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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选集

_22 (现代)
文任用非人,变生肘腋,致北伐大计功败垂成,当引咎辞职。其二,对陈炯明所率叛军当扫灭之,
毋使以祸粤者祸国。其三,护法事业,当以合法国会完全自由行使职权为究竟。其四,关于民国统
一与建设,当实行工兵计划,发展实业,尊重自治。至文个人,以创立民国者之资格,终其身为民
国尽力,无间于在位在野。凡此荦荦诸端,凡我同志所宜深喻者也。
近据报告:许崇智、李福林、黄大伟等部现在赣东者有众万余人,朱培德、陈嘉祐等部现在湖南
者亦有众万余人,服装饷糈固待补充,而军力未失,士气至厉,疲劳恢复,不难再举。黄明堂在高、
雷、钦、廉举兵讨贼,以为响应,迟不及事,退至桂境。而两粤同志军队蓄志杀贼、待时而动者,为
数尤多。陈炯明叛党祸国,纵兵殃民,罪恶贯盈,难稽显戮。凡我同志,但当踔厉奋发,努力不懈,
粤难平定为期必不远也。
至于国事,北方将士既有尊重护法之表示,援洁己以进之义,开与人为善之诚,理所当尔。各
方面使者来见,一切言论,悉取公开,但以主义相切磋,则举凡营私垄断之言,悉无自而入。若能
以同力合作之结果,俾护法事业完全无憾,则数年血争,卒能导民国入于法治之途,庶几牺牲不
为徒劳,而吾党报国之忱亦得以少慰。至于以息事宁人为借口,而枉道以求合,吾党之士所不屑为,
无俟言也。
于此犹有言者:文率同志为民国而奋斗垂三十年,中间出死入生,失败之数不可偻指,顾失
败之惨酷未有甚于此役者。盖历次失败虽原因不一,而其究竟则为失败于敌人。此役则敌人已为我
屈,所代敌人而兴者,乃为十余年卵翼之陈炯明,且其阴毒凶狠,凡敌人所不忍为者,皆为之无
恤,此不但国之不幸,抑亦人心世道之忧也。迹其致此之由,始则虑文北伐若有磋跌,累及于己,
故务立异以求自全。充此一念,遂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不恤,其心虽鸷,其胆则怯。顾革命党人常以
国民之前锋自任,当其一往直前之际,前敌未可料,后援亦未可必,其所自任者,本至险而至难,
苟无坚确之操,则中道溃去,或半途离畔,亦事所恒有。数年以来,护法事业蹉跎未就,与于此役
者,苟稍存畏难苟安之意,鲜有不失其所守者。特陈炯明之厚颜反噬,以求自全,为仅见耳。然疾
风然后知劲草,盘根错节然后辨利器,凡我同志,此时尤当艰贞蒙难,最后之胜利终归于最后之
努力者,此则文所期望者也。余不一一,此候
公安
孙文谨启 十一年九月十八日
据鲁直之等编《陈炯明叛国史》福州一九二二年十一月出版中的《孙总统致海外同志书》

北京黎宋卿先生、张敬舆先生、冯焕章先生,天津段芝泉先生,奉天张雨亭先生,保定曹仲珊先
生,洛阳吴子玉先生,南京齐抚万先生,杭州卢子嘉先生,并各省农工商学各界及各报馆转全国
国民公鉴:
文于往年八月十五日发表宣言,对于国事,主张使护法问题完全解决,以和平方法促成统一;
对于粤事,主张讨伐叛国祸粤之陈炯明,以申国法而靖粤难。今者,讨贼诸军已逐去陈逆而戡定粤
局,则障碍既除,建设斯易。文于抚辑将士及绥靖地方外,当竭尽心力以敦促和平统一之进行,并
务以求达护法事业之圆满结束。如是,庶几六年以来之血战,卒得导民国于法治之途,凡诸为国牺
牲者可得代价而少慰,而此分崩离析之局亦卒得归于统一,文始获与国人雍容讨论以图治。
惟旷观全国,以北京政府尚未纯践合法之涂辙,故犹多独立自主省分,北京命令不能遽及,
统一之业仍属无期。回忆年来南北纷争,兵灾迭见,市廛骚扰,闾阎为墟,盗匪乘隙,纵横靡忌,
百业凋残,老弱转徙,人民颠连困苦之情状,悚目恫心。文窃以为谋国之道,苟非变出非常,万不
获已,不宜轻假兵戎,重为民困。前者西南起义,特因护法之故,不得已而用兵。至于今日,则各
方渐有觉悟,信使往来,力求谅解,较之昔时已为进步。曩者法统之复,亦可为时局一大转捩,诚
得西南护法诸省监护匡助,以底于成,此时之中国当已入于法治之轨。徒以陈逆叛变,护法政府中
断,而北京政府所为,遂致任情而未及彻底。且以毁法之徒,谬托于恢复法统,国会纠纷,及今未
解。而于人民所渴望之裁兵、废督诸大端,反言行相违,不复稍应其求,而增兵备战之息,乃嚣然
尘上。不知兵日益增,政日益弊,长此不悛,匪特求治无期,助乱速祸,实未知所止。
今之大病,固在执政柄兵者未有尊重法律之诚心,而国中实力诸派利害不同,莫相调剂,亦
其致此之缘故。试举今日国内势力彼此不相摄属者,辜较计之,可别为四:一曰直系,二曰奉系,
三曰皖系,四曰西南护法诸省。此四派之实际利害,果以何冲突,亦自难言。然使四派互相提携,
互相了解,开诚布公,使率归一致,而皆以守法奉公引为天职,则统一之实不难立见。文今为救国
危亡计,拟以和平之方法,图统一之效果,期与四派相周旋,以调节其利害。在统一未成以前,四
派暂时划疆自守,各不相侵,内部之事,各不干涉,先守和平之约,以企统一之成。倘蒙各派领袖
谅解斯言,文当誓竭绵薄,尽其力所能及,必使和平统一期于实现。而和平之要,首在裁兵;未有
张皇武力,滥行招募,而可讼言和平以餂人者。诚知兵多之足以乱国祸民,则减之惟恐不速,不容
借端推诿,以黩武之私衷,为强国之瞀论。各派首领不乏明达,见义勇为,当仁不让,其间当大有
其人在也。
当世谬说,有谓须俟统一后始可议及裁兵者。此未免为怙乱之谈。何者?兵不裁则无和平,无
和平则难统一。盖拥兵以言政而政紊,拥兵以言法而法螅荨g咳ㄊ⒃蚬硭ィ淞φ旁蛭闹纬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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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谈、堕空之论,其裁兵办法,可以坐言起行者,文筹之已审,其纲要有三:一、本化兵为工之旨,
先裁全国现有兵数之半。二、各派首领赞成后,全体签名,敦请一友邦为佐理,筹划裁兵方法及经
费。三、裁兵借款,其用途除法定监督机关外,另由债权人并全国农工商学报各团体各举一人监督

