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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与龙共舞

_45 浅井Labo (日)
此时吉薇的影像一阵摇晃后使断掉。
奇迹似地接通的电话,终于又回复到沉默状态。
我阖起咒信机,无语地放回胸前口袋。
「没问题吗?」
吉吉那的话声响起。
「嗯。」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一项聪明的选择。
还有,连我自己也大感意外的是,我希望能站在吉吉那的身旁。若是在这时逃跑,我就丧失了站在吉吉那身旁的资格。
既强大又美丽,具破坏性的吉吉那。看着我所追求的最强进攻型咒式士,若是我无法再永远追随他的背影,那种失落感会在心中化为强烈的痛楚四处乱窜。
还有,我不可能成为雷梅迪乌斯。
面对那位天才金刚石般的意志,像我这样的凡人无法以理论去加以推翻。这么一来,就只能藉由拯救拉兹耶尔,进而否定对方。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得开始战斗才行。让进攻型咒式士的战争开战吧。」
「冷静一点。现在先等郡警局或威涅尔拍来的讯息」
「住叫,吉吉那,我一定要在这场比赛中获胜。」
我开始在停车场里不断来回走动,并迅速转动脑筋。拉尔豪金公司的进攻型咒式士们,有些从大楼窗户、有些从待命的车中,觉得很稀奇地看着我,但说没有理会他们。
现在能够打破僵局的,就只有自己这颗不太中用的脑袋。我并不具有关键性的独创思考能力和理论。
但是我所拥有的,是一种就连讨厌的事也能记得一清二楚的不良记忆力和搜寻能力,还有容易对他人投注情感的纤细丰富感情,这些应该能派上用场。
「首先,假设却尔斯象棋的天才,死去的雷梅迪乌斯已经摆出了一个完美的棋局。在那种情况下,很遗憾的,靠我的思考能力根本毫无办法对抗。这个想法排除。」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思绪转向男一个想法,无视于吉吉那正用惊愕的神情看着我。
「我能钻的漏洞,就是连雷梅迪乌斯也无法掌握的不确定因子。那会是什么?偶然、或者无法掌握的部分在哪里?」
我先将这个想法保留,跳往下一个思绪。
「雷梅迪乌斯的目的,是嘉尔柏妮雅所在的拉兹耶尔岛还有其相关设施。所使用的咒式弹头,需要数十名咒式士,以及组成式核心,等同于长命龙的咒式和演算能力。」这时我对成立条件感到疑问。「就算『曙光铁锤』再怎么厉害,也无法集结得了那么多名高位咒式士。况且,要捕获长命龙又要使牠服从命令,更是不可能。在这之前,也不可能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就能将巨大的长命龙运进艾里达那吧?」
但是,弹头的确将要发射。我不断在一定的范圈中来回踱步。
「我想对方会在艾里达那取得咒式弹头的主体。雷梅迪乌斯为了得到购买弹头的资金,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从他死去的时点算起,根本没时间另外再寻找咒力的源头,然后才准备启动。所以只能事先安排好一切程序,最后再加上弹头完成计划。」
这时我注意到了。
「不对,等一下!有样东西能够备齐所有必要条件!」诸多理论都串连起来了。「这么一来,可恶!荒唐的真相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得出结论了。我紧盯着奥利耶拉尔大河。
