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性爱与文明性学三论

_15 西格蒙格·弗洛伊德 (奥地利)
-- 314
013弗洛伊德文集
系而产生的内疚感,以及由于他的①本能的经济上的深刻变化而导致的对患病的需要。后面的两个因素是决定该病例应视为轻微还是严重的依据。除此之外,还可能发现其它一些具有有利的或不利的意义的因素。某种不愿放弃其固恋的精神惰性,或利比多的迟钝,是不可能受到我们欢迎的;患者纯化其本能的能力起到很大的作用,他超越其本能的野蛮生活的能力,以及支配其理智机能的相对力量也同样起到很大作用。
我们不会失望,恰恰相反,只要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们所进行的这场斗争的最终结果取决于量的关系,亦即取决于病人身上能被我们动员起来发挥有利作用的能量和同我们对立的抵抗力的能量之间的比例,我们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在这场斗争中上帝又是站在大部队一边的。
诚然我们并不总是能大获全胜,但是至少我们通常能认识到不能获胜的原因。那些一直是出于治疗学方面的兴趣来注意我们这番讨论的人听到我们这样的供认之后,也许会不屑一顾。
但是,我们在这里涉及的只是通过心理学途径的疗效;我们暂时还没有其它途径。未来可能会教会我们运用某种特殊的化学物质对精神器官中的能量及其分布施加直接影响的方法,也可能还有其它意料不到的治疗方法。然而目前我们还没有比精神分析法更好的方法可以采用,正因如此,尽管这种方法有一定的局限,却还是不应该被轻视的。
①原文“seiner”
,其意思可以是“它的”也可以是“他的”
;这里似乎更可能是指一个整体的人,而不是指“自我”。——译者注
-- 315
第七章 精神分析工作的一个实例
我们已经对精神组织,对构成这个组织的各个部分、器官和媒介,对活动于这个组织内部的各种力量,以及对这个组织的各部分所分担的不同功能有了一个总的了解。神经病和精神变态就是精神组织的功能表现出失调和紊乱的状态。
因为研究者从中调停的心理学方法似乎只对神经病发生作用,所以我们选择神经病为我们的研究对象。我们一面努力对它们施加影响,一面积累使我们看清其起因及产生方式的观察。
我在继续描述之前,将预先阐述一下我们的主要发现之一。神经病(不像传染病或其它一些疾病)是根本没有特定的决定因素的,要从中找出致病的刺激因素是不可能的。一方面它们能轻而易举地转入通常被描绘为正常的状态,另一方面,也几乎没有任何可被公认为正常的、无法指出神经病人特征标志的状态。神经病患者具有和其它人大致相同的天赋禀性,他们有着同样的经历,也有同样的的任务要完成,那么为什么他们生活境遇要比其它人糟得多,困难要大得多,而
-- 316
213弗洛伊德文集
且还要忍受更多的烦恼、焦虑和痛苦呢?
我们不必伤脑筋就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神经病患者的机能不全和各种苦难必须归咎于量的不协调。事实上,决定人类精神生活所采取的一切形式的原因应该在天赋禀性和偶然经历的相互作用中寻找,某个特定的本能有可能生来就太强或太弱,或者某种特定的能力也可能在生活进程中发育迟缓或发展得不充分。另一方面,在外部世界所获得的印象和经历也可能对不同的人提出强弱不等的体力要求;凭某个人的体质完全能处理的事情,可能对另一个人竟成为难以对付的艰巨任务。这些量的差别决定着各种不同的结果。
然而,我们马上就会感到上述解释是不能令人满意的,因为这太笼统,太面面俱到了。我们所提出的病因学适用于精神折磨、精神痛苦及精神不健全等各种情况,但并不是所有这类状态都可以被说成是神经病。
神经病有其具体的特征,它是一种特殊类型的痛苦,因此我们最终还是不得不指望为它找出一些特殊的原因。
或者,我们可以采纳这样一种假设:在精神生活必须执行的各项任务中,有几项能使精神生活特别容易遭到不幸,因此就可以探寻出常常是极其显著的神经病现象的独特之处,而不必撤回我们前面所作的断言。假如神经病人在任何实质方面都与正常人没有不同这个说法仍是正确的,那么对神经病人的研究就势必能为我们了解正常人作出宝贵的贡献。我们也许因此就会发现正常机体中的“弱点”。
我们刚才提出的假设可以得到证实。分析的经验告诉我们,事实上人们确有一种企图处理最易失败或不能完全成功
-- 317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313
的事情的本能要求,同时人生中确有一段时期是专门的或最突出的可能导致神经病产生的阶段。这两个因素——本能的性质和人生的有关阶段——需要分别予以考虑,尽管它们是相当密切地联系着的。
我们能以相当程度的把握来谈论人生阶段所起的作用。
神经病似乎只在幼儿阶段产生(六岁以前)
,尽管其病症有可能到很晚才显露。
童年期神经病可能只是短暂地显现一下,或者甚至可能被忽略。在任何情况下,晚期神经病总是与童年时期的前奏有联系。也许我们所说的创伤性神经病(由于受到过度的惊吓或肉体上的严重打击,例如火车相撞,因土崩而被埋在下面,等等)不属此例——这种病症和童年时代的决定因素的联系迄今还难以弄清。要说明为什么病因更有可能产生于童年时代的最初阶段是毫无困难的。我们知道,神经病就是“自我”机能的失调,因此,如果它在处于虚弱、不成熟和没有抵抗能力的状态时不能应付后来毫不费力就能完成的任务,也就不足以为怪了。在这种场合,来自内部的本能要求充当“创伤”
