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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之境界

_30 奈须蘑菇 (日)
“荒耶!”
突然,另一个魔术师走了进来。
穿红大衣的魔术师不停说着无法接受,并向荒耶质问道:“你怎么还能这么悠闲?还有
事情要做,不快点设法不行吧!”
“……事情已经结束了,不需对苍崎的工房动手,臙条巴也一样,哪个就算不管他也什
么都做不成,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的确,他差不多到极限了……好吧。我承认外面的事不会构成问题,但两仪式怎么办。
她现在只不过是失去意识而已,一旦清醒过来就会逃出这里,这是非常明显的事情吧!我不
想再多做无所谓的事,不但要阻止逃走的小女孩,别说要一直监视她了。”
“不用你杞人忧天,她可不是关在公寓的房间里,她被送到连接空间与空间的无限里,
创造这个扭曲异界的第一目的,就是要产生封闭之轮。这是不论用什么手段、什么力量都无
法逃出的黑暗,就算两仪式到时醒了过来,她也毫无办法。你不需要监视,原本她的伤就已
经很难起身,就算醒了也无法自由使用身体。”
面对还是一脸苦恼的荒耶,红色魔术师不满地闭上了嘴。
“……算了,我原本就对两仪式没有兴趣,之所以答应你的邀请,是别有目的的。”说
完,红色魔术师转移了视线,朝放在桌子上、内有橙子头颅的玻璃壶看去。
“荒耶,这跟约定不一样。你说过要让我杀了苍崎,是骗我的吗?”
“我有给你机会,但你却失败了,所以我亲手解决苍崎也是没办法的事。”
“解决?别笑死人了,那家伙还活着。像你这种人竟然会留对手一命,真是变得很仁慈
了嘛。”
听见红色魔术师的质疑,荒耶开始思考。
的确,现在苍崎橙子并没有完全死亡,头脑的机能还存活着。只是处在无法说话、无法
思考的状态而已。要说这算活着,的确是还活着没错。
“荒耶,你处理得太天真了。苍崎可是被称为‘伤痛之赤的女狐狸’就算只剩头,有机
会还是会反击,你应该确实杀了她。”
“——住嘴!柯尼勒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么?”
红色魔术师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荒耶无视他的反应,将手伸向玻璃壶。“拿去吧,这确实是你的东西,不管怎么做我都
没意见。”
荒耶率直地把橙子的头颅交给红色魔术师。红色魔术师两手拿着鸟笼大的壶,感觉有点
困惑——之后,他发出一声令人不快的窃笑。
“那我收下了,既然这个已经是我的东西,荒耶,不管我怎样处理都没关系吧?”
“随便你,因为无论如何,你的命已经决定了。”
荒耶沉静但却沉重的声音,并没有传到红色魔术师的耳朵里。
他一边愉快的忍着笑,一边很满足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13(矛盾螺旋、6)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头痛变得很严重,身体的疼痛也越来越强,像是到处被钉住一样。
我忍耐着疼痛,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牙齿在颤抖、意识不是很清晰,我一边重复着“可恶”这两个字,一边毫无意义地瞪墙
壁。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多久呢?
