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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天风

_12 缘分(现代)
“从今以后,无论你要去哪,要做什么,请记住第三卫的兄弟永远都会支持你,跟随你。在将来,你或许会统率更多的战士,但是再不会有一支部队,是第三卫。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是第一支和你同生共死的部队,也是一支,将所有的希望和荣耀,都放在了你的身上的部队。我们信任你,尊重你,无论前方是怎样的坎坷,怎样的艰难,我们都会一如即往跟着你走下去,一起出生入死,奋勇杀敌。我们唯一的请求。。。就是不要让我们失望!”
眼眶中浮现了一点湿润,浅水清紧紧握住了沐血的手:“沐少!”
沐血笑了笑:“好了,就说这些吧。前面就是军部。现在,那些将军们正在等着你呢。去吧,去让他们见识一下,浅水清,到底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去争你所应得的一切,去为兄弟们争他们所应得的一切,这次,你将不再是用刀来做战斗,而是用你的嘴,和你心中的斗志!”
浅水清重重的点头。
风起,天空中豆大的雨珠再次砸了下来,劈劈啪啪,升腾起一片如烟似幻的迷离水雾。
。。。。。。。。。。。。。。。。。。。。。。。。。。。。。。。。。。。。
将战马交给守府的士兵,小卒恭恭敬敬地接过缰绳。
临牵走马前,低声对浅水清说:“先威慑,再论功,顶住了,别被他们吓倒。”
浅水清低声回答:“谢谢。”
那小兵给了浅水清一个友好的笑容。
士兵们永远都只爱戴那些能带领他们打胜仗的人。
穿过那条长长的走道,前面,就是将军们的议事大厅了。
议事大厅里,所有营以上的将军,此刻都坐在其中,包括了铁风旗洪天启和战千狂,也包括了南无伤和李规。
假如说前两人看他的眼神,还带着激赏的话,那么后两人看他的眼神便显得复杂而难以揣度得多了。
“浅水清见过诸位将军。”
站在堂下,浅水清抱拳行礼。
鸿北冥高坐中间,微笑着看了看浅水清,然后点点头道:“好小子,你的名字,早在苍天城的时候,我就听说了。没想到今天才有缘得见。真是后生可畏啊,这次打下两关,你功不可没,来人,看座。”
浅水清坐下后,鸿北冥先是友善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大将军关爱,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鸿北冥点点头:“很好。那么,浅水清,你可知罪?”
浅水清知道,这便是那小兵提醒自己的,先定罪,再论功了。也不慌忙,回答道:“未奉军令,擅自出战。”
李规的声音阴测测的传来:“就这一件吗?”
浅水清笑得仿佛阳光下那盛开的花儿,语气却极是肯定:“就这一件!”
李规还没来得及发火,鸿北冥已经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胆敢挟持云家大小姐的浅水清啊。明明身犯数项大罪,竟然还敢装糊涂。”
“水清不知,还请鸿帅有以教我。”
“哼!”鸿北冥从鼻子里冒出冷气:“为了你,这两天大家可算是伤透了脑筋。既然你说不知道,那我就先数数从军以来犯下的罪行吧。”
“一,你大逆不道,挟持云家大小姐,是为以下犯上之罪。二,你在阵前私杀衡长顺,有作乱之嫌。三,你假传军令,哄骗守城士卒,擅自出兵,更是军法不容。四,你率兵突袭,迟迟不到,险些贻误战机,害我天风军攻城死伤惨重。五,你屠戮战俘,一夜之间,杀尽南门关守军六千将士。你可知道止水将入我天风领土,止水子民也将是我天风子民。你这样纵情杀戮,对我天风帝国将来统治此地,带来多大的难度?五条大罪,你条条可诛。现在你竟然还敢说你只犯了一条罪?”
“来人!给我把他拿下推出去斩了!”鸿北冥一声大喝,呼出风雷震震,仿佛天地间一道凶狠的爆焰。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十八章 赏罚难定(下)
责难,如旱地的风暴,虽汹涌狂暴,却带不起半点的水花。
浅水清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任凭士兵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只是悠悠说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那个时候,鸿北冥的心中也泛起一丝欣赏之意。
他的确没意思要杀浅水清,事实上,对浅水清最终的评价是功大于过,这是无人可以否定的。
问题是,他也实在不想浅水清就这样逍遥得意地接受封赏。所谓的拉出去斩首,不过是先给他一个下马威,要他不要以为立了功就可以横行无忌而已。不过现在看来,这下马威不是很成功.
扬起了眉头,鸿北冥挥了挥手,几名士兵又退了下去:“浅水清,你说欲加之罪,那么,你是不承认你所犯下的罪行喽?”
浅水清斩钉截铁的回答:“不承认!”
李规怒哼了一声,终归还是闭嘴不言。
鸿北冥抬抬手:“那你说说,本将军哪里冤枉你了?”
“挟持云家大小姐一事,南督早有定案,不但未定罪,反而封赏了我,由此可见,此事无罪。”
鸿北冥一楞,看看南无伤。
南无伤抱着头不说话,心里面恨得直咬牙。想不到浅水清竟拿出自己当初的行为来否定一切。
大家的心中一起想笑,不过终究是没人笑出来。
“好,好,好。此事算你无罪。”
“所谓贻误战机,那更是子虚乌有的事。范进忠因为和抱飞雪不和的原因,而导致不愿让京远城的人来分功,这件事,我天风哨探竟然无人查出,致使我部八百战士最终只能强攻北门关。虽耽误了时机,但最终没有影响大事。信息不畅,导致思虑不周,责不在我,而在情报搜集部门。”
鸿北冥又是无言。
其实,抱飞雪和范进忠的不和,天风人完全知道。只是这事是高级将领才能明白的,浅水清一个小兵,怎么可能会知道。
只是鸿北冥当初也没有意识到范进忠会因为这事而不愿求援,毕竟他并不知道粱史案的事。浅水清现在这么一说,鸿北冥只能装糊涂,干脆就任其把责任推到国内的情报部门上去了,至于这责难,自然也就只能消除。
“屠戮战俘一事,份属无奈。我知天风军不愿多造杀戮,是为将来统治需要考虑。但是当时的情况就是,不杀战俘,则凭留祸患。在现在和未来之间做个选择,我相信将军们总是会愿意先把握好现在,再徐图未来大计。何况。。。这收买人心的工作,也不是咱们当兵的人要考虑的事,而是那些文官们考虑的。大不了在搜刮过所有止水贵族的财富之后,再来个减税三年,人心自然就收拢过来了。民心,是很现实的东西,对那些止水的老百姓来说,只要死的不是他们,他们才不会关心谁死谁生呢。反正咱们少剥点他们,他们就很知足,很开心了。止水无能,征战连年,对百姓盘苛甚重。咱们只要稍加辞色,自然就可收取民心,水清相信,屠俘一事,问题不大。”
鸿北冥仰天大笑,脸上竟是露出无尽的欢畅:“你们听听,听听,一个小兵,竟然也能就国家大事做出如此见解,令人叹服啊!”