「这场既差劲又无聊的事件的最终结局,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了。」
「我想,这个恐怕就是正确解答。」
我站在死气沉沉的指挥室中,环顾众人。
桌上显示着艾里达那的立体地圈,四周站着各有特色的进攻型咒式士们。
拉尔豪金背靠着墙边坐着,副官亚库托则在他的右手边待命。全副武装的伊吉和嘉贝菈,则是坐在桌子的左右两边。
吉吉那斜靠在后方的出口上,我站在拉尔豪金的另一边向众人说明。现在只能向拉尔豪金事务所的干部们说明一切,然后请大家展开行动。
我静静地吐了口气,接着开始说出结论。
「首先,咒式弹头『六道厄忌魂疫狂宴』,的确会发射。」
「真的吗?」伊吉立即反问。「就算雷梅迪乌斯再怎么天才,又编出了完全的组成式,他也不可能马上能集结到三十人份的高位咒式士咒力、还有长命龙啊……」
亚尔利安人的端正五官上闪过了某种神情,耳上的银环叮铃摇晃。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有一帮家伙已经完成了这项计划。」
我抛出提示:
「你们不觉得,我们一直追捕的对象——祸式,很符合那些条件吗?」
众人的脸上顿时泛起惊愕与恍然大悟。
「这样子啊,如果雷梅迪乌斯是召唤者,的确有可能召唤出亚姆普拉和亚南•嘉兰那种等级的大祸式。那两名祸式为了作好发动咒式兵器的准备,杀了四十二名咒式士,还称此为晚宴的活动吗?」
拉尔豪金摸着胡须低喃,亚库托则是点了点头。
「虽然遭到杀害的人类中有半数以上是咒式士,但被害者四十九人中就有四十二名咒式士,也未免太多。为何我等都没有察觉到呢」
「而那两头祸式拥有等同于长命龙的咒式和演算能力,便成了组成式的核心吗。其是太荒唐了!」
伊吉愤愤然说道。
「继续说明我的推测。贵为祸式支配者的亚姆普拉和亚南•嘉兰,在已死的雷梅迪乌斯的咒式禁锢之下,为了发动咒式而展开行动。」我逐一检视心理层面的条件。「可是,博士针对拉兹耶尔公司而执行的复仇计划,对祸式来说根本无关紧要。牠们只是为了结束这场晚宴,想和我、吉吉那、还有拉尔豪金的咒式士们大战一场罢了。」
顺便还想夺走我的戒指,做个完全的了结吧。但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
「雷梅迪鸟斯无法掌控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大祸式的内心。只有这一点他也束手无策。在雷梅迪乌斯的强力咒式束缚之下,大祸式们无法谈论核心的事。但是既然目的不同,牠们就想到可以用其他方法暗示我们。那么,若牠们以某种行动表达暗示呢?」
我只思考到此,接下来的我也不知道。
「我记得在电视节目中,赫拉姆他们从案件的发生场所和顺序中,推敲出一个伊芙卡文明的文字。」嘉贝菈开始推理。「但是靠那种莫名其妙的古代文明文字,不可能给予我们什么暗示吧。」
「应该是一种更加容易理解、而且带有嘲讽意味的暗示。与亚姆普拉、亚南•嘉兰之间的对话、祸式事件的顺序……」
这时我注意到了某种无意义的符号。
「帮我显示出一连串祸式杀人事件的案发地点!」
亚库托挥了下指尖,艾里达那地间的街角上一一亮起了青色光点。
「这个地图我看到腻了。无论怎么看都毫无规则可言啊,这是在耍我们吧。」
伊吉瞇起眼看向我。
「你们遇到的罗安牙科事件,和我们在古诺雷消防局所处理的事件,一开始我以为这是第一和第二件,但实际上是第十七、第十八件。」
「让我们回溯到事件一开始再来回想,大家不觉得案件地点都分散在艾里达那中心的东西两侧吗?」
「那又如何?你想说他们不单纯只是想慢慢攻进艾里达那吗?」嘉贝菈将手抵在尖细的下颈上,发出疑问。