之。其详细条目,则由专员妥订,诸公朝赞<成>则夕可见诸施行。此在诸公一转念间,而国民将咸
拜嘉赐;文亦当率西南诸将,敬从诸公之后,不敢有避。
统一成而后一切兴革乃有可言,财政、实业、教育诸端始获次第为理,国民意志方与以自由发
舒,而不为强力所蔽障。其为统一,则永久而非一时,精神而非形式,国人同奋于法律范围之内,
而无特殊势力之可虞。盖兵者所以防国,而非私卫及假以窃权之具也。能如是,乃真民治,重符共
和盛轨,以与列强共跻于平等之域,百世实利赖之。不然者,民岩可畏,不戢自焚。文爱国若命,
将不忍坐视沦胥,弗图拯救。诸公之明,当不复令至此。语曰:“人之好善,孰不如我。”诸公当代
人贤,谋国有素,其一聆鄙言而决然许之、毅然行之乎?此实诚悃之忠言,期代人民呼吁,而冀诸
公相与为实践,以矫虚与委蛇之失,而塞河清难俟之讥也。敬布区区,愿闻明教!
孙文 民国十二年一月二十六日发于上海
据上海《民国日报》一九二三年一月二十六日《孙中山先生和平统一宣言》

同志诸君:
今天是本党恳亲大会继续开会的日期。诸君这次到广东来开恳亲大会,是要做一些什么事呢?
诸君要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事,便先要知道本党是什么性质。本党自成立以来,始终都是革命党。辛
亥年革命推翻满清、创造民国,一直到今日,徒有民国之名,毫无民国之实。关于民国的幸福,人
民丝毫都没有享到。今年是民国十二年。在这十二年之中,人民不但是没有享民国的幸福,并且各
省发生战事,到处都有兵变,年年都是受痛苦。这是什么原故呢?就是由于革命没有成功。因为革
命没有成功,所以真正的民国,无从建设。我们从此要建设民国,所以还要来革命。民国一天没有
建设好,本党就要奋斗一天。诸君都是本党的党员,便要担负这个奋斗的责任。
本党最发达的地方,是海外各埠。海外华侨很多的地方,都有中国国民党。华侨的思想开通较
早,明白本党的主义在先,所以他们革命也是在先,每次起革命都是得海外同志的力量。但是本党
在辛亥年革命,能够推翻满清、创造民国,何以十二年以来,不能一气呵成,建设民国呢?就是因
为国内大多数人民,还不明白民国的道理,不了解本党的主义。因为大多数人民不了解本党的主义,
所以本党在中国革命,从前的破坏成功,现在的建设不能成功。我们要本党的革命,自破坏以至建
设彻底做成功,还要国内外同志大多数都担负这个责任,更行努力去奋斗。
本党政府此刻建设在广东,在这个政府所管辖之地,国内人民加入本党者寥寥无几。回想南京
政府成立之时,本党的党务该是何等发达,本党的气象该是何等蓬勃!何以本党在南京政府之时
便那样兴盛,此刻在广东反不如前呢?原因就是在本党分子此刻过于复杂,党内的人格太不齐,
令外人看不起,所以外人都不情愿加入,帮助本党来奋斗。譬如许多党员,总是想做大官。如果是
得志的,做了大官便心满意足;这些党员的心理,以为达到了做官的目的,革命事业便算了结一
样。若是不得志的,不能做大官,便反对本党,去赞成敌党。至于热心党务、真正为本党主义去奋斗
的,固然是很不少,但是大多数党员都是以加入本党为做官的终南捷径。因为加入本党的目的都是
在做官,所以党员的人格便非常卑劣,本党的分子便非常复杂。诸君现在这地开恳亲大会,要想振
兴党务,讨论的事件当然是很多,照本总理看起来,最要紧的事,是应该乘此机会把那些不良的
分子设法去淘汰。那些不良的分子都淘汰完了,留下来的分子自然是很优秀的,大家从此便可以振
作精神,一致为主义去奋斗。做党员的精神是在什么地方呢?就是能够为主义去牺牲。大家为党做
事,事无大小,必须持以毅力,彻底做成功。平日立志,应该想做大事,不可想做大官。如果存心
做大官,便失去党员的真精神!
本总理向来主张以党治国。以党治国的这一说,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所有的党员都要做官,
才算是治国呢?如果党员的存心都以为要用党人做官,才算是以党治国,那种思想便是大错。大家
都知道,满人灭了中国之后,就是以满清治中国。试问当满清的时候,全国所有的大官是不是都用
满洲人去做,才算是满清治中国呢?完全不是的。最初满清入关的时候,便用洪承畴治中国。洪承
畴是什么人呢?洪承畴就是汉人。到了后来,满清更用许多汉人来治中国。推到春秋战国的时候,
有很多国家都是聘用客卿治国,象李斯相秦、楚材晋用,都是用外来的人治国家。因为要某人做某
官,就是要那一个人去做那一件事。如果那个人的才能,可以做那件事,才可以使他做那个官。若