南无伤嘿笑了一声:“是啊,能在一日夜间打下南北两关的人,果然还是有点脑子的。不过,你私杀衡长顺一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那一刻,浅水清的眼中突然暴射出深如渊海的仇恨。
冰冷的语言,在这刻冷静地跳出:“那是因为。。。他。。。该。。。死!”
“大胆!”李规终于控制不住叫了起来。
鸿北冥一挥手,令他坐了下去:“我知道你为什么杀衡长顺。不过,当时沙河屯一战,敌方潜伏骑兵近千,领头的又是止水七勇士之一的狮蛮真,衡长顺避其锋芒,虽说有畏战之嫌,却也不是全无道理。戚天佑以下犯上,本就该死,你竟当众杀他,军法不容。甚至还敢伙同全卫士兵隐瞒此事,更是罪上加罪。事实具在,你已无可抵赖。”
浅水清仰首向天:“我也没打算抵赖!只不过衡长顺小人之心,对下苛刻,稍有不从者即以打骂相加.他与我因云霓一事早有嫌隙,一直伺机加害.他借无双一事寻酗生茬,打了哨官戚天佑八十军棍,打得皮开肉绽体不能行.就是这样,还命令戚少自领人马去攻打沙河屯。大将军,难道说这样的军令,就没有问题吗?”
鸿北冥一楞,这件事他到是不知道。
狠狠地瞪了李规一眼,后者低头不语。
“沙河屯一战,敌军虽众,但是我天风健儿这以少敌众的仗,打得还少了吗?当时衡长顺自领五百战士在后方备战,他只要肯出击,则两方前后夹击,胜面极大。可他为了害死我,竟然置五百将士性命于不顾,其心可诛!戚少虽然挟持了他,可是敬他是上官,始终不愿伤害他。他却一再运足内力强行震死戚天佑。哼,要论功夫,十个衡长顺也未必是戚少的对手。戚少到是遵了军命,可结果呢?就是惨死当场!我们虽然是兵,可也不是可以随上官们随意屠戮的!我们可以死在战场上!可以死在敌人的手里!但绝不能死在自己人的手中!尤其是这样一个草菅人命的上官的手中!”
“衡长顺,欺上瞒下,草菅人命,打压士兵,无视战局,损国利以肥私利。这样的人,若不杀他天理何在?军法何在?公道何在?!!!”
这一刻,浅水清大声喊出心中的想法,再无视堂前众将。有些话,他已憋得太久,有些话,他早已想说。
“触犯军纪的,是他衡长顺!不是我浅水清!”
浅水清的高声回答,如金石掷地,震震有声。那句三何在,彻底震惊了诸将,一时间,军事大厅竟如死一般的沉寂。
。。。。。。。。。。。。。。。。
“啪,啪,啪。”大厅中响起了单调的鼓掌声。
那是鸿北冥在赞赏后的行动。
“若论胆色血性,暴风军中,只怕再无人能出浅水清其右。”他微笑道。
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但是敢和上官顶撞,据理力争的,却极为少见。
这并不是一个法制社会,这是一个只要将军们一句话,就会有无数人跟着掉脑袋的社会。
这是一个拥有权利,便拥有天下的社会。
这是一个权威大于一切,士兵们惧怕上官远甚于惧怕敌人的社会。
这是一个由恐惧和威严来捍卫统治者利益的制度社会。
将军们在统御士兵们时,最常说也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要想让士兵们不怕死,就得让他们对你的畏惧大于对死亡的畏惧!!!”
所以也就难怪鸿北冥会做出这样的评价了。
因为浅水清既不怕死,也怕自己的长官。
“你的话,说完了吗?”
“说完了。”
“很好。”鸿北冥点点头:“你们大家也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吧,简单一些。大家都是军人,那些无谓的指责和辩驳,不是咱们该干的事。无伤,你先说。”
南无伤苦笑了一下:“不赏不罚,功过相抵。”
“李将军呢?”
李规的声音阴测冰寒:“功不抵过,当杀之以警效尤。”
鬼风旗掌旗惊风展微皱了下眉,有些不情愿的道:“赏千金,功过相抵。”
攻打北门关一战,鬼风旗受损最重,惊风展心中对浅水清尤有怨恨,能赏千金已属不易。
廉绍一:“入旗拜将,赏千金,功过相抵。”
计显宗:“入营拜将,赏千金,功过相抵。”
洪天启:“功大于过。”
战千狂:“功大于过。”
出奇的,洪天启和战千狂都只说功大于过,却没说该如何封赏。或许在他们的意识里,都认为浅水清的功,本该升到至少掌旗一职,但由于曾是自己手下的兵,潜意识里,反到很难接受自己的兵盖过自己。因此心情矛盾,反到不知该怎么做了。
其余的将军,也各自表示着自己的看法,一时间,各有看法,众说纷纭。相比之下,反到是龙牙军之外的大风镇镇督廉绍一,所提出的封赏最厚。这大概也和他不隶属龙牙军的身份有关。
鸿北冥哈哈大笑起来:“天风帝国自立国以来,在军规军纪上历来是法度严明。想不到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对于一个立功又犯错的人,竟不知该如何奖罚了。罢了罢了,看来大家的意见是不会统一的了,这件事,我看还是交给总帅他老人家去处理吧。至于我嘛,就偷个懒,不发表意见了。”
一提到总帅的名头,所有的争论,在这一时刻同时消失。
鸿北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浅水清的身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弥漫出一丝古怪的神色:“浅水清,我不知道该祝贺你,还是该同情你。总帅的脾气,从来都不是很好。他要见的人,倘若说话做事不对胃口,常常就是没法完整的出来。这次的会议,本就不是对你的功过做出决定的会议,只是大家想看看你是怎样一个人罢了。现在,你就去见总帅,你的命运,将由他来决定。祝你。。。好运吧。”
。。。。。。。。。。。。。。。。。。。。。。。。。。。。。。。。。
暴风王烈狂焰,天风帝国的第一传奇人物。
说到这个名字,永远都有着数不尽的光环和荣耀。
他是天风帝国第一个以平民身份出任暴风军团总帅的人。
他也是第一个建立起天风帝国不败声誉的人。
他同时也是一个性情狂暴如火,武功高强盖世的人。
曾有传言,烈狂焰生平杀人无算,豪勇盖世,每到一处,必定血流成河。
他领着暴风军团转战天风周边诸国,在丰饶草原上打败止水强旅,在圣洁走廊击退圣威尔联合公国,在寒风关亲手斩杀惊虹大将须弥横,生平身经百战,未尝一败。。。
他的战绩可以说是数都数不清。
无数士兵将他当作偶像来崇拜,将他看成是天风第一人。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已经来到了北门关,正等着见浅水清。
就算是胆大如浅水清者,想到此刻要见的人正是声望如日中天,号称天风支柱的烈狂焰,心中也不免忐忑一番。
这,就是战士们心中的偶像情结了。
会议大厅后面的那个小院子里,清净幽雅,便是烈狂焰的居所了。
将浅水清带到院前,鸿北冥停下了脚步。
“烈帅性喜孤独,没他的命令,谁也不敢去打扰他,你就自己进去吧。”
堂堂龙牙军帅,没有召唤竟然不敢去见烈狂焰,此人声威之盛,可想而知。
浅水清微微笑了笑,踏步向里走去。
院子不深,只是随便走了几步便到。
竹制的小门前,雨檐下依然在潺潺滴水,到是给这地方带来了几分诗意。
浅水清有些奇怪,烈狂焰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个地方,但是没等他开口说话,一个厚重如山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进来吧,不必通报了。”