「首先这一点就很奇怪。如果晚宴是为了收集咒式士的咒力和情报,从人口密度高的市中心开始,有效率地杀害咒式士,应该比较容易搜集到意识情报和咒力吧。没理由牠们一开始不出现在市中心。」
听见我的推测,屋内的所有人低头看向地图。
「那么,罗安牙科出现的是怎样的祸式?」
对于我的提间,嘉贝菈目光中透露出疑惑,但她马上想起而回答:
「那件事的话,是我的第三小队负责处理。那是只身上浮着一个巨大嘴巴的祸式,全身长满了牙齿。」
「那么,出现在拉尔豪金事务所的是个侦察主教。接着两天前的诺迪特动物园事件呢?」
伊吉以疑问的眼神看向我。
「是头大象,不过牠的全身皮闹翻转,内脏清晰可见。简称内脏象。」
确认这些回答补足了我所推理的事实后,我点了点头。
我的手指在立体地图上飞快点着,三个案发地点于是串连起来。对照着地间上的东南西北,呈现出一个四十五度的角。
「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快点简短说明吧!」
我无视于伊吉的发言,在地图上一一显示出祸式的外貌信息。
「在波斯福尔海角出现的,是一个小型渔船的船首上有张人脸、甲板上紧密地长着双手的恶心祸式。」我从出现地点画出一道光线。「接着拉尔豪金事务所出现的是城堡祸式,再和卡席仓库出现的那只会从小鸟进化成大鸟的祸式连在一起。」
将最初的地点和接下来的地点连在一起后,这次出现了个长边直角。
「说的简单一点啦!」
伊吉再也按撩不住拍桌站起。
「不,等一下,伊吉。」至今一直绒默不语的拉尔豪金,低沉地开口:「这样子啊,我也开始有点明白了。这是……」
「没错,祸式们的出现位置,有着一套严格的规则!」
我费尽辛苦才得出这套理论,可不能让拉尔豪金替我把结论说出口。或许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吉吉那的不屑目光正扎向我的脸颊。
「牠们全部都是依循却尔斯象棋的棋子走法。」
亚库托凰叹地叹了口气,拉尔豪金则是沉重地领首。而伊吉和嘉贝菈的表情都是一副不了解两名上司到底是明白了什么。
「我都说了,不要只有你们和老爹他们几个一副了解的样子啦!」
「我知道只可斜走的主教,和只走直线的城堡,不过船和大象哪里是却尔斯象棋的棋子了?」
面对两名进攻型咒式士的发问,我加以说明。
「那个主教棋子,在原始的东方象棋中代表的是棋子『象』。而城堡的棋子,是一路由战车、船到大鸟所演变而来的。」我回想起在拉兹耶尔岛时,嘉尔柏妮雅的说明。「也就是说,祸式的出现地点,是根据棋子的走法所决定的。再补充说明一下,欧达尔退役军人会馆和吉诺雷消防局,是暗指士兵棋的前进。」
吉吉那一副「连这种事也不懂吗」的表情,朝伊吉和嘉贝菈投以轻视的眼神。但是我敢保证,吉吉那自己绝对也不知道。
「在亚南•嘉兰和亚姆普拉出现之前,也就是僧侣和城堡的祸式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们就该注意到了。」
我几乎快对自己的笨脑袋感到绝望。
「详知却尔斯象棋的棋子起源和变迁,又能使用召唤咒的高位咒式士。光凭这些条件,就能明显看出雷梅迪乌斯博士与祸式事件有关。在那种时候都没发现,我们的脑袋瓜还真是奇差无比。」
答案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地告诉我们了。
「最后祸式的支配者对于我们的愚笨看不下去了,还特地山现在我们面前。那两名祸式亲切到令人讶异,给予我们暗示,甚至还进一步开导我们。」
陷入思考的我抬起头,霎时对上伊吉瞪向我的目光。
「我现在明白了那些祸式代表着却尔斯象棋的棋子。不过,这样要怎么找出咒式弹头的位置?根本就毫无头绪。」