的功能并不亚于来自外部世界的刺激,特别是如果这些本能要求中途和某些天赋禀性相遇就更是如此。孤立无援的“自我”以竭力逃跑来躲开这些要求(抑制)
,后来证明这种逃避是无效的,而且会使“自我”陷入不得不无休无止的限制任何发展的境地。
“自我”
的最初经历对它造成的伤害,会使我们感到它仿佛重大得很不相称;但是我们只要把它比作用针扎进正在分裂中的细胞群所产生的结果(像鲁克斯的实验那样)和用针扎进最终从这些细胞群发展而来的完全成熟的动物身上所产生的结果之间的重大差
-- 318
413弗洛伊德文集
别,就不会被这个假象所迷惑①。
没有一个人能免于这样的创伤性的经历,也没有任何人能逃避这些经历所导致的压抑。
在“自我”
这方面发生的这些令人怀疑的反应,也可能是达到为人生同一时期设定的另一个目标所必不可少的。这个目标就是,在几年的时间里,这样一个小小的原始生物必须变成一个文明的人;他必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缩略形式经历一个极其漫长的人类文化发展过程。这是凭藉遗传天性而成为可能的,但是如果没有各方面的培育和父母的影响这些额外帮助,这也是几乎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这些额外的帮助作为“超我”的先驱,以禁止和惩罚的方式限制“自我”的能动性,并鼓励或迫使各种压抑的形成。因此我们不能忘记神经病的决定因素中也应该包括人类文明的影响。我们能够看到,一个野蛮人要保持健康是很容易的,而对一个文明人来讲,这个任务却是艰巨的。想要成为一个强有力的、不受禁止的“自我”的欲望,对我们来说似乎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正如我们生活的时代告诉我们的,这种欲望在最深刻的意义上是和人类文明处于敌对状态的。既然人类文明的要求是通过家庭培育体现出来的,我们就必须牢牢记住人类的这种生物特性——童年依赖阶段的延长在神经病病因上所起的作用。
关于另一点,亦即特定的本能因素的问题,我们偶然发现了理论和经验之间的一个有趣的差异。从理论上讲,设想任何一类本能要求都可能引起相同的压抑及其后果,是绝无异议的;但是我们的实际观察总是一成不变地告诉我们——
①威尔海尔姆。鲁克斯(1850—1924)
,是实验胚胎学的创始人之一。
-- 319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513
仅就我们所能判断的而言——起到病原作用的这些刺激是从构成性生活的那部分本能产生的。也许可以说,神经病的病症不是某种性冲动的替代性满足,就是防止这样一种满足的措施,二者必居其一;一般说来,它们是两者之间的折衷,也就是和在无意识中的对立面之间发挥作用的法则相适合的那种折衷。
我们在理论上的空白目前还不能立刻被填补;而且,鉴于性生活中的大部分冲动并不属于纯性欲的本质,而是产生于性欲本能和一定比例的破坏本能的混乱这一事实,我们要作出决断就更困难了。但是毋庸置疑,在生理学上表现为性欲的那些本能的神经病的病因中起着突出的、重大得出人意料的作用——这是否唯一的因素尚待定夺。同样也不能忘记,在文化发展过程中还没有其它任何功能遭到和性功能完全一样有力、一样广泛的摒弃。一种理论如果能提供这样一些表现出更深刻联系的暗示也就应该满足了——“自我”开始区别于“本我”的幼儿时期,也正是进入潜伏期就结束的早期性萌发期;而这个短暂的萌芽时期随之成为婴孩遗忘症的牺牲品也几乎不可能是偶然的;最后,性生活中的生物性变化(例如,我们前面已提到的功能的双相发端,还有性刺激的周期性特征的消失,以及女性的月经和男性的刺激之间的关系的转化等)——这些性方面的革新,在动物到人的进化过程中想必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要把这些仍然分散的资料综合起来形成一种新的知识,还有待于未来的科学。这里的空白并不是心理学上的,而是生物学上的。我们这样说也许不会有错:“自我”机体组织中的弱点似乎在于“自我”
对性功能的态度,就好像生物学意义上的自我保存和人种保
-- 320
613弗洛伊德文集
存之间的对立在这一点上找到了心理学的表现形式。
分析的经验已经使我们相信,我们经常听到的所谓儿童是成人心理学意义上的父亲,以及儿童最初几年的经历对他以后整个一生都具有最重要的意义,这种断言是完全正确的。
因此,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被描绘成童年这一阶段的中心经验,我们就会特别感兴趣。我们的注意力首先被某些影响所产生的效果所吸引,这些效果并不适用于所有儿童,但也已足够普遍——例如由成年人造成的儿童的性滥用,稍年长于他们的其它孩子(兄姐)对他的性引诱,以及,也许出乎我们的意料,他们由于直接看到或听到成年人(他们的父母)之间的性行为而受到深深的触动——这种情况大多发生在人们并没有想到孩子们会对这些印象感兴趣,会理解,或者后来竟能始终记住的时候。这些经历在何种程度上激发了儿童的性感受,并促使他们自己的性冲动进入某种他后来不能离开的轨道,是不难证实的。因为这些印象一旦找到机会作为记忆重新出现时就会立刻或者很快受到压抑的支配;所以它们构成了神经病患者的强迫力的决定因素,这种因素后来会使“自我”不能控制性功能,并且很可能使“自我”永远厌恶这种功能。如果出现后面这种反应,结果就会是各种各样的性反常行为,或者,这种不仅对生殖而且对形成整个一生都是极为重要的功能将会变得完全不可控制。