是他的才能不能做那件事,他一定要去做那个官,便是不胜任,便没有好结果。好象诸君在家内要
有好菜吃,便要专请一个好厨子;要做好衣穿,便要专请一个好裁缝;要做好屋住,便要专请一
个好建筑工程师。这些厨子、裁缝和建筑工程师的任务,在诸君自己家内的人不能够说都可以做得
到。诸君自己家内的人,不能够说都要做厨子、裁缝和建筑工程师。诸君要请厨子、裁缝和建筑工程
师,家内的人便不能一定要反对。国就是大众的一个大家庭,国事就是和家事一样。如果说要党员
做官才算是以党治国,那么,本党的党员现在有三十多万,广东的知县只有九十多个,其余的大
官更是很少,用这样少的官怎么能够分配到这样多的党员呢!所谓以党治国,并不是要党员都做
官,然后中国才可以治;是要本党的主义实行,全国人都遵守本党的主义,中国然后才可以治。简
而言之,以党治国并不是用本党的党员治国,是用本党的主义治国,诸君要辨别得很清楚。至于本
党党员若是确为人才,能胜大任的,自当优先任用,以便实行本党的主义。倘若有一件事发生,在
一个时机或者一个地方,于本党中求不出相当人才,自非借才于党外不可。
本党自成立以来,在国内进步很慢,在海外进步很快;但是到民国以后,就是海外进步也不
很快。这是什么缘故呢?就是由于一般华侨党员,自以为革命成功,我是党员应该得官做,如果得
不到官做,便心灰意懒,失却原来奋斗的精神。所以弄到海外各处党务,至今都没有朝气,各处都
是暮气很深,前途是很危险的。我们要除去现在的暮气,恢复朝气,便要诸君恢复从前为党奋斗之
精神,要存心做大事,不可存心做大官,然后本党才可望蒸蒸日上,不致失败。若长此以往,本党
前途便很危险,便要失败。本党革命在十二年以前,过去的失败,不知道有了多少次。譬如在辛亥
年,假若有好方法能实行以党治国,我相信从南京政府以后,决不致弄到今日,象这样的大失败。
但是失之东隅,还可以收之桑榆,亡羊补牢,还未为晚。诸君在广东开恳亲大会,能够研究从前的
错误,赶快改良,所谓“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从今日以后,便消
灭以往的错误,从新振作精神,发奋有为,本党前途,还是有无穷的大希望。
本党自成立以来,成功的次数少,失败的次数多。现在得到广东这片干净土做我们的策源地,
可算是一个小小的成功。诸君这次到此地来开恳亲大会,也是一个不易得的机会。试问这个地盘,
今天归我们所有,将来能不能够保守呢?诸君今年在此地开恳亲大会,明年还可不可以再在此地
开恳亲大会呢?以后可不可以永远在此地开恳亲大会呢?这个“可不可以”没有别的问题,只问
我们自己能不能够尽心尽力,求一个保守这个地盘的方法。如果能够求得保守这个地盘的方法,并
且把那个方法能够发扬光大,诸君此后不但是年年可以在广东开恳亲大会,并且可以把这个恳亲
大会移到南京、北京去开。这个保守地盘的方法是什么呢?就是在得人心。人心一得,这个地盘便永
远归我们所有,别人便争夺不去。人心一失,这个地盘便要归别人所有,不但是诸君不能再来开恳
亲大会,就是本党的无论什么事业都不能在此地做。人心就是立国的大根本。辛亥年满清之所以亡,
是亡于他们失去了这个根本;民国之所以成,就是成于我们得到了这个根本。我们现在要保守这个
地盘,便要得广东的人心。以后要扩充这个地盘,吸收各省,统一全国,便要得各省的人心,得全
国的人心。
得人心的方法很多,第一是要本党现在的党员,人格高尚,行为正大。不可居心发财,想做大
官;要立志牺牲,想做大事,使全国佩服,全国人都信仰。然后本党的基础才能够巩固,本党的地