「你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吗?」
我开始担心伊吉身为进攻型咒式士的未来。他的确是武艺超群且直觉敏锐,但是推理能力差劲到令人绝望。看来他也忠诚地追随吉吉那选择的道路。
「祸式们对于这次事件的主使者——雷梅迪乌斯,并未拥有契约以外的忠诚心。牠们恐怕也没那种概念吧。」我的脑海中可以鲜明地看见那副景象。「大祸式们若是想呼唤我们到最终舞台去,就只能利用棋子的位置暗示我们。当然,是利用雷梅迪乌斯的棋法。」
在嘉尔柏妮雅病房中所看到的那盘棋局,清楚地在我的脑海组重新浮现。我看见最后的一步棋——是士兵变成了龙。
「这次的事件,是一个以艾里达那为棋盘的雄伟却尔斯象棋棋局。而且呈现的是雷梅迪鸟斯有名的棋局,也就是他在大陆大会中获胜时的终盘棋局!」
众人的脸上窜过惊愕和愤怒。
「太荒谬了!」
伊吉紧咬着牙。发出呻吟声的嘉贝菈则是紧咬唇瓣,一拳重重地打向自己掌心。「竟然能想出这么荒唐的推论,还能理解这种事情,其不愧是嘉优斯。」
面对亚库托错愕的神情,我回以苦笑。
由于初春时被卷入穆尔汀枢机主教的事件中,我也被迫习惯了这种类型的无聊猜谜游戏。
也因为别离时对方送给自己的戒指,害得我遇上麻烦至极的事态。
我的视线落向右手,看见红色戒指正闪烁着光芒。
「然后,在这场荒厉的却尔斯象棋棋局中,落败的国王棋子的位置在——拉兹耶尔岛。而那枚由士兵转变为龙的棋子,回到棋盘中央后并喊出将军的地点,就是那里吗?」
众人追随着拉尔豪金的缥缈目光。
他的目光自拉尔豪金事务所的四楼窗户看向外头。在众多大楼之间,可以看见奥利耶拉尔大河对岸的塞比提亚公园。公园里满是茂盛的绿树群,再往更前方看去,有座高耸朝天的尖塔。
在久远以前,就无法再为艾里达那宣告时辰的——时钟之塔。
第二卷 第十章 蜘蛛的断头台
唉呀,吾友啊,万万不可迫寻不灭的乐土
就算走进无限可能性的领域、划进群星之海
我们也决计无法成为我们之外的存在
古格姆托•瓦伦海德给予雷梅迪乌斯•利瓦伊•拉兹耶尔的回信皇厝四九六年
灰色的岩石地表、冰冷刺骨的寒风。一排人龙走在陡峭悬崖旁突出的狭窄山路上。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位老人步履蹒跚,脚下的小石子不住往崖底滚落。雷梅迪乌斯和娜莉西亚左右搀扶着快掉下悬崖的老人。
「振作一点、德穆尔!」
在鼓励对方的同时,雷梅迪乌斯支撑住德穆尔老人的肩膀。德穆尔脸部表情挣挥,忍耐着
痛楚。他有礼地推开青年的手,坐在滚落至崖边的岩石上,门中一付出一叫长长的叹息。
「雷梅迪乌斯,老朽已经不行了。别管我了。」
「你在胡说什么!德穆尔!」
德穆尔轻摇了摇头,拒绝再站起来。雷梅迪乌斯环顾四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放逐者们的神情已是憔悴不堪。
无论再怎么走,绵延在雷梅迪乌斯他们眼前的,就只有暗灰色的有石。一入夜气温便降到冰点以下,夺走人们的体力,即便是大白天,高山的冰冷空气仍是刺痛着众人的肌肤。若是休息,毒虫便会啃咬人们的躯体,就算喝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泥水,也会因为激烈的腹痛而疼痛难忍。
人们是无法靠近德力拉山脉的。
「……雷梅迪乌斯,虽然大家分享稀少的食物互相扶持到现在,可是已经到极限了。」身为曙光战线干部的哈塔穆说出苦涩的决定。「还能走的就继续走吧。」
「不行!那么一来,我们就和杜伽塔没什么两样!」
雷梅迪乌斯立即反驳。但对于青年的话声,没有任何人表示赞同,大家都低垂着脸。
「这时舍弃同胞、独自苟活下来的话,我们往后该怎么办?做出和独裁者相同的事,还能挺起胸膛和他战斗吗?」