那个声音,令浅水清混身剧颤。
竟然是他?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十九章 暴风王
推开竹帘,眼前是一头耀眼的红发。老人背对大门,高大伟岸的身躯如山岳挺立,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强烈无匹的磅礴气势。
“你没有想到我就是烈狂焰吧?”隆隆的声音,如巨钟低鸣。
浅水清一拜倒地:“见过烈帅,浅水清无知,当日竟敢与烈帅比肩而坐,畅谈武艺,心中惶恐,请烈帅见谅。”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几乎要震垮了整座小屋,烈狂焰转身,赫然正是当日坟前的那位狂龙武士。
“好了好了,别拿这些虚套的礼仪来烦我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最讨厌这些东西的吗?站起来吧。”
浅水清立刻站了起来。
烈狂焰竟然是戚天佑的父亲,这个发现,的确令他惊喜万分。
“其实当日戚大哥跟我说,他从军入伍只是为了见一个人,又说这个人位高权重,天下景仰,我就该想到,能让戚大哥念念不忘的人,又配得上狂龙武士这样的辉煌经历的,天下除了总帅,怕是再也没人能担当得起了。”
提到戚天佑的名字,烈狂焰的眼中掠过一丝黯然:“不,你错了,我根本就不配。狂龙武士,并不是什么辉煌的经历,而天佑。。。我也不配做他的父亲。”
招招手,让浅水清跟在自己的身后,烈狂焰推开了里屋的小门。
那里面,赫然摆放着香案,上面两块小小的灵牌,分别刻着“爱妻戚兰之灵位”和“爱子戚天佑之灵位”。
“做为一个丈夫,我二十五年来未能回家探望妻子一次;作为一个父亲,我二十五年来未能照顾教育他一天;我既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心中有愧啊。”烈狂焰长叹一声,语气中流露出无限的哀痛。
浅水清没有接口,只是呆呆地看着戚天佑的灵位,那一刻的眼神,也湿润了。
那高大如山的老人,此刻再不是暴风军团的灵魂主帅,而只是一个伤痛爱子的普通老人,他语气低迷,面带哀伤,沉沉地述说:“二十五年来,我没有尽过一天的责任。即使是儿子死了,也不能公开承认他的存在,我。。。枉为人父。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羡慕的了。”
看了看浅水清,烈狂焰点点头:“其实你心里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不能承认他是我儿子;为什么我的儿子死了,却要劳动一个外人为他报仇,我自己却不能出面;为什么就算是到现在,我都对此事保持沉默,对吗?”
浅水清报拳回答:“总帅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烈狂焰苦笑:“浅水清,我敬你是条汉子,敢做敢当,说话就不要那么言不由衷了。这世上哪里来的那许多苦衷了?分明就是私心过盛,权欲熏心罢了。”
浅水清心中一惊,却是没敢接口。
烈狂焰重新把他叫出灵堂外,让他坐下,这才悠悠说道:
“那一年,正是我征战沙场的第十年。为了入营拜将,我一路奋勇杀敌,再不理身后援兵。结果在我完成杀敌一千零一人的宏愿的同时,也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营部诸将以为我已战死,只是哀叹了事。战后,我被附近一农家女子救起,足足养了三个月的伤才算彻底恢复。那个时候,我年少气盛,血气方刚。那农家女子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多日,以后要是说出去,只怕也难嫁到好人家了。所以我只稍加词色,便和她。。。。。。”
“那之后,我回到军中。本答应回去之后就接她入京,没想到刚回军中就逢大战。战事连场,我实在无暇他顾,适逢我新领一营却。。。。唉,总之,是我对她不起,没能及时把她接出来。到我再去找时,整个村子都已经成了废墟,又到那里去找呢?”
“那一年,我巡视营地防务,无意中发现了竟然有人会我的千人斩刀法,大吃一惊。多方查询才知道原来天佑。。。就是我的儿子。这些年来,我无妻无子,孤身一人,一直惦念着她。从没想过她人虽死去,却还是为我抚养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天佑恼我对他母子不起,总不肯认我为父。我有心将他调离虎豹营,自领一旗,却也被他坚决拒绝。”
“那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但他生性倔强,我却总是没办法再帮他。。。。。。”
“在他的心目中。。。或许,我真得就已经死去了吧?至少。。。我从未听他叫过我一声爹。”
老人述说着前尘往事,语调低迷徘徊。那些流着血与泪的过去,如今只是用最简单的话语来陈述,但每一个字里,都饱含着最深沉的痛念。
“你可知道,为什么在我看到了天佑之后,却依然不能认他吗?”烈狂焰突然问。
浅水清滞了一滞,这才回答:“是不是和暴风王的称号有关?”
烈狂焰的眼中流出一丝激赏。
暴风王,是人们对暴风军团总帅的一个尊称。
烈狂焰的真正头衔是天风帝国的大元帅,全帝国仅此一名,然而帅就是帅,并不能称王。
王,是特有的称呼,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用的,惟有暴风军团的主帅,可以冠上这个称呼。
因为一百多年来,暴风军团做为天风帝国第一主力兵团,从来都是皇族子弟出任主帅。将军权牢牢的抓在手中,是帝国皇族控制权利,保持君威的一项重要手段。而每一任暴风军团的主帅,都是王号。开国皇帝草原王,二世皇帝飓风王,三世皇帝龙迄王,四世皇帝明济王,五世皇帝平野王。
当年天风皇帝苍野望,在做皇帝之前,就是暴风军团的前任主帅,也就是平野王,人称野王。即使他现在是皇帝,原本军中的一些老将领,依然习惯称其为野王,而不是皇帝。
这并非蔑称,而是对其在任期间的功勋肯定,因此皇帝也很乐意军团将士这样称呼。
天风帝国以武立国,崇尚武力。对军人来说,称皇帝的原在职称号,其实是对他的最大尊重。这也可以说是这个国家的一大特色。
然而在那之后,一个例外出现了,就是烈狂焰。
苍野望力排众议,一手提拔了烈狂焰接任暴风军团。
烈狂焰能成为暴风的主帅,是一个奇迹,也完全是因为苍野望的赏识。
然而只有少数看得清楚的人才明白,苍野望之所以会提拔这样一个没有皇室血统的人成为暴风主帅,绝不仅仅是因为他功高盖世,更多的,是因为他无妻无子,孑然一身。
这样的人,无论他曾经有多大的荣耀,在他百年之后,所有的荣耀终归是要一起还给皇家的。
这样的人,没有子嗣后代可以让其考虑将来,无论有着怎样辉煌的权利,即便手掌重兵,通常也不会想到要造反的。
这样的人,没有真正的血亲在身边陪伴,更不会成长成为将来对帝国有威胁的大家族的。
这样的人,是可以受到皇帝破格的重用的。
可是今天,烈狂焰有了一个儿子。
烈狂焰能怎么说?说我有个私生子被杀了,我要为他报仇?说自己欺瞒皇帝?