盘才能够保守。我每次要诸君革命,总是劝诸君牺牲。今日说要牺牲,明日也说要牺牲,究竟要牺
牲到什么时候为止境呢?民国一天没有建设成功,三民主义一天没有完全实行,我们的牺牲便没
有一天的止境。要三民主义完全实行,我们革命彻底成功,那才是我们牺牲的止境,那才是我们牺
牲的报酬。
第二是要诸君注重宣传,教本党以外的人都明白本党的主义,欢迎本党的主义,然后本党施
行主义便无阻力,便无反抗。本党在辛亥年革命成功的道理,就是由于一般先烈自己能够牺牲,为
主义去奋斗,并且把本党的主义宣传到全国人民,令全国人心都赞成革命,所以武昌起义一经发
动,便全国响应。当时武昌的革命军,没有离开武昌一步,没有打到各省,各省便同时响应来革命,
就是由于各省人民受过了本党主义的宣传。现在本党放弃宣传,这是一个大错误!至于不肖党员,
行为不正,或假本党党员名义在外招摇,更是失全国人心的大原因。
本总理知道,本党党员固然不能说是人人都好,但是相信本党的主义的确是适合中国国情,
顺应世界潮流,建设新国家一个最完全的主义。诸君把这个主义宣传到全国,使全国人民都赞成,
全国人民都欢迎,便是用这个主义去统一全国人民的心理。到了全国人民的心理都被本党统一了,
本党自然可以统一全国,实行三民主义,建设一个驾乎欧美之上的真民国。要达这个目的,便要诸
君实行普通的宣传。宣传就是劝人。要劝世人都明白本党主义,都来倾向本党,便要诸君自己先明
白三民主义、五权宪法,知道怎么样去宣传。到了知道怎么样去宣传,那便是宣传人才。要有很多的
宣传人才,非要办一个宣传学校,慢慢的养成不可。依我看,诸君今天开这样的盛会,要有好成绩,
最要紧的事是先办一个宣传学校,养成这种人才。如果这种学校办成了,我在每星期之中,也可以
抽出多少时间到学校来演讲,担负教师的责任。
我从前提倡革命,常常遇到很多的反对人。过细考察那些反对人的心理,大概都是挟持成见,
不肯改变。我总是用尽方法去开导,反复规劝,以至于了解而后已。并且把那些最反对的心理,变
成最赞成的心理,热心为本党尽力,替本党的主义去奋斗。由这样看起来,此刻想实行本党主义,
要从这个恳亲会闭会以后本党的党务便能够进步,还是非从宣传上做工夫不可。宣传工夫,就是以
党治国的第一步工夫。现在广东的人民号称三千万,本党党员有三十万,如果一个人能够宣传十个
人,在一年之后便可以得三百万人的同志,在三年之后便可以得一千五百万人的同志。有了一千五
百万人的同志,就是广东的人心有了一半来归化本党;到了广东的人心有一半归化本党,本党便
可实行以党治粤。再用一千五百万做基本,推广到各省去宣传,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不到三
五年,便可以传到四万万。到了四万万人都受过了本党的宣传,四万万人的心理便要归化本党;到
了四万万人的心理都归化本党,本党便可实行以党治国。现在广东的三千万人之中,真正明白本党
主义的人几几乎不及三万,只有千分之一,力量实在是太薄弱;但是能够利用这三万人做基本,
到处去宣传,还是很有效力,前途还是很有希望。譬如本党从前在日本组织同盟会所得的会员,不
过一万多学生,他们回国之后到各省去宣传,便收辛亥年武昌起义登高一呼,全国响应,不到半
年全国就统一的大效果。由这样看起来,革命的发起人不怕少,只要大家负起责任来,到各处去宣
传,前途总是很有希望的。

我们从前去革命,不但是自己的性命难保,并且还有抄家灭族的危险。我们从前有那样的大危
险,还能够去革命,那是什么原故呢?就是由于我们富于牺牲的精神。因为我们有很大的牺牲精神,
所以后来革命能够成功。我们现在革命要象以前的一样成功,那么,今天的恳亲会不但是形式上要
振作精神,并且要大家从今天起,把从前的牺牲精神再恢复起来。如果大家恢复了从前的牺牲精神,
便不怕有什么难事,便不愁现在的革命做不成功。我们无论做什么事,只要问心无愧,凭真理去做,
就是牺牲了,还是很荣耀。象黄花岗的七十二烈士、打死孚琦的温生财,为主义去革命,成仁取义,
留名千古,至今谁人不敬仰他们呢?就是千载之后,谁人又不去纪念他们呢?他们那些人的牺牲,
真是虽死犹生,死在九泉之下都是很瞑目的。古人说:“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盖人类牺
牲的价值,有比生命还要贵重的,就是真理和名誉。七十二烈士和温生财为真理和名誉而死,他们
死后的酬报,不只是立纪念的石碑;革命成功,中国富强,全国人民都可以享幸福,那就是他们
的大酬报!我们要得将来的大酬报,眼前便不能不牺牲。那种大酬报,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得到的,
或者要十年八年二十年才可以得到。凡百事业,收效愈速,利益愈小;收效愈迟,利益愈大。我们
革命要收国强民富的大利益,眼光便要远大,要为十年百年之后来打算,不要为眼前来打算。
我们国民党就是革命党。革命的方法,有军事的奋斗,有宣传的奋斗。军事的奋斗,是推翻不
良的政府,赶走一般军阀官僚;宣传的奋斗,是改变不良的社会,感化人群。要消灭那一般军阀,
军事的奋斗固然是很重要;但是改造国家,还要根本上自人民的心理改造起,所以感化人群的奋
斗更是重要。因为这个原因,诸君从今以后,便要尽力去宣传,介绍国人加入本党。在一年之中,
不要做很多的事,只要一个人感化十个人,介绍十个人入党。我想一个人介绍十个人,不是难事。
再过一年二年以后,便是以十传百,百传千,推广到全国,那就是全国的人心完全被本党所感化。
到了全国的人心都归化于本党,就是本党的革命大告成功。
据黄昌谷编《孙中山先生演说集》上海民智书局一九二六年二月出版中的《党员不可存心做官》

