声回叫:“沐校,敌人用的是车轮骑战法,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只有长矛重装步兵才能破!”
“可咱们没有步兵!”沐血大叫。
苏云的眼中升腾起一片高涨战意:“沐校,难道你忘了我们这批新兵,本来就是步兵吗?”
沐血一呆,怔怔地看着苏云:“可你们现在穿得是皮甲,没有重装盔甲抵挡冲击啊。”
“没有甲,我们还有马。有好多兄弟的武器,依然是步兵长戈。这种长戈在马上作战极不方便,可是在地面上,却可以帮大家撑出一片逃离的生天。”
苏云的话语中,带着濒死的决绝:“沐校,就让我带二百个兄弟下马作战吧。我们一定能瘫痪掉这个旋转的车轮骑。只要他们停了下来,咱们就能冲出去。”
沐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你可知道,没有了马,你们就再无法逃过敌方骑兵的追杀。没有铁甲,你们可能会被敌人活活踩死。你们。。。。。。”
苏云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沐校,当初浅将军,不也是以一人之力救了四千兄弟的生命吗?那个时候,他也是抱死无悔的吧?”
他看着沐血,很认真地说:“我想学他。你和浅将军,都是好样的。”
沐血一声长叹:“谢谢。”
战场之上,容不下太多感情的宣泄,下一刻,沐血已仰天大吼:“持戈士兵,立刻向前方冲击一百米!下马结阵!全力阻挡抵旋骑突击,掩护我部撤退!”
以马为盾,以身为甲,这二百名战士在这刻必须用他们的生命来为大家争取一条生命通道。
这条生命通道,注定不会时间太长,但只要可以容纳剩下的战士们通过就已足够。
苏云,是第一个冲出队伍的,在他的身后,是二百名勇猛顽强的战士。他们知道自己这一去,或许就再无生存的机会,但是军有铁令,需要他们付出牺牲,他们就没有反对的权力!
二百名骑兵迎着箭雨与突击的马匪迅速冲向那旋轮铁骑,在即将撞上的一刻,他们纷纷跳下马匹,趋马前冲。
二百匹战马有效地迟滞了马匪们的旋轮攻击,在战马的哀鸣声中,这二百战士分成两队同时杀向敌骑,肩并肩站在一起,将手中的长戈同时以四十五度角戳向两侧来敌。
左右两侧轮转的骑队,下一刻同时撞在了这长戈组成的枪林之上。佑字营的战士被战马巨大的冲击力撞得狂喷鲜血,但他们却誓死不退,而马匪们的旋轮进攻,在这刻,却遇到了极大的阻碍。
他们在对方密集的枪林下再无法前行一步。
一条微弱的缝隙,正在战士们用生命组成的防线上逐渐撕开,扩大。
。。。。。。。。。。。。。。。。。。。。。。。。。。
离战场有约三百米的地方,几名骑者正冷冷地观看着眼前惨烈的战斗。
蒙面人的眼神中露出些微的诧异:“有趣,有趣,竟然懂得下马作战,力扛我部骑锋,不惧生死,就象一根铁棒插进车轮之中,以瘫痪我部的运动防御。有意思,想不到佑字营里还真不缺乏人才呢。”
旁边的柳彪恭敬道:“再这样下去,佑字营的人怕是要有机会逃脱了。不知道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蒙面人冷笑:“我的阵法若是这么容易就被破掉,那也就不足为奇了。可惜啊,你们训练的时间太短,这阵法的很多奥妙之处都无法发挥出来。否则,岂是他那二百步兵就可以轻易停滞的。至于现在嘛。。。。。。”
蒙面人低头想了想,然后扬声道:“恐怕还要有劳风娘子去填补那个缺口了。这一次,断不能让这帮人冲出包围圈,否则下次再想抓到他们,只怕就难了。”
风娘子,五流众中唯一的女性首领。
这个女人也算是草原上有名的凶悍角色,姿色到是不俗,喜着红衣。她的部队,也是现在唯一没有加入战斗的部队,是蒙面人特意留下的预备队,为的就是防止眼下这种情况的出现。
五百草原马匪,人数不多,却是战力强悍。
这刻,她傲然问:“要我怎么做?”
“简单。佑字营肯定会试图从那个缺口杀出去。一旦让他们杀出重围,他们只要再留下些许兵力牵制我们,就可以从容远遁。所以,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正面冲击那道缺口,一定要在佑字营冲出去之间,将那二百死守之士全部给我杀光。当然,你所要面对的,可不只有那二百人,因为。。。。。。”
蒙面人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眼前那片尘土飞扬中,沐血已经带着他的战士,开始朝着那道缺口猛杀而来。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这道缺口。
风娘子的眼中闪过一线凶厉狠色:“你放心,他们绝逃不出我的掌心!”
第三部 佑字旗飘扬 第二十章 突围
战场上的战阵变化,纵有万千,其理却只有一点。即:
通过各种变化,制造局部优势,通过这种局部优势蚕食敌人,最终瓦解和击溃敌人。
四个月前,沐血曾经在草原上和碧空晴战过一场,那时,他也是被陷入重围之中。
与今天不同的是,碧空晴的指挥战术,更趋向于厚重大器。他以层层卷卷的口袋阵和绝对的战士实力来对抗沐血的尖锋突击。
他之所以可以这样做,是因为飞雪卫是一支战力与战斗意志绝不逊色于天风军的部队。
而今天,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摆下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战术,其实也是因为马匪自身散乱的特性。
他们不是军人,他们欺负弱小时凶悍,可真到了战场上,却鲜少有敌人拼死一搏的勇气。虽说马匪有近四千之众,人数更超过当初的飞雪卫,但是战力其实还要比飞雪卫差上许多。
也正因此,蒙面人不得不使出这个旋轮骑战法,以最大限度的发挥马匪们超卓马术的特质。说白了,这帮马匪就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
然而,苏云的建议,使得马匪们的车轮骑战法出现了一道裂纹。要是正规军人来使用这种车轮骑战术,他们必定会不顾死伤也要强行冲开冲垮这支二百人把守的通道线。
马匪们却不行。
蒙面人曾经在训练时要求他们无论如何,都要保持骑兵的高速运转,以保持巨大的杀伤力。
这个命令,在马匪们的执行中,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偏差。
你不是要我跑起来吗?行,我跑。我绕开这帮拦路的小子跑还不行吗?
