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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与龙共舞

_74 浅井Labo (日)
「但是错了,布洛佐是真的为我着想。」
沃尔罗德的双唇织出彷佛要吐血的话语。
沃尔罗德用握着魔杖剑的右手采入怀中,拉出一个金属小盒,抛到地上。
盖子打开,名为夏哈滋的淡蓝色锭剂散落在地毯上。
「我要倚靠的不是药物,我非得靠自己站起来不可。」
沃尔罗德喃喃低语。
「布洛佐不找其它人却只找我过来,就表示他的目标不只是为了皮耶佐。他是为了让背叛百姓变成堕落勇者的我,能够再度恢复成勇者,所以才会托付给我。」
他的声音几乎要哭了出来。
「对于将名为『古巨人』的敌人击破的我,为了赋予我『拯救皮耶佐』的行动目标,为了给我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布洛佐付出了他的生命。」
贾里、梅姆诺,还有吉薇妮雅都明白了死去的布洛佐真正的用意,布洛佐的想法十分高洁。沃尔罗德轻声低语:
「我总是以师父的身分教导他咒式和战术,然而做为一个人,我却要从他身上学习。」
他将目光从天花板上收回。蓝色的眼眸里,以往的冷酷和伪装的温柔都消失了。
挺身面对困难,给予人们勇气的眼睛。那就是皮耶佐勇者的眼睛。
「再次向悠致歉。」勇者对贾里宣告自己的意志:「今后为了布洛佐的仇,为了遵循他的遗志,再一次变回原本的自己,我要挺身战斗,而且绝对不会对皮耶佐造成任何麻烦。我以勇者之剑立誓。」
以高举的剑刀宣告骑士的誓言。剑刃一转,收回腰际和背上的鞘中。沃尔罗德当场低头,第一次发出真挚的恳求:
「因此,皮耶佐本国暂且不论,我希望至少皮耶佐大使馆不要将我视为敌人。我自己也不想与祖国为敌。」
「其实你可以不用担心,皮耶佐在属于外国的艾里达那本来就没有多少力量可用。」贾里以疲劳的声音游说着,目光飘向旁边。「而且大使馆拥有的武力,就只有那边的梅姆诺和两名护卫而已。在现实上来说,我们没有阻止沃尔罗德的实力。」
老人接着说下去:
「你希望我们相信你的话,就用行动来表示吧。只要在不与皮耶佐为敌的范围内,我会试着相信你。」
老伯爵长吁一口气:
「我认为嘉优斯君想要寻回恋人的心愿,还有身为皮耶佐勇者的沃尔罗德的判断,以及吉薇妮雅小姐的决心,通通都没有错。」
贾里的眼睛看向天花板。
「虽然每个人都是正确的,但还是有无法退让的底线吧。」
贾里伯爵的目光又回到沃尔罗德身上。
「因为我要遵守跟嘉优斯君之间的信义,所以不能取消你们的悬赏。在你们离开之后,我会马上和嘉优斯君联络。可是,有困难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找我贾里帮忙。」
贾里的眼睛浮现自嘲之色:
「像这样两边都不得罪的做法,你会笑我吗?」
「不,我也明白祖国和你有着微妙的立场。而且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这是最适当的处置。」
沃尔罗德以真挚的态度回答。贾里伯爵转而望向单膝跪地的秘书官:
「梅姆诺,把情报交给他。」
老秘书官起身向前走去。他从怀里拿出存储元件,用双手捧着。
贾里开口说明:
「这里面是截至目前为止大使馆得到的情报,顺便也放了我的直通热线号码。你想要寄放戒指,或是想把吉薇妮雅小姐送回嘉优斯君身边时,随时都可以和我联络。」
「谢谢您的慷慨。」
沃尔罗德接下存储元件,插进手机里,将情报和电话号码都接收过来。梅姆诺依旧低着头,往后退到贾里旁边。坐在椅子上的贾里伯爵向沃尔罗德询问: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和我有仇的『古巨人』身处的场所。和皮耶佐一起,保持着正义。」
沃尔罗德露出微笑,那是至今未曾有过的高洁笑容。
「那么我们就告退了。」
沃尔罗德向后退,他拉着吉薇妮雅的手后退到窗边。吉薇妮雅回过头说:
「拜托您,请告诉嘉优斯我真的平安无事。选有请告诉他,我想和他见面说一次话。」
「快一点。」
沃尔罗德稍微用力拉着吉薇妮雅的手,然后两人就离开了。