不管这种情况可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启发,更大的兴趣必须放在下面这样一种环境所产生的影响上。这种环境每一个儿童都必定要经历,而且总是由儿童受到别人关心并和父母一起生活的阶段的延长所造成的。我现在想到的是“俄狄
-- 321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713
浦斯情结“
,这样命名是因为其本质内容能在关于俄狄浦斯王的希腊传说中找到,幸亏一位伟大的剧作家在他的作品中为我们保存了这个传说。这位希腊英雄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并娶自己的母亲为妻。据说他这样做是无意识的,因为他并不知道他们是自己的父母;这种说法同精神分析的实际情况是有出入的,但这一点我们很容易理解,而且事实上还把它看作是不可避免的。
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对男孩和女孩(男性和女性)的成长过程进行分别描述,因为两性差别直到现在才第一次找到心理学的表现形式。我们在这里面临的是世间有两种性别这个生物学事实所产生的不解之谜,它对我们的知识来说是一个终极的事实,任何追溯都是徒劳无益的。精神分析对于澄清这个问题没有做出丝毫贡献,它显然完全属于生物学领域。在精神生活中我们只发现这个强烈对比的一些反映,而对这些反映作出解释则由于下述事实而变得更加困难。这个长期受到怀疑的事实就是,没有一个人是仅仅局限于单一性别的反应模式的,而总是会为异性的反映模式留有一定余地,正如一个人的身体在具有一种性别的完全发育成熟的器官的同时,还具有另一性别的一些发育不全的、常常是无用的退化器宫。为了区别男性与女性的精神生活中的不同,我们利用了一个显然是不成熟的、经验主义的传统公式:我们称每一种强健的、主动的特性为男性,而称每一种柔弱的、被动的特性为女性。这个心理学上的两性事实,也使我们对这一课题的一切探讨陷入困境,并使这些探讨更加难以描述。
婴儿的第一个性欲对象是哺育他的母亲的乳房;爱的来
-- 322
813弗洛伊德文集
源之一是对满足营养需要的依恋。毫无疑问,一开始,婴儿不能区分母亲的乳房和他自己的身体;当母亲的乳房不得不和他的身体分离开并移入“外界”
(因为婴儿屡屡发现乳房消失)时,他就把乳房当成了一个“对象”
,对它作出了一部分原始的自恋性的利比多精神注入。这个最初的对象后来转向母亲整个人而得到完善,母亲不仅哺育他,而且照料他,从而在他身上激起一系列别的肉体感觉,有愉快的,也有不愉快的。母亲由于对婴儿身体的关心而成为婴儿的第一个引诱者。母亲作为第一个、也是最有力的爱恋对象和后来所有爱恋关系的原型(男女都不例外)的独特的、无可匹敌的、终生不变的重要性的根子,就在这两种联系之中。在所有这些关系中,种系发育的基础远远胜过个人的偶然经验,以致不管婴儿是真正从乳房中吸奶长大,还是靠奶瓶养育并从未享受过母亲关怀的温柔,都没有区别。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婴儿的成长发育走的是同样的道路;也许在第一种情况下,婴儿后来的欲望会变得更为强烈。不管婴儿爱母亲的乳房哺乳时间多长,在断奶之后他总会留下一种哺乳时间太短、哺乳太少的感觉。
这段绪论并不是多余的,因为它能提高我们对“俄狄浦斯情结”的强烈程度的认识。当一个男孩(从两岁或三岁开始)进入利比多发展的生殖器阶段,在自己的性器官上逐渐感觉到快感并学会随意通过手的刺激获得这种快感时,他便成了对母亲的爱恋者。他希望用他根据对性生活的观察和直觉推测的那种方式从肉体上占有他的母亲,并试图通过把他引以为豪的男性生殖器暴露给母亲看的方法来引诱她。一句
-- 323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913
话,他早早觉醒的男性本能总想在同他母亲的关系上取代他的父亲;由于他从父亲身上感觉到了肉体的力量并发现了父亲所拥有的权力,所以他的父亲在此之前一直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被他嫉妒的典型。到了现在,他的父亲成了挡住他的道路,他想摆脱的竞争对手。如果当他父亲外出时他被允许和他母亲同床、而当他父亲回来时他又被重新从他母亲的床上赶走,那么当他父亲不在眼前时他的满足和当他父亲重新出现时他的失望,也就成了感受很深的体验。这就是“俄狄浦斯情结”的主题,希腊传说把它从一个孩子的幻想世界移入了假冒的现实之中。在我们的文明条件下,这是永远注定要落得可怕的下场的。
男孩的母亲非常明白他的性刺激与她本人有关。她迟早会认识到不该允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她以为禁止他玩弄自己的生殖器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她的禁止不起什么作用,至多只是略微改变他获得满足的方式。最后他的母亲采取了最严厉的措施,她威胁他要把他用来跟她捣蛋的那个玩意儿除掉。为了使这种威吓更令人害怕、更为可信,她通常把执行权委托给他的父亲,声称她要告诉他的父亲,他父亲就会把他的阴茎割掉。