自从两仪式败给荒耶后,我就什么也不做地呆站着,荒耶保持站姿死了。
这是当然的,胸口跟脖子被刀刺中,脖子上的深度还直至刀柄,若还活着才奇怪。但是
荒耶打算活过来,插在脖子上的刀一点点往外移动着。直到了解那是肌肉在将刀子推出去前,
我只是一直看着他。等到刀子发出“咯郎”的声音掉在地板上,荒耶已经停止的呼吸又再度
开始了。
我——则因为那刀子掉落的声音终于能重新开始思考,我趴着爬到掉落的刀旁,然后用
两手紧紧握住。抬头一看,荒耶那对刚刚醒过来的眼睛正在瞪着我。
我想,我应该叫出来了吧。荒耶非常恐怖,虽然他是两仪的仇人,但我也只能一直拼命
地逃。
奔跑、奔跑,有如喘不过气般地奔跑,我逃出了公寓,就这样跨上骑来的机车离开那座
塔。
……然后,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在这地方不停地发抖。
这是主人恐怕已经不会再回来的两仪公寓,在着煞风景的房间里,我又只能抱着膝盖而
已了。
“……可恶。”
我说着这句已经讲过千百遍的台词。
除了这个,什么也做不到。
我真是差劲透了。
我丢下两仪逃了出来,明明看到双亲的尸体就在眼前,却不觉得有罪。明明看到自己被
杀的梦变成了现实,却没有任何感觉。
至少——明明应该可以整理出那是什么,脑袋却无法顺利转动。
“……可恶。”
我无法停止发抖,又再说出这句话。
接着,我大笑起来。
明明到现在为止什么事都是一个人去作,但现在,一个人却什么也做不到…连帮助两仪
也做不到
“……可、恶……”
就算叫喊,脑袋还是故障。
要帮助两仪,也就是要和那男人战斗。我光是想到荒耶的身影就不停发抖,更别提什么
要去救两仪了。
咔哒、咔哒。
……有一种时钟齿轮转动的怪声。
左手肘受伤了,应该是逃跑时撞到的吧?现在的骨头有如裂开般地疼痛,我的身心都已
经到达极限了。
头痛停不下来,关节的疼痛也一直没有消失。
呼吸都没办法顺利进行,真的非常痛苦……
“…………”
哭了、我哭了。就这样抱着膝盖,悔恨地哭了。我一个人哭、很可怜、很痛苦地哭着。
这让我想起,只能这样一个人哭泣的我是假的。我果然跟其它人一样,只是单纯活着的
假生物而已,虽然我想像两仪那样变成真物,但与生俱来的属性无法作假。
真物……?
没错,我有一次曾经想变成那样。
那是——对,是最近的事。
我不再抱着膝盖,将视线投射到床铺上。
总是在那里的两仪不在了,只有一把日本刀丢在床上。
……相信我是杀人犯的女孩。
……很自然对待我这个杀人犯的女孩。
……帮助我的女孩。
……我第一次想在一起的女孩。
——为什么我会忘了呢?
那份心情并不是虚伪的,我是认真的——想要保护她。
“——那我做了什么。”
虽然要保护她、想保护她。但是——
“——”我真的搞不清楚,但我应该从没认为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才对。
到底有什么别的事,因为什么很重要的事,因为想要谁帮助我找什么,才让我在那一天
离开了自己的家。
“——可恶。真像个娘娘腔。”
“你能为我而死吗?”两仪但是这样问我,而我不是回答了吗?
有什么好怕的呢?
该做的事已经决定好了,所以就算是不论谁看来都很逊的忍耐,我也非站起来不可。
“……没错。嗯,可以喔两仪,臙条巴要为了你而死。”
说完,我紧紧握住两仪留下的刀子。
这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
一阵“丁冬”的明亮声音,让我转过了身子。
是荒耶追来了吗,或者只是普通的客人呢。
因为这里是两仪的家,所以不可能有客人,那么对方就一定是荒耶了。虽然我决定假装
不在,但很快改变了主意。
……我已经有所觉悟了,我决定在开门的瞬间攻击他,要他说出两仪的所在。
我拿着刀子走到玄关后,用放松的声音说道:“来了——请问是哪位…”
接着,我就用力把对方拉到了房内。
我把对手扑到走廊上,然后用脚跟踢上了门。
对手因为出其不意而无法有任何反应。
我跨上那家伙打算揍下去。
但,接下来却停手了。
因为被我压倒的对手,一看就知道对人畜无害,也不会让人认为他是两仪的客人或是荒
耶的手下。
“……你是谁啊。”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这个被压倒的对手只是边眨眼边看着我。
那家伙是个黑发配上黑框眼镜,有着温柔眼神的男人。年龄应该比我大几岁吧。虽然全
身都穿着一身黑,却完全没有奇怪的感觉。
“你——是两仪的朋友吗?”