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没有儿子。他从来都没有儿子,也不能有!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还是没有。
他必须承认这个现实,否则,他就等着苍野望先治他一个欺瞒的大罪吧。
这也正是为什么烈狂焰不能公开保护戚天佑的一个重要原因。
戚天佑的死,直到南无伤将新的伤亡名单送回苍天城之后,烈狂焰才算得知。那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得到消息的烈狂焰,心痛如绞,再不顾一切阻力,率着五千烈焰卫就匆匆赶赴孤星城。一路上他嫌烈焰卫速度太慢,自己快马加鞭先到了盘山,却不显山不露水,在得知了戚天佑的落葬之处后,又匆匆赶赴米家坡,所以才正好碰上了浅水清。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浅水清自己就是烈狂焰,在那里逗留了一夜后,又悄悄地离开米家坡,回去和烈焰卫会合了。
每个人都以为,烈狂焰是在大军攻打北门关的时候正好赶到的,却不知烈狂焰早在那之前,就已经到过孤星城,并了解了事情的全部始末了。
对浅水清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个莫大的惊喜。
。。。。。。。。。。。。。。。。。。。。。。。。。。。。。。。。
浅水清是个聪明人,不点就透。
他说不能相认是和暴风王的称号有关,自然也就是说明白了全部内情。烈狂焰也就不必再多做解释。
只是淡淡的说道:“换了是别人,知道这个答案,我必杀之。不过你是天佑的好兄弟,我若杀你,天佑在九泉之下也会恨我。谢谢你为我带来他的传话,他既然原谅我了,我便怎么也不能让他再失望。我已经老了,这暴风王的位置,已经坐了太多年,退下来也是早晚的事。唯一的儿子,也已经死了,就算野王知道我欺骗了他,也只会大度笑笑,不予计较。所以,这件事你以后当做不知道就可以了,却也别指望用这件事从我这里捞到什么好处。”
浅水清连忙回答:“属下不敢。既然总帅说忘了这事,那现在水清脑子里就已全部忘记,再不知什么父父子子,只知道戚大哥是戚大哥,烈狂焰是烈狂焰。”
“很好。”烈狂焰满意地点点头:“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你干得不错。不过你为人过于胆大,事事冒险,有急功近利之嫌。沙场征战,死生之道,系国之安危于一体,不可随意处之。你可知当日你若失败了,会是什么后果?”
“水清明白,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烈狂焰却摇了摇头:“世人说明白,其实,又有几个是真正明白的。我看你不象是贪恋官位权利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愤而杀衡长顺了,为什么这次却要在打下南门关后,又急急攻打北门关?你打南门关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打北门关又是为了什么?你就这么想做将军吗?”
“是!”浅水清斩钉截铁的回答。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理由,浅水清的理由,却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
难道他能告诉烈狂焰,我打北门关,就是为了做将军,为了娶云霓,为了将来好和南无伤抢女人?
烈狂焰迷惑地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我不好劝你什么,这毕竟是你自己的决定。不过我可以跟你说一个故事,对你或许有帮助。”
回首苍茫,烈狂焰看着窗外,雨,依然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烈狂焰的声音再次低迷沉重起来:
“你可知道当年的狂龙武士为何会漠漠无名,销声匿迹?”
浅水清摇了摇头。这正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
有着如此辉煌战绩的战士,实在没理由不成为全军团的英雄。
“那年伤愈回归之后,我由于那杀满一千零一人的骄人战绩,从而获封营主,自建烈字营。在我执掌烈字营之后,自家知自家事。我这生已永无可能成为万人斩,因此这游击将军一职,只怕便是我人生最后的归属。但那时我心高气傲,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因此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向主帅讨战,试图以战绩来获取更大的功勋。主帅见我立功心切,允许我打头阵。”
说到这,烈狂焰的声音逐渐黯淡下来,脑海中浮想起的是那段令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痛楚。
“。。。。。。我要到了头阵的资格,结果,那一战我却大败亏输。三千人马折损一半。”
“我烈狂焰生平自负武力无双,杀敌盈千,然而真正面临指挥作战的时候,却成了一个七岁儿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当日一战,现在想来,对方实不高明,只是我实在太过愚蠢,不知兵法,为敌所趁。”
“我纵横沙场十年,得盖世豪雄之号,杀敌不过一千零一人。却在担任营将之后,转眼便将一千五百个弟兄的性命送了出去。”
“一千五百人啊!我拿什么来偿这一千五百条性命?!他们信任我,依赖我,崇拜我,跟随我出生入死,最终却因我而死!你说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弟兄?”
“当初我当任卫校之时,上有指派,我便听命,然后奋勇杀敌即可。举凡作战,毋需动脑,只知一心向前。自统营之后,主帅只下任务,余者皆靠自己,再无具体的战略战术安排。我无能掌兵,终害得大家因我而死。我心中之悔,至今难忘。”
“从那之后起,我终于明白,天下武功,终非一人之力可铸就。此后我便放下武艺,潜心修读兵书。随着我战功再升,地位一涨再涨,最终我下令封存所有关于那位狂龙武士的信息,不许外传。”
“因为。。。那不是一个值得学习的榜样,而是一个在一夕间就害死半营士兵的罪人。。。。”
说到这里,烈狂焰的眼前,再次显现出当日自己领营做战时的场景。那一个个同胞战士,就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指挥,而导致死伤惨重。他们信任自己,崇拜自己,自己却领着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这种钻心的折磨与痛苦,对一个战士来说,甚至更强于自己亲生儿子的死亡。
“做为一个士兵,你需要勤练武艺,你也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可是做为一个将军,你需要的是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以及勤力的思考,因为你要对你的属下负责。浅水清,你在这方面做得不错,至少对于一个将军来说,你的起步就比我好。而以你现在所立的功劳,就是封你一个掌旗,也不算什么。不过,我不觉得那是对你好。你入伍时间太短,至今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以你提升的速度,在方今大陆,已属绝无仅有,所以,这掌旗之位,你暂时还不做的为好。还是先领一个营,在沙场上多积累些经验,多经历几场战事,磨练了你的意志,砥平了你的骄傲,再做打算吧。”
烈狂焰短短几句话,就彻底决定了浅水清的命运。
封营,拜将。
算不上最好的待遇,也算不上最差的待遇,应该说是公平吧。
浅水清跪倒下去:“谢总帅恩典,浅水清领命。”
烈狂焰背手而立:“既然这样,你出去吧。把我的决定,告诉他们。”
“是。”浅水清抱拳领命。
临走的时候,烈狂焰突然说了一句:“你可知,我所杀的第一千零一名敌人是谁?”