说来奇怪,只有在这前后实现了另一个条件,这种威吓才起作用。在男孩自己看来,这种事情能够发生似乎太不可信了。但是,如果在威吓时他能够回忆起女性生殖器的样子,或者不久以后就看到了它们,也就是说,看到了那种真正缺少这个最宝贵部分的生殖器的话,他就会严肃对待他母亲说过的话,并在阉割情结的影响下经受他青春生活
-- 324
023弗洛伊德文集
的最严重的创伤①。
阉割的威胁所造成的结果是多种多样、变化莫测的;它们能影响一个男孩子和其父母以及后来和一般的男女之间的全部关系。一般说来,一个孩子的男性力是经受不住这种最初的打击的。为了保全性器官,他或多或少完全放弃了占有他母亲的企图;他的性生活常常会永远地受到这种抑制的妨碍。如果他本身具有一种较强的、我们称之为女性成分的气质,其力量就会因这种对男性力的威吓而增强。他不知不觉地对他的父亲采取被动的态度了,正像他母亲采取的态度一样。确实,这种威胁使他放弃了手淫,但并没有放弃伴随着手淫的想象活动。相反,由于现在这些成了他所保存的获得性满足的唯一形式,他就比以前更深地沉溺于这些想象中了,而且在这些胡思乱想中,尽管他继续把自己和父亲联系在一起,他却同时而且也许是主要地也把自己和母亲联系在一起。
这种早期手淫幻想的衍生物和变相产物通常会进入后来的“自我”
,并在他的性格形成中起作用。除了他身上的这种女性气质的促动外,对他父亲的畏惧和憎恨也大大增强。可以
①在俄狄浦斯传说中也涉及到了阉割,因为当俄狄浦斯发现自己的罪孽之后以刺瞎双眼惩罚自己这个行为,以释梦角度而言,是代替阉割的象征。不能排除种系发育的记忆痕迹有助于这种威吓产生格外骇人的效果这种可能性——一种从史前原始家族中遗留下来的记忆痕迹,当时只要儿子成了和父亲争夺女人的对手而惹事的话,妒忌的父亲真的会剥夺儿子的生殖器。
原始人行阉割礼的习俗,另一种阉割的象征表示,只能被理解为对父亲的意志屈从的表现(参考原始民族的发身期仪式Pubertyrites)。对于上述行为在不阻止儿童手淫的民族与文明社会中所采取的形式,迄今尚未作过调查研究。
-- 325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123
说,孩子的男性力退减为对父亲的敌视态度了。这种态度会以一种强迫的形式支配他以后在人类社会中的行为。他对母亲的性固恋的残余往往会以对她过多依赖的形式保留下来,并成为女人无法摆脱的枷锁①。
他不再大胆爱他的母亲,但又不能冒险不被她爱,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会处于被她出卖给他的父亲并遭受阉割的危险之中。这整个经验有其它完整的一系列前因后果(我在这里仅能择其一二加以描述)
,它们都是从属于一种非常强烈的压抑的,并且,由于在无意识“本我”中起作用的法则的支配,那时产生出来的所有相互抵触的感情冲动与感情反应便有可能在无意识中保存下来,随时准备干扰青春期以后的“自我”的发展。当身体的性成熟过程把新的生命力带入已经被明显地压倒了的过去的利比多固恋中时,性生活将终于受到一定的抑制,消除了同性欲念和分化为相互冲突的冲动。
阉割的威胁对一个男孩萌芽时期的性生活所产生的影响并不总是导致那些可怕的后果,这一点无疑是正确的。这将再次取决于量的关系,即造成了多少危害,避免了多少危害。
这整个事件可以被认为是童年时代的中心经验,早期生活的最大问题和后来的性机能不健全的最有力的根源。它被成年人完全遗忘了,致使精神分析期间的重现遭到他们最确凿的怀疑。实际上,人们对这一经验的反感如此强烈,以致千方百计保持沉默,避免提及这个犯禁的问题,能够使人回忆起
①参看《可以终止的分析和不可以终止的分析》(1937年)第八节脚注(标准版,第23卷第252页)。
-- 326
23弗洛伊德文集
这一经验的最明显的现象也被一种奇怪的智力空白所忽视。
譬如说,我们可能听到这样的反驳:关于俄狄浦斯王的传说事实上与精神分析得出的结论毫无关系;两种情况完全不同,因为俄狄浦斯不知道他杀死的是他的父亲,也不知道他娶的是他的母亲。这里被忽略的是,如果是试图对这种材料作出富有诗意的处理,这样一种歪曲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这种处理并没有采用任何不切题的枝节材料,而仅仅是对这个主题所提供的要素作了巧妙的利用。俄狄浦斯的不明真相正是无意识状态的合理表现,因为对成人来说,这整个经验已经进入无意识;而且,使得或应该使得这位主人公成为清白的。
那个预言家的强制力,也说明了注定每一个做儿子的都要经历俄狄浦斯情结的命运的必然性。此外,精神分析家们也曾指出,用俄狄浦斯情结来解决另一个戏剧性主角,即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之谜该是多么容易,因为这位王子是在惩罚另一个人所犯的恰好和他本人的俄狄浦斯式愿望的本质相一致的罪孽的任务中遭到不幸的——而文学界对这一点的普遍缺乏理解则表明了人类大众是多么容易牢牢保持其婴儿时期
-- 327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323
的压抑①。