鄙人往年提倡民族主义,应而和之者特会党耳,至于中流社会以上之人,实为寥寥。乃曾几何
时,思想进步,民族主义大有一日千里之势,充布于各种社会之中,殆无不认革命为必要者。虽以
鄙人之愚,以其曾从事于民族主义,为诸君所欢迎,此诚足为我国贺也。顾诸君之来日本也,在吸
取其文明也,然而日本之文明非其所固有者,前则取之于中国,后则师资于泰西。若中国以其固有
之文明,转而用之,突驾日本无可疑也。
中国不仅足以突驾日本也。鄙人此次由美而英而德、法,古时所谓文明之中心点如埃及、希腊、
罗马等,皆已不可复睹。近日阿利安民族之文明,特发达于数百年前耳。而中国之文明已著于五千
年前,此为西人所不及,但中间倾于保守,故让西人独步。然近今十年思想之变迁,有异常之速度。
以此速度推之,十年、二十年之后不难举西人之文明而尽有之,即或胜之焉,亦非不可能之事也。
盖各国无不由旧而新。英国伦敦先无电车,惟用马车,日本亦然。鄙人去日本未二年耳,再来而迥
如隔世,前之马车今已悉改为电车矣。谓数年后之中国,而仍如今日之中国,有是理乎?
中国土地、人口为各国所不及,吾侪生在中国,实为幸福。各国贤豪,欲得如中国之舞台者利
用之而不可得。吾济既据此大舞台,而反谓无所借手,蹉跎岁月,寸功不展,使此绝好山河仍为异
族所据,至今无有能光复之,而建一大共和国以表白于世界者,岂非可羞之极者乎?
西人知我不能利用此土地也,乃始狡焉思逞。中国见情事日迫,不胜危惧。然苟我发愤自雄,
西人将见好于我不暇,遑敢图我。不思自立,惟以惧人为事,岂计之得者耶?
所以鄙人无他,惟愿诸君将振兴中国之责任,置之于自身之肩上。昔日本维新之初,亦不过数
志士为之原动力耳,仅三十余年,而跻于六大强国之一。以吾侪今日为之,独不事半功倍乎?
有谓中国今日无一不在幼稚时代,殊难望其速效。此甚不然。各国发明机器者,皆积数十百年
始能成一物,仿而造之者,岁月之功已足。中国之情况,亦犹是耳。
又有谓各国皆由野蛮而专制,由专制而君主立宪,由君主立宪而始共和,次序井然,断难躐
等;中国今日亦只可为君主立宪,不能躐等而为共和。此说亦谬,于修筑铁路可以知之矣。铁路之
汽车始极粗恶,继渐改良,中国而修铁路也,将用其最初粗恶之汽车乎,抑用其最近改良之汽车
乎?于此取譬,是非较然矣。
且夫菲律宾之人,土番也,而能拒西班牙、美利坚二大国,以谋独立而建共和。北美之黑人,
前此皆蠢如鹿豕,今皆得为自由民。言中国不可共和,是诬中国人曾菲律宾人、北美黑奴之不若也,
乌乎可!
所以吾济不可谓中国不能共和,如谓不能,是反夫进化之公理也,是不知文明之真价也。且世
界立宪亦必以流血得之,方能称为真立宪。同一流血,何不为直截了当之共和,而为此不完不备之
立宪乎?语曰:“取法于上,仅得其中。”择其中而取法之,是岂智者所为耶?鄙人愿诸君于是等

谬想淘汰洁净,从最上之改革着手,则同胞幸甚!中国幸甚!下略
据《民报》第一号东京一九○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出版过庭陈天华《纪东京留学生欢迎孙君逸仙事》