缺乏拼命的勇气,自以为是的聪明和天性的阴奉阳违桀骜不逊的性格,使蒙面人的指挥出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原本严密的车轮骑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这条裂缝将左右两支旋转盘绕的骑队分成了两个方向。里层旋转的骑队,开始更加的往里侧靠拢。而外层旋转的骑队,则越发向外散开。两支原本紧密切合,可以从左右两个方向同时杀向对手的骑队,就这样越离越远了,留出了中间一道狭长的缝隙和二百战士死守住的那条血色通道,构成一道狭长的十字空间线。
原本以割裂突围骑兵为主要防御手段的双旋骑队,在这刻,反而被敌人的二百步兵给生生分离了。
沐血或许不是战场指挥的大家,但到底是经历多次战斗的老兵。
那一刻,他立刻就看出眼前的车轮骑堵截战术出现了重大的执行纰漏。心中大喜的同时,他高声狂叫:“兄弟们!跟我冲上去!我们一起杀开一条血路!”
苍茫草原上,一支在大战中迅速成长的雄浑铁骑,浩荡出一片沸扬杀声,高举手中的刺矛马刀,呼啸着冲向那道正在逐渐扩大的裂口。
他们已等不及要用自己的双手,亲自撕开那条血路。远方却是一袭红云卷起的波浪冲锋。
那是马匪风娘子带着的五百预备队从正面以巨大的冲击之势来租截他们的突围。
。。。。。。。。。。。。。。。。。。。。。。。。。。。。
一条巨大的车轮,因为这小小锲子插入,导致被分成两条盘旋飞舞的长龙,面对的,却是沐血带领的部队的尖刀般的冲击。
方圆数百平方的战场,成了生命的绞肉机,马刀齿轮般的疯狂旋转,迅速收割着对手的生命,也付出自身巨大的磨损代价。
双方都在以自己的正面冲击对方的侧翼,狭路相逢,惟勇者可胜。
沐血和佑字营的战士都疯狂了,强劲的冲撞,剧烈的挥砍,一次次挥劈战刀,刺递长矛,鲜血飚扬中,肉体酸痛,灵魂麻木。
沐血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多少箭,多少刀。
这是他有生以来他打得最惨烈的一次战役,大批大批的战士从他的身边倒了下去,战马嘶鸣出痛苦的悲啸,眼前是触手可及的十字通道。
车轮骑的旋转在这刻最后的冲锋中已经逐渐陷入了一个泥窝中,转速停了下来,围绕那小小一片血肉天地,各方杀个不休。
战法在这刻正在失去效用,擅长个人搏击的马匪们最终无法用自己的生命来坚持阵式运作,他们纠结纠缠,互搏撕杀,血光冲天,沐血须发蓬张,眦睚出一片血火怒潮。
来截的马匪。。。胆寒了。
这帮人,是典型的拼命了。他们不顾己身受到的伤害,拼命地攻击对手。没有了武器,就用牙咬,拉着对方一起坠下战马,然后承受那数百铁蹄的践踏。对手的每一名战士倒下,都势必要带走对方一人甚至数人的性命。
马匪终究是马匪,他们不是军人,没有誓死抵抗的意志。对风娘子来说,生存是最重要的。这一仗自己的部队若是打光了,就算杀光了佑字营又能如何?今后大草原上再也没有自己混迹的余地。所以她是绝不会和敌人做生死拼搏的。
风娘子开始带着自己的部队有意识地回避这过于剧烈地战斗了,她可不想做对手最后疯狂前的标靶。
“混蛋!”远观的蒙面人愤怒的大叫。他万万没有想到,风娘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打起了自保的主意。
车轮骑已经被沐血破坏,混战的局面也已产生。骑兵天生不利阻截,风娘子的迎头击上要是不能不顾己身舍命拦阻,就绝不可能挡住沐血的突围。
蒙面人当然想不明白,为什么飚悍勇猛的风娘子这刻竟打得如此畏缩,但他却毫无办法,因为他手里,已经再没了预备队,而那些马匪也早开始不听号令,各自为战了。反到是身旁的柳彪,一脸的习以为常。
或许是换了他自己,也会这么做吧。
只有同类人,才能真正相互理解。马匪首领们不怕死,却怕失权,那是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过的事。
而他们,永远不会相信所谓的盟军。
沐血的骑兵,在突进,突进,再突进,疯狂突进!!!
他们与敌人绞杀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杀得血流成河。
二百名守卫通道的战士,已经所剩无几,却还在苦苦支撑,只要闯过风娘子这一关,草原上就是海阔天空。
沐血狂吼,他彻底拼命了。
眼前,一骑红影在众匪中尤其闪亮夺目。
必须要先抓这个带头的女人,那是沐血脑中此刻唯一的想法。
他策马急冲向风娘子。
砰!
剧烈的碰撞中,沐血的战马和风娘子的爱骑凶狠地撞在了一起。
战马哀鸣着倒下,沐血的身体前倾。他大吼一声,猛然跳了起来,凌空对风娘子挥舞出凶猛的长矛刺舞。空中百千个血色枪尖绽放出残花朵朵,追命夺魂刺向风娘子。
被沐血的拼命打法吓了一跳的风娘子身体一个前倾,硬是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刺,下一刻,沐血已经落在风娘子的马背上。
“拿命来!”沐血狂吼。
马上的女人露出凶狠的冷笑:“未必。”
她一个凶狠的肘击,正击中身后的沐血,然后头也不回,手中竟颇为诡异地出现了一把匕首,若毒蛇般刺向身后的沐血。
吃了这一记肘击,沐血只觉得胸口一痛,一大口鲜血全喷了出来,竟喷了风娘子满颈。面对那匕首的刺来,他眼看见,却不闪不躲地大张双臂向风娘子抱了过去。
拼!
天风军的强悍与顽强作战意志,不是普通马匪可以想象的。
风娘子做梦也不会想到,沐血竟然会不躲避。匕首在对方的身体上划出一道细长纹路,竟硬是没能刺下去。
那件穿在身上的金羚牛皮甲,在关键时刻竟挡住了风娘子的这一匕攻击。
错过机会的风娘子,再挡不住沐血的侵袭,他凶狠的一把抓下去,酥胸满怀,手中那两个柔软缠绵的物体激荡出一片如潮水波。
沐血微微一呆,这才想起对手是个女人。风娘子又羞又急,大喊:“放开我!”