浅水清微微一楞,摇了摇头。
烈狂焰的眼中闪过一丝掩藏不住的骄傲:“他叫抱名石,也就是现任三重天总领抱飞雪的父亲。”
浅水清的心,微微颤动起来。
一本小册子突然从烈狂焰的手中掷了出来,正飞进浅水清的手心中。
“千人斩招式简单,人人可学。真正秘密的是那修炼千人斩的方法。千人斩除重气重势之外,还讲究铜皮铁骨,钢肌石肤。要想真正领悟千人斩,就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杀很多很多的人。二,以特制的药水泡肤。每百日为一小成。当日天佑只传了你刀法,却没把这药水的秘方传给你,那是因为这是我烈家的最大秘密,没我的允许,他不敢传人。今天,我就传给你,你今后。。。好自为之吧。”
浅水清大喜跪地,心里明白,烈狂焰口口声声不会给他任何好处,要公平对他,心里对他却还是另眼相看的。
没想到这次见总帅,竟然会有这样的意外惊喜,浅水清心中的雀跃可想而知。至于对抗南无伤,他心里也就更有底了。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二十章 最后的守护(上)
随着烈狂焰的一道命令,来自军部的封赏终于下来。
沐血,方虎,方豹,雷火,获赐鹰翼勋章。沐血本人官复原职,重新统领第三卫,赏金一千。雷火接沐血职任旅尉,与方虎一起各赏金八百。方豹有伤在身,无法升官,追封赏金五百。
其下士官,每人皆获金质勋章一枚,赏银三千。
原第三卫全体士兵,每人得一等银质勋章一枚,赏银一千。
原第三卫所有士兵皆重赏,死难将士厚恤家人,士官均受封,皇帝苍野望更是亲书描金大匾,上书八个大字“铁血精兵,国之栋梁”,飞马快送北门关,赠给第三卫全体勇士。
天风军庆功三日。
至于浅水清本人,封营,拜将,赏三千金,赐苍天城宅院一座,所有罪行一概豁免,永不再提。
烈狂焰本人更是亲自当着所有将士的面,将一枚星光闪闪的紫心勋章别在了浅水清的胸前。
那是仅次于天风护国勋章之下的第一功勋章,非杀敌万人,攻城掠地等绝世之功不可轻得。整个暴风军团里,也只有烈狂焰,鸿北冥和舞残阳三个人得到过,而浅水清,却得到了一枚。
凡紫心勋章的获得者,非官高三级以上者,可见官不拜。除判国,投敌等重罪外,诸将可诉之不可杀之。
也就是说,除非现在浅水清判国了,否则无论他做错什么事,就算是烈狂焰也只能抓他,而不能杀他。要想杀他,就必须将他送回国内,交由皇帝亲审,确信其罪可诛之后才能行刑。
这枚勋章的价值之高,可想而知。
由这一刻起,南无伤再想对浅水清动手,已是难上加难。
相比紫心勋章带来的荣耀与便利,那个小小的营主之位,反而算不上什么了。当然,只有浅水清自己知道,假如说紫心勋章是自己的护身盾牌的话,那么这个营主之位,就是自己今后建功立业的起点,是他剑指天下的一柄无双之刃。。。。。。
一系列的封赏随着来自苍天城的正式檄文昭告天下,带来的是整片大陆的震撼。
天风军在庆功,周边各国却纷纷惊恐莫名。
三重天竟然在一日夜间失去了两座最重要的城关,一个名字在这个时候闪亮登场,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浅水清,一介新兵,入伍不过三个月,却已经屡立战功,创下了无数奇迹。
他以一人之力勇救护粮队。
以一千人马攻陷南门关。
以八百铁骑突袭北门关,并炸毁北门城墙。
其人作战勇猛,更兼胆色过人,智勇双全,又兼心狠手辣。
有传言说,浅水清在攻陷南门关后,一夜间屠戮所有南门关降卒。虽然天风军对此予以否认,但传言却说得有鼻子有眼。
天风之狐的称号不径而走,世人皆称,继烈狂焰之后,又一位杰出的将才已经在天风国内出现。假如说烈狂焰是沙场征战,指挥调度的兵法大家,那么浅水清就是攻城拔寨,突袭往返的诡道大师。而其飞渡落鹰崖,空降南门关的壮举,更是作为经典战例,写进了观澜战史之中,史称南门关突袭战。
至于浅水清所犯的那些过失,非但没有成为他一生中的污点,反而令所有天风军人为之骄傲。那一刻,衡长顺成了耻辱的代名词,浅水清则是义气当先的好汉子。就连血风旗的李规,都受到了苍野望的严重警告:不许对浅水清寻恤生事,衡长顺之死,属咎由自取。因李规在军事会议上的表现,罚其闭门思过,自省三日。
于是,在这个夜晚,北门关内,数万将士为了一个共同的名字而欢呼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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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那片篝火旁,看着战士们围绕在一起共同喝酒吃肉,高声笑骂,痛快说话,浅水清突然觉得,原来生活,依然有着值得向往的一面。
大战之后,放松的心灵终于可以感受一切的尊崇与荣耀,所有曾经的努力,也终于换来了应有的回报。冥冥中仿佛早有注定,安排好了自己的命运,注定将在一条艰难而布满血色荆棘的道路上蹒跚而行。
有时候他想,倘若自己早一天知道烈狂焰就是狂龙武士,心中便会有了依赖性,或许,便不会去冒那样大的风险攻打南门关。而这打下南北两关的功劳,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人这一生,有时就是在逆境中才可以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量。今天,自己能在这短短的三个月中坐到这营主之位,或许该感谢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那一心想害他的铁血镇督南无伤和衡长顺。
想到这,他微微笑了起来。
营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浅营。”
是少年无双。
浅水清微微扬起了眉头,这个小子,终于肯来见自己了吗?
“进来吧。”
雨水浇湿的脸上,少年倔强的面容,下唇紧咬,透出无畏的坚毅。
“我是来辞行的。”他说。
“辞行?”浅水清看看无双:“怎么?还没有想通?”