木堂先生大鉴:
山田君来称,先生此次入阁,将大有为,可助吾人未竟之志,以解决东亚百年问题,闻之狂
喜。久欲修书商榷,以广东军事尚未解决,遂致未果。
今以曹锟窃位,举国同愤,西南已声罪致讨,行将令四川、湖南、广东三省之师及滇、桂同志各
军大举北伐,同时联络张作霖、段祺瑞、卢永祥,同力合作以破国贼。惟曹锟之甘冒不韪而公然窃位
者,其先固有强国为之后盾,故敢有如此也。按之列强传统之政策,当不愿中国之致治图强,故有
历次反对革命之举;此次吾人举动,亦当受列强种种之挠阻,可无疑也。贵国对支行动,向亦以列
强之马首是瞻,致失中国及亚洲各民族之望,甚为失策也。今次先生入阁,想必能将追随列强之政
策打消,而另树一帜,以慰亚洲各民族喁喁之望。若能如此,则日本不忧无拓殖之地,以纳其增加
之人口;吾知南洋群岛及南亚各邦,必当欢迎日本为其救主也。请观尼泊尔、不丹二国,虽受英国
统治百有余年,而仍纳贡称藩于中国,是民族之同情大于政治之势力也。倘日本以扶亚洲为志,而
舍去步武欧洲帝国主义之后尘,则亚洲民族无不景仰推崇也。
自欧战而后,世界大势已为之一变。强盛如英,加以战胜之余烈,尚不得不退让而许爱尔兰之
自由,允埃及之独立,容印度之解放,其故何也?此即欧战而后,发生一种新世界势力也。此势力
为何?即受屈部分之人类咸得大觉悟,群起而抵抗强权之谓也。此部分人类以亚洲为最多,故亚洲
民族亦感此世界潮流,将必起而抵抗欧洲强权也。今之突厥,其先导也;波斯、柯富汗,其继步也;
其再继者,将有印度、巫来由也。此外更有最大最要而关系于列强之竞争最烈者,即支那之四万万
人是也。其能奴此四万万人者,则必执世界之牛耳也。故列强中初有欲并吞之者,而阻于他强,遂
有议而瓜分之者,不期适有日本崛起于亚东之海隅,而瓜分之谋又不遂。当此之时,支那之四万万
人与亚洲各民族,无不视日本为亚洲之救主矣。不图日本无远大之志、高尚之谋,只知步武欧洲之
侵略手段,竟有并吞高丽之举,致失亚洲全境之人心,殊为可惜!古人有云:“得其心者得其民,
得其民者得其国。”倘日本于战胜露国之后,能师古人之言,则今日亚洲各国皆以日本为依归矣。
英国今日之许爱尔兰以自由,允埃及以独立,即此意也。倘日本能翻然觉悟,以英之待爱尔兰而待
高丽,为亡羊补牢之计,则亚洲人心犹可收拾。否则,亚洲人心必全向赤露而去矣,此断非日本之
福也。夫赤露者,欧洲受屈人民之救主而强权者之大敌也,故列强之政府出兵攻露而各国人民则反
攻其政府,故英、佛、米等国皆以其人民之内讧而不得不撤回征露之师。今亚洲人民之受屈者比欧洲
人民尤甚,故其望救亦尤切,本洲既无济弱扶倾、仗义执言之国,故不得不望于赤露。波斯、阿富汗
已遂其望矣,支那、印度亦将赖之。吾切望日本深思而善处之,幸毋一误再误!夫当欧战之初,日
本溺于小信,昧于远图,遂失其一跃而为世界盟主之机会,以贻世界有再战之祸。日本志士至今回
顾,犹有痛恨太息者,想先生或犹忆灵南坂之半日长谈也。先生昔以不能行其志而拒入大隈内阁,
然今先生竟入阁矣,想必为能行其志之时,故不禁为先生长言之、深言之也。
夫再来之世界战争,说者多谓必为黄白之战争,或为欧亚之战争,吾敢断言其非也,其必为
公理与强权之战也。而排强权者固以亚洲受屈之人民为多,但欧洲受屈人民亦复不少,是故受屈人
民当联合受屈人民以排横暴者。如是,在欧洲则露独为受屈者之中坚,英佛为横暴者之主干;在亚

洲则印度、支那为受屈者之中坚,而横暴者之主干亦同为英佛;而米国或为横暴者之同盟,或为中
立,而必不为受屈者之友朋,则可断言也。惟日本则尚在不可知之数,其为受屈者之友乎?抑为受
屈者之敌乎?吾将以先生之志能否行于山本之内阁而定之。若先生果能行其志,则日本必将为受屈
者之友也,如是,则对于再来世界之大战争不可不准备也。然则准备之道为何?请为先生陈之。
其一,日本政府此时当毅然决然以助支那之革命成功,俾对内可以统一,对外可以独立,一
举而打破列强之束缚。从此日支亲善可期,而东亚之和平永保;否则列强必施其种种手段,以支制
日,必使日支亲善永无可期,而日本经济必再难发展。夫欧洲列强自大战而后,已无实力以推行其
帝国主义于东亚,然其经济地盘之在支那者已甚巩固,故其所虑者,为吾党革命之成功有危及之
耳。彼列强之深谋远虑,实出日本之上,故常能造出种种名义,使日本不能不与之一致行动以对支
那。不知日本于支那之关系,其利害适与列强相反。凡对支政策,有利于列强者,必有害于日本。而
日本事事皆不得不从列强之主张者,初固以势孤而力不敌,不敢稍露头角而与列强抗衡,习惯成
自然,至今时移势易而犹不知变计;且加甚焉,事事为列强作嫁衣,致支那志士之痛恨于日本,
较列强尤甚者此也。今幸而先生入阁,想必能将日本前时之失策与盲从列强之主张一扫而空之,其
首要则对于支那之革命事业也。夫支那之革命,为欧洲列强所最忌者。盖支那革命一旦成功,则安
南、缅甸、尼泊尔、不丹等国,……;而印度、阿富汗、亚刺伯、巫来由等民族,必步支那之后尘离欧
而独立。如此,则欧洲帝国主义经济侵略必至失败。是故支那之革命,实为欧洲帝国主义宣布死刑
之先声也,故列强政府之反对支那革命无所不至者此也。乃日本政府不察,亦从而反对之,是何异
于自杀也。夫日本之维新实为支那革命之前因,支那革命实为日本维新之后果,二者本属一贯,以
成东亚之复兴,其利害相同密切本有如此,日本之对于支那革命何可步武欧洲而忌我害我耶?为
日本国家万年有道之长基计,倘支那无革命发生,日本当提倡而引导之,如露西亚今日之对于波
斯、印度,又如先生昔年之命宫崎与吾党联络者方是。至于支那革命已经发动,日本当倾其全国之
力助成之,以救支而自救,如百年前英国之援助西斑雅,如近日米国之援助巴拿马乃可。乃日本对
于支那之革命,十二年以来,皆出反对行动;反对失败,则假守中立以自文。从未有彻底之觉悟,
毅然决然以助支那之革命,为日本立国于东亚之鸿图者。此皆由于先生向未得志于政府之所致也。
今先生自为政府之一员矣,吾人不得不切望之、深望之也。此非独为支那计,亦为日本计也。
其二,日本当首先承认露国政府,宜立即行之,切勿与列强一致。夫列强之不承认露国政府者,
以利害之冲突也。佛以国债之无偿,必要求露政府担负还债,而始承认之。英以印度问题不得解决,
必欲露国政府为其领土之保障,如最后之日英同盟焉,而后承认之。米亦以债权关系,即佛之债权
多有转嫁于米者,露国既废除国债之担负,米亦大受损失,故与英佛一致行动也。顾日本则如何?
于此而犹竞竞与列强一致者,其愚真不可及也。不观欧洲诸小国乎?其与露国无关系者,乃有与英
佛一致行动;其与露国有关系者,已悉先承认露国矣。而日本与露国固有最大之关系者也,初以误
于与列强一致行动而出兵,后已觉悟而曾单独与露国代表开数次之会议矣,乃竟以承认问题犹与
各国一致,而致感情不能融洽,遂碍种种之协商不得完满之结果,殊为惋惜。夫日本与露既有密切
之关系,而又无权利之损失如列强者,而对露外交犹不敢脱离列强之范围,是比之欧洲之一小国
亦不如也。何日本之无人一至于此!或谓日本立国之本与苏维埃主义不同,故不敢承认之,此真坐
井观天之论也。夫苏维埃主义者,即孔子之所谓大同也。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