“我放开你妈的逼!”沐血凶狠回叫。
生死关头,我管是抓了你的奶还是扣了你的逼呢?
风娘子凶猛的头锤摆动,再一次撞在沐血的鼻子上,这一下,鼻血长流。但是下一刻,沐血两手一用力,手中两团傲然之物立刻被他拧麻花一样拧了起来,痛得风娘子的灵魂都在颤抖。
“啊”沐血狂喝着一口咬下,正咬中风娘子左侧颈部。
这一咬,凶狠而致命,风娘子彻底失去了动弹的力量。
象疯狗一样拼命的结果,是沐血竟然在这百千重围之中,成功地活捉了这个匪首女人。下一刻,他血发飘扬,狂吼道:“五流众的马匪都给老子看清楚了,你们的头领已经被我活捉了!想要她活着,就***给老子让开一条路!”
佑字营的冲击,迅猛如狂涛海浪,谁也没想到在这种纷乱的情况下,对手竟然还能活捉自己的首领。
本来就已经退缩不前的马匪,这刻终失斗志。
佑字营的士兵,终于在这刻看到了突出重围的希望。
那一声犀利的长啸中,突破茫茫人海,沐血终于见到他渴望中的辽阔草原,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
草原上的铅色阴云,沉淀着凝重的死亡气息,笼罩在葬风坡的上空。
蒙面人的脸色阴沉若水。
混杂着鲜血的泥泞土地上,躺倒着数以百计的尸体,战斗,却已到了最后的尾声。
佑字营终于还是从车轮骑的围卷中突了出来,他们留下了一百名骑兵与敌人做最后的殊死纠缠,剩下的人全部在沐血的带领下远遁而去。
如今,葬风坡已经完全是马匪们的天下,数十个马匪攻击一名骑兵,很快就解决了战斗,但是蒙面人的心中却一片冰凉。
这一仗,是马匪赢了,但是蒙面人却知道是自己输了。
他最终没能完成全歼这支卫队的作战意图。
而佑字营之所以能够杀出重围,很大程度上要怪马匪缺乏组织缺乏纪律,缺乏命令的严格执行力度,同时也缺乏与敌同亡的拼命精神。
先是被一支二百人的小队撕开了一条突围的缺口,然后是堵截马匪为了保存实力作战不力。
风娘子的被擒,彻底打乱了阻截敌人的马匪的战斗信心,缺乏拼命精神的他们,在这种对冲对撞需要极大牺牲压力的面前承受不住,先是有意识地避开和敌人做生死拼搏,然后是彻底地逃避。
明明是一场歼灭战,堵截的人却被对方杀得落荒而逃。
马匪们打得畏手缩脚,都希望别人多出力,自己少流血,沐血的部队疯狂死战,自己空有精妙战法,又有何用。
可惜啊!
蒙面人长叹。
倘若在这葬风颇上的,是他自己的部队。
别说是四千五百马匪,就是三千人,他都能让对手一个也逃不出去。
如今,空旷的大草原上,到处都放满了尸体,其中大部分都是佑字营的士兵。
他们中很多人死前仍怒睁双眼。有的双手仍持枪做突击状,有的则抱着敌人同归于尽。
他们全部都是一个月前被浅水清带出来的新兵,这刻的沙场表现,却如一个英勇老兵般顽强不屈。
蒙面人都不得不叹服:浅水清,你带兵果然有一套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练出这样一批士兵出来,天下也算少有。
可惜啊,我终究不能不将你立刻毁掉。
身边的柳彪此刻欢喜地对蒙面人说:“多亏先生指挥有方,我方才能获如此大胜。战果清点,佑字营一千二百人,战死四百余,活捉二百余,只跑出去五百多个。”
蒙面人冷哼:“如果你们的部队能严格按照我的指令行事,战不畏死,勇于拼命,他们一个都跑不出去。”
身边的几个马匪首领同时露出不满的颜色。
他们这一生都未和官军做过正式的交战,这次能一战而胜,已经是生平中少见的大胜,对蒙面人的要求,已经觉得太高了。
“可惜啊,风娘子被抓了。这女人,平日里手下紧得很,想不到上了战场,竟然也拉稀。”铁千豪冷笑道。
那獐头鼠目的安老大嘿嘿怪笑了两声:“那不是很好吗?她这次入了官军的手,想必无论如何都没法活着回来了。听说风娘子的老窝里,可是藏了不少宝贝呢。大家找个机会分润分润?”
几名匪首同时嘿嘿怪笑起来。
蒙面人的心中一阵厌恶。
马匪就是马匪,所谓的义气勇气都是放屁!风娘子一倒,他们想的不是救人,而是立刻瓜分了风娘子的实力。战场之上,这帮家伙各自为战,意图自保,战场之外,他们争风夺利,瓜分财富。
若无自己的领导,他们要想打赢佑字营那可真是咄咄怪事。
怒哼一声,蒙面人高声道:“把那些战俘给我押回去,我要好好审问!”
......................................
浅水清和他的部队,曾经在历史上创下无数赫赫威名。在他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之前,他所经历的战事数也数不清。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以胜利告终。
然而,从没有一个将军可以做到百战不败。
而浅水清人生的第一场败仗,就是葬风坡一战。
丰饶草原葬风坡上的战役,使浅水清一下子损失了六百多名士兵。这是他领一千人攻打南北两关时都未有过的损失人数。是他经历过的所有战斗损失人数的总和。
但是最令他感到郁闷的是:这场战役,他本人并不在现场。
他甚至没有机会指挥他的部队和这帮马匪拼死一搏。
不少后人认为,葬风坡战役里,马匪以多打少,以有备战无备,就算是浅水清亲至,也未必能改变败退的命运。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可以少死些人吧。
历史上,浅水清作战的特色,总结起来就是诡计多端,奇兵突出,麾下士兵作战勇猛,实力强悍。浅水清本人擅长突袭战,擅长攻城战,擅长游击战,甚至擅长攻心战,惟独在沙场阵战正面交锋的能力上表现平平。
说这话的人,自然是根据他的历史战绩做出的评定,因此也常引来后人的非议。最有利的几条反驳例子里,曾经的护粮队与飞雪卫的那场阵战以及后来的死亡荆棘战役和用撒星阵大破圣威铁骑的平原大战,都可以说明他在沙场阵战上的能力。
但是这种战绩,比起他其后在止水的一路破关,占城无数,比起他在惊虹的纵横驰骋,游击骚扰,比起他在麦加和圣威的千里奔袭,往返折突,分疆裂国,还是显得要缺乏说服力一些。
人们总是更喜欢看到军队以弱胜强的例子,而不是以强对强或是以强凌弱的战争。前者可以证明你是名将,后者则是打赢应该,打输无能的评价。
对此,浅水清只能无奈苦笑。
世人不知,以强凌弱,方是王道。打仗若总是靠阴谋诡计,奇计叠出,则这个将军不是神仙,就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若战争当真象人们想象的那样一条计策永远可抵百万兵,那大家都去玩嘴皮子好了,何必征兵练兵这么辛苦?他浅水清又何必丢下佑字营不管,不惜代价争取熊族的加入?