早在精神分析学问世前一个多世纪,法国哲学家狄德罗就在下面这句话中通过揭示原始社会与文明社会的不同对俄狄浦斯情结的重要性提供了论证:“如果让这个小野人任意成长,保留他的全部愚昧,并存一个摇篮中的婴儿的幼小意识中添上一个三十岁男人的强烈情欲,他就会勒死他的父亲而和他的母亲睡在一起。”
②我可以斗胆地说,如果精神分析学所能引为自豪的成就仅在于发现了这种被压抑的俄狄浦斯情结,那么单是这一发现就赋予了它跻于人类珍贵的新成果之列的权力。
阉割情结对女孩子的作用更为一致,而且也同样深刻。
自然,一个女孩不必担心失去阴茎;然而她必须对她未曾得到阴茎这个事实作出反应。她从一开始就妒忌男孩拥有
①威廉。莎士比亚这个名字很可能是个隐藏着许多未知之谜的笔名。
牛津的伯爵爱德华。德。威尔(Edwardevere)
,曾被认为和莎士比亚作品的作者是同一个人,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失去了可敬可爱的父亲,并与他母亲彻底断绝了关系,因为他母亲在丈夫死后很短时间内就签订了新的婚约[弗洛伊德第一次提到这个观点是在1930年为《释梦》(1900年a)第五章的第一条脚注增添的一句话中(标准版,第4卷第266页)。他在他的《歌德故居演讲》(1930年e,标准版,第21卷第211页)以及1935年为他的《自传研究》(1925年d)所加的脚注中(出处同前,第20卷第63—64页对这一观点做了发挥。他在他的《摩西与—神教》(1939年a)第三篇文章第一部分第一节的的脚注中(标准版,第23卷第65页)又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弗洛伊德于1934年3月25日写给J。
S。H,布兰森的一封信中有一段为这个观点辩护的较长论述。
这封信发表在琼斯写的传记第三卷的附录A(第27号)中(1957年第487——488页)
]。
②引自《拉摩的侄儿》。弗洛伊德曾两次引用过这段话。参看他的《引论》第二十一篇(1916—1917年)
(标准版,第16卷第337—338页)。
-- 328
423弗洛伊德文集
这个器官;可以说她的全部发育都是在这种妒忌阴茎的色彩下进行的。她起先是徒然地试图做到和男孩平等,后来则更为成功地努力弥补自身的缺陷——这种努力最终会导致一种正常的女性态度。如果她在生殖器阶段像男孩一样试图用手刺激性器官来获得快感,那么结果常常是她不能得到充分的满足,于是就把她因没有阴茎而产生的自卑臆断扩展到她的整个自身。一般说来,她会很快放弃手淫,甚至会完全厌弃性行为,因为她不愿意再想起她的兄弟或伙伴的优越性。
如果一个女孩始终恪守她的最初愿望——变成一个男孩的愿望——在极端的情况下她将最终成为公开的同性恋者,否则她就会在以后的生活行为中明显地表露出男性特征,如选择一个男性职业,等等。另一条道路是导致她背弃她曾热爱的母亲,认为是她的母亲把她送到了这样一个不完善的世界里而不能宽恕她。在这种怨恨中她背弃了她的母亲,而把另外一个人当作她爱的对象,放到她母亲的位置上,这就是她的父亲。如果一个人失去了爱的对象,最明显的反应就是以这个对象自居,可以说是通过自居作用从内心取代它。这种作用现在帮了女孩的忙。以她的母亲自居可以取代对她母亲的依恋。就像在游戏中经常做那样,年幼的女儿把自己置于母亲的地位;她试图在和她父亲的关系上取代她的母亲,并开始恨她曾热爱的母亲。她这样做是出于两个动机:对被剥夺的阴茎的妒忌和由此蒙受的屈辱。她同父亲的新关系起初也许只含有一个任意使用他的阴茎的愿望,最终则导致了另一个愿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宝宝作为礼物。于是对宝宝的渴望代替了对阴茎的渴望,或者至少是从后者分化出来了。
-- 329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523
有意思的是,在女性的情况中,和男性的情况相比,俄狄浦斯情结与阉割情结之间的关系竟会出现如此不同的形态——事实上是相互对立的形态。在男性中,如我们已经了解的那样,阉割的威胁导致了俄狄浦斯情结的结束;而在女性中则恰恰相反,我们发现,正是她们缺少阴茎这个事实,促使她们陷入俄狄浦斯情结。
这不会给一个女子带来多少害处,只要她继续保持女性的俄狄浦斯情结态度。
〔“厄勒克特拉”
(恋父)情结这个术语就是为此而提出的〕①。在这种情况下,她就会根据父亲的特征来选择丈夫,并乐意承认他的权威。
她的占有阴茎的渴望,实际上是无法实现的,但是,如果她能成功地完成把她对这个性器官的爱扩展到拥有这个器官的人身上,恰如以前她从依恋母亲的乳房进展到依恋母亲的整个人的情况一样,这种渴望还是可以得到满足的。
如果我们问一个精神分析学家,他的经验表明患者身上最不易影响的精神结构是什么?回答将是:在女人方面是对阴茎的渴望,在男人方面是对他自己性别的女性态度,其先决条件,当然,是对失去阴茎的畏惧②。
①这个术语好像为荣格(1913年,370)最先使用。弗洛伊德在他的论文《论女性》(1913年,b)
中曾反对引进这个术语(标准版,第21卷,第229页)
——译者注②弗洛伊德曾在他的《可终止的分析和不可终止的分析》(1937年G)
第八节中用更大的篇幅讨论过这个问题(标准版,第23卷,第250页起)。——译者注
-- 330
第三部分 理论成就
-- 331
第八章 精神器官与外部世界