“想不通,也不愿想通。”
“所以你就想一走了之?”
“是。”无双放声回答。
浅水清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台上轻敲着,随口问:“准备去哪?”
“随便,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吧。。。反正,离战争越远越好。”
“哦?”浅水清笑了起来:“天风以西,圣威尔公国与翔龙军团在圣洁走廊对峙而立。东南地区,则是鹰扬军团对惊虹人在虎视眈眈。天风以北,雪风军团和麦加人围着恶浪河随时也可能发生战事。天风以东,则是咱们这里在和止水人相较高低。现在虽然还没有处处烽烟,可是我敢肯定,只要京远城被下,则各国必有异动。到时候,你要想找个没有战争的地方,怕是有些难度啊。”
无双一呆,脱口道:“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一处不发生战争的地方吗?”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一寸土地存在和平。”浅水清极肯定的回答。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杀来杀去!”无双大叫起来:“我不想责怪你,浅少!我佩服你!崇拜你!可是我没法接受你一口气杀死四千名战俘!他们也是人啊!我不想看着你这样一路杀下去,杀得血流成河,杀得丧失人性!”
浅水清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如今已沾满了鲜血。
“无双,身逢乱世,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我这一生,怕是逃不脱身为屠夫的命运了,但是我自问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些地方是干净的,不会被鲜血所污染。我不能向你保证,在今后的战斗中,不再杀死更多的不该杀的人。但是我可以向你肯定,我可以使这个世界减少许多战争,可以使这个世界因为战争而死亡的人大大减少。。。”
“你是想告诉我你可以帮助天风完成一统三国的梦想,从而实现大一统的局面,进而消弭战争吗?你是这个意思吗?”
浅水清的眼神却微微飘忽了起来,声音低迷轻徊:“帮助天风?。。。不,我这一生,从不助人。我只。。。自助!”
看了一眼无双,浅水清突然喝道:“士兵无双!立正!”
无双近乎本能地敬了个军礼。
浅水清仔细地打量着无双,口中发出轻蔑的冷笑:“小子,你以为天风军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当这里是集市吗?你信不信换了一个营主,你敢对着他说一句你要离开军队,他会给你什么答复?他会立刻一刀砍下你的脑袋,然后高挂在营门外,告诉所有的士兵,这就是想做逃兵的人的下场!”
“你,想对我说你要做个逃兵吗?仅仅因为你看不透生死,为四千个敌人的性命而感到痛苦!为什么你不为我天风军数万万死去的将士而痛苦呢?!”
浅水清的狂喝,如渊岳雷霆,震惊了单纯的少年,他一时间张口结舌,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告诉我,天风军的军歌,你还记得是怎么唱的吗?”浅水清大吼。
无双惶然地点头。
“那就给我唱,大声的唱出来!”
出于士兵的本能,无双高声大唱:“帝国百年战,猛士守四方。三千铁蹄所踏,白骨丘山。八千好汉披靡,流血涂海。愿摘星以化英雄胆,舞长枪做我铁脊梁。敢战沙场永不倒,终叫敌人丧胆肝。血战乾坤赤,梦里兰花惊。四万里江山如画,尽归我土。三万里河东入海,服我所化。。。。。。”
“很好,就这样,继续唱不要停。你以为军歌就是唱着玩的吗?什么叫白骨丘山?什么叫流血涂海?你懂吗?你懂那真正的含义吗?那不是用嘴唱出来的,那是用心!是用心唱出来的!是用你的身体去记忆出来的!记住,战场之上,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仁慈!”
浅水清几乎是贴着无双的脸在大吼:“无双!今天我送你一句话,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了,永远也不要忘记!战场之上,只有两种人:活人与死人。战场之上,只有两种东西可以追求:荣耀与生命。战场之上,只有两个声音可以被你理解:上司的声音,和快刀割肉的声音。战场之上,最要不得的就是你那份侠义心肠和悲天悯人的情怀!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不再是躺在妈妈怀里吃奶的宝宝!你该长大了,该成熟了,你该明白你是一个军人,不是一个可以随自己意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孩子!”
“没错!我曾经告诉过你,做为一个军人,能够保持一份天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但是我要你明白,在敌人的生死和自己的生死之间做出抉择,其实并不需要任何的教导,你只要遵从自己的本能就可以了!告诉我,你知道你的本能是什么吗?”
无双呆呆地摇头。
“是生存!你这个笨蛋!是生存,你记住了吗?你的本能就是在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战争中想尽一切办法的活下来,这就是你的本能!否则你只有死!”
浅水清随手抽出腰间的长刀,架在了无双的咽喉上:“你要是离开我的军营,我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你的武艺有多高,箭术有多强,你都会死得很快,很惨,很没有面子。你是我挑来的兵,是我挑来的第一个兵。我不喜欢自己选中的兵成为这个样子。所以,如果你一定要自寻死路,我不介意送你一程。不过在这之前,或许我有办法开导开导你,让你明白什么叫战争,什么叫本能,让你明白就算是仁慈,也要省着点用,不可以大手大脚的随便浪费。”
刀尖在无双的咽喉间射出凛冽的寒气,浅水清阴测测道:“你需要我把刀子再捅前一点吗?”
无双连连摇头。
“很好,显然你还不想死,而且也没怀疑我的决心。我现在给你最后的机会,在我回来之前,你就给我唱军歌,一直唱,不许停!”
说着,浅水清抽刀入鞘,向营外走去。
眼看着浅水清走出营帐,无双被这变化弄得摸不着头脑,惶惶问:“你去哪?”
“去给你找个师傅,好好开导开导你那死不开窍的脑筋。”浅水清冰冷的声音穿过雨夜劲吹而来。
。。。。。。。。。。。。。。。。。。。。。。。。。。。。。。。。。。。
在今天,天风军的士兵第一次看到了浅水清发怒时表情。
他们不知道浅水清因为什么原因而发怒,就连无双也很难理解一向天塌下来都可以当被盖,从来都是胸有成足的浅水清,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要离开的消息之后,会如此发怒。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原来浅水清发起怒来的样子,真得很可怕。
事实上,他可怕的不仅仅是表情,还有那令人惊叹的作风。
浅水清离开的时候,无双在唱军歌。
浅水清回来的时候,无双依然在唱,但是声音已微微有些走调。
营外传来哗哗的怪声,好象是铁链在地上的拖动,这声音夹杂在军歌中,带出一些异样的情调。
很快的,一个惊慌的声音大喊起来:“浅将军!浅将军!不可以啊!这名犯人是南督要我看守好的,别看他受了伤,可力大无比啊。要是万一让他伤了您,那就麻烦了。”
“你是怕我擅自提走他,你不好向南督交代吧?”营外浅水清的声音,冰冷异常。
浅水清竟然提来了一个犯人?无双一时间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
追来的狱卒再不敢接口,营门掀开,浅水清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赫然正是那个在北门关上壮的象山,力大如牛,打也打不死,累也累不垮,最终一锤废了方豹,险些毁了浅水清炸门大计的拓拔开山。
高大粗壮的身躯,如今缠满了铁链,一块块肌肉高高贲起,上面还粘连着无数的血丝碎块。
拓拔开山的眼中投射出愤怒的火焰,看着浅水清的眼神,象是要一口吃掉他。
如果不是他,北门关也不会失陷。
浅水清怒气的面容稍稍缓和了一些,他说:“拓拔开山,我知道你很想杀我。不过可惜,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之囚。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一个杀人的机会。你不是和狮蛮真是好朋友吗?那么,你知道狮蛮真是怎么死的?”