但是浅水清可以打下一场又一场的胜仗,却永远没办法改变人们心目中的这种评定英雄的标准。因此大部分人们依然坚持认为,浅水清最弱的就是沙场阵战,当时他若在葬风坡,只怕依然很难独力回天。因为他几乎就没打过正面战场上以弱胜强的战争--他根本就不会傻到为了证明自己的阵战实力而给自己去制造这种机会。
不管怎么说,这种无聊的争议,建立在一个假设的结果上,毫无意义。事实就是当时浅水清不在,而他的部队,遭受到了生平中第一次惨败,丢失了一大半的人马,剩下的人也大多带伤。
佑字营唯一的收获,就是俘虏了风娘子。
这个五流众贼首之一。
。。。。。。。。。。。。。。。。。。。。。。。
莽莽草原上,一支败军溃退着。
他们中好多人失去了自己的战马,只能和战友共乘一骑。还有些人盔甲破开,头发散乱,武器碎裂。
少数人在行军过程中,突然就会坠下战马,无声无息地死去。
大部分的人身上带着伤,却缺乏治疗伤势的药物,只能在痛苦的煎熬中挣扎。
沐血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都碎了。
急奔了一天后,估计马匪们无论如何都追不上来了。他抬了抬手,让部队停下休息。
在这场疯狂逃逸中,又有十多名战士无畏地死去。
新兵们在战斗中成长,在战斗中死去,在战斗中历练出血性与斗志。。。。。。
此刻沐血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平坦草地上,静静地思索。
马匪们到底为何会胆大到敢公然联合袭击佑字营?又为何竟然如此精通沙场骑战之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这次的袭击是否就算是终结了?
他不知道,他也找不到答案。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部队,现在必须想尽办法活下来。
他正思考间,后方突然传来大声的喧闹。
“放开我!我要宰了那个娘们!我要杀了她!”
正是林跃在愤怒而疯狂的吼叫。
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和他的预备队少爷兵却派不上半点用处,这种怒火几乎已经沸腾了他的全身。
战罢归来,唯一没有受到损失的就是他们这支少爷兵队伍,他们受到了所有佑字营战士的拼力保护。可就算这样,还是有少数少爷受了伤,躺在地上大声哼哼。那些重伤的战士用轻蔑的冷眼看着这一切,然后一言不发。
林跃无法忍受这种轻蔑的冷嘲,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最终只能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那唯一的俘虏--风娘子身上。
沐血皱了皱眉头。
回身看去,风娘子的面前,林跃手提战刀,却被几名战士拉着,显然他是要把风娘子一刀两断方才解恨了。
“住手!”沐血钢铁般铿锵的声音传来。
林跃回头,看见那沉稳的脸上,隐蕴着怒色。
他单刀拄地,扑通跪了下来:“沐校!你就让我宰了这个女人,为兄弟们报仇吧!”
沐血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很重要,不能杀。有好多事我们还不清楚,正要着落在她身上。”
“可是。。。。。。”
“没有可是!”沐血断喝:“谁敢动她一下,我立刻先宰了他!你们全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干什么?记住!我们是士兵!是天风帝国的军人!打仗,就注定是有胜负的。谁规定我们只能赢不能输的?这一场败了,下一场我们就捞回来!区区几个马匪,就能把咱们佑字营打丧胆了吗?”
他冷眼扫了一下众人:“幸好将军不在这里。他要练兵,果然是没错。就凭你们现在这样子,要是不好好经过一些历练,将来上了京远城战场,只怕死得还要更快!想想吧,攻城之战,只会比昨天的战斗更惨烈。在没有攻下城之前,我们永远都是输家!只有最后的下城一刻,我们才是赢家。你们连一仗的胜负都看不开,你们以后还凭什么打仗?若是让将军看到你们这副样子。。。我想他会很失望的。”
一众士兵都低头无言。
对新兵来说,初上战场不久就遭遇惨败,这样的考验,的确是残酷了一些。
不过,能从这场残酷考验中走出来的人,注定了将来都会成为真正的勇士。
沐血冷冷地扫了一眼颓废中的风娘子:“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风娘子抬起一双曾经妩媚而今浮肿的凤眼,冷冷地瞟向沐血:“想杀就杀,想从我口里蹦出半个字,门都没有!”
“好,果然是硬骨头。来几个兄弟,给我好好招待招待她。什么时候她开口了,什么时候放手。”
回到队伍的前方,沐血静静地坐着,耳畔是阵阵毒打带起的响声与风娘子不屈的呻吟。
士兵们在疯狂地发泄着自己心头的怒火,将所有受到的苦难统统发泄在这个凶悍的女马匪的身上。但她竟硬是挺着,连一句求饶的话语都不说。
鲜血在她的身上飞溅,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受到对手凶狠的蹂躏。这些士兵们绝没有因为她是个女人而有丝毫的留情。
眼看着风娘子被打的奄奄一息,竟依然如此倔强,沐血有些犹豫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死去。
“停手!”他大叫。
他快步来到风娘子的身边:“很硬的骨头。你就不怕我找上几百个士兵强奸你?”
风娘子眼中露出不屑的嘲笑:“你们男人就只会用这套方法来威胁女人吗?行啊,那你找他们来吧,就让老娘我也爽上一把。不如。。。就从你先开始,怎么样?”