我在第一章中提出的所有总的发现和假设,当时都是经过我在前一章中举例说明的那种艰苦、耐心的详细研究才取得的。现在我们也许迫切想要全面考虑一下我们通过这样的研究工作已经获取的知识的增长,并考察一下我们已经为更进一步的进展开辟了哪些道路。这样联系起来一看,我们也许会惊讶地发现,我们竟是一次又一次地被迫超越心理学的疆界。我们所对付的现象并不仅仅属于心理学,它们同时也具有有机学和生物学方面的意义,因而在我们努力创立精神分析学的过程中,我们也获得了一些生物学上的重要发现,并且也没能避免建立生物学上的新的假设。
但我们暂时还是只考虑心理学吧。我们已经看到,要在精神正常与精神不正常之间划一条分界线并没有充分的科学道理,因此这两者的区别尽管有其实际的重要性,却只具有一种约定俗成的价值。于是我们就理所当然地可以根据对精神失常现象的研究来了解正常的精神生活——如果这些病理状态,即神经病和精神病等,都是由于特定的原因才以异质
-- 332
823弗洛伊德文集
体的形式活动的话,就不能采用这种方法。
对出现于睡眠中的精神混乱的研究——这种精神混乱是短暂而且无害的,事实上,还起到有益的作用——给我们提供了一把理解那种长期性的、危害生命的精神疾病的钥匙。
现在我们可以大胆断言,研究意识的心理学并不能理解精神的正常功能,正如它不能理解梦一样。心理学所能支配的仅仅是关于有意识的自我知觉的资料,这种资料已经在任何方面都被证明是不足以探测丰富多样、错综复杂的心理过程,揭示其相互联系以至认识其失调状态的决定因素的。
我们假设的精神器官是在空间上延伸的,必要时又能合为一体,并随着生活的各种复杂要求而发展,它只是在某一特定时刻和某些特定条件下才产生出意识的现象——这样一个假设使我们能够把心理学建立在与其它科学诸如物理学等,相似的基础上。我们这门科学中的问题和其它科学的一样,这就是:我们必须从所考察对象直接呈现于我们知觉中的那些特征(性质)的背后发现其它一些更不依赖于我们感官的接受能力,并且更接近于所谓事物真相的东西。我们没有希望能完全达到这种事物真相,因为显而易见,我们所推测的任何新事物必须重新翻译成我们的知觉语言,要摆脱这种束缚是根本不可能的。而我们这门科学的本质和局限也恰恰就在这里。
这就像我们的物理学中所说的:“如果我们能看得足够清楚,我们就会发现,那呈现为固体的东西是由如此这般形状和尺寸的粒子构成,并占据如此这般的相对的位置。”
同时我们试图最大限度地借助人工手段来提高我们感官的效能;但是或许可以预料所有这些努力都将不能影响最终
-- 333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923
的结果。真相将永远是“不可知的”。凭借科学工作产生的为我们的基本感知力所理解的成果,就在于认清了存在于外部世界的各种联系和相互依赖关系,这些联系和依赖关系似乎总能够可靠地重现或反映在我们的思维组成的内部世界中,对它们的认识使我们能“理解”
,预见甚至有可能改造外部世界的某些现象。我们在精神分析学中的程序颇为类似。我们发现了填补我们意识现象中的空白的技术方法,我们利用这些方法恰如物理学家利用实验一样。这样,我们推断出一系列其本身是“不可知的”过程,把它们插入到我们能意识的过程中。例如,假如我们说:“这里插入了一个无意识的回忆”
,这就意味着:“此刻出现了一个我们完全不能形成概念的现象,不过,一旦进入了我们的意识,我们就只能如此这般地描述它。”
我们之所以作出这种推断和穿插的理由以及对它们的确信程度,当然在每一个个别的事例中都有待于批评;而且不容否认,要得出定论是极其困难的——这个事实表现在分析学家中间缺乏一致的意见。这应该归咎于这个问题的新奇——也就是说,我们还缺乏训练。但是除此之外还有这个课题本身固有的特殊原因;因为在心理学中,和物理学不同,我们并不总是和那种仅能唤起我们冷漠的科学兴趣的东西打交道。因此,如果一个尚未充分确信她自己对阴茎的渴望强度的女精神分析学家同样也不能给她的患者身上的这个因素以应有的重视,我们也不应感到怎么奇怪。但是这种产生于个人观察上的误差的错误,从长远看来并不十分重要。如果我们到旧教科书中考察一下显微镜的使用,我们就会惊讶地发
-- 334
03弗洛伊德文集
现,当显微镜技术还很年轻的时候,对使用这种仪器进行观察的人的个性是有很多奇特的要求的——而这一切在今天都已不成问题。
我不能担保能在这里完整无缺地描绘出精神器官及其活动的全部面貌;我应当认识到,除了别的障碍以外,我还受到精神分析学家迄今尚未来得及对所有这些功能作出同样程度的研究这一客观情况的阻碍。因此,我将只满足于对我在头一章中阐述的问题作一个详细的扼要的说明。
我们的存在的核心是由那个隐晦的本我构成的,它与外部世界没有直接的交流,甚至我们对它的认识也只能通过其它媒介才能获得。在这个本我内部活动的是机体的本能。它们本身是由两种原动力(爱欲与破坏欲)以不同比例融合而成的,并根据它们同器官或器官系统的不同关系而相互区别。
这些本能的唯一推动力就是寻求满足,这种满足应该产生于器官在外部世界一些客体的帮助下产生的一些变化。但是这些本能的直接的、无意识的满足,如“本我”的要求,常常会导致与外部世界的危险冲突,甚至导致灭亡。
“本我”从来不担心是否能保证生存下去,它总是无忧无虑;或者也许这样说更正确:它虽然能产生忧虑的感觉因素,却不会利用它们。有可能出现在假定的“本我”精神成分之中及之间的过程(原初过程)
,同我们凭藉理智活动和情感活动中的意识感知所熟悉的那些过程,是大相径庭的;它们也不受逻辑的关键性制约,因为逻辑规律把某些这样的过程看作是无效的,并试图将它们取消。