拓拔开山一楞:“他是怎么死的?”
手指戳向无双,浅水清笑道:“就是他,一箭射死了狮蛮真。”
拓拔开山看向无双的眼睛,怒火再度高炽如擎天的烈焰。“吼!!!”他狂吼一声,如山狮咆哮,震彻整片军帐营地。
“拓拔开山!”浅水清沉声叫道:“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你现在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去对付这个杀你好兄弟的仇人,哪怕是杀了他,我也绝不会为他报仇。不过你不要指望我会为你解开锁铐。但你也可以放心,你眼前的这个敌人,根本就是一个懦夫,他从不会对没有还手之力的敌人下手。所以,你依然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杀他。在你杀掉他之前,我,还有我的兄弟,没有人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话音落下,浅水清已经走出营帐,对着外面闻声而来的战士大喊道:“兄弟们,今天有一场免费的角斗士表演!就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那个神射无双,箭无虚发的小子能获得胜利,还是那个力大无匹的却又满身桎梏的蛮牛能获得生存的资格。我赌:拓拔开山赢!”
霍!!!
营内风起。
一个硕壮威猛的身体,在顷刻间飚扬出澎湃强劲的狂潮巨浪,卷出苍茫间无尽的风烟。
拓拔开山高举手中那厚厚的铁链,挥舞出滔天的杀意,凶狠地砸向了傻呆在那里的少年无双。。。。。。
眼前,是一片血色激扬。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二十一章 最后的守护(下)
野兽!
一只被困住了手脚,却困不住心中那沸腾的战意,在那刻将身体化成武器,将灵魂化成指引,奋勇作战,一往无前的超级大野兽。
拓拔开山的巨力挥舞起的铁链刮出漫天的飓风,将营帐舞成一片破碎的虚空。
当他真正发起威来时,从无人可以硬面正悍他那雷霆一击。
血色飚扬里,无双急速后退。作为一名弓手,距离就是生命。
然而小小的营帐根本没有他腾挪的空间,身躯刚飞出帐外,匹练般的刀光已惊魂斩来。
身后是浅水清冷酷的声音:“回去,面对你的战斗,永远不要逃避。”
下一刻,无双又被浅水清一刀逼回了帐中。
“不要逼我!”无双持弓狂呼。
迎来的,是拓拔开山排山倒海般的攻击。
对拓拔开山来说,作为一名战俘,是他一生的耻辱。但是身体可以失去自由,灵魂却不会。
他愿意以生命为代价,去杀死每一个眼前的战士,无论他是否还击。
铁链在空中闪烁出刺眼的光芒,杀机漫卷,拓拔开山虎吼着冲上来,他要用手中的链子将无双的脖子勒断,撕裂。
身体在电光中闪跃,挪移,腾跳,无双的眼中包含着泪水。心情痛苦,复杂,莫名所以,他喃喃着举起手中的弓。
箭尖上一点锋芒,寒光闪亮。
“不要逼我!”他再次大喊。
拓拔开山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军人的宿命,就是战死沙场。”
然后,他迎着箭尖冲了上去。
“啊!!!”一声凄厉的长呼,无双闭眼。
雨夜中一点晶光炸亮,夺命的锋镝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地刺进了拓拔开山的胸膛。胸前炸开的那片血花,灿烂盛放,那座如山的身躯晃动出笨重的脚步节奏,琅琅跄跄,跌冲几步,终于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下。
一双凶狠而不甘的眼神,依然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个年轻人。
“狮蛮真。。。我的好兄弟。。。我终于还是不能为你报仇。。。。”胸前流出汩汩的鲜血,拓拔开山看着那钉在自己身上的箭,仿佛在观察一只蚂蚁,眼中竟露出无限的欣慰。
终于,还是失败了吗?
胸口剧烈的痛,大量的失血,令他眼前一片晕眩,他重重地摔了下去。
.................
从营帐中走出来,无双的脸色一片铁青:“我杀了他。”
浅水清冷冷地看他。
“我说我杀了他!”无双大吼:“你满意了?你逼我杀一个战俘!现在你满意了!”
“是的,我很满意。我终于看到在生与死之间你所做出的抉择了。我看到你和我并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就是我能比你提前一步看到他们的威胁。为什么你一定要在死亡爬到你的头顶之上的时候才能做出选择呢?为什么你在那之前就不能看到所有事物发展的后果?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来得比拓拔开山的攻击更快,更猛,更令人难以抵挡。而到那个时候才能有所觉悟,就已经太晚太晚了。拓拔开山是一名战士,对他来说,战死就是他的宿命。你我也是一样,战死同样是我们的宿命。既然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你还有什么理由去在乎对手的?我们都是战士,我们只能抓住眼前的每一刻,我们不适合悲天悯人,我们不是诗人。这个道理,我没法让你明白,也不指望你能明白。对你来说。。。那太艰难。但至少我已经让你成功的杀死了一名战俘,至少我让你的身体去记住了这一刻。这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在下一次碰到类似这样的情况时。”
“所以,你逼我杀人?”
“人是你杀的,我逼不逼你,都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你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吗?然后你以为你就可以蒙头睡觉,再不理这眼前的一切?”