“是没错,那你是——?”
男人虽然突然被拉进房间,甚至差一点被揍,但却很冷静地回答着。
“我?我是——”
这样说来我到底是两仪的什么人呢?因为想不到好的说法,我嫌麻烦了起来。
“这不关你的事吧!两仪不在,你赶快回去吧!”
我从他身上离开站了起来。
但男人就这样倒在走廊上,一直看着我的手。
“干吗?推倒你是我不对,但我现在没空理你。”
“那是式的短吧?为什么在你那边?”男人用不能大意的敏锐瞪着我所拿的短刀。
“……这是寄放在我这里的,和你没有关系。”
虽然我别过头去回答他,他却是像中国人般的口气说:“有关系喔。”接着站了起来。
“式不会让任何人碰自己的刀子,特别是那把短刀。既然你拿着那个,如果不是式彻底
改变了自己的信念——”
男人一下抓住了我的领口。
“——就是你从式那边抢过来的了。”
男人虽然没有魄力,但却有一对让人不想移开目光的眼神。
我拨开男人抓住我领口的手。
“两种都不是,这是两仪掉的东西,所以……我想尽快还给本人。”
我转过身背对男人,因为我得去房间准备一下才行。
“等等……你是他们的同伴吗?”
我背后的男人这样问道,虽然我打算不理他,但男人说法的某个地方让我在意起来。
“他们,是指哪个他们?”
“小川公寓。”
男人用简单有像刀般锋利的声音说着。
我停下动作,男人应该是在刺探吧,但我回应他说:“是。”
男人听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吗。式真的被抓住了啊。”
然后,男人就把手放到玄关的门上。
不知为何,我那时察觉这样会被抢先一步,于是我终于开口叫住了他。
“喂。”
虽然可以不管,但我感觉不能让这男人一个人前去…再加上我察觉到这男人是跟我有相
同目的的对象,因而感到放心起来。
“喂,等等!”
我带着跟刚才完全不同的情绪,将男人强迫地拉了过来。

这男人是两仪式从高中起就认识的朋友。有关这家伙的详细故事我现在没兴趣听,我只
是想救出两仪,而这家伙只是想帮助两仪而已。
我们两人连名字也不说,只是交换着彼此的情报。
根据这男人所说,今天来了个叫阿鲁巴的红大衣男人,公开说他绑走了两仪。我跟两仪
前去公寓是在昨天晚上,时间听起来符合。
我瞄了一眼时钟,时间刚好到了晚上七点,从那以后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男人似乎在等一个叫橙子的人,但那人却始终没有回音,仅剩下自己的男人,无法忍耐
到明天便开始行动了。
我跟他说了所有昨晚发生的事。
包括公寓东栋与西栋的事、我的两个家、两仪被叫荒耶的怪物抓住……还有我杀了双亲
在街上游荡时,遇见两仪的事。
男人认真的听着我说。
连处在那怪异中心的我,都这些说明像在说谎一样,但这家伙却毫不怀疑地听着我的话。
“……那么,你怎么想呢?”
男人听完我说后,表情一脸沉重的问我。
“没怎么想,两仪现在也还在那栋公寓的某处,除了去就她以外还有第二条路吗?”
“我不是问那个,我说的是关于你双亲的事,你认为哪一边是真的呢?”
男人用很担心的眼神说出我想都没想过的事。
我的血亲,——我杀了养育臙条巴的双亲。
“……那种事情跟现在没有关系吧?晚点再谈。”
“有关系,橙子说那栋公寓的设计刻意让人容易精神异常,若有自杀的家庭,责任也不
在家庭,而是在建造公寓的人身上吧?你也一样,你说因为看到自己被杀的梦,在不安之余
杀死了双亲,但那是你本人的意思吗?你真的杀了双亲吗?你在下手时,双亲早已死很久了
不是吗?”