与外部世界割裂的“本我”具有自己的感知世界。它能
-- 335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13
异常敏锐地感觉出自身内部的某些变化,尤其是其本能要求的强弱变化,这些变化就像从“快乐”到“不快乐”之间的一系列感觉一样能被意识到。诚然,我们很难说清这些感觉是通过什么途径、借助于什么感觉器官末梢产生的。
但是,自我感觉——一般感觉(coenaesthetic
felings)
和快乐不快乐感觉——以专横的威力支配着“本我”活动的进程,这已是公认的事实。
“本我”遵循着坚定不移的快乐原则。但并非只是“本我”如此。似乎其它精神媒介的活动也能够做到只减弱快乐原则而不取消它;至于什么时候以及如何才有可能克服快乐原则,则始终是一个具有最高理论价值的问题,而且是迄今尚未解答的问题。认为快乐原则要求降低本能要求的强度——降到最低也许就是灭绝(即涅@)——的看法,引出了快乐原则和两个原动力(即爱恋本能和死亡本能)之间的尚未明确的关系。
我们认为最了解并且用它最容易认识我们自己的另一个精神媒介,即所谓自我,是从“本我”的外皮层演变而来,这个外皮层由于被用来接收和排斥刺激,因此与外部世界(现实)保持着直接联系。从意识知觉开始,它就使“本我”在越来越大的范围内和越来越深的层次上受到它的影响,并且,在它始终依赖于外部世界的持续过程中,它一直带着表明其起源的难以消除的印记(就像“德国制造”
①一样)。其心理功能在于将“本我”的活动进程提高到一个更高的动力水平(也许是通过将自由运动的能转化为受到限制的能,就像是适
①原文系英语。
-- 336
23弗洛伊德文集
应前意识状态那样)
;其构造功能在于在本能产生的要求和满足这种要求的行为之间插入思维活动。这种思维活动一旦获得目前的状态并对早期经验作出估价之后,便努力通过实验性行动去估量将要采取的行为过程的后果。这样,“自我”就可以做出决定,究竟是努力获得满足还是延迟这种努力,或者是否有必要把这种本能要求视为危险而彻底抑制(这里我们要用到现实原则)。正如“本我”的唯一目的是获得快感一样,“自我”的活动规律总是为安全着想。
“自我”肩负着自我保存的任务,而“本我”则似乎忽视自我保存。它(自我)把忧虑的感觉当作预告威胁其自身完善的危险的报警信号。既然记忆能和知觉一样成为有意识的,尤其是同语言残余联系起来时,因而也就有可能产生一种将导致误解现实的混乱。
“自我”通过现实检验的手段来防止这种可能性,以保护自身。但由于在睡眠状态中占优势的那些条件的存在,这个手段在梦中是允许暂时失效的。在强大的机械力环境中谋求维持自身的“自我”
,受到首先来自外部现实的危险的威胁;但是,并不只是来自外部现实的危险威胁它。它自己的“本我”就能产生出相同的危险,而且出于两个不同的原因。首先,过强的本能力量能和来自外部世界的过多“刺激”一样损害“自我”
,诚然,前者不能毁灭它,但能够毁灭其独特的动力组织,并将“自我”重新变成“本我”的一部分。其次,经验可能已经告诉自我,满足某种本身并非无法忍受的本能要求将会引起来自外部世界的危险,以至那类本能本身就成了危险。因此,“自我”是在两条战线上作战: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存,它既须同一个威胁着要消灭它的外部世界作斗争,又
-- 337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33
须同一个提出过多要求的内部世界作斗争。它对这两个敌人采取的是同样的防御措施,只是对内部敌人的防御措施特别不完善。由于它本来和这后一个敌人是完全一致的,而且此后一直最亲密地和它生活在一起,所以它要逃避内部的危险有很大困难。这些危险自始至终威胁着它,即使能够被暂时地抑制。
我们已经了解,童年的第一阶段的虚弱的、不成熟的“自我”
是如何被为了防御这一生活阶段独有的危险而承受的压力永久地损害的。儿童借助于父母的关心保护自己,抵抗从外部世界威胁着他们的危险。他们为这种安全付出的代价就是时刻担忧失去爱,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只好孤立无助。。。
地去遭受外部世界的危险的侵害。当一个男孩置身于俄狄浦斯情结中时,这个因素便对斗争的结果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在这种情结中,从古老的源泉中得到增强的阉割的危险对他的自恋所产生的威胁征服了他。由于受到当代现实危险和具有其种系发育基础的记忆中的危险这两种影响的联合作用的驱使,这个孩子便开始试图防御——抑制。这种防御暂时是有效的,然而等到后来性生活的复苏使以前摒弃了的本能要求得到增强的时候,它就终于不那么有效了。如果情况确是这样,那么我们就不得不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这样解释:“自我”在控制早期性冲动的任务上失败了,因为那时它还不成熟,无力胜任这个任务。正是在这种利比多发展缓慢的自我发展中,我们看到了神经病的本质前提;而且我们不能逃避这样的结论:假如儿童的“自我”不需要承担这项任务——也就是说,假如孩子的性生活像许多原始民族发生的那样,允
-- 338
43弗洛伊德文集