「没错!」娜莉西雅扯开嗓子大喊。「我们和杜伽塔不一样吧!」
听见少女坚毅的话语,老人和青年点了点头。其他一两个人也颔首表示赞同,然后挤出力气,站起身子。德穆尔拚命压下呻吟,也站了起来。
「我不会舍弃任何一个人,绝对要所有人一起活着回去!」
雷梅迪乌斯和娜莉西雅互相扶着对方,再次迈开步伐。早已疲惫不堪的人们也开始踏出脚步。最后,哈塔穆咬着下唇低声说道:
「……但是、但是,总有一天会到达极限的。」
接着在第二天的夜晚,第一个人死亡。是个协助曙光战线的老婆婆。
翌日早晨,两名身为曙光战线的战士且身受重伤的人员死亡。
第三天早上,一名女人和她的孩子死去。到了中午又一名老人逝世。
每天每天都有人死去,大家开始为了食物和水起了激烈的冲突。最后雷梅迪乌斯处决了三名争夺食物的男子。
在第三十三天晚上,活下来的二十四人在岩荫下围着火堆休息。
在微弱的火焰照亮之下,每张脸庞都是憔悴且疲惫不已。彷佛是一群苍白消瘦的亡者们。
「雷、雷梅迪乌斯啊。」德穆尔呼吸急促地开口说话:「我、不行了。在、在这里、了结我、吧。」
那名老兵背靠在岩石上坐着,脸上已是浓冽的死亡之相。」一旁的雷梅迪乌斯无法直视德穆尔的脸庞。
「像你、和娜莉西雅这样、年轻又有、活力的人们,继续往前走吧。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
德穆尔嘎哑的字句掉落到地面上,散落开来。
「你、和我、是正确、的吗?有一天、真的能、幸福吗?」
雷梅迪乌斯无法回答,只是拿起枯木朝火堆中丢去。
青年抬起头,德穆尔的脸色已呈死灰,紧闭双眼。雷梅迪乌斯将手探向老兵干裂的唇瓣。
德穆尔已经没有呼吸了。
雷梅迪乌斯握紧颤抖的拳头,用力打向地面。顿时皮肉绽开,鲜血渗进砂石问。
这时,一阵划破夜空的惨叫声响起。雷梅迪乌斯连忙在夜晚的德力拉山脉中疾速奔驰。
在岩石群外,德力拉山的黑暗中浮现出枯木的轮廓。在枯木下,娜莉西雅惨遭撕开的衣服裂缝中,暴露出赤裸的肌府。有个壮顿的男子正压在少女身上。是哈塔穆。
「哈塔穆!你在做什么?」
当哈塔穆一转过头来,雷梅迪乌斯的拳头立刻揍上对方的脸颊。两名起了争执的男人滚倒在夜晚的岩石地表上。
接着急促的呼吸声和殴打血肉的声音响起。雷梅迪乌斯发出怒吼,将哈塔穆的后脑勺往岩石砸去。
「为什么、做这种事?娜莉西雅她、娜莉西雅她!」
鲜血从裂开的唇瓣中淌下,同时雷梅迪乌斯不断发出怒喊。青年的双手勒住哈塔穆的脖子。
「谁、理她啊!既然她都被杜伽塔侵犯过了,我侵犯她也没差吧!」
哈塔穆的眼睛发出混浊的光芒,嘴角冒着血泡张口大笑。
「住手、不要啊、为什么……」
雷梅迪乌斯回过头,娜莉西雅正拉紧身前的衣服,几近崩溃地哭喊。
「反正为了你的理想,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那么在最后让我好好享受一下也没关系吧!」
哈塔穆开始大放厥词。雷梅迪乌斯心中燃起一把熊熊的怒火。
遭到暴政虐待的人们,应该要追寻理想才是。但是当情况有所改变后,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变成了施暴者。
人类就是这种生物吗?不论是杜伽塔、还是雷梅迪乌斯和曙光战线,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雷梅迪乌斯心中充满悲哀。
他在勒住哈塔穆的双手上施加力道。哈塔穆没有反抗。
「……雷梅迪乌斯、我、好怨恨你啊。」即使喉咙遭到勒紧,哈塔穆仍是放声大笑。「就凭、你的理想、拯救不了、任何人。」
下一秒,哈塔穆的脖子已遭折断,口中淌下鲜血。男人就这么张大着眼死去。