男人像是看穿般地看着我
这家伙的视线并不锐利,但却有透入人心的力量,他跟两仪完全相反,是能看穿真实的
一方。
……其实我也察觉到那个矛盾,不,我心里也因为母亲而全死光了吧。
我所杀的双亲,是仿佛每晚都在杀害我的双亲。
那个梦是现实。
我不是为了逃离梦境——而是为了从现实逃离,所以干脆就亲手——
“咔哒”地响起了一声齿轮转动声。
“——吵死了,我爸妈的事怎样都没关系吧?我只是要帮助两仪,其他的事情我都不
管。”
没错,现在只有那个是我的真实,现在没空考虑其他的事,也没有意义。
“你有什么方法吗既然打算一个人去救人,应该有考虑过什么计划吧。”
我瞪着他说完后,男人一副不太能接受的样子点了点头。
“方法的话只有一个但听完你说的话后我改变主意了,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或许应
该交给警察来处理。”
男人一脸奇妙的表情这样说道。
……这家伙现在还在说这种话,怎么可能去依靠那些人呢。
“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男人像是在说“怎么可能”般地摇了摇头。
“虽然不是认真的,但这种判断也是必须的。从我看来,你太钻牛角尖了。式虽然很重
要,但自己的性命也要珍惜。”
“吵死了,你怎么可能了解我的感受……!我什么都没有,谁都不会保护我,也无法保
护任何人,我只剩下救出两仪这件事。除了现在能为她而死的誓言外,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里,我胸口一阵难过。我知道,这跟那一晚相同,我并不是想帮助两仪,是为了
想救两仪而死。
现在的我已经太多痛苦而不想苟活,什么都不剩,那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没有了。既然如
此——为了两仪赌上性命而死,就算非常有意义的事。
能为了喜欢的女人而死,对我来说已经十分足够。
……这个男的因为察觉了我的真意,所以才会哀伤地看着我。
“——你不会懂的。”
我只能这么说着。
男人静静的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那就靠我们去救出式吧。但这之前得先去个地方,你陪我一起来吧,臙条
巴。”
他说出我还没告诉他的名字,便走进夜晚的街道上。
我跟在男人后面搭上了电车。
电车跟目的地公寓方向完全相反,最后我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下了车。
那个城镇是远离喧闹市中心的宁静住宅区,在车站前只有两家小小的超市,寂寞但却热
闹。
“走这边。”
男人很快看了战前的地图后便走了起来。
走了几分钟后,周围只剩下吃过晚饭又归于寂静的住家,路上很昏暗,只有路灯很不可
靠地照着道路。
狭窄的路、狭窄的天桥,垃圾场里的野狗像是流浪喊一般群聚,充满低俗感。
男人似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镇。
一开始我以为要作拯救两仪式的事前准备,但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我边跟着无言的男人前进,心中越来越不满,我们可没有在这种地方散步的空闲啊!
“喂,你够了吧?你到底打算去哪里。”
“就快到了,你看那边的公园,旁边有一块空地对吧?就在那边。”
我只好跟在男人后面通过那个公园。
夜晚的公园毫无人烟,不,这种公园就算白天也应该没有人吧!它只是个狭小又有着平
坦地面的游乐区而已,连溜滑梯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只有凑数般的生锈的单杠,已经不知几
年没打磨过了。
“——咦。”
我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什么,我……的确认识这个公园。小时候,在已经回忆不起、甚
至没有回忆必要性的小时候,我曾经在这里玩耍过。
我站着凝视公园时,男人已经走到蛮远的地方了。
他停在旁边空地上的一户房子前,我小跑步地往男人的方向跑过去。
男人沉默地看着那房子,当我接近时,他就直接把视线转到我身上,那是一种非常悲哀
的眼神。
我被那眼神催促着,将脸转向男人刚刚还在看的东西。
——我感到一阵眩晕。
……那里有一间房子,只有一层楼的小房子。
房子的门已经腐朽了一半以上,庭园十分荒凉,生长出的杂草已经侵蚀到房子的墙壁,
油漆到处剥落,与其说是房子,还不如说是累倒而倒下的老狗。
从无人居住开始到底过了多久?这已经不是房子,而只是一栋废墟而已了。
我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紧盯着那栋废墟看。不知不觉见哭了出来。
我明明不难过也不悔恨,但眼泪就是停不下来。
我不知道这东西,也没见过这东西。
但是,魂魄记得,臙条巴一定不会忘记的。就算长大的我舍弃了,巴还是一直记得这个
地方
——我…的家——
我自己在八岁前所住的地方,早已忘却每个回忆的日子。
“……臙条,你的家在哪里?”