许有自由发展的话,那么神经病是可能避免的。也许神经病的病因要比我们描绘的更复杂;即使是这样,我们至少也已经阐明了复杂的病因的一个本质部分。我们也不应忘记种系发育的影响,这种影响在某种程度上是以一些我们还搞不清的形式表现在“本我”中的,并且在早期对“自我”产生的作用必然比后期更有力。另一方面,我们逐渐认识到,这样一种抑制性本能的早期尝试——婴儿期性行为的被禁止导致年幼的“自我”如此坚定地效忠于外部世界,反对内部世界——对于后来个人接受父化薰陶是不可能没有效果的①。不得不放弃直接满足的本能要求,走上新的道路,去寻求替代的满足,在这种迂回的过程中,他们可能变得失去性能力,他们与最初的本能的联系也可能变得松散。由此我们可以预见这样一个结论,我们的很多很有价值的文明财富都是以性行为为代价的,并通过性冲动的限制而获得的。
我们已不得不再三重复这一事实:“自我”
的起源及其所获得的最重要部分都应归功于它同现实外部世界的关系。因此我们有理由推测“自我”
的病理状态——在这个状态中,它仍然最接近于“本我”——是建立在这种与外部世界的关系的停止与松垮的基础上的。这十分符合我们的临床经验——即精神病突发的原因,不是由于现实已变得令人无法忍受地
①弗洛伊德曾在《为时代思索战争与死亡》(1915年b)一文的第一节中以一定篇幅讨论过“文化感受性”这个十分类似的概念(标准版,第14卷第283—284页)。在《一种幻觉的前景》(1927年)一文中再次提及(同上,第21卷第38页;国际精神分析文库版,第15卷第34页)。——弗洛伊德在“文化”和“文明”这两个词的使用上未予区分。
-- 339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53
冷酷,就是由于本能已经变得异常强烈,而由于“本我”和外部世界对“自我”提出了相互冲突的要求,这两个原因必然都导致相同的结果。如果“自我”能完全脱离现实,那么精神病的问题就既简单又明了了。
但这种情况似乎很少发生,或者,也许永远不会发生。
我们从痊愈后的病人身上了解到,即使处在那样一个离现实外部世界如此遥远的、充满幻觉的混乱状态①,在他们心灵的某个角落里,(用他们的话说)也隐蒙着一个正常的人,他像一个无动于衷的旁观者,冷眼看着病疾闹哄哄地从他旁边经过。我不知道是否可以推断这种情况是普遍的,但我可以提供另外一些发病过程不是这么剧烈的精神病的同样情况的报告。我想起了一个慢性妄想狂的病例,病人每发作一次忌妒之后,就有一个梦向分析者传达出一幅表明突发病因的没有任何妄想的正确图像②。这样就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对比:尽管我们习惯于从神经病患者的梦中去发现和他们清醒时迥异的忌妒,在白天病人清醒时支配他行为的妄想却为梦所纠正。我们很可能可以认为这种推断是普遍正确的,即在所有这些病例中出现的都是一种精神分裂。也就是形成了两种精神态度,而不是一种——一种是考虑现实的正常的精神态度;另一种则是在本能的影响下使“自我”脱离现实。二者同时并存。结局取决于它们的力量对
①弗洛伊德添了“精神错乱”
(amentia)这一术语,这是米耐尔特(Meyn-ert)用来表示这个意思的词语。
②这一病例在弗洛伊德的论文《几种神经病发病过程》(1922年b)中,有较大篇幅的介绍(标准版第18卷,第227页)。
-- 340
63弗洛伊德文集
比。如果后者力量更强或变得更强,那么精神病的必要条件便构成了。如果相反,那种妄想狂错乱就会呈现出治愈的征象。实际上,它只是退入了无意识状态——许多观察为我们提供了这方面的证据,妄想总是在明显发作之前就已经现实地存在了很长时间,认为所有精神病症中都有一种自我的分裂(Thesplitingofthego)的观点,如果没有被证明适用于较像神经病的其它状态,并最终适用于神经病本身的话,是不会引起我们如此重视的。我最早是在物恋病症中认识到这一点的。众所周知,这种可以视为性反常行为之一的反常现象的基础在于病人(几乎总是男性)认识不到女性没有阴茎这个事实——一个使他极度厌恶的事实(因为这个事实证明他自己有被阉割的可能)。
因此他就否认自己的感官知觉,即女性生殖器缺少阴茎,并死守相反的信念。但是这种不承认的知觉却并不因此而对他完全不产生影响了,因为他尽管否认一切,却毕竟没有勇气声称他确实看见过女性阴茎。于是他便抓住某个别的东西来代替——身体的某个部分或某个别的对象——并指定这样东西来承担他不能放弃的阴茎的作用。这通常是他见到女性生殖器的同时所亲眼见到的某样东西,或者是一件可以恰当地充当阴茎的象征性的代替物的东西。由此可见,把构成物恋对象的过程说成“自我”的分裂是不正确的;它是一种借助于移置而形成的折衷,这种情况我们已经在对梦的探讨中非常熟悉了。但是我们的观察所告诉我们的还不止这些,物恋对象的产生是由于一种想要销毁阉割可能性的证据的意图,以致避免为阉割而担心。如果女人——其它生物亦然——也有阴茎的话,那么谁也不必因为
-- 341
性爱与文明。精神分析纲要73
继续占有自己的阴茎而担扰。可是我们还遇到过和非物恋者一样畏惧阉割并以同样的方式对之作出反应的物恋者。
因此,他们的行为同时表现了两个相反的前提。一方面,他们不承认他们的知觉所表明的事实——他们在女性生殖器中从来没有看见过阴茎的事实;另一方面,他们又承认女人没有阴茎的事实,并正是从这个事实中得出正确的结论。这两种态度在他们整个一生中都并列存在,但彼此互不影响,这种现象也许可以称作“自我”的分裂。上述情况也使我们理解了物恋为什么经常是部分地发展的。
返回书籍页