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
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为大同。”露国立国之主义不过如此而已,
有何可畏!况日本为尊孔之国,而对此应先表欢迎,以为列国倡,方不失为东方文明之国也。倘必
俟列强承认之后,而日本始不得不从而承认之,则亲善之良机已失矣。此所谓“为渊驱鱼、为丛驱
雀”也,行将必有排日本之强国利用露国为之前锋,则不独日本危,而东亚亦从此无宁日矣。如此,
则公理与强权之战,或竟以日本而变成黄白人种之战,亦未可知也。须知欧战后,不独世界大势一
变,而人心思想亦为之一变,日本外交方针必当随而改变,乃能保存其地位于世界也,否则必蹈
独之覆辙无疑也。试观汉那鲁鲁之布置,新加坡之设备,以谁为目的者乎?事已至此,日本犹不联
露以为与国,行将必受海陆之夹击而已。夫英米海军各已强于日本者数倍,而露国陆军在于今日实
天下莫强焉,不可不知也。以孤立之日本而当此海陆之强邻,岂能有幸?故亲露者为日本自存之一
道也。
以上二策,实为日本发扬国威、左右世界之鸿图。兴废存亡,端系乎此。日本于欧战之初,既误
于所适而失其为世界盟主之良机矣,一误岂容再误?维先生详审而速图之。
孙文谨 启民国十二年十一月十六日写于广州
据广东省社会科学院所藏原件照片

吾党组织,自革命同盟会以至中国国民党,由秘密的团体而为公开的政党,其历史上之经过垂
二十年。其奋斗之生涯,落落大者,见于辛亥三月广州之役,同年十月武汉之役,癸丑以往倒袁诸
役,丙辰以往护法诸役。党之精英,以个人或团体为主义而捐生命者,不可胜算,当之者摧,撄之
者折。其志行之坚,牺牲之大,国中无二。然综十数年已往之成绩而计效程功,不得不自认为失败。
满清鼎革,继有袁氏;洪宪堕废,乃生无数专制一方之小朝廷。军阀横行,政客流毒,党人附逆,
议员卖身,有如深山蔓草,烧而益生,黄河浊波,激而益溷,使国人遂疑革命不足以致治,吾民
族不足以有为。此则目前情形无可为讳者也。
窃以中国今日政治不修,经济破产,瓦解土崩之势已兆,贫困剥削之病已深。欲起沉疴,必赖
乎有主义、有组织、有训练之政治团体,本其历史的使命,依民众之热望,为之指导奋斗,而达其
所抱政治上之目的。否则民众蠕蠕,不知所向,惟有陷为军阀之牛马、外国经济的帝国主义之牺牲
而已。国中政党,言之可羞:暮楚朝秦,宗旨靡定;权利是猎,臣妾可为。凡此派流,不足齿数。而
吾党本其三民主义而奋斗者历有年所,中间虽迭更称号,然宗旨主义未尝或离;顾其所以久而不
能成功者,则以组织未备、训练未周之故。夫意志不明,运用不灵,虽有大军,无以取胜。吾党有见
于此,本其自知之明,自决之勇,发为改组之宣言,以示其必要。先由总理委任九人,组织临时中
央执行委员会,以始其事;行将召集海内外全党代表会议,以资讨论。关于党纲章程之草定,务求
主义详明,政策切实,而符民众所渴望。而于组织训练之点,则务使上下逮通,有指臂之用;分子
淘汰,去恶留良。吾党奋斗之成功,将系乎此,愿与同志共勉之!
据上海《民国日报》一九二三年十二月七日叶楚伧《介绍<中国国民党改组宣言>》