尔后,生存者们变成了原始的野兽。
大家开始互相猜忌,将原本应该互相分享的食物和水偷偷藏起。
在第四十一天,发生了很明显是自己人所为的杀人事件。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都是纠纷不断。老人、女人和小孩。弱小者开始遭到抢夺、掠杀。到了最后,甚至分出派系互相斗争。
连雷梅迪乌斯也变得无法约束他们。在第四十八天,曙光战线的同胞们终于开始互相残杀。
第四十九天,活下来的人数只剩寥寥七人。接着又发生争执,添了三名死者。
第五十四天,有两人反对将食物分给衰弱的娜莉西雅,向她偷袭。于是雷梅迪鸟斯杀了那两个人。
最后,生存有仅剩雷梅迪乌斯和娜莉西雅。
贝尔蒙提亚尼斯•格格尔穆多•奥赛蒂克钟塔。
这座钟塔耸立于奥利耶拉尔大河上的一块半岛形土地上。
不仅是观光客,连当地居民也嫌正式名称太过冗长,直接简称为钟塔。
原本在皇历三三年,当时由奥赛蒂克伯爵家统治艾里达那,族中一个名为贝尔蒙提亚尼斯的大贵族,为了增添自己的威信而建造了城堡。但是在皇历三五二年的战乱中,城堡的中央地区遭到咒式攻击重创。
贝尔蒙提亚尼斯的子孙,奥赛蒂克伯爵家的格格尔穆多,为了重建祖先所建的战后城堡,投入私人财产大力推动修复工程。
但或许是格格尔穆多忽然对祖先兴起反抗意志吧,就在同一年,在崩塌的中央地区上又新建了一个巨大钟塔,然后时光流转到了今天……
那座状似暸望塔的庞大丑陋钟塔,以建筑工艺的角度来看简直毫无美感可言。而且在现今高耸大楼林立的时代,二十楼左右的高度一点也不显眼。
由于它日渐老旧,原本打算进行修复工程,但大咒震之后的复兴计划已让市政府的预算用謦,修复工程只能停摆。因此自好几年前起就封锁入口,弃置在那里无人问津。
钟塔已经成为市民偶尔远目眺望、才想起它还存在的一栋建筑。
我抬头看着钟塔的灰墙,思索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由于说在树荫下以不向然的姿势进行仰视,腰椎开始按痛。吉吉那正倚着树干,我在他身旁坐下。
「如果郡警局的咒式特化镇压部队,和拉尔豪金公司的人一起冲进去,就能凑成总数超过一百三十人的进攻型咒式士大部队呢,可惜啊。」
我重新调整知觉眼镜的位置,喃喃说道。吉吉那回答:
「嗯,至少集结到四十名十层级以上的高位咒式士了。就算亚南•嘉兰和亚姆普拉这两名祸式再怎么厉害,聚集了这么多名高位咒式士的话,就能压制住他们了……应该吧。」
我和吉吉那只能进行假设性的对话。
「如果确定位置,就能宣告是我们人类的胜利!……的话就好了。」
我望向树林那头,和跪在地上的贝利克眼神对上。
「万分抱歉哦。」
刑警穿着一身与本人不搭的积层铠甲,沉着脸出声回应。
「几乎所有的那习和咒式特化部队,都赶去关向拉站耶尔岛的沿岸一带。现在离爆炸时间只剩二十四分钟,不可能赶得来这里。而且」
「我知道,上层他们不相信说的推测吧?」
贝利克一脸苦涩地低下了头。
「就连我也无法肯定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我想稍微减轻贝利克的自责感。「雷梅迪乌斯和祸式事件的相关性实在是太过一致,反倒像是亚姆普拉和亚南•嘉兰设下了陷阱,引诱我们上钩。」
「我和三名部下光是为了确认实情而自愿来此,就已经煞费苦心了。郡警本队正往其他地点展开搜索。」
「西尔贝里欧市长所采取的安全策略,也是基于只有拉兹耶尔岛上的人会遭到杀害的前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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