她口中咳着血,眼中却喷吐着如潮恨意。她大叫:
“来啊!来啊!你***到是来上老娘啊!老娘就当被狗咬了!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们几个兵匪的鸟吗?!”
凶狠的叫嚣狠狠地刺激着沐血的神经。
他握紧了拳头,强自镇定精神:“好,你有种。我就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来人!从现在起,只许给这个女人喝水,不要给她饭吃。她既然坚持不说,就让她活活饿死得了。在她死之前,如果还没改变主意,你们想怎么玩她,就怎么玩她!”
风娘子哈哈狂笑,那股歇斯底里般的疯狂,竟让每一名士兵都心中微颤。
有士兵过来问沐血:“沐校,那下面咱们该怎么办?”
沐血长叹一声:“去找将军。我们。。。向北走。”
此时此刻,浅水清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
向北,向北,一路向北!
找到将军,找回佑字营的灵魂!
这已经成为所有活下来的士兵心中最后的呼唤。
在战后第四次看到朝阳升起的时刻,天之尽头,一支雄浑浩瀚的军队终于出现在了沐血等人的眼前。
那是熊族的部队,他们的旗帜上,却是一个大大的“浅”字。
胜利的欢呼,响彻在大草原的上空,久久不绝。
一骑雪白的骏马,带着一名年轻而充满魅力的将军,从部队中脱颖而出,若天边的流电幻影,升华出英雄的战魂!
正是浅水清。
“浅少!”
沐血的眼中热泪盈眶,他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跌下战马,跪伏于地,号啕大哭起来。
第三部 佑字旗飘扬 第二十一章 欲救无门
大帐里,浅水清依然镇定。
沐血的哭诉,颤动了他的心,但他却不能有丝毫慌乱。
身处高位,一言一行皆为楷模表率,不可有丝毫错乱,他的心在滴血,脸如冰霜,口中却只能淡淡地说:“辛苦你了。”
“将军!”沐血大叫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以正式官职称呼浅水清:“我沐血带兵无能,害佑字营损兵折将,请将军责罚我!”
浅水清长长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我是该责罚你。”
他走到沐血的身边,仔细看了一下沐血的伤势。
沐血的伤,其实不是太重。只是腿上中了一箭,鼻子被风娘子给打破了。他真正伤的,是一颗心,而连日的奔波,又消耗了他太多体力。
这让浅水清放心许多,他点点头突然扬声道:“沐血领兵无方,导致我部为流寇所败,殊为无能。来人,立刻把他带下去,仗责八十,去其卫校一职,由旗下尉官接任。”
“将军!”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帐里一群基层士官同时跪了下来:“此战虽败,非沐校之过啊!”
沐血大吼:“你们闭嘴!败就是败了,总要有人承担责任。我不承担谁来承担?”
浅水清轻轻扫了大家一眼,微笑道:“战争的无情,并不总是在战场上的。以后你们会明白,至于现在。。。一路奔波,大家都辛苦了,好好回去养伤休息吧。”
林跃激动大叫:“可是沐校现在经不起八十军棍了!”
“先打四十,余下的以后再打。”浅水清淡淡道:“都下去吧。”
浅水清发了话,大家都不敢不听。
沐血被几名他麾下的士兵带了出去,很快,劈劈啪啪的打板子声便传了过来。
浅水清的心,随着那板子落肉的声音,一下一下,狂跳不已。
一双温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正是夜莺。
“一定要这样吗?”
浅水清淡淡道:“一定要这样。佑字营新败,士气正衰。若无严格军法警醒他们,下次作战,只怕就再无信心勇气。把一切过错推到沐少头上,虽有些不公平,但当时领导大家的是他,不是我。我这样做可以给大家一个错觉,只要我在,佑字营依然可以战无不胜。沐少。。。想必他也明白这点,所以才主动提出受罚。”
夜莺也叹息无奈,世事无情,越是良帅名将,有时就越是需要做出一些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
“你觉得。。。能挽回多少士气?”
对这个问题,浅水清却只能苦笑摇头:“有限而已。倘若做做姿态,就可以使颓丧的士气立刻重振,又或是有个名帅良将,就一定可以让他们充满信心,那这将军。。。也太好做了。他们。。。毕竟不是第三卫。”
是啊,毕竟不是久经沙场的第三卫,而只是一群初上战场的新兵而已。葬风坡一战过于惨烈,很多战士的心中,怕是已经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浅水清淡淡道:“真正要让他们恢复信心,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哪里跌倒,就给我从哪里爬起来!”
说到这,他眼中流出一线精电寒芒。
草原马匪,我终将全灭尔等!
。。。。。。。。。。。。。。。。。。。。。。。。。。。。。。。
沐血的棍伤,还真是不重。
打他板子的士兵,都是沐血的兵,谁也没舍得下重手,屁股疼是疼了,却未见有多大伤势。事实上他们若真打重了,浅水清还未必能饶过他们。
坐在沐血的床边,浅水清给他端上一碗小米粥:“喝了它,是夜莺亲自给你熬的。”
沐血摇了摇头。
浅水清只道:“夜莺,你喂他。”
夜莺豪不客气地坐过来,一把将沐血放在自己的腿上,正要给他强灌下去,吓得沐血大叫:“算了算了,我自己吃吧。”
夜莺得意一笑,给了浅水清一个得意的白眼。
看着沐血吃完那碗白粥,浅水清轻声说:“这一次,马匪的行动完全超出了咱们的预料之外,有组织,有纪律,行动目的一致。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方虎雷火他们那边。方虎他们的主要行动目标不是马匪,而是一些山野强徒,地方豪霸。他们和马匪们并没有太大的冲突,充其量,也就是路过后顺手宰几个。现在的问题是,马匪们已经得罪了咱们佑字营,会不会对他们也下手攻击。”
这个问题,立刻问倒了沐血。
“还有,马匪们到底是怎么联合起来的?他们到底是用什么具体战术能让你们冲都冲不出去,这里面颇有古怪。在以往,我们可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沐血立刻回答:“我也觉得很奇怪,他们好象一下子就成了一支正规军队一样,作战严密有序,进退得体,战术配合精妙。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不会杀得那样艰难。不过还好,他们最终还是出现了号令不遵的情况。混战对纪律的要求太高,马匪们没这个能力执行军令,所以才给我们这个可趁之机。”
浅水清一拳敲在自己的手心上:“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说是马匪中有个有能耐的领导,那这些队伍就绝无理由出现这样的执行问题。沐少,如果我告诉你,现在给我一支八百人众的马匪领导,我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就能打败所有的匪众,统一大半草原,让他们以我为遵,你信还是不信?”