贾里看着两人离去的窗户和庭院,宛如旋风一般的男人,也只留下一阵风。
老人的嘴唇里漏出沉重的叹息,贾里让身体再一次深深埋进椅子里。
贾里看向站在左边的老秘书官,举起自己的手机。
「梅姆诺,虽然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过还是通知嘉优斯君,说沃尔罗德来过,还有吉薇妮雅小姐平安无事。」
梅姆诺第一次对老伯爵的指示踌躇不定。
「我明白你尊敬沃尔罗德,不想对他不利的心情。但是为了我对嘉优斯君的信义,可不可以请你委屈一下自己的心情呢?」
听见贾里慎重的请求,梅姆诺含着小小的笑容点点头。老秘书宫接过贾里的手机,走到房间外面。
手上握着立方体,达利欧涅特摇晃那长长的鼻子。
坐在立方体上的老人,轻轻地笑了。
「好吧。我活到这个年纪,死期也近了。就和你说的一样,我这阵子的确开始觉得找个人说说也不坏。」
他向前倾,把手肘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握着金属的立方体,让左右手像蜘蛛一样在面前交错在一起,秃鹰般的眼睛盯着安洁尔。
「安洁尔小姐,我接受你的采访。」
达利欧涅特的许可让安洁尔欣喜若狂。「可以帮您拍一张吗?」安洁尔举起挂在丰满胸部下方的相机,而达利欧涅特也允许了。
拍了一张照片之后,安洁尔启动录音机。
「首先,达利欧涅特先生。请您介绍一下您鲜为人知,包覆在谜团底下的人生经历。」
「说到我的人生,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个很无趣的人生啊。」
老人的眼睛看着过去。
「九十二还是九十三年前,我出生在拉贝多迪斯七都市同盟的吉库赛尔,位于七个大都市管区的北方,是个小村子。现在吉库赛尔村已经消失了。」
虽然知道他上了年纪,但没想到已经近百岁了。而且我完全没听过吉库赛尔这个地名,应该是相当偏僻的地方吧。
「我家是个普通的家庭,不过双亲都因为意外而死亡,也没有亲感。后来和妻子结婚入了赘,而之后又改了好几次名字。布拉凯玛这个家名,也是从偶然间找到的房子的门牌而来的。外头说我的经历被谜团包覆住,但纯粹只是因为这个缘故而已。」
达和欧涅特脸上浮现近似于自嘲的苦笑,金属的立方体映照出他纤细的下巴前端。
「当时的拉贝多迪斯是个才刚建立不久的园家呢,那时我充满活力、满腔热血。不过后来参加战争,把脚搞坏了。战争之后我开了间个人商店,规模小到不敢称之为事业。结果这个严重失败了,背上数目惊人的债务。」
老人回顾着过去:
「那时无处可走,为了东山再起,我跟妻子都改了名一起逃去北方。我现在已经忘了原来的名字了。我们之所以往北方逃,是因为那个时代面向鲁鲁加那内海的各个国家,政情都不安定。即使如此,我还是发展得不顺。没用的男人跑到哪里都没有用就是这个意思。」
老人的眼睛蕴含着阴郁的光芒。
「亚雀莉和达利欧涅尔,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死在那里。」
安洁尔压抑着感情仔细聆听。
「啊啊,那真是可怕的末日啊。即使在那个时代,饥饿、寒冷和生病都不是必死的,可是他们还是死了。」
达利欧涅特语气改变了,他的眼中想必正映照着冰雪,还有妻子死亡的最后一刻吧。
「当时那个国家见死不救的那些人是这么说的:’不管是没有钱,还是人死掉了,都跟我没有关系。你觉得我有义务去救所有人吗?b那些人真的很残忍。」
我和吉吉那什么话也没说。达利欧涅特把自己那过于残酷的过去放在一旁,接着说下
去:
「把话题拉回来吧。」达利欧涅特转换了心情。「改名之后就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我从北方出发,往东方前进,重新学习经济学。在这之后就和你们知道的一样,我从伊利吉契迪信托银行独立出来,建立起沃德投资机构。」
达利欧涅特吐了口气。老人靠在椅背上,把立方体放在膝盖上。
「吃了别人七倍的苦,老人无趣的前半生就在这里告终了。」
我也吐了一口气。这是看似随处可见,却又难得一见的半生啊。
「非常感谢您回答了我的问题。」
安洁尔低头致意。
「接着,您这次造访艾里达那是为了主持投资会议,请问会议的主要议题是什么呢?」