无双的浑身都在颤抖。然而他终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嘴角边迸出一丝血迹,他赫然回首,一言不发地离开。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然后彻底忘记这一切。
自从跟随了浅水清后,他从未有象现在这一刻痛恨浅水清。他不仅仅杀死了拓拔开山,他也杀死了他自己,杀死了他内心深处那点最后的执着。
他想要做一个依然有良心的人,却终于还是做不到。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却在那血染的泥坑中越滑越深。
他曾经的骄傲,曾经的信念,曾经相信的一切美好,全部都在自己射出那一箭之后全部失去。
这个世上,再没有可以让他自豪或矜持的东西存在。
内心中,那一点最后守护着的荣耀与原则,全部随之湮灭。
。。。。。。。。。。。。。。。。。。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浅水清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道:“把拓拔开山的尸体处理一下。他是个英雄,要厚葬。”
“是!”手下士兵回应。
“不必了。我还没有死。”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隆隆传来。
营帐内那片高大的身影突然又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是那点愤怒的狰狞。
拓拔开山,这个胸口上中了致命一箭的家伙,竟然还活着?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只打不死的大山熊。
箭尾在胸前颤抖,摆动出诡异的弧线。拓拔开山竟硬生生地用手将三棱箭从身体上一寸一寸地拔了出来。锋利的倒勾带出一片狰狞血肉,鲜血如流瀑般飞溅。疯狂的笑脸上,拓拔开山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我身体太重,肉也太厚。这一箭虽射中胸口,却根本就没射进心房。而且他刚才出手太软,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箭手。下次要杀我,记得用矛捅,而且要在同一部位连捅几次,把口子开大一些。要不然,就直接一刀砍掉我的脑袋。”
浅水清赞赏的点头:“好汉子,果然是条好汉子。难怪当初攻打北门关,这么多人对付你,都杀不了你。听说你在止水军中人称九命战神,平时上阵从不用盔甲,因为你那一身的肌肉就是最好的护甲。还有人说你是个不知道什么叫痛苦的战士,因为每一次的伤痛,都只会激发你的战意。现在看来,传言也有真实的一面。”
拓拔开山低下头,看着身上那个血洞,喃喃的说:“终究没法改变我军失败的命运。”
一个药包掷了过来:“你要是能自己上药,就把这药涂上。既然你现在没死,我也没兴趣杀你。”
拓拔开山随手撕开药包,将大量的生肌散就这样洒在了身上。他伤处太多,这药撒上去,一阵清凉之意若凉风般拂遍全身,拓拔开山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药!”
“那是当然。”浅水清微笑道。
守卫牢狱的狱卒惶惶叫道:“浅将军,把这个人送回牢房吧。要是让南督知道了,小的只怕又是一顿好打。”
浅水清冷哼:“不必了。我看这个拓拔开山不错,我很喜欢。就把他留在我这吧,我要让他。。。做我佑字营的兵。”
“啊?”那狱卒大吃一惊,到是拓拔开山毫无反应。
“将军,这不行啊!未经许可,私调战俘,是为逾规啊!”狱卒大叫。
浅水清仰天大笑:“哈哈,只是逾规吗?那太简单了。我当新兵的时候,就已经把军中罪行,能犯的几乎都犯过了,现在这小小逾规,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你回去吧,去告诉南督,这个犯人我要了,我佑字营新建需兵,总不能连挑选战俘的权利都没有。拓拔开山一个武将,不象范进忠还有些利用价值。我不和他抢范进忠,不过这个拓拔开山再不给我,就有些小气了。放心吧,本人新官上任,南督怎么都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这一刻,浅水清混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狱卒还想说什么,浅水清面色一沉:“再不滚,我就把你一刀宰了。你可要试试我敢不敢?”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世上就没他浅水清不敢做的事。借那狱卒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我想试试这话,只能哭着脸回去复命了。
下一刻,浅水清的眼神,已经与拓拔开山于空中做出一次火花灿烂的激撞。
..............................
“有没有兴趣跟着我?”站在拓拔开山的面前,对比这个高大的汉子,浅水清看上去就象一个矮小的侏儒。
拓拔开山的鼻中发出轻蔑的冷哼。“天风军杀我无数止水子民,你竟然还想要我投降,你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浅水清的脸上绽放出盛开的笑容:“我这个人,一向都异想天开得很。而且,只要是我想得到的,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得到。你说我天风军杀你止水子民,那么难道说止水人就没有杀过天风军的战士了吗?你到是说说,身为止水七勇士之首的你,杀过多少天风战士?象你这样的人,怎么也得是个百人斩吧?”
拓拔开山傲然回答:“不是很多,也就三百多个吧。”
“三百多个。。。”浅水清背负双手,围着拓拔开山转了几圈:“也不算少了。戚少。。。也不过是杀了三百多个。他可是千人斩的后人呢。”
浅水清突然撇下拓拔开山不管,走进营帐中,然后看看被两个人刚才的战斗搞得一塌糊涂的营帐。他啧啧叹道:“可怜我的营帐,就算是被你们给毁了。拓拔开山,你打算怎么赔我?”
“无他,一死而已。”
“死?哼,那太便宜你了。”浅水清冷笑:“来人,给我叫三百个弟兄过来!”
转眼之间,三百名战士已经齐集在浅水清的周围。
浅水清对着拓拔开山吼道:“拓拔开山,睁大你的眼睛给我看清楚了!这里是我的三百个弟兄!这些人,差不多就是你这些年所杀的天风军士的总和!我猜想你从没试过数一数这些年来你所杀的人堆在一起可以是怎样的一个壮观场景。那么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三百人是怎样一个数目!让你感受一下三百人能做些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好好体悟一番,三百个死去的天风战士拥有怎样强大的能量!看看他们又是对止水人有着怎样的恨意!记住我的话,仇恨,永远不会只是单方面的!”
下一刻,拓拔开山与三百战士之间,已经激荡出仇恨的火花。
他们的眼神对焦,互不放弃,一个一个,死死地看着彼此,似乎就要用眼神来杀死对方。
杀气在这刻暴涨,漫卷四方,小小一片营地,转眼间已升起了血性的阴霾。
三百名战士,紧紧地围绕在拓拔开山的周围,仿佛一个巨大的旋涡,随时都能将对手一口吞噬。
他们张扬的战意,沸腾的怒火,每时每刻都在燃烧这片血染的土地。
那些曾经的哀号,惨呼,跌宕的身体,凌乱的身体碎片,一个个突然全部重现于拓拔开山的眼前,仿佛化成了厉鬼来向他索命。
三百名战士化成三百个被他杀死的英魂,在他的眼前拂饶盘旋,凄厉尖啸,成为最深的怨念,徘徊不去。
“吼!!!”拓拔开山大吼起来。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他大叫:“你们天风军欺我家园,害我子民,我为国保家,有什么错了?!”
“你没有错。”浅水清冷笑:“做为一个战士,你是最优秀的。但是显然,你从来都没有明白这个世界的运转法则。弱肉强食,为乱世之规,彼既无道,吾便取之,更是国家壮大之根本。多少年来,止水国积弱无能,苟安一隅,为了保全性命,屡次牺牲国家利益,向诸国求助,甚至不惜割让领土,纳贡献赋。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君主,人不灭他,他便自灭。天风人打他,你又有什么好奇怪得了?”
“如今天风帝国雄起大陆,以强击弱,以有道取无道,正符合天下大势。你虽是条汉子,但不明时世,不懂政治,只能为人所用,现在你做了俘虏,便是待宰羔羊。止水人不会为你的生死担忧,你曾经的武功也不能换来你生命的保障。他们已经抛弃了你,而你,却在这里为一个无能的国家而尽愚忠,履顽孝,真是可笑可悲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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