“我信。”
“所以,马匪中若要有这种阵战强人,那丰饶草原一带,就应该出现一支强大而统一的马匪组织,绝不会如现在这样零散杂乱。”
沐血一楞,突道:“你是说,马匪中出现了一个原本不属于他们那一群的人?”
浅水清沉声道:“我刚才已经问过了卫里的几个士兵,虽了解得还不仔细,但已大致有数。”
“你在葬风坡碰到的这种骑战术,很是有点门道。它充分发挥了骑兵的高效高速作战能力,避免了防御不足的现象。但是这需要长期有素的训练和有组织的领导才能做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马匪们缺少训练,所以才会执行不力。由此可见,教导他们这种作战方法的人,来到马匪的时间并不长。他们之所以能维持这种战术,主要是取决他们自身的马术技巧,而非组织纪律。”
“此外,马匪们采用这种作战方式,明显是要全歼我部所有。”说到这,浅水清冷哼一声:“这帮马匪,从来都是恃强凌弱之辈。他们敢有胆联合起来和我们打一仗,已经是令人匪夷所思了,现在竟然还敢妄图全灭我们,这可胆大到不是马匪了。连飞雪卫当初来攻,也没妄想过要全歼我部,他们凭什么有这个胆量?有这个信心?”
沐血连连点头,这时候也不顾屁股上的伤痛了:“你说得对,那你的意思是?”
“他们有了后台,一定是有人鼓动怂恿他们和我们作对!”夜莺也反应了过来。
浅水清哼道:“没错,一定是这样!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是谁在这么干。”
这个问题,问得沐血和夜莺都面面相觑。
佑字营最近得罪的人太多了,太多人有理由想灭佑字营,问题只在于敢不敢做了。
“不可能是那些富豪权贵。”夜莺首先否定这一条:“他们要想灭佑字营,首先得把自己的儿子救走。没理由把自己孩子也搭进去。何况佑字营只要他们出点钱,也没太多为难那些公子少爷,他们心中有数,没道理做这样的蠢事。”
“难道是。。。。”沐血看了一眼夜莺,用询问的眼光看浅水清。
浅水清知道他指得是谁,却摇摇头道:“我不认为是南督。我们就快回北门关了,南督要杀我,没道理急在这一时。京远城大战方起,他怕也抽不出有沙场指挥能力的人来杀我。”
夜莺大奇:“南督?是铁血镇督南无伤吗?他为什么要杀你?”
浅水清大感尴尬,看看沐血,沐血无奈道:“云家大小姐,在草原护粮战中,喜欢上了咱们家将军。”
这件事,在佑字营里也算不上多大秘密了,沐血告诉夜莺,到也没什么。
只是谁也没想到,夜莺听了这话的反应,一时间,神情竟是颇为古怪。她呆楞了一会,才啊的一声轻叫出来,喃喃道:“原来是这样。英雄美人,天作之合,本就该如此的。”
浅水清看看沐血,后者的眼光竟带了几分戏谑。
略带惭愧地摇摇头,浅水清道:“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还得着落在风娘子身上。”
他看看夜莺,夜莺很不情愿地扭捏了几下:“我去把她带过来。”
。。。。。。。。。。。。。。。。。。。。。。。。。。。。。
披散的长发,满面血污,带着不甘不忿与不屈的愤怒,却激昂出惊人的斗志。
风娘子,这个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女悍匪,即使是利刃压颈,也绝不低头。她跪在地上,就那样死死地盯着浅水清,到似恨不得要吃了他一般。
“草原五流众,暗流铁千豪,刃流李容川,山流安长寿,名流萧公扬,月流风娘子,为当今草原五大悍匪,叱诧草原,百姓闻风丧胆。想不到今天竟然能有机会见到风娘子英容艳貌,浅水清三生有幸。”
随着那一声郎郎长笑,浅水清的话语随着风飘至耳边。
风娘子的脸色凝聚出一片血火之潮:“你就是浅水清?”
浅水清吃吃一笑:“我这个名字,天下嫉恨,想来是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冒充的。”
风娘子冷笑:“没想到血屠南门关的浅水清,看上去到是个俊俏郎君呢。”
“我也没想到以悍勇之名传彻草原的风娘子,竟然还这样年轻,这样漂亮。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风娘子的那个风字,本该是个疯字吧?”
风娘子哈哈仰天长笑,却是再不理浅水清了。
浅水清看看沐血,沐血摇头苦笑:“这个女人,嘴硬得紧。我路上拷问过她,不给她饭吃,只给她水喝,却就是挺着不说。”
浅水清惋惜地摇头:“沐少,不是什么人都怕死的。也不是什么人,酷刑都能有用的。风娘子。。。你不知道她当年做过三年大牢吗?那牢里的滋味,百种酷刑,千般折磨,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军人能想得到能做到的。。。。。。她能挺过三年而活下来,本就不是易事。咱们的这点磨人手段,在她看来,怕是太过儿戏了。”
沐血一呆,没想到风娘子还有这般经历。就连风娘子也吃惊地看着浅水清:“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浅水清悠悠回答:“不知敌,岂可战敌?我既然决定对草原马匪下手,事先若不征集一些情报,也就太过草率了些。别忘了,草原最大的马帮首领之子,就在我的那支少爷部队里呢。别人不了解你们,他还不知道吗?”
风娘子愕然,她到的确没想到浅水清做事竟如此细致。
“据我所知的草原马匪,素来是彼此忌惮,相互防备的。因此,我令沐少轻骑突出,各个击破,在战术上绝无问题。只是我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一个意外出现。”
浅水清看着风娘子,眼神中浮现出一些异样。
意外,在概率论中是属于必然的存在,属于不可控因素。
没有一个将军喜欢意外,但它却总会存在。而局部上的意外,往往却是整体上的必然。
“告诉我,风娘子,到底是什么人在帮你们对付我?”浅水清冷然问。
风娘子冷笑:“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送过去毒打一顿,看看我可会说?”