「因为要进行规模很大很大的投资,那次会议就是为了这个。」
「您说规模很大,是打算要引发向七八年安凯曼大收购,或是八七年嘉雷西亚投机案那样的事件吗?」
安洁尔咬着这个问题不放。
「这会成为活了七倍人生的我最后的工作,这会是赌上人生的战斗吧。」
「具体的内容是什么呢?」
「只能说是投资,内容不能透露。过阵子你就会知道了。」
达利欧涅特露出微笑。所谓活了七倍的老人,他的笑容刻有很深的阴影。
不过,如果是我所认识的安洁尔,刚才那些只不过是开胃菜,想必接下来才是主菜吧。我用眼角余光确认了一下,发现安洁尔的眼神已经变成瞄准猎物的肉食动物眼神了。
「达利欧涅特先生,您的举动造成物价上涨,皇国系企业遭收购,让讦多百姓失业的事实,您自己有什么想法吗?在天佩利欧大楼听见人们抱怨的声音,您有什么想法吗?」
安洁尔深入一步抛出问题。
「对于这些失业的人,我觉得很遗憾。除了同情我什么也做不到。」
达和欧涅特这么说,他又把双手交叉在下巴下面。
「不过,这是世界的潮流。就算我不做,也会有其它人出来从事投机行为。另外,除了最尖端的咒式产业以外,重工业都会朝人工费用便宜的国家移动。国内产业也倾向以人造人类『拟人』来补充人工费用低廉的劳工阶层。这已经不再是国内的竞争,而是开始变成世界性的竞争了。」
我也想试着说几句:
「那是古典派的说法吧。为了战胜不景气而降低人工费用,藉此提高生产力。但是这个方法不管重复再多次,都只会产生同样的结果。」
达利欧涅特微微笑着。
「对于经济学的古典派,我也是保持着否定的态度。」
如同冷冽的学者一般,老人将其割舍了。
「但是在新古典学派出现之前,几乎所有国家在进行构造改革时,用的都是古典学派那一套。国家有它该去完成的事情,但是如果国家介入民间的经济活动,就跟独裁国家和军人政权管制市场的手段一样了。」
老人解释着。
「虽然无趣,但还是用初步的经济学来说明吧。皇国和同盟,包含整个世界在内的一连串活动,造成这些国家不景气的原因有两个。」
达利欧涅特微笑着说道。我和吉吉那斜眼互相确认了一下,明明是陪安洁尔来采访,不知为何却变成被迫聆听经济学课程的情况。
「一个就是由需求不足造成的供需不平衡。」
老人摊开交迭的双手,举起了右手。
「一般的情况下,供给和需求及生产量的价值是相等的。但是当供给超过需求时,在这种不均衡的状态下,生产量便不再具有相同的价值。当商品有剩的时候,再去制造商品就会价格下跌,让状况恶化,这个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呢。」
达利欧涅特用浅显易懂的道理来说明。
「第二个原因,就是提高生产力这种部分进步的好事情,很讽刺地,以整体的观点来看却被称之为恶化。」
达利欧涅特扬起左手。
「根据人们自发性的努力,生产力一年会上升数个百分点,政府也会对此给予奖励。如此一来,企业支出的费用降低,收益向上提升。另一方面需要的劳工也减少了,必须进行人事整顿。劳工过剩,薪资就会异常低落。整个国家的国民总收入减少,购买力跟着下滑,总需求也跟着减少。生产力增加时,经营者跟资本家可以透过生产效率上升来提高收益,但是劳工却享受不到这份恩惠。」
他把两手交叉在一起。虽然只是单纯的逻辑,却让我有恐惧的感觉。
「那么就降低生产力,休是想这么说吗?」
明明听不懂,安洁尔还是想办法咬住不放。
「不景气不是中短期可以解决的,而以长期的角度来看,生产力增加并不是一件坏事。这可以提升国家通货的强度。」达利欧涅特平淡地说了下去:「以皇国为例,从一伊恩和其它国家一个通货相等的状态,变成一伊恩等于其它国家的两个通货时,强力的伊恩可以将外国的财富以一半的财富,也就是以便宜两倍的价格购入。相反地,输出品光是提高生产力,价格就会被迫提高。」
老人解释着。录音机持续转动,安洁尔进一步质问:
「那么,该如何改善现状呢?」
「不是提升生产力,而是提高生产量,只剩下这个政策了。不给钱而是给工作,调整总需求让总生产量增加,只能这么做。如果现在就要饿死了,去借钱也能够度过难关,而且状况改善之后还回来的钱还附上利息。虽然这是先借用未来的份,但是总比现在就死掉来得好。只不过,公务员碰到经济的问题时,一定会弄错方向。」