各位同志:
此次吾党改组,志在将本党势力在中国内地各省尽力扩充。向来本党势力多在海外,故吾党在
海外有地盘、有同志,而中国内地势力甚为薄弱。所以吾党历年在国内的奋斗,专用兵力;兵力胜
利,吾党随之胜利,兵力失败,则吾党亦随之失败。故此次吾党改组唯一之目的,在乎不单独倚靠
兵力,要倚靠吾党本身力量。
所谓吾党本身力量者,就是人民的心力。吾党从今以后,要以人民的心力为吾党力量,要用人
民心力奋斗。人民的心力与兵力,二者可以并行不悖。但两者之间,究竟应以何者为基础?应以何
者为最足靠?自然当以人民的心力做基础,为最足靠。若单独倚靠兵力,是不足靠的,因为兵力胜
败无常。吾党必要先有一种基本力量做基础,然后兵力有足靠之希望。假使没有一种基本力量做基
础,虽有兵力,亦不足恃。
吾党在国内以兵力奋斗而胜利者,已有三次。武昌起义,推翻满清,建设共和,是吾党兵力成
功的第一次。袁氏称帝,讨袁军兴,推翻洪宪,是吾党兵力成功的第二次。张勋复辟,吾党提倡护
法,其后徐氏退位,以至陈炯明谋叛,北方武人亦承认护法,是吾党兵力成功的第三次。但三次之
成功,皆不能达革命之目的。是兵力虽成功,而革命仍未成功,因为吾党尚欠缺力量之故。所欠缺
者是何种力量?就是人民心力。当时中国人民不赞成革命,多数人民不为革命而奋斗。革命行动欠
缺人民心力,无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即如近几天,陈逆炯明率其部下迫攻广州,以作孤注之一
掷,我军本其奋斗精神与之抵抗,已将陈逆部队打得七零八落,在广州方面亦可说是兵力的成功。
但将来能收得效果若干,将来结果如何,诚不能预定;且将来所得结果是善果抑是恶果,亦不能
预定。所以吾党想立于不败之地,今后奋斗的途径,必先要得民心,要国内人民与吾党同一个志愿,
要使国内人民皆与吾党合作,同为革命而奋斗。必如此方可以成功;且必有此力量,革命方可以决
其成功。盖以兵力战斗而成功,是不足靠的;以党员力量奋斗而成功,是足靠的。质而言之,靠兵
力不得谓之成功,靠党员方是成功;即以兵力打胜仗非真成功,以党员打胜仗方是真成功。
如何是以党员打胜仗?就是凡属党员,皆负一种责任,人人皆为党而奋斗,人人皆为党的主
义而宣传。一个党员,努力为吾党主义宣传,能感化一千几百人。此一千几百人,亦努力为吾党主
义宣传,再能感化数十万人或数百万人。如此推去,吾党主义自能普遍于全中国人民。此种奋斗,
可谓之“以主义征服”。以主义征服,是人民心悦诚服,所谓“得其心者得其民,得其民者得其
国”,就是这个道理。
中国自辛亥革命以至今日已经过十二年,而国内纠纷愈甚,政治经济诸端反呈退化现象,其
原因何在?简括言之,即是吾党奋斗未曾成功之故。在辛亥革命以前,吾党党员非不奋斗,但自辛
亥革命以后,热心消灭,奋斗之精神逐渐丧失。人人皆以为辛亥革命推翻满清便是革命成功,革命
事业不肯继续做去,这是最大的原因。至此等错误思想发生的原因,不能不稍详细说明。
回忆武昌起义时,我从海外遄返上海,当时长江南北莫不赞成革命,即如上海一隅,虽至腐

败之老官僚,亦出而为革命奔走。惟当我初抵上海时,凡吾党同志,以至绅商学各界,甚而至于一
班老官僚,都一齐来欢迎。其中有一官僚极郑重的对人说:“好极了!现在革命军起,革命党消灭
了。”我当时亦听闻此话,甚为诧异。不久,则见所谓革命党人所办的报馆、所赖以指导国内舆论者,
亦持此论调,真是怪事。一般官僚,在未革命之前为满清出力,以残杀革命党人为能事,在革命军
兴之时又出而口头赞成革命。当时一般官僚,尚未知革命党有何等力量,但彼等最怕的就是革命。
如果革命军起,革命党兴,彼辈必不能生存,故造出“革命军起,革命党消”八个字去抵制革命
党。而革命党人亦随声附和。后来民国成立,即有政党蠭起。其时有共和党、统一党,种种色色,不
胜缕述,大都皆以取得政权为目的;但完全未有革命党。于是宋教仁、黄兴等一般旧革命党人,以
为别人既有了党,吾等尚未有党,乃相率而组织国民党。
但当组织国民党之时,我已经辞了临时大总统。我当时观察中国形势,我已经承认吾党立于失
败之地位。当是时极为悲观,以为在吾党成功之时,吾党所抱持之三民主义、五权宪法尚不能施行,
更复有何希望?所以只有放去一切,暂行置身事外。后来国民党成立,本部设在北京,推我任理事
长,我决意辞却。当时不独不愿意参加政党,且对于一切政治问题亦想暂时不过问。但一般旧同志
以为我不出而担任理事长,吾党就要解体,一定要我出来担任。我当时亦不便峻却,只得答应用我
名义,而于党事则一切不问,纯然放任而已。
及至宋案发生,一般同志异常愤激,然亦未有相当办法,遂联同致电日本,促我返国。我回上
海时,见得宋教仁之被杀,完全出于袁世凯主使,人证物证皆已完备。所有宋教仁未被杀之先一切
往来电文,宋教仁被杀之后一切来往电文,皆已搜集起来,已经证实宋教仁之被杀主谋的确是袁
世凯,毫无疑义。于是一般同志,问我有何办法?我谓事已至此,只有起兵。因为袁世凯是总统,
总统指使暗杀,则断非法律所能解决,所能解决者只有武力。但一般同志误以为宋教仁之被杀是一
个人之事,以为不应因一人的事动天下之兵。我竭力劝各位同志,要明白宋教仁之被杀并非一人之
事,切勿误认,除从速起兵以武力解决之外,实无其他办法。而各位同志仍依然不肯赞成。当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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