浅水清哈哈大笑起来:“刑讯之道,攻心为上。这酷刑毒打的做法,我从来不屑。虽然折磨人的确省时省力,但是很多时候却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果可以,我总会想办法让对方自己招出来。”
风娘子微楞,浅水清已经说道:“当我听沐少说到他是怎样突出重围的时候,我心中当时就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以根本就不怕死的悍匪,在那样一场战斗中打得如此被动,如此消极,如此的畏缩退避?”
浅水清霍然站了起来,走到风娘子的身边,专注地盯着她:“你不怕死,可你担心你帮兄弟,对吗?就如我们军人一样,都有着情愿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东西,对吗?而你。。。并不相信你的盟友,对吗?”
风娘子骇然看着浅水清。
这个人的心思,百转千回,竟已然毒到这种地步?
浅水清惋惜地看着她。
同样的感情,同样的想法,他当然能看穿风娘子。唯一的不同就是:
一个是兵,一个是匪。
然后,他用无比怜惜的口气道:“我很担心。我担心你想保护的人,已经不存在了。我担心五流众已经变成了四流众。我担心,你从此以后,都不能再看到你的亲人兄弟了。。。。。。。。匪就是匪,是不懂得人情道义的。”
这一番话,正击中软肋的风娘子,她颓然倒在了地上。
她呆呆地望着那片天空,那里,她曾经的兄弟,曾经拥有的一切,只怕正在灰飞湮灭之中。
。。。。。。。。。。。。。。。。。。。
送走了风娘子,浅水清也陷入了一片沉思中。
连风娘子,也不知道那神秘人是谁么?
看起来,自己暗中的对手,很是有些古怪呢。。。。。
沉思良久,浅水清极是认真地对沐血说:“不管暗中帮他们的人是谁,他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想要我这个人,他就绝不会放过其他三支部队。”
沐血沉声道:“那我们立刻赶去救他们,也许还来得及!”
浅水清头痛不已:“问题就在这。”
他看着沐血一字一顿地说:“风娘子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下一个他们要动手的目标,到底会是哪一支部队。”
那一刻,沐血如陷冰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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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之后,订阅反而下降了,令人很是郁闷.
想来想去,不外乎两个原因:
一:国庆期间,大家出去玩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到也没什么,反正终归会回来。
二:有读者不喜欢葬风坡之败.
没人喜欢打败仗,这点很能理解.不过战场之上,百战百胜的,那是神,不是人.
不好意思,我写得是人.
不过话说回来,网络小说,本身就是YY小说,一昧追求真实感,而忽略读者的感受,那也是不行的.所以缘分不可能做那种触犯众怒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在结果YY的同时,能让一切显得更合理,更真实些.多些波折,有些起伏,故事才能好看。单纯的一帆风顺,我不认为那样的书好看.
经历过一些挫折后的成就,会更有爽快感.一种复仇成功的快乐.
就象我前面说过的那样,我们YY结果,但我们不YY过程.
打败愚蠢的敌人,不会给人任何成就感.打败有实力的敌人,在这种针锋相对的过程中,尔虞我诈,奇计百出,那才应该好看.
所以...希望读者继续支持我,毕竟我现在成绩还算不上很好.当然,如果有意见,请一定提出来.
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呵呵
第三部 佑字旗飘扬 第二十二章 旋星阵
时间,从未如此紧迫过。
离葬风坡之败,已经过去了四天。
没人知道在这四天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假如是浅水清在领导马匪,他绝对会立刻马不停蹄前往寻找方虎等人的踪迹。
方虎他们在帝国东部的动静闹得太大了,要知道他们的下落,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但是根据浅水清的预计,马匪们不会这么做,他们显然有更重要的事要首先完成。
这就给了浅水清可以挽回的时间。
方虎他们三个的行动路线,是浅水清预先为大家规划好的。根据时间推算,这三个人所在的位置完全可以预期。要找到他们,并不是很困难。
马匪们留给浅水清的时间绝不会多,一旦错过,则可能自己的一支部队就此遭到对手的屠杀。这一次,蒙面人吸取上次的教训,怕是再没人能轻易逃脱了。
因此,浅水清一面催促部队加紧赶路,一面不断地和大家探讨对方的下一波攻击方向。
与此同时,蒙面人也在努力寻找着方虎等人的踪迹。
他知道浅水清为什么要对付马匪,知道浅水清所做的一切的目的,甚至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能容忍纵容浅水清做这一切,但他惟独不知道浅水清独自离开了佑字营,北上寻找熊族支持的事情--这件事,即使在佑字营中也是极度机密,只有几名高层将领才心中有数。
他只知道,浅水清就在这四支队伍中。他必须把他找出来,才能确保抓住浅水清。
葬风坡一战,浅水清踪影不见,那他就只可能在剩下的三支队伍中。
问题是,他在哪支队伍里?
假如让沐血的人通知到了浅水清马匪集结的事,那么剩下的三支部队很有可能合三为一。一旦如此,则再想消灭佑字营,就会困难异常了。
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却偏偏没法下令马匪们立刻南下,对佑字营赶尽杀绝。
因为这个时候的五流众和老鸦窝,正忙着接管风娘子的实力呢。
“混蛋!混蛋!一群鼠目寸光的混蛋!!!”蒙面人跳着脚的大骂。
他是万万没想到,一个风娘子的被掳,会引起这样严重的一连串后果。
先是沐血部顺利逃逸,然后是风娘子留下的大片势力空白和财富引起了众匪觊觎。
风娘子部下的那五百凶悍马匪,人数虽不多,战力却极强劲。他们中有些人死忠于风娘子,坚称不见风娘子的尸体,绝不改投别路。
于是,一场疯狂的内部清洗首先展开。
风娘子部也不是傻子,他们边战边跑,在大草原上一路鼠窜。马匪们追击佑字营没见使多大力,追击叛匪却是个顶个的卖力。在连续多日的追逐后,柳彪和其他匪首终于将大部分的叛匪砍杀,只留少量分散逃逸者再无遗患。这时,沐血已经遇到了浅水清,熊族援军也急急开在了救援的道路上。
蒙面人的说话正在失去效力,没有了佑字营威胁的马匪们故态复萌,肆意掠杀。风娘子的老窝直接被数千匪众抄了个底朝天,所有的家当被洗劫一空,彻底断了风娘子的根基,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那时,柳彪才劝着大家听蒙面人一席劝:“佑字营不除,浅水清早晚带人来报复。只有彻底铲除了佑字营,才能避免以后的麻烦。”
斩草除根,那是马匪们最擅长的事。可是对官军斩草除根,这话听起来就总有些别扭,有些不可思议。
说得严重些,那叫造反!