达利欧涅特露出苦笑。他的逻辑很单纯,不过宏观经济的基础很有说服力。安洁尔继续追击:
「碰到这个状况,你什么也不做吗?」
「把我拥有的资产分配给大家,既不能解决不景气,也不能减少失业。将富人的财产重新分给穷人,是治标的做法。因为这只足挖东墙补西墙,总量还是没有变化。」
达利欧涅特所说的,单纯只是宏观经济学和微观经济学的差异。
「要我来说的话,现金社会的资本分配,是最佳化之后的必然结果。」
达利欧涅特浮出恶魔般的微笑。
「不过,企业角度的最佳化,跟个人角度的最佳化有所不同。对国家来说,企业和产业是必要的。碰上不景气的话,就把国民的末端切下丢掉。就像为了让躯干活下来,而把坏死的指头切掉一样,」
达利欧涅特的逻辑把安洁尔压得死死的。
「因为我的关系而失业,造成物价上扬。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搞错了。这波不景气,不是因为政策、企业或是我任何一方出错造成的。我不是在针对那些高喊经济改革或提升生产力的人们,这只是理论上必然的结果。正因为经济政策成功了,他们才会失业而死去。」
达利欧涅特冷冷地说出结论。
老人的手在空中比划着,枯枝般的手指做出抓握的动作
这个动作看起来就像在摘取果实。
我知道恐怖的真面目了。达利欧涅特想要说明的是,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是抱持着恶意行动的。把这些应该是善意的行为集合起来,合成时产生的谬误才导致不景气的出现。达利欧涅特只是把掉出来的果实捡走而已。
安洁尔一睑不快,年纪轻轻的她应该无法忍受老人冷酷的逻辑吧。
「即使如此,你个人的举动造成物价上涨和失业,你觉得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们能够接受那些论点吗?」
安洁尔陆续送出言语的利剑。
「应该没办法。」
达利欧涅特淡淡地说道。安洁尔继续争辩:
「你能够封你事业失败时过世的家人说出同样的话吗?」
这已经不是采访记者的口吻,而是由安洁尔本人的感情发出的疑问。然而达利欧涅特的表情和声音都没有一丝变化。
「这个世界的法则运行和人类毫无关系。就算你不喜欢,也无法改变物理定数。家人的死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无能为力而已。」
老人只是单纯地说出事实。
「所以说,这次的会议也是跟着世界的运行在走。」
压倒性的冷酷将安洁尔击沉了。
达利欧涅特是个怪物,他是把市场变成怪兽,用双脚走路的怪物。
安洁尔找不到话接下去。我和吉吉那也一样。
「活了七次人生的我,就拿这个送你吧。」
老人将手上的金属立方体丢出去,被我接了下来。看起来只是块冰冷的金属。
「这个是?」
此时达利欧涅特已经从座位上起身,走向房间深处的蓝色幽暗了。从天花板上的太阳降下的光消失了,又变回一片星空。
我跟吉吉那,还有默默不语的安洁尔,只能在黑西装人影的引导下走回通道。
皮耶佐联邦共和国的迎宾馆。穿着西装的情报部人员在穆尔汀的房间里忙得团团转。
穿制服的男子们把机器和文件装箱,用台车运到外面。
穆尔汀枢机主教长本人则坐在椅子上,眺望着这幅荒乱的景象。他和搬着箱子的荻菠索对上视线。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
萩菈索一边把装着文件的箱子放到平台上一边回答。
「反而是我打扰到猊下思考了,真是非常抱歉。」
周围忙碌的人员都停下动作。
「不要在意,继续忙吧。不管外面是什么状况,都不会打乱我的思考。」
穆尔汀举起手,示意他们继续作业,这群人才又活动起来。迭在一起的纸箱放在台车上,再运到外头。撤收作业的途中,情报还是不断冒出,在电话和终端机前交错。
跟皮耶佐的交涉已经结束了,负责皇国外交的穆尔汀使节团开始进行撤收的准备工作。
萩菈索卷起西装袖子,又搬起其它的箱子。这时萩菈索停了下来,追着穆尔汀的视线。
即使周围有着负责撤收的人员慌忙地走来走去,穆尔汀却像是待在寂静的森林里一样。
「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萩菈索询问的态度相当认真,穆尔汀下巴一沉表示同意。