当我回答这个问题后,少女摇了摇头:“不对,是你真正想回去的家,不知道的话就算
了。”
……两仪,你你指这个吗?
都到了这个地步,这里还剩下什么吗?一个崩塌、毁坏、连外型都失去的废墟,对我来
说没用处。
无对于家,只有痛苦的回忆。无法工作后便拿我出气的爸爸,在家里是个暴君,而母亲
则是一个只会对父亲连声答是的木偶。
能吃饱的食物和温暖的衣服,我都没有。
对我来说,双亲只不过是个累赘罢了,所以比起双亲以死的事,两仪的事对我来说重要
得多。
应该很重要啊…
但为什么——我却哭成这样呢?
感觉麻痹了、无法动弹,在看见双亲尸骨时也一样…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因此感到这
么难过。
“……是什么…?”
说着,我踏入了废墟庭院里。
庭园很狭窄,对一家三口来说刚好吧?但现在的我已经是大人了,比起小时侯,现在觉
得庭院变得狭窄多了。
……我记得这个庭院。
我记得父亲很幸福地笑着,用手抚摸着我的头——
我记得温柔的母亲很幸福地微笑着,目送我离开——
令人难以置信,那种象梦一般幸福的日子,我竟然也有过。那种理所当然般的幸福,我
也曾拥有。
“——巴。”
一个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那里站着一位面孔很精悍的青年。
“我要拜托你保管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来这边一下。”
小小的孩子往青年脚边跑过去。
那是个有着红头发、像是女孩子一般的孩子。
“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家里的钥匙,小心拿好,别弄丢罗!因为巴也是男孩子,要用那个去保护妈妈喔。”
“用钥匙保护吗?”
“没错,家庭的钥匙是守护家族的重要物品。不但能锁上门窗,就算爸爸妈妈不在也没
问题吧?钥匙啊,可是家族的证据喔。”
……当时还年幼的孩子,了解多少父亲的话呢?但孩子还是紧紧握住了钥匙,抬头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管。爸爸你放心,我会保护家里的。就算一个人,我也会好好
做的——。”
我的脚突然使不出力来,跌坐到庭院的地上。
就算想站起来,也没办法好好的站。过去的回忆鲜明刻画在脑海,现在的肉体无法顺利
活动。
……没错,对我来说,家里的钥匙是用来保护家族的东西、是家族的证明,有如宝物一
样的东西。
但那个家族毁坏了,以前的影子一点也不剩。
我诅咒它,是因为现今太过严酷,因而忘掉了过去的事。
……那是以前家族还很平和时的记忆,温柔的母亲、值得夸耀的父亲,把孩子成长摆在
第一位的双亲。
那是真的,只因为过了一段时间而失去它的我,竟然就把它当成假的,真是太愚蠢了。
明明双亲是这么温柔。
明明世界看来是这么耀眼。
我只顾看着眼前,把双亲当作没救的人而加以隔离。
无视他们求救的声音,给了他们最后一击。
事物——难道必须是永远才行吗?
不对,不能希望永远,双亲的心情是真的。而遗忘这件事的我——把真的被害者当成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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