很多人怀疑,一旦真得杀光佑字营,皇帝到底会不会报复,蒙面人连脸都不愿让大家看见,显然是不信任他们,很有可能也抱了事后抛弃的念头。马匪们疯狂,贪婪,嚣张,但是不笨,因此,对蒙面人的建议始终拖拖拉拉,不过最终,还是被蒙面人说服了。
原因很简单,佑字营里的另三支部队,他们杀的都是地方豪强。
他们所得的钱财。。。。。。可比沐血那支要多得多了。
很多人抱着灭掉佑字营,掳尽其财,然后散伙回老家做财主的想法,选择了继续跟随蒙面人前去战斗。
但是蒙面人的心里,却已是一片怅然。
追杀叛匪,洗劫风娘子部众,已经耽误了大家太多的时间。时机一失,则再不复返。他对这帮无组织无纪律的部队,也再不看好,隐隐地想到,自己奉命诛杀浅水清,却来找马匪帮助,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呢?
。。。。。。。。。。。。。。。。。。。。。。。。。。。。。。。。
天风历9月23日,佑字营离开北门关的时间已经近一个半月,横扫整片草原的时间也已数十天。四天前葬风坡上的一场战斗,终结了一支部队的挺进,而另三支部队,也已经开始了回缩,准备在预定时间内转回约定地点,奔赴前线作战。
这个时候,浅水清的部队,也在飞速的行进,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决定手下命运的十字交叉口--盘罗道口。
指挥大帐里,浅水清背负双手,看着那张帝国地图,眼神聚焦在东部各个区域,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由盘罗道口一路南行,正好可以迎到雷火回归。若是向西,则可以找到无双他们。向东,那里是最靠近北门关的方向,正是方虎所在。马匪们到底会选择优先攻击哪支部队呢?”夜莺小声嘀咕着,显然也很难判清楚马匪们的行进路线。
熊王穆沙尔大大咧咧道:“管他呢,直接冲过去,找到一支不是,就再找一支!”
沐血苦笑:“只怕到时。。。就已经太晚了。”
“那也比在这里浪费时间好。”穆沙尔浑身沸腾的战意熊熊燃烧。
他刚作为佑字营的雇佣兵团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正渴望能有一番大作为。
沐血看看一言不发的浅水清,犹豫了一下问:“浅少,你有什么看法?”
浅水清低头想了一会才说:“不知道对手是谁,我们很难猜到他的想法和目的。而现在,我们对他的唯一能够下手的地方,就是他在沙场上的表现。每一名将军,都有属于自己的指挥风格,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再入手研究一下。沐少,我需要你把当时战场的情况再具体地和大家说一下,然后画张图出来。”
对沐血来说,葬风坡之败,或许是他一生中永远的痛,当时的情景,他依然历历在目。
对手的骑兵是怎样运动的,他们是怎样接受号令进行攻击,防御,又是怎样协同配合,一幕幕的景象,就仿佛电影里的镜头重放,在沐血的脑海中映现。
那张摊开的宣花白纸上,随着沐血的口述,一场艰苦惨烈的战役就这样在一笔一划中逐渐显现。
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骑兵线,一条条血脉张扬的生死线,在众人的眼中,构成了一副生动无比的骑兵沙场作战图。
浅水清反复地看着那张图,不时地向沐血提出问题,精细到每一个环节,细致到每一名战士。
他甚至招来数十名当时在葬风坡上的战士,问他们听到的每一个声音,看到的每一个画面,只为了求证某个心中的细节存在。
而当这些细节逐渐汇聚在一起,如无数涓涓细流,交相融进浅水清的脑海中时,心中的思路越发清晰,震撼也就越发大了起来。
直到最终,他呆滞当场。
“浅少,你到底看出了什么?”沐血意识到浅水清已经看出了问题。
浅水清强自镇定心神:“我想,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众人大喜。
浅水清也不废话,他直接指着那草图上的黑线道:“你们看,马匪全部是近战骑兵,只有少量弓骑射手,箭法虽佳,但是缺乏面积性杀伤能力。我发现如果我们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各增加一支弓骑分队,则效果会出现极大的转变。对手的车轮骑战术围困我部,最怕的,就是有重装步兵钉死他们,迟滞其运动节奏。可如果在这支车轮旁,另有一支精锐部队协同运作,那么这支钉子就很难发挥作用。”
“四千马匪,以弓骑进行面杀伤,以少量精锐铁骑做内锋线上的冲击力量,以运动模式围困围剿,应该是这个战法的核心部分。辅以足量的预备队,会造成相当大的杀伤力,足以绞杀一切被围困的敌人。这是典型的正兵对决中,以优势骑兵围困劣势骑兵的战术,而且主要体现在轻骑对轻骑上。但是由于这种形势极为罕见,因此也极为少用。而我们现在看到的,却是一个准备不足,兵种不足,配合不足,纪律不足的半残有缺的骑兵阵。所以,这是沐少能逃出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说到这,浅水清看了大家一眼:“我说这些,你们有没有看出些什么?”
还是沐血略有所悟,他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这套战法,其实本身是一个完整的战阵运用,只是由于极为少见,而这次又用得残破不全,所以才没让我们看出来?”
“没错。”浅水清很肯定点头:“大家想一想,这能是个什么阵?”
一时间,帐里所有的人都开始沉思起来。
夜莺读过不少兵书,此刻琅琅说道:“古之兵法中,战阵多以方阵圆阵和长阵为主。骑兵以突击为利,多以单锋的尖刀阵或双锋的燕尾阵为主。而轻骑兵则通常采用两翼齐飞,迂回折杀的战法。这种轮骑战法,极为少见。”
沐血立刻补充:“也有象撒星阵这种专为轻骑对重骑使用的阵法,这种阵法也是很少见的。毕竟一般情况下,轻骑都避免和重骑相对抗,而轻骑对轻骑里,撒星阵并无太大作用。”
说到这,沐血突然咦了一声:“我记得有一种阵法,正是用来轻骑对轻骑的,好象就是从撒星阵中衍变而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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