「首先,为了再收回潘库拉多,皮耶佐真的会发动战争吗?」
穆尔汀坐在椅子上聆听着问题。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
萩菈索一边把装着文件的箱子放到平台上一边回答。
「反而是我打扰到猊下思考了,真是非常抱歉。」
周围忙碌的人员都停下动作。
「不要在意,继续忙吧。不管外面是什么状况,都不会打乱我的思考。」
穆尔汀举起手,示意他们继续作业,这群人才又活动起来。迭在一起的纸箱放在台车上,再运到外头。撤收作业的途中,情报还是不断冒出,在电话和终端机前交错。
跟皮耶佐的交涉已经结束了,负责皇国外交的穆尔汀使节团开始进行撤收的准备工作。
萩菈索卷起西装袖子,又搬起其它的箱子。这时萩菈索停了下来,遗着穆尔汀的视线。
即使周围有着负责撤收的人员慌忙地走来走去,穆尔汀却像是待在寂静的森林里一样。
「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萩菈索询问的态度相当认真,穆尔汀下巴一沉表示同意。
「首先,为了再收回潘库拉多,皮耶佐真的会发动战争吗?」
穆尔汀坐在椅子上聆听着问题。
「机会也不能说不高呢。」
穆尔汀把手肘放在扶手上,用手背撑住下巴,目光望着室内的大陆地图。萩菈索站在他面前,顺着主君的视线看过去。
「全世界的内战,有八成集中在不到国家总数六分之一的最贫穷国家。贫穷国家的警力薄弱,叛乱势力很容易扩张。另外,在贫穷国家里,那些身为潜在战力的男性教育水平都不高,让他们参与战争的机会成本也较低。」
穆尔汀的眼睛盯着皮耶佐东部,潘库拉多派居民的土地。
「基本上,发生强力内乱的要因就是资源。原料依存度在国内总生产,也就是一个国家在一定期间内产生的附加价值达到百分之二十六的话,发生纷争的风险就会从百分之十四跃升到二十三。在其它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如果原料依存度低,发生纷争的机会就只剩下百分之零点五。」
穆尔汀用数字来表现他的概念,连内乱都可以用机率来表现的思考方式,让萩菈索吃了一惊。
「一般而言,天然资源都是用来丰富先进国家居民的生活,住在资源附近的百姓大多不怎么富裕。」
他一挥手,地图南方的一点亮起光芒。
「从前,位在南方大陆的巴洛亚大公国,是全世界屈指可数的稀有金属、矿物资源及宝石的产地。但是巴洛亚在持续了十多年的内战中,原先的四百三十五万国民,有百分之九遭到杀害,百分之二十一成为难民逃往周边诸国。现在的巴洛亚连国家都算不上.依旧处在数个军阀互斗的战乱状态。」
穆尔汀在现在的地形上,援引过去的例子说明。
「巴洛亚的数字,在预测乌鲁穆共和国发生内乱时当作指标使用。将这个应用在皮耶佐联邦共和国身上,会发现经济产业的原料依存度同样都很高,而咒式制品则是完全仰赖进口。」
收支表显现出来,可以看到巴洛亚和乌鲁穆的经济状况跟皮耶佐在某些部分很相近。
「而且因为有三个民族共同生存在一起,要是民族意识被煽动起来的话,一定会爆发独立的问题。同盟就是打算拉拢已经独立的潘库拉多,将它当作资源的供给地吧。」
穆尔汀的眼睛盯着地图上的一点,也就是皮耶佐联邦共和国的位置。
「正因为如此,皮耶佐为了起死回生的逆转而采取行动。就算皮耶佐和古伊纳姆斯要赌,应该也不会选择发动毫无可能性的战争才对。我到现在还没看清全貌啊。」
萩菈索也能感觉到皮耶佐在蠢蠢欲动,但是她还看不出计划的全貌。
有个情报员从房间里忙得一团乱的人群中穿了出来,跑到萩菈索的身边。情报员在她耳旁轻声报告,接着萩菈索转身面向主公。
「列车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请您动身回到皇都吧。」
听见萩菈索的话,穆尔汀枢机主教长从椅子上起身。
「皮耶佐动乱、雷梅迪乌斯方程式外泄、『古巨人』的动向;归途虽然漫长,但要思考的事情也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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